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 从跟房东谈，到自己变成房东。
快的不可思议。
秦湘怀疑自己拿了女主剧本，要不然为什么会那么顺利。
现在的店铺租赁也是, 虽然没能买下来，但也顺利的租下来了。
拿着房本，秦湘笑的见牙不见眼。
秦洋都没眼看了, 葛大爷道, “事儿办完了, 我出力了吧。”
秦湘点头，竖起大拇指，“您今天是这个, 要不是您, 可能没那么容易谈下来呢。”
“那是, 你也不看看你大爷是谁。”葛大爷脸上带着傲娇的神色, 看的秦湘忍不住乐, “我大爷永远是我大爷。”
葛大爷咳了一声，“行了, 时候也不早了, 该吃晚饭了。”
意味可真够明显的。
秦湘忙对秦洋道，“三哥，今天葛大爷可是出了大力, 今天咱们好好的喝上一杯。”
秦洋点头, “行，广场旁边刚开了家湘菜馆，咱们去尝尝, 听说味道不错。”
三人坐车回去，到了湘菜馆, 点了六菜一汤，全是葛大爷自己点的。
看的出来葛大爷这人很会吃，对吃的也很讲究，非但如此还要了一瓶茅台，跟秦洋一杯杯的在那儿喝上了。秦湘中午的时候喝了一杯根本没过瘾，也倒了一杯喝了，身心舒爽。
吃完晚饭已经八点多，葛大爷回屋睡觉了，秦湘他们店里却是人最多的时候。
苗晓凤和谭秀两人带着三个新来的店员忙的不可开交，主要还是新来的不熟练，有些慌乱。
秦湘一来，众人有了主心骨也不担心了，慢慢也就理顺了。
忙碌到九点多，人少了，秦湘也不再这呆着了，上楼洗漱间秦洋坐在那儿发呆，秦湘过去，“三哥。”
秦洋抬头，“怎么还不去休息？”
“兴奋，睡不着。”
秦洋想到原因，也替她高兴，“这么喜欢房子？”
“喜欢啊。”秦湘挨着三哥坐下，然后说，“三哥，你的分成我都会记着，但是如果机会我也给你置办一份好不好，就算咱开店用不了那么多，咱们可以租出去收房租。”
秦洋摇头，“我一个人要那么些东西干什么，钱你留着花就行了，我手里有钱够花就行。”
秦湘笑了起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这次花的都是该分给我得的那些钱买的。”
“我知道。”秦洋犹豫，“对了，如果后面开店，就和这边的账目分开吧，这边我拿分成，其他的就算了。我没那么大本事，拿现在这些已经受之有愧了。”
秦湘看着三哥有些无奈。
三哥的能力绝对不止如此，“三哥……”
秦洋道，“你现在身边也不缺人，如果你执意要分，那我就只能走人了。”
人有多大的能力吃多少饭，他你鞥拿这家店的两成已经非常多了，他做的和一个员工做的也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秦湘的三哥，所有的事儿还是得秦湘来操心。
见秦湘还想劝，“你再劝我明天就走。”
秦湘哭笑不得，“行，你高兴就好。”
反正三哥就在这，以后她直接过户到他的名下，看他还能怎么着。
时间太晚，哪怕再兴奋秦湘也得去睡觉了，再过三天就是高考预考的时候她不能大意。
她得考个好分数出来，到时候也能为自己店铺宣传一波。
如果高考再考个好分数，那是不是把新店铺也能宣传了？
只是现在时间有点紧啊，那么短时间内不知道能不能把房子盖起来。
一想到这个秦湘又睡不着了，爬起来找三哥，“三哥，那边的门头房我要推倒重建，现在手里有点钱，你能找人盖起来吗？”
如果只盖二层门头应该挺快的吧。
秦洋无奈，“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赶紧睡觉去，我下去看看。”
秦湘笑了笑回屋睡了，第二天便拉着秦洋去那边挨着屋子检查了一遍。
说实话，外头看着不怎么样，里头只会更坏，推倒重建是最好的选择。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现在是八十年代，不管人工还是材料都不算贵，而秦湘手里还有些钱。
但秦湘这一次想回馈一下秦家屯，虽说有不如意的地方，但到底那是她长大的地方，她离婚拉嫁妆的时候不少人还帮忙了呢。
至于说她闲话的那些人，该干嘛干嘛去。她这人记仇，做不到尽释前嫌。
秦湘便跟秦洋说了这打算。
秦洋想了想说，“村里虽然也有几个泥瓦匠，但是他们盖农村的房子还行，盖二层楼恐怕得从城里又经验的人，不过村里的人可以过来打小工，他们应该也愿意。”
秦湘点头，“那行，你负责给爸打电话让他挑人，就挑当时拉嫁妆时候帮忙的那些兄弟，好歹都是咱秦家本家的人。等来了你提前跟他们说好，好好干以后有活还找他们，要是想仗着一个村子本家的就想占便宜，我也不会含糊直降撵人的。”
“我知道，这事儿我去办。”秦洋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秦湘有意帮扶那些人，当然也是为了他爸秦保田。
因为秦湘离婚的事儿，不少人都觉得秦保田这个当爸的不该同意，拿人手短，到时候秦家本家的人也不会再让人说这些了。
秦洋当即就去给秦保田打电话去了。
这时候村里夏收也忙完了，地里的玉米也下种了，其实也不忙了。
但是秦保田并没有很开心，因为他知道老大两口子又去找秦湘了，这让他很恼火，这才刚去老大家将人骂了一顿。
回头出来又碰上崔红家的人，被迫听了不少事儿。
崔家人在外显摆崔红去首都跟王俊生过好日子去了，甚至明里暗里的说秦湘命不好，看不住男人，要不怎么结婚那么久王俊生都不带着她去首都，还说还是崔红有本事什么的。
气的秦保田回家都没吃下饭去。
没等连凤英去找崔家人算账，大队书记的儿子来喊秦保田去接电话了，“大叔，你家秦洋打来的电话，您快去接电话。”
自从年初秦洋跟着秦湘出门之后就办身份证的时候去了一趟镇上，其他时候还真没来。
加上中间又出了那么多的事儿，更不乐意回来了。
这会儿听见秦洋来了电话，别说秦保田高兴，就是连凤英也很高兴，忙站起来道，“我也去，让他赶紧回来一趟，这么大哥人了没对象怎么行呢。”
是的，现在有人上门想给秦湘说亲，也有不少给秦洋说亲的。
秦湘是二婚，但是秦洋不是啊。
大家伙知道秦湘干个体户赚钱了，但更多的人认为秦湘没这本事，有这本事的人是秦洋。
谁不知道秦洋这人最心疼妹妹，肯定是为了给妹妹做脸才说是妹妹的买卖。秦洋现在估计不差钱，谁家闺女要是嫁过去肯定得跟着过好日子。
于是秦洋的行情更好了，连凤英很高兴，可不就挨个挑拣起来。
只是人不在家，挑拣的再好也没用，还是得人回来。连凤英之前提了好几次进城找秦洋，哪怕举手发誓不找秦湘了，秦保田都没松口，就是不让去。
秦保田一听这话就知道连凤英的想法了，直接道，“你在家呆着，我自己去。”
连凤英委屈，“我是孩子的妈。”
秦保田回头，“得亏你是孩子亲妈，不然他们连声妈都不乐意喊。”
说完秦保田赶紧去接电话去了。
电话通了，秦洋也不废话直接将事儿说了，秦保田听的一愣一愣的，“秦湘买房子了，现在要推倒重新建？”
他闺女有这大本事，不光在城里干个体户了，还买了房子要重新盖房子，这得多少钱啊。
秦洋给予了回答，“我这边会找专门建房子的过来建，但是需要六个小工，您在村里帮忙从当初去拉嫁妆的人里头挑选几个踏实肯干的，像我大哥这样的就算了。”
这一句话直接堵死了这条路，这样的好事儿秦军不可能不想掺和，说不定他妈也得掺和两脚说好话，还不如提前把话都说到了，“总之，如果我看到大哥来了，那所有人就怎么来的怎么回吧。”
秦保田气笑了，“你是信不过爸。”
秦洋实话实说，“我是信不过我妈，就这样吧。等我准备好了给您打电话，您就让人来吧。时间紧，我还有的忙呢。您要是有空也跟着过来帮忙看着东西也行。”
秦保田这才高兴了，“行，我去帮忙。”
挂了电话，秦洋也不闲着，赶紧找葛大爷帮忙联系人找包工队。
葛大爷昨天被连着请了两顿，再被人求到头上，架子都不好拿起来了，当即领着秦湘找了他一个老朋友，老朋友又给介绍了人，七拐八拐的可不就找到了一个小包工头。
秦洋虽然脸上有点吓人，但好歹跟着秦湘也见过一些世面了，知道该怎么跟人打交道，当天晚上就跟人包工头喝了一顿酒，达成了合作协议。
盖房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管要找包工队，还得准备建筑材料。
而这位姓吴的包工头干这一行的也都有熟人，带着秦洋又是一通忙活。
秦洋正忙的脚不沾地，米红军大包小包的来省城了，“湘湘姐，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尽管使唤。”
听这话秦湘一囧，这话说的，跟那什么是的，店里几个姑娘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了，秦湘干咳一声道，“行了，来了就住下，先跟着三哥跑吧，他那儿忙着。”
将帮手分配给三哥，秦湘又把店里的事儿好好的交代给了谭秀，然后便收拾了行李准备往临市去了。
1985年高考预考要开始了。
第62章
从1981年开始, 为了解决参加高考人数过多，工作量大、考场分散等各种问题，国家出台了预考制度, 一直到1989年会考制度形成之后高考预考才被取代。
想想后世那么多名校，而这个时代的学生很可能连高考的考场都进不去，就被预考挡在门外。
只因为高考预考难度和考试形式都是参照着高考来的, 难度大, 过关人数少, 可见残酷。
以往的时候临市也是统一组织预考，就是因为担心各县的学校组织不好这样的考试。
秦湘从省城坐车过去临市，距离倒是不远, 三个小时便到了。
之前回县里的时候宁素梅已经告诉了她招待所的位置, 秦湘一路找过去, 已然看到不少学生。
临市考场多, 大多也分散, 学校不可能为了每个学生都在学校附近安排招待所，往往选取中间的位置安排。
秦湘进去大厅, 就看到宁素梅和贺老师、祁老师在那儿安排学生住宿了。
见她过来, 宁素梅松了口气，“你可算来了。”
人不在跟前就是容易担心，这可是他们学校今年的希望, 上一回秦湘考了全校第一, 全市排名也第一次有学生进入了全五十，这已经足够学校荣耀了，这一次如果能更进一步, 他们学校将更加荣耀。
秦湘过去挨个问了好，道, “宁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宁老师摇头，“对了，学生正好有单数，你跟我一个屋睡就行，一会儿我得给学生看考场的事儿，你先过去休息。”
拿了钥匙秦湘便先上去休息了，贺老师笑眯眯道，“宁主任，你说她这次能不能再往上爬爬。”
宁素梅还没说话，祁老师撇嘴，“这不好说，有时候人运气背了什么意外都能出来，两年前不就出过？”
这让贺老师有些尴尬，因为两年前秦湘运气的确不好，宁素梅脸色也不好看了，两年前的时候秦湘预考考就考进了全市前二十，要不然学校老师也不能说她能考到首都去。
但时隔两年却再被人提起，令人愤怒。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道，“祁老师能掐会算不如去学校门口摆摊算卦挣钱，不然真是埋没了您的人才。”
几人回头，就看到秦湘下来，面色顿时不好看了。
秦湘神色如常过来拎起地上的包，对祁老师道，“祁老师，您这么厉害，您带的班级肯定会有学生能考的很好的，对吧，您运气那么好，要是不培养出个考首都大的都对不起您的好运气。我就不同了，向来不觉得学习靠运气，学习在我看来是件靠实力的事情。至于运气这种事儿……”
她似笑非笑，余光瞥了眼从外头进来的王笑，“有些时候运气不好是因为人为，不信您可以问问你的好学生王笑同志，两年前到底怎么回事儿她可是一清二楚的知情者，她不是还在班里放过话，就算我参加高考也有法子让我参加不成？”
正躲着秦湘准备进去的王笑顿时僵在原地。
秦湘笑眯眯的看着她，“王笑，你说对不对啊，这都预考了，你还有什么法子可快点使出来啊。”
祁老师面色难堪，“秦湘同学，有些事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虽然祁老师也不怎么喜欢王笑，但到底是他的学生，关键时候自己学生出了人品问题，他这个老师面上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湘挑眉，“您说的也对，如果有证据，她早该去派出所蹲着了，哪里还能参加预考呢。我就是像王笑同学学习开玩笑呢，当时她不也在学校开玩笑说我离婚什么的，人情来往罢了，对不对王笑同学？”
王笑同学满脸惊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祁老师的脸色也难堪的厉害，瞪了王笑一眼直接出去了。
说完秦湘便回房间去了，不抓紧时间休息跟他们这些人折腾，闲的，有这时间抱抱佛脚也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宁老师进来了，拿了学生的准考证分给各班的班主任，没一会儿将秦湘的拿回来了，“你先看看，一会儿老师还得统一收起来，明天考试之前再分发下去。”
秦湘看了一眼乐了，“老师，考场就是附近那所小学，挺近的。”
宁素梅点点头，也很高兴，考场离的近早上也不用急慌慌的，可以多睡会儿，她关心道，“最近复习的怎么样？”
“还不错。”秦湘拿出自己平时做的卷子给她看，上头的字迹密密麻麻。
语数外是秦湘的强项，秦湘不怎么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物理化学和政治。
因为时间的关系用在政治上的学习时间还不够多，所以上一次一模考试她的政治只考了七十分。
宁素梅还想再说点什么，想到明天都预考了，便笑了声，“算了，离着高考还有一个月，多查漏补缺吧，什么事儿考完预考再说。”
预考就是高考的拦路虎，能不能跨入高考的考场全看预考了。
预考的考试时间跟高考一样，制度也遵守着来的。
当天晚上秦湘早早入睡，躺下没多久呼吸就平稳了。宁素梅哭笑不得，原本她都打好草稿怎么让秦湘宽心了，结果人家直接用不上，睡眠好的很。
对于这样的学生，宁素梅不可能不喜欢，她摇摇头却也不能睡，还得出去跟其他的班主任碰头交代一下明天的事儿。
预考，至关重要。
第二天一早就被宁素梅喊起来了。
先去大厅集合，再领取各自的准考证，之后各自解决早餐问题，在考试之前就早早的出发了。
一些考场离的远的甚至早饭都来不及吃赶紧走人，等找到位置再随便吃两口。
秦湘的考场离的近，所以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去附近的国营饭店解决了早餐问题。
这年月的人实在，开店做生意用的料也不像后世好多都是科技与很活，食材大部分还是安全的。但为了保险起见，秦湘还是去的国营饭店。
其他人都是三三两两，但秦湘因为不去学校，跟其他同学也不熟悉，所以只能独来独往了。
到了考场外头的时候秦湘意外看到了王笑，此时王笑和其他考生一样手里端着一本书在临时抱佛脚。
这见鬼的猿粪啊。
瞥见秦湘的时候王笑下意识的就往人堆里扎，企图远离秦湘。哪知因为不看路，脚下一歪，直接啊的一声摔地上了。
秦湘乐了，这可真是应了祁老师那句‘有时候人运气背了什么意外都能出来。’
王笑不愧是祁老师的学生，真的做了一个合格的实验者。
秦湘笑了起来，王笑咬唇从地上起来，忿忿不平的看向秦湘。
她就不明白了，秦湘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个离了婚名声不好的女人罢了，偏偏宁主任还将秦湘当个宝，说不定真的会跟祁老师说的那样，再出个意外才好呢。
但是王笑不敢说，历史的教训犹在眼前，她怕秦湘揍她。
秦湘真的能干的出来的。
很快到了开考场的时间，秦湘朝王笑真诚的笑了笑，然后从容自信的走进了考场。
王笑看着她的背影咬唇，一次又一次的在祈祷：让秦湘倒霉吧。
很可惜，秦湘这段时间学习很努力，没时间找时间的学习，而且底子又好，还有上辈子的积累，学的很扎实，第一场考试语文，对秦湘来说还算轻松，作文写的也很流畅。
考完出来，意外看到王笑从隔壁的教室出来，秦湘热情道，“王笑同学考的怎么样啊。”
王笑一瘸一拐的落荒而逃。
三天时间考七门，时间很紧凑，但也有闲暇的时间。
秦湘也不敢大意，将难得的空闲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宁素梅跟她一个房间看了忍不住道，“你说你要是安安心心的在学校学习，哪里用得着这时候用力。”
一般考试期间老师都不会要求学生临时抱佛脚，调整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但秦湘不需要调整心态，她缺的只是时间，所以她笑道，“宁老师，这时候用力也挺好的。”
她都不敢跟宁老师说她都没打算报考首都的大学，首都的大学固然很好，但离着她的大本营太远了，去首都那是于她而言并不怎么熟悉的地方，秦湘还没考虑好。
宁素梅笑道，“行，你先学，我不打扰你。”
做教导主任也有很多工作，这次出来考试她是总指挥，不容许出一点差错，所以说完宁素梅便出去了，也得看着学生不要出去乱跑，一旦出了问题预考考的不过关，那就麻烦大了。
三天一晃而过，预考考完了。
不同于其他同学还得坐车回县里，秦湘是要直接回省城的。
得知她要回省城，宁素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嘱咐道，“一定不要放松学习，预考成绩这次一星期之内就能出来，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秦湘点头，将附近公话的电话号说了，然后便准备走人了。
然而走到车站，秦湘又想，来都来了，何不再考察一下，毕竟临市也有一所大学的，在大学周围也有一所大专和中专，或许有机会她能来这边开分店？
于是秦湘又去临市大学那边转了一圈，但可惜的是没找到合适的开门店的地方，离着学校门口不是太远就是面积太小，环境太差。真买下来还得推翻重盖。
买的起盖不起，手头资金并不怎么宽裕了，全靠每天店里卖出的撑着。
秦湘叹息完便坐车回去，到了省城的时候已经中午，秦湘想着车站离着大学城不远，干脆提着行礼直接过去看店铺盖的进度了。
大夏天的说实话开工也不好过，但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只能这样了。
秦湘到了那儿的时候原来的一溜房子加上拐角的三间房都已经推平了，建筑垃圾也都清理走了，如今一看，好家伙三天不在家，地基都打好了。
