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结
这几个月里, 谢攸在打理族务,为可能的上京做准备。
他们谢氏,虽不至于说“全族皆系于一身”, 但也确实很多事情都要他安排和决定。
在权利交接得差不多的时候, 重新散权是很费时费力,也得不到支持的。
这期间他也想过,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杨谷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答案是几乎没有。
因为人家的需求一直很明确。
钱财利益不缺,人手也不缺,如今在商业上也畅通无阻。
只有一点是他想要的, 那就是权利。
而这正是谢氏一直以来放弃和回避的东西。
御史大夫倒是手中有权利, 还没有在新旧两朝交替的时候, 被踢下去。
但总不能让他大伯给杨谷上位,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到这份上。
所以,如果想让杨谷满意, 他就只有入朝这一条路可走。
入朝。
几乎没有在他的规划中出现过。
考虑到这里,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两人的感情,审视自我。
谢攸的一生非常顺遂,出身上佳,亲人和睦, 天赋卓越,几乎没遇到挫折。
所拥有的,他会珍惜。
尚未得到的, 他没有太多的执念。
或许是人活在世上终究不可能无欲无求,也或许是难得的才值得动心, 他少数几次动了占有之心,都难以得到。
“或许, 我应该放手,这样对她对我都好。”
谢攸的三叔眼露欣喜:“所以我的鹦鹉不用送了吗?”
谢攸:“昨日的棋我已经赢了。”
三叔:“快滚,我行李都给你收拾好了。”
谢攸没说话。
谢三叔连叹了好几声气,说:“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没怎么让我们操过心,也把弟弟妹妹照顾得很好。难得犯几回犟,我们又怎么不愿意包容呢?”
“我们也还没老,从前是怎样,之后还是怎样就行了。你想找个喜欢的姑娘也不容易,快去吧。”
谢三叔将自己的宝贝鹦鹉塞到谢攸的手中,闭了闭眼睛,又说了句中肯的话:“爱之深者,无法忍受其受一丝欺辱轻慢,你是如此,你的爹娘亲眷也是如此,少带她回来吧。”
很难好好相处就尽量少接触。
谢攸点点头,从桌上取出一叠账本与他交换:“这些还是劳您看顾着。”
才轻松了不到一年的谢三叔:“要不这媳妇咱还是不娶了吧?”
谢攸已经转身离开了。
再度进京,京城的天差地别令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街道还依稀是上次重建的街道。
但街口摆桌子的人不再是算命的道士,而是穿着衙门制服的年轻人,以及身着对襟长衣的女子,招牌上写着“问路寻所”,旁边的板子还画着简单的示意图。
由于大多数人都不识字,还有人在旁边口齿清晰地不停重复重点:“京衙在白鹤街,房牙在妙真街,短工长工招聘在糖雪街,东市有异域商队,西市有车马出售……”
“举子的住所在京衙可凭证件调出,具体职位的就职测试要求也在京衙公告……”
从外地赶来京城寻亲或是谋生的人原本还有些局促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听到这些话之后不由驻足,仔细听了会儿后恍然大悟。
看过板子上的路线,又问了句桌后的两人,便各自奔向目标。
谢攸路过的时候,还被塞了一本小册子。
册子上写着“防诈骗宣传及律法普及”,里面印着各种骗术科普以及遇到各类突发情况该如何应对。
还夹带了一些新推行的律法。
他恍然意识到,廷尉府的律法已经修完了“居业”的部分(相当于民法),并且在以京城为试行点。
