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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后来长大了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
“还早呢，还早呢。”童佳连忙摆手道。
“小姑娘，你不愿意结婚？”
“额……”童佳捂额, 有点不知怎么样回答, “那倒也是不是啦, 顺其自然, 到了该结婚的时候自然就可以结婚了。”
老太太听童佳含糊其辞, 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向她道：“小姑娘,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结婚不该结婚, 但你要是辜负一个很爱你的人，你会后悔的。”
童佳眼神匆匆地扫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赵落芙, 她颀长的身形走在夕阳之下, 血红的太阳像一戳就流油的咸鸭蛋蛋黄, 流转着鲜艳又迷人的颜色, 她从草坪蜿蜒的小径里走来，直直地望着她，似乎在她的眼里，只有童佳一个人。
她在童佳身边站定，问道：“冷不冷？”
随着太阳的下沉, 阳光的暖意越来越微弱，猛一阵风起，枯枝落叶被狂风卷上了天，赵落芙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 绕在了童佳的脖子上，最后帮童佳把长发从围巾里整理出来, 好让她围着舒服。
柔软的羊毛围巾上还存在着赵落芙肌肤里的热气，带着香气的热意从围巾上渗透进童佳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那股热气私密又亲近，浅浅的红晕从脖子涨上了脸。
正当童佳为赵落芙这一举动发愣，她的身旁忽然传出一个男人大惊小怪的叫声。
“老婆，你又不好好穿衣！”
童佳闻言转过头去，就见一个老爷爷拿着一件大氅硬要往老太太身上披，老太太有些嫌弃就要往一旁躲开。
“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少岁了，还以为自己可以像年轻时大冬天也只穿薄外套吗？”
老婆婆虽然脸上长着许多皱纹，但她的五官端正，不难想象出她年轻时美貌绝伦。
“你要是病情加重了，我的晚年该怎么办？”满头花发的老头像个小孩一样开始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装了，我把外套披上就是了。”老太太一脸无奈，完全拿他没办法。
老太太穿好衣服，一脸慈爱地看向童佳：“我年轻的时候跟你很像，我原以为事业才是我的一切，但拼搏事业的同时，有爱的人在身边，会更加幸福。”
听到老太太说“爱的人”这三个字的时候，老爷爷忽然就笑了，他那沟壑纵横的皱纹里，眼睛忽然如星星一般亮了起来，他亲了亲老太太的头发，眼神里尽是欢喜与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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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逐渐躲向了远处高楼的身后，缺少了阳光的照耀，总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老爷爷推着老太太的轮椅走了，赵落芙遣开护士，独自陪童佳回房间。
“这对老夫妻可真恩爱呀。”童佳忍不住感叹。
“你也可以像她一样，和一个爱你的人白头偕老。”
童佳当然知道刚才老太太的说法是对的，谁说爱情和事业不能两全呢？在事业上一路披荆斩棘难免也会磕磕绊绊，这时候有爱你的人在身边治愈疗伤，再一路前进有什么不好。
就她现在事业上还不见得有什么成功，就直接半路碰到意外住进了医院，如果不是赵落芙这几天陪在她身旁，她都不知道这段时间该怎么熬过去。
“我再想想。”童佳的思绪有些混乱。她抓了抓自己及腰的长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晚上睡觉的时候，童佳躺在床上还是忍不住瑟缩，她一闭上眼就感觉有一层如云似雾的迷团裹挟住她的大脑，原本就不甚清明的思绪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童若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画面又向她袭来，她枯槁的像一具干尸，整个人只靠呼吸机维持生命。恍惚之间，童佳感觉自己变成了躺在病床上的童若唯，她明明没有像童若唯一样患了肿瘤，但她却感觉到大脑在发痛，仿佛复刻了童若唯临死前的痛苦。
赵落芙坐在病床旁的陪护椅上，在用平板翻看秘书刚发过来要签字的文件，忽然耳边传来被子拉扯的窸窣声，童佳整个闷在被子里的身体扭曲，赵落芙心里顿觉异样，她走上前，掀开被子，露出了童佳泪痕满面的脸。
她心下一惊，顿时俯下身去拥抱她，她缓慢地擦去童佳眼角的泪珠，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怎么了？我亲爱的未来影后。”
一阵阵钝痛袭击着童佳的大脑，她双手抱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赵落芙快速地按了呼叫护士的铃，护士和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
看见童佳痛得浑身一抽一抽，赵落芙感觉自己的心和她连成了一起，同样的在遭受无边折磨。
凌晨十二点，童佳被送进了急诊室。急诊室外的天花板灯刺得人眼睛发痛，冬天夜深后更是低了几个摄氏度，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室外栏杆已经开始结冰。
赵落芙仿佛对寒冷无知无觉，就坐在急诊室外等着第一手消息。
走廊里一片安静，像是真空一般。
一个小时后，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
·
童佳感觉自己半梦半醒，像在海中漂浮一样，海浪一下子盖过她的身子，一阵冲击过后又从海里漂浮上来，她不知沉浮多久，终于醒了过来，大脑就像被人一棍子狠狠敲打了一下，童佳痛得五官都变形了。
赵落芙坐在床边，眉头低沉，医生对她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童佳的病，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可能有经常头晕头痛、记忆力下降等，要做好心理准备……”
童佳渐渐从疼痛中恢复意识，赵落芙那张漂亮的脸蛋似乎就在短短的一天内变得憔悴许多，她秀气的眉毛之中有化不开的愁，原本黑色如丝绸般光泽的长发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干枯了。
她躺在床上动了动，才发现她们的手紧紧相握着，有一种无论是疾病还是天灾都无法使她们分离的感觉。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看见赵落芙的神色大概就知道了她的病情不容乐观，而且术后的麻醉药刚过，童佳感觉自己痛得活不到明天。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别胡说，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死神从我身边把你带走。”
“医生说你脑袋里的血块已经清除，这次手术过后，你只需要安心休养，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症状，就可以顺利出院。”
童佳信了赵落芙的话，今天能够醒来，她就感觉自己已经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能够再醒来见一见赵落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心酸、庆幸，好几种情绪堆积在一起压在心里头，她的眼角划过一行泪水，流过太阳穴，隐入了发梢。
“不用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童佳非常信她，很用力地点点头，似乎赵落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希望。心安之后，她的哭泣没有停止，泪水止不住一般，像暴雨后大坝决了堤，她的鼻子也开始一抽一抽的，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赵落芙拿纸巾帮她擦拭着，全程没有不耐。
童佳这两个月一直有在按照医生的叮嘱好好养病，钟曼时常来看她，给她爆料各种消息，但是她要帮童佳接资源做公关，两人更多的是电话联系；何淇最近被家里人逼迫回家接手家族事业，最近忙得飞起，只能偶尔来看看她；卫岚来过几次，她坐在陪护椅上握着童佳的手絮絮叨叨讲话，嘱咐她工作上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只需要恢复健康，童佳能从她身上感受到童若唯鲜少给予她的母爱与温情。这些和她有着亲密关系的人来看望她，看她恢复不错后又走了，只有赵落芙，从来没有离开过，就像浩浩汤汤奔流不息的人生大河中，她是独属童佳的堤坝。
她也喜欢赵落芙在身边的感觉，像是有了依靠，很让人安心。
这一天，童佳醒来，发现外面下了茫茫大雪，枯瘦的枝丫在寒风中左右摇摆，大雪如棉花一般，在地面上厚厚实实地盖了一层，童佳不用出门都能感受到室外的冷。
她盯着窗外的雪景，忽然想起陆导的电影《冬阳》中的一幕，这一幕被誉为荧幕爱情片催泪片段经典之最，童佳记得自己小时候某一年生日，童若唯难得的回了家，陪她看了一部电影，晚上吃过蛋糕后，书房的灯全部关了，她在漆黑的氛围中和母亲一起窝在舒适的沙发上，等待投影仪的光射向屏幕，她那时年幼，不懂为什么母亲看到男女主角在大雪中诀别时会奔溃痛哭，不顾在女儿面前的失态，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被抛弃一样，哭得无法自拔。
后来等童佳谈过恋爱，知道其中辛酸后，她重新看了一遍这部影片，自己哭得比母亲还痛。
而现在童佳却只想和陆导好好合作一次，希望能够拍摄出如此能够反复回味的电影。
今天的赵落芙似乎空了一些，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办公，这样不宜出门的天气，她倒是陪着童佳在看书。赵落芙的助理带了好几本书过来，可以供童佳挑选，童佳此时的心显然不在书上，心思飘在窗外想的还是演戏的事。
“看不下去了？”
童佳点点头，她瞥了一眼赵落芙摊开的书，皆是短短几个字便成一行，好像是本诗集。
陆导好像无论拍点什么都喜欢在台词里点缀几句现代诗，童佳忽然又对赵落芙手上的诗集感兴趣起来。
赵落芙见她喜欢，问道：“想要我念给你听吗？”
童佳点点头。
赵落芙随意地翻了一页：
“我一直是个怀揣泥土的人。”
“遇见你。”
“它就有了瓷的模样。”
赵落芙以前念书的时候参加过朗诵班，班级朗诵时，就她一个人站在C位，手里拿话筒，童佳很喜欢她的朗诵，涓涓细流，宛如月光如瀑布般在静谧的小镇里倾泻而下。
她在心里咀嚼诗句的内涵，有了瓷的模样……这种表达确实妙趣横生，瓷器是一种很美的意象。
什么有了瓷的模样？童佳开始疑惑，她好像忽然想不起上一句。
不对？她以前是出了名的台词狂魔，随便读两遍就能记住一长串的台词，像她排演话剧，现场连提词器都没有，大片大片的台词对她毫无难度，排演几遍，她几乎能把整本剧本背下来。
她怎么会忽然连赵落芙读了几句诗，自己竟然连上一句都记不起来？
童佳认真回忆，它就有了瓷的模样的上一句究竟是什么？
赵落芙依旧往下念：“作为一个贩卖月光和人间的人，”
“我允许你，笑话我。”
童佳认真仔细聆听，努力把赵落芙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脑海里，她在心里重复着诗句。
“作为一个贩卖月光和人间的人，我允许你，笑话我。”
“作为一个贩卖月光和人间的人，我允许你，笑话我。”
“作……作为……什么的人？我什么你，接下来的一句又是什么？”
童佳感觉自己的脑子一阵兵荒马乱，这些诗句好像忽然变成了乱码，难以在童佳大脑计算机里运行，她的心底忽然莫名的生出一阵恐慌，前方似乎有未知的深渊等待她坠落下去。
赵落芙察觉到童佳的异样，童佳上一秒还在细细咂摸诗句的内涵，下一秒就忽然心绪飘散，她的眼神从书转移到童佳身上，童佳神色悲怆，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在发抖。
童佳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从小到大的梦想要破灭了。
“小芙，我以后是不是就要变成智障，不能当演员了？”
童佳没有变成智障，但是她明显感觉自己在背台词方面力不从心了，上午钟曼打电话给她，偷偷向她透露陆导精心准备多年电影的相关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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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你知不知道《循环》这部电影？”
“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循环》是童若唯生前第八次陪跑奥卡影后的名作，当年所有人都为她可惜，都认为是评委思想狭隘，接受不了如此超前的电影而没给她投票，毕竟童若唯仅差一票错失桂冠。但这部电影着实神作，童佳对童若唯的电影就像自己去演过一般，对一些细枝末节也了如指掌。
“文露不是一直在讨好陆导嘛，陆导让她试镜了，让她现场即兴发挥《循环》中女主角碰到坏人会有什么反应。”
童佳一愣，为什么忽然考察这个角色？但陆导选取《循环》定有他的理由。
下午托赵落芙助理，童佳拿到了《循环》打印好的剧本。
《循环》入围奥卡金像奖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包括童若唯本人都信誓旦旦，童佳那段时间陪着童若唯出现在各大影院首映礼，她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母亲闪闪发光，从容不迫地回答媒体的各大问题，童佳一直都想成为像她那样优秀的人。
台词本在她眼前铺展开来，她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直到留在了这部电影的高潮片段前。
童佳逐字逐句地念着台词：“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成为、你的母亲。”
她读了两遍后确认自己记住了，然后开始读下一句：“竟然、把、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生下来。”
第二句话她又重复地读了两遍，对着空气能顺利地背下来，她想把上下两句连贯起来，却发现上一句话已经在她脑海里消散，好像蜻蜓在湖水中轻轻一点，几圈涟漪震荡出去后，湖面又恢复到原来的安详宁静，没有留下一点来过的痕迹。
她低头看了一眼剧本，又开始重复第一句话，下一句硬是死活都想不起来，童佳越读越出冷汗，有一种世界末日要来临的感觉。
这两句台词她来来去去读了十分钟，终于记住了。但她不知道此刻的记忆力能维持多久，不会到明天就忘了吧，童佳心里涌出了一阵绝望。
作为一名演员，特别是话剧演员，台词功底特别重要，她能在话剧上获得金梅奖，最主要还是归功于她那强大的台词功底。
发现自己的后遗症后，童佳感觉血液忽然变得像胶水一样粘稠，停滞在血管里无法向前流动，心跳忽然间好像也沉闷了下去，跳动得不如刚才稳健有力，埋在她心底的种子忽然烂了芽，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赵落芙呢？
童佳特别想见她，她平时都坐在病房里陪着自己，现在怎么忽然不见了？
她从病床上下来，刚刚站定就忽然腿软无力，只能临时抓住什么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她只是撞了头，身体四肢并不受影响，此刻强烈的不安从内心深处涌出来，倒让童佳发虚了。
护士匆匆赶到童佳身边搀扶住她，童佳抓住护士的胳膊，迫切地问：“赵总去哪儿了？”
护士看她脸色急，连忙道：“赵总在郑主任的办公室呢！”
郑主任是童佳的主治医生，她去过几次郑主任的办公室，立刻提腿往郑主任办公室跑。
护士不知道童佳急切的原因是什么，只能拿上童佳的厚外套，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小祖宗要是再感冒了，赵总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郑主任的办公室在八楼，此刻略显安静，来往之间竟是连一个病患都没有看见，童佳走得虽然快，但是她脚步一点声音都没有，护士陪伴在她身边，更是不敢弄出一点动静。
