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邵婉婉!冯叔叔的电影是不是你扭曲事实恶意举报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冯坤导演?他最近的作品我没有参与, 出什么事——”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邵婉婉脸上。
邵颐轻蔑地冷笑,嫌打得不够爽,要再补几个, 被旁边的大哥拉住手。
邵婉婉捂住发红的脸颊,淡然地抬起头,一声不吭,但目光冷傲。
邵颐挣开邵硕, 指着邵婉婉怒叱:“冯叔不用你你就恶意举报, 害得剧组进度推迟至少半年!”
说的是冯导冲刺奖项的文艺片,他坚持用素人, 拒绝邵婉婉的试镜申请。
邵婉婉语气平静:“与我无关,我不知道。”
邵颐怒气冲冲地举高手又要掌掴:“下九流!”
“邵颐你住手。”邵硕拦下妹妹。
他皱着眉头看了眼邵婉婉,说:“邵家祖训, 做事先做人, 做人先问心。你来邵家晚, 从小跟着你母亲”
邵颐打断他,冲着邵婉婉:“你妈就是个跳脱.衣.舞的, 靠爸的关系混成酒店经理, 那by套都冲进马桶了不知道你妈怎么抠出来, 生出你这么个脏东西!”
邵婉婉腰背挺直:“邵颐,你的嘴巴就不脏吗?人人都敬称你妈妈一声邵四太,四太四太,顾名思义就是第四, 她是邵氏集团的现任财务总监又如何, 还不是排在别人后面。都是做小的, 谁也别看不起谁。”
邵颐蹬腿踹她:“闭嘴!我妈是明媒正娶进邵家的,第四任正妻, 你妈也配提?呸。龙生龙凤生凤,大鸡下的小鸡会撅腚。”
“婉小鸡你别妄想做邵家的主,阿楚姐姐不可能看上你!你除了随你妈生了张狐媚子脸还有什么?这些年你为了名利不折手段,耍了多少下九流你自己清楚!”
邵颐是邵家最宠爱的小女儿,从小嚣张跋扈,口无遮拦。
邵硕这个当大哥的都听不下去了,当面辱.骂别人生母着实有辱斯文。
他把邵颐拉走,返回客厅,对邵婉婉低声说:“邵颐嘴没把门。”
邵硕是大太太的儿子,邵家长孙,平时对邵婉婉表面上还算客气。
邵婉婉略微点头,从冰柜里拿冰枕敷脸:“嗯。”
邵硕:“别的我不多说。邵婉婉,既然爸给了你一个邵姓,不管怎样你都要活出邵家人的风骨。冯导的事如果是你做的,你就要站出去道歉。”
邵婉婉点揉脸颊的动作停顿,看向邵硕的目光似笑非笑。
活出邵家人的风骨。
呵呵,邵家人的风骨就是强.暴一个被迫跳艳.舞的穷困女人,有了孩子不肯承认,最后女方闹大了才去母留子,宣称女方有精神疾病,孩子已领回家好生照看的么。
那可真是高风亮节啊。
不过那是她邵婉婉和关清姿活该。
活该她们穷。
活该她们生来就贱。
活该她们拼尽一切追求本该属于自身的权益还要被骂狐狸精,被骂下九流!
一个女人有了孩子被抛弃,找孩子的父亲讨回公道,该不该?
一个女儿流着邵家的血,找到爸爸认亲,分得她理应有的财产,该不该?
邵婉婉不在乎别人的答案,她只贯彻自己的答案:
该。
这辈子,她妈欠她的,她爸欠她的,邵家欠她的,这个世界欠她的,她邵婉婉统统都要抢回来!
邵硕站在原处没有走。
邵婉婉朝他微微一笑:“谢谢大哥,冯导的事我真的不清楚。”
邵硕叹气,说:“还是叫我邵硕吧。毕竟你的母亲爸没有承认过。”
邵婉婉笑容甜美:“是。”
她目送邵硕走出客厅,然后转身下楼。
邵家主墅上面四层,下面三层,主人都住在二楼以上,邵婉婉跟佣人住在负二楼。
她在邵家的房间是一个保姆间改的。
小时候关清姿想尽办法把她送进邵家后,她就住在这个窄小的房间里。
不管邵婉婉在外界是多么耀眼的影后,她在这些顶尖豪门的眼里,就只配一个保姆间。
从前是,现在也是。
邵婉婉很讨厌这个保姆间,但她每个月都会回邵家住在这里,因为她“孝顺顾家”。
邵爷爷和楚邵两家的秘辛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必须死死攥紧。
邵婉婉锁好门,躺在床上望天花板。
这里是佣人的活动区域,邵家人不会来。
小时候,保姆和厨师会偷她一些值钱的首饰,邵家没人给她做主,她就报警,然后被四太用戒尺打得皮开肉绽。
——“姐姐,你还疼吗?”
邵婉婉心海深处浮起一声稚嫩的少女声,它纯洁无瑕,清澈质朴。
它连接着一颗只装得下她的心,每分每刻都围着她打转。
她记起被打的最惨的那次,是保姆偷了齐暄妍送给她的钻石耳环,半夜她和保姆争执,保姆忘了厨房的锅,烧起一场火。
那时齐暄妍只有十五岁,又瘦又小,拥抱的时候邵婉婉都会被她的肋骨硌得疼。
——“姐姐,我抱着你是不是就没那么疼了。”
邵婉婉眼底暗流涌动,眼角泛红。
齐暄妍关切的话语仿佛又从她耳畔掠过。
她的脑海里回放很多旧忆。
齐暄妍第一次用烤箱,烫伤了胳膊,一边哭疼一边跑向她,喂她吃刚学会的烤华夫。
大二寒冬,她为了配角试镜等了一整个雪夜,生病输液,齐暄妍坐在病床边备考雅思,手里一直暖着流速调节器。
首部女主戏,听说她想拍城堡实景,齐暄妍用准备了一年的科研立项跟侯爵府换来一周的拍摄权,还瞒着不让她知道
邵婉婉捏住衣领,心脏苦涩地抽动。
她怎会不知道。
她闭上眼,全是齐暄妍和楚韫激吻的画面。
*
榴园管家收拾出闲置的听涛院。
齐暄妍看他们忙碌地搬东西,问:“她又要做什么?”
管家略有迟疑,回答:“齐秘书,不是楚董吩咐的,是老先生要来住两天。”
楚甫阁?!
为什么偏偏挑楚韫出国,只剩她在榴园的时候来住?
日沉大海,暑热渐散。
银白色加长林肯驶入榴园,陪楚甫阁同来的还有一位客人。
齐暄妍跟随榴园的员工迎接,听见女声亲切地唤她:“暄暄。”
她抬起头,邵婉婉一身白裙温柔,抱着一只长毛矮脚猫。
齐暄妍心无波澜,礼貌微笑:“你好,邵小姐。”
然后她看见邵婉婉柔美的笑容有一丝松动。
“暄暄”
邵婉婉欲言又止,举起猫咪的前爪摇一摇。
“美美,来跟暄暄姐姐打个招呼吧,好久没见了。”
齐暄妍沉默少许,没有摸猫:“邵小姐这边请,我带你去房间。”
“楚先生住在听涛院,你的房间在旁边的摇光馆。”
早先楚甫阁没说还带了人,这是临时腾出来的空房。
齐暄妍只管把人带到,行个礼貌,剩下的都有接待员照料。
邵婉婉站在门口拦住她的去路:“暄暄,你在哪一间?”
齐暄妍淡淡:“我不住这。”
“你住在哪?”
“我住在哪都不影响这是你的‘客房’——”
收拢的大门挡住阳光,邵婉婉关门,朝齐暄妍走近。
“暄暄,你对我这么生分就太刻意了。”
齐暄妍蹙眉,只想快速离开,回归鸿轩处理工作。
邵婉婉拉开餐桌椅子:“暄暄,坐,我们聊几句。”
“我还有工作。”
“关于楚韫和我婚事的,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齐暄妍转回身,目光犹疑而清冷。
特地把楚韫和婚事点出来说,是别有深意吗。
生日会那次邵婉婉就警告她不要接近楚韫,现在是来兴师问罪?
“哎呀,你坐。”
邵婉婉没有半点不悦,挽着齐暄妍胳膊要她坐下,洗手削水果。
齐暄妍看了眼手机,决定待会发消息找楚韫,楚甫阁来榴园的事管家肯定没告诉她。
邵婉婉削好一盘水蜜桃,甜甜地笑:“来,吃一块,很甜。”
“你呢,小时候就喜欢吃甜的。”
“最近胃怎么样,工作忙很容易闹胃痛,对了,你少喝点咖啡”
原来邵婉婉记得她胃不好啊,这个时候提这些做什么。
齐暄妍不用了。
“暄暄,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想出答案了吗?”
齐暄妍知道她问的是哪个,但是说:“什么问题?”
邵婉婉敛眸,抬手拨开发丝,露出耳垂上小巧的钻石耳环:“还记得这对耳环吗,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那是很小的钻石,细微的不凑近很难发现。
它们微弱的闪着光,在齐暄妍眼中忽明忽灭。
“前天我回邵家主墅了,躺在那个窄窄的保姆间里面。我想了很多,反省每一年可能做错的事,忽视你的,伤害你的,错过你的。”
“一分钟了。”
齐暄妍掐着秒表计时。
邵婉婉怔住:“”
齐暄妍不耐烦:“你还要说什么?”
邵婉婉眼里闪过失落,保持笑容:“暄暄,我不能失去你。”
“哦不不不,你不能失去的是楚韫。”
“是吗?那你跟楚韫发展到哪一步了?接吻,触摸,上.床?她许诺你什么,金钱,权力,名分?”
“所以你来找我是叫我从她身边消失,是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
哦,她齐暄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叫做秘书就做秘书,叫消失就消失。
想得美。
“楚韫许诺你了吗?她说你得不到的都给我。”
“暄暄,你不要意气用事。”
“你想多了。”
“我不能失去的是楚韫的价值,而我不能失去你的是你这个人!”
齐暄妍迷惑,歪头抿唇,什么?
这新型骗术?
邵婉婉的表情非常认真,伸手来握齐暄妍的手:“暄暄,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不介意你这段时间跟楚韫发生过什么。”
“邵家要和楚家联姻,我爷爷答应只要我跟楚韫结婚就把家主传给我。”
“楚韫不喜欢我,我会离婚不要楚家的资产,只要我拿到邵家主权就自由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能给你——”
齐暄妍只觉五雷轰顶:“邵婉婉!所以你就可以牺牲楚韫的幸福是吗?!”
为这样的人沦陷过,被这样的人说要给她想要的生活,齐暄妍感到恶心。
齐暄妍的怒吼震耳欲聋,粉碎邵婉婉的唯美幻想。
邵婉婉难以理解地摇头:“暄暄,你不该是这样。”
她的小闷瓜怎么替楚韫鸣不平呢。
她的小闷瓜怎么不关心她呢!
“你被玩了还帮楚韫说话,齐暄妍,你清醒一点!”
对面冷笑,夏天里都刺骨三分:“对。你说得对,楚韫很会玩女人。”
“我被她玩,乐在其中。”
“就算被玩都没有被你骗来得恶心!”
邵婉婉红了眼圈,喉咙火烧:“我什么时候骗了你!只有我才会对你真心!”
“那你对关阿姨也是真心咯?裕安县城养老院就是瑞士旅居对吧!”
邵婉婉猛然噤声,酸楚和愤怒涌上心头,沉寂片刻后嘶声低吼:“是,关于我妈的事,还有楚韫,我是骗了你,但我别无选择。你指责我牺牲楚韫的幸福,可世间谁的幸福不是建立在牺牲上?”
“齐暄妍,如果我不那么做,你觉得我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跟我妈一起跳钢.管.舞吗!让我的粉丝都笑话我是邵家鄙夷的娼.妇.子吗?当年我还有机会到齐家打狗救你吗?!!”
齐暄妍面色冰冷,只问她一个问题:“关阿姨一直在担心你,她过去不顾丢脸上邵家闹是为了让你能过上正经日子,而你看不到这些,把她看作‘娼.妇’,是吗?”
邵婉婉无言。
她不敢深究自己的内心。
对于母亲,她从来都是矛盾的。
齐暄妍说:“邵婉婉,你不是不能失去我这个人,而是不能失去一条tian你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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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婉婉眼眸湿润,目送她走出房门。
狗?
狗和猫都一样。
既然连主人都不认了,那就像那只橘猫一样。
扔掉吧
月夜清朗,虫鸣遍山。
“忠叔。”
“邵小姐,来找先生吗?他出去练太极剑了,你请稍等。”
邵婉婉莞尔:“好的,我在这坐一会。”
她在听涛院的书房外喝茶。
齐暄妍敢肆无忌惮地说出跟楚韫乐在其中,想必她们的情谊一定坚不可摧。
那就要跟楚甫阁说清楚了,孙女谈恋爱了做爷爷的怎么能不知道。
邵婉婉扬起嘴角,百无聊赖地查看四周。
忽然,她看见打印机旁边的碎纸机,里面堆满纸屑,有半张照片没来得及销毁。
邵婉婉走过去,抽出照片,眼瞳蓦然放大。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面孔。
但是照片的背面写着:xx年,阿拉斯加州朱诺市郊,12岁的齐暄妍小姐和收养她的威尔逊夫妇。
*
早晨,齐暄妍打完上班卡进办公室。
本就宽大的办公室少了个人更加冷清。
齐暄妍打开电脑调出会议纲领ppt,董事办来电话让她下去一趟。
小会议室里等着两位职业西装人士,齐暄妍疑惑地走进去。
“你们好,我是董事长秘书齐暄妍,请问有预约吗?”
“齐女士你好,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
“我们是中达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齐泽凯夫妇委托我们负责你假冒齐暄妍小姐身份的案件。”
齐暄妍陡然僵冷,转身离开:“无理取闹。我还有工作,如果你们胡搅蛮缠我就叫保安了。”
律师起身:“今天只是预告知,我们会再来。”
齐暄妍给一楼前台打电话,训斥他们不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上楼。
她浑身冰冷,手指控制不住地打颤。
齐家知道她是假的了?是谁曝光的?
国内了解她身世秘密的只有两个人:楚甫阁,还有
齐暄妍深呼吸,空调的冷气流经喉管仿佛都带刺。
她抱着自己缓了一会,拨通楚韫的电话。
嘟的一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 42 章
不会的。
齐暄妍心中滑过那个人的名字。
她也不会把这件事和楚韫联系起来。
楚韫前脚刚出国, 楚甫阁后脚住进榴园,第二天她就收到律师函,这绝不是巧合。
楚甫阁还把他钦定的准孙媳带进榴园了。
不知道是不是邵婉婉劝她从楚韫身边消失没用, 软的行不通就来硬的。
齐暄妍用右手压住同样颤抖的左手,趴到办公桌,手脚冰凉,胃部隐隐作痛。
胃溃疡手术落下的病根, 精神难受的时候就会发作。
她闭上眼睛连做几次吐纳, 把椅背上的西服外套穿上,给自己泡了一杯热枫糖。
最高标准的枫糖浆, 晶莹剔透的琥珀色,沁甜清润,是上次楚韫抢糖玫瑰的约克先生送的。
楚韫这回去加拿大考察的就是和糖果大亨约克合作的新项目。
几口热糖水下肚, 温暖缓缓从肚子里扩散。
齐暄妍拢着手呵气, 感觉好些了, 才撑起身关中央空调。
八月下旬还很热,不过现在齐暄妍就是块行走的冰雕, 用不着冷气。
她抱着楚韫缝的暖手宝焐肚子, 操作鼠标看地图。
按照日程, 楚韫今天应该要从多伦多市区出发调研郊区的工厂。
距离比较远,那个方向有很多山地。
齐暄妍又给楚韫的几部手机打电话,有的关机,有的不在服务区。
应该是进山了, 那边很可能没信号。
她放下手机, 编辑信息说明她遇到的情况, 等楚韫有信号就能看到。
发完一长串信息,齐暄妍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过去十几年, 她什么事不是自个儿扛?
