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17
其实在没发生这件事以前, 汀岁欢也看过些这类的视频,如果是在家或者是独处时点开来看,她是一定不会出现脸红和心跳加速的情况的, 最多有时候在家抓抓被子、大脑震惊。
可这次是在公共场合, 还被游嘉远给看见了……
要不是因为她有喜欢手机静音的毛病,那声音公然放出来的后果简直想都不敢想,甚至会更想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现在她就正处于想找地洞把半个身子埋进去的状态,在被游嘉远握住胳膊的那一刻,她条件性反射用力甩开,往后退时说起话来都有点磕巴,“游,游嘉远,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说完转身就走,可再次被眼疾手快的游嘉远给抓住,只不过这次她被他的话弄的哑口无言,甚至还没判定他的话是否正确就开始觉得丢人。
“汀岁欢, 这是我家,你回了那我回哪儿啊?”少年声音懒洋洋的。
他, 他家?怎么可能?
汀岁欢抬头细瞧着眼前的屋子, 不管怎么看都和她家一模一样啊……
不过眼睛又一转……
他家的院子里为什么会有她的公路车?家里的灯又为什么会亮着?亮着就算了,为什么会有电视机的声音?就连浇水的喷壶都一样——
头顶传来暂短的笑声。
她侧仰着头看去,只见游嘉远正肆意笑着,握住她胳膊的那只手还轻轻捏了捏她, “汀岁欢, 这是你家。”
“……”
汀岁欢内心简直无语,本来就心烦了还来这套。
那些什么脸红羞怯心跳加速通通不见, 此时此刻她只想把他当发泄物狠狠地揍一顿!抬手就胡乱揉他的头发,“游嘉远!你好烦啊!”
游嘉远上半身往后躲,“谁烦?”
汀岁欢伸手打他:“你!”
“明明是你自己太笨了。”
“明明是你烦死人了!”
“这锅我可不背啊。”
“你闭嘴!”
两人的声音太吵,叽叽喳喳的,把屋内的柳蕊都给叽喳出来了。
柳蕊一脸嫌弃地走过去门口喊他俩别吵了,赶紧各回各家睡觉,明天还要起早上学,喊完就变脸,继续边和汀玉松视频边往屋里走,语气极其恩爱。
等人进去了,汀岁欢朝游嘉远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闷哼一声转身就要回去,可那人好像犯了不抓人胳膊就不舒服的病。
她再次皱眉瞪他,“游嘉远,你多动症犯了啊?我要回去睡觉了!”
只见那人微微偏头,嘴角挂着散漫的笑,“睡觉前应该说什么?”
汀岁欢觉得莫名其妙,“睡觉前还应该说什么?”
“两个字。”
“哪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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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不知哪家的不锈钢推拉门一关,天幕之下霎时间只剩下沉默。
两人无声对视着,半响,少年朝前迈出一步。
男生的手掌一般都要比女生的大。
汀岁欢纤细的胳膊被游嘉远紧紧握着,力量感强烈的青筋与白嫩碰撞显现出极强的反差。
不多会儿,游嘉远松开她单手抄兜,慢慢倾身,直至与她平视,停下,另一只手抬起罩着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
随着时间的变化,少年嗓音早已介于男孩和成熟男人之间,清冽又附带着低磁,很是悦耳,此刻更是温柔至如同无边沼泽,令人甘愿陷进去,抗拒呼救。
他说:“汀岁欢……明天见。”
临近夜里十一点的巷子早已疲乏,几近昏昏欲睡。夏夜里晚风徐徐,将虫鸣与枝叶沙沙声送入耳内,不绝于耳,细听,还能听见车辆的喇叭声。
庭院灯下的青石板路上,印着两道斜长干净的身影,忽而其中一道有了动作转身离开,飞蛾也扑棱着翅膀快速飞走。
其实,游嘉远原本想说晚安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两个字不太符合他此刻的心情。
毕竟,在前一分钟,他就开始迫切的希望明天能够早点到来-
不出所料,隔日汀岁欢又重回那日神情恹恹的状态,甚至早晨回学校的时候都没力气骑车,还是喊游嘉远开柳蕊那辆粉色小电驴载她去的。
附中不给学生把除自行车以外的车开进校内,所以游嘉远只好停在了学校外面的停车棚那。
一下车,汀岁欢就把自己的米白色书包递给他,理所当然地说:“帮我背书包!”
游嘉远半眯着眼看她,车钥匙在左手上抛了几下,口嫌体正直地拿过书包,用食指碰了下上面的可爱鬼挂件,“凭什么我背?”
汀岁欢一身轻松地往前走,高马尾轻轻晃动,“你害我没睡好,不是你背难道我背吗?”
“我什么时候害得你?你姓赖的?”能赖就赖?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游嘉远脚步一顿。
他清楚?他清楚个什么清楚?莫名其妙……
两人的书包来自同个牌子,汀岁欢的是米白色的,游嘉远的是黑色的。
这会黑色的挂在游嘉远单肩上,米白色的被他单手拎着,他个子高,根本不怕肩带拖着地板,要换做她来拎着走,指定被他说当好人帮忙清扫大街。
所以进校门时,汀岁欢跟在他屁股后头想,以后书包就交给他这个拎包小弟吧!-
今天中午四个人吃的食堂,便宜又好吃,汤也是汀岁欢喜欢喝得紫菜蛋花汤。
这要想在学校食堂里喝上一碗满是料的汤可是很有讲究的!
汀岁欢每次捞都捞出一碗“水”,为了不能亏,前段时间还专门跑去网上学技巧,学成了还特意喊祝顺意在旁边看好自己的动作。
所以这会,游嘉远和喻夏就坐在位置上,看着他俩轮流在那进行“勺子贴边沉底,轻捞慢起”的表演,最后成品就是得到满满一碗的紫菜蛋花汤。
“厉害!”祝顺意竖起大拇指,“按这样下去,咱吃垮食堂有朝一日啊!”
汀岁欢神气十足:“厉害吧?叫声姐听听。”
“姐?”
那句“诶”正准备脱口而出,汀岁欢迅速反应过来这不是祝顺意的声音,端着汤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蔺泽,“好巧,你这是刚吃完还是……”
“刚来。”蔺泽目光放在她手里那碗汤上,觉得有意思地笑道:“贴边沉底,轻捞慢起?”
嗯?!
汀岁欢像见到同道中人一样,双眼放光,“你竟然也会这个?!”
“算会?以前在二中的时候我朋友教我的。”
“那你这朋友交的好!”
原来这哥们儿二中的啊?离附中好几条街远呢,怪不得面孔生成三文鱼。
祝顺意提溜着眼珠子,像是听到什么秘密情报,端着碗汤就回座位上想跟游嘉远分享这个事情。哪知屁股刚坐下,一抬头就对上游嘉远那张黑沉的脸,他“嚯”了一声,“我操,哥们儿你脸这么黑需要水滴筹吗?”
接着小腿就被游嘉远踢了一脚,他嘶声道:“你干嘛?抽筋啊?”
喻夏在旁边笑得不行,“祝顺意,你能不能长长脑子啊?”
祝顺意:“嘿!谁不长脑子了?莫名其妙!”
喻夏:“你要是长脑子了会这个时候一个人回来?”