盖房子打地基最耗费时间，地基打好后面垒墙就很快了，只是她要盖的是二层小楼，所以四个角还得用上钢筋，这样稳固一些。
至于房子内部的结构，秦湘也是参考了后世的门头房来设计的，前头是门店，后头是仓库，这样一来，原来的屋子面积太小，便要占用原来空地的地方。
秦湘也是屋问过的，那巴掌大的空地也在她房产范围内，所以用上了也不要紧。
于是房屋前后的宽度要比寻常住的房子要宽了不少，相对应的到时候二楼也会更宽敞。
而且原本横着八间房的规划，她也重新调整了，自己留的拐角的位置，直接做的最大，足足占了三个店面的面积，两面到时候安上双层大玻璃，这样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店里的衣服。其他六间房子的面积分成了四分，后来买的苟富的三间她占了一间剩下两间还是做的两间。
有时候面积太大也不合适，人家做的小买卖可能就不需要太大的面积。
二楼是根据一楼房间来的，只是同意在屋子后头建一个上去的楼梯，到时候租户楼下做生意，楼上可以住宿。
秦湘的店铺占的面积大，楼上面积自然也不小，三间房子算起来面积也得有四十多平了。而且自家的地方盖的可没什么公摊，所以面积都是实打实的。
秦湘没打算在这边住，所以干脆在楼上分成四个小房间，带了一个小小的客厅，到时候作为员工宿舍。
到了近前，秦湘没看到三哥，结果就听人喊道，“湘湘，你怎么来了。”
秦湘回头，就见秦洋穿着大背心，露着膀子，推着一辆小车，上头装满了沙子。
“三哥，你怎么也干上了，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管着就行，多累啊。”
秦洋拎过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摇头，“不累，今天没什么事儿我也帮帮忙。”
他指了指不远处，“爸也在呢。”
秦湘循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她爸正在砌墙，她爸会泥瓦工这个秦湘知道。之前她还想着让她爸去学养鸭技术，没想到她给忘了这事儿，她爸却已经跑来给她当工人建房子了。
秦洋无奈道，“我跟他说了让他在这看着就行，结果他还不乐意，非得跟着干，说闲着难受。说不过他，就不管他了。”
“我过去看看。”秦湘将行李袋找个地方放下，直奔着秦保田过去了，“爸。”
秦保田一愣，回头看她一眼，“湘湘回来了，考完试了？”
秦湘点头，“考完了，爸，天太热了，您别干了，找个阴凉地儿看着就行了。”
秦保田擦擦汗乐呵呵道，“这点活算什么，在乡下不比这更累。”
见秦湘还要劝说，秦保田撵她，“行了，甭管我，我累了我就休息了。”
秦湘无奈，“那行，我回去把东西放下，一会儿我过来带你们去吃饭。”
至于其他工人，他们肯定是不包饭的，一人除了一天四块钱的工钱，另外给五毛钱的伙食费，自己怎么吃秦湘就不管了。
秦保田笑，“行。”
秦湘又笑着跟其他秦家屯的人打了招呼，这才提着行李袋走了。
待她一走，村里一个青年跟同伴说，“秦湘真是不一样了啊，刚离婚的时候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现在你瞅瞅，有大老板的样子了。”
另一个撇嘴，“王俊生这样的王八蛋就是没福气，活该摊上崔红那样的女人。”
从那事儿出了之后，王俊生和崔红的事儿就成了附近几个村子里茶余饭后讨论的焦点。
原本已经消停下去了的，没等王家人松口气，秦湘干个体户赚钱的消息又传了回来。
甭管大家是不是认为那钱是秦洋赚的，但在外就是说秦湘厉害赚钱了，于是一次次的又被提起来。
而且秦湘打了那通电话之后，秦保田也没瞒着，直接就说了秦洋要盖房子需要人手的事儿。
这消息直接在秦家屯炸了锅，大家这才相信秦湘真的赚钱了，而且人家还是在省城买的地方盖房子！
那得多有钱啊。
也是有心人有意传播，几乎当天就传到了王家庄，据说听到那消息，崔莲花直接就晕倒了，好一个热闹。
这会儿几个青年干着活聊着天，最后只能摇头感慨，“不能比不能比啊。别说秦湘了，就是秦洋咱们也不能比啊。”
之前村里流传赚钱的其实是秦洋，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老板就是秦湘，秦洋只是给妹妹打工的。
心情就更复杂了。
秦保田就很高兴了，闺女有出息能不高兴吗，而且他还听秦洋说秦湘一模考试考了全校第一，秦保田更高兴了。
中午的时候秦湘来了，还拎着一桶绿豆汤给大家分了。然后便领着秦保田和秦洋去附近开小灶去了。
包工队的饭不用他们管，秦家屯的人也自己准备吃喝，全不用秦湘操心。
到了小饭馆秦湘点了饭菜，秦保田一个劲儿道，“够了够了，俩菜就够了，吃不了。”
“吃不了兜着走。”
秦保田无奈，“你这孩子，挣钱不容易，该省的地方就得省着花。”
秦湘问，“挣钱不就是为了吃好喝好，自己吃饭还舍不得花钱那挣钱干嘛？”
“我说不过你。”秦保田白了她一眼，“该攒钱还是得攒钱。”
秦湘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了。”
她瞥见小饭馆里有啤酒，便要了三瓶，“咱们爷三个喝点儿。”
秦保田心疼死了，“这么贵的东西。”
“买了就得喝。”
秦保田彻底无奈了。
饭菜上来，秦湘又问起住宿的事儿，“他们晚上睡哪儿？”
“就睡工地那儿，我给买了蚊帐，晚上的时候扯起来，怎么不能睡。”
这就是大夏天的好处，铺张席子就能睡觉，扯上蚊帐都是好的了。
秦湘看了眼不远处的省大，正是吃饭的点学生不少出来吃饭的，人流量很不错了。
秦湘嘱咐道，“环境艰苦让大家坚持坚持，等干完了我请大家吃顿饭。”
秦洋点头，“行。”
工钱给的足，吃的差点大家也不在乎，毕竟大夏天的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每天四块钱的工钱，秦保田说出去的时候不少人都想要这个机会。
吃苦算什么，在乡下日子更苦，再说了过来做小工也就干那么十来天，活干完了也就得回去了。
午饭吃完，秦保田便催促秦湘回去，秦湘嘱咐了又嘱咐只能走了。
晌午这一阵儿天太热，大家伙都在树荫下聊天休息，顺便看看人省大学生的气派，大家伙觉得回去也能吹吹牛了。
秦湘回去，就见何丽萍过来，“湘湘姐。”
秦湘看她，“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考的怎么样。”
秦湘笑了起来，“还成，我上去休息休息。”
三天考试虽然她自己有信心，但是也挺耗费心神的，真的累了。
才躺下，何丽萍又上来了，给她端了一杯水，“湘湘姐喝点水再睡。”
秦湘无奈，起来喝了，“行了吗？”
“嗯。”何丽萍抿嘴笑，露出俩大酒窝子，“湘湘姐快休息，店里有我们呢。”
如今算上何丽萍店里有五个人，说实话人挺多了。
秦湘看着何丽萍，问，“有事儿要说？”
“等你起来再说。”说完何丽萍直接转身下去了。
秦湘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瓶啤酒，有些困了，直接闭眼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秦湘刚起来洗了把脸，就听见突然吵吵起来了。
她忍不住皱眉，因为听着声音，似乎是苗晓凤跟谭秀？
她俩怎么吵架了？
第63章
秦湘下楼, 两人听见动静停止了吵架，却是谁也不肯理会谁，各自干活去了。
这时候店里又来了客人, 几个人都忙碌起来。
秦湘见人多也没询问，一直等到晚上关门的时候秦湘才问道，“说说吧, 到底怎么回事儿？”
谭秀和苗晓凤对视一眼视线又迅速的分开, 谁也不想搭理谁。
“说话。”
秦湘平时对待员工脾气很好, 但不代表她就没脾气。相反她生气的时候也是很吓人的。
所以秦湘一提嗓子，俩新来的员工先瑟缩了一下，苗晓凤和谭秀面上也露出忐忑。
可苗晓凤就是不吭声, 谭秀便说, “老板,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就是因为一点小事儿意见不合罢了。”
秦湘笑了, “一点小事儿？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上班时间，下午的时候人最多的时候, 随时都有顾客进来, 结果你们因为一点小事儿吵吵。”
从开店到现在其实也就一个多月，大部分时间秦湘都很和善，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秦湘还真没对谁发过火。
可秦湘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 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几个小姑娘都有些害怕，看着秦湘惴惴不安。
秦湘看向谭秀，“说实话。”
谭秀一看这样, 也就直接说了，“就是上午的时候之前的顾客黄蓉带了两个朋友过来, 我觉得人家这么好心给带过来咱们不能亏待人家，就像之前您做的那样给她装了几件内裤和袜子，然后苗晓凤就觉得没必要这么给，给个一双袜子意思一下也就行了，差点就被人听见了，我们就为这个事儿吵起来的。”
一直不吭声的苗晓凤道，“送归送但也不用送那么多。”
秦湘问，“送了多少？”
谭秀无奈，“两条内裤两双蕾丝花边的锦纶袜子。”
听了这话，秦湘也能判断出对错来了，之前她对两人考察过，谭秀的确更有大局观，所以她临出门的时候也是嘱咐谭秀将店里看好，显然苗晓凤不服气她这个安排，甚至自己很有主意。
秦湘问苗晓凤道，“她说的不对吗？”
苗晓凤有些委屈，低声道，“太多了。”
这姑娘还挺固执。
一双袜子进价三毛，内裤五毛，谭秀一下送出去一块六毛钱，换成零售价更贵。
秦湘明白，苗晓凤是因为这个才不赞同谭秀的做法，当然也可能是本身不服气谭秀的做法。
可有些话秦湘也不能跟她们说的太明白。
比如黄蓉带人过来，那走的时候就不可能空着手，哪怕就卖一件衣服，他们送出去的东西都不会赔钱。
像一件夏天的裙子，进价十二块五，卖二十五或者打折后二十四，那还得赚十多块呢，减去送出去的也一样有的赚。
黄蓉这人交友广泛，随便带几个人来他们就不可能吃亏。倘若因为一点小东西将人得罪了，损失的是她们自己。
秦湘看着众人道，“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诚信，我之前就承诺过黄蓉，只要她带人来，我便有赠品相送。甭管人家稀罕不稀罕，咱们态度必须摆在那儿了。我以前也是这么送，如果这次谭秀不这么送，你觉得她心里会不会有意见？人家稀罕不稀罕是一回事儿，咱们舍得不舍得是一回事儿。”
苗晓凤一声不吭。
秦湘又道，“你有意见可以私下里跟我提，也可以私下里和谭秀讨论，但是唯独不该在店里就因为这事儿吵吵起来。让人看见像怎么回事，人家以为店里打架呢，还有人敢来吗？”
听她这么说，谭秀立即认错，“老板，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苗晓凤咬唇，“湘湘姐，我错了。”
秦湘声音缓和下来，“知道错了，那就改正，你和谭秀是我第一批招进来的员工，我也跟你们说过好好干，以后开了分店，只要你们撑的起来我就让你们去当店长。你们现在都处在学习的阶段，该相互学习，而不是相互攀比和比较，不然你们被后来的赶上，为了一点小事吵的我在楼上都能听见，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们。”
秦湘说的两人面红耳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秦湘重话说了，也会安抚，“这几天你们辛苦了，明天中午我出钱，你们旁边国营饭店吃一顿，我来看店。”
几个小姑娘见雨过天晴还有好吃的，顿时欣喜。
“行了，收拾一下就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将人送走，秦湘也没关门，因为秦洋还没回来呢。
一扭头见何丽萍还没上去睡觉，秦湘就问，“怎么，还有事儿？”
其他四个人都是本地人，所以都回家去住，唯独何丽萍从宁市大老远的过来，暂时没地方住，就在楼上挤着了，原本秦洋住的房间给她空出来了，自己和米红军在客厅里打地铺。
何丽萍点点头，“有事儿。”
秦湘说，“你说。”
何丽萍说，“我瞅着夜市人挺多的，咱们要不要也过去摆摊，咱们这个位置虽然显眼，但是大家买小东西的时候还是更习惯往那夜市里去。”
“你的意思是去卖袜子内裤什么的？”
秦湘看着何丽萍觉得挺高兴，没想到小姑娘能想到这个。
何丽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卖袜子卖内裤小首饰，您如果能再进一点太阳伞太阳帽之类的那就更好了。”
“想法不错。”这是秦湘没想到的。
之前她摆摊也是在大集上，来这边开店后将心思用在了店上，那些袜子内裤什么的只做了添头放在店里搭配着卖，没想到何丽萍能想到这些。
现在刚进六月，天气已经很热了，好看的太阳帽和太阳伞可不就有需求了。
而且这块的市场还挺空白呢。
秦湘赞许道，“主意不错，我去联系货源。”
自己的想法得到认可，何丽萍挺高兴的，“我也是通过您之前在宁市帮服装厂想到的。”
秦湘笑了起来，“那你愿意去干这个工作吗？到时候我再挑一个人跟你一起。”
何丽萍忙不迭的点头，“我愿意的。”
她来之前她姑姑就特意嘱咐过她，到了这边一定要眼疾手快，多跟着秦湘学东西，不能只看一时的得失，学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家里孩子那么多，她能得到这个机会其他姐妹还有些瞧不上觉得不是铁饭碗，但现在何丽萍觉得好极了。
她现在充满了干劲儿。
秦湘道，“行了，赶紧去睡吧。对了，等大学城那边的房子盖起来你就得去住宿舍了。”
“行。”何丽萍高高兴兴上去睡觉了，秦湘打个哈欠出门。
就看见秦洋和米红军回来了。
秦湘问，“爸呢？”
“他在那边跟其他人一起睡不肯过来。”秦洋知道他爸是觉得这边房子太拥挤了，也怕不自在，所以也就没有坚持。
“早点睡吧。”
秦湘转身，就看到米红军有些幽怨的小眼神。
顿时想起什么，忙道，“小米今天干嘛去了，怎么没看见你。”
终于被问到了，米红军高兴起来，“我去跑一些材料去了，有些材料咱们自己买便宜些。”
秦湘夸赞，“真能干，姐看好你。”
接下来几天房子在加班加点的盖，而秦湘一门心思的用在学习上。
每天固定时间听广播听时政学习政治，其他需要背诵的科目也拿出时间来准备。
下午下班的时间，赵倩过来了一趟，“预考估计这几天就出来了，你肯定没问题的，所以我给你带了点资料过来，我觉得你能用的上。”
秦湘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住，那是一本整理的非常全面的政治资料，前面是课本的知识，后头则是这一年来的重要时政信息，最近的看着日期是昨天的。
“这是你父母给的？”
秦湘心情真的很复杂了，这也太好了吧。
之前赵倩就给她送过两回实验中学的卷子，现在连资料都给她送来了。
赵倩不好意思道，“前头的是我爸妈给的，后面这几天的时政信息是我给添上去的。”她看着秦湘说，“我爸妈说，你很不容易，能自己做着生意还能考进全市前五十是非常难得的。他们很佩服，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秦湘手指摩挲着这资料，这对她来说太难得了，能给她省下不少的时间来。起码政治她不用每天固定的听广播自己挑选重要的点了。能有更多的时间查漏补缺了。
秦湘说，“谢谢你，赵倩。”
她认识黄蓉在先，认识赵倩在后。与黄蓉更多的是利益关系，但跟赵倩，秦湘真的觉得赵倩就是她的朋友了，她很珍惜这段友情。
赵倩抿嘴笑了笑，“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你不用放在欣赏。”
她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便道，“我得回去了，回头再来找你。”
秦湘点头，亲自送她出门，何丽萍正在搬着箱子往夜市那边去，秦湘拉住她问，“今天就去啊？”
“我先去试试。”何丽萍很兴奋，看着时候不早赶紧去她的位置了。
没错，一大早何丽萍就去找了夜市的管理员交了摊位费，还让人占了一个小小的位置呢。
秦湘看着她干劲十足忍不住笑了一声，接着进来了。
这时候谭秀拿着本子过来，“老板……”
秦湘纠正，“还是叫湘湘姐吧。”
“湘湘姐，袜子和内裤数量不多了，我估摸着也就能够六七天，是不是该补货了。”谭秀从善如流改了称呼，把自己统计的库存递了过去。
上次秦洋去羊城带了不少的货物回来，但是袜子内裤什么的还得找杭城那边，就是不知道刘敏君去没去那边。
如果没去的话也是个麻烦。
秦湘点头知道了，便出去给刘敏君打电话，没想到刘敏君才刚回来没两天，这几天是不会过去了。
秦湘有些无奈，便想到了徐晓萍。那个针织厂门市部的销售员徐晓萍。
从回来之后她倒是联系过两次，但拿货还是刘敏君去帮忙拿的。
可真让她去帮忙拿袜子内裤似乎也不太行，数量不够，价格下不来。
另外何丽萍说的太阳伞和遮阳帽，估计也得羊城那边才有。
那就是说还得去一趟羊城。
可去一趟一个来回少说也得一个星期左右，太耽误时间了，三哥和米红军又忙着盖房子的事儿。
她现在竟然找不到人可用。
最后没办法，秦湘又打了十三行档口那边管志斌的电话，希望他能帮忙进一些折叠遮阳伞和款式新颖的遮阳帽还有袜子过来。当然秦湘也不让人白干，顺带又从管志斌那儿要了五百件衣服，再承诺额外给管志斌五十块钱的跑腿费。
听她这么说，管志斌哈哈笑了起来，“你就这么信任我啊，你不怕我给你搞砸了啊。”
秦湘笑了起来，“管老板，如果不信任你的眼光，我能从你那儿拿那么多货吗？从我拿货的数量你也该知道你的眼光好不好的呀。只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多操操心帮忙调一下其他的货了。”