在八楼转过几个弯之后，童佳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记不得郑主任的门牌号，这放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幸好凭借空间记忆，她最后还是顺利地站在了郑主任的办公室门前，办公室门前有一个电子屏，放了郑主任的照片，下面滑动播放着他一长串的成就，童佳知道自己没找错。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实，留下了一条微小的缝隙，童佳的耳朵凑到缝隙的边上，她听见了赵落芙的声音。
“她目前的状况倒是不影响日常生活，可是这健忘症有什么办法改善吗？”赵落芙的声音微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她的健忘症是由外部撞击引起的，康复训练会有作用，但是效果可能会比较一般。”
童佳在外面听得心绪不宁，胸膛在上下起伏，呼吸也不顺畅，医生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她这健忘的毛病得持续一辈子。
郑主任不敢把话说太死，又补充了一句：“先带童佳去试一试吧，能改善多少是多少。”
她瘫坐在门口的地面上，脑袋歪靠在墙上，像是抽去了魂。办公室里二人继续说什么她也没有心思听下去，只是单纯呆呆愣愣地坐在门口出神。
赵落芙和郑主任谈话完毕，她的步伐有些沉，就连敲击在地面上高跟鞋声也像受潮了的钢琴，闷闷的。助理帮她拉开了门，她刚要跨出门口，就瞧见童佳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发呆，她像一张风中飘零的纸屑，无力又颓废。旁边的护士害怕赵落芙发怒，在一旁吓得手足无措。
我和郑主任的话，她大概是听全了吧？
赵落芙蹲下身，把自己处在和童佳同一高度，她握住了童佳的手，帮童佳把遮住眼睛的刘海往耳后拂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手怎么这么冷。”童佳待在室外，手指冰的跟走廊的地面一样。郑主任的办公室虽然有热空调，但赵落芙的手指也并不暖和，血液都流向别的地方似的。
赵落芙带着童佳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脖子处，手指微微向下滑动，刚好可以钻进她打底衫的圆领里，能让童佳手指汲取到最炽热的温度。
半晌，赵落芙道：“我们回去吧。”
童佳没什么动静，不说好还是不好，也没有摇头或是点头。
赵落芙帮她把外套最上面的那一颗纽扣扣起来，然后搂住她的肩，扶她站起来，两人相扶着走出走廊，一步步回病房中去。
又在医院中住了几天，医生说看童佳头部ct已经没有大碍，生活中只需要注意不要过渡动脑，好好休养就行，于是童佳不久后就出院了。
《莉莉是朵野百合》已经播出结束了，钟曼兴奋地告诉她电视剧一系列的好数据，收视率超过了同期其他电视剧的总和，没过几集就有出圈名场面霸占热搜，各个平台讨论热度居高不下，成了名副其实的收视王。
“佳佳，你真的翻红啦！！！”钟曼在电话里头非常兴奋，“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个商务找上门来吗，快点把病养好，挑几个好本子，你很快就可以实现你的影后梦了！！！”
童佳在苦笑，她还没和钟曼说她脑震荡后遗症，她以后可能连话剧都演不了了。
《莉莉是朵野百合》大火后，童佳目前在医院的现状天天被人在网络上讨论。
“听说赵落芙一直在医院照顾她诶。”
“是在一个昂贵的私立医院，我在里面当护士的闺蜜说她们感情超好，zlf还常常陪着童佳去散步。”
“什么时候上天能赐我一个像赵落芙那样的女朋友啊，有颜有钱还专一。”
“可能只有下辈子了[哭哭]。”
“哇哇哇哇哇，好甜啊啊啊啊，所以有图吗？”
“我闺蜜偷偷拍了给我看，但我不敢发到网上来，这个小号还想要[憨笑]。”
“楼主求私！”
“楼主求私！”
“楼主求私！”
……
医院地址被人曝光了，童佳出院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赵落芙帮童佳办理出院的那一天，医院门口堵着十多家媒体，还有许多粉丝抱着花想见她一面。幸亏医院安保足够好，把他们拦在外面都进不来。
医院很大，住院部离门口的喧嚣很遥远，病房里却异常的沉寂，像是一滩死水，所有的生命都在其中消散。
今天又下雪了，童佳趴在窗台，望着窗外神色茫然，赵落芙倚在门框上，望着童佳萎靡的如僵尸一般浑浑噩噩，心里像有钝刀子一般在割。
最后，赵落芙敲了敲门，提醒她该走了。
童佳缓缓转过头来，望向赵落芙的眼神也没有往日的神采。
赵落芙不太爱和媒体打交道，她和童佳要是乘车从医院离开，按照医院门口的人海场面，她和童佳估计会被困在其中半个小时不得离开，不如干脆乘直升飞机走。
她牵住童佳的手乘着电梯上了顶楼，小雪满天飘零，落在童佳的头发上就迅速冻住了，七八名穿着常服的保镖立在身后，郑主任也来送别她们，告别之后，赵落芙拍了拍童佳的肩膀让她先上飞机，等她坐稳后，赵落芙才坐了进来。
轰——
引擎发动的轰鸣声波一般的荡开，螺旋桨快速旋转，发出剧烈刺耳的声音，像是天空在打雷。
飞机在上升，童佳可以看见城市的建筑越来越小，医院门口那群密密麻麻的人影却分外兴奋，童佳听不见声音也知道他们在欢呼，蹲在门口守候的十几家媒体举着大炮对着她这个方向拍，仰望飞机的粉丝举起手机也在录像，就连原本不追星，散落在这个城市各处的路人对着直升飞机也不由多看几眼，似乎在好奇究竟是谁家的富豪在此刻出行。
半个小时后，直升飞机停在了赵家的老宅。
童佳对这场乘坐直升飞机之行没什么感觉，她的心如同这阴蒙蒙的天空一般，提不起劲来，但是这场直升飞机之行却直接炸上了热搜。
有了媒体和粉丝的视频，全国人民都看到了这场直升机之行，一架通黑光亮的直升飞机从医院内部升起，轰隆轰隆如战斗机，直升机飞越了城市下方的人群与高楼，然后晃晃荡荡地向东北方向飞去。
“那是不是赵家的私人飞机！”
“今天开了眼了家人们，这钞能力谁看谁不动心啊！”
“肯定是赵落芙不想和媒体打交道！直接带着童佳乘直升机走了！这就是有钱人朴实无华的爱！”
“童佳怎么这么幸运，竟然能当赵落芙的女朋友！我醋了！”
何淇看了热搜也和童佳调笑：“赵落芙对你的爱还挺高调。”
童佳嘿嘿傻笑，知道是赵落芙自己不喜欢和那些媒体碰面罢了。
她和赵落芙在赵宅住了几天，赵鹤文和卫岚天天围绕着她嘘寒问暖，童佳感觉自己比在医院更加像个病人，最后推辞赵宅距离医院太远，要复查来回不方便，最后又住回了童若唯留给她的小别墅。
平日里钟曼、小闻她们会来陪她，小闻还会定期给她送饭，但是童佳总是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童佳一觉醒来觉得自己精神了，又忍不住不死心地从书房抽出剧本看看，今天随意一抽，竟然是《莉莉是朵野百合》。
这部剧她刚刚演完，对绝大多数的剧情都有印象，她信心满满地随手翻开一页，是一场莉莉父母争吵的对手戏。
饰演父母的两位演员都是老戏骨，童佳空闲的时候还会在旁边学习他们对情绪的处理方式。
“你以为我不想离婚？！”
“如果不是因为莉莉我早就和你离了！”
“你瞧瞧你自己！我嫁给你十多年来，你有担过父亲的责任吗！”
这几句台词情绪奔放，剧情连贯，换她以前，看一遍就能准确复述出来。但在今天，童佳对自己的记忆里产生了怀疑。
她对这台词连读了三遍，确认这三句话在她脑海里产生了深刻的痕迹，可当她再次脱稿的时候，她却连第一句话都背不出来。
深深的无力感袭击了她的心脏，她瞬时间非常想哭，身体倒在沙发上，她极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努力不让心口的酸涩蔓延到全身，剧本从她手里滑落，直接掉到了地上，别墅里只剩下了她一个，她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她的哭声在这空荡荡的别墅中回响，像是无论哭得多悲伤也没有人能够回应。
童佳泪眼迷蒙间，瞧见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向她走来，来者穿着烟灰色的丝质长裙，遮住了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像是一个能为世间所有人排忧解难的女神降临人间一样，她望着她的眼神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而是仿佛感知到童佳所有痛苦，像童佳本人一样泛着痛。
当赵落芙张开双臂望着童佳的时候，童佳毫不犹豫地就拥抱了回去，她的回应颇具有蛮力，仿佛硬生生撞进了赵落芙的胸膛。
她的胸膛是如此的温暖，童佳仿佛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抱着她，若有似无的檀香从赵落芙身上传来，童佳感觉自己可以放松全身，抽噎声渐渐停歇了，但童佳依旧没有放开她，只想在此刻留恋着她的温暖。
“想跳舞吗？”赵落芙忽然对她道。
童佳从赵落芙的肩膀上抬起头懵懵地和她对视，她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像是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小兔子：“什么？”
“我可以邀请你陪我跳一支舞吗？”
这一次赵落芙没等童佳回应，直接握住童佳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她的右手掌则贴在童佳的腰上，两人左手相握，赵落芙左脚踏出一步的时候，童佳右脚下意识地就退了下去，两人轻缓地踏着舞步，慢慢地在书房内跳了一圈又一圈，下午的阳光正好，穿过彩色玛瑙玻璃落在她们身上，赵落芙一松手，童佳随着舞步向外滑了出去，继而又一流畅的旋转转身，童佳又回到了赵落芙的怀里。
太阳逐渐向西滑落，室内的光线也逐渐越来越暗，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要停歇，继续借这舞兴派遣着忧愁，直至这房间内一片漆黑，童佳的步伐甩出去后重新转了回来，却一头撞到了赵落芙的脸上。
两人被撞之后却看着彼此哈哈大笑起来，尽管是在黑暗中，但赵落芙仍然看见童佳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晨曦中荷叶上的露珠，不复白日的愁闷。
童佳感觉这一撞非常痛，鼻尖都要撞断了，但她此刻却并不为此难过，反而心情分外舒畅地去揉赵落芙的脸颊，她另一只手搭着赵落芙的肩，笑着倒在赵落芙的怀里。
赵落芙蹭了蹭童佳的鼻尖，童佳忽然觉得有点痒，咯咯笑着想逃开，赵落芙从身后抱住她不让她逃离，拉扯之间，赵落芙的胳膊撞上了书架，几本书从书架上砸到地上，差点就要撞到桌子上的花瓶。
两个人玩闹够了从地上起身，赵落芙开了灯，童佳还躺在沙发上喘气，她刚刚不知为何就是笑个不停，肚子都笑痛了。
“饿了没？”
童佳点点头，道：“我想吃龙虾！”
这倒是她难得的主动提出自己想吃的东西，赵落芙自然不会拂了她的心意，她让秘书定好位置，随即带童佳开车出门。
晚上出门的车是一辆兰博基尼超跑，引擎发动后一声巨响，像玫瑰一样艳丽的红色漆身在黑夜里一蹿而过，只留下了一道神秘的魅影。童佳开了车窗，强风灌了进来，有一种无拘无束的开怀从心底生了出来。
苏市最有名的龙虾在烟螺馆，烟螺馆的主厨是店主重金从米其林三星级餐厅里挖过来的，平时也有外国政要光临，因此烟螺馆在苏市一直生意爆棚，就算有钱也难约一席。童佳以为赵落芙是要带她去烟螺馆，但是这个方向好像不是。
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宽阔的大道上车辆星星落落，更适合赵落芙油门一脚踩到底，风驰电掣的飙车感并没有让童佳感到害怕，而是很享受这样充满激情的感觉。
“我们去哪里？”车速很快，风也非常大，童佳迎着风对赵落芙大喊。
“你猜？”赵落芙饶有兴致。
风越来越大，地面也越来越平坦，童佳猜测道：“我们不会是去海边吃龙虾吧？”
“答对了。”
“那有什么奖励没有？”
“奖励你一个吻要不要？”
童佳的手搭在车窗边，心里想：“这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她没想到，心音顺着喉咙向上，竟然直接发出了声，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转头看向赵落芙。
第 52 章
赵落芙勾唇笑了笑, 路灯光影交错的扫射进了车内，明明灭灭的光线落在赵落芙的侧脸上，竟然显得有些魅惑。
前方恰好有一个红灯, 赵落芙适时地踩了刹车, 她转过头望向童佳, 直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啄。
童佳脸上泛着微热, 又把车窗开了大一点。
跑车在公路上转了一个弯, 开阔的海滨光景瞬时显现出来, 一排高大的路灯明亮而璀璨, 照亮了整片海岸，远处有一座白色的灯塔, 光束射进大海的深处, 童佳抬头望, 白茫茫的大雪从路灯的橙光中散落下来, 这场大雪来得令人惊喜，给这场夜行添了不少韵味。车子又开出了一段路，最后驶进了一个占地颇广的庄园。
外面的使者帮赵落芙和童佳开了车门，脚下是人工草地，不远处是一个围栏, 原来她们在海岸山崖的高处，从围栏望出去，外面就是大海。
“还是先进房间吧，外面冷。”赵落芙牵着童佳的手往旁边的海景别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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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佳一进门, 就看见了室内那片巨大的玻璃墙，玻璃墙大概有一个篮球场地那么大, 分外壮观，从玻璃墙看出去, 外面就是刚刚在海滨公路看见的那片黑色海洋，海上停了一艘高大的游轮，游轮上亮着五光十色的灯，灯光透着一种灯红酒绿的迷醉感，在漆黑的海上格外显眼。
她正望着游轮出神，海面忽然炸开了一场绚烂的烟火。
砰——砰——
一束束巨大的火光冲上了黑漆漆的天空，瞬时迸溅出绚丽的花火，花瓣张开占据了整片天际，这一朵还未消散下去，又迅速有下一朵覆盖上来，玻璃墙前流转着密密麻麻的火光，光亮透过玻璃映照在童佳的脸上，童佳望着这绚烂的花火失神，这般光彩夺目的光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不被吸引过去。
烟火燃放了半个小时才歇，赵落芙拉着童佳的手在餐桌前坐下，不一会儿烟螺馆的主厨刘师傅推着一辆餐车进来，几个侍者帮忙把菜端了上来。
晚上的菜色并不是海鲜盛宴，还是以养生食疗为主，当归茶，银耳炖燕窝，四物汤，最后才是童佳想吃的龙虾。
超大个的欧洲蓝龙虾摆盘非常漂亮，盘中点缀着几簇胡萝卜雕刻的鲜花，完整而饱满的虾肉已经由大厨剔好，一段一段非常讲究地排列着，童佳用叉子叉住一块，再蘸了一点酱送进口中，细腻绵滑的口感混合着酒味的芳香一起袭来，童佳瞬时觉得这场晚饭完美了。
赵落芙仿佛早就料到童佳会喜欢，对她的感喟毫不意外，隔着桌上的烛光，赵落芙笑着问她：“吃完这顿，有没有觉得人间更美好一些。”
童佳笑眯了眼，觉得这顿美食格外治愈心情：“有的，有的。”
其实童佳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今晚能那么美好，其实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有你的存在。”
赵落芙举起高脚杯和童佳的碰了一下，童佳饮了一口温热的红酒，肚子里瞬时盘踞着一股舒服的热意。这股热意似乎把童佳这几个月积累的烦闷都排遣出去了，胸腔也没那么郁结。
吃过饭后，赵落芙送童佳回家，童佳坐在车上，开怀地吹着风，她很久没有这么快活了。临别的时候，赵落芙站在别墅门口的路灯下，对童佳道：“明天我来接你去康复中心。”
童佳点点头。
“无论有没有效果我们都去试一试，说不定就恢复到原来的记忆力了呢？”
“好，听你的。”
赵落芙蹙了蹙眉，看着童佳的目光中仍然蕴含着担忧，毕竟医生说过因为头部撞击产生的记忆力减退比较难恢复，康复训练效果也一般，要是童佳去康复中心就诊后记忆力依然没有较大起色……
童佳知道赵落芙担忧什么，她自己反而心态放松了起来，她望着赵落芙目光清亮，完全不复白天的忧愁之色：“小芙，不用再担心啦，无论我的记忆力变成什么样，我都爱我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赵落芙感受到童佳的心态转好，紧绷的心弦也稍微松开了一点。
晚上下的雪景很美，小院内的几棵桂花树挂着一层莹白的雪，如绒毛一般的雪花满天飞扬，两人站在橙黄色灯光之下，气氛浪漫唯美地像是偶像剧，这样的场景，倒是很适合来一个晚安离别吻。
“我先走了。”
童佳点点头，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快进屋吧，外面冷。”
童佳站在原地没有动，她舔了舔冬天里有些干的嘴唇，只是说道：“我看着你离开。”
赵落芙笑了笑，伸手帮她把帽子捂实了：“我这油门一踩立刻就在路面消失了，你看不看都没什么区别。”
但童佳颇为执拗，赵落芙怎么劝都不听，赵落芙也只好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开车扬长而去。
跑车消失在视野中以后，童佳这才回房间，但是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奇怪，虽然说她们现在也非常亲密，好像和普通恋人没什么区别，但自己都还没和赵落芙明确地表明关系，她怎么会忽然期待赵落芙会来亲她呢？
童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自己在犯蠢。