现在有了个楚韫,大到被发律师函,小到洗头发的时候眼睛进了水,都习惯性跟她说。
齐暄妍捂着肚子,暖手宝上绣着亲蝴蝶的小狮子,是楚韫专门为她做的。
好暖和啊。
看着那只两眼绣成爱心的狮子宝宝,齐暄妍发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没关系,现在集团的改革推行得很顺利,你已经兑现我半份自由啦。就算失去齐暄妍的一切,我有你呀。”
齐暄妍弯着眼睛啜戳她的小狮子。
座机响铃,齐暄妍熟练地接线:“你好,董事长办。”
“齐秘书,我是人资管理办肖燕,你现在过来一趟。”
“肖总?我现在有点忙,方便电话沟通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便,但是停职通知书需要你亲签。”
人资管理办。
“来了?一式三份,铅笔画的地方签,最后这里摁手印。”
肖燕翻开文件,对齐暄妍敲了敲签章处。
干净利落是她一贯的威名。
“哦对了,这位是邵颐,今年刚从哈佛毕业,你停职期间她来接替你的工作。”
齐暄妍转头,邵颐扎着高马尾大波浪,白色小西服配马卡龙衬衫青春靓丽。
她笑着跟齐暄妍握手:“你好,我是邵颐。说来也巧,我和楚董还是校友,相信我们的效率一定合拍。”
邵颐,邵家四太所出的邵家六小姐,齐暄妍以前找邵婉婉的时候在邵家见过。
她认得出尊贵的六小姐,但对方完全不记得她。
齐暄妍看了眼邵颐做得五彩缤纷的指甲,无声哂笑,略过她拿笔签字。
看来邵家并没有像邵婉婉自信以为地那样把联姻全部押在她身上。
不过根本没用,他们都犯了大忌。
没有一头骄傲的狮王肯受算计。
除非她心甘为你
齐暄妍带走了核心资料。
她没把楚韫办公室的出入权限给邵颐,秦助理只好安排邵颐在54楼董事办。
楚韫办公室的门禁是楚韫独权管理的,当初齐暄妍入职,楚韫在她体检的时候就提取指纹设置了权限。
至于邵颐?
等楚韫回来,这人还能不能留在轩辕体系都得打个问号。
一路上同事们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齐暄妍微笑着回应。
眼前的一切都已熟悉。
她走过大厅瀑布,从贴金照壁往大门望,两只铜狻猊威武生辉。
再过半个月,她到轩辕就满一年了。
这一年改变了太多,工作,生活,身边人,甚至齐暄妍这个身份。
她踩着长毯走出轩辕集团大门,回头望了一眼。
上一次她这样仰望,带着对盛京二世祖的轻蔑和鄙夷。
这一次,她充满爱戴。
人资办扣了齐暄妍的公司配车,榴园的司机拒绝电话。
她在集团的候车亭拦的士。
还没招手,一辆车主动停下。
齐暄妍正奇怪,驾驶座摇下车窗,是红雀:“齐秘书,是出什么事了?”
看来公司停她职只是内部处理,没有外传。
齐暄妍问:“楚董跟你联系过吗?”
红雀面色凝重,摇头:“黑鹰和苍鸮也联系不上,肯定是S.K——咳嗯,我看你这个点出来打车感觉不对劲,要去哪办事吗?”
齐暄妍顿时沉下脸,上车:“先回榴园。”
红雀的车在古建筑保护区的门禁就被拦下。
红雀探头:“你们搞什么,不认得我车牌?”
保安亭里查了电脑:“通行证昨晚就注销了!”
“?”
红雀撸袖子要下车,胳膊上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齐暄妍抬了下手:“别着急,我给管家打电话。”
齐暄妍心里有计较,她猜出这一套组合拳出自谁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电话那头管家话语为难:“人资办通知说你停职了,按照合同标准,现在你不能进入榴园。”
“楚先生的意思。”
“是。”
齐暄妍握着手机扬头,晴天的光被茂密的树叶遮没了。
“楚董知道吗?”
“这个我不知道。按照老先生的要求,我不应该接你的电话。”
齐暄妍明白了,楚甫阁这是要给她死亡通牒。
前段时间楚韫大发雷霆都审不出的mini cooper黑手也不查自证了。
北美是S.K的地盘,楚韫和约克都和S.K有仇怨。
楚甫阁熟知轩辕的利益纠葛,知道楚韫这趟出差必定事多缠身,所以算好时间来拔掉她这颗眼中钉。
“好。”
齐暄妍答得干脆。
这个时候跟楚甫阁硬碰硬赢不了。
楚甫阁没有公开曝光她的假身份,说明他还想要脸。
大家族都讲究脸面,楚家没闹大,齐家也没闹大,为的就是威慑齐暄妍,让她屈服从而答应他们的条件。
楚甫阁要的是她离开楚韫,齐家是想从她身上吸血。
为了避免激化矛盾,给事务缠身的楚韫带去更多麻烦,齐暄妍选择以退为进。
楚韫说过,退一步海阔天空,再进两步用大浪拍死他们。
齐暄妍对管家说:“我明白了,我收拾好行李马上走。”
“唉你稍等。”
齐暄妍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楚韫买的,她自己的很少,行李收拾得很轻松。
一楼套房收好了,她最后看了眼满满一柜子楚韫逃会带她买的衣服。
房外管家催促,齐暄妍应了句快了,走上二楼主卧。
她在房里扫了一圈,只拿了两样东西。
生日会楚韫送她的外套,和一盒雪茄。
红雀的车不能进保护区,等一会出了榴园她们只能步行。
齐暄妍拉着箱子到榴园大门,红雀正在跟管家吵架。
“凭什么注销我车号?只有楚董才有管理我的权限!楚董没发话你们怎么敢让齐秘书走?公司停职又不是辞退!就算辞退也得楚董——”
“你听楚韫的话,那我的话你听不听得?”
沧桑有力的话音响起,楚甫阁拄着镶金拐杖走来。
红雀愣住,向他欠身:“老爷。”
“我买你给楚韫当保镖的时候,你还没这么傲慢,红雀啊,该打磨一下了。”
“是”
齐暄妍站在旁边沉默看着,绕过他们走向大门。
“这位不知该怎么称呼的女士。”楚甫阁叫住她。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我可以不是齐暄妍,但我也可以叫齐暄妍。”
说着,她优雅转身,微笑不卑不亢。
齐家的压迫曾把她捏成软弱的包子,而今楚韫的娇惯把她养回了扎人的海胆。
楚家人的身高基因都很优秀,楚韫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也是从这继承来的。
齐暄妍穿的包臀裙,不顾平日的秘书礼仪,高跟鞋踩上花坛,从气势上比楚甫阁高半个头。
“我要是你,联系不上孙女都要哭了。”
楚甫阁脸色复杂,齐暄妍的影子逆着光遮蔽他。
齐暄妍咬着牙吐字:“你都这把年纪了,控制欲真的比亲情更重要吗?清明多个人烧纸还是挺暖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没人敢骂楚甫阁,她来骂。
如果没人为楚韫出头,她来出。
齐暄妍没有等红雀,骄傲地拉着箱子,顶着众人震撼的目光和头顶的骄阳,潇洒离场。
就是走山路,高跟鞋好磨脚。
希望出了保护区能打到车
齐暄妍在酒店住了两天,律师不知道从哪得到她的入住信息,每天都来骚.扰。
齐暄妍烦不胜烦,把房卡留在酒店,直接搬走,等前台打她手机问续房的时候才电话退房。
幸好生日会那次楚韫给她录了小洋房的脸卡和指纹,齐暄妍换乘了几趟公交,搬进去。
房里的物资都很齐全,两辆车的钥匙都在,生活足够了。
齐暄妍拿出药箱,给磨坏的脚上药。
上次来这也是脚伤了。
齐暄妍笑出声,楚韫是她的jiojio之敌吧。
她脑袋很沉,眼睛酸痛,但是睡不着。
手机一直插着电,她在等楚韫的回信,害怕漏接。
她也给黑鹰打过电话,同样不在服务区,已经三天了
阳台和窗户都大敞着,夜风微凉。
齐暄妍起身关窗,看到茶几上的狮头打火机,想起楚韫把它握在手里打开,熄灭,再打开,再熄灭的模样。
橙红色火花会在楚韫眼里跳出温柔的小星星。
喀嚓。
齐暄妍学着她的模样打开狮头,点燃一支雪茄。
也不抽,就闻着那个味道。
穿着楚韫的大衣入眠。
仿佛她就在身边。
*
“靠,雷明顿霰.弹!”
黑鹰一脸黑灰,护着楚韫边跑边回头,千米开外翻得底朝天的车烧得只剩壳。
几个人冲破枪声里跑进森林。
“约克你真是我好兄弟,说好的绝对安全呢?这生意我不做了。”
“噢别这样老楚,你要相信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我的猎队已经到了,看见没有,S.K那群motherf*ckers跑了!”
“你这装备也太破落了,狙个寂寞。”
楚韫扔掉手里的史密森转轮,检查防弹衣上的擦痕。
“你想给耶稣卖糖,我还不想去天堂。我老婆还没追到手。”
她捂着侧腰靠树滑坐,现在还震得痛。
失联三天了,必须想办法联系齐暄妍,她一定很担心。
楚韫摸了摸夹克,几部手机丢得只剩下一个,屏都炸裂了。
她向黑鹰伸手:“手机。”
黑鹰掏出个飞着芯片的壳。
楚韫:“”
楚韫踹约克:“叫你的人搞快。”
远处停下几辆重型车,一群人扛着家伙跳下来。
约克吹口哨,他们赶忙提着急救箱赶来。
“来了来了。”约克给楚韫找来通讯设备,愣住,“嘶,忘了没信号。你要联系的那边有国际卫星电话吗?”
这次回国就有了。
楚韫黑着脸咽下火气:“你tm开车找信号啊!”
在旷野里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望见城镇的影子。
楚韫拨出烂熟于心的号码,听到的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忙音。
*
“警察。请你配合。”
小洋房门口,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员亮出证件。
他们身后,钱鑫茹母女露出得意的嘴脸。
齐晓婧扣住齐暄妍的手机电脑,趾高气昂:“我说过你会后悔吧!现在你连后悔都没资格,你根本不是我大姐!你必须把十八年来林场的所有收益连本带息还给齐家!”
钱鑫茹补充:“还有养育费,名誉损失费,精神损失费。最重要的是我们家暄妍到底在哪?三十年了,她还活着吗?”
钱鑫茹惊恐地尖叫一声,指着对面清瘦的女人嚷嚷:“警察同志,她肯定是杀.人.犯!是她杀害了我女儿,假冒暄妍侵占齐家财产!你们快把她抓进监狱!”
齐暄妍收紧身上的大衣,衣领边还留着雪茄的味道。
仲夏的雷雨暴戾,一道霹雳闪亮整片夜空。
照亮她清傲的面庞。
“有人报案,指控你十八年前假冒一位叫做齐暄妍的十二岁女孩。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会跟你们走,但不是现在。我在等一个人,只要听她说一声平安,我就走。”
警察加重语气:“女士,请你配合。”
齐晓婧扣下的手机又亮了,几十个全是董事长来电。
呵,就是轩辕集团这次也保不了你!
齐晓婧直接摁下关机。
齐暄妍岿然不动。
僵持不下,一个女警上前,对齐暄妍说:“你要等什么人,可以到了我们那帮你联系。”
“我就在这里等她。警察同志,请你们让齐晓婧把手机还给我。”
齐暄妍知道,一旦到了警察那里,她作为嫌疑人所有通讯都会被管控,那样她就不能及时接到楚韫的消息,也很难见面。而且万一楚韫有个什么好歹,她在里面出不去
女警犹豫,旁边的同僚开口:“我警告你,不要妄图耍手段,不要妄想借机向同伙求救,或者给同伙通风报信,你的所有行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中,我再次提醒你对自己负责,积极配合。”
齐暄妍目沉如海,仿佛又回到十八年前阿拉斯加湾的大海啸。
巨浪滔天,她昂着头颅迎向风雨。
——“我就要在这等到她。”
警察亮出手铐:“最后说一次,请你配合!不然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手段了!”
一树闪电贯穿天空大地,暴雷四方轰鸣。
“我看谁敢动我女朋友!!!”
女人暴怒的吼声震过雷鸣。
齐暄妍转眸,楚韫撞破夜色。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齐暄妍坠入她的怀里。
第 43 章
就像又一次逃出生天。
齐暄妍感受着楚韫的体温, 用力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一点烟味,带着风雨,还有温暖的柑橘琥珀。
真好。
齐暄妍脸颊贴紧楚韫的胸口, 听着她的心跳,偷偷蹭干不争气湿润的眼角。
明明之前自己一直很酷的,为什么一看到她眼睛发酸,忍不住流泪?
因为确定她平安了吧, 就放心了, 就不用一个人硬撑了
雨夜潮湿,齐暄妍穿着冬天的大衣, 闷出一身汗,头发凌乱的黏在肩颈。
楚韫认出这件大衣,轻柔地拨开她的发丝。
齐暄妍后腰一紧, 楚韫用力把她按进胸膛。
“对不起宝宝, 我又来晚了。”
楚韫嗓音沙哑, 齐暄妍伏在她胸前,随着她的声带一起震动。
生日会的那个雨夜, 楚韫在隧道口找到她, 也这样说。
齐暄妍环抱楚韫, 像拥抱一棵支撑她天穹的世界树。
她摇头蹭掉泪珠:“你没事就好。”
温厚的手掌落在发顶,楚韫弓腰护着她,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
雷电交错,大雨瓢泼的下。
门外的人都在看着她们, 神情各异。
钱鑫茹皱眉, 原本齐暄妍只是秘书, 轩辕不会包庇嫌.疑.犯。
但要是楚家继承人在明知齐暄妍是假冒的前提下,还公开她是女朋友, 这
楚韫铁了心要齐暄妍,齐家拿什么跟楚家斗?!
警方则是正常出警,秉公执法。
刚才替齐暄妍说过话的女警上前:“你要等的人等到了,现在跟我们走。”
旁边的男警再次举起手铐。
齐暄妍看向他们,目光掠过冰冷的金属。
她仰起留着泪痕的脸,嘴角推起脸蛋,对楚韫甜甜微笑:“如果我出不来了,你不要等我。不是只有小海豚和小海胆才可爱的,还有小鲨鱼呀,小海豹呀,小水母呀什么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什么傻话,跟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楚韫用拇指抹干齐暄妍的脸颊,指腹有点粗糙,但是很温暖。
齐暄妍噗嗤咧开嘴:“你才傻呢。”
她冒名顶替齐家大小姐长达十八年,牵扯一条人命和大量金额,怎么会轻易解决。
她没什么好怕的,唯二放心不下的是养病的生父,和又要变得孤孤单单的楚韫。
“你当我盛京皇太女的外号是叫着玩的?”
嗯?
齐暄妍从楚韫的笑眼里看出宠溺和底气。
额前湿哒哒的刘海被揉了揉,齐暄妍微微低头,蝴蝶镜链闪烁光芒。
楚韫单手搂住她,把她握紧,视线越过众人,叫了声:“麻烦了,汪姐。”
齐暄妍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候梯厅不知何时来了一群人,有黑鹰带来的保镖,还有一些制服各异的人员,不知道具体都是负责什么。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干练女人走过来。
领头的警察看见她,连忙迎上去:“汪局。”
汪姐拍拍同志的肩膀:“带人回去,这案子我来。”
齐暄妍惊讶地眨了下眼,仰头望楚韫,楚韫包着她的手心捏一捏,轻轻用唇碰她的发顶:“别担心,就是把盛京所有的关系网用尽,我也要保你。”
齐暄妍眼神颤抖:“可我确实做了错事,你不用——”
楚韫竖指封住她的唇瓣,目光专横,不容置喙:“你有没有做错事,汪警官自有判断。”
“这位警官,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害我女儿齐暄妍的真凶,你一定要查明真相,绝对不能放过她!尤其是她这些年侵占齐家的财产——”
钱鑫茹尖锐的话音突然插.入。
汪姐做出暂停的手势:“你是齐氏科讯的负责人之一对吧,贵司有些税务方面的问题需要先跟审计科那边沟通。”
招手叫来审计。
钱鑫茹顿失血色:“什么?!”
这时又过来两位佩戴胸章的办事员:“我们是公证处的。十八年前,齐暄妍的舅舅签遗赠书时留有一封密函,他在密函中表明‘知情赠与对象并非亲外甥女,仍坚持把所有遗产赠与这位女孩’。”
楚韫的律师补充:“多方物证证明,齐家十八年来对‘齐暄妍’小姐的养育费完全出自她继承的遗产。相反,齐家联合钱氏非法侵占了这笔遗产,仅钱氏私吞的古董金额就高达千万以上。”
顷刻之间,被群起围攻的对象换了人。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钱鑫茹母女瞬间狼狈不堪。
齐暄妍心潮澎拜,她没想到楚韫为她做了这么多。
楚韫为了帮她扫清障碍,一定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吧。
也许在她骂楚韫是流氓,往楚韫脸上扔裙子的时候,楚韫就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朝她竖满尖刺的女人。
“齐小姐。”
齐暄妍从楚韫怀里不安地抬眼。
汪姐笑容和蔼:“不要害怕,我根据楚董提供的线索帮助,查到了一份十多年前贝鲁卡号在阿拉斯加湾的遇难名单,其中有当时的齐暄妍小姐。她是在灾难中不幸殒命的,与你无关。”
贝鲁卡号。
遇难名单。
楚韫提供的线索
楚韫为什么会收集贝鲁卡号海难的线索?
——“七七,前面就是本初子午线!我们跨过去,一起到明天!”
——“七七,妈妈不允许我说出真名,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另一个名字。”
——“我叫孟昱。”
齐暄妍的脑海里蓦然响起遥远的话语。
它穿越漫长的时间,像蝴蝶飞越地心,从岁月的另一端姗姗而来。
在时光的那头,游艇漂在汪洋,有两个孩子趴在船头,耀眼的太阳从海面冉冉升起
汪姐做完记录,道别离开。
屋外的人都散了,四下重归安静。
齐暄妍额前贴上柔软的唇瓣,楚韫吻了吻她,拥着她进屋。
门锁咔哒轻响,锁住。
齐暄妍在心中默念几遍孟心眠的名字,没头没尾地问了楚韫一句:“你的母亲姓孟?”