能被人这么信任，管志斌也挺高兴，他笑道，“难得让秦老板这么信任，我要是推拒那就不太好了，行，我也认识批发遮阳伞和帽子的老板，袜子我隔壁那家就有，我给你拿低价。至于好处费就算了。咱们交个朋友。”
管志斌可不傻，这是天降给他表现的机会啊。通过这两次拿货他就看出来了，这一对兄妹都是有能耐的，只要这个忙他帮了，人家以后还能好意思不从你这里拿货吗？瞧瞧，人家为了进那些杂七杂八的货一下又从他这拿了五百件衣服呢。
五百件衣服对他们这些搞批发的来说的确不多，但做生意不就是积少成多吗。十三行那么多档口，相互间也是有竞争的，一旦做死一个客户那就有可能作死更多的客户。只有维护好了，才能更好的发展。
而且他也不止给秦湘一个人这么干过，其他客户也给人拿过货。他们档口批发的，只要不是同类型的，相互间合作这是常有的事儿。
秦湘原本还想再客气一下，就听管志斌道，“你再客气就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了。”
秦湘一愣，笑了，“行吧。那先谢谢你，你帮我问一下价格，我好算一下多少钱给你汇过去。”
两人说好，秦湘便回去了，晚上九点多管志斌便给她回了电话。折叠遮阳伞是今年才从港城那边流传过来的，价格并不便宜，就是那些好看的遮阳帽价格也很贵。
秦湘原本以为这两样东西都不贵呢，结果价格都直逼一件衣服的钱了。
这样的话放在夜市上摆效果可能就没那么好了。
但秦湘想了想，折叠伞先要了一百把，遮阳帽款式太多，秦湘只好委托管志斌帮忙挑选一百顶，袜子之类的加起来有一千双，连同衣服到时候一起发货运托运过来。
这么一笔钱加起来就差不多八千块了，把钱打过去之后，秦湘就发现，她手里没钱了。
真是个伤心的故事。
最可怕的是中午的时候米红军回来说得去拉瓷砖还得用钱。
秦湘没办法，将店里仅存的流动资金都拿出来大半，最后又把自己给自己分的两千块利润拿出来了。
秦湘感慨，“挣钱好难啊。”
挣钱的确难。
但让人听见估计得骂她不知道满足。
现在的秦湘在秦家屯那是非常厉害的人了。
万元户呢。
城里买地盖房子了。
秦湘对这些一无所知，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关注。
高考预考的成绩要出来了。
而大中午的，几个穿着得体，提着大包小包的人，敲开了秦家屯秦家的大门。
“请问这里是秦湘家吗？”
第64章
秦家屯是以秦姓人为主的村子, 村子本身又不大，所以大部分人都认识，甚至谁家有什么亲戚大部分都知道。
猛不丁的来了这么几个穿着打扮都很体面的人, 大家就很好奇，也很警惕。
便有人问道，“请问秦湘家是在这边吗？”
“秦湘啊, 是啊。”被问话的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大爷了, 对秦湘在外头的事儿还真不知道。
便非常热情的带着人上了秦家门。
家里连凤英正跟儿媳妇田中梅说话, 听见动静还有些好奇，“有找湘湘的？”
于是婆媳俩就出来了。
带头的一个问道，“请问这是秦湘家吗？”
连凤英愣了一下, “是啊, 我是秦湘的妈。”
“可算是找到了。”为首的女人戴着眼镜, 斯斯文文的, 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来。
几个人朝连凤英围了上来, “同志你好，我们是市里一中的老师, 想跟您谈谈秦湘的学业问题。”
“学业问题？”
田中梅反应比较快当即反应过来, “秦湘她是不是在学校惹事儿了？她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她都结婚了，虽然现在离婚了, 但也不能算我们秦家人了。”
听这话几个老师面面相觑, 连凤英叹了口气，忙道，“中梅, 你别这么说，湘湘也是没办法……”
几个一中的老师听着越发奇怪了, 为首的冯玉洁觉得这两个女人说话有些奇怪，秦湘那么优秀，家里人竟还说她坏话，还有什么离婚，是他们找的那个人吗？她皱眉打断两人的对话，“同志，秦湘在此次的预考中考了全市第一名，我们是想谈谈她上学的问题，我们一中想请她去我们学校就读，请问她在家吗？”
恢复高考后，各个学校对学习成绩都非常重视，尤其高三以后大大小小的考试不断，而且这两次考上又都是全市范围内的考试，所以有哪些好学生他们也都有数。
一模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秦湘，但那时候秦湘只是全市前五十，全市很多好学生都在他们学校，偶尔出现一个他们也不以为意，谁知道下次考试会怎么样。
但问题是预考出现了重大变故，理科的第一名竟然是个他们从没听过的名字，一查，是上次考了前五十的一个女生，而且还是清水县一中的。调看了一下秦湘的卷子，那做的是真的不错，尤其语数外，卷子做的非常完美，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化学分数稍微低一点。
学校如何被评定为好学校，自然要看升学率，高中就看考大学的比例，有好学生，当然能够提升学校的名气。他们原本信心满满自家的学生能拿第一名，结果杀出个秦湘来，足足把第二名超了十分！
市一中领导班子连夜开会，天一亮便召集了这么几个老师赶往县一中。
目的很明确，挖人。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怕什么，只要高考的时候档案在他们学校，那荣誉就是他们学校的。
结果他们来这边县一中一打听，好家伙，秦湘并不在学校上课，至于其他，人家学校的人也不傻，不告诉。
他们只能通过关系查到了秦家屯，然后又一路颠簸的来了。
可眼前这俩女人说的些什么话啊，他们总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连凤英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上学啊，我好像听说她是去学习了的，但是她不在家啊。”
冯玉洁几个老师傻眼了，田中梅眼珠子一转，觉得有利可图，便问，“你们市一中的给什么好处？”
冯玉洁便将学校开出的条件说了，“奖学金一千块，包食宿，另外如果高考能考全市第一名我们还奖励三百块钱，如果能考省前二十我们奖励五百块。”
这次学校可是大手笔了，加起来都得有一千多块钱了。
一听这条件，田中梅眼睛都亮了，她拉着连凤英小声说了几句话，连凤英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我替秦湘答应了，这钱你们能给我吗？”
话音一落几个老师不禁皱眉，冯玉洁道，“这位同志，我们得见到秦湘本人才行。”
连凤英不高兴了，“我是她妈，她是我闺女，她还能不听我的……”
“别听她的。”
门口有人喊了一声，冯玉洁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胖胖的大婶儿跟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进来了。
庞秀菊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自己这个大嫂，然后对冯玉洁道，“这位老师，这是我们村的大队书记，让他来跟你说吧。”
大队书记也是姓秦，他冷着脸看了眼连凤英道，“保田媳妇儿，保田才出门几天呢，你就在家里作妖。”
被书记骂了，连凤英脸上讪讪，“人家给钱呢，这是好事儿，秦湘在家也不能不答应。”
“哼，答应不答应的那是秦湘的事儿，你管的着吗，听见钱就你就往前跑。”秦书记对冯玉洁道，“这位老师，秦湘是我们村的人没错，也是她的闺女也没错，但是秦湘如今在省城，很久没回来了。我那儿有她的电话，您如果需要可以去我们大队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意见，她爸临出门的时候就交代过，关于他家孩子的事儿不能让他媳妇做主，得问孩子。”
冯玉洁一听就明白了，秦湘跟家里关系不好，至少跟她妈关系不好，别人做不了主。
已经这样了，他们只能跟着秦书记去打电话。
眼看着到手的钱要飞了，田中梅急了，“唉，这位老师……”
“你闭嘴吧你。”庞秀菊回头白了田中梅一眼，“你怎么就没点B数呢，秦湘跟你都撕破脸了，你还有脸拿着她在这赚钱，你要脸吗呢，你两年前害得她不能参加高考，现在怎么滴，还想卖了她啊。”
好家伙，一句话，让一中的老师更震惊了，忙不迭的跟着秦书记走人了。
到了秦书记家打电话，结果电话打通了，却没找到秦湘人，至于去哪儿了不知道。
实际上秦湘是跟着赵倩去赵家做客了。
正好周末，秦湘觉得老麻烦人家不好，便买了一些礼品提前跟赵倩说了声，然后上了赵家门表示一下感谢。
到了赵家，赵家的父母对秦湘印象那是非常不错，尤其赵倩的父亲，是一位数学老师，还现场考了一下秦湘，发现秦湘知识学的扎实，更是喜欢了。一来二去，秦湘直接被留下在那儿吃了一顿午饭，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大队里给她打电话了。
秦湘以为是找她爸呢，便去给秦书记回电话，结果才听说这事儿。
秦湘哭笑不得道，“开的条件可真不低，但是我不需要啊。秦书记，再有这种事儿您帮忙推了就行了，眼瞅着都要高考了，我就不折腾了。”
秦书记笑了声，“行了，我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不稀罕那点钱，但是你妈和你大嫂那里，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没事儿，我妈不敢自己来省城的，而且我爸还在省城呢，她们不敢来。”
听她这么说秦书记就知道秦湘是个有成算的，心里不由感慨，年初的时候秦湘还是不少人同情的小可怜，看看现在，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人了，不光能赚钱，而且还学习厉害，人家市里的学校都来抢人了。
“对了，那几个老师拿了你的地址，估计过去找你了。”秦书记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地址没给你妈。”
秦湘笑了一声，“行，我知道了，谢谢您秦书记。”
挂了电话秦湘还是不放心，过去大学城那边儿把事儿跟她爸说了一声。
秦保田对这些事儿不懂，便问，“市一中比清水县一中要好？”
秦湘笑，“爸，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我又不去学校，市一中好不好的跟我也没关系。”
“可是……”
秦湘打断他，“爸，省城实验中学的老师我都认识了，资料试卷也能拿到，我能稀罕市一中的吗？”
秦保田一想也是，当即笑了，“是爸想的不全，你自己做主就行了，我就给你盯好房子的事儿。”
秦湘就稀罕她爸这一点，点头道，“爸，您真好。”
“傻闺女。”秦保田见她转身又喊住她，“你妈那边……她脑子就是不清楚，没啥坏心。”
秦湘脸上的表情瞬间淡了，“我知道了。”
见秦湘走了，秦保田忍不住叹了口气，连凤英就那样了，他除了看住连凤英不让她出来给秦湘惹麻烦还能怎么着？过了那么多年了，他还能把人给撵出去吗？毕竟是几个孩子的妈啊。
随即秦保田看了眼已经快封顶的二层小楼，心情又好了起来，闺女有出息，会赚钱不说学习还厉害。
他们秦家要出大学生了，虽然迟到了两年，但没有缺席。
秦保田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傍晚的时候秦湘正在楼上学习，突然何丽萍跑上来说，“湘湘姐，外头有好几个人找你，有个阿姨说是你老师，谭秀姐说她来过，另外几个不认识。”
秦湘一听，顿时惊讶，宁老师来了？
然而她往窗户那儿往下一看，忍不住皱眉。
下面除了宁素梅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人，此时正跟宁素梅说着话，显然是认识的。
这几个人是谁？
秦湘压根没往市一中的几个老师身上想，当即换了衣服下去。
一看见她出来，宁素梅就看到她了，“秦湘。”
再次看到秦湘，宁素梅不禁感慨，这学生实在太优秀了，起初秦湘找到她的时候，她只被秦湘的经历所打动，想给她个求学的机会。哪能想到秦湘竟会这样优秀，入学的时候才考多少分看，再看看现在。
宁素梅又欣慰又心酸，觉得县一中留不住秦湘啊。
“秦湘啊……”
宁素梅还没说完，冯玉洁便主动开口，“秦湘同学你好，我们是市一中的老师，想跟你谈谈，可以吗？”
虽然在秦家屯闹了一出乌龙，但冯玉洁觉得他们开出的条件足够高，哪怕这学生来省城了，但前一千多块钱呢。打工得赚多少年。
没错，冯玉洁他们以为秦湘在省城是在打工。他们自诩是市里的老师，跟秦书记谈了几句，也没上心。秦书记虽然是个农村人，但也分的出态度好坏，也就没多说。
冯玉洁自信满满秦湘能够答应的。就在刚才他们甚至还跟秦湘的这位宁老师谈了谈，显然宁素梅也赞同他们的观点。
然而冯玉洁才说完，秦湘便皱眉看向她，“抱歉，我不会去的。”
冯玉洁一愣，“我们市一中是临市最好的学校……”
“再好的学校我也不稀罕。”
“只要你肯转学过去，我们直接给奖学金一千块，高考只要考全市第一名我们还奖励三百块钱，如果能考省前二十我们奖励五百块。”冯玉洁被被拒绝心情非常不愉快，“你好好想想，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一千块，都足够四年的生活费了。”
秦湘听完忍不住笑，她喊了一声谭秀，谭秀出来，“湘湘姐。”
秦湘看向冯玉洁，“你告诉这位老师，我们店里每天销售额多少？”
谭秀虽然不明白秦湘为什么要说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平时每天能有七八百，周末的时候一千二三。”
“听见了吗？”秦湘看着冯玉洁道，“营业额一千二三，你觉得能赚多少，这家店是我的，分店也正在建着，您觉得我会稀罕一千块还是两千块吗？”
冯玉洁惊讶。
秦湘竟然不是在这儿打工挣生活费，是在干个体户？
看着他们惊讶的样子，秦湘表情淡淡。
被人看重的确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但前提是相互尊重，假如这个一中的老师客客气气的，对人和善，不那样态度对宁老师，秦湘怎么着也得把人请到楼上去好好招待一番再送人离开。
可结果呢。
刚才在楼上她便看到这位老师态度傲慢的跟宁老师讲话，显然市里的老师看不上县里的老师，觉得自己高了一级。方才宁老师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这让秦湘就更不爽了。
清水县一中的确不怎么好，不管硬件条件还是师资力量没法跟市一中比较。
但是县一中有淳朴的一心只为学生考虑的老师，哪怕是看她不顺眼的祁老师，对待自己的学生都很维护。更别提曹校长和宁老师对她的帮助和维护了。
省实验中学的老师尚且待人有礼，一个市里的老师竟看不起人。
呸。
她秦湘稀罕呢。
“秦湘……”宁老师犹豫后开口，“我觉得市一中也不错。你去的话对你有好处。”
秦湘一愣，明白过来她的想法，当即无奈道，“宁老师，不管是县一中还是市一中，我都不会去上课，所以学籍在哪儿有区别吗？”
“可是……”
“可是县一中的一些资料没市一中多？”秦湘笑了起来，“您忘了，我认识省实验中学的老师啊，您觉得省实验比不过市一中吗？”
冯玉洁震惊，“你认识省实验中学的老师？”
省实验中学那是鲁省高中的第一名，从恢复高考以来，每年的高考升学率都是全省第一的。
秦湘并不理会她，对宁素梅道，“老师，来一趟不容易，今晚在我这住一晚，明天在回去。”
她又看向冯玉洁等人道，“抱歉了，学校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会去的，您也不必想着找我家里人做我的思想工作，我跟我妈关系一般，她做不了我的主，而我大哥大嫂，我也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其他兄弟姐妹更不可能做我的主。抱歉，我这开门做生意还得招呼客人，你们自便。”
说完秦湘便欢欢喜喜的拉着宁素梅上楼去了。
冯玉洁等人一看便知道没戏了，只能回转。
只是回去怎么跟学校领导交代啊。
头疼。
秦湘自然不知道这几个老师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
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学籍在哪儿不重要，反正她不去学校，她不可能做个狼心狗肺的人。
两人上了二楼，宁素梅叹气道，“你不该拒绝他们的。”
秦湘笑道，“您以为我是跟说着玩呢，您看我这一摊子，我能放下去学校吗？放心好了，我会好好考的，这段时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保证落不下课程的。”
宁素梅知道说不过她也就不说了。
其实她今天来也是校长的意思，自然是想让她劝服秦湘不要答应市一中的要求。
宁素梅犹豫了一番有些窘迫道，“我今天来，也是受到学校领导的托付，咱们学校不比市里学校，能给予你的支持也有限，最多能拿出两百块的奖金来……”
看着宁老师这样，秦湘也心下不忍，“宁老师，我现在不缺这千八百的钱，我能留下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您和曹校长，我也不会离开。真想给我奖金，那也得等我拿了全市理科状元之后，我给学校做了贡献再给，在这之前，什么钱我也不会要。”
在她那种情况下，去其他学校说不定真的会因为她的名声拒绝她。
但是在那时候宁老师没有觉得她丢人，校长也没有觉得她不对，给了她继续考学的机会，她如果因为一千多块钱走了，那不就是白眼狼了。或许别人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秦湘却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上辈子她见识了太多的小心思和利己主义，重新回来，遇见这样的真情，比什么都宝贵。