清晨，天光大亮，在童佳的那幢别墅楼下，赵落芙倚在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旁，手里抱着一束淡紫色的铃兰花，她带着一副墨镜，黑色的发丝在微风下翻飞，修身套装显得她分外挺拔高挑，如模特一般。
童佳从二楼打开窗，就看见了这样的赵落芙站在楼下，清晨的空气中酝酿着一股湿意，赵落芙拿着手里的花向童佳招招手，童佳看着她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下楼开了门，直奔到赵落芙面前。
“你不是有我家钥匙吗？怎么站在门口等。”
赵落芙把花送给她：“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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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感？
童佳倒是没觉得有多少仪式感，单纯只觉得赵落芙这样很像大学里头蹲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和女友约会的男同学。
赵落芙把花送给她：“铃兰的花语是好运，希望今天一切能够顺利。”
童佳把花接了过去，望着这鲜艳欲滴的花瓣低头嗅了一下，她心想：“今天有这样完美的开始，就已经非常顺利了。”
红色的兰博基尼在早高峰中一路扎眼地开到了康复中心，康复中心的装修风格和医院完全一致，白惨惨的墙面不沾一点灰，红十字牌子随处可见，各种标语挂在惹眼的地方。赵落芙感受到童佳迈入大厅的步子慢了下来，似乎对前面的建筑有些抵触，她握住童佳的手轻声说道：“没事的，有我一直在身边。”
童佳也不知道她的医院恐惧症什么时候能改改，她只能抓紧赵落芙的手，跟在她身旁往陈教授的办公室走。
陈教授早在办公室等着她们，童佳先去做了评估，评估结果出来后拿给陈教授看。
童佳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没有自信：“我这情况怎么样？记忆力还有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吗？”
陈教授看到童佳的报告单，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你根本不需要那么紧张，你看，报表说你的受伤等级是第十级，也就是最轻的那一等。”
童佳确实看到了指着的数字，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受的是小伤，这事关她今后还能不能继续演戏，虽然普通偶像剧都可以在拍摄的时候直接念一二三四五，连台词都不用背，但童佳对自己要求高，她还是希望有一天她能继续出演话剧，给观众带去精彩绝伦的表演，她并不想敷衍了事地对待自己的角色。
“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放宽心情，心情舒畅了身体的修复机能才能运转自如。”陈教授是一个很和蔼的中年女性，她带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眼神却十分锐利，一眼就看出童佳最近精神崩得很紧，看着神经兮兮的。
“脑外伤记忆力下降虽然恢复比较慢，但是你这情况还不严重，只要认真治疗，不说修复到原来的百分百，修复到原来的七八十完全可以的。”这家私立康复中心有国内顶尖大学的教授坐诊，护理水平也是一流，对这种术后康复非常有经验。
赵落芙每天都准时送童佳到这里来，童佳都能感受到赵落芙变着花样给她送的小惊喜，她打开副驾的车门，座椅上放着各国空运过来的鲜花、缀着宝石的华丽玩偶、卫岚亲手做的小零食等。
童佳还有一次看见了座椅上放着红色皮革的珠宝盒，盒子虽然迷你但却精致，正正方方的尺寸，盒面上有一朵用金色丝线勾勒出的牡丹花。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赵落芙坐在驾驶座上，她今天穿着休闲西装，黑长直的秀发也扎了起来，显得简约干练。
童佳不明白赵落芙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给她送东西，但赵落芙眼光好，她送的东西童佳也确实挺喜欢，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红宝石项链，晨光之下，雕刻着牡丹花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像巨龙的眼睛一样闪闪发光，灼烧着童佳的眼，牡丹花的花瓣细致而复杂，童佳能直接看得见里面细密的花蕊，能把宝石雕刻到这种地步，不知道要费多少工时。
“喜欢吗？”
这样漂亮的东西，几乎没有女孩会说自己不喜欢，童佳很诚实地点点头，甚至有些挪不开眼：“这该怎么搭呢？”
“其实你日常戴着也很适合，红宝石很衬你，富丽堂皇的看起来更加自信。”
赵落芙这句话倒是出童佳意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童佳是古典优雅的清纯女神，就连钟曼都那么认为。当初她想改人设的时候，钟曼反复劝阻过她，直到她看到艳丽风格的童佳依旧魅力不减的时候，才勉强同意童佳走人间富贵花的人设。
“我当初在拍卖会第一次看见这条项链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很合适，”赵落芙一边说一边帮童佳把项链给她带上，“你现在天天上康复中心，看起来太素雅了，还是得好好养着才行。”
娱乐圈里讲究红气养人，赵落芙还是觉得钞票养人更明显一些，就比如这红牡丹宝石项链，童佳戴上去一下子看起来就更有气色了。
童佳在康复中心治疗了两个月后，感觉自己记忆力恢复不少，然后就又开始工作了，《莉莉是朵野百合》播完后，童佳的热度非常高，狗仔盯着童佳盯得紧，光是防狗仔就让她非常费心力，还好有赵落芙帮她兜着些，红气除了养人，也很累人。
“下午的访谈结束后我去接你，晚上我们一起回老宅吃饭。”
童佳点点头，感觉自己和赵落芙之间的沟通很像老夫老妻。
“给你做访谈的是梁雨吧。”
梁雨是圈内最会八卦的主持人，她说话虽刁钻但幽默，很能活跃现场气氛，她每期节目都在挖嘉宾的情感秘密，嘉宾尴尬不知所措的回答成了观众八卦闲聊的来源。除此以外，梁雨还是艺术系的985硕士，面对一些有争议的社会新闻也能抽丝剥茧，给出有深度的回答。因此，她的节目收视率向来很高。
“那你下午应该逃脱不掉被她八卦了，”赵落芙戏谑道，“似乎外界都很想了解我们的感情生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 53 章
童佳下午刚到达录制现场, 忽然就有一群同行向她围过来，脸上笑容洋溢，积极地介绍着自己。
“童姐, 你好！我是主持人游索, 初次见面, 多多关照！”游索弯着腰, 主动和童佳握手。访谈里有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 游索就是其中之一, “待会儿梁雨要是问得太过分, 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她就是那样的人。”
游索一说完, 童佳也换上了社交场合专用的开心热络表情, 她笑得很灿烂, 是教科书里标准的友好外向社交神色：“你好你好, 久闻大名，雨姐能说会道，给节目带来这么大的热度，我怎么会怪她呢。”
童佳和游索寒暄了两句，没走出两米, 本期另一个嘉宾冯霄又凑上前来。
冯霄的姿态弯得很低，童佳也不得不弯得跟他同样低，搞得两人好像要彼此下跪一样，冯霄道：“你好你好, 我叫冯霄，是嘉瑞传媒旗下的艺人, 能够和佳姐同台非常的荣幸，佳姐任何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只要我能办的到的事情都会帮佳姐的。”
哦~
原来是赵落芙的员工。
她客套地回复了几句，然后就和钟曼、小闻一起往里走，从拍摄场地门口到化妆间的短短距离，童佳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的招呼，她保持着微笑社交脸一直不变，脸上的肌肉都要僵硬了，到了化妆室，化妆师也很热心，会主动问童佳想要什么样的感觉，这样的眉形行不行，这种唇色喜不喜欢。
等做完妆造，化妆室内只剩下她们几个自己人，童佳才松了口气，老实说，太多虚情假意的阿谀奉承，童佳也受不住。
不出赵落芙所料，梁雨就是一个超级八卦的人，专门爱探究情侣之间私密的小事，童佳莫名娇羞，回答地支支吾吾，这期节目播出后，童佳都担心赵落芙会嘲笑她。
节目正式播出的那一天，童佳和赵落芙回老宅吃晚饭，晚上正好住在老宅。
卫岚为了让她们的感情可以更好的升温，安排童佳住进了赵落芙的卧室，童佳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赵落芙盘腿坐在床上，很认真地在看着电视。
童佳听见电视里传来她自己的声音，她转头一看，果然瞧见了自己接受访谈时有点窘迫的脸。
赵落芙向童佳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童佳有点不想面对这个愚蠢的自己，赵落芙很慵懒地笑了笑，完全没有嘲笑她之意，最后童佳还是不情不愿地挪到了她的身边。
梁雨看着镜头神秘兮兮地说道：“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我同时有赵落芙和童佳的微信号，但她们竟然没有使用情侣头像！”
“没有使用情侣头像又怎么了？谁规定每对情侣都得使用情侣头像！”童佳忍不住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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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们现在换一个？”
童佳这个头像用了很多年了，是她以前登上乞力马扎罗山山顶看日出的自拍照，她穿着厚厚的登山服，带着登山眼镜，艳丽的霞光照亮整片云海，苍鹰在云海上盘旋，赵落芙的头像也用了很多年了，她穿着夏天的度假裙坐在沙滩上的马扎上，她带着编织帽看夕阳，落日余晖的金光洒满海面，海鸥在远处上下翻飞，这张照片有可能是卫岚拍的，不然赵落芙不会朝着镜头这样放松舒爽地笑着。
童佳忽然发觉，她怎么没和赵落芙用情侣头像，她们一直在用情侣头像！
山对应着海，朝霞对应着夕阳，苍鹰对应着海鸥。
“不换了。”
“怎么了？”赵落芙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好像等待着她有没有发觉其中的秘密。
“我们互换头像吧，不找新的了，这两张看着就很好。”
赵落芙自然没什么意见，她把照片原图发给童佳，随即又收到了童佳头像的照片，她把头像换上去后，继续和童佳看综艺。
梁雨对童佳展开了妻妻性向十八问：“我们都很好奇，赵落芙那样像天上月的人，竟然下凡谈恋爱了，你觉得她究竟喜欢你哪一点？”
童佳以前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她自己没思考出答案，赵落芙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而且她以前和赵落芙的关系很一般，是她决定回国好好打拼事业后她们关系才好起来的。
赵落芙在她生日那晚向她表白，她还挺惊讶。
电视机里的童佳为了综艺感故意臭美地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顺便凹了凹自己绝佳的身材。
“咦~”梁雨和游索都不信，此刻电视镜头扫过了观众，观众也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的模样。赵落芙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什么帅哥美女没见过，和童佳谈恋爱怎么可能是见色起意。
“不要开玩笑啦，我们都很想听你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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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佳清了清喉咙，很配合地摆出一副认真的神色：“性格合拍吧。”
梁雨摆出了一副怀疑的神色，游索提问道：“赵总给我们外人的感觉就是气场强大不好接近，她平日和你相处应该不太一样吧？”
“那确实，她私底下其实蛮温柔的。”
梁雨转头问冯霄：“你觉得你老板平日里温柔吗？”
冯霄做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抿着唇没说，却好像又把什么都说了，观众笑成一片。
“赵落芙可能就专属对童佳温柔。”梁雨得出结论。
“没那么夸张，除了工作以外，她都挺温柔的。”
“哎，我们是没有福气看见赵落芙温柔的那一面了。”梁雨幽幽叹气。
童佳被她们八卦来八卦去，就差被问一周要接吻几次的私密问题了。冯霄看在老板的面子上还会给童佳解围，还被梁雨和游索嘲笑抱大腿。
童佳看着自己在电视机里的表现，尴尬地直接把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节目播到了尾声，童佳脚趾都能抠出一座梦幻芭比城堡。
“这不是挺好的吗？”赵落芙一边说一边帮童佳把被子掀开，想让童佳把头露出来，“被子里面缺氧，把自己蒙久了会变蠢。”
最后童佳还是从被子里抬起了头，她望着赵落芙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可爱的小兔子，赵落芙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节目播完后赵落芙关了电视，卧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童佳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多了，是时候也该睡了。
赵落芙去卫生间洗漱，童佳盖了一边被子，背靠在枕头上刷微博，今晚节目播出，网上估计会产生不小的波澜，不出童佳所料，热搜第一名果然是她。
#童佳自爆恋爱甜蜜细节#
看着这个标题，童佳不由地开始脸颊发烫，话题广场里的粉丝铺天盖地地尖叫着好甜，并祝福她们长长久久，童佳点进她和赵落芙的cp超话，超话粉丝已经超过了一百万，cp超话排行榜排名第一，日活量也是第一。
最新发布的帖子都是一连串的kswl，童佳快速地向下滑了滑，一条博文引起了童佳的注意。
“今天童佳上节目戴了一条红牡丹宝石项链，这条项链我查了查，竟然要三百八十万，落下贫穷的泪水，赵总在一本八年前的杂志访谈说她很欣赏像牡丹一样艳丽自信的女性，这条项链应该是赵总送的吧。”博主带上了她在官网查到的牡丹花宝石项链价格的截图。
“童佳她以前走的是纯洁无害的百合花人设，最近才开始转风格的，不会是赵落芙的建议吧？”
“她这人设转的好，以前搞纯洁白月光人设一点话题度都没有，现在换人设就红起来了。”
“其实童佳很久以前不走清纯人设的，我记得她大学的时候还拍过明艳大胆的杂志封面，烫着妩媚的长卷发，穿着黑色小吊带，闭眼亲吻牡丹花，真的就是又纯又欲，看得人心痒痒那种，那时候我考古考到这张照片，就觉得童佳根本不适合白月光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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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图。”
“求图+1”
“求图+10086”
……
童佳看到这里，反倒自己对这张亲吻牡丹的杂志照没印象了，评论区说是她大学拍的，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她自己也对这张照片感到好奇，随手一刷新，图片立刻加载出来了。
那张图的清晰度很一般，摄影的风格很明显有时代感，但是氛围感却很足。她的妆容一股子港风味，唇妆特别吸引人眼球，但是大学时候的童佳还略带青涩，站在镜头下还有点放不开，童佳好像忽然想起来了，摄影师还因为她拘谨不断和她说笑话，想让她放松下来，结果摄影师说的笑话过于冷，她在镜头前尬笑了半天。
这张图反而是那支牡丹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点开图片后放大，那支牡丹的花瓣上全是细小的马赛克图块，但是这个颜色，怎么这么像她脖子上戴的那支牡丹。
童佳对园艺略懂，当然知道牡丹花颜色品种繁多，她脖子上的挂坠和图上的牡丹花很明显都属于同一品种，她握住项链的细绳，拉出脖子仔细对比，她正凝神看着照片里花瓣的形状，赵落芙忽然走到她身边，道：“怎么了。”
“你怎么会忽然送我项链。”
“就是觉得刚好适合你罢了。”
童佳笑嘻嘻地看她，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你是不是收藏了一套我以前大学拍过的杂志？”
赵落芙没有否认，停顿两秒后点了点头。
“那能不能把杂志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在这里，在另一套房子。”说完这句话后，赵落芙微微上挑了声音，略带旖旎道，“那现在，可以上床歇息了吗？”
童佳脸蓦然一红，忽然开始扭捏了起来，赵落芙从身后抱住她，亲亲了她的头发。