楚家人的信息都保密得很好,齐暄妍没问过楚韫的母系家族,根本不了解,只记得楚韫说过她妈妈出自苑州名门,和爸爸算得上门当户对。
楚韫有点诧异,如实回答:“嗯。”
齐暄妍垂眸,不知想了些什么,笑着仰进楚韫怀里。
楚韫:“怎么突然问这个?”
齐暄妍眉眼弯弯,伸手抚她的鬓角:“苑州将军府,孟氏满忠烈。大将风范。”
歌颂孟家老祖宗的古诗都搬出来了。
楚韫低头凝视齐暄妍,扬眉:“夸我的?”
齐暄妍笑而不语,藏起心中的一个新秘密。
——也许你在假设一种不可能。
它颠覆常理,扭转生死。
那么我也假设一种不可能。
它阴阳置换,起死回生。
听闻你在找我。
我亦如是。
*
“你坐好。”
“坐好了。”
楚韫坐在床边,脱了薄衬衫,里面只穿了一件修身的背心。
齐暄妍把汗水浸湿的外衣挂在衣架。
她坐到楚韫面前,打量一番,启唇:“你这次去多伦多,强调改革大会离不开我,坚持让我留下,其实是因为要和约克联手对付S.K,不带我去,对不对?”
楚韫笑容殷勤,张开双臂过来抱。
齐暄妍脱了外衣,里面只穿了一件v领无袖衫。
两人的皮肤直接接触,传递彼此的体温。
脸颊和脖颈落下细密的触感,楚韫吻得很轻:“但是公司确实很需要你啊宝宝,改革特别重要。这个大会和我一样,离开你就像枯萎的花草,唔——”
齐暄妍用手堵住她的饶舌,眼神嗔怪。
楚韫缠她:“宝宝好香。”
她躲:“不香,全是汗,不好闻。”
“更好闻了。”
齐暄妍抵着她,楚韫就着齐暄妍推拒的姿势吻进来。
她的唇捉住齐暄妍的唇瓣,反复吮弄,纠缠她的小舌,诱哄地想要把她吸走。
齐暄妍顺从楚韫的力道仰着头,双手撑在她的胸口。
热吻痴缠,很快攫走齐暄妍紧缺的空气。
“呼唔——嗯!”
齐暄妍胸腔滚烫,急促喘气,抬手敲打楚韫。
稍微分开一点,清新的空气涌进纠缠的灼热。
楚韫没有放开齐暄妍的唇,仍有半片轻轻含着。
齐暄妍颦眉,哼哼着打她。
“松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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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韫含唇不放,手指摸进齐暄妍头发。
指点揉按头皮,还滑到她的耳后轻轻撩。
齐暄妍忘记本来要跟她理论什么,只感到丝丝酥.麻,意识逐渐飘忽。
这个狡诈的坏女人,每次都用亲热转移话题!
骗子,坏蛋!
楚韫根本不知道她联系不上她有多着急,也根本不明白她总是瞒着她独自面对危险,让她有多难过。
楚韫口口声声说喜欢,保护她,可她根本没有把她们放在对等的位置。
只有一方负重和牺牲的关系算什么啊。
分明就是看不起她齐暄妍。
她又不会给楚韫添乱。
要是楚韫出国前就说清楚是去对付S.K,可能有危险,她就不至于在受困的时候联系不上楚韫那么难受了。
结果楚韫瞒着她什么都不说,关键时刻失联让她提心吊胆。
她受尽了楚韫爷爷的欺负,还帮楚韫出头。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
情绪上来,眼睛鼻子酸得不行。
泪花又不听使唤地往外冒。
齐暄妍泪眼婆娑,眼眶红红的像玉兔。
她樱唇里哼唧骂着,不停敲打楚韫胸口。
“楚韫你讨厌!”
“坏蛋!”
“唔哇我不跟你好了!坏蛋坏蛋坏蛋!”
楚韫心疼地圈住她,抱在怀里哄着摇。
齐暄妍越打她,她搂得越紧。
“嗯嗯,宝宝骂的对,宝宝打我,宝宝打坏蛋。但是宝宝不可以不跟我好,我们亲一下好一下,啾。”
齐暄妍偏头躲开楚韫的吻,很快又被捉煮,含住唇瓣吮.吻。
齐暄妍闭上眼睛,热泪滑落,接吻的间隙逸出嘤咛:“嗯你坏蛋你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你有多着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还骂了楚甫阁,你都失联了他一点不关心,还背着你对付我,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是非轻重都不分。”
“他不配当你爷爷,我骂他清明节没人烧纸……”
楚韫微怔,闷笑出声,吻得更深了:“他是老坏蛋,该骂,宝宝骂的好。”
齐暄妍吸气抽搭:“你就瞒着我吧!你要是在加拿大的荒野有个万一,我又进去了,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齐暄妍话音变大,想到最坏的可能,心脏就像碎裂一样阵痛。
眼前这个只知道接吻的坏蛋还在笑。
齐暄妍火气上涌,在她腰上捏了一下:“你发誓,以后不管有什么危险都必须让我知道!”
“嘶!”
楚韫突然皱眉,弓起身子捂住侧腰。
齐暄妍脸色骤白,卷起衣边查看,那里有一道红痕,隐隐渗出血迹。
“你受伤了!”
那抹猩红刺痛齐暄妍的眼睛。
她心脏抽搐,手忙脚乱地去拿药箱。
眼泪彻底收不住:“对不起阿楚,你赶回来救我我还凶你呜呜,我才是坏蛋,该你打我。”
刚刚落下脚,齐暄妍手腕一热,被楚韫的力道带翻。
“唔嗯?”
齐暄妍陷进床里,楚韫滚烫的吻倾覆而下。
不同于以往的唇舌缠绵,楚韫吻得猛烈狂热。
拥抱这个为她怕、为她恼、为她哭,明明自己身处险境,却满脑子只想得到她的小笨蛋。
第 44 章
壁灯一点微光, 雨声撩动白色窗纱。
大床中央洇开深色的痕迹。
齐暄妍屈膝坐在床边,一条小腿慵懒地垂下床。
她浑身只披了一件楚韫的薄衬衫,细腰弯着, 洁白得像冰清的玉虾。
热气里浮动她和楚韫的味道。
楚韫散着墨黑的长发深陷床中,双唇微张,犹如牡丹初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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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暄妍低着头给她上药,眼神认真, 雪白的脖颈印着一串小巧的红痕。
楚韫盯着她颈上的雪里红蕊出神。
齐暄妍动作轻柔, 快速止血,包扎好楚韫侧腰的伤口。她的腰柔韧有力, 两条马甲线随着呼吸起伏。
齐暄妍贴着她,掌心向下缓缓挪动,摸到一些细细的疤痕, 移开手看。它们比周围皮肤的颜色略深, 像是痛觉残留的泪痕, 惹人垂怜。
掌下的皮肤收缩,齐暄妍抬起手, 楚韫两条迷人的马甲线连同心口一道加重起伏。
齐暄妍发现了, 楚韫不习惯被碰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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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身吻那里, 轻声问:“痒吗?”
“一点点。”
楚韫的声音像徐徐摆动的狮尾,长发在枕下晕开一朵水墨花。
齐暄妍再吻一下。
楚韫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哼鸣。
齐暄妍明知故问:“舒服吗?”
“只对你舒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人一点不好调戏呢。
迟早治她。
治得她喵喵叫。
齐暄妍牵起薄被给楚韫盖上,只露出两边漂亮的锁骨线。
她用指尖拨弄黏在楚韫肩膀的头发丝,每只指甲都剪得干净圆润, 晶莹剔透。
右手的食指根碰到点点温热, 楚韫在低头吻她的指节。
“宝宝, 我问你个问题哦,我赶回盛京联系不上你的时候, 它一直很困扰我。”
“嗯。”
“你有没有怀疑过是我泄密?”
齐暄妍停住手,亲吻她的唇也停下。
她直白地看进楚韫眼里。
这双凤眸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像等待命运审判般紧张。
能审判楚韫的不是天地,是还没追到的老婆。
安静了几秒,楚韫眼底跑过金戈铁马。
“宝宝,我没有——”
齐暄妍以吻封缄。
“我也没有。”
齐暄妍俯身贴合楚韫的唇,两手撑在她身子两侧,以免压到她的伤。
齐暄妍笃定而恳切:“楚韫,我收到律师函第一个想到的的确是你,但不是怀疑你,是我习惯了你的保护,下意识想要依赖你。”
目光黏着,两对嘴唇轻轻研磨,停歇没多久的鼻息又两相交缠。
齐暄妍隔着薄薄的被子和楚韫胸口重叠:“我相信你。”
只有楚韫这个坏蛋不够信任她。
后腰环上一只胳膊,齐暄妍跪起膝盖,往下沉腰。前身往前送了送,楚韫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对不起宝宝,是我太糟糕,让你受欺负,让你担惊受怕,你惩罚我好不好?”
齐暄妍的心头像被她浇了一瓶山楂黄连。
是所有汤药里她最讨厌的那种。
已经够苦了,偏生要加山楂调味,苦里泛酸。
楚韫拉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齐暄妍用力收回手,视线落在楚韫眼下深深的淤青。
失联三天,远程航班,深夜调动盛京和申城的关系网。
不知道这人几夜没合过眼了。
还拖着伤。
齐暄妍眼里,楚韫的下颌线又清瘦几分。
她才在瑶港用甜点喂圆一点的。
唉
耳畔拂过风,带来雨的潮气。
一道闪电的光照得夜空发白,明亮后寂灭。
雷声从天边滚来。
往后的生命里,每一次雷声,齐暄妍都能记起楚韫撞破夜色为她而来的画面。
她在许多人面前叫她女朋友。
把她护进怀里,说不惜用尽一切资源也要保她。
现在这个人躺在她身下,要她打她,要她惩罚。
齐暄妍觉得楚韫是在惩罚她。
楚韫才不糟糕。
糟糕的是齐暄妍自己。
“宝宝。”
“宝宝”
“不要哭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来擦擦眼睛,你再哭明天就要肿了,会难受的。”
等齐暄妍回过神,才发现眼角热热的,脸颊都湿了。
“咦?”
她抹掉泪水,有些已经沾到嘴角,微微咸。
可能是担心手指粗糙,会摩擦眼角,楚韫仰起脸吻掉齐暄妍的泪珠。
温软细腻的舌尖轻轻舔过,齐暄妍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扑朔睫毛。
楚韫和她贴贴额头,温声软语地哄:“宝宝乖,我听你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
细碎的刘海分开,潮湿的沾上楚韫纤长的眼睫。
“我发誓,以后不管有什么危险都会告诉你。”
“不可以再掉小珍珠了哦,会有人心碎。”
齐暄妍蹭动脸颊,像交颈的鹤与她缠绵。
“哪个人会心碎呀?”
楚韫温柔:“是个坏蛋吧”
齐暄妍柔软地贴下身,双膝落在楚韫腰侧,耳朵枕在楚韫颈窝。
皮肤下的动脉有节奏的震动,听着很安心。
好像躺在山口倾听大地的脉搏。
齐暄妍缓缓闭上眼睛。
“楚韫,为什么我在你面前总会哭呢?”
她小时候喜欢躲在浴缸里哭,但十八岁以后就没掉过眼泪。
直到遇见楚韫。
哼,果然是坏蛋。
欺她哭的坏蛋。
回答她的是从下往上有力的环抱。
轻轻一吻。
楚韫的眉眼在壁灯下盈盈泛光。
“我会抱紧你。”
——你为了什么掉小珍珠都没关系哦,我的怀抱永远都为你。
“呜”
齐暄妍拉下被子,把脸埋进楚韫胸口。
越靠近心脏的肌肤越细腻,温柔包容她的一切。
开心的,不开心的;美好的,不美好的。
都在楚韫怀里撒娇。
齐暄妍张开唇,就着唇边有的东西轻轻咬了一下。
楚韫像蛰伏的大猫一样低声哼哼。
仿佛牛奶布丁撞击嘴唇。
齐暄妍大脑发烧,怔了怔,贪心地想要听到更多声音。
几番辗转,暴雨下的沟渠又涨满了水。
电光与灯光闪烁辉映。
光点从快乐的人身上跳过。
“呼呼”
耳畔呼吸沉沉,齐暄妍还没吃什么。
楚韫人前一副不羁的模样,竟是这样容易受撩拨
齐暄妍脑热,心热,脸热,手掌贴在原处不敢妄动。
“阿楚你”
她想体贴入微,不料掌握主动权的自己又反被捉弄。
楚韫在她掌心扭了个圈,抬手勾她脖子,张口含她的耳郭。
“宝宝,好空。”
大火把齐暄妍的魂儿烧了。
楚韫那股媚劲,敢不敢再来一遍?
小海胆也是很厉害的哦!
“我来真的了哦?”
头顶壁灯微亮。
流光像扇子一样在楚韫的脂玉上打开。
她凤眸一勾,风情万种,挑起发丝缠绕指尖。
忽然低眉,眼波柔弱:“我还不经事,宝宝你要对我温柔一点哦~”
齐暄妍满腔的大火烧成热流,大业未开,先浇了自己。
她唇瓣打颤:“我我会!”
楚韫扬头在她嘴唇嘬了嘬:“宝宝好会,宝宝好棒。”
挑衅
等着吧。
治的你嗷嗷蹬腿。
齐暄妍面红耳赤,喘.息着轻揉掌心。
手指慢慢弯曲。
她躬身细吻楚韫,安抚那些小小的伤痕。
唇纹摩挲伤痕,不同的触感却有同样细致的纹理,格外敏.感。
齐暄妍感受楚韫纹理的震颤,略微抬眼。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楚韫的鼻尖,和两边淤青的眼圈。
齐暄妍手慢下来,渐渐停歇,在楚韫询问的目光里拥抱住她。
“怎么了宝宝?”
“我舍不得。”
楚韫吻她的发顶,揉揉头发:“怎么呢?这是爱。”
“我知道。但是你实在太累了。”
齐暄妍抬手遮住她的双眼:“先睡觉吧。”
楚韫想了会,把被子提上来。
两条柔和的曲线完美贴合在一起。
楚韫拨开齐暄妍的碎发,吻她滚烫的脸颊:“好。”
躺下一会后,楚韫又说:“宝宝,我可以教——”
“我会!”
齐暄妍蜷在她颈窝,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用力。
“这次我是心疼你,你黑眼圈那么重,腰上还有伤,我想让你好好休息。”
“我们先先赊账。”
“下次你还账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楚韫别过脸,口鼻闷在枕头里,肩头颤动。
齐暄妍:“我听见了。”
她在取笑她。
齐暄妍:“”
楚韫翻身过来,齐暄妍从她怀里探头,更深的拥抱她按进嘭咚嘭咚的心口。
“睡觉。”
“唔。”
楚韫的嗓音在她头顶震动:“你不需要怎样我就情难自已了。”
说着,楚韫给她泥泞的证明。
齐暄妍感受着沾染的一片潮湿,胳膊圈紧楚韫的腰肢。
她的耳尖落下一吻,听见楚韫呢喃:“你就是我最棒的宝贝。”
热息俘获齐暄妍的耳朵。
粉粉的染成红红的。
齐暄妍深吸一口气,慢慢往下缩身子。
楚韫低头:“宝宝?”
齐暄妍已经钻到被子里面去了。
楚韫忽然低吟一声,眯眼蹙眉,伸手去找齐暄妍的脸庞。
“我想吃一点应该累不着你。”
“宝宝”
齐暄妍的声音从闷热的被子里传出来:“唔呣亲亲爱的,舒服吗?”
“哈啊嗯”
窗纱遮掩美味的秘密。
雷声渐息。
只剩下滂沱大雨,挥洒一夜。
*
第二天楚韫就去上班了。
神清气爽,焕然一新的董事长呢。
齐暄妍摸了摸下巴,昨晚麻麻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出门前楚韫拉着齐暄妍亲了好几遍。
“宝贝儿我要出门咯。”
“知道了。”
“你非必要不要出门哦,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先在这住几天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不用操心,等我收拾好那群——”
“好了好了知道啦!”
废话好多哦。
董事长被撵出家门。
齐暄妍收拾吃完早餐的餐具。
厨房,客厅,处处堆满楚韫买的东西。
零食水果多得可以吃到过年,还有很多生活用品,衣服爆仓。
甚至买了各种各样的兴趣玩具,能让齐暄妍无聊的时候拼图、画画什么的。
齐暄妍看着整洁的房子变成仓库,轻声叹气。
她只是暂时退避风波,又不是逃荒避难,楚韫搞得太夸张了。
其实要不是为了楚韫,齐暄妍随时可以跳槽。
瑞典老东家还问过她有没有意向回去呢。
齐暄妍婉谢了。
物资买得急,都是黑鹰送来的,清点得不仔细。
齐暄妍心想,既然要在这住上一阵,干脆把房子认真整理出来。
看来楚韫在这住过不短的时间,清出很多有意思的玩意。
比如某人实习期的自我评价表:粘贴一张打印纸,印刷内容是网上随手一摘的模板。
不用想,这份表肯定是被退回的,当年绝对挨了骂。
刚毕业就这么拽,怎么没被辞退呀?