看着认真的秦湘，宁老师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同时又很高兴，她哽咽着点头，“好孩子。”
如果他们学校能出一个市状元，能给学校带来的改变是很大的。市里教育资源就那么多，肯定会优先选择录取率高的学校，像他们县城为什么穷，考学率低，市里自然不会重视，有了好的资源的时候根本都想不到他们这种小学校。如果有了市状元，起码市里的领导在分配资源的时候能看到他们县不是？
那是不是也能吸引更多的家长将孩子送进学校上学？
宁素梅想到那么一天突然激动起来。
然而看着正忙活准备做饭的秦湘，宁素梅又把嘴巴闭紧了，眼瞅着要高考了，她可不能给学生压力，就秦湘的学习能力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说不定真能给考个好名次出来。
晚上的时候秦湘将秦保田和秦洋喊回来跟宁老师一起吃了顿晚饭，晚上宁素梅便和秦湘一屋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秦湘想亲自送宁老师去坐车也被宁老师拒绝了，“早上精神头最好，你在家学习就行了，我自己过去坐车。”
秦湘无奈，便喊了米红军过去送她，顺便给包了几件衣服和家里的点心，“宁老师，别和我计较这些，快回去吧。”
送走宁老师秦湘也不能闲着。
上午学习，下午去大学城那边看了一眼，两层楼的门头房再有两天就能完工了。
看着这么一排门头房，秦湘的心里别提有多满足了，这都是她的资产，哪怕她有一天做生意失败，就这些资产也能够她舒舒服服的当个包租婆了。
不过她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在有足够的资金供她享受之前，她不会咸鱼摆烂的。
与此同时，拜托管志斌订购的货物也托运到了省城，米红军雇了三轮将东西拉了回来。
店里又堆了一堆的货物，来买东西的熟客就忍不住问道，“秦老板这次又进了什么好东西？”
秦湘笑道，“好看的遮阳帽还有遮阳伞，新款的衣服也有些，明天整理好了就挂上去，到时候来看看啊。”
秦湘的这家店虽然开业时间不久，但回头客还真不少，口碑更是一传十十传百，来这边逛夜市的时候看到他们灯火通明的店铺总忍不住过来看看。
而店铺两边都有个大窗户，站在外头就能看到大致的情形，漂亮的衣服便能将人吸引进来。
秦湘一说，那几个顾客恨不得现在就看，可惜货物没准备好，秦湘是不准备上架的。
东西打开，入目的是一堆的折叠伞，遮阳帽另外放了一兜。谭秀带着新来的店员在那儿招待客人，秦湘便带着苗晓凤将东西慢慢的都整理出来。
秦湘打开了一把折叠伞，其实并不是很满意，这时候的折叠伞也只能折一下，比后世的要重，而且也大，但在这时代却是非常时髦的东西了，更别提这些折叠伞还五颜六色的。
秦湘不得不感慨港城那边的人会享受。
至于遮阳帽，也是多种多样，有布料的，也有尼龙带花的，很新鲜。
光这两样就足够秦湘兴奋了，再看向寄过来的衣服，有三百件是夏装，剩下的二百件却是一些秋款，而且都是新款，款式附和这时代的特色，很时髦。
东西准备好，第二天也就上架了，帽子搭配在衣服上头，折叠伞单独摆了一个架子。
秦湘觉得这么摆在这儿似乎不怎么显眼，于是便让人把折叠伞打开，然后挂在了正冲着门口的墙上，保证一进门就能看到。
这东西进价要十块钱一把，秦湘直接翻番要价，二十一把。
才摆上，有人来的时候就忍不住询问了，有人觉得价格贵，也有人实在喜欢咬咬牙买了，一天的功夫就被买走了二十多把。
晚上的时候何丽萍跟秦湘申请了一下，直接带着遮阳帽和折叠伞去了夜市摆上了，哪怕价格卖的贵，因为东西新鲜，一晚上卖出十几把折叠伞，而太阳帽也卖出了十多顶。
开局顺利，何丽萍兴奋，秦湘也很兴奋，已经计划着手头有钱后再给管志斌汇钱往这边托运了。
这时候米红军兴奋的过来喊秦湘去大学城那边，到了那儿一看，秦湘也激动了。
门头房完工了。
第65章
门头房完工了, 整整齐齐的二层小楼立在那里，跟周围灰扑扑的小平房形成鲜明的对比，二层小楼跟省大隔着一条街, 秦湘已经可以预见开业后该如何的火爆了。
秦湘高兴坏了，舒了口气气对秦洋道，“三哥, 你跟工头说一声, 晚上全都去国营饭店, 我请客，请大家喝完工酒。”
秦洋也很高兴，点头道, “行, 不过还有装修呢。”
“没事儿, 装修完了咱再继续去喝。”跟那点小钱比起来, 她的高兴更重要啊。
晚上的时候包工队的人还有秦家屯的人一起往国营饭店摆了三桌, 好酒好菜的都必须要上。
如今的国营饭店早不如当初，人也没以前多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国营饭店的大厨子手艺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第二天包工队开始抹墙装修，一楼那个大门店两侧安上比广场那边更大的双层玻璃，墙抹的白白的, 试衣间也都准备上了, 都是按照秦湘的要求来的。
而秦湘也不闲着，去房管所换房本，可是把房管所的人惊个不轻。
拿到新的房本秦湘这颗心才算踏实了, 后面只等着装修完散散味道，她就能赶紧的张罗开店做买卖了。
又过了三天, 门头房都简单装修完了，立在那儿别提多气派了，秦湘顺势办了完工酒，又给工人结算了工钱，便让秦家屯的人回去了。
他们这一伙人，在这边一共干了半个多月，每个人腰包都鼓了不少，个个喜笑颜开，然后跑去这边的大夜市给家里人买礼物了。
等临走的时秦湘去送他们，秦保田看着自己的闺女欲言又止，最后道，“你好好考试，家里边别操心。”
这说的就是她妈了。
秦湘点点头，“爸，您也保重自己，别太累了。”
说完她拿了两百块钱塞到秦保田的兜里，秦保田说什么都不肯要，秦湘道，“您好歹是监工，这是您的工资，拿着吧。”
秦保田心里很不是滋味，点点头收下钱然后上了车。
等车子走了，秦洋才叹了口气说，“走吧，回去点货去。”
兄妹俩回去的时候商量起新店的事儿，如今虽然还不到七月，但是秦湘已经打算上一批秋装了，一半夏装一半秋装。反正店铺够大，必须合理分配起来。
房子晾晒是一个过程，但进货也是一个过程。
秦湘再过十多天就要高考了，自然不可能离开，所以还是得秦洋一个人去羊城进货。
好在已经有了上次的经验，秦洋倒是没觉得多为难，秦湘便让米红军跟三哥一起去，因为她发现米红军的审美还是不错的。
但这样一来店里就没人看着了。
秦洋又去找来一个他原来认识的退伍兵，人在乡下种地，正好过来帮忙。
秦湘一见人，聊了聊觉得不错，便让人留下了。
秦洋一走，秦湘也不能再管其他了，往清水县一中去了一趟，带回来的又是一叠试卷，而赵倩也时不时的给她带一些资料和卷子，秦湘从早到晚都在忙着做卷子，一分钟恨不得当成十分钟去用。
当然效果自然也是有的。
秦湘语数外学的扎实已经不怎么操心，之前扯后腿的政治也因为赵倩的帮助慢慢提升上来，现在唯一不足的是化学，随着考试时间的临近也稳步提升。
八天后，秦洋带着大批的货物回来了，秦湘手头的钱又一次没了。
而此时离着高考也只有三天了。
跟秦洋一起看过带回来的货，秦湘还算满意，大学城那边的门头房也逐渐晾干，一应的晾衣架等物品也被秦洋一次性从南方带了回来。
甚至还带买了几个人体模特儿。
秦洋说，“这是管志斌给弄的，他说港城那边卖衣服都用人体模特。”
其实他们省城的百货商店也有人体模特，只是这里的人体模特没有脑袋，看着有些突兀。
秦洋带回来这几个做工就好多了。
秦湘便打算一边俩，专门放在窗户边上用来吸引过路的人。
挂着看漂亮那需要幻想如何好看，穿在模特身上一目了然。
只是大学城那边还得晾晒几天，继续散散味道。
秦洋问道，“这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秦湘胡思乱想的时候想高考成绩下来的时候再开业，但又一想她学习虽然不错，兴许能考全市第一，但离着全省第一还是有一定距离。到时候估计影响也不大。
还是那句话，第一名天下皆知，谁会认识第二名啊。
秦湘犹豫了一下便道，“那就我高考完了开业吧。”
突然她考虑到一个事情，“三哥，好像再过半多月大学该放暑假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秦湘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学城这边的门店定位的客户就是附近几所大学的大学生，大学生放暑假了，这衣服卖给谁去？
她这么一提醒，秦洋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咱们什么时候开业？”
秦湘想了想，最后决定，“那干脆先空上俩月，省大什么时候开学咱们什么时候开业。到时候搞一波大的。衣服也不用担心，就放湘爱那边卖着，夏天还长着，大不了中间咱们少去上一次货就行了。”
店里每天出货量不少，现在何丽萍在大广场上摆摊卖袜子内裤之类的也能出一些，所以挤压一些货秦湘还真没怎么担心。实在卖不出去那就等入秋之前来一波清仓处理，低廉又漂亮的衣服她就不信没人动心。
想到这儿两人也不着急了，倒是二楼先准备起来，既然要做员工宿舍，那必然得买床和柜子之类的东西。因为都是两人间，所以都安排的上下铺，空出来的位置再放个橱子用来放衣服杂物，小桌子小凳子，一应俱全。
何丽萍来看过一回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当天就搬过来住。
谭秀非常干脆，问秦湘，“湘湘姐，我能搬过去住吗？”
秦湘乐了，“当然行了，不过你出来住你家里能同意吗？”
“怎么不同意。”谭秀无奈道，“我家里有三个哥哥，他们都娶媳妇了，正愁没地方住呢，我搬出来正好给他们腾地方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湘听的出来谭秀语气中的嘲讽。
她之前听谭秀说过，原先谭秀没工作的时候家里为了让她腾房子三天两头的给她介绍对象，想让她赶紧嫁出去换一笔彩礼钱。结果谭秀自己来秦湘这儿打工了，一个月好几十块钱，她父母又舍不得让她结婚了，甚至还以家里条件差为由，让谭秀每个月交三十块钱的伙食费和住宿费。
秦湘都挺无语了，谭秀早就想搬出来了，但是秦湘这边住的也不宽敞所以就一直没提，忍气吞声的在家住着。现在有员工宿舍了，谭秀想都不想就申请了。
秦湘点头，“行，那你就过来住吧。”
不远处苗晓凤看着秦湘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谭秀和何丽萍关系不错，俩人最后打算住一间，甚至闲着的时候都开始商量怎么装扮自己的宿舍了。
秦湘由着他们去，自己又去问米红军要不要过去住。
其实要米红军的意思来说，当然是秦湘在哪儿他在哪儿，但秦洋房间里的床也的确有些小了，他犹豫的看了眼秦洋，“三哥，要不我再买张小床，咱们俩挤一个屋，行不？”
秦洋无语，“你自己去宿舍住不更宽敞吗，非得跟我在这挤？”
“我这也是为了其他人考虑啊。”米红军一本正经的说，“咱们门店后面肯定还得招人，到时候不也得住宿吗，我一个人占一间屋多不好啊。”
秦洋漫不经心道，“那正好让赵哥跟你住一个屋。他也不用来回跑了。”
赵哥名叫赵平，真的是个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人，但听秦洋说照片之前在部队是执行过特种任务的，只是因为受了伤这才退伍了。人很沉默，也很稳重，重要的是块头很大，是秦湘请来看场子的。
但米红军有些害怕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对方一拳头就把他送上西天。所以听这话坚决不干，“我不去，万一再请保镖，那不正好跟赵哥一屋，我就不去占地方了。”
反正不管秦洋怎么说，米红军就打定主意赖在这边了，说的狠了，小伙子就眼眶红红的看着秦洋，“三哥，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啊。”
果然还是湘湘姐好啊。
于是米红军又屋跟秦湘哭诉，委屈的不行不行的。
要不是担心楼下的人听见，秦湘准得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但没辙，人家小伙子大老远跑来投奔她的，又勤快能干的，她怎么着也不能让人伤心啊。
于是秦湘便去劝三哥，“算了，三哥，让他在这呆着吧，不行让他在客厅打地铺。”
但秦洋又觉得打地铺不是事儿，便去买了一张小床安在他的屋里了。
其实秦洋不想米红军在这边住也是防着米红军，总觉得米红军是看上他妹子了。
在秦洋的心里他妹子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米红军……他看不上。
谁家大小伙子在一姑娘面前哭哭啼啼的啊。
看着就闹心，一点都不爷们儿。
甭管怎么着，米红军算是留下来了，兴奋的不得了。
在考试前两天，谭秀便和何丽萍搬去了员工宿舍讹，而秦湘也要出发去临市了。
高考从1980年开始第一次实行全国卷，鲁省自然也不例外，为了考试的方便，预考跟高考都设置在市里，市里大大小小的学校几乎都被占用了。
秦湘早就跟宁素梅说好，考试前会直接从省城过去。
所以东西一收拾，直接就往临市去了。
之所以提前两天去，也是为了先去看看考场顺便休息一下熟悉一下环境。到时候以最好的状态参加考试。
不过这一次秦湘不打算跟着学校的一起行动了，而是直接按照考场的位置，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大的招待所入住了。
到了考试前一天，宁素梅带队高三考生来了临时，住的还是原来住过的招待所，跟秦湘住的招待所倒是不远。当然，秦湘住的招待所里也有其他学校的学生，反正到处都是高三生。
秦湘等宁素梅来了，才去找宁素梅拿准考证。
宁素梅挺紧张的，就怕秦湘出什么意外。
来之前学校的领导就特意嘱咐过她，一定要观察秦湘的状态，学校是万分希望秦湘能考出一个好成绩的，能考全市第一最好，他们学校以后也能扬名了。
秦湘从宁素梅那儿拿了准考证，又听宁素梅嘱咐了一番，这才准备回去。
出来的时候碰上祁老师，祁老师脸上的笑顿时尴尬，侧身便走，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秦湘。”
秦湘回头看他，“祁老师有事儿吗？”
祁老师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事儿抱歉。”
祁老师竟然道歉，这让秦湘有些意外。
祁老师又道，“你好好考试。”说完笑了笑转身走了。
秦湘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声，回头的时候看到王笑不满的看着这边，见秦湘看过去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偏偏秦湘记起了两年前，便走到王笑跟前，“王笑。”
王笑吓了一跳，环视四周，有些害怕，“秦湘，你想干什么？”
总不能想打断她的腿不让她去高考吧？
“你怕什么？”秦湘看着王笑，“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做亏心事了？”
“我没有。”王笑瞪大眼睛，转身就跑，“秦湘，我跟你说……啊……”
然后秦湘眼睁睁的看着王笑直接撞墙上了，因为惯性太大，王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秦湘一愣，接着笑了起来。
心情不错，转身便走。
逗一下王笑似乎也还不错。
她记得不错的话，今年高考，王笑考上了省城的大专，自此见了她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牛逼了。
就是不知道重来一回，王笑还能不能考上大专了。
如果考上了，那大专似乎还在她店铺附近？
那就更有意思了。
而王笑看着秦湘走后，委屈的恨不得大哭，然而她记起同学最近对她的嘲讽又只能把眼泪咽了回去。
因为她的眼泪在其他人看来都只是因为羡慕嫉妒秦湘。
没人同情她了。
王笑再一想在首都享福的崔红，更加委屈想哭了。
逗了王笑，秦湘心情大好，回去招待所，睡上一觉，第二天上午哪儿都没去，在屋里将课本翻了一遍，下午去附近公园转了转。晚上吃一顿好的，早早入睡。
再醒来，1985年高考开始了。
第66章
饶是她上辈子参加过高考, 秦湘这会儿也有些激动了。
紧张是不可能紧张的。
参加高考上大学，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为了有个好的前程，改变命运。她如今自己都是老板了, 还会担心没工作吗？
只要正常发挥，哪怕没发挥出她的实力，上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 只是大学好坏而已, 对这, 秦湘也并不怎么在意。于她而言，能考上好大学最好，考不上也没事儿, 拿个证让她成为大学生老板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 那都随缘。
只是七八月份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了, 招待所虽然就在学校附近, 秦湘还戴着遮阳帽, 走过去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但秦湘这一身装扮在灰扑扑的人群中就格外的显眼了，大红色的连衣裙, 头戴一顶遮阳草帽, 头发扎成一个大马尾，青春又活力。
往那儿一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秦湘拿着一个本子扇着风看了眼手表，再过几分钟就要开门了, 还好还好。
突然有人惊呼, “好贵气的车子。”
秦湘看去，就看到一辆眼熟的大奔由远及近，而后慢慢的穿过人群往远处去了。
这不是葛大爷那个侄孙的车子吗？
港城大佬这是来临市了？大佬也会来这种小地方？上辈子可没听说啊。
这时候学校大门开了, 秦湘也顾不得他想，直接随着人流进了学校。