赵落芙帮童佳盖上被子，故意暧昧道：“别那么紧张。”然后在童佳耳后吹了一口气。
第 54 章
这样的氛围童佳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她以为赵落芙真的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赵落芙把灯给关了，只是安静地抱着她, 什么逾矩的事情都没干。
童佳的头躺在赵落芙的臂弯里, 有些不安的躁动。
“好了, 别动了, 明天还要上班呢。”赵落芙的唇离童佳的耳朵很近, 童佳耳垂处又很不争气的泛起了红意。
今晚不是童佳和赵落芙第一次挨着睡, 但她却一直睡不着, 赵落芙绵长的呼吸声从她身后传来，童佳却感觉自己的心还是跳得很快, 像是青春期怀着心事的少女, 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在娱乐圈起起伏伏那么多年, 童佳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不会有专属于幼稚时期的心绪。
童佳心绪繁杂，想翻动身体，但又不想惊扰赵落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赵落芙怀里干躺了多久, 也许是到夜里两三点，她才模模糊糊睡着。
童佳早上起床的时候还在打哈欠，用冷水泼了一把脸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化了个增气色的淡妆后下楼吃早餐。
卫岚一眼看出了童佳精神不济：“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在小芙房间睡不习惯？”
“没有啦, 就是有点认床。”
童佳坐在了赵落芙身边，向佣人要了一杯拿铁, 童佳鲜少在早晨喝咖啡，看样子确实没睡好。
赵落芙对童佳道：“今天是要去《莉莉》的庆功宴吧, 待会儿我上班顺路捎你过去。”
童佳咬了一口面包，点点头。
庆功宴地点在枫旗酒店，最近狗仔跟得紧，赵落芙在童佳的那幢小别墅放下她，再由钟曼接她去酒店，酒店门口铺了红毯，还围绕着各家粉丝，挤在一起几乎要瘫痪了交通。
童佳走进酒店之前，听到她的粉丝在大喊她的名字，她的粉丝今天来的数量颇多，喊声响彻天地，要把童佳都给震聋了。
“童佳童佳，一路生花！”
这场面跟阅兵似的，整齐划一，气势震天，等粉丝喊完后，童佳比了比手势，示意她们降低音量，然后她给粉丝一一签名，终于签完童佳正要抬脚往酒店里走，就听见文露的粉丝又开始喊应援口号。
文露的粉丝似乎很不服气，她们来的人没有童佳粉丝来的人多，但还想喊出同样的气势，领头的粉头刚想喊“一二三”起个头，但是门口道路另一边的粉丝却没有听清她的号令，直接把口含喊了出来，因此喊得稀稀落落的，不太整齐。
不过文露脾气很好，对粉丝依旧是笑脸相迎，粉丝们对她的宽容大度再次折服，对她更死心塌地了。
童佳进了大厅，迎面看见制片人在和导演聊天，童佳过去和他们打招呼，没过一会儿，文露也进来了，加入了他们的聊天。
没聊几分钟，文露推辞自己去补一下妆，等她离开后，童佳随口一问：“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文露的心情很好。”无论见谁都带着一点笑，不是那种社交需要的假笑，而是特别真实的那种笑，像从心底涌上来一样，感觉发生了什么好事。
制片人道：“她当然开心了，都当上陆导新电影的女主角了，能不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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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佳脸上的笑一滞，道：“什么？”
“她当上陆导新电影的女主角啦！”
童佳还是有点不可置信：“陆导？是陆荣芯导演吗？”
制片人笑哈哈的点点头。
庆功宴上童佳有点不在状态，只能尽量得体地笑着，别人抛出一个话题，她再不痛不痒地跟两句。文露春风得意得紧，浑身每个细胞都舒展着自信与兴奋，怕有谁会不知道她抱上陆荣芯的大腿一样，她端着香槟端庄有礼地和同行侃侃而谈，偶尔来一句俏皮的玩笑话，逗得现场气氛活跃起来。
聊着聊着，文露忽然对童佳道：“佳佳你头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喝酒吧？”
童佳倒是没想到会忽然被cue，道：“好得差不多了。”
旁边的制片人道：“上周佳佳都去录节目了，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你看你一点也不关心她。”
文露在一旁尬笑了两声：“那还是要多休息，万一留下后遗症问题就大了。”
她不是陆芯荣心里女一号的最佳人选，文露可以从她试镜那天陆导对她的态度感受到。
她为那天的试镜准备了很久，几乎那一个月的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准备试镜上，但是试镜结束后，陆荣芯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演技还行。”就没了其他任何的评价。
文露有点担心，她大概可以估摸得到，陆荣芯比较想要能驾驭住野性的女演员，她的脸部线条过于柔和，怎么瞧都像是个知心大姐姐，童佳在《莉莉是朵野百合》里饰演短发中性的斗芒，成功地从清纯白月光人设转型，那天在晚宴上，陆荣芯提到他最近在关注这部剧，并且提起斗芒这个角色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明显地亮了亮。
试镜结束后，她的心里一直很不平静，直到她主动约了陆荣亭。在陆荣亭的私人别墅里，她脱下了自己的长裙，用嫩藕似的手臂揽上了他的脖子，她性感的红唇主动吻上他的时候，心里想：“基因可真奇妙啊！明明哥哥才华横溢还不吃潜规则，弟弟却肥头大耳不学无术，偏偏哥哥知道弟弟就是这般的人，却还总是宠着弟弟。”
在接受陆荣亭的抚摸的时候，文露在想，这一次陆荣芯也会给予弟弟偏爱吗？
一个月后，陆荣亭在酒店的房间里，一边吻着她一边在她耳边说出了她朝思暮想的答案。
“我哥说，他本来看好童佳，但是她病了，估计一时半会没法演戏，也就你算是在矮个子里拔高个了。”
听到这里，文露这才稍微放下一点心，童佳能在陆荣芯缺人之际摔伤，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也许上天就是想让她担任陆导的女主角，因此帮她把竞争对手给除掉了。
回家之后，文露又对着自己书房里供奉的神像拜了又拜，这是她重金从泰国求回来的，确实还挺灵验。
但是陆荣芯一直迟迟没有联系她，文露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陆荣亭搂着她的腰道：“放心吧，我哥他没试镜其他人了，这段时间他回乡下老家，不处理工作上的事。”
陆荣亭发现，文露对他没有刚开始的主动了，他主动约她出去玩，结果她说她来了大姨妈，可她欺负他没常识似的，哪个女人来大姨妈会来半个月，可他又想她想得紧，想念她咬着嘴唇□□的表情，想念被她的大长腿缠着的感觉，但他又能明显地感受到，文露嫌弃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嫌弃他年纪大，嫌弃他办事不利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文露一直在等陆荣芯回来，忽然有一天，陆荣亭又来找她，她刚想推诿自己来了大姨妈，陆荣亭给她发了一张和他哥哥聊天记录的截图。
“你不要再问了，女主角我心里有数。”“就是文露。”
看到这张图，文露心里不由一阵喜，打字回复道：“这才差不多。”
陆荣亭挑了挑眉，悠闲地吹了一下口哨，心想：“小样儿，你还不是就这样被我拿捏住了。”他把手机里的伪造聊天记录app卸载，换了一身花里花哨的衬衫，用啫喱水抓了抓头发，嘴里哼起了90年代的老歌，摇晃着身形去了地下车库，今天的约会，必然非常完美。
陆导新电影内定文露当女主角的消息不胫而走，每当文露出席商业活动，旁人看她自信的派头，稳操胜券的模样，流言立刻就信了一半。
童佳抿了一口低浓度的果酒，发蒙的胸腔被一股灼热代替，她暗想：“我可能是娱乐圈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庆功宴结束后，不少人还想赶后半夜的场，于是准备转移阵地，众人勾肩搭背，一齐下了地下停车场，童佳喝了点小酒，脸颊通红，钟曼扶着童佳，对众人婉拒道：“真不好意思，我们佳佳要是回去晚了，赵总会不高兴的。”
搬出赵落芙后，众人自然也不会为难，刚到地下室，众人见车牌号6666的保姆车皆是一愣，但又对这个车牌号心知肚明。车门自动开了，车内露出了一抹朦胧的倩影，这抹倩影探出头来，众人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赵落芙一头黑色的漂亮直发铺散下来，使她身上原来冷漠的棱角都消失了一般，有一种外人都没见过的温柔，她从钟曼身边接过了东倒西歪的童佳，赵落芙微微低头一嗅，道：“喝酒了。”
钟曼替童佳回答道：“喝了一点，但是不多。”
赵落芙把童佳接回车内，对外面的众人道：“我们先走了，各位好好玩。”
一群人看着汽车扬长而去，制片人满脸羡慕道：“小情侣可真恩爱啊！”
文露斜了他一眼，心里一想起陆荣亭那张肥头大耳的脸，心里直倒胃口。
制片人一时也猜不透她为什么忽然不开心，只好转移话题道：“大家快走吧，我等不及去蹦迪了！”
童佳喝了酒之后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她抱着赵落芙的脖子，脑袋靠在赵落芙的肩膀上，倒是难得的呈现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赵落芙捋了捋她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童佳抽了抽鼻子，室外那么冷，她好像有点感冒了，和赵落芙说话时略带了鼻音：“是不是你不让钟曼告诉我陆导电影内定文露的事。”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童佳抬眸望向赵落芙，赵落芙捏了捏童佳的脸：“今天你不开心就是为这个，嗯？”
赵落芙的尾音微微向上翘，显得勾人又意味深长。
“你知不知道，陆导他很欣赏你？”
童佳皱了皱眉，迷蒙的眼睛望着车顶，好像是在思考，这是赵落芙在安慰她，还是陆导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他还说，”
“一定会等你试镜完再决定女主角的人选。”
童佳的眼神瞬时一亮，像是灰暗的天空突然亮起了一颗星，快速问道：“真的？！”
第 55 章
赵落芙确实没有骗童佳, 陆导还曾打发人来问过钟曼，童佳的伤势究竟如何。
那时候童佳刚入院，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钟曼只能告知他实情。
陆荣芯确实觉得很可惜, 他还想看看童佳会在他的镜头下呈现什么效果。
圈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给自己的新戏找女主角, 各路资本纷纷拟饭局邀他前往, 其中不乏一些老朋友, 酒足饭饱, 资本各个露出真面目, 想要给他介绍手里的女演员，陆荣芯不忍其扰, 准备回老家乡下待一段时间。
回家前一天傍晚, 陆荣芯一个人出去透气, 工作室对面的商厦电子屏幕上播放着童佳代言手表的广告, 广告策划或许是从《莉莉是朵野百合》里得到的灵感，帮童佳打造成冷酷短发风，广告里的童佳手里握着一支驯兽鞭，往空中凌厉一挥，格斗场内奔跑的黑豹温驯地在她脚边趴下, 镜头对准了黑豹发亮的眼眸，野兽的眸子幻化成一块精美的表落在童佳的手腕上，童佳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黑豹的头，而她望着镜头的神情, 却像是黑豹附了身，漆黑的眸子闪烁着野兽般的光。
陆荣芯也没想到自己站在楼下就把童佳的广告看完了, 他正要转身，就见一高挑的女人穿着西装从对面马路走来, 陆荣芯认得她，她是嘉瑞传媒的总裁赵落芙。
赵落芙定了一间茶室，茶室里沉香袅袅，令人颇为放松，窗外是一片绿意，绿竹和芭蕉在风中摇曳，外面似乎开始下雨了，但茶室内听不见雨声，昏黄的灯光映照在茶几上，穿着简约典雅汉服的茶艺师给他们上了茶，等她退出去后，茶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家茶室的茶叶不错，我个人比较偏好明前，就请陆导来尝一尝。”
这应该是今年最早的一批明前，今年春季寒冷，上好的新茶供不应求，嫩绿色茶汤色泽明亮，沉入汤底的茶叶舒展着芽，他端起茶盏轻嗅了嗅，清新的茶香沁入了肺，他抿了一口，茶汤入了喉。
“味道怎么样？”
陆荣芯闭上了眼，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口感，良久之后，他才答道：“很清爽，有一股鲜美的回甘。”
“看来陆导是个懂茶之人。”
比起酒局里的觥筹交错，陆荣芯倒是更喜欢在茶室和赵落芙这样有品位的资本家聊几句，虽然资本家的目的都一样，都是为那空缺的女主角宝座而来。
“想要煮出这样一壶好茶，除了茶叶要最好以外，煮茶汤的也要山间最好的清泉，两者缺一不可，要是换成普通的清泉，哪有这样的口感。”
陆荣芯微微一笑，知道赵落芙要切换主题。
“这拍电影也一样，女主角选得不满意，被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那就坏事了，不如遵循自己的内心，好好选一番。”
“你心里既然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等一等她又何妨。”
赵落芙很清楚陆荣芯现在的状况，他是个完美主义者，特别是在对待选女主角这样的大事上，他受不了一丝瑕疵。
“我若还没等到童佳康复就找到合适的女演员了呢？”
“在你拍板之前，给她一次试镜的机会吧，合适不合适由你说了算。”
两人聊了很久，赵落芙本人比陆荣芯想象中要幽默风趣，她的知识面很广，他随便抛出一个话题，赵落芙都能接住，还能扩展开聊很多东西，两人见面结束后，陆荣芯反而对童佳越发期待起来，能配得上在商界纵横捭阖的赵落芙，想必童佳也是个很优秀的人。
这段时间童佳一直坚持去康复中心理疗，虽然她感觉自己的记忆力确实好了很多，但她仍然不敢再拿出一个剧本测试一下自己的记忆力，她害怕自己会对结果失望。
童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在发呆，晚上太安静了，虽然说她早就习惯了独居，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异样的安静让她心里卷起一阵苦涩的海浪，海浪昼夜不停拍打着海岸，就如苦涩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心，童佳忽然就理解了童若唯生前为何如此拼命工作不愿回家，这幢小别墅一个人住还是太空旷了，就算后来有了个女儿，但是自己最爱的另一半一直不在家，自己一个人回家也没什么意思。
说着不想看剧本，可童佳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书房，书架很高，从地面一直连接到天花板，童若唯在世的时候，书架上会放她电影电视剧拍完后的旧剧本，童佳保持了她的习惯，书架里的旧剧本愈来愈多。童佳的手指随便搭在了一本蓝皮剧本上，却迟迟没有把剧本抽出来，她犹豫再三，终于准备好面对自己记忆力修复成效时，她放在桌上的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
童佳如释重负，立刻把手机捞了过来，是赵落芙发的消息。
“睡了吗？”
“没有。”回复的速度非常快，赵落芙还以为童佳现在可能在洗澡或是敷面膜。
“我刚下班，可以收留我吃顿夜宵吗？”
“可以，我给你煮面吃。”依旧是秒回，赵落芙看看手边的的刺身寿司，好像没有带过去的必要。
车子停在了别墅前的院子里，赵落芙敲了敲门，童佳穿着小熊围裙出来了，她手里还拿着铲子，神情也很急切，似乎锅里真的烧了东西，马上就要糊了。
“你下次真的直接拿钥匙进来就好。”童佳开了门后，又急匆匆地跑回了厨房。
用钥匙自己开门进童佳的房子和童佳听见门铃声来开门有很大的区别，一个是主人作态，一个是客人拜访。
她有了童佳房子的钥匙，却还没有被童佳给予主人身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童佳确实在做饭，炒个青菜也能手忙脚乱，赵落芙看不过去，想从她手中接过去了锅铲，童佳摇了摇头，道：“我在网上看了攻略，肯定行的。”
赵落芙踱步到她身边，问道：“陆导说下周让你去试镜，准备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童佳握着锅铲翻炒的手停了一停，如果她几个月前没有被砸到脑袋，她估计会哼着歌，轻轻松松地对赵落芙说自己准备好了，可她现在怀疑自己，她就像行走在大雾漫天的黑夜里，面对她往日信手拈来的专业技能，看不见一丝自己曾经掌握过的感觉。这种茫然让她心底空空的，让她掌控不了未来。
面条煮好后，赵落芙开始认真品尝起来，童佳煮的汤很鲜，味道很可口，童佳看见赵落芙露出满意的微笑，她就放下了心。
“今天在家里都干了些什么呢？”
“做了一个小时的瑜伽，散了一个小时的步，看了一个小时的书，拼了一个小时的积木，还看了一部电影，不过中途睡着了。”
“什么电影？这么无聊？”
