秦姝女士看着眼前这位长相落落大方,素净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杏眼,干净清澈,皮肤饱满而又健康,毛孔几不可见,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欠着,声音低而温柔,只是看着就让人很有舒服感,她的目光迟迟不肯挪开。
“姜医生,你先去实验室等一下”,顾时也从身后拉了拉秦姝的手臂,先安排姜南溪离开,这才跟秦姝叮嘱道,“秦姨,这事纯属巧合,阿昀问到了可不关我的事。”
顾时也隐隐之中感觉姜南溪在谢昀庭心里的分量应是不简单,秦姝女士一走,便给谢昀庭通风报信“您母上大人来过医院了,见到姜医生了”。
而这边,姜南溪出了顾时也实验室,也遇到了真正的“不速之客”,姜业成从青州赶了过来。
他在青州想了两天,怎么都觉得女儿突然结婚这事不正常,之前明明不喜欢相亲,短短几日之内结婚他决定亲自来看看。
“爸”,姜南溪站在医院门口浅浅喊了一声,她远远地看到父亲,不知是视觉原因还是光线问题,总觉得他憔悴了一些。
“几时下班,咱爷俩一起吃个饭”,姜业成看到女儿后,也觉得生疏了许多,以前在江城读书,他还时不时来看看,出国这几年南溪不回来,他一个大老粗也很难走到德国去。
“今天要晚点,你先去找酒店住一下”,沈砚洲发给她的资料很有参考性,一些稀有的论文资料和公开的临床实验结果都有,她需要尽快翻阅完。
“酒店我就不去了,你租的房子我去看看”,姜业成打定了主意,要去见一下南溪找的对象。
姜南溪没有丝毫排斥,只说了句给父亲打预防针,“刚搬来,没来得及收拾,看起来比较简陋”,之后便发了地址和密码过去。
看着姜业成上出租车的身影,她总觉得父亲的背影看起来有异常,又不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等到晚上七点多,薛昱提示她一起吃饭时,这才想起姜业成还在等她吃晚饭,匆匆忙忙赶回了远洋公馆。
房屋里灯亮着,她按开门上的密码锁时还有些不适应,厨房里油烟机声音轰隆着,站在客厅里便可以看到玻璃门内那个手忙脚乱的身影,姜南溪靠在墙上看着,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的周末。
她想无论如何,今晚都不要和父亲吵架。
简易餐桌上已经摆了2个菜,小炒肉和微微糊了的酸辣土豆丝,姜业成端着刚出锅的黄焖鸡放上餐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春日并不热,他却一脸汗,脸色看起来并不健康。
“还有一个汤,尝尝爸爸的手艺,好多年不做了”,姜业成放下黄焖鸡又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又端出简单的紫菜蛋汤,上面漂了一点点葱花和香油。
“爸,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吃饭开始前姜南溪随口问了一句。
姜业成脸色惊惶了一瞬,摸了摸腹部的衣料,夹菜的功夫偷偷瞥了眼衣服,没问题,这才笑呵呵地说,“哪有什么不舒服,坐车坐久了,年纪大了”。
“您别胡说,才50出头,离老还有段距离”,姜南溪听不得这两字,囫囵了两口饭。
“女儿都结婚了,到老的时候了”,姜业成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看着姜南溪并无变化的神色,又问了句,“跟爸爸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还算个不错的人”,姜南溪想了一瞬艰难地给出了评价。
“不错的人那你约出来和爸爸见个面,我得听听他对你们以后生活的规划,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姜业成顺势递进,下午来到远洋公馆的时候他便观察过了,主卧的门锁着,姜南溪住在次卧,除此以外其他地方几乎没有生活的痕迹。
要么男人不住在这里,要么两人就是分居。
厨房的锅具是他临时去超市买的,家里的家具家电他也去商场订了一些,过几日便会送上门。
“见不了,他很忙”,姜南溪继续搪塞。
“吃饭的时间总有的,他没空爸爸有空,爸爸去见他”,姜业成持续推进。
“爸,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你去哪儿见”,姜南溪被问的不耐了,说话的语气多少冲了一些,说完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又缓和着提了句,“他可能出差去了”。
“小溪,爸爸之前催你相亲催紧了,是爸爸不对,但是连行踪都不跟家里汇报的男人靠不住”,姜业成原本就觉得女儿的婚事不靠谱,一听到人去哪儿了都不知道,更是觉得恼怒。
“爸,我结婚也不行,不结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样,非你挑的男生就是好的嘛?”