无论是立法的效率,推行的巧妙迅捷,都值得令人佩服。
他将册子递给箬竹,也没上马车,干脆在街上步行。
既然决定入朝,自然也得看一看,当今的天子值不值得他尽忠。
过去他是觉得不值的。
因为那时的太子时常会用一些有违纲常,损德欺人的手段(比如在针对苏丞相的时候,也比如盗帝陵,还有故意让二皇子去澄县带着一批人遭罪等等)。
不太正派。
太子,月贵妃乃至于几乎不管朝事的国师,行事做派都与端正无关。
坑害政敌,大搞内斗,处事狠绝。
剑走偏锋之人,终会进入歧途。
还有一点最令他警惕——太子他什么人都收。
上官迟就算了。
晏怜那种人居然也会得到重用。
听说陆流都入朝了,现在跟晏怜一块待在御史台,每天都在为“如何使自己的业绩超过对方”而勾心斗角。
两人所过之处,没有一个人敢站在边上。
谢攸一想到自己要跟那群妖魔鬼怪共事,就觉得眼前发黑。
但转念一想,这些人到现在也没闹出太大的乱子,而是乖乖地给天子当利剑,天子也实在是厉害。
不看行为和过程,单看结果,其实每一件事都被处理得很好。
是在为国为民,救世救人。
新帝在登基掌权之后,所采用的手段,抛去与先帝有关的部分,其实也还算光明正大,没有故意为难人。
看着眼前喧闹但不混乱的市集,以及行人脸上的笑容,谢攸渐渐说服了自己。
也下定决心去见心中所想之人。
结果敲开朱鸾巷的某家大门之后,接见他的只有臭着脸的夜无明。
“阿姐不在,她已经很久没来了。”
夜无明冷漠地通知完,又忍不住抱怨了句:“她安排这个伴读来陪我,还不会让我一个人待着……看着温和懂事乖学生,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在夜无明身后不远处,一脸淡定的袁衍朝着谢攸行礼:“我的前主子托我向您带一句话。”
“除非入宫,不然您是见不着想见之人了。”
谢攸一惊。
他没收到任何有关于天子选妃,或是册立妃嫔的消息。
她为何会在宫中?
面对他的疑问,袁衍表示晏怜只让他带了这一句话,没有别的解释,让他去杨府问问。
谢攸便转道去了杨府。
也见到了杨谷和杨虞,但两人都没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杨虞:“听闻陛下要减少内侍太监,册封几位女官在前朝后宫之间走动,传达政令,可能是与此事有关吧。”
杨谷心中其实是很愿意有谢攸这种女婿的。
可惜那不是他的亲女儿,而且脾性又霸道,要是知道他借着这个关系跟谢氏套近乎估摸着会生气,便满怀遗憾地跟谢攸保持距离。
而在谢攸看来,杨谷的疏离态度就是对他这个女婿人选的不满。
他礼貌地告辞,心情糟糕地离开。
几乎是片刻也等不下去,立即去了大伯他家。
御史大夫接过他递过来的策论,最后确认了一遍:“你当真要入朝?”
谢攸郑重地点头:“我不会后悔,或者说,侄儿如此选择,正是为了不后悔。”
“你想好便行。”
清晨。
萧云闭着眼睛听着漏刻的声音,积攒起床的勇气。
估摸着到点了,便猛然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下床洗脸刷牙穿戴衣服,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早起全套。
然后闭上了眼睛缓一缓精神。
此时身侧的女官正用清脆悦耳的声音为她讲解今天的要务。
“……御史大夫递了请安折子,中间夹着一封策论,似乎要是举荐自家侄子……”
萧云猛然睁开眼睛。
“什么时候递的折子?”
“昨天酉时。”
“怎么现在才说,快,将折子还有策论都拿过来。”
君千颜有些茫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陛下不是不喜欢举荐制,前不久才接连斥责了好几位想要举荐自家子侄的大人么?