“是我得了百凤奖提名的那部电影。”
那是一部文艺片，童佳在里面演一个话又多又密的不良少女，每天对着街头的狗都能输出几句，那是童佳台词最多的一部电影了，而且导演为了效果，很多童佳和男主对骂的场景都是一镜到底，童佳坐在书房看着电影，心里在感慨：她那时候记性怎么会这么好，那么多台词竟然不看提词板就能一气呵成地演完。
明明这部电影也就几年前才拍摄完，童佳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必须得与过去记忆力极佳的自己告别，然后花费数倍的努力，去取得以前的成绩。
赵落芙吃完面，踱步到了书房，童佳也跟了上来。
原木书桌上散着许许多多的书，赵落芙随手拾起，童佳喜欢整洁，鲜少像这样把东西乱放，她看了一眼书封，是一本武侠小说，童若唯和童佳都演过武侠剧，书架上放着好几套武侠原著小说，她又拾起另一本，是本获奖无数的散文。
赵落芙已经可以想象到童佳今天过得如何杂乱无章、心烦意乱了。
她一本一本地帮童佳把桌上的书收拾了过去，却没有见到陆荣芯的剧本。
赵落芙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八点多，她对童佳道：“晚上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陪我看一集《莉莉是朵野百合》怎么样？”
童佳点点头。
书房里的灯全都关了，只有私人影厅的大幕亮起了羸弱的光，她和赵落芙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她的真皮沙发异常柔软，坐上去就跟陷进去差不多，很像电影院里改良版情侣座。
童佳忽然想起来，这张沙发是童若唯特意在此设的，方便妻妻二人看完电影后做些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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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开始了，赵落芙挑了很中间的一集，这一集童佳的镜头较多，而且没什么和莉莉打情骂俏的情节，深得赵落芙喜欢。
屏幕的光映照在赵落芙的脸上，她看得很认真，眼神落在斗芒身上一眨也不眨，似乎要把斗芒这个角色在她心里刻出痕迹。斗芒这个角色确实让童佳脱离了只能演白月光的形象桎梏，陆导欣赏童佳，估计也是从这里得到灵感。
一集电视播完了，在播放片尾曲。童佳有些颓靡，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眼神有些空洞。
赵落芙躺在童佳身边，今早康复中心的医生对她说：“其实童佳的记忆力已经恢复五分之四了，日常工作已经没有问题，但是她对自己的记忆力没有信心，觉得背台词还是有问题。”
片尾曲的歌很好听，曲词都是由超一线的音乐人编谱的，赵落芙忽然道：“斗芒爱上莉莉好突然，怎么一下子就爱上了。”
“怎么会呢？你前面几集是不是没有看？酒吧里一群舞女骂斗芒，莉莉还帮斗芒还嘴，我记得这个场景还上过热搜，莉莉骂人这个名场面也是出现在这里！”
一聊到演戏童佳就话多了起来，说到兴奋处还开始比划，恨不得能当场重新演一遍给赵落芙看：“现在你演斗芒，我演莉莉，给你感受一下当时的情况。”
赵落芙从沙发上起身，站在童佳的右后侧，扮演正窥见维护她的莉莉。
而童佳则挺了挺背，动了动手腕，看着空气中不存在的舞女眼神瞬时锐利了，她的语气很慢，却很有压迫感：“我说宿舍里怎么找不到人呢，原来都在这里嚼舌根。”
童佳的秀眉微蹙，嘴角却微微上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这么讨厌斗芒，有本事当面跟她说，我已经把你们刚才说的话录下来了，如果不想我把这段语音发给老板的话，最好亲自给斗芒道歉！”
赵落芙看着童佳的表演很入神，不愿意错过童佳任何一个表情变化的瞬间，而童佳在演戏时明显要比陪着她看电视时要精神很多，她把自己整个状态调进角色里，原本有些气馁的眼神此刻迸溅出凌厉的光来，活像莉莉附身。
一段戏演绎完毕，童佳对赵落芙道：“你看到了吧？要是有人这样维护你，你会不会感动？”
赵落芙点点头，看童佳神色还微微激动，眼神里的倔强完全是莉莉的模样，她还没有完全从角色中走出来，赵落芙忽然道：“要不我们试着排练一下《空城》。”
《空城》就是陆导准备要拍的电影，他已经告知了童佳试镜演哪一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童佳愣了一下，随即说：“好。”
她转身离开这个小影厅，在书桌下的抽屉里抽出了剧本。赵落芙从童佳手里拿过剧本翻开，发现剧本上到处都是童佳勾勾画画的痕迹，童佳爱做批注，旁边还写着自己对这段对话的想法，台词里有值得改进的地方她也会一一注明。
这节内容的台词颇多，好似陆荣芯为了测试童佳脑震荡的恢复程度特意准备的。
童佳把这一节剧本反反复复地看了许多遍，一个人不断对着空气对戏，一遍又一遍揣摩人物的心境，她对剧本的情感早已理解到位，但她心里总是隐隐地缺少一丝信心。
赵落芙过来帮她对戏，童佳已经记不清自己第几次排练了，但是她还没办法脱稿，换她在几个月事故发生之前，此般钻营剧本，对戏之中就把台词给背熟了，根本不需要额外去记忆。
童佳要试镜的女一号冉枫患有性别认知障碍，从小就认为自己是个男孩，并且把自己打扮成男孩模样，甚至她在超市偷了东西被抓到警察局后，她和同母异父的姐姐林钰在警察局初遇，姐姐都没认出她是个女的，然而冉枫偷东西是她自己一手精心策划，目的就是接近姐姐，一步步引导她查清当年冉枫被拐的案件，嫌疑人最终锁定在姐姐的生父林敬安上，原来他嫌弃患有性别认知障碍的冉枫是个神经病，而且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于是他故意把冉枫丢弃，冉枫走失后落入人贩子手里，逃出深山后流浪多年，最后姐姐大义灭亲，送父亲与人贩子坐了牢。而童佳要试镜的这一节戏，就是冉枫在警察局与姐姐林钰初遇。
童佳坐在书桌的一边，双腕折叠，表示自己现在已经被捕，她佝偻着腰低下了头，甚至还因为初次进派出所微微颤抖，好似一个唯唯诺诺的城市边缘人。
赵落芙给她搭戏，饰演警察姐姐的她走到了审讯室的谈话桌前，赵落芙原本还在担心童佳饰演的冉枫和斗芒风格相似，角色差距不够大，观众容易挑刺，但当童佳怯生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立刻低头的时候，她心里立刻推翻了这种想法。
林钰看了一眼手上的报表，上面明明写着被审问人的性别是女，可眼前这个人从外表到气质都更像男性，她穿着松松垮垮的男装，头上也是乱糟糟的短发，明明非常年轻，整个人却透着一股萎靡。
林钰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得精神疾病，只能先放软语气道：“小妹妹，为什么要偷窃？我国刑法规定，偷窃一千元以上就能立案，就要追究刑事责任。”
冉枫为了能降低林钰的戒心，故意摆出一种偷窃后十分惶恐的低姿态，她低头啜泣：“姐、姐姐，我、我，是不是，以后就要吃牢饭了……”
见她精神还算正常，林钰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小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冉枫忽然抬起头，露出痴痴地笑，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林钰看，林钰瞬时起了鸡皮疙瘩，冉枫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有困难呀？”
林钰了解到，冉枫在超市偷的东西有临期面包也有价值上万的专柜手表，她偷得鲁莽，还没跑出商场就被抓到了，感觉是初犯，只是这个像流浪汉一样的小姑娘跟她对话时而清醒时而令人困惑，让人感觉不舒服。
林钰刚想准备让人送冉枫去做个精神鉴定，就见冉枫变脸似的瞬间换回温润可怜的表情，她似乎知道林钰的所思所想，对林钰道：“姐姐，我不是神经病，不要送我去精神病院，我只是被逼无奈……”
对戏对到这里，童佳已经不记得接下来的台词了，她想再看一眼剧本，赵落芙按住了童佳伸过来拿剧本的手，赵落芙道：“按你自己理解的演下去。”
“我真的只是走投无路，不得已才偷东西的，求你原谅我吧。”童佳眨巴眨巴眼睛。
林钰分不清她到底有多少真话多少假话，只感觉自己被她耍得团团转，拿了放在椅子靠背的外套后刚想离开，她身后的冉枫大声喊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朋友快饿死了！”
林钰这才转过头，似乎不太相信这年头还有人能饿死，估计里面还有其他隐情，她问道：“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她有身份证吗？没有求助救助站吗？”
这时候，冉枫似乎有些犹豫，看着林钰的眼神充满不信任，不知道要不要把其他事情告诉她，林钰安抚道：“小妹妹，没事的，有什么苦衷你都可以跟我们说，警方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冉枫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色，仿佛在嘲笑林钰的单纯天真，林钰瞬时一恍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差了眼。
童佳这时候又有些卡住了，但她硬着头皮与林钰警官对视，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告诉她实情。
赵落芙看童佳酝酿许久，忍不住提醒一句：“郑警官说你这几天都睡在桥洞底下，你说你那快饿死的朋友是不是平时跟你一起在平溪街乞讨的那一位？”
冉枫道：“不是，是平溪街红灯区被迫□□的那一位。”
接下来的一大段童佳都没背熟，全靠赵落芙一边暗示一边帮她梳理情节脉络，这整一遍下来，赵落芙可以确认童佳对剧本角色的理解以及演技都没有问题，唯一需要加强的，就是童佳对台词的记忆。
排演结束后，赵落芙和童佳坐在榻榻米上，榻榻米并不大，二人坐着刚刚合适，童佳忽然想起来，这也是童若唯为了能和太太一起在家过二人世界专门设置的。
赵落芙把剧本摊开在两人面前，用荧光笔把童佳刚刚台词记得混乱不清的地方重点标记，标记了六七处后，赵落芙在想有什么窍门把难记忆的台词和前面关联起来。
她细长的手指指着一处标记：“你看这里，冉枫耍赖不想去医院，跟你前几个月的状态好像呀！”
“哪有？！”童佳忍不住反驳，“我每次去康复中心都有认真听医生话好吗？”
“冉枫跟你一样有医院恐惧症。”
“那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毛病嘛。”
……
等两个人又重新把剧本聊完一遍，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赵落芙站起身，她拎过自己的包，似乎要走。
“现在已经很晚了，留在这里睡吧。”
这段时间赵落芙常常来她这栋别墅，其中一间客房成了赵落芙的专属房间，日常用品一应俱全。
“我明天还要赶飞机。”童佳这里距离机场太远了。
或是换成以前，童佳肯定会说：“那你回去要小心哦，我出去送送你。”
但她今天却依然想挽留赵落芙：“没事，明天让司机早点来接你，你今晚自己开车多累人。”
赵落芙笑笑，摸了摸童佳的头：“明天的会议很重要，我必须提前预留时间。”
在赵落芙推门离开的时候，童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生了闷气，那一刻她甚至想像小孩子一样耍小脾气，想撒娇耍赖地求赵落芙留下来，但最后还是保留住了成年人的礼貌克制，她冲赵落芙挥挥手，向她告别。
别墅里又只剩下了童佳一个人，她踩着拖鞋的声音在宽阔的别墅里回响，她躺倒在床上，刚刚那种顿生闷气的感觉没有消失，忍不住锤了一下床头的兔子玩偶。
这段时间，赵落芙很能牵扯她的情绪。
红色的玛莎拉蒂在街头风驰电掣，赵落芙单手把控着方向盘，脑海里闪现出了刚刚童佳那张唇角垮了的脸。
她并不是非走不可，大半夜自己开车还更费心费神。
只是……童佳很习惯她的存在，但不是恋人的存在。
第 56 章
自从那天赵落芙帮她梳理剧本脉络之后, 童佳再也没见到她了。
童佳的病情恢复了很多，赵落芙不需要像以前一样总是守在她身边，公司有大量的事情需要她处理, 童佳给她发消息, 赵落芙也没有办法很准时回复, 但她一般在白天十二点和晚上十一点稍微空一些。
中午十二点是赵落芙的吃饭时间, 童佳可以想象出来她是怎样一边吃饭一边打字回消息。
晚上十一点其实是童佳的入睡时间, 这时候赵落芙会准时地给她回复晚安, 跟她分享今天的趣事, 一跟赵落芙聊天童佳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她们还没聊几句, 赵落芙就会像个睡眠小管家一样催促她放下手机, 童佳纵然想多聊几句, 但迫于赵落芙的淫威, 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把手机放下了。
童佳有时候会想，赵落芙会在吃午饭的时候回她消息，那为什么她吃晚饭的时间不回复她呢？还是她根本就不吃晚饭？
晚上十一点赵落芙会向她道晚安，那时候她又睡了吗？她会不会还在公司忙着加班？
她工作这么拼命，童佳隐隐约约有些担忧她的身体健康。
童佳忍不住向赵落芙的助理打听消息。
孙助理这几天忙得团团转, 她刚和营销经理交涉完，正想喝杯咖啡缓一缓心情，手机忽然就跳出好几条消息，发信息的人竟然是童佳。
“落芙最近是不是特别忙？连续好几天没有看见她了, 我有点担心。”
孙助理恍然大悟，原来是正牌女友来查岗了, 不过她对赵总有什么担心的，赵总人品这么好, 不会因为消失几天就去勾三搭四。
“赵总最近确实特别忙，她一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公司，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其他女性。”
童佳盯着孙助理的回复惊呆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公司，她就不休息吗？
“那她吃饭睡觉呢？”
“赵总的饭都是我在私厨那里定制的，至于睡觉么，赵总的休息室里布置了一张床。”
“她平时加班加到有多晚？”
孙助理斟酌了一下回复内容，帮赵总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大概十二点多吧。”
\'多\'这个字很耐人寻味，十二点多可能是十二点一分，也可能是十二点五十九分，童佳预估这个十二点多可能将近凌晨一点。
“赵总今天有空吗，我想约她吃晚饭。”
“她今天没空的话，明后天都行。”
孙助理把童佳想邀赵落芙吃饭的消息告诉了赵落芙。
“童小姐似乎很关心您的身体健康呢。”
“是吗？”赵落芙挑了挑眉，似乎来了兴趣，“把聊天记录发给我看看。”
孙助理猜测童佳知道了赵总经常不吃晚饭，于是故意想邀赵总吃饭，有女朋友真好，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老板生病住院了。
“总裁想什么时候应约呢？”赵落芙向来不出去应酬，今明后天都有空。
孙助理原以为赵总这种“爱妻”特质分明的人，肯定也跟童佳一样想念彼此，越快见到对方越好，她没想到，赵总的回答让她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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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童佳为了不让赵落芙跑得远，特意选了个离她公司近的餐厅，但又想到公司附近的餐厅赵落芙估计已经吃腻了，她又在别家酒店借了一名厨子，借用餐厅里的厨具，最后再把菜呈上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童佳已经提前到了，这一片属于市经济中心，几十幢摩天大楼高入天穹，如人体血管般错综复杂的道路缠绕着建筑物，街道之间人来人往，像血管中的细胞流窜在城市这个有机体之中。
童佳坐在某高楼临窗的餐桌旁，转头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色。
而赵落芙刚出现在门口，瞧见的却是童佳那精致的侧颜，她如油画中的少女，望着窗外好似在观赏，又好似纯粹无聊发呆。
赵落芙忽然想起卞之琳的那首小诗《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她的梦就这样坐在她的不远处，仿佛一伸手就触手可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童佳感觉到斜后方有一道目光碰触到她的身上，她一回头，看见是赵落芙后瞬时惊喜地笑了。
她向赵落芙招招手：“站在那里做什么呢？快来！”
等到赵落芙入座后，童佳让服务员上菜。
赵落芙眼很尖，打量着眼前这盘红烧鳗鱼，问道：“我怎么不记得这家还有这道菜？”
“怕你这周遭都吃厌了嘛。”
赵落芙笑笑，知道童佳很用心。
“我记得这家店的老板脾气不好，谁的面子都不卖。”
童佳俏皮地冲冲她眨眨眼，说出了自己的独门招数：“老板他恰好是我的粉丝，听说是我问能不能自带厨子在他的店里用餐，他很高兴地同意了，还说想让我给他签名。”
“看来我们大明星很受人欢迎。”
“这自然。”