“我——”祝顺意恍然大悟,是哦!应该把汀岁欢给带回来啊!见眼前人突然起身,他抬头目光追随,“那个,要不我去帮你把人带回来啊?”
游嘉远沉声,“吃你的饭。”
这个点的食堂没多少人,甚至有阿姨都已经将拖把准备好等待清洁卫生了,闲得无聊还站一边看他俩捞汤喝。看着那一堆料被男生捞上来,阿姨内心那个震惊啊,必须得赶紧告诉姐妹们下次紫菜放少点!
等阿姨走了,蔺泽调侃,“你完了,汀岁欢。”
汀岁欢:“嗯?什么完了?”
蔺泽:“那个阿姨记得你了,你要被拉进食堂黑名单了。”
游嘉远走过去时,就听见两道很是刺耳的笑声。
汀岁欢一转头,本来笑容还很深,但在见到游嘉远的那一刻,笑意渐渐消失了,她走过去倏然皱起了眉头。
游嘉远心里本想问她,怎么见到他就这幅表情?可当看到她把手伸出来,听她小声说:“游嘉远,纸巾,我手刚刚碰到桶边上的油了,好黏啊……”
那瞬间,游嘉远心头的烦闷莫名散了许多。
因为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和一种因为长时间生活在一起而形成的依赖。
而且游嘉远会随身带纸巾也是因为她。
因为她总嫌出门带纸巾好麻烦,特别是穿没有口袋的裙子和衣服时,要想带纸巾还得背个小包,所以就总在出门前往他裤兜里塞包纸巾。
不过等时间长了,根本不用她来塞,他也会主动在出门时放一包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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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但油擦不干净,我带你去洗洗?“这听着虽然是个问句,但游嘉远用行动将它变成了肯定句。
他主动接过她手里那碗汤,不顾是否在学校,握着她的胳膊就将她带走。
但这样不说再见就离开不太礼貌,汀岁欢因此还特地回头和蔺泽说了声再见。说话时,游嘉远也回了头,目光笔直地与他相撞。
彼时两人眸中都有着同于那夜的,隐秘线下的余火。唯一不同的是,游嘉远眼里多了分带有笑意的挑衅,而蔺泽眼里,余火却倏然旺了整整一个度-
接近夜里十点四十五分左右,蔺泽才回到家,他家住在郊区的云雅景苑里,每天上下学来回要花费很长时间,为此,他妈妈今天找人特意为他买了辆小电车方便交通,此刻就停在前院里。
家里此时只有他一个人。
蔺泽将书包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接了个五分钟不到的电话,就急忙拿上电动车钥匙再次出了门。只是刚出门,就碰见了在小区遛弯的肖韫川。
肖韫川当时背对着他在打电话,蔺泽也不好上前打扰问好,扭动把手就准备走,可当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时,当即愣了愣。
“嘉远,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啊?帮我看看我写的稿子怎么样,我一个人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
“游嘉远,你注意点!脚踩过去点,别偏了!”
汀岁欢身上依旧穿着校服,正站在客厅,双手扶着铁梯子,仰头看着正站在最高层边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说话,边抬手给她家里换嵌墙灯泡的游嘉远。
是真担心他掉下来,毕竟这梯子是个烂梯子了。本来说等重新再买个梯子再喊他来装,但他非说这个梯子没问题,可以用。
然而现在,这还不是得她汀岁欢扶着才可以用!不然他早掉下来摔断腿了!
“行,知道了,我周六回去一趟……嗯,您和我妈早点休息……好。”干脆挂断电话,游嘉远抬手眯眼对准沙发,将手机往那角落里一扔。
“咻——”中了。
单挑眉的样子瞬间暴露出他内心那点得意和小幼稚。
汀岁欢切了一声,一点面子不给他,“你赶紧弄啦!别耍帅了行不行?!我作业还没写完的!”
而且说来也奇怪,自从中午过后,他整个人都点处在……亢奋状态?
因为什么亢奋呢,她也搞不懂。
啧,这男生啊,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很奇怪!-
“星海杯”全国中学生征文大赛的报名日期在十月底,可从八月底开始至今,李智就一直在游嘉远耳边唠叨个不停,生怕人跑了反悔不参加。
下午刚放学,游嘉远又再次被叫出去说这事,他被弄烦了就把正好走出来的樊煦推出去,说:“我觉得吧,您与其浪费时间把心思都花在我身上,倒不如多关心关心新同学,毕竟新人都比较好欺负。”
这话一听,李智又想拿教案抽他了,奈何手上空无一物只能叉腰皱眉,“你小子的意思是我喜欢欺负新同学了?”
“欸欸欸智哥,这话可不是我说得啊。”游嘉远挺无所谓的,而且得抓紧时间下去和人打球没功夫接着聊,拍了拍樊煦的肩膀说了声“谢谢兄弟”和朝李智点点头就走了。
留下李智和樊煦两人在走廊上面面相觑。
今天是喻夏打扫包干区,汀岁欢陪着她一起,两人平时打扫完都会直接回教室,可今天走到半路碰见了陶舒冉和几个班里的女生,陶舒冉说操场上有球赛看,喊她俩赶紧一块儿去。
说实话,汀岁欢自从看过几次有男生太装逼太油腻的球赛后,就不太爱看男生打球了,就算看,也只想看游嘉远打。
她刚想说“喻夏你去看吧我回教室等你”就听到陶舒冉说:“游嘉远VS转校生蔺泽!”
嗯?!
这不就来兴趣了吗?!
“走走走,赶紧赶紧,几点开始啊?”汀岁欢拉着喻夏的胳膊就往操场方向走,人陶舒冉还站在原地没说话,她俩就已经走出几米远了。
弄得陶舒冉只能隔空喊话:“就现在!”
两人赶过去篮球场时,已经有不少学生在塑胶跑道上席地而坐,声音嘈杂。
这大夏天的挤在一起一定很热吧,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一起往看台的方向走。
“岁岁,你赌谁赢?”喻夏心里一直默念着游嘉远的名字,直到听见汀岁欢说:“当然是游嘉远啊。”
那一刻,喻夏承认自己的内心被彻底爽到了,因为现实CP太好磕了啊!!!
汀岁欢的目光,一直落在正站在篮球场内喝水的游嘉远身上,全然没心思注意旁边的人有多一脸兴奋。
因为她其实已经很久没看过游嘉远和人打比赛了。
许是目光直白,又或许是处在同一磁场的心灵感应,游嘉远也在这一刻朝看台的方向看去,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汀岁欢坐在位置上抬手朝他挥了挥。
“游嘉远。”
操,这声音实在煞风景。
游嘉远眉梢轻挑,收敛笑意,蹙眉回头转过身第一次正式与眼前人正面交锋,瞳孔黑沉,没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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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泽站在他面前,瞥一眼看台方向,收回目光,“怎么比?”
游嘉远:“随意,你定。”
蔺泽:“输了之后也我定?”