齐暄妍笑得肚子疼。
书柜里有很多奖状和证书。
各种各样的奖项,除了赛马、帆船之类的正常技能,还有稀奇古怪的,比如《奶油南瓜汤教 击败奶油蘑菇汤教 杰出勇士奖章》。
所以楚韫是奶油南瓜派咯?
齐暄妍抿唇,不巧,她喜欢奶油蘑菇汤。
楚韫的书很多,齐暄妍不知道她都看过多少。
各种语言的都有。
其实齐暄妍懂的语言也很多,得益于她小时候常常跟父亲出海。
船上人员复杂,她跟天南地北的人学了世界各地的语言。
不一定运用自如,但是打个招呼绰绰有余。
齐暄妍把书本按语系分类,再按体裁放进书柜。
一本本翻阅,才发现其中一本线圈皮面的不是书。
是一个带夹囊的速写本。
齐暄妍打开它,摸到夹囊里有东西。
抽出来看,是一枚用透明膜封好的鲨鱼夹。
画纸泛黄,碳素笔勾勒轮廓,寥寥几笔线条流畅的汇成人像。
速写映入眼帘。
她的瞳仁逐渐变化。
一页又一页。
全是齐暄妍的容颜。
第 45 章
这些速写都是齐暄妍参加各种活动的特写。
有在沙滩上做环保任务的;有参加海洋馆科普讲解的;有听生物多样性讲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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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张画的右下角都有作画日期, 时间跨度很长,整整伴随了齐暄妍的本科、读研和工作。
齐暄妍安静地翻完整本画册,纸张在手指间翻动, 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些线条和记录的时间告诉她,楚韫关注她很久了。
她也学过基础美术,看着这些人像,能推测出楚韫作画时躲在哪个角落, 以什么角度默默遥望。
楚韫偷偷画她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想上前跟她打声招呼, 又觉得冒昧?会不会在心里设想过很多接近的理由,又一一推翻?
一年又一年, 踯躅又蹉跎,楚韫还是选择了遥望,把思念封成岁月的宝物, 静待某个晴天被那个不可能的女孩开启
齐暄妍翻到最后一页画像, 找来黑色彩铅。屋里没有碳素笔, 连水溶性彩铅都是楚韫才叫黑鹰买来给齐暄妍解闷的。
她举起画,推测当时楚韫作画的角度, 在人像的下方画了一个楚韫。
画面里, 齐暄妍仰望水族箱里的珊瑚, 隔着水波和玻璃的这边,楚韫微笑着看着她。
画完画,留下今天的日期,齐暄妍把鲨鱼夹放回夹囊, 合上速写本, 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
她也封起了一件宝物。
这里的每一本书都知道。
*
“楚董, 老先生的康养团队安排好了,明天他就会搬去轩辕山庄隐居。”
黑鹰站在办公桌对面汇报。
楚韫伏案签字:“媒体呢。”
“已经到位了。”
楚韫叹气:“老人摔了一跤就是容易一蹶不振, 好多老董事都去探望爷爷。你说他们看望病人就算了,话没说几句,主要都是给我送礼物。”
前几天楚甫阁在榴园锻炼时不慎摔倒,造成轻微骨折,现下病情稳定,但精神比较衰弱。
楚韫抬腕看表:“等公证员到了,我就公布爷爷的提前遗嘱和董事会重组安排。”
黑鹰安静听着,微微勾了下唇。
集团里鼻子最灵的就是这群老董事,察觉出风向有点变化,闻着味儿就来了。
可能老董事们没想到楚韫也有下狠手的一天,而且这天来得太快了,快到楚甫阁没来得及兑现给他们的好处就江山易主。
楚韫放下钢笔,望了眼落地窗外蔚蓝的天空。
一朵白云有点像海豚,亲昵地慢慢向她飘来,和家里那位一样可可爱爱。
她伸手摸向云朵,指尖抵上玻璃,眼中映出广阔的苍穹。
——很快你就能自由了。
这是属于我们的天空。
走进媒体发布会的大厅,灯光闪烁。
楚韫轻轻抚摸早晨齐暄妍给她系的领带,目光熠熠。
她计划下一次再站在这里,是宣布一场盛大的婚礼。
发布会着重讲解了轩辕集团的改革和重组愿景,具体方针会在推迟到十月的第二次改革大会落实。
会议尾声,有记者提问:“请问楚董,楚甫阁先生快近百岁高龄,现下这种情况他对轩辕集团的传承存在担忧吗?你又有什么看法?”
楚甫阁本就高龄,现又卧病,不得已下放主权。
众所周知楚甫阁这支只有楚嘉宇一子,楚嘉宇又只有楚韫一女,可谓人丁凋零。
楚韫三十几岁还没有任何联姻迹象,不少人私下咒骂楚氏要绝种,“轩辕帝国”将于不久后分崩离析。
楚韫面对镜头依然是云淡风轻、你奈我何的笑容:“一个企业的传承是集体的凝聚,而不是生殖细胞。所以记者朋友,我们的出发点不同。”
“至于你问我的看法。”
“也许明年或者后年的这个时候,你愿意来喝一杯喜酒呢?”
说着,楚韫抬头直视镜头,她的笑容缱绻温柔,像是在与什么人深情对望。
前排的记者纷纷回头,可是那边什么都没有。
等他们再转向讲台,楚韫在保镖的护送下翩然离场
八月到十月,轩辕集团风云变幻。
自从董事长秘书“因病”休假后,集团里的气氛就莫名诡异。
数位老董事、公司高管被监察部门约谈,搁置多年的股权界定突然暴力推动,老董事长受伤隐退,楚韫逐步吞揽大权,把扩张的羽翼伸到每一个能够触及的角落。
“突然觉得楚董这样有点帅了,发布会怼记者超酷诶。”
秦助理托腮,午休时间董事办的小姐妹又聚在一起八卦。
“楚董一直都很飒啊,前提是她正经的时候。”
“她在齐秘书面前一直很正经,我特喜欢观察楚董跟齐秘书讲工作,齐秘书越骂她她的眼神越温柔。”
“咦惹,怎么怪怪的,什么总裁m文学”
“齐秘书什么时候回来啊,好想她哦。肖总也真是的,齐秘书住哪个医院都不告诉我们,同事一场好歹去看看嘛。”
“9494!”@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董事办楼上。
55楼董事长办公室,新买的海水箱群鱼游弋,水波晃动幽蓝的光,楚韫躺在沙发上煲电话粥。
就像楼下八卦的那样,董事长挨着骂,弯弯的凤眼很温柔。
“工作时间不准偷懒。”
“午休呢。”
“十四点三分了。”
“可是我在跟我的秘书通话,不算工作吗。”
“可你跟我谈的是工作吗?”齐暄妍略一停顿,语气变低,“我现在还是停职。”
楚韫沉眉。她的宝贝已经被养在家里快两个月了。尽管齐暄妍没有上班,但是每个月的工资奖金都会按时打到她的账上。
楚韫的本意是想让齐暄妍多休息一段时间,一来她需要时间清除楚甫阁派系,二来她担心齐暄妍之前受到太多伤害,短时间心理创伤难以恢复。
现在看来,齐暄妍的精神状态很好,精力也很充沛。
真好。
那楚韫只考虑一个问题了:“宝宝,接下来我说的你可以不马上回答,但你需要仔细想想了。”
电话那边轻轻的:“嗯?”
“我要兑现承诺给你的自由。从今往后你不再需要披着皮囊委曲求全,齐家不能限制你,楚甫阁不能限制你,能做你主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喜欢,你可以继续用齐暄妍这个名字,留在轩辕集团的办公室。但是你自由了,你可以做原本的你,选择任何你愿意的事业,我会做你最狂热的粉丝。”
“”
“宝宝,董事长秘书这个岗位我为你留着,你慢慢考虑,等你想好了再——”
“第二次改革大会马上要启动了。”
齐暄妍的声音清晰有力从听筒传出来。
楚韫握着手机点头。
她大概猜到她能干的小秘书会说什么。
但当真的听到齐暄妍的独白时,楚韫胸膛里翻涌的心潮扬得比预想中更高,溅湿她的眼眸。
齐暄妍的声线沉稳,深情,坚定不移。
“楚韫,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自由,我要和你一起创造天空。”
她的声音像鱼跃出海面,张开鳍翅幻化成鹏,冲破层云直上九霄,同楚韫比翼翱翔。
楚韫笑容明艳,眼前展开和齐暄妍的无数美好。
她把手机贴近嘴唇,让麦克风清楚的录进她的吻声。
“宝宝我爱你。”
笃笃。
门外有人找:“楚董,我是肖燕。”
楚韫不舍地跟电话里缠绵几句,照例等那边先挂断,然后起身整理仪容。
“请进。”
“楚董下午好。”
肖燕带来几份人事资料,依次朝向楚韫展开。
“这是齐秘书的新任命文件,还有新工资标准、股权转让书,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7%的股份转至她名下。”
楚韫检查无误,签章:“你回人资办就给她打电话。”
“好,明白。”
肖燕收起文件,拿出压在最底下的一份:“楚董,这是邵颐的纽约分布派遣函,下周一报到。”
“嗯。”
楚韫签了一个楚字,停下,突然改变主意:“先让邵颐留在董事办做助理。”
肖燕:“啊?”
楚韫微微扬起狡黠的嘴角:“你下去的时候帮我给小秦捎句话,邵颐年轻漂亮,叫小秦把前台最显眼的位置让给她。”
肖燕的表情很不理解,但是很有职业操守地没有多问:“好。”
办公桌对面,秘书工位上的小多肉长得很茂盛。
楚韫走到齐暄妍的办公桌旁,她的花盆是一只三花猫,多肉长成它的尾巴。
楚韫弹了一下“猫尾巴”,俯下身:“你的主人要回来了,开心吗喵。”
她学了学猫叫,觉得还是不够嗲,不足以讨齐暄妍的欢心。
好在她有别的惊喜拿得出手。
办公室里新装的一整面海水箱就是为齐暄妍复工准备的。
希望宝宝能喜欢。
*
齐暄妍下午接到轩辕人资办的电话,晚上就准备搬家。
远郊的小洋房离公司太远了,上班不方便,她也不想回榴园,楚韫就给了她一套公司附近的大平层。
车程只要二十分钟,小区外面还有一条网红夜市街,作为街头美食爱好者简直不能再幸福。
网红街上有一家特别好喝的网红奶茶店,复工第一天,齐暄妍特地起早定了一大箱,带到公司发福.利。
刚过上班卡时间,员工陆续坐到工位。
清晨的阳光照进董事办,秦助理喜气洋洋地招呼:“齐秘书回来了!大家快来,齐秘书请大家喝奶茶!‘狸萌家’的哦!”
办公室里顿时炸开了花,尤其是秋招新入职的实习生,兴高采烈:“哇哇哇!”
还有其他部门过来办事的同事,都围过来:“齐秘书回来啦,两月不见,甚是想念!”
“齐秘书我好想你啊,你的身体怎么样,病都好利索了吧?”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热情洋溢。
齐暄妍帮秦助理发奶茶,浅笑清婉:“都好了,我也很想大家。我回来以后会更加严格地监督大家的工作,要一起加油哦!”
“啊?齐秘书你真是温柔的魔鬼!”
“嗯~呐。”齐暄妍对吐槽小刘笑一笑,抿开唇,递给她精致的小纸盒,“还有这个,工作累了补充点能量效率噌噌上涨。”
齐暄妍还给每个人配了巧克力糖果。
小刘拿到糖哼哼:“魔鬼!齐秘书你真是工作狂,撒旦见了你都要逃跑,害怕你逼他加班。”
秦助理乐了:“撒旦?小刘你说的害怕加班要逃跑的怕不是楼上那位吧?”
办公室里哄堂大笑。
要说起楼上那位逃避加班的骚操作,董事办的人都见过不少,逃会更是基操。
不过在齐秘书的高威镇压下,这一年董事长老实了很多。
小实习生语出惊人:“办公室里发糖的感觉好奇妙哦,有点像吃喜糖。”
众人望向齐暄妍:“啊,齐秘书,是不是好事将至呀?”
啊?不是啊。
齐暄妍发糖只是因为楚韫之前买的零食太多了,后面还要发饼干、果冻什么的呢。
董事办的八卦对象突然从董事长变成了董事长秘书。
“什么什么!齐秘书有对象了吗?”
“齐秘书悄悄透露一下,是位先生还是太太?”
“有没有照片,下次聚餐带来见见!”
齐暄妍无措地微笑,心里揪了把汗。
话题怎么就歪成这样了?
而且她的对象董事办的人都见过,她觉得大家可能不会想知道真相,会吓到吧
“工作时间啊,谁再吵闹我扣表现分了哦。”
齐暄妍性子冷清,严肃起来没人敢惹,大家见她表情认真,都散开去工作。
呼
齐暄妍轻轻松一口气,提起奶茶箱子,忽然一袋奶茶放到她面前。
齐暄妍疑惑地抬头,前台c位站着一个妆容明丽的年轻女郎。
“我不喝这种海克斯科技冲出来的蔗糖脂肪混合物。”
邵颐抱胸,高傲地扬起下巴。
她用手指把糖果从桌上推到齐暄妍面前,美甲染的是热情似火的绯红。
“白巧克力糖分高容易长胖,如果是纯黑巧我会考虑。谢谢你,齐秘书。”
“”
齐暄妍定身,微笑着打量她。
深v衬衣纤薄紧身,包臀裙高腰开叉,青春的荷尔蒙呼之欲出。
不愧是前台c位,办公室门面。
齐暄妍点头:“很好的生活习惯,希望你的工作习惯也一样漂亮。”
邵颐自信:“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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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暄妍提起奶茶箱上楼,看到宣传墙上挂的公司活动合影,冷冷一哼,撕下奶茶送的猪猪贴纸摁到董事长脸上。
哟,邵家六小姐邵颐,还在呢。
董事办门口,前台c位,青春靓丽,门面担当。
齐暄妍的高跟鞋踩得劈啪响。
——你还想多个小秘哦!
董事长办公室门开着。
齐暄妍一脸冷漠地走进去。
“宝宝。”楚韫张开双手迎上来。
“你宝宝不吃白巧克力。”
齐暄妍把楚韫给她买的糖盒盖到楚韫脸上。
第 46 章
当啷, 铁盒撞上楚韫的鼻尖,发出轻响。
齐暄妍担心楚韫会痛,急忙拿开糖盒, 看见盒子后面楚韫的笑脸,暗骂一句死鬼,冷漠地背过身。
背后缠上来楚韫的环抱:“宝宝,在家还好好的, 怎么一到公司就对我这么冷淡嘛。”
“起开。”
齐暄妍抖掉她, 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甩掉粘毛的苍耳,浑身上下都在说:讨厌。
为什么到公司就对她冷漠?还好意思问。
齐暄妍不相信楚韫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董事办的工位都是固定的,前台一直都是小刘管理,没有董事长点头, 邵颐能换工位?
两个月, 邵颐还留在轩辕本部就算了, 居然还在董事办,楚韫真要把她养在眼皮底下, 舍不得送走啊。
齐暄妍想起邵颐入职时, 自己笃定楚韫回国就会开除邵颐, 打脸打得好痛。
就问楚韫安的什么心。
保不准是故意的。
齐暄妍打开电脑,点开几个群看晨报,上班才不会浪费时间。
楚韫站在她座位旁边,看糖盒:“这个不好吃?绵绵推荐的, 我以为她零食方面的品味不错, 看来不行, 我宝不喜欢。”
哼。演。
齐暄妍不理她,劈里啪啦敲键盘。
楚韫把盒子放到一边, 翻手机:“不喜欢白巧,我们多买点宝宝喜欢的我看看,奶糖和水果糖好不好?”
她把糖果图片递过来,微微俯身,手臂虚虚地环住齐暄妍,不敢直接抱住,会打扰齐暄妍敲键盘。
齐暄妍不看不回答,全神贯注地整理报表。
楚韫搬凳子坐在她身边,一只胳膊绕过她肩膀,搭在椅背,假装抱到了。
齐暄妍在心中冷哼,小打小闹的讨好没用,看她什么时候主动认错。
改革大会在即,齐暄妍忙着呢,表格做完修改ppt,演示稿改完写文档。
没过一会,有人坐不住了。
齐暄妍的后肩膀被挪身子的楚韫轻轻碰了一下,轻盈的鼻息从后颈缓缓洒到耳根,麻.酥.酥的。
“宝宝,你今天用的什么香水,好香哦。”
“宝宝,中午想吃什么,我买黄鱼叫厨房做怎么样?”