餐桌上方的吊灯把几道菜照得光亮，赵落芙夹了一块盛放着蟹黄的蟹壳，蟹壳下垫着紫苏叶，她认真地品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赵落芙是个有很多忌口的人，比如说：她讨厌生姜味。每次外出吃饭都需要助理和厨师提前交代，任何菜式里不得放生姜，就连用生姜去腥也不行，这时厨师处理海鲜等食材，就需要改用紫苏叶、柠檬等代替生姜去腥。
童佳瞧赵落芙喜欢，她心里也高兴，胃口不由自主地好了很多。
赵落芙也不明白童佳为何看着自己傻笑，见她难得吃的开心放肆，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菜。
两人吃得都很畅快，赵落芙原本想送童佳回家，进电梯后按了地下车库所在的负二楼，童佳又按了一楼。
“你晚上还要回去加班吧。”
赵落芙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里离你公司那么近，我们散步走过去吧，就当消消食了。”
这边市中心人非常多，赵落芙怕童佳会被认出来。
童佳见赵落芙犹疑，主动安抚她道：“没事的啦，我戴个口罩就行。”最近季节交替，流行病多发，大街上戴口罩的人一抓一大把。
赵落芙同意了童佳的方案，两人一同沿着马路旁的便道往公司走，她们两人都很高，行走在人群中非常显眼，走着还不超过一百米，童佳听见身后传来嘀嘀咕咕地声音。
“她们两个是情侣吗？看起来好般配啊！”
“应该不是吧，情侣不应该手牵手吗？我觉得她们两像暧昧中。”
这两人听起来像是一对闺蜜，说着说着就磕起她们的cp来，然后开始姨母笑，虽然她们尽量把话说得很轻，但童佳还是把她们的聊天听得一清二楚。
“高个子穿西装的一看就是个1，而且还是个x欲旺盛床上很行的1。”
“穿大衣的美女气质就很0，估计还是个躺0。”
童佳听得很尴尬，没想到身后两人就冲个背影也能编排那么多。她偷偷瞄了一眼赵落芙，赵落芙依然身板挺直，神色淡淡，看样子好像没有听到后面两人的讨论。
“你看长卷发那个美女，是不是看着有点像童佳？”
被认出来后童佳心里一阵紧张，默默地加快了脚步，前面十字路口过去就能到达的经济园，赵落芙的公司就在经济园的C栋大厦。
“确实！她旁边那个像不像赵……”
赵落芙瞬时牵过童佳的手，开始飞奔起来，赵落芙腿长，奔跑起来的步子很大，忽然开始的剧烈运动让童佳五脏一紧，她竭尽全力跟上赵落芙步伐，呼吸有些急促，特别是她现在还带着口罩，更呼吸不上来了，她只能把口罩往下拉，露出鼻子。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她们两个！！！”
“童佳！我是你的粉丝！！！”
两个女生一边跟着赵落芙和童佳跑，一边拿出手机猛拍。
道路上的骚动很快就引起了其他路人的注意，路上的司机不时也往这里瞥几眼。
童佳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追逐尖叫的队伍壮大了，前面就是红绿灯，跑进经济园区后就有保安制止这一切。
在最后倒数三秒的绿灯里，赵落芙牵着童佳跑过了人行道。
人行道的绿灯瞬时变红，后面的粉丝还算存留了一点理智，没有盲目冲过来，一大批人停留在路口对面，要么对着她们的背影猛拍，要么痛心疾首地在仰头长叹。
进入园区后瞬时就安全了很多，童佳弯着腰大喘气，赵落芙从一旁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水，她拧开瓶盖后递给童佳。
“喝口水，顺一顺。”
童佳沿着花坛边的石头坐了下来：“都怪我！一点都不严谨！”
赵落芙抚了抚童佳的背部，神色依旧很温和，完全没有怪她的意思：“没有人能完全预测结果，这是你努力拼搏后获得的人气，好好享受粉丝的爱吧。”
这里离C栋还有几十米的路，歇了两分钟后，童佳依然有些腿软，她很自然地伸出手让赵落芙拉她起来，赵落芙对童佳道：“要不我搀扶你走过去吧。”
童佳不满似地看了她一眼：“我哪有那么弱。”
“你以前体育课跑完八百米不就喜欢让人扶你走吗？”而且还要两人粘得紧密，互相搭着的手缠得如麻花似的。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童佳弱弱反驳。
童佳以前在的私立高中注重学生身体健康，每节体育课固定任务就是让学生跑八百米，学校班级学生又多，经常好几个年级的学生混在操场上跑步，童佳好几次在跑步的队伍里发现过赵落芙，不过那时候的赵落芙真的很高冷，童佳跟她客套地打了招呼后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又跟路微混在一起了。
赵落芙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前面迎来几个挎着包的职业女性，她们似乎刚下班，看见赵落芙和童佳一起走来俱是一愣。
童佳有理由相信赵落芙在公司里保持着绝对威严，只见前面几个人忽然慌张起来，走路都变得不太利索，其中一个短发女士先反应过来，立刻主动打招呼，但她好像忘了童佳的名字，只觉得童佳这张脸在电视上见过，她一时嘴快：
“赵总好！赵夫人好！”
她的两个同伴如法炮制，齐刷刷地喊了两声：“赵总好！赵夫人好！”
童佳脸微囧，刚想反驳她们的关系还没到这样的阶段，赵落芙牵着她的手脚步轻快，直接带她到了公司楼下的电梯前，童佳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进入公司后，一半多的员工还在加班，他们看见自家高冷赵总牵着女友大步从走廊走过时，一个个抖擞起了精神，燃起了高昂的吃瓜情绪，老板的八卦比一百杯黑咖啡都管用，一天的疲乏都消失了。
童佳知道有很多人坐在工位上偷偷打量她，她假装没看见，一路跟着赵落芙去了她的办公室。
“现在园区外估计有不少狗仔，晚一点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童佳同意了赵落芙的提议。
从赵落芙办公室另一扇门推进去，里面有一个挺大的休闲娱乐室，童佳一进门就看见了张台球桌，另一个角落里还散着一堆乐高积木，靠窗摆放着着一张书桌，书桌旁有一个小书架，童佳惊奇地发现，书架上没有赵落芙常看的财务证券书，倒是有什么《皇家艺术协会园艺百科》、《斯诺克走位技巧》……
童佳感觉见到了赵落芙的另一面。
赵落芙轻咳一声：“你在这里玩一会儿，等会儿我来叫你。”
童佳连连点头：“好好好。”
赵落芙时常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在公司里，她当然也需要放松，有这样一间休息室当然很正常，等赵落芙从休息室离开，房间内只剩童佳一人的时候，童佳这才开始认真打量房间内的物什。
台球桌上的球没有被三角框框起来，而是散落在桌面，童佳摸了摸离她最近的球袋，她从里面掏出了个标着4的红球，也许赵落芙今天就用球杆打过几杆，只是因为休息时间紧迫，没来得及玩完这一局。
童佳虽然还没见过赵落芙打台球，但她肯定会很帅。
她转头看向地毯上铺着的乐高积木，积木只拼出了一个角，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童佳走近了，直到看见那张积木迷你图，才发现是童佳以前演过的一个角色的q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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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书架上的那几排书，童佳就更惊讶了。
喜欢园艺的不是她和爷爷吗？赵落芙怎么也喜欢上了？
童佳这才觉得自己对赵落芙了解颇少，全都是赵落芙在迁就她，她享受着赵落芙对她的好，却忘了给予赵落芙足够的关心。
晚上已经很晚了，公司里的员工早就走光了，公司里空荡荡的，只有总裁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赵落芙手机不断有新消息弹出，其中就有保镖反馈给她经济园门口情况的消息。
狗仔闻风而动，举着摄像头堵在每个出口的角落。大批大批粉丝从苏市各个区涌过来，人数只增不减。几个大门虽然有不少保安守着，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会影响其他公司员工的进出。门口的粉丝和媒体颇有耐心，还有人带了帐篷和睡袋，似乎要是见不到童佳和赵落芙，不会善罢甘休。
“多带几个人到正门过去，开条路吧。”
回复完保镖队长后，赵落芙敲了敲休闲室的门。
“进来！”
赵落芙推门进去，发现童佳坐在书桌前看她的闲书。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她消遣打发时间用的，没想到童佳还看得挺认真。
靠着书上那些台球图片，赵落芙一下子就认出了书名。
“打台球不实践是没有用的，下次我带你玩几杆，今天就先回家了。”
童佳点点头，把书放回原位，她刚一出办公室，就发现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静默地伫立在门口，童佳瞬时吓了一跳，但随即又反应过来，估计这事又闹大了，粉丝媒体多半堵在了门口，不然赵落芙不会这会儿才叫她出来。
几个人一起去了地下停车场，一个保镖开车，另一个保镖坐副驾驶，赵落芙和童佳坐在后排。
“门口会有很多人，不过不用紧张。”
童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然不会紧张。她笑了笑，只感觉赵落芙把她当少不更事的小孩：“明天大概又要上热搜了。”
“反正是正面热搜，又没什么关系，还省一笔宣传费。”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的坡道向上行驶，童佳从单向车窗玻璃往外望，经济园门口人山人海，手机、单反等设备高举着，往那辆纯黑的保姆车猛拍，自动识别器扫描了车牌号，横杆缓缓向上台，前面早有保镖连成两排拦住人群，为中间留了一条供车行驶的道路。
车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但童佳能感受到车外人群此起彼伏的尖叫，车子开得很慢，一点一点地避开人群，后面的粉丝在向汽车挥手再见，童佳知道她们在外面看不见她，但她也在车内隔着玻璃向她们挥手，直到车子顺利驶进了公路的车流。
回到住处后，童佳摊在沙发上，已经快凌晨一点多了，一天下来的疲乏瞬时涌上全身，她休息了几分钟后便去洗澡，她躺在浴缸里，模模糊糊差点睡着，却又忽然惊醒，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干。
童佳很快想起，赵落芙每日都会在她睡觉前说晚安，而她还没给赵落芙回复消息。
不知道赵落芙今天晚上有没有给她发消息？
她抽了一条毛巾擦了擦手，拿起了放在浴缸旁置物架上的手机，按了电源键后屏幕一亮，两条最新微信消息果然出现在了通知的最前方。
童佳这时才发现她手机静音了，她还奇怪微信接收了消息怎么没有声音。
赵落芙的消息发送在十二分钟前，童佳点进了微信页面，赵落芙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她刚刚趴在车窗边向粉丝挥手的侧脸照，她挥手的时候很认真，仿佛和窗外的粉丝情真意切地告别，可场景转移到照片上时，童佳看起来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蠢萌感。
“我看着好弱智啊……”
“给你一百块，把照片删了……”
赵落芙回复地很快：“给我一个吻。”
童佳给赵落芙回复了一个飞吻的表情包。
“这个不算，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主动亲我一下，不然我就把这张照片发微博。”
童佳气得咬牙，赵落芙真是越来越老奸巨猾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名誉受损，童佳只能回复道：“好吧。”
赵落芙看着童佳勉强答应的消息笑出了声，她都能想到另一边屏幕上童佳的脸是怎么气得圆滚滚的，像只小仓鼠。
“晚安，我的小公主，今天与你相处非常愉快，下次见面记得你欠下的吻。”
“晚安，我那天天加班的总裁，今天与你相处也非常愉快，我会记得自己的诺言。”
赵落芙失笑，觉得童佳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
第 57 章
童佳还在思考这个吻该怎么还的时候, 赵落芙已经去了国外出差，可能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童佳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她的记忆力好转很多, 试镜的台词全都背下来了, 有时候她和赵落芙视频通话, 赵落芙还会抽查她台词, 童佳很自信, 从后往前都背得滚瓜烂熟。
试镜安排在明天, 赵落芙在东京参与世界女性精英论坛, 她在微信鼓励她：“去完成你的梦想吧，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童佳定了定心, 在试镜前做最后的准备。
世界女性精英论坛与她试镜在同一天, 能够受邀参与此次论坛的莫不是各国各个领域最顶尖的女性, 而且受邀女性还有一个要求, 年龄必须在三十岁以下，童佳看过与会名单，一眼望过照片上的女性，青春靓丽与精英气息并存，简直就是颜狗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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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佳一大早起来就开启了电视, 新闻频道对这场论坛进行直播，论坛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记者还在介绍会场布置，摄像头跟着记者的讲解在现场转了一大圈。
她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 反正独栋别墅吵不到其他人，她一早上吃早餐、化妆、整理东西都在这背景音下进行, 等她一切准备完毕可以出门之际，童佳再一次站在电视机前, 论坛即将开始，受邀的各个女性精英已经入座，童佳耐心地等待着镜头扫到赵落芙。
“佳佳，快来了没？不然要迟到了。”钟曼倚在在门口的车子旁喊道。
“来了来了。”童佳拎上自己的包，话虽然对外喊，但眼睛还停留在电视上，她手里拿着遥控板，大拇指放在红色的开关按钮上。
拜托拜托……
让我再看赵落芙最后一眼吧……
就在童佳准备关电视的前一秒，电视上瞬时跳出了赵落芙的脸，从电视上看赵落芙和现实生活中看不太一样，电视新闻里的赵落芙更显肃穆与端庄，她穿着一身深灰套装，外套是最经典的款式，裁剪修身，设计简约，很显气质，她那黑长直的秀发挽了上去，露出洁白细长的脖子，赵落芙直视镜头，童佳与她对视，她假装赵落芙就在她面前，她对着电视机碰了碰拳，表示自己会为今天的试镜拼尽全力。
在钟曼准备第二次喊童佳前，童佳迅速关了电视，快速地走了出来。
童佳坐在车上翻开剧本，小闻开车，钟曼坐在童佳身边，她带着墨镜瞥了一眼童佳，童佳的剧本很旧了，看得出来平时很用功，童佳此刻虽然显得有些临时抱佛脚，但钟曼瞧她气定神闲、颇为自信的模样，就知道童佳做足了准备，钟曼微微一笑，看着外面的街景心情都畅快不少。
陆荣芯把童佳的试镜安排在他的工作室，工作室里的人不多，除了陆荣芯以外还有两个投资人。
也许是因为今日的阳光很好，童佳看起来很朝气，她的眼神流转着亮色，看起来精神焕发，完全不像是住院住了很久的模样。
几个人先打了招呼。
张投资人年近五十，不过保养得当，打扮起来比圈内同龄的明星还要减龄，她对童佳道：“百闻不如一见，童小姐果然漂亮。”
童佳俏皮地回了一句：“漂亮不能当饭吃，现在还得靠张总您赏饭呢。”
她这活泼机灵的模样倒是和传闻中安静沉稳的形象不太一样，但却和《空城》中的冉枫颇为相似。
几位投资人都是讲究效率的人，客套的话不多说，陆导就直接让她进入试镜环节。
试镜的这一片段童佳已经在家里排演了几百次，今天没有任何人给她搭戏，童佳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不免想起赵落芙陪着她理顺思路的那一天。
她对着空气说着台词，却透过空气仿佛看见了赵落芙的脸，她感觉赵落芙还在给她搭戏，不曾离开她的身边。
她的无实物表演很精湛，仿佛精神分裂症患者和另一位臆想中的人对话一样。
表演结束，三位评委还被表演呆住了一般，集体停顿了几秒，钟曼的掌声响起来后他们才恍如大梦初醒。
陆荣芯站起身给童佳鼓掌，他的脸上显露出一股股淡淡的喜色，但他只道：“回去等消息吧。”
童佳知道陆荣芯在权衡利弊，但她猜他所谓的消息一定是好消息。
童佳一行人回到了车上，这次试镜看得出来陆荣芯挺欣赏童佳，大家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小闻开车时都哼上了曲儿，她按照惯例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广播中传来熟悉的女声让车内的三人皆是一愣。
“……New energy as one of the driving forces of the world economy……”
略微清冷的嗓音如伦敦常年下的大雨，给人一种绅士却冰冷潮湿的感觉，童佳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有位高冷的CNN主播在播送今日新闻，听一个很亲近的人忽然讲起了外语，感觉有点奇怪，赵落芙以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方式跟她说过话。