游嘉远倏然嘴角轻扯,与他插肩而过时拍拍他的肩膀,清冽嗓音带有挑衅地同热风一起灌入他耳中,“随你。”
不知怎得,虽然篮球场上热火朝天,但喻夏总觉得其中透着丝阴凉。
她把这感觉给汀岁欢说了,汀岁欢摸摸胳膊觉得也是的点点头,但这并不妨碍她接下来拿出手机录视频。
今天周五,学校规定学生周一和周五都要穿礼服。
游嘉远身上此刻穿着件白衬衫,扣子并未规矩扣到顶,锁骨若隐若现,校牌还斜斜别在左胸前。他今天没穿运动鞋,甚至此刻脚上踩着的是一双黑色高帮帆布鞋,直筒黑色西装裤遮盖住高帮位置,尽显一双腿十足修长。露出的手臂部分随着他拍打几下篮球青筋明显。
这场球赛没有裁判,开球随意,游嘉远把球抛给蔺泽,“你开。”
蔺泽稳稳接过,倏然凌厉地扭头扫一眼自己队伍的人,等回过头时,比赛骤然开始,少年身姿矫健,场上氛围彻底盛况空前。
坐在塑胶跑道上的人嘴里有喊“游嘉远”的,有喊“蔺泽”的,还有喊“祝顺意”的。
听到有人喊祝顺意的名字,喻夏有点撇撇嘴,“谁那么没眼光喊祝顺意啊。”
这话汀岁欢总觉得有点酸不溜的意思,双指放大屏幕只对准游嘉远拍,说:“咋啦?我觉得祝顺意挺帅的啊。”
“他帅?!”喻夏口气不可思议,盯着那个同样穿着礼服,瘦瘦高高,笑起来十分阳光的人说道:“我怎么一点没觉得?是你们瞎了还是我瞎了?”
旁边的人没作声,喻夏凑过去想看看她拍的画面,这一看,好家伙!她那画面里竟然只有游嘉远!
“你能不能缩小一点拍啊!也太偏心了吧你汀岁欢!”
汀岁欢轻哼:“就不能!”
“切……”喻夏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篮球场上时,也默默双指放大屏幕对准了某个人。
汀岁欢余光瞥见,缩缩脖子小幅度笑着摇头,“咦~”
原来快要恋爱的酸臭味是这样的啊。
这场比赛的时长总共十分钟都不到,因为打到一半有人不知是失手还是技术太菜,一个远抛直接把球扔教导主任钟雅琴怀里。
那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几十个圆溜溜的脑袋不约而同地朝钟雅琴看去。
钟雅琴抱着颗脏兮兮的篮球大惊失色地站在原地,片刻,她用犀利的目光横扫篮球场上的人,怒吼一声:“游嘉远!蔺泽!祝顺意!梁白开!还有你们其他几个人!全都给我滚到我办公室来!”
十分钟后,钟雅琴的办公室里站着十几个人,但她又嫌汗味太臭了,直接把他们轰出去在门口进行训话。
“你们打篮球就打篮球,能不能好点打?啊?特别是你!技术不过关就别瞎逞能行不行?!今天打到的是我,万一明天打到校长怎么办?后天打到领导怎么办?!后果你负担得起吗?而且跑道上还坐着那么多人,一个篮球下去后果多严重你知道吗?!”
男生一头卷毛,低头认错,“我错了主任,这次您就杀了我吧——不是,您饶了我吧……”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包括背着手的游嘉远也忍不住侧头看向一边憋笑。
这一看,他忽然发现楼梯口那站着一个人,并且正低头看着手机。
也是在这时,汀岁欢好像和他心灵相通般,也抬头看了过去。
仅这一眼,整个人像是瞬间跌入一汪清水里。
彼时落日余晖,红霞在天边热烈燃烧灿烂着,光辉映照下,身着白衬衫的少年立在天幕之下的走廊处,蓬松发丝携夕阳被风推着轻轻舞动。女孩站在楼梯口的第一台阶,一双笔直双腿下踩着双同少年一样的白色帆布鞋,百褶裙裙摆乖巧贴着大腿根部,高马尾干净利落,眉眼弯弯时眼里燃烧着夏日彩霞。
在嘈杂声中,在钟雅琴的念叨声中,这里面的每一句话此刻游嘉远都忽而听不太真切,只因为他听到了汀岁欢开口却无声的那一句——
“游嘉远,我等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脸红18
学校的校园广播站, 允许学生每天下午放学后去自由点歌,只要歌词别太过分,一般都给播。
等钟雅琴训完那群男生, 正好播放最后一首歌曲, 前奏一响,汀岁欢就猜到是喻夏点的——《手写的从前》
那群男生里除去三个人没动,基本都互相勾肩搭背地离开,时不时有一两个还跳起来做个投球的假动作,嘴里也跟着曲子哼歌词,回廊上嘻嘻哈哈的声音好半天都消不尽。
看到钟雅琴把办公室门关了,汀岁欢离开楼梯过去天桥上找他们,见祝顺意一直伸长脖子往她身后看,想都不用想是在找喻夏。
她伸手在祝顺意面前晃了晃,“别找了,喻夏现在在校门口,她妈妈来了。”
祝顺意疑惑,“她妈妈来了?为什么?”
汀岁欢:“来给她送钥匙的, 她妈妈今晚要去外地出差,她正好又没带家里钥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喻夏自幼就生活在单亲家庭里, 从没见过父亲, 全由母亲一个人拉扯长大。她的母亲十分干练,现在在证券公司上班。
本来家里请了阿姨的,但几天前阿姨家里有事提出了辞职,合适的暂时也还没找到, 所以这钥匙她妈妈就只能亲自开车来送一趟。
喻夏家里的情况祝顺意多多少少也了解些。
他思索着, 了然地点点头,继而走去能面向学校大门的位置站着不停眺望, 要是身子突然不动了,就是看到目标人物了。
其实祝顺意这人长得挺板正的,身量瘦瘦高高,就是皮肤稍微比游嘉远黑那么一点。
之前高一的时候,学校贴吧标题为“附中帅哥都有哪些”的帖子里,他的名字和游嘉远的名字并排在第一列。
所以喻夏今天说他长得丑,汀岁欢觉得这话里肯定还含有了其他的意思……
游嘉远上前,瞧见她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调侃:“你什么时候能在学英语的时候思考得这么认真,那你就能考全校第一了。”
“……”
真是有够煞风景的!
汀岁欢无语,抱臂抬高头,“看不起谁你?英语考145很了不起是吧?不!一点都不!能考那么高的都不是人!”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一声咳嗽。
汀岁欢站在游嘉远身前歪着脑袋朝前看,本以为蔺泽会说他自己也考了145,但他是个人,结果——
“我已经不当人很久了。”
这言下之意,她可以私自理解成他在炫耀自己经常考145,甚至在挑衅游嘉远吗?
能吧……
好刺激……
好想看他俩比一比……
游嘉远此刻却突然敲她脑袋,声音沉沉的,“汀岁欢你今天穿了裙子,站好。”
哦,站好就站好,敲人脑袋做什么?
汀岁欢五官乱皱,回正身子。
蔺泽正好走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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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俩站在一起,汀岁欢这才好奇问道:“你俩什么时候熟到一起打比赛了啊?”