心中疑惑,并不耽误她办事。
在萧云戴好冕旒后,折子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御史大夫用闲话家常的口吻,在请安的折子中提到了自家侄子之前写过一篇策论,与圣上最近忧心的“人口普查”问题有相近之处,已随奏折附上,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开阔思路的作用。
好好好。
就喜欢这种推举人的方法。
萧云本来打算的是,就算御史大夫举荐谢攸的理由是“这孩子很孝顺”她也闭着眼睛夸奖。
结果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一出手就是这么有水平的文章。
还没入职就有了给她打工的觉悟。
她打开策论看了两页,但因为脑子不太清醒,逐字逐句地看了,但几乎没有记忆重点。
如看。
“好好好,真是好文章啊。”她闭着眼睛夸奖了几句,决定先去上朝,“放到我书案的正中间,等下朝了之后我再仔细看。”
君千颜见萧云双手拿着策论交到自己的手上,也忍不住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捧着它朝前殿走过去。
萧云上了朝,听着底下的臣子你来我往地扯皮,穿插着上官迟等人的拱火,看着笑话,逐渐清醒过来,准备主持公道。
她:“人口与粮税挂钩,清查户籍这事儿归治粟内史管。”
现任治粟内史露出想死的表情,视死如归地跪到地上,表示:“微臣无能,初任此职,不知此事该如何下手。”
治粟内史的位置他待了不到两年,但税收这块有多大的猫腻他心知肚明。
通过查税去查人口,查不出东西来皇帝要砍他,查出东西来,他更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事不急,朕心中已经有数,爱卿先去将各州送来的账册上各家名下的田地统计出来,留着之后用。”
萧云大手一挥,就给治粟内史添加了需要加班一个月的工作量。
除了哭丧着脸的治粟内史之外,众大臣察觉天子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于是有人大着胆子开始旧事重提:“陛下守孝百日已过多日,可以开始考虑选妃了……”
萧云:“爱卿怎么知道朕收到了一份有关于清查户籍的策论?”
对方:“……这个,君为国父,后为国母,二者相辅相成,才能治理好国家……”
萧云:“爱卿怎么知道御史大夫给我推举了一位极佳的人才?”
“……陛下!繁衍后嗣亦是天子的职责,天子有后继之人,江山才能稳固啊陛下!”
萧云:“着封云穆谢氏长子谢攸为内阁学士,明日起入朝办事,好了,就这样,散朝。”
劝选妃的大臣:“……”
他垂头丧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殿外走去。
上官迟凑过来,贱兮兮地说:“大人知道陛下不爱听这个,又何必非要说?看吧,陛下都开始答非所问了。”
不远处的晏怜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心想:这可不是在答非所问。
带着“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高感,他转身离开。
上官迟被那大臣甩开,偏了偏头,注意到方才有一道注视的目光来自晏怜,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褪去一些。
陛下……好似与晏怜之间有什么秘密。
导致他们俩的关系较以往好了不少,还联手为什么事做着准备。
可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他难道已经不是陛下最喜欢的军师了么?
明明是他先来的,晏怜也是他推荐的,为什么要把他排除在外面?
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上官迟想到自家谢大公子也被封了内阁学士,即将成为他的同僚,决定先去恭(嘲)喜(笑)对方一番缓和下心情。
然而谢攸一见到他,就颇为急切地问了句:“陛下决定册哪些女官?”
上官迟一愣,摆着手指头数了数:“那位化了君姓的祝姑娘,改了名的十七公主,杨氏的杨英蕤,嗯,还打算办一场考试,从各家的女子中选出一位。”
谢攸:“没有她么?”
“谁……对哦,怎么没有你家的那位?”
上官迟也是吃惊。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在新帝登基之后,杨八小姐将成为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结果陛下封了这么多女官,却没有提及对她的任何安排!