“爸爸选的起码知根知底,总归不会有什么人品问题。”
“就那陈墨,他就是一个下三滥,这也能算你说的知根知底?”姜南溪想起陈墨那下作的样子,就忍不住反胃,于是说话的时候语气又重了些。
“陈墨怎么了?你跟爸爸说”,姜业成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追问了起来,姜南溪却再也不回答这个问题。
姜业成又试着问了几句,均是无果,也不想辛辛苦苦破坏了这吃饭的情绪,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唠起了家常,提到南溪外婆,气氛才缓和了一些。
晚餐结束,姜南溪主动承担了收拾餐碗的工作,她还在研究先从哪一个洗起来时,姜业成走了进来,“收拾完了就早点睡,爸去外面找个酒店住”。
姜南溪原想挽留,看了眼空空如也的书房,只好应了,“那我送你下去”。
“不了,爸下午早看好了路”,姜业成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口,按下了电梯,趁着姜南溪回屋拿外套的时间,关上了门。
等到出了电梯,姜业成脸上的神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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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色酒吧,陈墨坐在吧台上正揽着一个女生的腰肢,两个人动作说不上有多暧昧。
晦暗不明的灯光不时地闪烁,晃得姜业成看不清路,他顺着服务员的指引往吧台走,便看到了陈墨,小时候他也算看着陈墨长大,总想着这孩子贪玩了些,但不至于犯浑,现在看着他才觉得委屈了自己女儿。
陈墨跟吧台要新的酒时,回头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姜业成,他喝了不少,酒意朦胧间揽了一把怀里的姑娘说道“姜叔叔也来潇洒啊,要不给你介绍个小姑娘,特能逗人欢心那种”。
“你上次和南溪见面动她了?”姜业成问吧台要了一瓶烈酒,喝了一小口,神色冷厉。
“姜叔叔说的这是什么话,又没到床上,怎么能叫动她呢”,陈墨一脸无耻的笑容,说话的时候还亲了一下旁边的姑娘。
“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动南溪了”,姜业成看到陈墨这幅模样,早已经怒不可遏,说话的声音高了八度,带着怒吼声。
“姜叔,我倒是想动,那也得南溪给我机会不是”,陈墨看这气势反倒更来了劲儿,他料着姜业成不能拿他怎么样,毕竟姜家的生意还要靠着他们家。
“不过,南溪那小腰,手感是真的不错”,陈墨说完还不罢休,捧着威士忌的杯子一副陶醉的模样。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猝不及防地猛踹将他从高脚凳上踹到了地面,在周围的人还来不及惊呼的时候,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陈墨的腹部。
瞬时间,魅色酒吧里混乱成一团,惊恐的叫声不断,而陈墨的酒也彻底被激醒,从地上爬起来的一瞬,狠狠拔起吧台上的酒瓶砸了过来,而这边姜业成早已搬起凳子,他内心的暴怒之火早已蔓延全身。
随着酒瓶碎裂的声音,酒吧的保镖终于出现,将两人拉脱了开来,地面上的血迹却已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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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溪收拾完厨房,洗了澡回到房间刚打开电脑,下午她给沈砚洲发了封邮件,是关于脂质载体在角膜炎治疗方向的应用材料相关。
沈砚洲给的论文里有提到这一块,但未有进一步的涉及,她准备和他讨论一下这块,正好这个点看看有没有回复。
手机响了几声,姜南溪眼睛还在屏幕上的邮件里,顺手摸过接了起来,“您好,请问是姜业成先生的女儿吗?我们这边是兰溪派出所,您父亲参与斗殴目前在派出所,需要你过来一趟”。
姜南溪挪开手机,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请问他受伤了吗?”
“轻伤,和他打架的陈墨目前伤势较重”,听到陈墨两个字,姜南溪匆忙往屋外走,按电梯时手指甚至有些抖动,她知道父亲一定是因为她才去找的陈墨。
上了出租车才发现,未吹干的头发还在滴水,肩膀已经湿了一块,她顺势用手腕上的发圈打了个丸子头,凌乱地立于后脑。
出租车穿梭在城市的夜色里,兰溪派出所门口,姜南溪几乎一路小跑进了大厅,“警官,您好,我是姜业成的女儿”。
警官看着满脸慌乱的姜南溪,递了张纸巾过去,“您父亲今晚得留在这里,他不太想见你”。
“他在江城没有认识的人了,警官麻烦您让我见他一面”,姜南溪满心焦急。
“您父亲这边医生已经处理过,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现在是那位受伤的陈墨,刚刚我们接到通知,他不愿意和解,打算起诉您父亲恶意伤人”,警官耐心解释着。
“警官,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事出有因”,姜南溪替父亲解释着,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想到解决方案,但是越急思绪偏偏越乱。
陈墨咬定了父亲恶意伤人,如果他确实受了重伤,做了伤情鉴定提起诉讼,后面的事便更难办了,如果眼下有律师在或许思路会更清晰。
然而,眼下去哪里找一个权威的律师呢,她并不知道父亲在江城的人脉,姜南溪坐在门口台阶上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谢昀庭的联系方式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犹豫了许久,姜南溪拨通了那个号码,满怀忐忑地等待在无数的嘟声之后,传来了智能机器人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姜南溪看着屏幕自动熄灭,失落地坐在空荡荡地院子,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提示有新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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