沉默片刻,两人异口同声:“不熟。”
好没用的默契……
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汀岁欢突然觉得场面陷入了一阵很诡秘的尴PanPan尬。
一个小时前。
游嘉远和祝顺意的那群狐朋狗友来教室喊他俩放学去打球。
前者被李智突然留下,后者就只能先和他们下去。
学校操场上一共就四个能打篮球的地方,一个篮筐坏了没法打,另外三个,他们发现全都被理科实验一班的男生给占了。
程纪一气之下走过去踢倒两瓶矿泉水,冲了句:“你们他妈八爪鱼啊,就这么几个人占那么多场地有病啊?!干脆你们一人抱一个篮筐打算了呗!”
就这么一句话,引发了愤怒战争。
理科实验一班的男生上来就扯着程纪的衣领龇牙咧嘴拽天拽地。
祝顺意见状本来想劝架,奈何力气太大一拳打到卷毛的下巴,卷毛当时来火以为他们想搞事情,直接喊他那帮兄弟们上,活脱脱一群土匪,最后导致劝架直接变打架。
路过的梁白开内心燃起班级团魂,扫把一扔,走过去速速加入战争,“敢动我们文科实验班的人,老子和你们拼了!”
后面蔺泽来了把他们都拉开,了解了事情经过后说:“就这么点事儿至于动拳头吗?”
面对朋友的敌人能客气吗?当然不能!
祝顺意走上前,“怎么不至于?你们班占那么多场地还那么拽,不该揍吗?真是又菜又爱玩!”
卷毛上前推搡他,“说谁他妈又菜又爱玩呢?口气这么牛逼有本事比一比啊?”
祝顺意:“还比呢?你们班上次被我们班的人打到满地找牙忘了?你被游嘉远打到差点跪下叫爹忘了?真好意思叫啊你!”
等游嘉远下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卷进了一场火药味冲鼻的篮球赛里。
他本来想拒绝加入的,但看到蔺泽也在,并且蔺泽还上前来,居高临下地说了句对他来说极其寻衅的话。
他说:“听他们说你打篮球很厉害?还差点打到人跪下叫爹?”
这话里就差直接挑明:有本事跟我比比?
男人最了解男人,男人最懂男人眼里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某种欲望和目的,都好面子,都不服输。
在有人高喊要进行篮球比赛,大家都纷纷赶来观战时。在看到汀岁欢也赶来走去看台落座时。两人对视的眼眸中都一瞬充斥着挑衅,都想要在那一刻一决高下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得到更多的关注——来自汀岁欢的关注。
游嘉远站起身,拉平身高海拔,盛气凌人,眉眼含笑时神情却越发清冷,“那比比?输了,你跪下管我叫爹?”
“要是你输了呢?”
“我跪。”
这场篮球比赛看似最后落得个有头无尾、不了了之的结果,可实际上,对于正值风华正茂野心勃勃的少年们来说,较量,才刚刚开始-
残阳彻底没入山脚,夜色浓稠如墨水天一色。
两人晚自习结束后散步回家,走出校园没几步又再次撞见蔺泽。
这次蔺泽手里拎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有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他叫住汀岁欢,将袋子递给她,“给。”
什么……
汀岁欢抓着书包肩带,瞥一眼游嘉远,又看着眼前那袋东西,“这是什么?”
“学校隔壁新开了家蛋糕店,我让班里朋友帮我带了一个,草莓味的。”蔺泽又朝她面前递了递,倏然听见旁边传来声哼笑,看过去,目光深沉。
游嘉远挑眉,“她不爱吃草莓蛋糕。”
蔺泽手一顿,看向汀岁欢。
汀岁欢确实不爱吃草莓蛋糕,包括草莓味的东西都不喜欢,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都递到面前了,如果不收下的话,会让人面临很尴尬的处境吧……
她正想说些什么,蔺泽就把蛋糕收回去了,抢先开了口,“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草莓蛋糕,那这个……”
拎起来晃了晃,淡笑道:“只能我来解决了。”
等蔺泽走后,汀岁欢侧身和游嘉远说:“我觉得刚刚有点尴尬……”
游嘉远:“哪尴尬?”
两人转身,并肩朝前走在小道上。
汀岁欢耸耸肩,“就觉得人家买都买来了,但没收下有些尴尬。”
“这哪尴尬?面对不喜欢的东西最好明说,难不成不喜欢还要装喜欢收下吗?”
“可毕竟人家都递到面前了诶。”
“汀岁欢。”
“嗯?”
“不管是草莓蛋糕,还是别的,大多时候,不喜欢就要学会明说和拒绝,不喜欢也不要强迫自己装作喜欢,直说就好。不然万一有了第一次之后又有了第二次呢?等不喜欢的草莓蛋糕在你面前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你会受不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提出其实你很讨厌这样东西,而且对那个人的打击和对你的心情影响,也会比第一次的直接拒绝强好几倍。”
路灯下长长的影子相互依偎着,等红路灯时,女孩莫名叹了声气,双手抓着书包肩带,仰头说:“知道啦,大哲学家。”-
翌日周六,汀岁欢下午接到林慈打来的电话,说邀请她晚上和游嘉远一起去家里吃顿饭。
她把这事告知柳蕊后,柳蕊在她出门前直接给她转了五百块钱说:“虽然咱两家很亲,但也别空着手去,你待会和嘉远去超市水果店买点东西带过去知道吗?你林姨喜欢吃西瓜,可以买一个。”
“知道啦妈妈。”汀岁欢换好鞋子正准备出门,又被柳蕊叫住。
“等等。”
“咋了?我就出去一下您就开始想我啦?”
“我才不想你。”柳蕊笑笑,又道:“你今天记得多注意下嘉远的情绪。”
汀岁欢疑惑:“怎么这么说?”
柳蕊:“我昨天收到他爸发给咱们家的结婚请柬了,唉……我怕这孩子知道消息后,会情绪低落。”-
天公不作美,今日天气预报说会下雨,此刻灰色笼罩大地,像是天空正在蓄力,云里满是将下未下的雨。
汀岁欢出门前还特地带了把伞,伞绳挂在纤细的手腕处,走在石板路上时,伞悬在半空中晃啊晃的。
有点意外,游叔叔竟然有了新的家庭要结婚了。
但想想,也不算太意外,毕竟离婚后再婚的人其实还挺多的,很常见。
汀岁欢脚步放慢。
那所以……
这段时间游嘉远和游叔叔的通话变少了很多是因为这个吗?是因为有了新的家庭,所以不方便再和亲生儿子多有来往吗?为什么呢?有了新家庭就要抛弃他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也太那个了吧!
汀岁欢倏然皱眉停在原地。
游嘉远从院子里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差点吓死人的场景——
天色阴沉,女生穿着杏色长裙,披散着头发,手里拿着把像菜刀的伞,正目光幽怨地站在青石板路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真是好在不是晚上,不然游嘉远分分钟被吓到原地去世享年十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脸红19
夜幕彻底降临时, 大雨也随之落下打湿南清这座城市,闷雷阵阵,街道上的一切事物都在雨帘下变得混茫, 谁也看不清那一把把伞下都是怎样的表情, 也没人会去在意。
路边。
蔺泽撑着雨伞站在道牙石上等计程车,手里拎着一个装着三种不同口味的蛋糕的袋子——
他去了趟学校附近新开的那家蛋糕店。
昨天游嘉远说汀岁欢不喜欢吃草莓味的蛋糕,但没说她不喜欢吃蛋糕,所以他觉得可以换个口味,等下个星期上学了再带给她。
这不,傍晚一起床想到这个,就立刻换衣服出来买几个回去试试看好不好吃。
可他并不喜欢吃甜食,一口奶油下去简直比喝中药还要难受,趿拉着拖鞋就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猛喝。
喝完盖上盖子放好,正叉腰看着吧台上那三个蛋糕想该怎么处理,就听到一阵清晰的,来自密码锁的声音。
夜里七点半,这个点母亲还在公司加班没回来, 所以……
他抬头望去,只见来人还真是那个男人。
他冷漠地撇开脸, 迅速收拾好残局后转身就想往二楼走, 不料却突然被从不主动开口说话的父亲叫住。
“蔺泽,怎么一见到我就这副表情?”