而在车上, 孟怀卿也收回目光，落在手中的书上。
前头开车的司机苗盛没话找话，“今天好像是内地的高考。”
孟怀卿一愣却没搭话。
他刚才不会看错，那个穿红裙子的女生就是租他们门头房的老板，没想到竟然来参加高考了。
苗盛已经习惯说话孟怀卿不搭理他了，说了这么一句也就不说了。
结果孟怀卿突然又道，“这边高考很难吗？”
苗盛啊了一声，“听说挺难的，毕竟内地人口太多了。这边大学生毕业之后国家分配工作，对学生而言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孟怀卿嗯了一声又垂下头去了。
国家分配工作，可那女生不是已经是老板了吗？
苗盛不明白孟怀卿到底为什么这么问，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司机，就是要学会在必要的时候当哑巴当聋子当傻子，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开车吧。
他们这一次来是为了在鲁省考察地方选址投资建厂，工作忙着呢。
而此刻高考考场上，监考老师已经开始分发试卷了，秦湘看到前面一个男生已经紧张的在那儿搓手了。
这也正常，高考虽然一年一次，但是录取率却一直不高。谁都想跳出龙门一步登天，但又不是谁都有这好运。
相比较而言，能坐在高考的考场上也必须要有极大的实力和运气了。
多少人在预考的时候就已经被筛选下去，连参加高考的资格都没有。
像清水县一中近三百名高三考生，但通过预考的却只有一百二十多人，比例不到40%。
就这一百二十多人，能考上大学大专的数量也有限。而这个数量如果放在临市或者省城，高考录取率又会高一些。
说白了还是教育资源的不对等，自小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样，除非脑袋瓜子非常好使的，不然想要超越省城的学生是非常困难的。
这也是为什么市一中想来挖秦湘的原因，因为她超越了很多人，进步的又快，在全省也进了前二十，说不定高考运气爆棚能拿个理科状元呢？
那么临市一中的资源也将能一步登天。
至于她是不是天才？
秦湘忍不住笑，她肯定不是天才。
她只是因为有上一世的知识积累，还有这小半年来的勤奋努力，这才有了如今的成绩。
甩甩脑子，秦湘接过试卷，将卷子从头到尾浏览一遍，这才开始填写名字答题了。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算是秦湘的优势科目。
尤其是写作文，她活了两辈子，阅历也多，写起文章来内容更加丰富有深度。
但题量不小，秦湘做完又检查一遍也就到了收卷子的时间了。
高考上午一场下午，一场，足足要考三天半，下午的时候考的政治，考完才四点多，但今天的考试也就结束了。
秦湘自己没事儿干，便过去跟宁素梅聊了会儿天。
这时候的宁素梅是一句考试的事儿都没提，反倒是让秦湘出去走走散散心情。
但大热天的秦湘也真不爱出去，等晚点跟宁素梅吃完饭便准备回去休息了。
宁素梅想了想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秦湘哭笑不得，“宁老师，总共没几步路，没事儿，您不用担心。”
宁素梅心想，怎么可能不担心啊，他们县一中未来受不受重视，可全看这一次秦湘能考成什么样了。
当然她也不会说出来给秦湘增添压力，见她的确不用，便无奈点头，“路上小心。”
秦湘一路回去招待所，在门口的时候意外看到对面新建的那酒店门口停了一辆大奔。
大奔还是熟悉的大奔，熟悉帅气的身影从车内出来。
秦湘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秦湘赶紧要跑，结果那边的人却听见了，转头看了过来。
秦湘已经很久没这么尴尬过了，尴尬的能抠出三亩地来。
但秦湘好歹也是活了那么久的人了，当即朝对方客气的笑了笑。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就吹个口哨吗，有谁能证明是她吹的。
孟怀卿客气的冲她点点头，然后秦湘忙不迭的进了招待所。
帅气的男人没人不喜欢，哪怕秦湘未来没有再婚的打算，但也不耽误她看帅哥啊。
当然有合适的人选她也不会拒绝谈恋爱。
但谈恋爱可以，结婚免谈。
只是如今……
她忙着呢，什么帅哥也跟她没关系，看个热闹养养眼也就成了。
至于孟怀卿那边，其实是确定了的，吹口哨的人就是秦湘。
这种口哨在港城那边是非常常见的。只不过吹口哨的人大多是些街上的混子，看见个靓女吹口哨调戏两句。
所以他这算被调戏了吗？
“老板，该进去了，市政府的领导在等着了。”
岑选微微垂眸，低声提醒。
孟怀卿收回目光，应了一声大步朝里面去了。
“喂。”苗盛探着身子喊岑选，“岑助理，刚才是那个女老板冲老板吹口哨的对吧？”
岑选警告的瞪了他一眼道，“管好你的嘴。”
看着岑选追过去的背影苗盛忍不住撇嘴，“是就是吗，那又怎么样啊，老板的确很帅啊。那女老板也很靓啊。”
三天半的考试时间一晃而过。
在秦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高考就这样结束了。
回想上辈子高考时的情形，秦湘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但回头看着几天的经历，秦湘觉得她这辈子大约都忘不掉了。
大夏天的高考很遭罪，考生心浮气躁。
第二天考数学的时候因为题目难度过大，考完试出来，秦湘就听到不少人在校园里面哭。等物理考完的时候哭的人就更多了。
题目很难，很多人都不会。一分之差可能就决定了人生的命运。
尤其县城的考生，很多都是农村考上来的，但因为条件有限，不像市里的学生家里有点条件的找关系弄资料提升成绩。
这时候的高考资料很少，很多都靠自己学校老师出题，高考会考什么，没人知道。
高考啊，多少人盼着能够考上改变命运。
秦湘除了安慰自己也没其他的办法。
好在现在考完了，之后就是估分填志愿，到时候秦湘还得回一趟清水县。
而现在，秦湘就想赶紧回家洗个澡，好好的睡上一觉。
当天考完英语也不过十一点多，秦湘跟宁素梅说了一声便准备回省城了。
临走前宁素梅嘱咐，“后天记得去学校估分填志愿，千万别忘了。”
宁素梅才说完，就见几个考生过来了，他们看着秦湘带着感激，没等宁素梅问，几个学生就给秦湘鞠了一躬，“秦湘同学，谢谢你。”
秦湘一愣，为首的女生红着眼眶说，“今年的题目很难，很多人说英语也很难，但因为我们有你给的资料，所以我们都答上了。还有之前你带回来的资料，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谢谢你。”
其他几个也纷纷点头，说起这事儿。
“请你接受我们的感谢。”
秦湘神色复杂，“这都是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她没说的是她肯把那些资料拿出来分享，完全是因为宁素梅和曹校长。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俩，她估计是不会管别人考的怎么样的。
各人有各人的人生，她跟这些同学都不认识，她有必要为了他们尽心尽力吗？
她是这样想，但这些学生却是得了好处的，诚恳的道了谢之后才走了。
之后又有好几拨人过来跟秦湘道谢，把招待所里其他学校的学生都看愣了。
王笑躲在人群后头，看着秦湘，心情就更复杂了。
她厌恶秦湘，嫉妒秦湘，甚至秦湘带回去的资料她都因此没看。
可她却听说有些题目是相似的。
王笑就有些慌了，甚至后悔。
只是没人理会她的慌张，围着秦湘说好话，这让王笑非常不耻。
宁老师看着这些学生，很是欣慰，“好了，时候不早了，秦湘还得回市里，就这样吧，有什么话等估分填志愿的时候再说。”
如此，秦湘才得以脱身。
告别宁素梅后，秦湘直奔汽车站准备坐车回省城。
考完了，不少学生都崩溃了，宁素梅哪怕想跟秦湘聊聊考试的事情也不行，一堆的事情要忙碌。
秦湘顶着中午的大太阳直奔汽车站，走到半路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秦湘看了眼自己走的位置，已经够靠里了，满不情愿的往边上躲了躲，结果车子还在鸣笛。
一会儿，一辆车在她边上停下，“秦小姐。”
秦湘抬头看去，惊讶道，“孟先生。”
差点脱口而出孟帅哥。
孟怀卿嗯了一声，秦湘眨眨眼，不明白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她看了眼时间快到发车时间了，便道，“抱歉，我赶时间先告辞了。”
“秦小姐是要回省城吗？”孟怀卿声音醇厚低沉，配上他完美的五官和沉稳的举止，端方公子的气派一目了然，“我正好顺路，或许可以送秦小姐一程。”
顺风车啊。
秦湘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有顺风车不坐跑去坐客车那她才是傻了。
她看了眼后座和副驾驶，非常痛快的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谢谢。”
“嗯。”
这是秦湘一路上跟孟怀卿说的唯一的话。
车上很安静，司机苗盛是个话痨，可惜老板和助理都是不喜欢说话的人，这会儿便主动跟秦湘打招呼，“秦小姐是参加高考了吗？前几天我们看到你了，你可真厉害，自己开店当老板了还去参加高考，听说内地的高考很难呢。”
秦湘笑了笑，“还好。”
苗盛又道，“听说还得估分报考学校？秦小姐打算报哪所学校？”
秦湘挑眉，这小伙子对这边的高考倒是熟悉，她回答道，“两天后估分，不过报哪所学校还没想好。”
这次高考她自认为考的不错，她觉得如果报考省大宁老师估计能心疼死。所以她现在犹豫是报考首都的清大设计专业，还是留在省城上省大，又或者去隔壁市的大学。
这两天她都得想明白。
苗盛：“秦小姐学习想必很好吧。”
秦湘，“还成。”
苗盛笑了起来，“听说清大是内地最好的大学，秦小姐要不要报那所大学，我们老板刚给清大捐了一栋图书馆……”
“苗盛。”后座的男人终于受不了自己的司机说个没完没了，他声音不大，但带着威慑，只喊了一声，苗盛就老老实实闭嘴了。
他看了眼秦湘在自己嘴巴上拉上拉链老老实实开车了。
见此秦湘也不再开口，隔着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
坐客车路上走走停停中间还要去洗手间，所以显得慢吞吞。而私家车跑在路上一路疾驰反而更快。
回到省城已经下午两点多，孟怀卿的车子直接停在‘湘爱’店门口。
秦湘下车，客气的道谢，“今天谢谢孟先生，改天请你吃饭。”
客气的话必然要说，她说完站直身体等着对方开车走人。
然而孟怀卿点点头，然后下车，“我去看舅爷。”
“回头见。”秦湘又跟苗盛打声招呼，而后进了店里。
秦湘一进去，何丽萍就看见了，“湘湘姐，你回来了。”
“回来了。”秦湘满身疲惫，顾不上说其他就上楼去了，何丽萍跟上来，“湘湘姐，你先躺会儿，我给你做饭。”
何丽萍很勤快，因为暂时还在这边住着，一日三餐几乎都包了。这会儿忙活着跑去厨房下了饺子，“我知道你今天回来，上午没事儿的时候包好了的，你先吃点再睡。”
秦湘也没客气，吃了一大盘饺子，这才感觉活过来了。
但就是热。
秦湘想着，便对何丽萍说，“等米红军回来让他想办法买个电风扇去。”
空调暂时就别想了，一时半会儿国内也没有，但她之前怎么能把电风扇给忘了呢，实在太不应该了。
吃饱喝足，何丽萍又拎了一个西瓜过来给她切了一块，“吃完睡。”
秦湘肚子已经饱了，摇头，“起来再说。”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都快吃晚饭了，下去一看店里人还不少，几个姑娘都很忙碌。
米红军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湘湘姐，风扇买回来了。”
秦湘高兴起来，“赶紧安上去。”
她抬头看了眼门店的屋顶，又道，“明天再去弄一台安在店里。另外大学城那边也得安上。”
暂时用不上也不要紧，反正得有。
这样一来客人来了还能吹着风扇，再也不用担心出汗把衣服弄脏了。
秦湘说什么米红军都答应着，这会儿忙着上去安装电风扇了。
这时候的电风扇都是挂在头顶上那种老式风扇，能吹的面积也大一些，除了不怎么好看，倒是凉快。
正忙着，何丽萍跑上来，“湘湘姐，隔壁葛大爷找你有事儿。”
找她有事儿？
秦湘想到今天坐的顺风车，刚才的时候她还看到那车在门口停着，那人也没走，葛大爷找她干嘛？
秦湘跑去窗户边上看了眼，大奔还停在那儿，两个保镖尽职尽责的站在葛大爷家门口的树下。
“我去看看。”
秦湘下去，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笑声，似乎是葛大爷的声音。
“葛大爷。”秦湘看着俩戴着墨镜的保镖没往前去，万一被人叉出来就不好了。
她喊完，门开了，葛大爷露出头来，“小秦啊，帮我个忙。”
秦湘看了眼天边，哟，葛大爷找她帮忙，天上下红雨了。
“您说。”
第67章
葛大爷看了眼门边的保镖, 气儿就有些不顺，这也就是放开不管了，要放在那十来年, 有这样的人在这站着，他这窝都得让人给掀了。内地不比港城，结果这小子每回来都这么大阵仗, 不知道的还以为内地有什么洪水猛兽呢。
他走到秦湘跟前说, “我这个侄孙来了, 你知道吧？”
秦湘乐了，“知道，我从临市回来的时候还坐了您侄孙的顺风车呢。您说, 需要什么帮忙。”
“是这样, 他今晚要留下吃饭, 我做饭不怎么滴, 能不能请你帮帮忙？”葛大爷说完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他独居了一辈子，一直觉得不用求人, 人家小姑娘来租房子的时候都没给人一个好脸色, 现在求人脸上还真有些抹不开脸。
秦湘一愣，笑了，“我当什么事儿呢, 有什么忌口的, 我去做。”
见她答应了，葛大爷松了口气，“管他忌口不忌口呢, 做了反正就得吃。”说完他小声嫌弃道，“你知道的, 港城人，矫情的狠，我如果在外头饭馆买他肯定又得挑剔觉得不干净。”
他脸上嫌弃的表情不加掩饰，秦湘不由失笑，“行，我家正好有菜，我马上去做。”
“不用。”葛大爷摆手，“你等着，他司机买菜来了，你看着做就行了。”
说完葛大爷回头喊了一声小苗，然后就看到孟怀卿的司机苗盛提着一兜子东西出来了，葛大爷说，“你给小秦，让小秦帮忙做几个菜。”
苗盛目光落在秦湘身上，高兴的应了一声，“行勒。”
然后一大兜子东西塞秦湘手上了。
秦湘震惊，“葛大爷，咱要做满汉全席吗？”
“屁，他只是什么满汉全席呢。四菜一汤再蒸点米饭行了，剩下的都给你了。”葛大爷说完又道了谢，麻溜的回屋去了。
屋子的门开着，秦湘往里面瞥了一眼，恰好对上孟怀卿看过来的目光。
孟怀卿客气的点点头，神色温和有礼，坐在那儿与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秦湘也点点头，便准备回去做饭了，苗盛喊她，“秦小姐，麻烦你了，我们几个的饭菜你不用管，我们自己解决就成。”
“我本来也没打算管。”说完秦湘瞅了一眼苗盛瞪起来的眼睛直接提着东西进去了。
她愿意帮忙是看在葛大爷的面子上，还有就是今天好歹坐了人家的顺风车，做顿饭正好还了这人情，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孟怀卿的几个保镖。
老天，那一个个的那块头，饭量肯定不小，她要承包了人家的饭，那她就别想休息了。
大热天的谁稀罕做饭啊，就她自己都是个爱享受的，能不开火就不开火呢。
回到楼上，没一会儿何丽萍就推着东西摆地摊去了。
秦湘打开袋子看了眼，里头东西倒是很全，一只杀好剁成块的小公鸡，一条新鲜杀好的鲈鱼，另外还有这个季节难得吃到的梭子蟹以及鲍鱼，其他牛肉也有一块，青菜只有一把水灵灵的小油菜和几个西红柿土豆，另外还有一些干海参之类的补品，秦湘怀疑对方是送给葛大爷补身体的，结果葛大爷看都没看都拎给她了。
何不食肉糜。
到了这年月乡下好些人家都不会说整天吃肉。
看人港城大佬就是不一样，这么一兜子东西可是不少花钱了。
秦湘一边感慨一边将新鲜的食材拿了出来。
脑子里也根据食材拟好了菜单：西红柿土豆炖牛腩、清蒸梭子蟹、辣子鸡、油泼鲈鱼、蒜蓉鲍鱼，最后再来一道清炒油菜，至于汤就更好说了，大热天的煮一锅绿豆汤，正好给楼下员工一人喝点儿。
收拾食材的时候秦湘先将绿豆洗干净煮上了，这东西直接这么煮要熟很慢，但是上辈子她却学习了更快的方法，三煮三焖，绿豆就能开花了。
秦湘不由庆幸，当初准备东西的时候买的煤气灶，俩灶同时打开，一个煮着绿豆汤，另一个灶也不耽误做饭。
绿豆汤煮着的时候秦湘炒辣子鸡，绿豆汤煮好了，秦湘倒到盆里凉着，再把牛腩炖上。
说好的五菜一汤直接变成六菜一汤，秦湘在厨房做的挥汗如雨。
米红军安好风扇过来帮忙，不由撇嘴，“他们就俩人用得着吃这么多吗。”
秦湘笑了起来，指挥着他将做好的菜放到托盘上让他给隔壁送过去，“人家侄孙好歹是港城来的，来者是客，葛大爷似乎也是头一回招待，怎么也不能把这桌酒席弄寒颤了。”
其实她做的都是家常菜，跟酒店的席面差的远了，孟怀卿只看出行的装备就知道身家不菲，家中可能都有好几个保姆照顾。吃穿上也讲究，估计外头的饭菜都觉得不卫生。
她既然帮忙，那当然得办的利利索索的，不能让葛大爷丢人啊。
米红军你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端着托盘过去送饭菜去了，没一会儿回来激动的说，“湘湘姐，那个孟先生看着好贵气。”
秦湘呵呵看他，“那可不，人家身上一个纽扣可能就是咱们买不起的东西。”
“这么夸张？”米红军羡慕坏了，“投胎真是技术活啊，人家运气可真好。”
秦湘利索的将炒出来的油菜盛出锅，又去掀开锅盖将梭子蟹拿出来，“你运气也不错啊，跟人家比什么，自己过的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孟怀卿带来的梭子蟹个头很大，而且一个个沉甸甸的，秦湘估摸着一个都得有七八两，看着腿上透明地方，就知道肥度非常可以了。