“看来,想要我入朝的,不仅是杨大人,还有陛下。”等真的确认了这件事之后,谢攸反倒冷静下来。
“待明日我上朝之后,想必一切都会有个解释。”
然而事情远超了谢攸的预料。
当他忍着对天子的不满,对见到所恋慕之人的急切,进入皇宫上朝时。
他见到不再戴着幕篱,也不再垂帘听政的,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天子。
天子着十二章的玄黑朝服,戴着十二旒的冠冕,高坐于台上,因而他能够看清那张不常显露于人前的脸。
熟悉得令他不敢置信。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天子垂首看来,玩味的神色温和许多,眼中含着笑意。
似乎是在问他是否感到惊喜。
谢攸:“……”
早朝大约是发生了许多事情,谢攸也受到了不少瞩目,他依靠本能维持着端庄得体,却根本没法维持冷静和理智。
他只感到莫大的荒谬。
以至于他生出了几乎没有过的愤怒。
他所遇见的,感到特殊的,心生爱慕的,想要守护和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只是别人为了方便顶替的身份。
他所以为的,坦荡明媚的女子,其实已经在他的面前说过数不清的谎言。
萧云觉得背后一凉,余光瞥着不知在想什么的谢攸,忐忑得不行。
她其实预料到谢攸会生气。
但依旧选择了这样的见面方式,而不是更缓和地去通过逐渐的暗示来让他慢慢接受。
也没想过生米煮成熟饭,等以女子的身份跟他成婚再告知他。
这颗很早以前埋下的雷,还是在一切都没法挽回之前就炸开的好,这样生过气之后,也能够理智地选择未来。
她将他骗来京城就已经很自私了。
要是他对她没那么好,她还能再自私一些,直接将他据为己有。
可他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令她这个向来自私的人动了恻隐之心。
他要是真的不能接受,他们就到此为止。
萧云在心中发表了一番深明大义,豁达坦荡的言论,等下朝将人喊去自己书房时,还是不能控制地怂了。
“伯珩!你听我说!”
谢攸垂着首,并不看她:“请陛下吩咐。”
萧云抹了把脸,准备从盘古开天辟地(划掉),从两人相遇说起。
“我不是一开始就想骗你的。”她满脸真诚,“那时候我不能让人知道宸王不仅醒转过来,还曾经出城过,便假作世家女子。”
“之后发觉自己谎称的内容和已逝的杨八小姐的情况有些符合,觉得你多半是误会了。”
“当时也没想着要跟你有什么,只是觉得这样能有一个方便行事的身份,也能避免杨环死后还污名缠身。”
“后来,你也应当察觉过,我曾对你是有些避让的,不想太过亲近以至于不可挽回。”
“但还是没有忍住。”
萧云深深叹气。
她在上头之前还是很清醒的。
怪那天月色太美,令她想赴一场风月。
谢攸却掀起眼帘,冷不丁说:“您后悔了?”
“没有,不是,我怎么会!”她直接否认三连,“我从不后悔与你在一起,或者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而是以男子的面目度过一生。”
最后那句是假的。
她最多晚点儿恢复女子身份,不可能真一直当男人。
但这种时候,就是要把自己往可怜的方向说。
萧云也垂起眼,郁郁地说:“你也知道,太子是女子的事情不能让人知晓,所以我只能一直瞒着你。”
“但你生气我很能理解,有火就发,不要压着,不然我很愧疚。”
谢攸:“不敢。”
“那……你愿意接受自己嫁给我吗?”她一下子活过来,语调开始上扬,“我跟那些皇帝都不一样的,不会让你只能围着我转的,咱俩都一手爱情,一手事业!”
“我早打算好了,苏丞相勾结夜国试图抢走贵太妃的证据已经到手,随时可以将他处置,到时候丞相的位置就给你!”
谢攸:“……”
他抬起头,抿直的唇忽然上扬。
那笑容却不带一丝温度。
萧云:“……”
妈耶,好恐怖!
她吓得想立刻认错表示刚才只是在口嗨,但该死的偶像包袱让她觉得那样做未免太失天子的威仪,所以只是缓缓地后退。
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背后传来吱呀一声,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怼到了门上。
“在有伯父任御史大夫的情况下,陛下还愿意许臣三公之位,实在是慷慨。”
萧云抑扬顿挫地说:“我这是相信你啊。”
“臣不胜荣幸。”
谢攸并未靠得太近,双手在身前交叠,端方而礼貌。
眉眼都是舒展的,却让周围的空气直接回到寒冬的状态。
搞得她说话都不太利索:“别……咱俩谁跟谁啊,说话没必要这么客气。咳,如果你觉得这样的补偿还不够,我们还能再谈条件的!”