“”齐暄妍关闭文档,空出桌面。
“亲爱的,我的宝贝”
楚韫软下身,歪头,用发顶蹭蹭齐暄妍的颈窝,像扒上来撒娇的大型猫科。
“你盯着电脑好久了,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肩吧。”
齐暄妍绷着唇线不说话,双手离开键盘,脚下传出凳子的移动声,楚韫坐到她背后,力道适中地按摩。
她的十指纤长有力,垂落时完全包住齐暄妍小巧的肩头,前面四指按压,后面拇指画圈,反复几下,齐暄妍发出舒畅的低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齐暄妍的肩颈舒展开来,埋在皮肤下的筋络拉伸。
她合上眼眸,随着楚韫的力道往后仰脖子,碎发滑落,露出雪白的额头。
楚韫趁机吻了那块洁白莹润,唇瓣湿软,齐暄妍嘤咛着睁开眼,漠然推开,投给她冷淡的眼神。
按摩可以,吃她豆腐不行。
楚韫在主动澄清楼下新小秘的事情之前,休想碰她。
齐暄妍起身去文件柜拿资料,楚韫跟上去牵她的手:“宝”
她纤腰一扭,避开,用细长的高跟鞋跟戳了一下楚韫的皮鞋鞋头。
楚韫诧异地望向她,两眼装满委屈,齐暄妍给她一记眼刀,再敢烦她,就戳她的爪。
这下楚韫老实了,乖乖坐回去办公,不吵不闹,中途还见了两位高管,一本正经地讨论项目。
齐暄妍见她工作步入正轨,便收心忙自己的。
停职两个月她落下不少进度,光是会议主持稿都没背熟,真得加快进度。
齐暄妍心无旁骛,薄薄的镜片映着屏幕里的小字,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庞,光滑柔嫩。
耳畔悬着镜链,几只紫蓝宝蝴蝶轻微摇晃,在她精致的锁骨上下飞舞。
她的另一侧,空气里淡香浮动,泛出粼粼的蔚蓝波光,和窗外的天空连成一片,旷远深邃。
轻声的呼唤穿透水波,从海水箱里悠悠传来:“宝宝——”
“亲亲。”
“我亲爱的齐女士。”
齐暄妍微微扬唇,装作没听见,敲击键帽的指点逐渐轻快。
水箱那边换成严肃低沉的嗓音:“齐秘书。”
仿佛下达命令的狮王,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齐暄妍心头微跳,以为董事长有工作交代,抬头寻去:“什么事?”
她看进一整面墙宽广的海水箱,水波漾出晶莹的波纹,小鱼群游,海葵轻舞,楚韫坐在水箱中部挖出的观赏洞里,脸贴在玻璃上朝她微笑。
齐暄妍忽然想到她藏起的那幅画,楚韫躲在水族箱的一边偷画她,她又补画自己在水族箱的另一边看她。
她走过去,双手摸上水箱的玻璃壁,把额头和鼻尖贴上去,隔着水波鱼群和楚韫对望。
“过来。”楚韫暖笑融融地伸手邀请。
齐暄妍清傲地别开脸。
楚韫指着水底的一丛粉色海葵:“小丑鱼在带宝宝,好可爱。”
“真的?”
“嗯,快来看,鱼宝宝小小的。”
鱼宝宝!
齐暄妍顿时忘掉生气,好奇地跑到海水箱背面,矮身钻进玻璃洞。
楚韫倾身接住她,眉目柔情,一起贴到玻璃壁,脸上泛出空灵波光,轻压的接触点微微发凉。
齐暄妍挤到她身边:“在哪呢在哪呢?”
“看这里。”楚韫伸出手指在玻璃壁轻轻一点。
齐暄妍俯身凑近,半边身子趴进楚韫怀里。
中央空调开得很暖,楚韫脱了西装,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和马甲,热和的体温熨在齐暄妍胸口,和脸颊上凉凉的触感对比鲜明。
她明眸圆睁,一瞬不瞬地观察小鱼宝宝在海葵里钻来钻去,不禁展露明媚的笑颜。
“它们还在里面捉迷——”
齐暄妍开心地回头,热气拂面,鼻息错乱,两张柔软的唇瓣贴下来,舌尖挑开齿缝,缠绕她的舌头轻吸慢吮。
她想逃,体温攀高,擅自发晕的脑袋不给她思考。
“唔嗯啊”
楚韫托着她的后脑,揽着她的腰,齐暄妍半跪在狭小的玻璃球洞里,腰身向后翻折,全身的重量仅靠楚韫揽腰的一点支撑。
“唔唔嗯!哼嗯”
唇舌的缠吻吸走齐暄妍嘴里的空气,仰跪的姿势酸涩难.耐,却一点点沦陷接吻无法摆脱。
她好难受,肚子里,胸膛里,脑袋里,好像都有香香的小火苗在烧,呼吸越来越紧,双颊浮上潮红。
楚韫的吻很轻,但越来越深,越来越往下。
齐暄妍被她的动作推着往后倒,松掉纽扣的雪纺衫滑开领口,露出齐暄妍大块雪白的背脊,凉凉的贴上幽蓝的玻璃。
“不要,楚韫,啊嗯。”
齐暄妍弯折手臂撑着头顶的透明圆顶,右手攥着楚韫的衣摆,膝盖紧紧靠近她的腰侧,婉转啼鸣。
“宝宝,你的声音真好听。你不跟我说话,我好难过,心里面都空了,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楚韫亲亲她,贝齿咬开贴着锁骨的衣领,隐藏的星星点点的吻痕展露无余。
“早上的还这么红呢。”她仰头,找到齐暄妍发丝里的玲珑耳垂含了含,怀里抱的软玉又是一阵轻颤。
真的好讨厌!
齐暄妍扣紧楚韫的腰,用力拉近和她距离。
越来越近,温热的贴在一起。
楚韫的吻像仙女的魔杖,在哪轻轻一点,就开出娇艳的红花。
舒服的触感一路蜿蜒,齐暄妍咬着唇推拒:“阿楚,不要,不要在这里。”
楚韫张开鲜艳的红唇,舌苔轻碾,挑起秋波潋滟的凤眸,尾音上挑:“不要什么?”
金秋时节,红润的果实成熟饱满,诱人采撷。
齐暄妍胀红了脸,水眸莹润,喃喃间濡湿的发丝黏在唇角:“你——嗯回、等回去,回家再说。”
“宝宝你真好。”
楚韫埋下头和她磨蹭前额,鼻梁贴贴,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细吻。
“好香,好软,好美好美。”
齐暄妍嗫嚅:“好了啦”抬手反抱楚韫,捏捏她的后脖子。
楚韫窝在她颈侧,喉咙里发出撒娇的咕噜声,嘴角微笑。
“宝宝你看,它们都在看你。”
“?”
齐暄妍仰头,小丑鱼宝宝和其他鱼群不知何时都围了过来,环绕在她们头顶游来游去。
虽然鱼看不懂,但是被它们围着盯着
难以言说的羞耻感爆棚,齐暄妍双颊绯红耳朵也绯红,狠狠咬楚韫的嘴唇。
“楚韫!你混蛋!”
“啊呃——”
楚韫的胸口和肚子结结实实的挨了两拳。
这次齐暄妍没有手下留情。
“嘶”
楚韫摸着红肿的下唇揉肚子。
齐暄妍扭打着推开她,裹紧外衣走出办公室,留下一道冷若寒冰的背影。
楚韫拿开唇边的手一看,指腹上沾着淡淡的血迹。
追悔莫及。
这下更哄不好了。
*
消防通道空无一人,窗户都开着缝隙透气,高楼里灌入冷风。
齐暄妍捏紧胸口的衣领,扣子系到最顶,边走边在心里骂楚韫。
流氓。
色.女。
大猪头。
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平息心情,从消防楼道走下两层楼。
那里是董事办和高层会议厅的中间层,平时没有人。
哗啦啦,清冽的水流落进面池。
齐暄妍清洗双手,用棉签轻轻沾掉花掉的口红,打开镜面灯补妆。
她抬手摸摸下巴,略微扬脸,指尖拨开衣领,脖子下面探出梅花似的吻痕,鲜艳暧昧。
齐暄妍蹙眉,往那处扑了一层遮瑕,系上扣子,又在衣领上别了一枚小巧的蝴蝶别针。
这样即使俯身,领口也不会露出缝隙,不会叫人看见。
她并了并腿,黏答答,耳尖浮出粉晕,走进卫生隔间,又在心里把楚韫骂了一遍。
今晚把楚韫赶回榴园得了,只会转移话题的大猪头,谁晓得她有几个好小秘。
齐暄妍收拾好个人卫生,准备去行政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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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迈出洗手间,拐角的消防通道口传来细微的人声,声音压得很低。
齐暄妍刚才就是从那来的,没见有人,是她补个妆的功夫就来人了吗?
这层楼的角落非常偏僻,作用等同于天台,如果有人偷偷约在这,不是躲着哭,就是有不便明说的事情
齐暄妍没有听墙角的兴趣,但她今天穿的高跟鞋比较响,为了不惊扰到别人,她踮脚返回洗手间,走到最靠边的隔间,有窗光线好,锁门坐在马桶上刷手机。
窗外飘进讥讽的笑声:“邵婉婉,你自己歪瓜裂枣,哪来的勇气质疑我?”
齐暄妍滑屏幕的手顿住,迷惑地闪几下睫毛,突然意识到这边窗户和消防通道口的窗户是挨着的。
这嚣张跋扈的声线是邵颐?
邵婉婉来找邵颐?
姐姐找妹妹,也正常。
隔墙的另一边开口说话,果然是邵婉婉。
她的声音依然柔柔的,但是齐暄妍太熟悉她,从她的音色里听出厌恶和憎恨。
“邵颐,你还年轻,你有光明的前程,家里会给你选合适的对象,你不该拿楚韫赌你的人生。”
“我怎么赌了?阿楚姐姐就是爷爷选中最合适的对象,我是邵家的正经小姐,联姻不选我难道选你吗!”
齐暄妍噗嗤冷笑,这是什么,豪门姐妹花为争霸总撕破脸?还有点精彩。
“选你?这么多年一直陪在阿楚身边的是我,阿楚培养的是我,照顾楚爷爷的是我,楚爷爷答应认孙媳的也是我,就算邵家选你有什么用?楚爷爷承认过你吗?阿楚对你这种小女生感兴趣吗?”
邵颐的音量陡然放大:“阿楚姐姐怎么对我没兴趣!她对你这种干枯发黄的老女人才没兴趣!”
与世无争的齐暄妍感觉有被冒犯到。
按照邵颐小妹妹的标准,她也是干枯发黄的老女人,楚韫更是老到要掉渣了。
齐暄妍叹气:邵颐妹妹,你观点不正噢。
邵婉婉气焰上涌:“你才到轩辕几天,你根本不了解楚韫,她不喜欢像你这种不懂事的小毛孩!”
邵颐处处顶撞:“你在轩辕·帝辰那么多年又怎样,阿楚姐姐会娶你吗?谁不知道你为了拍戏陪过多少酒,私底下有多脏!”
邵颐轻蔑一笑,得意:“我就不一样了,阿楚姐姐亲口夸我年轻漂亮,特地安排我坐董事办前台,我现在是阿楚姐姐的门面。”
齐暄妍:“”
怎么有种这小妹妹的颜值都是用聪慧换来的感觉。
就是实习生都知道,坐前台是文员里最基层的活,在工作里被夸漂亮发配前台,反正齐暄妍绝对不会高兴。
不过邵颐这番话对于有的人很有杀伤力。
“你住口!”
邵婉婉勃然震怒:“邵颐!抢你姐姐的未婚妻,你要不要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颐不是吃醋的,骂的比她更狠:“婉小鸡!看看你这张天生的小三脸,是个有身份的都不会要你!”
“你订婚宴办过了吗?就在这里未婚妻未婚妻,你叫谁未婚妻啊?不要脸!我看你像只天□□楚董摇尾巴的昏鸡!”
“少在这里蹭阿楚姐姐的热度了,没人在乎你!你还是滚回网上跟你的粉丝哭吧!”
邵婉婉破口大骂:“邵颐你这个小贱人!你才是昏鸡!我告诉你,楚韫就算不喜欢我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你!你以为我是你的敌人吗?你错了,你的敌人在办公室里恩爱着呢!”
“你骂谁贱人?!我今天就要替邵家清理门户!”
邵颐怒喝一声,邵婉婉发出尖叫,紧接着传出邵颐的乱叫,然后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齐暄妍听得目瞪口呆,这打起来了?
唉,姐妹翻脸,说是为了女人和爱,其实不过是把楚韫当作一个借口,争名逐利。
总有人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深情,但是真正深情的人一眼就能看穿真假。
齐暄妍总算明白楚韫留下邵颐的真正用意了,既能全方位打击邵婉婉为她出气,又能让她吃醋紧张,好一个一石二鸟。
真不愧是你啊,楚董。
算计她吃醋就算了,还敢在海水箱的圆洞里调戏她
齐暄妍气得脸红!
窗外还在打闹。
邵家的丑闻就到这吧,污染耳朵。
齐暄妍找到包包里面有耳机,戴上听歌。
自动播放,是楚韫喜欢的《Beautiful journey》。
切歌,又是楚韫喜欢的歌。
齐暄妍暗骂自己没骨气,怎么最近红心的全是楚韫的听歌记录。
结果退出去竟然在楚韫的歌单
齐暄妍服了。
从今天开始,她要做一个有骨气的齐秘书。
不以董事长的喜为喜,不以董事长的悲为悲。
要有自己的脾气。
听了一会歌,外面安静很久了,齐暄妍哼着旋律走出隔间。
“暄暄暄?”
齐暄妍愕然。
化妆间的灯光白白的,邵婉婉脸色苍白,慌张地遮住脸颊和脖子上的抓痕。
第 47 章
齐暄妍多年的职业素养练就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平淡的微笑一点也没有露出尴尬。
“邵小姐,你没事吧?”
邵婉婉却笑不出来,摇摇头。
齐暄妍在原地静默两秒, 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面池水流的声音。
她见邵婉婉自顾自地料理伤口,便从墙边走过,空出两人之间最远的距离。
走过门框,头顶的孔灯垂落白光, 齐暄妍眯了下眼, 邵婉婉说:“暄暄。”
齐暄妍侧头,等她说话。
片刻过去, 邵婉婉说了句“再见”。除了最开始发现齐暄妍,邵婉婉至始至终没有抬起过眼睛。
齐暄妍觉得有点奇怪,邵婉婉之前联合楚甫阁想赶走她, 现在撞见了怎么一句敌意的话都不说, 甚至还很躲闪?刚才冲邵颐泄恨不是很硬气吗?
难道邵老爷把邵颐送进轩辕, 真的要抛弃邵婉婉这颗棋子?
齐暄妍轻笑,无所谓, 反正邵婉婉与她无关了。
收到企业通讯, 行政部经理问她什么时候能到。
齐暄妍急忙回复:十分钟。
她的步伐变得轻盈, 心情也愉快起来。
这是恰好让她撞见邵颐刚邵婉婉,给她解了一口陈年恶气,她才明白楚韫留下邵颐的用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要是她没撞见呢?楚韫打算什么时候解释?是想看她闷在鼓里吃醋到什么时候?
哼,果然还是大猪头。
回家再收拾她。
*
董事长办公室通向董事办的楼梯上。
保洁阿姨看着文化墙发呆, 手里的百洁布往下滴水。
“怎么了王阿姨?”
保洁阿姨转头, 局促:“董事长”
“在看什么?”
楚韫好奇地循着她的视线抬头, 去年年会合影里,c位的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被贴了一张猪猪。
保洁阿姨满头冷汗:“这、我、我不知道谁干的!我马上清理干净!”
“别紧张王阿姨。”
楚韫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我知道是谁干的。”
保洁阿姨的冷汗更多了,被贴猪头还能笑出来,怎么看都觉得董事长这个笑容很不可描述啊
楚韫说:“不用撕,让它贴着。哦对了,如果以后发现其他合影上粘了奇怪的东西,也不用管。有人喜欢就让她贴。”
毕竟这是小小软软的宝宝为数不多的发气方式。
她知道齐暄妍疼她的,棉花拳和咬嘴小海胆都很可爱。贴猪猪也很可爱。
感觉被爱着。
傍晚下班,楚韫在行政管理部门口等心上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培训会开了整整一天,临时延时,行政部门涉及改革的员工都参加了,剩下一小半人按时下班。
几个老员工刚出门,吓了一跳,立刻停下抱怨的八卦,靠着墙边快速挪动小碎步。
“董事长。”
楚韫微微一笑,挥一挥手:“下班快乐。”
“”
他们拘束地等电梯,不敢说话,但是八卦的目光忍不住往行政部门口瞟,心声都写在脸上:
皇太女等谁啊这是?好想知道,急死了。
是不是来等齐秘书啊?早听说齐秘书不同凡响,把楚董驯得服服帖帖,当真名不虚传。
号不要了,想留下来看看楚董等到人以后是什么发展
约莫等了十来分钟,会议室里陆续走出人,出来一个愣一个,连行政经理都“啊”了一声。
楚韫乐道:“不是,我有这么可怕?”