“湘湘姐，你别说，我运气还真挺好的，我最大的好运气就是认识你了。”米红军说着生怕她误会，又加了一句，“还有三哥。”
秦湘笑了，“行了别贫了。”
东西装盘，秦湘将剩下的送过去，又嘱咐米红军，“绿豆汤拿下去给她们几个分分，记得夜市的何丽萍，也给她送点。”
从何丽萍过来其实也没多久，但小姑娘是真的勤快，脑子转的也快，如今在夜市上卖的风生水起，折叠伞每天都能卖出去几个，不比店里卖的差，小姑娘干劲十足。
秦湘端着饭菜出去，隔壁的保镖看见连忙将门口的纱网打开，秦湘进去，屋里葛大爷和孟怀卿已经喝上了。
见她又端着菜进来，葛大爷乐了，“小秦啊，今天多亏了你了。”
“甭客气，咱们都是邻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旁边的男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双手指纤细修长，而且皮肤也白，比她这个女人都白，一看就是不干活的人。
似乎留意到秦湘的视线，孟怀卿微微颔首，“多谢。”
“客气了。”秦湘放下又回去拿了米饭，而后喊米红军回去吃饭。
店里傍晚时候人多，所以晚饭几个人都是轮流吃的，至于在夜市的何丽萍，米红军吃完也会去替何丽萍看着的。
秦湘担心天热放不住食材，所以这些新鲜的食材全都给做了，正好晚饭她们不用另做。
米红军将风扇打开，呼呼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落在身上。
“舒服啊。”秦湘坐在凳子上吃饭，好歹舒坦了一些。
米红军看着她热的脸都红扑扑的就有些心疼，“要是有小点的风扇就好了，在厨房做饭也不用那么热了。”
秦湘看他，“以后肯定会有的，说不定还有直接吹凉风的机器呢。”
空调在国外这个时间早就流行了，传入华国最早也得明年，要流行起来走进城市的千家万户起码也得等到九十年代。
上一辈子王俊生发达起来的时候城市里空调早就很多了。
至于省城这边什么时候能买到空调秦湘也拿不准。
但没有空调那就风扇吧，回头买个坐地扇回来放着做饭的时候用也是可以的。
俩人吃完饭，秦湘又把那些海参等营养品提着，准备过去还给葛大爷了。
出来的时候碰巧碰见葛大爷送客，孟怀卿身量极高，站在车前弯腰进去，看见秦湘客气道，“多谢今天帮忙。”
秦湘笑道，“这都是应该的，我不也坐了您的车子吗。”
车门关上，孟怀卿目视前方，车子缓缓开动。
秦湘将手里的袋子递给葛大爷，“都是您侄孙孝敬您的，您收好。”
葛大爷意外，拿过来看了一眼，撇嘴，“净带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你留着吃吧。”
“那不行，您侄孙孝敬您的，我吃了算什么。”说着秦湘直接塞他手里了，还认真道，“葛大爷，这都是好东西，您吃点挺好的。”
塞完，赶紧走人，深藏功与名。
葛大爷看她跑的飞快不由乐了，但很快又觉得头疼，他不会做这些金贵的玩意儿啊。
忙完一通，浑身出了一身汗，秦湘去洗了澡坐在客厅里休息，整个人脑袋都处于放空状态。
兴许是因为一下子从忙碌中松懈下来了，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目前新的店面还在晾晒，原本想着早点开业的，但因为暑假的来临也只能拖后。这边的店面四五个店员看着，她还能干点什么？
在攒够足够的资金之前秦湘闲不住，起身下楼就看见之前招来的俩店员在那儿无所事事。
秦湘忍不住皱眉，私下里询问了谭秀一番，得知有一个不怎么干活，有点儿浑水摸鱼的意思。
算算时间试用期马上也要结束了，秦湘决定明天再观察一天看看情况。
她这儿是私人单位，可不是国营单位的铁饭碗什么也不用干就能拿工资，想的美。
晚上早早睡下，第二天早上秦湘趁着人少的时候给几个店员培训，她上辈子是王氏集团的老板娘，既参与了集团的发展，也作为消费者出去享受过服务，最知道顾客需要什么样的服务拿了。
讲解的时候几个小姑娘都认真听着，何丽萍甚至拿了一个本子不时就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然而那个叫孙秀梅的店员不光上班的时候不认真，就是秦湘培训的时候也不认真，眼睛瞟啊瞟的，思绪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秦湘不由来气，“孙秀梅。”
孙秀梅啊了一声，脸上有些茫然，“湘湘姐，怎么了？”
秦湘忍着怒气问她，“如果顾客对一件衣服犹豫不决，你该怎么办？”
孙秀梅直接懵了，张口就来，“爱买不买……”
她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这是在个体户的店里，秦湘之前说过，首先就要端正服务态度。她说这话是国营商店里最常听见的了，但是在这儿似乎是不行的。
孙秀梅见秦湘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有些害怕，“湘湘姐，我……”
秦湘直接开口道，“待会儿谭秀给你结清工资，明天不用来了。”
之前谭秀和苗晓凤秦湘都是定的半个月试用期，但她因为这个月她备考无暇顾及店里的事儿，所以人员都定了一个月的试用期。
没想到啊，疏忽大意之下竟真的招了一个这样的店员进来。
孙秀梅的态度放在国营商店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拿着铁饭碗，国营商店的服务员一向牛气。
但问题就是她这里不是给人免费发铁饭碗的地方，来了之后混日子拿工资，那不可能。
孙秀梅一听这意思是要开除了她了，登时就懵了，“湘湘姐，我错了，你别开除我。我父母身体不好，家里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孙秀梅家里条件不好，秦湘一直知道，所以有时候有点什么东西她也不会吝啬让她带回去。
可她是开店做生意又不是做扶贫的，孙秀梅好好工作，她当然会留着孙秀梅，孙秀梅自己明知道条件不好还不知道努力，在这儿浑水摸鱼，她为什么要惯着对方。
秦湘语气强硬道，“没的商量。”
其他几个店员噤若寒蝉，这大概是她们第二次看见秦湘发火了，比上一次更加严厉。
孙秀梅捂着嘴在那儿哭起来，秦湘听着心烦也不乐意讲了，对谭秀道，“给她结了工资，另外多给十块钱，算是补贴。”
她看向孙秀梅道，“这世上的人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你自己明知家里条件不好，还不知道努力浑水摸鱼，当别人都是傻的吗？我是个体户，不是国营单位。”
孙秀梅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湘起身上楼去了，谭秀给她结算了工资，对她道，“孙秀梅，以后去别的地方别这样了。”
孙秀梅抬头看了眼楼上，犹豫了一下问谭秀，“谭秀，你说我跟湘湘姐道歉，跟她保证以后不这样了，她能原谅我吗？”
闻言谭秀一愣，“我不知道，但我猜着不会。”
孙秀梅眼中的希望逐渐熄灭，抹了抹眼泪走了。
谁能想到呢，她昨晚还沾沾自喜，觉得谭秀几个人傻，可转眼才知道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秦湘看似忙着没时间管，可实际上什么都知道。
等孙秀梅走了，秦湘下来，看着剩下的四个人说，“你们要记住，我这里是个体户开的店铺，不是什么事儿都能兜底的国营商店。做好，我不吝啬奖金和福利，如果做不好，那就只能随时走人。”
几个小姑娘也的确害怕了，赶紧点头，就连平日最开朗的何丽萍也一句话不敢多说了。
秦湘也不想吓唬她们，除了孙秀梅，其他几个人都干的不错，就跟孙秀梅一起进来的李红霞，虽然人腼腆了一点儿，但也一直积极的改变自己，服务客户的时候都没有说因为忐忑就不上去接待。
“行了，都去收拾东西吧。”
散会后秦湘忍不住叹气，何丽萍现在摆摊摆的有声有色，估计暂时不能去大学城那边，这边店里至少还得留俩店员，那么就还得再招一个了。
然而没一会儿，外头突然传来哭闹声，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直接坐在店门口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欺负人了！”
第68章
正值周末, 哪怕这会儿才十点来钟，广场上也有不少带孩子出来玩的人，等秦湘带人出门查看的时候已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
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指着秦湘的店铺在那儿大声的哭诉，“没天理了，好好的上班就被开除了, 你们这是比周扒皮还厉害啊, 没天理了啊, 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就指着孩子的工资还给人开除，不让人活了啊。”
秦湘看着这女人, 觉得面相有点脸熟, 再往旁边一瞥, 就瞅见孙秀梅站在那儿垂着头揪着衣角, 不安的看着地上的女人。
围观的人纷纷出言, “被开除了？为什么开除啊。”
“就是啊，总得有个原因吧。”
这年月大家直观的感受就是找一份工作那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 开除那怎么可以。
于爱芳抹了一把眼泪, 指着秦湘的店痛哭道，“我闺女好好的在这干了一个月，结果说开除就开除了, 这是资本家吗？不让人活了啊。”
而后看见秦湘, 直接愤怒道，“就是你这个女人，比资本家剥削人都厉害, 我闺女见天的晚上十点多才回家，结果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大家伙评评理，是不是资本家。”
听女人这么说，不少人纷纷觉得秦湘做的过分，“是啊，天天这么辛苦还开除不像话啊。”
“上班加班都上不到那么晚啊。”
说实话现在上班都很少有人加班了。
见众人纷纷维护于爱芳，谭秀几个急了，秦湘安抚道，“没事儿。”
她目光冷飕飕的落在孙秀梅身上，问道，“孙秀梅，你敢不敢说你是为什么被开除的？”
孙秀梅站在那儿捏着衣角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看起来就是个受了委屈的。
一个大娘目光落在秦湘脸上，不满道，“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这么狠心，你爹妈就这么教你做人的吗，国家都不开除人，你怎么还开除人呢，这不是让人过不下去吗。”
秦湘乐了，“大娘，我是个体户，自己当老板，所以这店怎么用人，用谁，都是我说了算。”
“唉，你这小姑娘这话说的……”
“我怎么说话是我的事儿，你自己说话不好听还指望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
秦湘不理会她转头看向孙秀梅，“孙秀梅，你自己不好意思说为什么开除，我替你说，因为你上班时间浑水摸鱼，招待客户的时候不用心，不能替我店里带来有用的价值，我一个月好几十块钱工资开着，还有奖金，是为了让你在这儿浑水摸鱼的吗？这里不是国营厂子，你浑水摸鱼没人管。至于晚上十点多下班，早上让你九点之前上过班吗？哪家加班像我一样每天给两毛钱补贴的？别人干活你偷懒，别人招待顾客你往后站，就这样我还出钱养着你，那其他人怎么想？”
秦湘说的毫不客气，说的孙秀梅面红耳赤，但于爱芳不接受这事儿，她就觉得一份工作既然有了那就是铁饭碗，秦湘就不能随便开除，得给他们一家子一个说法。
哪怕孙秀梅扯着她别让她说了，于爱芳也甩开孙秀梅道，“我就没听说过因为这么一点屁事儿开除的，这算什么大事儿。”
秦湘无语，进屋拿出当初签的试用期协议，“大婶儿您看清楚，上头明明白白的写着，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间如果出现偷懒摸鱼等问题，作为老板，我有决定是否任用。”
隔着近的一个女人拿过去看了一眼，笑道，“这协议上还真写了，后头还有姑娘签名呢。”
于爱芳慌了，“这不能算，谁知道你这东西是不是糊弄我闺女的。”
“你闺女初中毕业，还能不识字儿吗？”秦湘看着她道，“如果实在觉得你闺女委屈，那么你们可以去有关部门举报我，如果你继续闹下去，那我有权报公安处理。”
几个看热闹的人道，“不至于报公安吧，多大点事儿啊。”
秦湘：“怎么不至于，正是上顾客的时候她们在这儿捣乱，影响是极为恶劣的，影响顾客上门，就影响我店里的营业额，我不光要报公安还得找她们要损失赔偿呢。”
见几个女人还要开口，秦湘便问，“如果是你家的生意被人这么闹，你会怎么选择？”
几个女人闭嘴了。
她看向孙秀梅道，“孙秀梅，你走的时候我不光给你结清了试用期的工资，还多给了十块钱，结果你就是这么回馈我的？你纵容你的母亲在这儿闹，怎么，觉得闹一下我就能把工作还给你了？想都别想。你知道你们这叫什么行为吗？扰乱社会秩序，往大了说着叫威胁恐吓。”
秦湘一句话让孙秀梅瞪大眼睛，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没想到就这么闹一下还有这么大的罪过。
不过有人觉得秦湘做的也挺好的，没说扣钱还多给十块钱，拿钱的时候不说有意见，现在来闹也不合适。
“小姑娘，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啊。”
“也是，广播上天天都宣传个体户，个体户自己就是老板，跟国营单位不一样，你快带你妈回去吧，真上了派出所那就丢人了。”
孙秀梅眼泪还在掉，却是一眼都不敢看秦湘，忙去拽她妈，“妈，我们走吧。”
“不行，不能走。”于爱芳哭的凄惨，“他们这么欺负人，不能这么算了，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秦湘笑，“你要什么说法。”
于爱芳看着秦湘笑，以为她示弱了，便梗着脖子道，“我不管你报不报公安，反正要么让我闺女回来上班转正，要么给我们二百块钱赔偿。”
秦湘冷了脸，看向旁边，何丽萍已经带着一个公安过来了，“那您跟公安诉苦吧。”
之前的时候她就跟店里的人说过，遇见闹事儿的不用怂，直接报公安，因为位置的原因，在不远处就又个派出所呢。秦湘出来应战的时候就给了何丽萍眼神，小姑娘一路跑着过去，这会儿便带人来了。
于爱芳咯噔一声，“你别拿公安吓唬我，公安也不会不分黑白向着你。”
秦湘正义凛然，“公安的确不会不分黑白，他们只会秉公处理，谁对谁错自然有法律法规来判断。”
“公安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看过去，一个四十来岁的公安过来了。
于爱芳瞪大眼睛，“你……”
心虚了，气若了，“公安也不能不讲理。”
孙秀梅却害怕了，忙拽她妈，“妈，我们回去吧，公安真的来了。”
秦湘对公安道，“公安同志，有人在我店门前闹，还口口声声让我给个说法，请公安同志秉公调查。”
这会儿于爱芳还在地上坐着呢，看见公安来了，便又哭诉起来。
程公安先问了一下怎么回事儿，秦湘便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国家鼓励个体户发展，那么我开了店，这店里的用人制度，怎么定那是我的问题。试用期间员工不合适，难道我不该决定不用吗？”
程公安点点头，认可这说法，转头劝孙秀梅，“这位同志，这事儿人家说的也在理，协议也写的明明白白，你如果还在这闹甚至要钱那就是威胁恐吓，还设计危害社会治安，如果你继续闹下去，就只能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了。”
这年月的人大多害怕公安，尤其过去两年国家一直在严打，对危害社会的行为严厉打击，作为省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于爱芳之所以过来闹，就是听说秦湘不过是个村里出来的丫头，就觉得对方就仗着有点钱欺负他们。他们再怎么着也是省城本地人，有钱的亲戚没有，穷亲戚倒是不少，根本不用怕一个外乡人。
她想的挺好，来店门口哭诉，让人同情她，然后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哪怕不能回来上班也得多要点赔偿。
这几年有人从厂里离开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可今天怎么突然踢到铁板了，居然连公安都这么说。
秦湘说的时候她不当回事儿，但公安说了她就慌了，“公安同志，你不能看她长的漂亮就偏袒她呀，她这行为就是资本家的行为，你怎么不向着老百姓向着资本家呢。”
于爱芳的话说的难听，程公安的脸直接就黑下来了，“既然你这么不服气，那就请你跟我去派出所，我们走正规程序调查清楚吧。”
周围的人忙劝，“这位大嫂，人家公安说的话咱不能不信，你怎么那么说人公安啊。”
“就是啊，真去了派出所你们也没脸啊。”
于爱芳心里也害怕，但这会儿逼到这份上了也不怕了，“去就去，我找你们所长说理去。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我就撞死在派出所。”
孙秀梅害怕，拉着她妈恳求，“妈，别闹了，我们回家行不行啊。”
“你个死丫头，我还不是为了你？”于爱芳气急，一巴掌甩在孙秀梅的脸上，孙秀梅顿时哭出声来。
秦湘对程公安道，“公安同志，人家那么要求去派出所，那您就带着去调查清楚吧，在我这门口堵着也不是事儿，我还想要求赔偿呢。”
“你还敢要赔偿？”于爱芳这会儿愤怒的不行，都忘了示弱装委屈了，扯着嗓子就要上来打秦湘。
秦湘站在那儿动都没动，赵平直接站在秦湘前面，保护的意味十足。
秦湘对赵平道，“赵哥，没事儿，公安同志在这儿呢，我看看她敢不敢动手。”
于爱芳跳脚就要打人，周围的人觉得这女人是没救了。难怪人家老板不要她闺女，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行了，都给我去派出所走一趟。”程公安一把抓住于爱芳的胳膊，严肃道，“都去派出所，再闹我就拿手铐了。”