钟曼原以为小闻是为了调侃童佳特意把有赵落芙的频道调给童佳听，她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了小闻。
小闻瞥了一眼后视镜，随即猛摇头，否定钟曼的想法：“只是刚开收音机就恰好打开了有赵总的频道。”
钟曼悠闲地躺着，笑着说：“这说明有缘分。”
小闻今天话特别多，立马又回了一句：“人家天生一对。”
童佳不想管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只能道：“安静一点啦！”
钟曼和小闻都轻笑了一声，知道是童佳想听赵落芙的演讲，不约而同地闭了嘴，童佳恼羞成怒地把抱枕往钟曼身上一丢，脑袋往窗边一靠，根本不想理她们。
赵落芙的声音依旧动听，她清凌凌的音色像是被水洗过一遍，童佳对经济学不太懂，但依然在认真理解赵落芙讲过的每一个词句，她感觉像在上大学选修课，靠着对赵落芙的爱听完全部内容，童佳向来觉得枯燥的经济学知识竟然也有几分钻到了她的脑里。
小闻开车把童佳送回了住处，钟曼让童佳在家安心等消息，她没有给童佳安排过多的工作，虽然童佳现在恢复得不错，但是如果后续要进组，现在保养好自己更重要。
童佳刚刚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现在正精神得很，干脆做起了瑜伽，等半个小时后她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才意识到太阳快下山了，小闻给她订了营养餐，她让专送员把东西放在门口，她从门口拿了东西，把一个个餐盒摆在桌面打开后，童佳举着筷子随便夹了块虾仁，吃着没什么胃口，不知道赵落芙吃了没有？
童佳正这样想着，手机忽然开始震动，她定睛一看，看见来电人名字后眼神里略过一抹喜色。
赵落芙随性躺在座椅上，身前的大木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电脑里刚刚放完童佳试镜的视频，画面定格在视频的最后一秒。
吊灯的光线很柔和，在赵落芙的头顶落下一个很温柔的光晕，连带着她的表情也舒缓了。
“你吃饭了吗？”
“在吃呢。”
童佳问道：“有什么事情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落芙刚刚欣赏了童佳高超的演技，心情很愉悦，她回答道：“没有事情，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童佳干脆跟赵落芙聊起今天试镜发生的事，说她去试镜之前情绪有点奇怪，一下子信心爆棚但又忽然有一点点紧张，但到了陆导的工作室后，情绪却都平静下来，陆导和其他两个投资人脾气都不错，没有为难她，试镜的那场表演很顺利，是她无数次排练中最好的一次，如果这次试镜没有通过，她也已经尽力了。
童佳在叙述日常的时候声音软乎乎的，像一只在晒太阳的布偶小熊，赵落芙倾听很有耐心，并不觉得童佳说生活中的小事烦琐。
反倒是童佳后知后觉，忽然问道：“我是不是很啰嗦？”
“没有，我觉得你絮絮叨叨说话的样子很可爱。”
赵落芙话音刚落，玻璃门口的秘书拘谨地敲了敲门，赵落芙摆摆手，让她先行离开。
秘书瞧见赵落芙打电话时春风荡漾的神情，也知道这时不方便进去打扰，但是此刻郑秘书身后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她，她不得不先报告总裁。
郑秘书知晓赵总的脾性，转过身硬着头皮回答：“赵总在忙，没有办法和洛总您共进晚餐了。”
洛钰明双手交叉，歪着脑袋盯着郑秘书，她不理会郑秘书的回答，径直往前走，细跟高跟鞋声音清脆，哒哒，哒哒，像是杀人现场的血滴滴落在地面。
郑秘书伸手想拦一下她，洛钰明根本不理会，她随性推过郑秘书的阻拦，径直走到玻璃门前。
赵落芙躺在转椅上微微晃，瞥见门口那长发女人的身影后身形一顿，她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着手机道：“主办方过来想聊几句，我先挂了。”
赵落芙话音刚落，玻璃门立马被推开，洛钰明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挑着眉头：“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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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声被匆匆掐断，“好久不……”三个字漏进了童佳的耳朵。
第 58 章
童佳电话被挂断以后, 一头雾水，心里也没多想，继续按自己的节奏生活。赵落芙又开始忙起来了, 从那天以后, 她们就没有打过电话, 童佳发给她的消息她回复的也慢, 两个人之间的聊天瞬时减少。
半个月后, 童佳收到了陆荣芯的好消息, 钟曼喜极而泣, 颇有一种看女儿高中拼搏三年收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的感觉。童佳笑意淡淡：“低调一点。”
晚上童佳请工作室里的几人吃饭，在一家私人饭店里, 童佳喝了几口酒, 脸色瞬时红润起来。
陆眠一边吃烤肉一边问道：“佳姐, 那你岂不是很快就要进组了, 应该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赵总了吧？”
陆导拍电影就跟当兵内训似的，不太与外界接触，跟着剧组到处走。她现在已经很久没见赵落芙了，估计进组后见她一面更难。
陆眠瞧童佳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嘿嘿一笑：“佳姐千万不要错过这几天和赵总的相处哦~不然拍戏途中, 夜深露重，孤单寂寞冷，可没人帮你舒缓发泄——”
她越说越不正经，童佳拿了两串肉堵住她的嘴。
钟曼也知趣地给童佳留足了时间, 没有再在入组前给她安排其他工作，童佳除了定期去医院和健身房以外, 日常生活变得空闲而悠长。
午后小憩结束，童佳去厨房端了杯水喝, 解锁手机打开自己和赵落芙最新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仍停留在她前天兴冲冲地跟赵落芙分享自己被选用的消息。
“啊啊啊啊！小芙！我真得太激动了！我真的要成为陆导电影的女主角了！”
她明面上告诉自己要镇定，但是那种喜悦还是由衷地从心底升上来，她不想大张旗鼓地大肆宣扬，却很想和赵落芙分享这份小确幸。
但是这条消息至今没有回复，当初那股兴奋的分享欲渐渐冲淡。她心情有点复杂，还有点失望。
她好想打搅她，缠在她身边，不停骚扰她，她想问，小芙你在干嘛呢，小芙要认真吃饭哦，小芙我们一起去锻炼身体吧。
不过赵落芙那么忙，怎么会有空陪她闲聊放空呢？而且接下来，她自己都要进组了，两个人更是没什么时间碰面了。
童佳现在不知为什么，有一股急切的心态想知道赵落芙的动态，就算不说话，隔着镜头看她一眼也很好。
她给郑秘书发了消息：“赵总在干什么呢？”
发了这条消息后童佳削了点水果，等她端着果盘从厨房里出来后，她看了一眼手机，郑秘书同样没回消息。
“她们已经忙到这种地步了？”
算了，童佳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也不期待她们能回她的消息了，她用叉子叉了块芒果往嘴里送，反正有闲暇时间，童佳点进了微博。
微博热搜上照旧是些无足轻重的娱乐新闻，她点开了她和赵落芙的cp超话。珞珈山超话里却连续出现了好几个吵架的帖子。
最近这几天她和赵落芙在公众视眼里少了，没发多少糖，但是cp粉向来情绪很稳定，有糖就吃，没糖就靠写手、画手、剪辑的作品度日，就算退坑也是安安静静，现在怎么首页几个帖子都阴阳怪气的？
“她们俩真不会分了吧？”童佳盯着这个帖子的内容沉思，她怎么都不知道她和赵落芙走到这一步了？
这个帖子的热度很高，帖子里还有五百多条评论，评论区里的高赞回复也认同她们已经分手。
“她们绝对已经分手了，不然童佳怎么可能这么颓废？”
童佳：“我？颓废？”
“我相信赵落芙的人品，她肯定是在和童佳分手后才有的新欢。”
童佳：“赵落芙？新欢？”
她心里具是疑惑，和她疑惑的网友不在少数，一楼的楼中楼评论区里，全是和童佳一样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
“童佳和赵落芙到底咋了，能不能不要当谜语人。”
“姐妹，吃瓜求指路，赵总怎么就又有新欢了？”
“姐妹，能不能详细说说怎么扒出来童佳和赵落芙已经分手了？”
“啊啊啊啊，有没有全瓜让我吃吃，我怎么云里雾里的。”
楼主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故弄玄虚道：“私我。”
童佳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确实是在用小号冲浪，然后她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去私信楼主，楼主倒是空闲时间很充足，不到十分钟就给童佳回复。
她发来了一条链接，童佳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打开了。
这是一条文档，里面充满了各种网络八卦的截图和添油加醋的文字。
童佳一目十行，飞快地在屏幕上往下划，即将要把文档划到结尾的时候，一张照片飞速地闪过了童佳的眼，童佳按住了屏幕。
这是一张外网新闻的截图，童佳认得这家新闻媒体，向来以爆真料而闻名，新闻发出的时间就在前天半夜，照片里赵落芙和一名神秘女子站在海边看日落，神秘女子牵着赵落芙的手，俪影双双，倒是显得般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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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媒体显然跟着二人拍摄了很久，除了看海边夕阳以外，还拍到她们一起享受烛光晚餐、听音乐会、看舞台剧等。
童佳放大照片，舞台里的演员看不清五官，根据他们的服饰，童佳大致猜出她们看的舞台剧是《歌剧魅影》，赵落芙坐在座位上颇为慵懒，似乎对这这部歌剧不感兴趣。童佳原本稍微起了一点波澜的心境又歇了歇。
每张照片童佳都细致地看了看，赵落芙已经不在东京，看样子在纽约，但赵落芙没有跟她说过。
世界女性精英论坛早已结束，但赵落芙的出差之旅还在继续，赵落芙的秘书说赵总要出差一个多月，童佳也不清楚赵落芙在纽约谈什么业务。
童佳忽然想起，那天赵落芙和她的通话匆匆挂断时，忽然传来那声轻微的“好久不见”。
是这个女人的吗？
童佳自己靠图片分析完一遍后，再看新闻里的文字，童佳的英文不错，全文读下来毫无困难。
除了介绍赵落芙的身价经历以外，新闻里着重吹嘘这个女人陷入新恋情，并祝她和女朋友度假愉快。
童佳从新闻里了解到，这个女人叫Catherine.Luo，童佳在网上搜索引擎中输入这个名字，关于她的消息瞬时铺天盖地地卷来。
点进她的维基百科，童佳这才知道她的中文名叫洛钰明，这位洛钰明小姐，是位亿万富豪、慈善家、企业家，童佳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遍，维基百科里的内容太过官方正式，童佳关闭网页后重新搜寻她的消息。
新闻讲究时效性，童佳原以为她和赵落芙的绯闻会出现在搜索页面的最前面，但是搜索页面最前面几条搜索结果只有她出席世界女性精英论坛的官方报导，点进搜索页面的第二页，甚至开始出现去年的新闻。
童佳同时在搜索框中输入“洛钰明赵落芙”，她按下回车键，搜索反馈出来的结果是空白，童佳用别的浏览器试了试，要么搜索出毫不相干的内容要么也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
这一定是被人修改了！
那会是谁呢？
把赵落芙和洛钰明牵手的照片投放在国内社交媒体上，那简直就像是在互联网上投放原子弹，在加上童佳和赵落芙官宣过的恋情，互联网岂不是分分钟爆炸。而且童佳收到的那条文档，说明那条国外新闻也不见了，是谁把消息压下来了？
是赵家吗？还是洛钰明的势力？
童佳搞不明白，但知道其中定有蹊跷。
是赵落芙想隐瞒她什么消息吗？
还是赵落芙已经不喜欢她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要让赵落芙亲口告诉她消息。
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可以承受，毕竟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为爱情要死要活的人了，想清楚后，童佳的心情逐渐安定。距离进组还有十几天假期，如果这几天用来干等答案，那么也太可惜了，童佳准备先从赵落芙大哥那里旁敲侧击一番。
她找到赵纹的微信，编辑好信息发送：“大哥，你知道小芙去纽约出差做什么吗？我现在联系不上她了。”
赵纹坐在一片黑暗中，他没有开灯，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出幽幽的白光，他的手指滑动着鼠标，网页上的照片缓缓移动，他盯着屏幕，金丝框镜架后的双眼不由地凝住了，他已经让人封锁消息，重新再看这组照片他还是会觉得荒谬。
洛钰明是圈内出了名的直女，她逛遍七大洲的牛郎店，只爱高大威猛肌肉发达的壮汉，赵落芙又弯成一盘蚊香，只爱童佳那样香香软软的姐姐，洛钰明这样强悍精明的女性不在她的审美范围内，两人擦出火花的概率小于孙悟空爱上美少女战士。
媒体捉风捕影的照片肯定是假的，那些添油加醋仿佛言情小说的文字也是凭空猜测，只是凭赵落芙公司的公关能力，这则新闻为何要迟迟等到他来处理？
赵落芙和洛钰明交集不深，她们之间最大的交点，反而是张励耘那个傻小子，张励耘是洛钰明的表弟，他追了赵落芙那么多年，一度成了圈内的笑柄，而洛钰明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做事向来睚眦必报，她又带了点黑色背景，做事向来下狠手，纽约又是她的地盘……赵落芙又没告诉他具体在纽约谈什么业务，他担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身边的手机忽然“叮咚”一响，瞬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了一眼微信消息，眉头不由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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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复童佳：“我也不太清楚小芙去纽约谈什么业务，我正准备去纽约找她。”
童佳守在两人的微信聊天框，几乎是秒回：“那大哥你能带我一起去找她吗？”
第 59 章
和赵纹聊天没超过两小时, 童佳很顺利地坐上飞往纽约的飞机，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心不在焉地翻了翻飞机上的杂志, 她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赵落芙的身影。接近中午, 飞机抵达目的地, 早有车子在外面等待, 赵纹的秘书帮他们定了酒店, 经过一天的奔波, 两人都有些疲乏, 一起吃过午饭后，各自回了酒店房间休息。
童佳洗了个澡, 穿着浴袍躺在床上, 她的手机关机了半天, 现在她才按了开机键, 不出她所料，微信置顶的那个人没有给她发来任何消息，两个人的聊天还是停留在两个星期前，她气恼地锤了一拳身侧的枕头。
回复完工作上的消息，又跟钟曼报了平安, 她正准备关掉手机，再午睡一会补充精力，钟曼忽然又发了一句话：“一位英国摄影师Olivia自称是你的同学，她说一个星期前给你私人邮箱发了摄影邀约, 你还未答复，因此消息发到了我这里。”
Olivia是童佳的大学同学, 两人是在社团活动上认识的，童佳大学的时候给她当过好几次的模特, 现在虽然很多年没见面，但当年的情谊还在，但童佳回国后很快就要进组，根本没时间参与她的摄影。
思量半天，童佳准备打开电脑，亲自给她回复，童佳有很多邮箱，多到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几个，她回忆了一下大学时使用的私人邮箱，在网页输入账号之后，她甚至一下子想不起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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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密码输入错误后，童佳第四次终于登陆进去了，收件箱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垃圾短信，什么订阅的博主又更新视频了，什么店铺开张一周年全场打折欢迎光顾，什么美容院提醒她会员过期欢迎续购。
Olivia的邮件发送在半个月前，童佳没想到，还有一封署名为zhaoluofu的邮件赫然排在Olivia的上面。
童佳内心忽然一颤，她连续两个星期给赵落芙发的消息一直石沉大海，现在她终于听见了回响。她把鼠标移动在发件人名称上，心里默念着由这串拼音组成的名字。
赵落芙……赵落芙……你还知道联系我？