嗓音深沉而严峻。
男人身着西装革履,身躯凛凛,走上前来时还弄开了袖口扣子。
他睨了眼垃圾桶里的那几个蛋糕, 毫不遮掩嫌弃之色, “怎么吃这个?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蔺泽背对着他,语气刻薄, “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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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展现出自己的诚意,林慈特地让阿姨早点回去休息,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开饭时,还想给汀岁欢和游嘉远都倒上那么点葡萄酒小酌一杯,但被肖韫川给及时制止了。
“今天不行,待会要是喝醉了,嘉远还怎么给我看稿子?”
游嘉远还以为理由又是“因为他们还小”,没想到是为了帮他看稿,夹了块排骨放他碗里后说:“那我帮忙看了,这赚到的钱能分我一半吗?”
“别说一半了,五毛我都不给你!”肖韫川又抬下巴指指汀岁欢说,“我要是喊人岁岁帮我看,她肯定不会跟我提要钱,哪像你个财迷。”
饭扒到一半被提起,汀岁欢抬眼弯唇笑道:“那个,肖叔叔……我可能提的会比他还多。”
肖韫川一听,肉眼可见的高兴不少,“行啊,你要多少,肖叔叔给你多少!”
游嘉远接话:“您刚才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啊,偏心了啊。”
林慈笑:“行了啊行了啊,赶紧先吃饭,再聊下去菜都凉了。”
晚饭过后,肖韫川洗完碗就喊游嘉远过去书房帮忙看稿子。
汀岁欢称自己也感兴趣要跟上去看看,这不跟不知道,一跟吓一跳,肖韫川描写的恐怖细节直接让她起了层鸡皮疙瘩,特别在空调房里更甚!
她站在游嘉远身后,害怕地眯眼,盯着电脑屏幕里的文档搓搓手臂,身子不禁往游嘉远背后贴近了些,下巴挨着他的肩膀后面。
在氤氲着冷意的空调房内,这一阵突然钻进四肢百骸里的温热,令游嘉远微不可察地僵硬在原地,眼底情绪意味不明,喉咙倏然发痒。
肖韫川也是在此时喊他俩搬张凳子来坐着看,汀岁欢摆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还是下去吧,不然该一夜无眠了。”
在她转身之际,游嘉远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无聊可以去我卧室里,那有游戏机。”
汀岁欢:“好。”-
游嘉远的卧室很简约。
因为他不常回这边睡,所以室内并没有放多少东西,但从窗边的那盆盆栽能看出,这间卧室每天都有人来做清洁。
游戏机一个人玩汀岁欢觉得很没意思,玩到最后嫌无聊关了放去一边,缩在懒人沙发里打起了手机版麻将,账号还是游嘉远的。
等游嘉远打开门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很清脆熟悉的一声:“八万。”
关好门顺手上了锁,他走过去她旁边坐下,肩膀紧挨着她的肩膀,同她一起缩进沙发深处。
汀岁欢身子下意识往他这边靠了许多,找到个最具有安全感的姿势固定好后说:“帮肖叔叔看完稿子了吗?”
游嘉远一低头,她脑袋上的呆毛就能轻挠他的下巴,有点痒,“嗯,看完了……怎么不玩游戏机玩这个?”
“游戏机我一个人玩没意思,这个起码还有三个网友陪我呢。”又输了一局,汀岁欢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他,“那个,游嘉远……我刚刚输了你好多金豆,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干嘛?”游嘉远觉得好笑,“输了再充钱不就好了。”
“不充,每天签到就能领的东西还充什么钱,多浪费。”汀岁欢此刻的姿势有些像蜷缩着,双膝碰着游嘉远的腰腹,头侧着抵住沙发靠背。
不细看,像是整个人依偎在游嘉远怀里。
窗外雨淅淅沥沥下着,有节奏地直往人心头上敲。
汀岁欢看电子屏幕看累了,揉揉眼睛,把手机放两人中间的空位处,手臂枕着脑袋抬眼看游嘉远,声音不自觉放小,“游嘉远,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游嘉远其实不太喜欢下雨天,特别是夏季的雨天。
天空阴沉沉的很容易拉低人的情绪,潮湿空气钻进皮肤里也弄得人浑身很是粘腻,下雨声噼里啪啦的极吵无比,那种感觉令他很不爽。
可他现在听着吵闹的雨声一点也没觉得不爽,许是因为怀里有个人正跟只小猫似的,用一双黑而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样子极其乖巧。
“还行?”他也侧着脑袋,与她几乎脸对着脸,“怎么这么问?”
“没。”汀岁欢摇摇脑袋,“就是单纯的怕你心情不好。”
“你当我会信?”
“为什么不信?我还不能单纯关心下你的情绪了吗?”
游嘉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单腿曲着支地,垂落在大腿间的手自然交握着。
沉默片刻,他说:“游明礼的结婚请柬我也收到了。”
这话刚说完,汀岁欢整个人直接坐起来,这动作快得险些把游嘉远吓一跳,惹他倏然笑了声,“干什么?”
汀岁欢小心翼翼地说:“那,那,那你情绪真的Ok吗?”
“为什么不Ok?”游嘉远觉得好笑,捏了捏她的两腮,“汀岁欢,你今天那么让着我,该不会是怕我因为游明礼要结婚这件事情绪不好吧?”
汀岁欢点点头:“是这样……”
从在来云雅景苑的路上开始,一直到进家门、等开饭、饭桌上,汀岁欢都对他百依百顺。
他想吃什么,她就给他夹好放碗里。他想喝水,她就给他倒。他想玩手机刷视频,她就当人肉手机支架,还带帮刷服务。就连游嘉远偷拍她发呆时的样子,她也不冲过去抢手机让人删了。
游嘉远觉得这样特别没意思,就喜欢过那种有点犯贱的日子。
想到一招,他说:“我觉得这照片可以发咱群里——”
下一秒,汀岁欢真就冲过来抢手机。
游嘉远得逞地将手机高举头顶,笑着眉梢轻挑,“欸欸欸,干什么?”
汀岁欢:“不准发!把照片删了!”
“凭什么听你的?”
汀岁欢抓他胳膊,“凭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你手机里我的那些丑照怎么算?”
“那些不算!”
“凭什么不算?”
“凭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嘿,这话怎么还给绕回来了?
游嘉远依旧举着手机在那逗她,林慈从厨房出来见了,觉得幼稚地摇摇头,走过去把那手机一把抽走再递给汀岁欢,“多大个人了还欺负人岁岁呢?”