谢攸从善如流地靠近了许多,伸手亲昵地挑起她的旒珠,笑得温柔:“这或许对您来说是极大的让步,但这从不是我所求之事。”
“所以,这样的补偿,我觉得不够。”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其中包含的情感,让听到的人心都碎了。
“陛下愿许三公之位,却不愿为臣着一日的凤冠霞帔,而是轻易地抛弃身份,让那段过往如镜花水月一般消散。”
他也曾那么期待一场婚礼,费心挑选了每一样聘礼。
策划着每一个流程里的每一个细节。
却无法娶到所爱之人。
“穿,必须穿。”萧云一听他的话,觉得自己又行了,“这事我也是早有打算的,你出一份聘礼,我出一份聘礼,咱直接办两场婚礼,你要是喜欢,三场也行。”
谢攸:“……”
他只是在抱怨,没有说要继续谈婚论嫁。
但事已至此,便闭着眼睛走到最后吧。
她已是天子,对他的态度其实大可以再强势一些。
或是直接对外宣称杨八小姐意外身亡,将与之相关的一切都葬送。
在未知结局时,就告知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下下策。
她这么聪明,还愿意出下下策,是因为在意他,信任他,也是有所愧疚,想要坦诚地谈论未来。
他身上的冷意消散开。
随即从袖子中掏出一方小印递给她:“你赠了我一柄宝剑,我想了许久,要如何回以订婚的信物,最后刻了这枚小印。”
玉印雕刻着龙穿云之态,小印下面的刻字是萧云的字。
他是愿意支持她投身于实现自我抱负的。
只是当时没想到是这样的抱负。
萧云:“很合适,朕很喜欢。”
他失笑地看着她故作霸道的模样,心中的思绪逐渐消散,再看不得其他。
身份转换,她还是这幅模样。
这样便足矣。
成功地化解了与恋人的矛盾,萧云迫不及待地想要准备结婚。
所以她直接给各个朝廷要员安排了长期的,能够留名史书的任务,然后疯狂催他们的进度。
等他们生不如死又热火朝天地干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穿着女装上了朝。
一群朝臣刚开始还以为是加班太多看花了眼,结果发现周围的其他人也很震惊。
大家不知所措,十分茫然。
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持续太久,萧云就语气玩味地说:“众大臣何故不言?”
底下的朝臣面面相觑,最终一位老臣用颤抖的嗓音说:“陛下今日……怎地穿了女子的装束上朝?”
她很是无赖地说:“朕何时说过自己是男子了?朕本来就是女子,穿女装很正常。”
众臣:“……”
又过了会儿,他们从“天子竟是女郎”中清醒过来。
有人炸了:“既是女子,如何能登临大统?”
萧云:“你们有意见?不能接受吗?”
“如何能接受!还请陛下自行退位,众臣再行推举天子人选。”
她:“其他爱卿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其他人没有说话。
萧云的嫡系官员反应过来,则开始历数她的功绩,表示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能够带领国家走向富强。
那提议换皇帝的大臣怒急,当场就要表演一个死谏。
谁料萧云比他反应更快,当场掏出一根绳子,搭在挂珠帘的杆子上,就要往脖子上套。
“既然有人不能接受,朕还是直接死在这儿吧。”
这个经典回场让所有人都慌了。
赶紧冲上来阻拦她,说他们不在乎她是女人,只要她愿意继续治理国家,他们就愿意继续拥戴她。
又说萧氏之中没有其他能够挑大梁的人,希望她能够担住萧氏的江山云云。
开玩笑,要是换个皇帝,他们累死累活做了一半的事情肯定会不了了之。
一想到这个,他们也想找根绳子挂一下。
要死一起死算了。
萧云被他们劝下来,很是感动地说:“谢谢众位爱卿的支持与爱戴,从今往后,朕一定会一如既往地奋斗和努力……”
众臣:“……”
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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