行政经理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没有,大家是想不到董事长会下楼等在行政部外面。你是大领导嘛,我们惶恐。”
整个轩辕集团,面对董事长不惶恐的恐怕只有齐秘书和孟总。
尤其是齐秘书。
她完全不惶恐,甚至令董事长感到惶恐。
所有人都走完了,齐暄妍才姗姗来迟。
她确认所有设备关闭,锁好门把钥匙放进抽屉。
转身,两只妩媚的瑞凤眼亮亮地望着她。
“”
齐暄妍紧了一下领口的蝴蝶别针,雪纺衫垂顺的修饰细腰,软柳柔枝盈盈一握,素色a字裙下露出笔直光洁的小腿。
她屈臂抱着文件,扶了下眼镜:“董事长。”
声线冷冷清清,像冰凌融化的水,滴进楚韫心里泛出涟漪。
楚韫弯起眉眼,走到她跟前,打开手,里面躺着两颗奶糖。
“齐秘书辛苦了。”齐暄妍说不吃白巧,她就换了糖买。
“我的职责,应该的。”
齐暄妍淡淡应一声,从她身边走过。
楚韫闻到柔和悠然的橙花清香,反手捞住齐暄妍,埋头碰到她的发丝,齐暄妍仰脸,四目相望。
“楚董,我要下班了。”
“下到我这。”
齐暄妍蹙眉,挣她:“你真是越来越不注重形象。”
“我在公司、在盛京的形象是什么你不知道?”
齐暄妍噤声,在她怀里仰望,樱唇娇红。
楚韫的“形象”是玩钱玩权玩女孩的超级纨绔。
齐暄妍抬眼:“你好意思。”
楚韫轻抚她的耳发,松开怀抱,把齐暄妍没接的奶糖放进她的衣服包包。
“为什么不吃我的糖?”
“你自己心里清楚。”
“哎呀”
“干嘛?”
楚韫在手机短信码出几个字:
我错了
(小人跪表情)
(递玫瑰表情)
(小可怜表情)
齐暄妍抬手在后面加个“?”。
楚韫接着打:
下周一调去纽约分部。
齐暄妍看后别开眼睛,绷着唇线静默一会,嘴角慢慢展开笑容。
“你调谁走?我看不懂。”
她按下电梯,电梯很快到了,身轻如燕地走进去。
楚韫跟上她,电梯里没有别人,她倾身靠近齐暄妍耳畔。
“去问问在文化墙上贴猪猪的可爱女人。”
齐暄妍猛然抬头,迎上楚韫盛开的笑意。
她垂首,刘海飞快地晃动:“我不跟你说。”
楚韫看着镜子里她的可爱宝宝,捋一捋齐暄妍脑后稍显凌乱的发丝。
“问了以后要吃我的糖噢。”
齐暄妍别开脸,小声嘟哝:“知道了。”
上车以后,齐暄妍解开锁在衣领的蝴蝶别针。
勒的有点紧,在她雪白的天鹅颈上留下一圈细细的红线。
楚韫给她系好安全带,看见了:“怎么勒自己?”
齐暄妍给了她一个自己反省的眼神。
楚韫眷恋地和她蹭了蹭:“以后都留在下面。”
理所应当的,董事长的嘴皮又被轻轻咬了一下。
晚上在一座海滨别墅的沙滩吃饭。
中午楚韫说吃黄鱼齐暄妍没搭理,她就安排在晚饭了。
齐暄妍偶然提过一次新鲜野黄鱼的味道不错,楚韫一直记得。
烛光晚餐,玫瑰珍珠做点缀。
不远处乐队奏着古典乐,落霞优美,海风清爽。
楚韫搂着齐暄妍坐在秋千里,用筷子拨弄鱼肉,检查里面没有刺再喂给她。
“怎么样?刚从海里捞上来的。”
“嗯嗯”齐暄妍抿化鱼糜,点点头,“我自己吃就好。”
怀里的宝宝脸颊白嫩,眼睛又又亮,楚韫看得心动,吻她发顶。
“我就是舍不得让你多辛苦一下。”
“哼?你那什么的时候怎么不说。”
“哪什么?”
桌布底下,楚韫被齐暄妍的膝头研磨一下。
她看向怀中人,齐暄妍眸色淡漠,但是嘴角挂着一丝调皮。
楚韫腹中窜起小火苗,贴到齐暄妍身上。
“那我今晚‘还账’?”
齐暄妍停下进食,屈指刮一下楚韫的下巴:“你主动的噢!”
楚韫扬着下巴,眯眼呼噜:“我也想要宝宝疼爱嘛。”
想被齐暄妍疼爱。
想为齐暄妍绽放。
等这一天很久了。
齐暄妍得意洋洋,贴心地为楚韫盛奶油南瓜汤。
“我可是很厉害的,不会因为你哭着求饶就手下留情。”
“嗯嗯。”
“你放心吧,我学习很久了,技术很过关”
“嗯嗯。”
楚韫托腮,满眼映着这个人,眼里有星星。
晚饭吃完,她们在海边漫步。
楚韫给齐暄妍披上披肩,把她的手牵在手里慢慢地走。
“我知道你留邵颐是为了气邵婉婉,今天我在公司撞见她找邵颐理论了,姐妹俩还掐了一架。”
“在哪打的?我找监控看。”
“你这么爱凑热闹?”
“惭愧惭愧。”
齐暄妍想起邵婉婉躲闪的表现,始终觉得奇怪,便跟楚韫说了。
问她:“阿楚,她想让我从你身边消失,对邵颐都那么刚,怎么今天见到我反倒看都不敢看一眼?”
楚韫:“对你还有姐妹之情,惦记你呗。”
齐暄妍抱住她,语气柔软:“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楚韫很受用宝宝投怀送抱,搂紧她亲亲:“让我酸一下嘛。”
楚韫收拢搭在齐暄妍两边的披肩,牵着她看晚霞。
楚韫沉沉地开口:“有件事我觉得你知道了会伤心,所以没告诉你。”
“证据是楚甫阁泄露的,但是第一个举报你的其实是邵婉婉。”
“她应该是没想到你能正大光明地回轩辕,看到你心虚。”
怀里安安静静。
楚韫低眼,齐暄妍面色沉寂,墨黑的瞳仁里落满天空大海。
楚韫吻了她的眉尾和眼梢。
“我在轩辕山庄养了两头真的狮子。汪姐告诉我匿名举报人是邵婉婉的时候,我想把邵婉婉扔进狮笼。”
“地球上每天都在少人,突然少一个邵婉婉也没什么。帝辰多的是漂亮上进的艺人,我一个电话可以决定某些影视奖的评选。”
“我知道‘只手遮天’是贬义词,我不介意为你成为一个‘贬义’的人。”
“可我觉得你会介意。”
齐暄妍望着天空,望着大海。
她回头,望向她的归宿。
“因为邵婉婉脏了你的手,不值得。”
楚韫略微俯身,捧起齐暄妍的脸颊,动作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晶莹。
“我明白了,你放心。不要掉小珍珠好吗,我好心痛的。”
齐暄妍踮脚伸出双手,胳膊环过楚韫的脖颈,舔舔她咬出的伤口,和楚韫热烈接吻。
余晖笼罩海面,晚风轻轻拂过她们的脸颊。
齐暄妍嗓音动听。
“不心痛,小珍珠是为了你。”
她落泪不是因为邵婉婉的伤害而伤心,是因为心疼楚韫处处为她考虑,对她爱得悄无声息。
她不会过问楚韫怎么处置邵婉婉。
齐暄妍深信楚韫永远不会被仇恨和愤怒蒙蔽。
——她满身伤痕的爱人是那样的温柔。
*
夜色暧昧,摇晃的床褥上喘.息灼热。
有人在“还账”。
齐暄妍撑在床上,楚韫躺在床榻里像一块融化的脂玉,吻之细腻,濡之软烂。
窗外秋意浓厚,屋里暖气氤氲,她们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缠缠绵绵。
“呼啊,宝宝好棒”
“啊唔阿楚,你怎么这么妖”
齐暄妍轻轻拍了一下她后面,清脆的“啪”响烧旺心火。
体香从皮肤里蒸腾而出。
楚韫伸出热汗淋漓的手臂,抱紧齐暄妍,跟随节奏缓缓坐起,借助体重增加力道,双向加速。
“宝宝,我变成这样是为你动心,嗯你看它好舍不得你,它和我一样好喜欢你,来亲亲。”
“你!你真不害臊,唔——”
齐暄妍话没说完,被楚韫扣着下颌吻进肚子里。
灵舌交缠,吮.吻舔齿,吻得潮湿绵长。
齐暄妍晕晕乎乎,看着眼前和自己同样满身潮.红的楚韫,脸颊滚烫。
这、这女人真是个妖精!
明明齐暄妍是掌握主导权的那个,可她觉得始终在被楚韫调.戏
齐暄妍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总有一天要让楚韫领略她的风采——
“唔啊!”
“喜欢吗,宝宝?”
周身一片火热,齐暄妍承着楚韫的拥抱陷进床里。
楚韫潮湿的手贴上她的脸颊,齐暄妍忽闪眼睛,鼻梁一轻,楚韫摘走她的眼镜。
“唔”
齐暄妍垂眸,心跳在胸膛里加速,耳根酥.麻。
每次楚韫摘她的眼镜就是要
绵密的细吻沿着齐暄妍的眉心滑落鼻梁。
她汲取着楚韫鼻息和发丝间的柑橘香,打开一切迎接她。
时针刚刚指向十二。
夜还漫长,她们的账还有得算。
细细的还,慢慢的偿
早晨微亮,齐暄妍被闹钟叫醒。
强行从深度睡眠拔出的感觉很难受,脑袋有点痛。
梦里的场景还在惺忪的眼前打转,她梦见小时候和海豚在一起,从海里捞上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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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暄妍在枕头下面摸手机,指端还有一点干涸的粘腻,带着丝丝惹人遐想的气味。
她看着自己的手顿了顿,身边的楚韫动了动,拥抱缠上来,齐暄妍连忙关掉闹钟。
今天早上开会,午饭时楚韫要约见一位客户。
齐暄妍抚摸楚韫的长发:“阿楚,醒醒,上班了。”
楚韫蒙进被子里:“不想上班,好累哦。”
齐暄妍拿起手看,莫不是她昨晚下手太重了?可楚韫不是很舒服吗?
“”
“该起来了,我给你拿衣服。”
齐暄妍掀开被子,坐起身。
脚刚找到拖鞋,背后贴上温软。
齐暄妍弯起眼睛呼气:“干嘛?”
楚韫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珍藏三十四年,一夜之间倾情奉献,齐秘书给我打几分?”
“嗯~及格。”
齐暄妍拉开她的胳膊,走进浴室忙碌。
楚韫拥着被子转向她那边:“才及格啊?人家想做你的满分情人。”
齐暄妍刷着牙:“起床上班就是满分情人。”
楚韫噢一声,懒洋洋地起床,慢悠悠地洗脸。
齐暄妍已经梳妆完毕,神色淡然地拿来楚韫的衣物。
楚韫看她一眼,转回镜子梳头发。
脸颊忽然贴上一点柔软,还有清淡微甜的唇釉香味。
楚韫心头雀跃,齐暄妍的唇从她脸边慢慢离开。
“满分阿楚。”
楚韫还握着梳子,开心地抱住她:“满分宝贝。”
中午董事长约见客户。
按照楚韫和这位客户往常的习惯,齐暄妍把会餐地点定在附近的银座。
于海远洋,轩辕集团的长期海运合作伙伴。
他们的于董事长齐暄妍见过两面,他还有个儿子,跟楚韫关系不错。
还没进雅间,于思明爽朗地迎出来:“阿楚!好久没见着你!听说你把楚老头撅啦?牛啊!”
他看到齐暄妍,又说:“哎哎,都一年了,你不正式介绍?赶明儿叫上几个铁的朋友,我们一块跟嫂子吃个饭。”
齐暄妍戴着秘书工牌,提着公文包站在楚韫身边,茫然地微笑。
绵绵私下叫声嫂嫂就算了,这比她还大一岁的男人叫嫂子是闹哪样啊?楚韫都跟朋友说了些什么
“下次一定。”楚韫笑容满面。
于思明走到齐暄妍跟前,喋喋不休:“嫂子,你可不得了,楚韫追你老早了。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也是在春庭宴,为了你,楚韫专门叫我过来跑一趟,拿一个根本没做的合同。”
齐暄妍:“嗯?”
旁边的楚韫嘶了一声,看向于思明的眼神恨铁不成钢。
第 48 章
齐暄妍打量于思明, 回忆他说的事。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也是在春庭宴,她给于思明送过一份合同。
那不就是她入职轩辕第一天的事吗?
记忆开了个头, 梳理起来非常快,齐暄妍对那天印象深刻。
她记得当时已经下班了,楚韫出外勤,电话通知她临时到春庭宴送合同。
可是很奇怪, 送合同的只有她一个秘书, 但取合同的居然是客户本人,也就是于思明, 一个助理都没带。
这是印象深刻的点其一。
其二,是齐暄妍送完合同,路过御膳楼, 看见放她鸽子的邵婉婉正在和楚韫共进晚餐。
齐暄妍脑子有点乱。
一旁的楚韫脸色肃穆:“下次有空再聊, 于董久等了, 先说正事。”
于思明看出她和齐暄妍的脸色不对,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急忙顺着楚韫给的台阶下:“对对对, 说正事!”
齐暄妍正在思考, 楚韫的临时安排和她撞见楚韫与邵婉婉共进晚餐之间是否存在因果联系。
垂在裙侧的小手指被勾了勾,耳畔拂过楚韫轻柔的低唤:“进屋。”
齐暄妍回过神,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好的楚董。”
于董事长稳重和蔼,和楚韫的业务交谈更像两个朋友聊天, 加上于思明这个活宝逗乐, 生意谈得很轻松。
会餐尾声, 于董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对楚韫语重心长:“楚韫, 你爷爷岁数到了,有空你多去看看。”
楚韫抿了口茶,神色淡淡。
“楚老叔这辈子很苦,旧社会的时候有些大家族信奉‘雏鹰’教育,会把亲生子女推下悬崖峭壁。自然界的鹰当然不会摔死雏鸟,但是人有七情六欲,这个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把握。”
楚韫放下茶盏,眼神幽邃:“早就已经二十一世纪了。我当这话是于董对我的夸奖,夸爷爷器重我,认为再高的悬崖我都摔不死能高飞。”
于董眼色一变,笑容歉意,点头道:“自家人管自家事,是我失言。好,今天就这样,希望以后我们都能保持愉快的合作。”
他伸出手,楚韫爽快地和他握手:“多谢于董抬爱。”
会餐结束,齐暄妍琢磨他们的话,实在摸不透楚甫阁的心思,也摸不透楚家。
先琢磨怎么摸透楚韫吧。
毕竟是夜夜躺在身边的女人,连她都摸不透,更不要说别的。
回到轩辕办公室,关上门。
齐暄妍走到楚韫桌前,立起文件夹,镜片泛出冷冷的光。
“董事长,你吃过御膳楼吗?”
楚韫刚刚坐下,向来从容的她迟了半秒才堆着笑容回答齐暄妍:“吃过,这么近。”
齐暄妍:“御膳楼离春庭宴挺近的。”
“嗯”
“好像坐在春庭宴大堂就能看见御膳楼楼上的雅间。”
“是吗,宝贝儿观察真仔细。”
齐暄妍指甲在自己工牌上点一点:“董事长,现在是上班时间。”
不要随便叫宝贝。
也不要让你的朋友叫嫂子。
楚韫表情有点委屈,装模作样地打开电脑。
“今天还挺忙的,好多工作没有做,让我来看看我认真上班,秘书大人一定会开心。”
齐暄妍看到她的屏幕,声线清冷:“开机用户进错了。”
楚韫的电脑开机有三套用户账号可以选择,只有一套是董事长处理文件的。
账号都进错了,她管这叫认真?
齐暄妍看她是纸包不住火,做贼心虚!