汀岁欢仗着有人给她撑腰,得意地做鬼脸。
游嘉远抱臂扯着嘴角看她,“我多大她不就也多大?”
林慈用力拍他肩膀,“人比你小几天呢!哥哥得让着妹妹不知道吗?”
等林慈进厨房继续烧菜,汀岁欢笑眯眯地冲着游嘉远,“听见没嘉远哥哥,你得要让着我哦,毕竟我可比你小几天!”说完人就跟着林慈一块儿溜厨房去了。
不过,那一声“嘉远哥哥”喊起来软绵绵的……
现在回想起来,游嘉远莫名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汀岁欢见眼前人突然看着自己不说话了,伸手推他的脑袋,“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游嘉远起了坏心思,“脸上没有,但身上有一个小黑点,好像还在爬……”
汀岁欢也总是能上他的当,一听到“还在爬”这三个字,吓得急忙朝他靠过去,声音都带着点哭腔,“什,什么东西啊?!快点帮我弄了!!”
“不帮。”
“游嘉远你快点!”
“你自己可以弄。”
“我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虫子啊!你快点啊!”
继而只见他仰着头笑意越来越深。
汀岁欢慢半拍地察觉到他刚刚是在骗自己后,立刻气鼓鼓地,也忘了保持距离地在他伸直双腿时跨过去,将他的大腿钳制在中间,全然没注意到他的身子在这动作后突然一僵,双手捏着他的脸颊说:“游嘉远!你真的好烦人啊!”
少年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克制力一向会随着时间而越变越强,可时间的累积在此刻突然之间坍塌变得不堪一击。
他仰头凝视她那双眼睛时,喉结禁不住滚动,内心就如同埋在潮湿土壤里迟迟不肯发芽的种子突然冒出尖尖一角,只要冒出了尖角,藤蔓就会克制不住地,不停在体内横冲直撞。
“汀岁欢。”
少年极力隐忍着,嗓音莫名低哑,笑意也渐渐褪去。
汀岁欢这才开始感觉到氛围有一丝丝的不对,但又没搞清楚到底哪不对,只听他又说:“回去坐好……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总是在过马路的时候牵你的手吗,回去坐好……我告诉你。”
话题转变的很是突然。
汀岁欢心头颤动,动作极慢地坐回沙发上,接着一言不发。
游嘉远紧握的手逐渐松力,片刻后看向她,“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什么?”
“七岁那年的事情。”
依稀记得在两人都满七岁,跟着双方父母一起去外省旅游那年,两人调皮离开父母的视线,跑去一家便利店买绿豆冰沙和零食吃。
那会儿那块地方有些偏僻,治安很乱。
女孩从冰柜里拿出绿豆冰沙就坐在便利店门口,低头吃地不亦乐乎,游嘉远则在里面付钱,等他付完钱转身的那一刻,正好目睹一辆面包车疾驰而来将对面的小孩拐走。
就在面包车拐弯朝他们俩那边开去时,他毫不犹豫地扔下东西跑过去想拉走女孩,即使知道也有可能会被一起带走,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结局幸运的是,便利店老板和一个陌生人,在看到游嘉远冲出去的那一刻也发觉了不对劲,都就地取了最锋利的东西跟着跑出来吓走面包车。
不幸的是,这让游嘉远留下了心理阴影。
从那以后,在每和她走在大马路上时,他都会十分提高警惕让她走里面。见到和那年差不多的面包车时,也会下意识用力握住她的手腕,等面包车走远了,又渐渐松力,但不会松开,直至安全到达目的地为止。
那件事情对于汀岁欢来说已经非常模糊了,而且她当时只顾着埋头吃冰沙,根本没注意到有小孩被拐走。被游嘉远拉起来跑走的那一刻也处于很懵的状态,只知道回头时,看到有辆面包车跟在身后,并且车门是打开的,座位上好像坐着一个男人。
问游嘉远当时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也没大致告诉她,只说那块地方很危险,下次不能去了。
所以当这件事情开始模模糊糊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汀岁欢后怕遍布着全身,如果不是他将她拉走,引起便利店老板和陌生人的注意吓跑面包车,那她此刻正过着怎样的生活她不敢去想。
汀岁欢下意识跪着朝游嘉远坐近了些,就在游嘉远看到她面色极差,坐直身子想说些什么时只听她问了句:“那,那个被拐走的小孩……”
游嘉远:“我把这件事情跟我爸妈说了,当天我爸就报了警,没几天我爸就得知消息坏人被抓了,小孩也安全回家了。”
顷刻间,堵在胸口里的气有一半松了,而另一半的重量还是压得人呼吸不畅。
汀岁欢低着头,整个人后怕地躲进游嘉远怀里缩成一团,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太够,她又伸手扯扯游嘉远的衣袖,哽咽着说:“游嘉远,你抱抱我好不好……”
就好像那轮高高在上,稳稳坐落在心头的月亮突然之间晃啊晃,好似要坠入踩过泥泞的脚底,而他是月亮的守护神,竭尽全力将其扶稳,也竭尽全力在它就算要跌落脚底了,最后触碰到的也不会是泥泞,而是另一片满是繁星的星河——它永远皎洁无暇,永远至高无上。
回家时雨势已减小,肖韫川特地叫家里司机送两人回家。
车内十分安静,在驶离郊区后,汀岁欢陡然问游嘉远:“那我爸妈知道这件事情吗?”
游嘉远应声:“知道。”
所以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在那时候还沉浸在无忧无虑的世界里,而其他人都在因为那件事情而感到后怕,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尽量让她的童年记忆里充满的都是快乐,就算有插曲,也是没几日就能忘的插曲。
难怪。
难怪在外时游嘉远几乎没让她落过单,几乎没让她一个人走过夜路。有他的地方,她所待的位置也永远都是最安全的位置。
那……那他晚自习请假那天呢?
突然赶到学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她也真就这么问了出来,然而答案却是在她睡着以后的凌晨两点多才给到她的手机对话框里——
[是,但不全是。]
等汀岁欢看到这条信息,正是翌日在和他一起回学校上晚自习的路上,她问他:“不全是是什么意思啊?”
那其中的意思游嘉远哪好意思说的出口,“……就是字面意思。”
“我不信。”
“随你。”
过马路,游嘉远再次下意识想拉汀岁欢的胳膊,但汀岁欢这次完美避开了,“游嘉远,我们试试看别拉着了。”
游嘉远当即皱眉,“周日车多。”
汀岁欢:“有红绿灯呀,现在绿灯,车辆过不来的。”
但不管说什么,游嘉远都执意要牵着她的手过马路。
拗不过他,汀岁欢只好任他拉着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没忍住长长叹了声气。
唉……
慢慢来吧-
周一升旗礼结束,回班后汀岁欢发现自己桌面上多了盒蛋糕,便签什么的也没留下一张。
她很疑惑地拿起来三百六十度拿了眼,心想是不是有人放错位置了,正巧喻夏洗完手回来看到,冲上去直接揽住她的肩膀,语气极其羡慕,“哇,岁岁!这谁送你的蛋糕啊?好漂亮!紫色的应该是芋泥口味的吧?看起来好好吃哦。”
“不知道啊。”汀岁欢很是疑惑,听见游嘉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他走上前来后问了句,“这是你买给我的吗?”