“就知道吓唬人。”于爱芳嘴上这么说，但到底恐惧公安没敢再说话了。
于是一行人便往派出所去了，作为店铺老板，秦湘也得去做笔录，秦湘交代谭秀一声，便跟着去了。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了，也有人看到秦湘店里衣服款式新颖，忍不住进去看的。
谭秀压下心中的担忧，面带笑容的给介绍起来。
秦湘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事儿，跟着去了派出所。
但于爱芳却仍旧觉得委屈，最后直接哭诉派出所偏袒秦湘。
秦湘一看，直接懒得和她再闹下去，便问程公安，“公安同志，我要求她们在我店铺门口公开道歉，不然这事儿我不原谅。”
程公安也没觉得人家要求的不对，便点头，“我们会秉公处理。”
秦湘道了谢，又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程公安点头，“可以了。”
至于于爱芳会怎么样，秦湘并不担心，这年月的公安各个正义感十足，于爱芳又这样闹，那派出所肯定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不过这种情况估计顶多批评教育为主，不可能跟田中梅是的被拘留了。
等她回到店里，门口早没看热闹的人了，甚至还因为这么一闹，不少人看到她店里的衣服进来试穿。热闹归热闹，毕竟跟自己没关系，但作为女人就没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
秦湘态度和善的给客人介绍款式，几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便道，“还是个体户的店里让人舒服，在国营商店一个个拽的跟什么是的。”
这大姐一说其他几个也纷纷赞同，秦湘笑着道谢，“这都是应该的，咱们开店不光是要衣服款式质量好，还得有让客人舒服的服务，不然哪个客人乐意进来。”
几个女人纷纷笑了起来，一个大姐道，“只可惜你店里的衣服不怎么适合我们穿啊。”
秦湘店里的衣服定位的就是二三十岁的女人穿的，但眼前几个女人显然没怎么穿过这么时髦的衣服。秦湘环视一圈便找了几件稍微成熟一些的衣服道，“大姐您可以试试这几件，我觉得比较适合你们。”
几个女人看着还真觉得不错，然后去试衣间试了。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大部分女性都喜欢穿裙子，主要是凉快。
秦湘店里的衣服质量都是挑的好的，料子有的确良的也有其他更舒适的。
几个女人换上出来，在大照镜那儿，左看看又看看，都觉得喜欢。
“今天的事儿也仰仗几位大姐公平的出言，这样，你们如果要的话我全部给你们打九折。就当交个朋友了。”刚才秦湘看的明白，帮于爱芳的人大多上了年纪，给她说话的大部分都年轻一些。可能是因为年龄相仿，更能共情吧，秦湘得了人家的好，不可能不报答。
听秦湘这么说，几个女人还挺高兴的，每人都要了一件。
将人送出去的时候，一个大姐还道，“你这店铺难怪生意好，是有原因的，没能留下是那姑娘不珍惜。”
秦湘无奈，“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也没料到她会让她妈来闹，明明走的时候我们好聚好散来着。”
话音才刚落，就看到广场那头的胡同里出来几个人，正是程公安和灰头土脸的于爱芳母女俩。
秦湘笑，“她们过来了。”
女人大约就没有不喜欢看热闹的，几个女人买完衣服干脆站在那儿也不走了，“我们歇歇脚再走。”
秦湘看的没错，程公安是带着两人奔着她这边来的。
没一会儿人就到了近前，程公安道，“她们母女已经承认错误，我们也已经批评教育，她们过来是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秦湘看着于爱芳，一眼就看出来这大婶儿的不服气，不过没关系，不服气下次再来她还敢送派出所。这样的人就是在市井中撒泼打滚习惯了，以为所有人都能惯着她。可惜她不是那等让人占便宜的，来一次她能送一次，再来两次她就不信于爱芳能不害怕。
心里想着这个，秦湘嘴上宽容道，“她们能认识到错误最好不过了。”
说着秦湘看向孙秀梅道，“我以为我们是好聚好散，还想着以后有其他合适的工作机会优先考虑你，可没想到……”她遗憾的笑了笑，“就这样吧，我们的缘分也就到这儿了。”
孙秀梅一懵，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湘，没想到秦湘还有过这样的打算。她咬了咬唇，“秦湘姐，对不起……”
秦湘没理会她，看向于爱芳。
刚才在派出所的于爱芳被派出所的同志严厉的批评了一顿，还给她灌输了一些如今的法律法规，可是把她吓得不轻。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过来道歉了。
于爱芳低着头道，“对不起秦湘同志，我不该来你店里闹腾，请你原谅我。”
闻言秦湘大度的笑了笑，“看在我和孙秀梅往日的情分上，今天就这么算了，大婶儿，如果再有下一次，我还是会继续把您往派出所送的。”
于爱芳猛的抬头看她。
秦湘面带微笑，语气中不如威胁，“我秦湘是个遵纪守法的人，遇见违背国家法律法规的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何况我开门做生意为的就是为了赚钱，如果有人来闹事儿那就是砸我的饭碗，对待砸人饭碗的人说什么也不能心软的，您说对吧？”
于爱芳眉头皱着，一句话也不说了。
秦湘对程公安道，“公安同志，今天谢谢您了，我先去忙了。”
事情办完，程公安也得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严肃的对于爱芳道，“于爱芳同志，以后要注意言行，不要再做违反法律法规的事情。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是批评教育那么简单了。”
于爱芳忙不迭的点头。
眼瞅着于爱芳母女俩走了，程公安这才掉头走人，心里也对秦湘这个个体户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这年月真的没点胆量不敢出来混，一个小姑娘这么硬气，什么都不怕，难怪能把门店开在这样的位置上。
此时到了中午，秦湘也饿了，准备上去做饭吃饭了，隔壁的葛大爷看了全场，冲秦湘竖起大拇指，“不错，不怕事儿。有出息。”
秦湘忍不住笑了，“这年月人善被人欺，您信不信，但凡今天我退让一步，那娘俩都不会善罢甘休。”
明摆着就是想临走讹她一笔呢，想的美。
葛大爷摇着蒲扇点头，“你看的透彻。”
秦湘回去吃饭，还得收拾东西，下午还得回清水县呢，也不知道三哥还得几天回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米红军从大学城那边回来，听说了上午的事儿，顿时气的直瞪眼，“这都些什么人啊。”
什么人也没用，招人的时候也不可能说把人家里祖宗十八代都打听一遍。只能说以后多注意点儿观察人品就是了。起码店里其他几个店员还是不错的。
下午秦湘要回县城，米红军不放心，要跟着回去，秦湘摆手，“算了，你去大学城那边收拾吧，这边让赵哥坐镇，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县城的院子她一直都没退租，里头还有一些东西，秦湘准备过去收拾一下，能用的给二哥送去，不能用的直接就不要了。那院子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米红军委屈的点头，“那行吧，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秦湘点头。
下午坐车回到县城天都快黑了。
只是院子里的被褥什么的早就搬走，所以秦湘也没法过去住，干脆直接在学校附近的招待所住下。
看着时间还早，秦湘又买了一点东西去了秦海家里，秦海得知她住招待所，顿时不满，“你直接来家里住多好。”
秦湘笑，“我喜欢住招待所，什么事儿都有人干，多好啊。”
毕竟都成家立业了，哪怕二哥一片好心，她也不想过来过多打扰。
这会儿早就过了晚饭的点了，黄秀芬端了一大碗面条进来，“菜搁不住家里就没剩余的，你就凑合吃碗面吧。”
秦湘点头，她也的确饿了，拿过筷子便吃了起来。
没想到下头还窝着一个荷包蛋，再下面还有几片腊肉，她看向黄秀芬，黄秀芬温和道，“吃吧，家里鸡蛋还是不缺的。”
秦湘点点头继续吃了，一大碗面条吃下去肚子也舒服了。
她想起来她带的礼物忙给黄秀芬，“给俩孩子一人买了一套画笔。”
画笔是来的时候在省城买的，统共有十二种颜色，俩孩子一看就喜欢上了，找出一个用过的本子在反面就画了起来。
秦海不赞同道，“以后过来别花钱。孩子需要什么我们给买就行了。”
秦湘翻个白眼，“我这个做姑姑的给买就不行了？哪有你这样的，你这么说我以后干脆就不来了。”
“你二哥怕你花钱。”黄秀芬和秦海感情一向很好，因为过年时候的事儿黄秀芬对小姑子也是心疼，她笑眯眯道，“你二哥知道你赚钱不容易，就不想花你钱呢。别介意。”
秦湘点头，“我知道。但给侄女买点东西的钱还是有的，你们不用担心。”
从当初她来借钱的时候她就知道，二哥看着不愿管事儿也不掺和事儿，但是对她还是关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没底的时候拿出二百块钱来。
她又想起秦娟来，“对了，我姐怎么样了？”
她一说，秦海夫妻脸色都不怎么好了。
秦海道，“虽然比以前强点，但也就那样。”
闻言秦湘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看来上一回三哥教训赵前进教训的还是不够，他们如今又不在县里，赵前进又支棱起来了。
秦湘道，“等三哥回来我让三哥过去一趟。”
秦海倒是不以为意，“湘湘，日子都是人自己过的，路也是自己选择的。你和三哥劝过她让她离婚，她自己不乐意，咱们还管什么？自己选择的路那就自己走。家里人还能跟着看一辈子？总有看不到的时候吧，自己立不起来怎么都没用，指着别人施舍看顾算什么。”
秦湘一愣，是啊，靠着别人过日子，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呢，自己立不起来，这日子的确没法过的。
可上辈子她姐的结局太过惨烈了，能拉一把她肯定还是要拉一把的，不看她姐，那不是还有个孩子吗，在那样的家庭里生活，孩子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吃过饭，兄妹俩又聊了一会儿，秦湘还跟俩孩子又玩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回招待所。
大晚上的秦海自然不放心，便去送她。
两人在路上走着，秦海问了一些秦湘生意的事儿。得知秦湘新店九月份开业，秦海也是若有所思。
秦湘看着二哥，想到上辈子二哥就是个有成算的，便没多言，只对秦海道，“二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找我。”
秦海一愣，笑道，“我能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要是以前，秦海自然没什么想法。但前段时间他帮忙盯着秦湘那一摊子事儿的时候也看明白了，就是那些从秦湘手里拿货的个体户都不少赚。随便问问可能人家挣的都比他们这些工人多的多。
想法，当然有，但他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先看看再说吧。在没有确切的想法和把握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打破现有的生活状态的。
秦海有时候忍不住自嘲，说白了他就是没胆量，不敢打破现有安稳的生活，更没有秦湘孤注一掷的勇气。
看着近在眼前的招待所，秦海道，“行了，进去吧。”
秦湘看着二哥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二哥，时代会越来越好的，国营企业，看不到希望的。”
说完秦湘便进去了，秦海站在那儿回味着妹妹的这句话，久久没有动弹。
第二天一大早，秦湘起床吃饭，然后直接往学校去了。
要估分填报志愿了。
第69章
早在恢复高考之初其实是要先填报志愿再参加高考的。
但在前年的时候突然改了政策, 考完试先估分再填报志愿。这种形式虽然比不上几十年后出来分数再填报志愿，但比起考前填报志愿却是好了很多。上一世秦湘因为拉肚子整场数学几乎没考，所以她连估分都没来, 直接就放弃了这条路。
那时候秦湘满腔的愤懑，但其实想想，即便不考数学, 以她当时的成绩也能上个大专了, 可那时候她觉得考不上好大学还不如不上。不管宁老师劝她复读还是去报考, 她都不理会。
现在想想挺傻的，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就算上大专估计也会去，大不了再考研究生就是了。
多想无益, 如今似乎也不错, 起码能多赚两年钱, 现在不过是感慨一下罢了。
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是于高考生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秦湘到了学校的时候, 考完试的高三生们已经来了不少了。
高三原本有五个班级，但预考后只剩下一百二十来个人, 那些没有通过预考的学生, 要么重新复读明年再战，要么直接退学。如今剩下的学生重新分成了三个班级，值得一提的是, 这一百二十多人中应届生只占了一小部分, 大部分都是复读生。
这样的情况在市里或者省城就没那么明显了，还是那句话，教育不对等, 县里的学生需要多次考试才能积累经验。
秦湘这是头一次进她的班级，一进去, 不少人都看见她了，纷纷跟她打招呼，“秦湘同学，你来了。”
“是啊，你总算来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看着热情又陌生的同学，秦湘不由一愣。
说实话她都不认识这些同学，没想到大家居然这么热情。
有个女生道，“大家都很感谢你当初分享的资料。”
秦湘心里一暖，“大家都是同学，相互分享是应该的。”
那天考完的时候不少人就对她表示了感谢，没想到回来又受到感谢。
“那也得你好心。”有个县里的女生道，“隔壁班的黄伟他姑姑在市里给他弄了资料，他就不分享，自己偷偷摸摸的学。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好了。”
“对啊，很多人都不会分享的。”
其实也好理解，哪怕是一个班级的同学，那也是竞争对手，别人比你多一分，你就少一分上大学的机会。尤其在这学习资料紧缺的时候这种情况尤其明显。
别人分享是人家好心，不分享他们也没法怪罪其他人，就是他们自己有可能也做不到这么大方的分享。说白了，都是对自己没信心，生怕别人多考了几分会占了自己上大学的名额。
所以秦湘大方分享就让大家很感动，尤其大家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尤为难得。
秦湘正想再客气两句，班主任贺老师进来了。
贺老师进来看到秦湘，笑道，“刚才宁主任还说不知道你过来没过来，没想到你早来了。”
说着他将一叠高考试题答案放在桌上，然后道，“行了，大家都坐下，然后咱们开始估分，我往黑板上写，你们自己估分，拿不准的就问问老师。明天就得填报志愿了，大家都得多考虑好才行。”
今天为了帮助学生估分，高三的老师就连宁素梅也都来了。
因为现在少了不少学生，所以秦湘也有地方坐，宁素梅进来，问她，“你觉得考的怎么样？”
秦湘笑，“我觉得还行？”
宁素梅笑了起来，“我跟你说，学校的领导今天都来了，都在办公室等着你的估分成绩呢，准备帮你挑学校呢。”
秦湘哭笑不得，“那万一我考的不好可就辜负大家的心意了。”
“考都考完了就不要操心这些了。估分吧。”宁素梅难得脸上有了笑意，大约是考完的原因宁素梅对其他学生也一改往日严肃的样子，温和许多。
估分要一门门的估，最难估也不好估的大约就是语文和政治了。主要是这两门主观题目比较多，估分的时候就容易出现差错。
贺老师将前面题目的标准答案写在黑板上，然后让大家估分，最后又将作文的得分点和要点写在黑板上。
作文那么长，学生也不可能默写下来让老师帮忙估，只能自己根据要点估计。
秦湘估完，然后就发现头顶一片阴影，她抬头对上宁老师的眼睛，“怎么样？”
秦湘没说完将所有分数加起来，“作文我没跑题，也点中要点了，我觉得考个110分是没问题的。”
一百二十分的题目，考110已经非常不错了，而且大部分还是作文上扣出来的分数，说明前面的题目错的很少。
宁素梅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好，下面就是数学了。”
数学是秦湘的强项，也容易估分一些，最后秦湘估了个115分，全班没一个比秦湘高的。
更要命的是今年的数学有一道争议性很大的题目，也格外的难，很多学生好自己找不到头绪都空着了，那么一道12分的题目直接就没有了。宁素梅转了一圈，回来走到秦湘那儿忍不住叹气。
秦湘问道，“怎么了？”
宁素梅在她旁边坐下，压低声音道，“数学考的普遍不好。”
何止是不好，超过八十分的都没几个，有人甚至才考五十来分，这分数差的可就有点大了。
秦湘倒是没想过这个，上辈子的时候她只听说过84年的数学题目很难，对85年的却没多少了解。
宁素梅有些心烦又欣慰，“先估其他的。”
理科一共七门，总分700，秦湘全部估算完一算，物理化学还是差一点儿，但也估出了622分的高分，看着这估分，宁素梅瞪大眼睛，“秦湘，你没估算错？”
秦湘哭笑不得，“这话怎么回答呢，我也不是阅卷老师，只能根据自己填写的对照着估分，或许我少估点儿也行。”