“我查了我入职那天的合同,送给小于总的合同确实是一纸空文。那时候我刚来不熟悉业务,就没多想。怎么那么巧,我去送了一份空合同,刚好就路过御膳楼,看见你和邵婉婉吃晚饭。”
“齐秘书,你的记忆力真好,过目不忘,一年前的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
楚韫拍拍显示器旁边的两个立式备忘录。
“我就不行,前几天的事今天就记不清,多亏你帮我准备了备忘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办公桌上的钢笔被拿起,冷硬的敲了两下。
接着,那只钢笔从楚韫的领结滑上她的脖子,从下巴挑出。
齐暄妍握着笔,目光愠怒。
“所以,从一开始,你全部都知道。”
楚韫认出了她。
楚韫知道她暗恋过邵婉婉。
楚韫知道邵婉婉爽约她又约自己吃晚饭。
楚韫故意在和邵婉婉吃饭的时候叫她送合同看见她们。
再然后
楚韫在榴园等她回家,准备好一桌丰盛的菜肴,把她最喜欢的龙虾和鱼放在她手边,和她一起用餐。
楚韫想让她了解真实的自己,破除二世祖的污名,故意把她带在身边,让她看见旁人看不见的她的付出。
楚韫知道她为邵婉婉挡酒落下胃病,每天都换着花样盯她吃早饭,连去娱.乐.城那天也不例外。
楚韫担心她中秋回齐家受欺负,也不想她跟邵婉婉亲密,所以故意在放假前带她去丰原出差
于思明说漏嘴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齐暄妍面前打开一份蓄谋已久的计划。
它缜密精细,环环相扣,如今水落石出,每一个细节都在昭示蓄谋者的占有欲和野心。
齐暄妍扯了下嘴角,想到一年前自己还在苦情里痛苦挣扎,这个女人就埋伏在身边,看她一步又一步把自己送进她的网,故意让她吃醋,故意让她难过,故意让她进退维谷!
齐暄妍问:“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当没发生过。”
“楚韫,这算一种欺骗。”
楚韫望了她一眼,低眉垂眸:“不是。”
可齐暄妍不觉得她会主动说出真相。
楚韫:“我不是全都知道。”她先回答齐暄妍的上一个问题。
齐暄妍和她隔出一段距离,站在办公桌外,一身淡漠。
楚韫把手放在桌上,慢慢抓住齐暄妍刚才握过的钢笔,手指一点点收紧,偏头长发倾泻,有一丝落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齐暄妍,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爱上我。”
所以她才会搞这些幼稚的小动作。
可是就算她做了再多,她也无法保证齐暄妍能从邵婉婉身上移开视线,匀给她一点目光。
“你不知道。”
“那天在去瑶港的机场,我看见你走向我。”
“我觉得我又浮出海面了。”
楚韫微微抬头,看向齐暄妍的眼神小心翼翼。
她还记得那时齐暄妍的笑容清澈坚定,对她说:这条命,我认。
明亮的光芒铺天盖地,就像年少时逆着海流握住她的那只手,带着她冲破海浪,在海豚的悠鸣中看见光明,看见生命,看见崭新的希望。
小时候在船上陪她的女孩从海里救过她一次性命,而后阴暗的岁月将她侵蚀,直到齐暄妍的清澈洗涤她的污浊,把她拉出海面,重见新生。
楚韫明白这样说很抽象,齐暄妍不会懂,但她只有这样才能捧出心中的感情。
有些情绪,不需要言语上的理解。
只需要让对方感受到。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海水箱里水波流动的轻音。
楚韫眼角泛红,眼波沉沉地轻微喘.息。
她很少这样激动。
说完以后又反思是不是过了。是她的行为不正大光明,给齐暄妍造成了困扰,她应该道歉而不是宣泄自己的酸楚。
“对不——”
齐暄妍:“我已经爱上你了。”
楚韫怔住,齐暄妍的眼圈也红红的,指尖紧紧扣着文件夹。
齐暄妍:“我只是生气,不是怪你。气我自己是个傻瓜,气我看不清人,气我不管怎样都会原谅你。”
楚韫心里软成一滩春水,伸手牵她:“宝”
齐暄妍抽手转身:“原谅归原谅,我还在生气。”
她坐回工位,专心致志地打开会议纪要:“董事长,请你不要打扰我工作。”
“那你不要哭好不好,眼睛都红了。”
“你想多了,我没有。”
谁会为坏蛋哭啊。
齐暄妍抹干净湿润的眼睑。
反正她不会。
敲出一长串文字,齐暄妍停下手。
刚才楚韫的话还印在心海。
齐暄妍默了默。
她悄悄抬头望,动了下鼠标。
珊瑚屏风后面的办公桌轻微震动。
楚韫点开对话框。
齐秘书:[心]
——虽然有点迟。
但是补给你。
你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爱上你。
那我告诉你。
就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爱上你
从下午到下班回家,齐暄妍都没怎么说话。
晚上躺进一个被窝里也闷闷的。
楚韫只要胳膊搭上齐暄妍的腰,她就会不动声色地躲开。
更不要说亲吻。
不让碰。
还在气里。
楚韫自知理亏,轻轻叹气,规矩地睡到自己的那一边。
床很大,两人中间空出宽宽的空隙。
白天工作忙,又消耗了大量情绪,楚韫身心疲惫,闻着齐暄妍柔软的体香渐渐入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半夜里楚韫感觉很奇怪,半梦半醒的,好像有又热又软的东西在压坠。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一线,微弱的月光里,沉默半日的齐暄妍终于开了金口。
她手上的力道又大又狠,发现楚韫醒了,凑过来贴紧。
善良温和的齐秘书颇有大仇得报的爽快:“想来想去,还是这样最解气。”
楚韫闷哼着握上她的腰肢:“嗯?”
齐暄妍以吻示威。
“把你这个董事长炒了。”
秘书炒上司,别提多解气。
——你敢诱我,我就敢进。
*
多多运动有助于上级和下属的关系和谐紧密。
翌日上班,和好如初。
“齐秘书早。”
“大家早。”
齐暄妍审核晨报后,照例先下董事办处理公务。
角落里小刘和实习生边对数据边窃窃私语。
“那她岂不是凉了?”
“也不至于,就是个黑料,‘互联网没有记忆’,而且她的死忠粉战斗力强着呢。”
“对亲生妈妈都这样不负责,反正我是路转黑”
桌子响了两下。
实习生战战兢兢地抬头,齐暄妍眼神责备。
“上班时间,闲聊什么呢。”
实习生低头:“我错了齐秘书。”
小刘把表格交给实习生,跟齐暄妍走到一边。
“齐秘书,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
小刘找出娱乐热搜:“八卦站姐昨天爆出邵影后的黑料,拍到她说在国外旅游的母亲其实住在裕安一个小养老院,而且生病好几个月都没人管。现在网上全是骂她白眼狼的,帝辰的公关不知道怎么了,也不帮她控评。”
邵婉婉爆黑料?
齐暄妍有点恍惚,她已经取关邵婉婉有一阵了,电话和微信也删了。
如果不是邵婉婉,她根本不关注娱乐圈,昨天又和楚韫
咳,所以网上吵得昏天黑地的邵婉婉黑料她也不知道。
“而且以前楚董跟她关系挺好。”小刘压低话音,“有阵公司里还传邵影后要和我们董事长联姻呢。”
跟齐暄妍共事久了,董事办的员工渐渐发现表面冷淡的齐秘书其实心很软,有时候也敢跟她开开玩笑,聊聊八卦。
齐暄妍:“是吗。”
小刘小声:“暄妍,你天天在楚董身边,有没有小道消息呀?都这样了楚董不出手救吗?”
齐暄妍做出理解八卦之心的表情,但是:“没有。上班时间专心工作。”
跟楚韫住一起后,齐暄妍改咖啡变成喝茶。
她泡茶的时候翻了几篇娱乐新闻,邵婉婉的负面信息很多,虽然官博和粉丝都在解释,但是轩辕·帝辰并没有表示。
每个艺人都有黑料,只要不是触碰官方红线,出点血过段时间会慢慢平息。
只是
齐暄妍的拇指停在“邵婉婉生母病危抢救”的一行字,沉眉叹息。
希望关阿姨转危为安。
不论过去有过怎样的对错和恩怨,关清姿作为母亲是很挂念女儿的。
齐暄妍很小就没有妈妈了,她曾无数次想象过如果妈妈还在世会是什么样子,花白的鬓角,温柔的眼纹?
去年在养老院看到关清姿,提起邵婉婉时她的眼里满是牵念和慈祥,还劝说齐暄妍帮她为邵婉婉保密。
不管邵婉婉有多嫌弃关清姿的卑微身份,至少她的妈妈活着,每天都在关心她。
说实话,齐暄妍心底有一点羡慕。
中午齐暄妍接到楚韫的外勤通知,顺便一起出去吃饭。
等菜的时候聊到娱乐板块指标,齐暄妍问了一句:“阿楚,你知道关阿姨生病了吗?”
楚韫放下手机:“嗯。”低头靠近她:“你看到娱乐新闻了?”
齐暄妍点头。
楚韫话音放柔:“不是我。我对她的处理只有收回她在轩辕体系的权力,革职,不再续约艺人合同。”
同时,她也在慢慢剥离和邵家的商业合作。
这点上齐暄妍是相信她的。
如果楚韫是会爆这种黑料的人,从一开始她就不会私下帮忙照顾关清姿。
“关阿姨病危时疗养院联系过我,我给她付了手术费,病情基本稳定了。”
沉吟少许,楚韫叹了口气。
“那个年代的底层女性,命苦。”
气氛有点沉闷,楚韫换了个话题。
她问齐暄妍:“帝辰要推新人,艺人里你有喜欢的吗?”
齐暄妍不是很懂这些,记得去年看过一部古装电影蛮好的。
“随便谁吗?《八声甘州》里的谪仙是谁演的来着,我看她有眼缘。”
楚韫想了想:“噢,小夏的老婆。”然后正色:“人家的老婆了,你推荐可以,不能有缘。”
“眼缘这个词不是你这样用的。不过你这样决定主推艺人太随便了吧,不看实力和人气吗?”
“我宝宝的眼光是最好的。”
齐暄妍睨她一眼。
就知道贫。
楚韫皱眉:“菜怎么还没来,我叫黑鹰催一下,别饿着齐秘书了。”
齐暄妍弯唇:“我还好,刚才是不是你肚子叫——”
手机突然响铃,齐暄妍拿出来看,是个陌生号码。
工作手机上客户很多,每天都要接很多陌生电话。
齐暄妍熟练地接通:“你好,轩辕董事长秘书。”
“暄暄,是我。”
齐暄妍沉脸。
“不要挂。”
“暄暄,我想看看你。”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面。”
第 49 章
齐暄妍握着手机沉默。
楚韫注意到她, 跟黑鹰说了催菜后关门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悄声问:“怎么了。”
齐暄妍还没想好怎么说, 听筒里邵婉婉主动说话,她像是听见了楚韫的声音,问:“楚韫在你旁边吗?”
齐暄妍:“”
楚韫眼眸深沉地和她对视。
邵婉婉姿态很低:“暄妍,你如果是担心楚韫的话, 能问问她可以一起来吗?”
可能猜到楚韫和齐暄妍在一块, 她把叫齐暄妍的称谓都改了改。
齐暄妍坐在沙发角落,楚韫侧坐着, 把她围在里面,正俯身审视她。
齐暄妍望着她,不安地忽闪睫毛, 手里的手机滑了滑。
她没有出声, 楚韫伸手按下免提扩音, 齐暄妍蓦然屏住呼吸,一点气音都不敢出。
电话没挂, 邵婉婉继续争取:“我把妈妈接到身边了, 我才知道这些年楚韫一直帮我照顾她, 想跟楚韫、跟你都说声谢谢。”
“我妈也在这,她想跟你说句话可以吗?”
邵婉婉等了等,依旧没有回音,她默认成默许, 接着电话里传出关清姿虚弱的声音:“齐小姐, 对不起, 我和婉婉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婉婉性子要强,一直都在为过好生活努力, 有的方式存在问题,是我没能教导好她。”
说到一半,关清姿猛烈咳嗽几声,邵婉婉担心地叫她妈妈,关清姿缓了缓,话音遗憾:“你们不来是情理之中。也好,我只是想当面跟你们说声谢谢和对不起。”
听到此处,齐暄妍的目色柔和许多。
她的变化都被楚韫看在眼里。
邵婉婉接回电话,面对一直沉默的这边说:“谢谢你听我和妈妈说完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就打扰了,再——”
“我们会来看关阿姨。”
电话那边的邵婉婉怔住。
齐暄妍诧异地抬眼。
楚韫接着说:“我家秘书心软。我们也还有些工作上的遗留,下次会面是最后的分割。”
说完,楚韫挂断电话。
正好上菜了,服务员布好餐具,楚韫把木筷递到齐暄妍手里:“饿了吧,快吃。”
齐暄妍轻嗯一声,扒拉几口白米。
她挺感激楚韫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帮她做决定的,站在她的立场上真的很难选择。
齐暄妍和邵婉婉早已形同陌路,她也不想掺和邵婉婉的浑水,但是她小时候邵婉婉对她伸出过援手,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在齐暄妍心底始终有一丝感激。
她觉得这是一种“圣母”心理,从没表露,也会反思自己,可是今天她才明白,她的任何思绪都逃不过楚韫的眼睛。
于是楚韫帮她应下了,理由是看望关阿姨。她也确实有点担心。
齐暄妍吃完饭,看向跟自己分享搞笑视频的楚韫,动了动唇。
楚韫:“不好笑吗?完了我的笑点有点低。”
齐暄妍说:“不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但是又觉得不好。”
“感动,你好在乎我。”
“”
反倒这种自恋讨骂的语气缓和了齐暄妍的纠结。
她对楚韫说:“刚才那通电话,我要拒绝的。”
楚韫正视她,认真听:“嗯。”
“你为什么要答应?”
“你都听她说完了。”
“其实我不是对她”
齐暄妍的话没有说完,楚韫吻住她的唇,舌尖有淡淡的薄荷糖甜味。
现在楚韫雪茄越抽越少,但是糖时常会吃。齐暄妍怀疑她随时都在蓄谋接吻。
“我只有呼唤你走向我的权力,我不允许任何人强迫你的想法,包括我自己。这是你告别过去的方式,我对自己有信心。”
楚韫说着,笑容温和地揉一揉齐暄妍的头发。
她回给楚韫一个抱抱。
深秋转入初冬。
来年新春,她想拥抱崭新的开始。
*
入冬后下了几场小雨。
一个出太阳的周天,齐暄妍和楚韫按照约定探访关清姿。
邵婉婉在盛江海口的别墅,齐暄妍第一次来。
但是看楚韫轻车熟路的模样,不像只来过一次。
怪异的不适感爬上齐暄妍心头。
楚韫看到她蹙起的眉毛:“这个醋挺复杂啊?”
她的大腿上得到齐秘书的拧一下青睐。
“你好烦。”
邵婉婉家里空荡荡的,很多家具像是卖掉了。
她穿了身朴素的家居服,请她们坐,然后推着关清姿的轮椅过来,互相打招呼。
也没什么可聊的,就像关清姿说的那样,道谢,道歉。
简单打过照面后,邵婉婉推着关清姿上楼顶花园晒太阳。
关清姿术后恢复得很慢,精神不太好,稍微聊几句就很累,晒着太阳睡着了。
下楼时,楚韫接到黑鹰的消息,到花园打电话。
齐暄妍跟着邵婉婉回到客厅。
边柜里放了几只盒子,其中一个装的洗褪色的小猫玩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齐暄妍看到了。
邵婉婉:“那是我大学报到前你送我的。”
齐暄妍看着猫玩偶,突然发现屋里没有矮脚猫的痕迹。
她问:“美美呢?”
邵婉婉神色惋惜:“跑丢了。”
邵婉婉打开边柜:“这些都是你以前的东西,带走吧。如果不需要,我就烧了。”
齐暄妍想了想,说:“我带走。”
邵婉婉抬眼,眸子里隐约有光,齐暄妍说:“我小时候存钱可辛苦了,不像现在花某人的钱跟洒水一样。有钱就是任性,但是我也不能浪费以前的东西,质量好的捐给希望项目,算给我和她积攒功德。”
“”邵婉婉无言半晌,面色凄凄,“暄妍,你变了好多。以前你很温顺,现在你很有脾气。”
她想到什么,感叹:“也许你本来就是这样,是‘齐暄妍的壳’套住了你。”
齐暄妍也发现了,从到楚韫身边算起,她越来越随心所欲。
起初她以为是楚韫讨嫌,她被她磨得脾气变坏。
可经邵婉婉这么一提,她才明白,不是的。
她不是脾气变坏了。
而是被爱着。
因为被爱,可以作天作地、为所欲为,天大的祸掉下来有那个人顶着。
她只需要放肆。
客厅的观景区是面弧形,邵婉婉立在落地窗望船出海。
“这套房子已经挂售了。等和帝辰的合同到期后,我会换一个城市和公司发展。”
“祝好。”
齐暄妍不知道邵婉婉接回母亲是真心悔过还是为了舆论风波,总之希望她能走上正途,珍惜眼前。
邵婉婉:“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过真正害你。我以为你在气我撇下你,只要玩够了就会回来我身边。现在不了。”
嗯,齐暄妍只能说能面对自己的荒谬也是种进步。
邵婉婉回头:“我现在成了邵家的弃子,这些年我的失败你都看见了,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恨、很可笑吧。”
齐暄妍目光明亮:“你以前从来听不进我的话,为什么不换一种角度看?你忍了那么多年,也拼命那么多年,终于要离开邵家换新环境,有没有想过换个努力的方向呢。”
“跟在楚韫身边我懂了一个道理。”
“一个人失败与否不是由别人说定的,而是你自己想要活成什么样子。”
“看看在网上为你冲锋陷阵的粉丝,你在他们眼中闪闪发光。邵婉婉,你即使不要邵这个姓,你即使不联姻,你也一样能演出优秀的电影,吸引优秀的资源。”
先成为你吧。
当你优秀起来,你会发现曾经你求而不得的那些,都已在你身后。
或者你已无需强求。
你就是自身最大的依仗。
齐暄妍提起包:“我们要走了,以后不会再见。”
邵婉婉送她到花园。
晴空下,一袭高挑的身影立在石榴树边,她朝这边望来,眉目温静。
齐暄妍回给她一个微笑。
齐暄妍向楚韫走去。
邵婉婉在她身后:“暄暄,对不起。”
齐暄妍的背影渐渐拉远,邵婉婉立在原处,好像一块孤独的石头留在远奔的江边。
“如果时光能倒流就好了,是我先遇见你的,可惜我没有珍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是你先的。”
齐暄妍回头笑一笑,转身,挽上楚韫的臂弯。
她们上车,邵婉婉走出几步:“谢谢你手下留情。”
今天她本来想让她们看见她的改过自新,试着挽回些什么,楚韫也好,齐暄妍也好。
现在她终于面对现实。
扔掉猫的时候,猫也扔掉了她
“你说‘不是你先’是什么意思?”