游嘉远细看,摇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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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谁的啊——”
话还没说完,语文课代表陶舒冉前来收作业时瞧见说了句,“这个蛋糕是那个转校生里的寸头送来的,叫什么我忘了。”说完还朝汀岁欢做了个wink,兴味盎然地说:“你俩……是不是……嗯嗯嗯?”后面三个嗯语调逐渐上扬。
来附中两年多了,汀岁欢在学校里还没被人像这样调侃过,说不会脸热都是假的。
她立刻否认,“没有的事!他什么时候送的?我拿回去还给他。”
“就我去打扫卫生那阵,现在人估计都回班了,你要想现在还回去的话我感觉会更尴尬,毕竟班里那么多人,我觉得还是留下吃了吧啊!”陶舒冉说完就去喊别人交作业
喻夏想起自己的好像还没交,也回桌位上去了。
汀岁欢在原地拎着盒蛋糕转了个圈,面对游嘉远。
只见那人的表情,跟刚刚回班时嘻嘻哈哈的样子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臭死人了!
后面整整几节课,游嘉远都在后悔那天说了“她不喜欢吃草莓味的蛋糕”这句话。
操!
他就应该说她根本就不喜欢吃蛋糕!就应该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她汀岁欢喜欢吃的东西!
“阿嚏!”汀岁欢在课堂上小声打了个喷嚏,抬起头来一脸懵。
内心:谁骂我啊?!-
今天晚自习的带班老师是理科实验一班的班主任——李智临时有事找人帮忙看一下。
到了最后半个小时允许调换位置交头接耳的时候,汀岁欢刚准备转过身去趴游嘉远桌面上,就见蔺泽从前门进来,班里还因此瞬间安静了不少。
不过安静没多久又开始叽喳一片,甚至能听见有人在讨论蔺泽。
蔺泽走去讲台边,将手里的本子递给班主任。
这间隙里,他看向了教室角落的汀岁欢。
面对突如其来的对视,汀岁欢明显怔愣片刻,而蔺泽就自然很多,冲她扬扬嘴角,就收回目光和老师说话了。
游嘉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见人都转过去了,她汀岁欢还愣在那一动不动,心里瞬间憋着鼓气,拿笔敲她的手背。
这一敲直接敲到了指节,汀岁欢整个人抖了下,回头瞪他,“你打我干嘛?!”
“作业还写不写了?”
“废话!肯定写呀!”
“先写英语作文。”
“这个我写完了!”
“再写一遍。”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没十分钟蔺泽就回去了。
一下课,汀岁欢就找游嘉远要蔺泽的联系方式。
游嘉远刚站起身把书包挂在单肩上,一愣,皱眉看她,“要来干嘛?”
“今天那个蛋糕不是他送的吗,我得跟人说声谢谢呀。”汀岁欢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游嘉远,“你快点帮我加一下,我先收拾下书包。”
脸红20
回家路上, 汀岁欢时不时就拿手机出来看看有没有新的好友消息,直到回到家门口了都没见有,她伸手扯着游嘉远的书包将人拽回来质问:“你到底帮我加了蔺泽没?”
这俩字儿是真烦。
游嘉远没好气地说:“加了加了加了。”
刚说完, 手机响了声。
显示有一条好友通过的消息。
汀岁欢这才满意地做了个放人走的手势, “好的屎王子,你快回去吧啊!我也回家了,晚安晚安!”
等人回家了,游嘉远浑身不得劲儿地把地上那颗石头踢得老远。
还晚安。
安在哪里?土里吗?-
汀岁欢的卧室颜色浅蓝色为主,白色为辅,是蓝天和白云的意思。
阳台被打通了放了个很大的柜子,柜子上除了飞行员小熊就是飞机模型。
模型有跟着父亲去航展买的,有在网上淘的,也有朋友送的。
其中有一个1:200的南航空客飞模是游嘉远送的,被她放在了中间那排的正中间位置。
她每天都会坐在懒人沙发上,盯着对面柜子上的模型看一会才起身,就跟手机充电一样,没精神累了的时候看一会, 又有劲儿了。
刚洗完澡吹干头发,汀岁欢就拿着手机过去盘腿坐下。
才过去二十分钟左右, 蔺泽就发了三条信息给她, 每条都间隔了几分钟。
[蔺泽:哪位?]
[蔺泽:汀岁欢?你那个账号不用了吗?]
[蔺泽:蛋糕好吃吗?]
那个账号……该怎么解释其实并不是她的呢?
算了,汀岁欢暗暗咬唇,还是不解释了吧……
[未来女飞:你怎么知道我是汀岁欢?]
[蔺泽:你空间里有照片。]
[未来女飞:哈哈忘记了……对了,那个蛋糕很好吃, 谢谢你!]
[蔺泽:不客气, 你要是喜欢吃,我可以给你再买。]
[未来女飞:不用不用!别再破费了!]
[蔺泽:买给你吃不算破费。]
这句话听着怎么有点奇奇怪怪的……
汀岁欢正思索着该怎么回复, 屎王子就弹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一接听,屏幕上块垒分明的肌理令汀岁欢直接目瞪口呆,大脑充血,呼吸一滞,最后尖叫声震天动地——
“啊——游嘉远!你是流氓吗?!”
要说她脸红害羞不敢直视吧,那双眼睛恨不得把屏幕盯出两个洞。
要说她一点都不脸热吧,又不停地抬手给自己扇风,嘴里还喊人家流氓。
游嘉远很无辜地坐在床边上,对上屏幕里那双目不斜视的眼睛,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流氓。
他把手机放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衣服,“你那嗓子不去和公鸡一起早上啼叫都可惜了。”
汀岁欢:“怎么说话呢你!明明是你不穿衣服耍流氓我才尖叫的好吧!”
“又赖我?”游嘉远穿好衣服拿起手机,手肘撑着膝盖,见画面突然变成地板了,眉心微皱,“汀岁欢,你在干嘛?”
“我在回信息。”
“这么晚了,谁发……”信息给你。
话还没说完,脑海里当即蹦出两个字,游嘉远瞬间觉得刚刚那冷水澡简直白洗了。
“你说什么?”汀岁欢将屏幕对回自己,嘴角还高高向上翘着,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
可游嘉远总觉得这笑容很刺眼,觉得是因为蔺泽,所以她的心情才会这么好。
顷刻间,烦闷感堵着胸腔有些难受,他撇开头看向窗外,语气比刚刚低了不少,“没说什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别人聊天了?”
游嘉远洗了头发,此刻很明显是湿漉的状态,乱糟糟的还立着几根呆毛,再加上嘴角耷拉的样子,多少有些像心碎小狗。
汀岁欢手痒痒,莫名想揉两下,但又揉不到。
唉……
“游嘉远。”
“说。”
“你能不能离屏幕近一点呀?”
“哦。”
就在他拉近距离看向屏幕时,发现女孩正伸手好像碰了碰手机顶部,接着只听她笑说:“咦~小狗的头发怎么湿漉漉的,晚上睡觉会着凉的吧?”