“不不，我们老师看过卷子，今年的考题普遍的难，别说622分，哪怕少估二十分也不错了。”宁素梅欣慰道，“或许我们学校今年真的能支棱起来了。”
她站起来说，“我去跟校长他们说说去。”
说完不等秦湘说什么，整个人就跑出去了。
宁素梅一向沉稳少见有这么不顾形象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忍不住好奇，“宁老师怎么了？”
坐在秦湘前头的同学回过头来刚想问秦湘估分多少，就看到她写在本子上的分数，“呀，秦湘，你分数这么高。太高了。”
好了，因为这一嗓子，班里的人都朝秦湘看了过来。
贺老师快步走过来，看到上面的数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秦湘，今年你肯定能给咱们学校争光了。”
秦湘也忍不住笑，“希望我没估分估错吧。”
语数外是她的强项，尤其英语能吊打这年代很多的学生了，这时候的学生别说县里的了，就是市里的学生秦湘都敢说没几个英语比她好的。光英语和数学就能让她跟其他人拉开差距了。
所以哪怕她的物理和化学分数估的不是很高，也足够让她有一个傲人的高分了。
宁老师出去没一会儿，门外便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就见曹校长一马当先站在门口喘粗气，头顶原本盖着的地方都露出了光洁的头皮。
“秦湘同学，你把答过的答案写下来，老师帮你估算一遍。”
曹校长这会儿根本顾不得形象，因为他实在太高兴了，今年的题目很难，他给市里的领导打过电话，认为六百分以上报首都大学或者清大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他们学校的学生能估出这样的高分来。
不光是曹校长，其他的老师也都一脸热切的看着秦湘。
在这样的目光下，秦湘想拒绝都说不出口了。
秦湘无奈，“行。”
见她松了口，曹校长脸上露出一抹笑来，“走，时候不早了，校长请你吃午饭。”
“就是，一起过去聊聊报考学校的问题。”
贺老师一脸的欣慰。
甭管怎么说，这学生是出在他班上，考出去了，那也属于他的成绩。
贺老师笑道，“老师光荣啊。”
秦湘：“……”
拗不过老师们太过热情，秦湘最终还是被宁老师拉着走了。
班里同学倒是没觉得嫉妒，只是羡慕，“如果我们也能考那么高的分数就好了，老师肯定也能以我们为荣。”
最初向秦湘道谢的一个女生道，“其实老师请她吃饭是有原因的，咱们县虽然经济发展比其他县好一些，但是学校在市里排名是不怎么好的，因为过去几年没出几个好学生。秦湘同学预考的时候全市第一，这次如果发挥的好再拿个全市第一，那到时候咱们学校就出名了，市里的教育资源也会优先考虑我们学校的。”
她这么一说，几个考的不好的同学忍不住苦笑，“所以我们如果复读，兴许还能沾了人家的光。”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各自赶紧回去了。
分数估完明天还得填报志愿，下午大家就不打算回去了。
王笑估完分数心里难受的不行，在教室里憋闷的慌便出来了，结果先是看着秦湘被一群老师前呼后拥的去吃饭了，后面又听见秦湘班里的谈话。
很不服气，也很嫉妒。
嫉妒令人发狂，王笑发狂的恨不得哇哇大叫，她想报个大专尚且都不敢，秦湘却已经让她高攀不起了。
秦湘跟着校长还有几个老师出来，曹校长说什么都要去外头饭店吃，秦湘想着去就去吧，到时候她找个机会把账结了。她可是知道的，这些老师工资其实都不高的。
到了饭店点了一桌子菜，曹校长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秦湘同学，你打算报哪所学校？”
第70章
关于报考的学校问题, 曹校长和宁素梅也讨论过，以秦湘的成绩，他们是想让秦湘报考清大的。
但是秦湘也跟宁素梅说过, 似乎觉得在哪儿上都一样。
所以曹校长真的挺担心秦湘会因为自己的店铺在省城就直接报考省大的。
省大固然也不错，全国排名也在前十，但跟清大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问完这话, 几个老师都眼巴巴的看着秦湘, 等着秦湘的回答, 呼吸都屏住了，就怕错过哪一句话。
看着他们的样子，秦湘心里不禁感慨, 而后笑了一声, “清大。”
现场静了一下, 接着几个老师都松了口气。
这分数, 估摸着报清大也差不离了。清大每年在他们省招生差不多四十人, 预考的时候秦湘就考到了二十多年。秦湘一向稳稳当当，估算出来的分数又不低, 考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宁素梅脸上浮现淡淡的喜色, 却又道，“下午重新估算一次再说。就算不报清大，报首都的其他几所学校也是非常好的。”
要不是秦湘一门心思做买卖, 宁素梅都想推荐秦湘去哈工大的。
秦湘点点头, 应了一声，“好。”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秦湘想着能考上大学就行，不拘着是大学还是大专, 让她有个学历就行，后来又认为考省大也不错, 离着自己的门店也近。
但她自己也没预料到预考会考那样的高分，然后她心底又升腾起其他的想法，她不满足于呆在他们省城了。
她想去首都闯荡一下去。
上辈子直到千禧年前王俊生才将生意扩展到首都，总部又在鹏城，所以秦湘去首都的时候还真不多。
但她又想起首都的四合院，在未来一座四合院能吵成天价，那她是不是能趁着便宜的时候捡漏买上一座？
秦湘有了这年头之后又仔细想了想自己的买卖，似乎开到首都去也不错。
所以再三思考之下就定了清大。
当然，第二志愿秦湘打算直接报省大，清大上不去那就不去了，直接在省城呆着行了。
饭菜上来，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下午的时候几个老师直接让秦湘去办公室对着答案写自己答题情况去了。
得亏秦湘记性不错，每次答完卷子都会再看一遍，不然还真没法这么估分。
但像政治和语文，有些地方还是背的没那么全面，只能依稀将答题要点写上。
就这样，最后秦湘的分数又被估出一个630分来，比之前秦湘自己估算的分数还要高了八分。
宁素梅脸上的喜色更浓了，“这估分我们已经很严格了，还能有这样的分数，我觉得报清大没问题。”
一旁贺老师道，“可以将科大作为备选学校，上学还是得去首都啊。”
秦湘摸摸鼻子没吭声，因为她第二志愿只会选省大。
晚上秦湘还是在招待所住，秦海过来看了她一眼问了一下估分的分数，而后道，“有时间给爸回个电话，他也惦记你呢。”
秦湘点头，“行。”
只要不是给她妈回电话，给她爸回电话她不是怕的。
和秦海在外头吃了顿饭，秦海一直在问她省城的情况。
听他这么问，秦湘心里就有点明白了，二哥是有点意动了。
上辈子二哥是什么时候停职留薪去开小卖部的呢？
似乎是二嫂下岗的时候，举全家之力开了一家小卖部，二嫂看店。而后在九十年代初二哥也下岗了，于是夫妻俩又举全家之力开了一家小商店。后来小商店发展成县里的大超市，没有往外扩张，只守着超市一家四口过的很幸福。
秦湘问他，“二哥，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有，但是还得再想想。”
秦湘也不逼迫，只说了一些省城那边的变化，也没再多说。
等送走二哥，秦湘用招待所的电话拨打了村里的电话，这会儿天还没黑透，家家户户就算干活也都回家了。
秦书记接了电话听见秦湘的声音高兴道，“你们今天是不是估分？”
秦湘一愣，随机笑道，“是，估完分数了，这不就想着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家里情况。”
“是这样啊。”秦书记为难道，“可你爸这会儿估计没在家呢，这几天带着村里之前那几个小伙子给人盖房子去了。”
“盖房子？”秦湘更不明白了。
秦书记便解释，“这不是大家条件比以前好点儿了，趁着农闲想着修房子娶媳妇儿。你爸就组织着几个小伙子去接活干活去了，我家你二哥也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要不我去喊你妈过来接电话？”
秦湘一听忙拒绝，“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她是疯了才给她妈打电话呢，等着她妈开口要好处？
想起她妈和田中梅他们，秦湘就忍不住冷笑，就算高考完她也不想回去的。
第二天一大早秦湘便去学校填报志愿，看着秦湘写上了清大，贺老师又有些担心，“万一第一志愿录取不上，第二志愿不收怎么办？”
“呸，就这分数上不了，那谁还能上。”宁素梅不高兴道，“这次考试难度比预考的时候难一些，那时候秦湘六百出头都能拿全省二十多名，这次只会更好。”
然后宁素梅就看着秦湘将省大写在了第二栏上，至于第三栏上，秦湘也不空着，写了隔壁的大学，反正都是好大学。
宁素梅皱眉，“你怎么不写首都那边的学校。”
秦湘道，“这两所也不错，设计专业挺好的。”
填报完志愿，秦湘也没什么事儿了便准备回省城了。
曹校长面带难色道，“秦湘同学，你能不能给现在高二的学生讲讲学习的事儿？”
“讲学习？”秦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校长，现在分数还没下来，我也不知道具体能考多少，所以就先不讲了，但我承诺，如果成绩出来我考六百分以上，我就给学弟学妹们讲讲，您看行吗？”
闻言曹校长高兴起来，“行，怎么不行。”
如果秦湘考个市状元才好呢，打开大喇叭给学生讲讲，那该多么振奋人心呢。
曹校长就差亲自把秦湘送出学校了，秦湘哭笑不得，“校长，您这样就不好了，我是您的学生。”
“明白，明白。”曹校长停住，板着脸说，“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到时候一定给校长一个机会请你吃饭。”
秦湘笑了起来，这是还惦记昨天她偷偷交了餐费的事儿呢，她点头，“一言为定。”
离开学校，秦湘又去看了眼秦娟，秦娟气色还算不错，但秦湘看的明白，秦娟嘴角有块淤青，这让秦湘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秦娟笑了笑，“这里不是他打的。”
这话秦湘压根不信，“难不成你自己碰的？你告诉我，碰那里这么巧就碰嘴角了？”
“这是碰的。”秦娟看着妹妹，脸上的笑意也慢慢的落了下去，她看着秦湘，神情萧瑟，“我有孩子，离了婚念念怎么办？”
秦湘：“带着，我们秦家你还怕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不是这个意思。”秦娟满嘴的苦涩，“可是一个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上学都会被嘲笑的。”
秦湘皱眉，“让人知道她有一个只会打人的父亲和一个懦弱的母亲就没人嘲笑她了吗？别人只会更嘲笑她。”
秦娟呐呐不言语，秦湘又道，“离了婚你去省城去，到那儿上学，谁还知道她以前的事儿。”
看着秦娟这样，秦湘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她知道四姐的脾气，就是软，心也软，别人求一下她就软了下不去狠心了，“你自己想想，赵娣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她会长成什么样的孩子，她会不会觉得女人挨打是应该的，会不会觉得女人天生就是低男人一等的。你自己挨打不算，你还想让你的女儿也接受这种思想，嫁了人被人打，然后自认为低男人一等伺候人家全家吗，走你的老路吗？”
“不。”秦娟猛的抬头，面色惊恐，“我不，我不要她像我这样。”
秦湘看了眼手表，“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想想，你如果想离婚就给我打电话，我和三哥二哥都会支持你，你是有娘家依靠的。你去省城，我会找关系给念念找学校，你可以去给我当店员，总之怎么都会比留在这里强。但你也该知道，你不离婚，我们即便能撑腰也是暂时的，我们不可能为你盯着赵前进一辈子。”
说完秦湘便走了，秦娟站在那儿久久的不能动弹。
或许有些决定真的要做了。
但是不是现在，妹妹才刚高考完，她不能在这时候添麻烦。
秦湘从秦家出来的时候正碰上秦娟的婆婆高玉兰，老太太看见秦湘的时候眼睛一下就亮了，“秦湘啊，听说你去省里了啊。”
秦湘嗯了一声，不想搭理她，高玉兰舔着脸笑，“那你有对象了吗？”
“没有。”秦湘看她，意有所指道，“找对象干什么，好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找个男人来找打？”
高玉兰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她讪讪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姐夫他……%”
她话都没说完就看见秦湘直接下去了，高玉兰呸了一声，“小妖精。”
但随即想到娘家嫂子托付给她的事儿，她突然又觉得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高玉兰有了这想法赶紧去喊秦湘，可没想到秦湘已经走远了。高玉兰有些遗憾，直接回家对秦娟道，“秦娟，你妹妹现在没对象吧？”
秦娟才被秦湘说了一通，心里正天人交战，被婆婆一打岔也忘了自己想到哪儿了，“应该没有。”
高玉兰一喜，忙道，“我娘家侄子你知道吧，老婆死了，正在说媳妇呢，比你妹妹大那么两岁，我娘家也不嫌你妹妹是个二婚的……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高玉兰说的正起劲儿，就看到秦娟面色震惊的看着她，登时就不高兴了，“你个没福气的，你这么看我干什么，看我能生出儿子吗？”
“儿子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你侄子找老婆关我妹妹什么事儿。”秦娟怒了，她和念念在家里受的委屈就更多了，没想到她婆婆竟然还把主意打到她妹妹身上来了，这一家子到底什么妖魔鬼怪啊。
秦娟嘴唇都被气哆嗦了，“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你侄子不配。”
说完秦娟就去厨房做饭了。
高玉兰在屋里气的破口大骂，“真当你妹妹什么好货色呢，穿的那什么衣服啊，看着就不像正经人，说是在省城做生意，说不定早钻了哪个暴发户的被窝了。我侄子能看上她都是你们秦家八辈子得来的福气，给脸不要脸了还。”
厨房内，秦娟手拿着菜刀正在切菜，听着高玉兰嘴里冒出来的恶毒的话，越来越愤怒，她压抑着愤怒切着菜，手指头都忍不住颤抖了。她一直都知道赵家母子不是好东西，她以为她的隐忍能带来改变，她以为赵前进能变好的，可是现在她知道了，那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狗从来改不了吃屎。
秦娟迅速的切着菜，土豆丝直接剁成了土豆块，案板上一道道裂痕，像极了这个面目狰狞的家庭。
高玉兰还是不罢休，跑到厨房门口继续骂，“我侄子能看上她都是她烧了高香了，一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也就你们家还当个宝了，还不知道被谁……啊！”
秦娟蹭的转身，手里举着菜刀离着高玉兰不过半米，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恨不得吃了高玉兰，“你再说一遍试试！”
才磨过的菜刀锋利无比，如今就近在眼前，似乎再敢说一句，那菜刀真的能砍在她身上一样。
高玉兰瞪大眼睛，不自觉的吞咽口水，战战兢兢道，“秦娟，你、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我可是你婆婆！”
“你是我婆婆？”秦娟看着她莫名觉得好笑，“你得庆幸你是我婆婆，不然，我这一菜刀肯定得落在你身上。”
这是秦娟嫁入赵家以来头一次发火，也结结实实的将高玉兰吓住了。
秦娟拿着菜刀用力的砍在菜板上，头也不回道，“高玉兰，再有下一次，这菜刀我肯定得砍在你身上试试锋利程度。”
她回身眼睛死死的盯着高玉兰道，“不信你就试试。”
狭小的空气里突然飘起一股尿骚味儿，秦娟厌恶的低头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滴滴答答的滴着液体，顺着裤腿流了下来。秦娟厌恶至极，凶狠道，“滚。”
高玉兰不敢久呆，飞快的转身出去进了房间，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来。
从秦娟嫁入赵家，这是头一次秦娟反抗高玉兰。高玉兰作威作福惯了，竟没想到秦娟竟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她不由想到从她家离开的秦湘，肯定是那死丫头在秦娟面前说了什么，不然秦娟不能那么愤怒。
高玉兰坐在床沿上一边哭一边骂，心里琢磨着等儿子回来让儿子好好收拾一下秦娟，这女人就是欠收拾。
听着高玉兰的哭声，秦娟看着眼前的菜刀，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欺软怕硬，看来她以前就是太软了，让人以为她好欺负了。
然而笑着笑着秦娟突然笑不出来了，她蹲在厨房里，抱着膝盖，心里难受极了。
外头看热闹的人听着动静，直到动静彻底没了这才离开。
甚至有些遗憾，没看到精彩的对决。
外头传来念念喊妈妈的声音，秦娟忙收拾好情绪出去了。
为了孩子，秦娟头一次涌现出了不一样的情绪，或许妹妹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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