车上,楚韫对这个问题很在意。
齐暄妍窝在毯子里,有点累:“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不想接她的那套说辞。”
“哦~我还以为你那么说,是你再早以前和我见过。”
齐暄妍仰头看着备受吐槽的星空顶。
“我在国外出生长大,你在哪?在哪里见过?”
楚韫来了兴趣:“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小老外?”
“等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现在不合适?”
“当然,我要讲天时地利人和。还有,我不是小老外,我爸妈都是华裔。”
齐暄妍从星空顶转向窗外,海岸线一望无际。
海风轻抚她的眉梢。
她在心中问:
爸爸,我可以带一个人来看你吗?
她是谁啊。
可能将来也会叫你一声爸爸
*
第二次集团改革落幕,新制度逐渐走上正轨。
手里的活总算减轻一些,赶在忙碌的年关前,楚韫想带齐暄妍就近玩一玩。
正好有只小绵羊凑上来:“带嫂嫂来调香水呀~”
小绵羊还嫌弃地说:“楚韫你这个老古董一点都不懂浪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楚韫不以为然:“我的香道造诣颇深,送你嫂子的香囊她很喜欢。”
孟心眠恶心地yue一下。
齐暄妍坐在沙发看电视,转头过来:“绵绵?”
楚韫笑着躺到她的腿上:“去玩吗?葡萄田。”
齐暄妍想到调制香氛的那些瓶瓶罐罐,亮晶晶,香香的,女孩子都无法拒绝吧。
“嗯。”齐暄妍摸摸楚韫的长发,低头吃掉她喂上来的小鱼干。
“好,我回她。啧啧,可给小绵羊长脸了,你看她高兴的。”
齐暄妍撩起楚韫一撮发梢:“今天想编什么样的?”
“你随意发挥。”
“给你编个大鸟窝。”
“”自己说的话自己负责。
孟心眠的葡萄田庄园在盛京郊区的郊区。
冬天驱车驶进旷野,落木有些萧瑟。
早上睡了懒觉,中午出发,傍晚才到庄园。
园里的田地架起保温棚,里面都是娇嫩鲜艳的花草。
原野温差大,白天太阳温热,晚上就呼呼的刮大风。
孟心眠给她们安排一个房间,说嫂子怕冷,提前疏通了壁炉。
虽然孟心眠知道她们的关系,但是还没有公开,齐暄妍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来来来,嫂嫂你快来听可怜的我的控诉。”
晚饭过后,孟心眠把楚韫推出房间,大有要倒三天三夜苦水的气势。
“我游戏有关过不了,你帮我打过去。”她还给楚韫找了点事情做。
楚韫不用猜就知道孟心眠又要说她坏话:“孟心眠同学,你说话要尊重事实啊!”
齐暄妍眨巴眨巴眼,她能说她还挺喜欢听绵绵跟她讲楚韫的趣事吗?
孟心眠烧起暖和的壁炉,跟齐暄妍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
“我姐又卡我项目,嫂嫂你评评理”
“嫂子你看,我这条裙子很正常吧,她说像狗啃的不准我穿”
“噢对了,嫂嫂,你看过我姐以前的照片吗?”
孟心眠的话题跳跃性很强,忽然从抱怨转到照片上。
齐暄妍整理过榴园、小洋房、大平层,还去过楚韫很多别墅,都没看到过她大学以前的影像。
很好奇。
齐暄妍点点头:“以前是多以前?”
孟心眠神秘兮兮:“你绝对没见过。”
她去书房拿来一本厚厚的精装外文书,从里面拿出一张胶卷相片。
表皮有点发粘,角落印着拍摄日期。
“这是我姐十五岁的照片,她刚到楚家的时候我姑姑拍的,一直留在我这。”
孟心眠点点相片,里面的人像逆着太阳光线很暗。
“我姐小时候为了躲避追捕,都是女扮男装,你看她这黑黢黢的脸和寸头,是不是丑哭了。”
壁炉里的火星烧得劈里啪啦。
橙红调的暖光从侧面照亮齐暄妍的脸庞,给她笼上一层温柔。
她轻轻捏着相片,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
她怕看错了。
但是怎么会看错。
照片里这个人她认得。
二十年前就认得。
“嫂嫂?”
孟心眠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不是壁炉火太大,熏到你眼睛了?”
齐暄妍微笑着抬头。
孟心眠指指她的眼角:“有点红红的。”
“嗯,有一点。”
孟心眠的电脑屏幕上,游戏界面浮着一个“victory”。
房间里没有人,齐暄妍看到走廊尽头的楼梯放下来了,她走过去,仰头望,攀着木梯爬上阁楼。
天窗漏下一地星空。
群星坠落泛起光的涟漪,楚韫纤尘不染,面朝夜空举着万花筒。
齐暄妍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无奈又宠溺的一声轻叹。
齐暄妍紧贴的脸颊感到她胸腔的嗡鸣。
“又听我什么坏话了。”
“嘘,让我抱一会。”
第 50 章
阁楼宁静, 有一点凉,星星的光都洒在她们身上。
齐暄妍抱着楚韫,深深吸了一口她的味道。
楚韫略微回头, 嗓音轻轻:“怎么了?”
她感觉齐暄妍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贴在身后的人只是摇摇头,说话的时候嘴唇和下巴碰到她的背心:“你好温暖。”
齐暄妍能感到楚韫胸膛里心脏的跳动,血液流向四肢,肚子里的肠胃叽叽咕咕。
是鲜活生命的温度。
她把全身都附着到楚韫身上, 投入地沉浸进去。
真的是孟昱。
原来她真的还在这个世界上。
她们仅在私家游艇上相识过短暂的几个月, 那时候齐暄妍才十岁。
就是那短短数月时光,她们一起经历了刀枪.弹火, 躲藏、逃跑,哭过、笑过。
在海上飘荡了十几年的孟昱没有朋友,她是她的第一个。
“要不要看万花筒?”
楚韫把她捞到身前去, 放低手, 转了转精致的小滚轴。
齐暄妍收回思绪:“这是什么花的?”
“五颜六色, 什么都有,这里还可以调玻璃纸卡。”
镜头的另一端有个小卡扣, 按一下万花筒的花样就会变。
齐暄妍举起万花筒看, 心说这么美的星空窗, 站在这看什么玻璃纸?
楚韫调节卡扣,滚轴变换镜片,齐暄妍的眼前豁然开朗,望远镜拉给她正片星空。
“啊”
齐暄妍惊讶一声:“这个还能变成天文镜?”
换做楚韫搂住她:“倍数不高, 只能远远看点小星星。”
齐暄妍把她当作靠椅仰躺进去:“这点就够了。”
“这有点冷。”
“还好。”
楚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绒毯, 从肩上绕过, 撑开手臂包裹齐暄妍。
她们像两只叠在树洞里仰望星空的小动物。
楚韫的下巴搭在齐暄妍毛茸茸的发顶,心驰神往:“城里很难看见这么清楚的夜空。”
“你看过远洋的夜空吗?”她问。
齐暄妍没有回答, 心里想到一片颠倒的镜天汪洋,还有船底飘忽而过的荧光水母。
楚韫说:“那个很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夜晚。”
“有机会带我去看看吧。”
“那是只有楚太太可以看的。”
这莫不是一个万能公式?
剩下的内容只有楚太太可以听。
那是只有楚太太可以看的。
齐暄妍隔着毯子戳了下楚韫的脸颊。
“请问楚女士,你说的楚太太有什么标准吗?”
楚韫跟她一一道来:“首先她瘦瘦白白的,很清秀。其次她很有学识,有戴眼镜。然后,她爱岗敬业,会每天监督我工作,她善解人意,会每天陪我看云看鱼看小花。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大自然,一定会和海豚交朋友。”
齐暄妍眉眼弯弯,楚韫就是在依葫芦画瓢。
“你说的这位,我好像认识。”
“是吗。”
楚韫像面试的实习生一样紧张:“楚太太怎么说?”
她答应吗?
齐暄妍像面试官一样评审估分:“她说,有待观察。”
楚韫认真点头:“对的对的,应该的。”
齐暄妍转身面向她,在包裹住彼此体温的绒毯里正面相拥。
一踮脚,一仰头,就有温热的唇从上面落下来。
齐暄妍勾着嘴角往后缩,正好躲开。
楚韫吻了个空,收拢环绕齐暄妍细腰的胳膊,腰腹相贴,再次低头。
两边的嘴唇已经触到了。
湿漉漉的舌像贝类的足从缝隙滑过。
齐暄妍温柔地张开睫羽,星光轻轻挂在梢头。
唇齿间热气交融。
依旧是熟悉牌子的薄荷糖香气。
今天是
蜜桃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姐你打过关啦!录像没有!16-7超地狱,我要发到游戏群里炫——”
孟心眠脑袋探出地板洞,看见毯子罩住的两人像驼峰,一高一低。
虽然看不见毯子里面是什么内容,但是她好像出现的不是时候。
默默爬下去。
啊今夜星空好米,她只看见了星星~
梯子的木板刚刚落下,毯子敞开,齐暄妍捂着脸颊从楚韫怀里走出来。
“”
隔着毯子比直接被看到kiss更让她难为情。
欲盖弥彰。
“你好像”楚韫臂弯搭着毯子,略微俯身。
齐暄妍回眸。
楚韫和她额头贴贴:“有人在的时候吻得更深一点。”
齐暄妍蹙眉,抬起一半的手蓦然停住。
楚韫等着她的手掌落在胸口,却没有,露出疑问的目光。
齐暄妍凝视她少许,整理好衣襟,翻开木板下楼。
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喜欢调戏人的家伙,居然是二十年前那个老实巴交帮她摘椰子的孟昱。
“楚太太说,扣一分。”
“?!”
木板合上,楚韫捏住眉心。
她想给自己的嘴上道链
睡前关了壁炉,熄灭的炉膛缓释余温。
庄园里的别墅都有地暖,原野虽然风大,但是晚上睡起来也很温暖。
痛失一分的女人在绞尽脑汁地挽回。
喂蛋糕,捏肩,捶腿,细致做发膜
浴室里白雾氤氲。
磨砂玻璃印出脚印,滴下的水珠流出蜿蜒的痕迹。
水花翻出浴缸,齐暄妍颤抖喘.息:“好了,你当心呛唔。”
楚韫从水下浮出水面,滴水的发丝缠到她胸前。
湿热的吻落下,轻缓缠绵,齐暄妍从她的舌尖吮出咸甜黏稠的味道。
“你帮我求求,加回来好不好。”楚韫指尖绕着齐暄妍的发梢打圈,眼神祈求。
齐暄妍轻笑出声,她只是随口一说,楚韫反应这么大。
她勾了下脚尖,蹭过楚韫的后腰,摘了眼镜模模糊糊,一双瞳仁却是冰雕玉琢的清亮好看。
“你还想做什么?”
楚韫细吻她的下颌,锁骨,最后落在她的蝴蝶胎记:“做听你指挥。”
齐暄妍从水里找到她的手,修长白皙,很好裹住。
“那再多抱抱我?”
齐暄妍展开笑靥,浸透热雾和清水,在对面眼中绽放娇艳的粉玫瑰。
楚韫舔了舔嘴唇:“总觉得你今晚有点不一样。”甚至怀疑绵绵给她的宝宝用了奇怪的香水。
齐暄妍双手交叉,搭上她的颈。
“你是第一个。”
沾水的唇瓣吻过耳垂。
“走进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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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穿越大洲海洋,听命运开了个玩笑,又牵起我的手乘风破浪。
满池水花迸溅,像极了年少时流光中掠过她们嬉戏脸庞的海浪。
那片海滩还搁着漂流瓶的信吗。
那片椰林还躲着偷帽子的风吗。
齐暄妍用力拥抱,在浪潮的巅峰呼喊她的名字。
——楚韫,你是我送给自己的一场梦。
*
香氛展示柜后面,日光透过白纱静静的。
孟心眠压着嗓子声讨楚韫:“你昨晚对我嫂子做什么了?中午才起来,那脖子上一片片的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楚韫挨了小表妹一下。
“小孩子少问大人的事。”
“你不疼老婆要遭天罚的。”
楚韫把她支开:“知道你嫂子累了就去准备点水果甜点,她喜欢草莓和芒果慕斯。”
孟心眠打开手机:“你不早说,我叫厨房重新做。”
小表妹冤枉她了。
楚韫也觉得昨晚有点过,但是是齐暄妍主动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很感性,很黏人。
会和照片有关吗?
孟心眠吩咐好甜点师,胳膊肘碰碰楚韫:“你跟我讲讲呗,这次来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
楚韫望了眼正在香氛台diy香水的女人,轻盈优雅,齐暄妍今天穿了条收腰白裙子,光照在她洁白的身上,像一束清晨的山百合。
那是她的爱人。
楚韫不自觉地在阳光中扬起嘴角。
孟心眠跟着楚韫走到更远一点的会客厅。
楚韫放下珠帘。
孟心眠的声音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别把我当傻瓜。你一开始说不来葡萄田,后来又说来,还叫我把你那丑兮兮的板寸照片找出来给她看。”
“不帅吗?”
“楚韫你有毒啊。”
楚韫妩媚地抚了把长发。
孟心眠掀了下眼皮。
“你为什么要把以前的秘密拿出来说,你不是一直很忌讳在海上漂了十几年的经历吗?”
楚韫笑而不语,只把食指放在唇边比了比。
“帮我保密,我给你开你想要的电竞公司权限。”
“”孟心眠衡量一番权益利弊,“成交。”
这栋纯白的艺术建筑是孟心眠的香氛工作室。
晴天的时候特别漂亮,像梦幻的纯白之境,比如现在。
空气里飘扬着各种各样的气味,有的甜美,有的清冷,有的热辣,有的沉郁。
不是每一种都受人追捧,但每一种都有它的钟情者。
楚韫闻着丰富的香气,想象把她钟情的女孩比作哪一种味道。
像热带的珊瑚海,像大溪地的鲜花,像火奴鲁鲁的呼啦乐。
纯粹的,明媚的。
如同二十年前握住她冲破海流,在椰林下肆意奔跑的那份美好。
不久前,黑鹰说重金聘请的阿拉斯加侦探有了反馈。
整整一年,楚韫苦等的贝鲁卡号幸存者调查终于有了一点回音。
那位侦探寄来一张年代久远的模糊照片。
信件附:
图中系一阿拉斯加湾的地下诊所,曾于贝鲁卡号海难两天后接收过一个隐匿身份信息的病人。该患者严重失温,脑部严重损伤从图中病人的面部轮廓的身材比例分析,疑似贝鲁卡号遇难时的船长,邝子航。
根据诊所记录,当时与该病人同行的还有一名成年女性和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孩,也许是您要寻找的人
邝七七还活着。
楚韫笃定。
她小时候都女扮男装,不能透露身份信息,十五岁时她乘坐的游艇被海盗炸毁,外界一度以为她已经殒命,加之二十年过去,她的外貌变化很大,七七当然认不出她。
但是只要七七看到她以前的照片,一定能知道。
尽管不确定身边的这只蝴蝶是不是珍贵记忆里的那只,可世界这样奇妙,万一呢。
总得把梦放出笼子,让妄想见见光。
她还欠她一整个金光洒满海面的盛夏。
——“我去学校了。暑假我再回来,你要等我给你带新的书哦。”
——“有《白鲸》的插图版吗?”
——“我会把火奴鲁鲁的每一家书店都找一遍!”
没等到火奴鲁鲁暑假前的最后一道铃声。
孟昱迎来了一声炮鸣。
火光阴影里,一个拄着镶金拐杖的男人出现在她头顶:“你要感恩你身体里流的楚家的血。”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孙女楚韫。”
楚韫目光幽邃,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水面泛出细小的波纹。
叮啷。
盛着鎏金香水的水晶瓶轻响。
琉璃珠帘轻轻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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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韫抬头,齐暄妍也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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