原来是拿他当小狗了啊。
哦,还知道怕他着凉。
游嘉远语气虽然还是低低的,但嘴角控制不住地扯了扯,“我是小狗那你是什么?”
“当然是狗的主人呀!”汀岁欢笑着嘬嘬两声,“乖啦,你要不先去吹个头发?不然真会感冒的。”
“哦,终究还是我打扰到你和别人聊天了。”
“不是,我怕你会——”感冒!
“你和别人聊吧,我挂了,睡了。”
“游嘉远——”
通话结束。
汀岁欢呆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啊这人,狗脾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早上上学会经过包子铺。
今天柳蕊没做早餐,闻到包子香味的时候汀岁欢肚子咕噜咕噜直叫,推着车说:“游嘉远我饿了,要不咱俩去店里买俩肉包子吃吧?”
游嘉远正想说“那走吧”,抬头发现蔺泽也站在那买早餐,话锋跟公路车即刻一起转了个弯,“饿着减肥。”
这话和低沉的语气一起落入汀岁欢耳中就是:你真的很肥!真的需要减减了!少吃点肉包子吧你!
从小到大都没人说过汀岁欢肥,她自己也不觉得肥,甚至还觉得很瘦,可他游嘉远偏偏是第一个这么说得!
呵呵!真是瞎了狗眼了才说得出这种话吧!
就因为这,汀岁欢一整个上午都在呛游嘉远。
祝顺意和喻夏见状,前者跑去问游嘉远:“你俩咋了啊?”
游嘉远一头雾水:“我哪知道啊?”
后者跑去问汀岁欢:“那狗东西欺负你了?”
汀岁欢点头:“对!”
然后就演变成,喻夏也开始看游嘉远不顺眼,午饭过后两姐妹就手挽着手朝教学楼走,头仰得一个比一个高。
四人前后脚刚回到班级,樊煦也是这时候站起身步履匆匆地离开教室。
喻夏伸长脖子看过去:“这都快午休了,他这么着急着去干嘛啊?”
祝顺意:“人有三急呗。”
喻夏:“那洗手间在左边,他有三急的话往右边走干嘛啊?我觉得八成是因为那个小青梅!”
汀岁欢:“我觉得你说得对!”
游嘉远点点头:“我觉得汀岁欢说得对。”
“……”汀岁欢抬头白他一眼,“马屁精!”-
一放学,汀岁欢收拾好桌面就离开教室去打扫包干区。
留在学校食堂吃晚饭的学生比中午少一大半,所以她去到的时候,只坐在走廊的位置上等了一会儿就开始打扫卫生。
今天来检查卫生的人是叶知月。
汀岁欢刚放好扫帚转身见到她,走上前想打声招呼,却意外发现她的眼角处泛着红,立刻有些不知所措,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变小了许多,“叶知月,你刚刚是不是……”
“不是。”叶知月迅速垂眸躲避目光,将登记本和笔递上前,“赶紧签字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诶……”汀岁欢接过,“不用先检查吗?”
“不用了,你汀岁欢打扫卫生不是一向都很干净吗,还需要检查什么?”
汀岁欢抿唇挑挑眉,签完字递回去,“都不是同班同学了还这么相信我?叶知月,我在你心里的份量也太重了吧。”
“重个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叶知月淡笑声,转身要走,想起件事情步子又停下来,语气倏然变得有些扭捏,“那个,岁欢……樊煦……是不是和你一个班啊?”
“是啊。”
“那你晚自习的时候……能帮我捎句话给他吗?”
“什么?”
“让他今晚放学别等我,我妈会来。”
汀岁欢眨眨眼,“这个你为什么不能自己跟他说?”
叶知月将登记本往怀里抱紧了些,“我手机……被我妈没收了,而且……算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吧,可以吗?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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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帮忙的话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等到快上晚自习的时候,汀岁欢就把这件事情给樊煦说了,说完后本来想八卦地注意下他的表情,却倏然被李智叫去了走廊-
一出去,汀岁欢就看到李智上半身倚着矮墙,腋下夹着两本教案,手里稀奇地拎着罐可乐。
汀岁欢一见这可乐,有点忍不住想调侃,“智哥,您不养身了啊?”
李智:“在养啊,你们年轻人不都爱拿可乐养身吗?我这不得跟紧什么潮流学学?”
那您可太潮流了吧。
汀岁欢心说完,又听李智接着说:“你是确定要参加今年的招飞了对吗?”
一说到招飞,汀岁欢整个人都精神不少,身体都站直了些,表情严肃,“对!”
“好。”李智点点头进入主题,“我那天和临航的一个老师吃饭的时候,我问了她关于民航校企合作的大概的招飞时间,她说……对,招飞工作极大可能会在九月二十五号左右启动,不过咱学校不在能现场报名的学校名单内,所以汀岁欢,你这几天可以开始去了解下关于招飞的网上报名流程了。”
汀岁欢激动:“真的吗?!那就是还剩下——”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李智有话说到一半喝水的习惯,只是这水突然变汽水,一口下去喝的他五官乱飞,等汽消下去又说:“汀岁欢,虽然我不是很了解这方面啊,但这竞争的压力我知道肯定不小。你既然高二的时候就说了你热爱飞行,要参加招飞考上临航的飞行专业,那么现在高三了,马上能报名了,你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我知道你学习好,但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出岔子,还有你那英语成绩……”
李智叹了声气,“唉,总是这样忽高忽低的下去不行啊,这剩下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你啊加油努把力,把它稳在一百分以上知道吗?”
汀岁欢认真点头,“我知道了智哥!”
李智:“你不是和游嘉远那小子玩的挺好的吗?他英语成绩那么好,你多喊他教教你。”
一听到他,汀岁欢下意识撇嘴,余光瞥见有人从教室里面出来,好奇睨一眼,又迅速嫌弃地收回视线。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报复心起,汀岁欢突然抬头:“智哥,我喊梁白开教我英语可以吗?”
身后那人脚步一顿。
李智一愣,“可以啊,梁白开英语成绩也不错的啊,喊他教你也可以。”
“好,那我回班了智哥。”
汀岁欢转身,低眉特意绕过那人从后门进班。
李智见游嘉远出来了,表情又变回严肃,“游嘉远,这上晚自习了你还出来干嘛?”
“想去上厕所。”
“你小子还真是一到上课时间就想上厕所啊,你干脆搬张桌子进厕所里面听课算了!”
“是我不想吗?那也得有老师愿意在厕所里教才行啊。”
“嘿!你小子今天吃炸药包了啊?连我的话都敢怼!”
……
晚自习最后三十分钟,汀岁欢还真抱着作业想去梁白开那写。
她刚转身想朝后走,游嘉远一条腿大剌剌地伸在过道上挡住去路,再起身,把她的作业抽走放自己桌面上。
这人!
汀岁欢把作业抽回来,“你自己没作业吗?!抢我的干嘛?”
游嘉远面无表情地抬高头看她,“坐下,给你讲英语。”
“不用!我找梁白开!”
“行,那我跟你一起去。”
三十秒不到。
梁白开正襟危坐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两个人,咽咽口水,“汀岁欢,游嘉远,你们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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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岁欢微笑:“想麻烦你帮我补习下英语,谢谢。”
游嘉远冷笑,表情明显不爽,“来看看你英语到底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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