童佳心里有些埋怨，但一想到赵落芙用邮箱而不是用微信等方式来联系她肯定有她的原因，原本那一丝埋怨又烟消云散。她点开邮件，一篇小长文立刻显露出来。
“佳佳，晚好。我在纽约谈判的新合作不太顺利，预计还要拖延一个星期才能回国，也许媒体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但你需要一直坚信，我永远是爱你的，并且永远属于你一人。”
风言风语？赵落芙是指媒体上po出她和洛钰明一起逛街的照片吗？
收件时间显示为三天前，那时候童佳还没有看见那些照片，赵落芙已经早有预感，于是给她发了这条邮件，那她为什么不发微信呢？或是发手机短信？是她微信停用了吗？还是手机丢了？就算手机丢了便重新买一个就是了，为什么不回她消息？为什么她助理也不回她消息？她们一行人是玩失踪吗？
她的邮箱不常用，赵落芙有没有想过她会错过这条信息？童佳只觉得自己有满脑子的疑问，迫不及待地想找赵落芙问个清楚。
童佳思索半天后仍然没有答案，给Olivia回了邮件后关了电脑，她躺倒在床上，脑子里纷纭杂沓，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干躺了一下午。
第二天早上，赵纹邀她到楼下的咖啡厅谈话，童佳立马猜到他肯定有赵落芙的行程信息，于是她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
赵纹向来是个守时的人，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还让女士提前等他，他这翩翩绅士风度都没法展示。
他在童佳对面坐下，点了一杯摩卡，他抬眸扫了童佳一眼，她如星一般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忧。他微微一笑，反而对赵落芙挑选女朋友的眼光赞赏起来，童佳比他这个当哥哥的还关心自己的妹妹。
“别那么紧张，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小芙只是被人缠住了，问题不大。”
童佳立刻追问道：“缠住了？是洛钰明吗？”
“可以这么说，就是她。”
童佳思索了一圈，她又忍不住问：“她是想抢我女朋友吗？”
服务员端上咖啡，赵纹原本虚虚搭在椅子边的手握住了咖啡杯的柄，他先细细地品了一品，然后道：“不是‘她’要抢你女朋友。”
赵纹刻意咬重了“她”这个字眼，童佳立刻意识到，想抢她女朋友的另有其人：“那是谁？”
他唇边露出了窃笑：“是张励耘。”
童佳听见这个名字反而一愣。
张励耘曾经追赵落芙的事迹她略有耳闻，他那夸张的追求方式几乎圈内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听说一些。童佳以前也以为赵落芙会和他会在一起，奈何造化弄人，童佳现在放不开手了。
“小芙和他性向都不一样，这不能强逼迫的吧？”
赵纹笑着轻轻摇摇头，似乎是觉得童佳有些天真：“这不是性向的问题，主要是你和小芙在一起，张励耘太像一个笑柄，洛钰明作为他的表姐，完全咽不下这口气。”
童佳这几天对洛钰明疯狂补课，知道她为人仗义，却脾气暴躁，她闺蜜养牛郎一掷千金，不惜花大价钱捧他当明星，进军好莱坞，结果他中途抱上了白人富婆的大腿，还故意在白人富婆前吐槽她是“yellow fever”，闺蜜跑到她面前哭诉，洛钰明亲自带人在他家公寓用枪打中他的心脏。她一战成名，一枪奠定了她在北美华人富豪圈中的威望。
张励耘是她感情颇深的表弟，她不会做出更令人害怕的举动吧？
童佳更担忧了：“她有□□背景，在自己地盘上天不怕地不怕，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小芙……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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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纹安慰童佳：“小芙不是吃素的，洛钰明要是起了熊心豹子胆，也要想想她在国内的产业愿不愿意拱手让人。”
“不必过于惊扰，现在小芙看起来跟他们打成一片，完全看不出硝烟，下午他们还要一起去看歌剧呢。”
这倒是出乎童佳意外，她还以为会上演什么□□风云的戏码。
“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去看看他们动向如何？”
能拿到演出的门票，童佳自然不会拒绝，她倒是想近一点看看张励耘是怎么追赵落芙的，赵落芙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和赵纹聊完回到酒店房间，童佳开始补妆，她的日常妆向来化得很淡，美则美矣，却过于清纯简单，给人一种任人拿捏的柔弱感，童佳蓦地想起赵落芙送给她的红牡丹项链，她今天的气场必须够足，不能让情敌看轻。
下午到了约定时间，司机替她打开车门，坐在车内的赵纹明显眼前一亮。
童佳自信冲他扬扬眉：“我今天够漂亮吧。”
赵纹如实地点了点头。
抵达剧院门口，两人到达偏晚，还差两分钟歌剧就正式开始，检票口空空荡荡，两人相携进入厅内，他们的座位比较靠后，童佳和赵纹猫着腰从人群中穿过，童佳一入座就瞧见了坐在中间最佳观赏区的赵落芙，以及她右手边的洛钰明。
赵纹一落座就察觉到了童佳的火气，他一偏头，就见童佳咬紧后槽牙，眼神落在赵落芙和洛钰明背影之间来回逡巡，她的手指不断搓捻着衣角，像是要把棉麻布料给戳破。
他不由得哂笑，拍了拍童佳的肩膀，指了指赵落芙左手边的男人身上：“那才是你情敌，不要搞错人了。”
听见赵纹那么说，童佳看向了那个男人，眼神里开始燃烧熊熊烈火，她正紧张地观察着情敌的一举一动，忽然间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励耘的心思显然不在舞台的歌剧上，他的眼神频频望向赵落芙，赵落芙没有理他，反而转头和身旁的洛钰明说了几句话，张励耘就这样看着她，好像觉得赵落芙说得有道理，不住的频频点头。
童佳靠近赵纹，啧了一声：“他一看就不是小芙喜欢的款，难为他追了那么多年。”
赵纹对童佳忽然的胸有成竹感到好笑，他很像一个卷进一场狗血肥皂剧的看客，对急速转弯的抓马剧情有些不可思议：“小芙当然不喜欢他，她只喜欢你。”
他的这句话听得童佳颇为顺心，原本暴躁的脾气也好像平了一平。
赵落芙背靠在座椅上，修长的脖颈显得挺拔，身旁的张励耘仍然在喋喋不休，她原本想认真看剧忽略这个令人不舒适的存在，结果张励耘像个初中生似的在跟她讲解《埃及王子》背后的文化背景。
“埃及王子的核心思想与父权有关，王子爱上了一位公主……”他解释的颇为细致而诚恳，颇怕赵落芙看不懂似的。
反倒是洛钰明听不下去：“够了。”
她低声呵令，张励耘立马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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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安静了下来，绚烂的蓝紫色灯光在舞台上一亮，舞台上高潮的一幕唱完，洛钰明忽然开口道：“你那名义上的女朋友坐后面是吧？”
张励耘徒然紧张起来，像是野兽准备好要搏斗。
赵落芙反而非常宽心地理了理头发，慢条斯理道：“很快就是真正的女朋友了。”
第 60 章
歌剧结束后, 童佳和赵纹从VIP通道出去，赵纹走得慢，童佳不想在这里碰到赵落芙她们, 她揽着赵纹的胳膊健步如飞。
“待会儿小芙肯定也会从这条通道走, 不要被她们发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纹有些好笑：“你来纽约不就是想见小芙吗？怎么忽然又不想见她了？”
童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样偷偷跑来看她, 是不是显得特别不信任她。”
“你担心她嘛, 她知道你关心她高兴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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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佳拉着大哥赶紧走, 她步履匆匆, 刚刚走出剧院的大门, 身后的人潮之中，忽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童佳。”
那声音在混乱嘈杂的人群中清晰有力, 泠泠如冰天雪地中奔流的清泉。
童佳向前走的步伐瞬时一慢, 她略带僵硬地转过了头, 露出了一个工作营业时常常展露的笑。
赵落芙在人群在安静地站着,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交叉着双腿岿然不动，微笑地看着她。洛钰明和张励耘站在她身侧一动不动，眼神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
“嗨，小芙。”童佳站直了身子, 假装很自然地跟她打招呼。
赵落芙径直走了过来，站在童佳面前停下。
童佳心里有些找不着北，她不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她来纽约确实是因为一开始看见媒体捉风捕影的照片, 但是她那时候不知道赵落芙面对着洛钰明的要挟，她现在好像那种专门来纽约捉奸的伴侣, 还偷偷跟他们一起看同一部歌剧。
赵落芙浅笑着直接牵过童佳的手，赵落芙的手心像一块温润的玉石, 干燥而让人感觉到踏实，童佳手心略微带汗，被她牵住时慌乱的心瞬时安定住了。
她手里牵过童佳，带着她一起走到洛钰明和张励耘面前。
“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童佳。”赵落芙大大方方，说话不卑不亢。
“你好。”童佳主动伸出手。
洛钰明盯着童佳的手嗤笑一声，她拍了拍旁边张励耘的后背：“傻弟弟，跟你的情敌握一下手吧。”
张励耘似乎颇为尴尬，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他握住童佳的手：“久闻大名。”
赵纹过来搭住了这位脸上略衰的老哥的肩膀，他笑盈盈道：“晚上我做东，请各位吃顿晚饭怎么样？”
洛钰明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各位都到纽约了，还是我做东为好。”
“哎？这怎么行呢？”赵纹皱了皱眉，随即又露出了商人之间打交道的那种熟稔的笑，“是我妹妹当初和张公子没说清楚，导致您不高兴了，这顿饭理应由我们来赔罪。”
“哼，”洛钰明脸色越发沉了，她向来讨厌有人忤逆她的决定，特别还是这种有过节的人。
赵纹对她这态度也不恼，依然是笑眼盈盈的模样，谁叫他们有错在先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劳烦洛小姐费心了。”
洛钰明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她甩了甩手里的包，给张励耘递了个眼色：“走吧，别碍人家眼了，她还要和女朋友谈情说爱呢。”
张励耘耳朵涨得通红，窘得愣在原地，洛钰明虽然是他表姐，但她说话带刺，话里话外都在嘲讽他没用，他从小也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对她那样夹枪带棒的语气也颇为不喜。
洛钰明察觉到他没有动，她停下脚步，压低眼神斜着瞧了他一眼，那是别人不遵从她的命令时不悦的眼神。
张励耘知道她的脾气，他舌尖抵了抵牙齿，停顿了两三秒后跟着洛钰明走了。
赵纹眯了眯眼，看向洛钰明和张励耘离去的方向，这张少爷确实和传闻中一样，完全没什么魄力，他和表姐的关系也没有特别的好，洛钰明那般强势，把这一腔文艺范的少爷逼得有苦不能言。他们有嫌隙，对他们自然有利得多。
“啧啧啧，”赵纹发出了语意不明的感叹，“我们回酒店休息吧。”
三人并肩站在树下，陪伴在童佳身侧的赵落芙假装不经意看一眼她的哥哥，赵纹接收到她的视线，瞬时感知到赵落芙嫌弃他当电灯泡碍眼了。
“好好好，我一个人乘车回去，你们慢慢谈心，”赵纹的声音又伤心又无奈，举起双手表示被自己妹妹折服，他一脚登上车，又转身回头看向她们，“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别忘了我们还在洛钰明的地盘上，正事还没解决。”
“我一切有数。”赵落芙向他挥手告别。
剧院旁边人散的差不多，这个角落里只剩下了童佳和赵落芙。
赵落芙率先打破宁静：“我们去林荫道散散步吧。”
童佳点点头，走在赵落芙身边，不说一句话。
路旁的灯光从红栎光秃秃的枝丫中照射进来，今年回温比前些年要晚，都到春季了，地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雪没化，童佳的靴子踩在碎雪上，嘎吱嘎吱作响。
寒风略过她的手背，原本就气血不足的她手指尖更加冰凉了，一股温润忽然贴了上来，温热的手指缠绵地勾住了她的指尖。两人十指相扣，赵落芙把童佳的手指揣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赵落芙的口袋很温暖，童佳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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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慢吞吞地走着，童佳其实心里有些闹别扭，她和赵落芙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而她发给赵落芙的那些消息她都没有回复，虽然她猜测到和洛钰明有关，但她仍然希望赵落芙能主动和她讲一讲。
两人就这样静默着走了二十多分钟，童佳见她没有想说的意思，忽然有些赌气，想把被赵落芙握在口袋的手指抽出来。赵落芙的力气很大，她用力地降服住童佳的手指，不让她离开。
童佳手指逃离的计划失败，干脆停下来坐在马路边：“我累了，没力气继续走了。”
赵落芙蹲在她面前：“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了。”童佳有些蔫蔫地坐着。
赵落芙陪伴着她坐在她身边，她揽过童佳的肩膀，低头与童佳视线相望：“你今天第一次见到了洛钰明，觉得她怎么样？”
童佳细细思索她的行为：“她脾气不好，对自己的表弟也有些暴躁，说话有些目中无人，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赵落芙温柔地摸了摸童佳的脸：“我五年前认识她的时候，她性格还不是这样的。”
“嗯？”童佳猜测到有转折。
“她出过一次车祸得了脑膜炎，从医院苏醒后性格大变。”
童佳有些难以置信，洛钰明那跋扈的性格竟然是因为疾病产生的。
“她以前其实性格和张励耘差不多，也是个热爱艺术的收藏家，还是个油画高手，平时就爱环游世界，也不接手家业，性情温和地像在庙里修行多年的老尼姑，跟张励耘简直臭味相投。”
“后来，她的性格就变得危险了，看不惯别人都敢持枪闯进别人的家，一梭子结束了别人的生命。”
赵落芙颇为感慨，看着童佳道：“不是我不愿意联系你，是洛钰明过于草木皆兵，无论什么事一星半点不合她的意，她那癫狂的性格就开始发作。”
“她神经兮兮地调查着我们之间的一举一动，找侦探跟踪我们，偷拍我们的照片，非得把我们一片一片切开来，每个细胞都要看清楚，这段时间，她刻意创造我和张励耘相处的时间，我要是再和你聊的热火朝天，她非气炸了不可。”
童佳抬眸回望她，赵落芙黑色的眼珠在静谧的夜色下仿佛发亮，她回握住赵落芙的手：“辛苦了。”
赵落芙显然对童佳主动握住她的手很满意，唇瓣愉悦地向上勾了勾：“有你在就不辛苦了。”
童佳的酒店距离剧院并不远，她站起身，赵落芙也接连着站起，赵落芙还是像走来时那样，与童佳十指相扣，并把童佳的手揣在口袋里，只不过走路间没有来时那么沉闷。
前面是一个下坡，碎雪下有一层薄薄的冰，童佳嘻嘻哈哈地向下坡跑去，赵落芙担忧得紧，跟着童佳一起跑又紧张地关注她会不会摔倒。
与冬天别无二致的寒风迎面扑来，童佳倒没觉得冷，只觉得畅快，等到赵落芙送她回了酒店房间，童佳这时才打了个喷嚏。
赵落芙揉了揉她的脑袋：“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我让人送感冒药过来。”
童佳点了点头，目送着赵落芙从门口离开。
占地几百亩的庄园里，洛钰明坐在阳台的贵妃椅上，她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手冲咖啡，一台电脑放在石桌上，正在实时播放着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
赵落芙神情舒缓地从一间房门中离开，走廊的地毯厚而柔软，她信步走在地毯上，像只猫一样毫无声息，即将走进监控盲区时，赵落芙倏而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犀利地透过监控的摄像头直达洛钰明的眼眸。
洛钰明瞬时一愣，电脑屏幕里的女人直直地望着她，轻声说了一句话。
她看着赵落芙一张一合的口型，端着咖啡的手指忽然开始颤抖，棕色的液体大片地浸染了她的白色衬衣，咖啡杯从她手中跌落，摔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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