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军功章 > 167、番外七:这是宁靖的!
    正赶上晚饭时期,天梯上全是青春靓丽的学生。


    鹿宁靖一手牵住妈妈,一手扣住文件袋,边爬楼梯边斯哈斯哈喘气。


    清冷出众的女人领着漂亮精致的萌娃,本就惹人注意,不少人猜测这是哪位老师的家属。


    围观的学生好奇,逗宁靖玩,见她不反感,逗弄的人越来越多。


    鹿宁靖扬了扬文件袋子,有些重,她只能搭在膝盖上。“姐姐,这是宁靖的!”


    “哈哈哈哈,好棒!”


    不少学生学过鉴定,这么一份文件袋一般不会放太多鉴定报告,而小娃娃拎着的那份鼓鼓囊囊,似乎把能塞的都塞进去了,袋子上写着名字,还有五个稚嫩的手指印,看起来诙谐搞笑。


    下了天梯左拐是教职工食堂,学生渐渐少了。


    “这里没人了,宁靖,妈妈帮你拿吧。”


    鹿宁靖摇头,盯着前方走出食堂的白衬衫男人。“伯伯,这是宁靖的!”


    “哟!”白衬衫男人表情夸张,蹲下摸了摸袋子厚度。“宁靖好厉害,伯伯都不会做,改天带伯伯去你姆妈的实验室看看,好不好?”


    他看起来很真诚,鹿宁靖心花怒放。“好,那你记得穿白大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鹿宁靖爬上食堂二楼后,如鱼得水,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处座位。“妈妈,坐这里!买饼饼,买饼饼!”


    “好,等妈妈一会。”鹿城翻出乔司的职工卡,领着鹿宁靖挨个窗口逛。


    玉米饼、烤香肠、豆浆、豆腐脑、肠粉……


    在鹿城的一票否决下,还是买了不少零食,这便算了,鹿宁靖停在瓦罐面的窗口前不走了,眼巴巴看着她。


    “妈妈。”


    鹿城掠了一眼右手边的十几个窗口,再看一眼女儿嘴边的玉米粒,不能再逛了。“宁靖去座位上等,妈妈买好就过来。”


    “滴滴,先滴滴。”


    鹿城无奈地刷了卡。“要一份…素面就好,量少一点。”


    “阿姨,要瓦罐的!”鹿宁靖扒拉着窗口喊。


    “好嘞,瓦罐素面。”


    看她熟稔的模样,乔司应该带孩子来过很多次。鹿城抹去她嘴角的玉米粒。“现在可以回座位上了吗?”


    鹿宁靖放心了,一跳一跳回座位上等。


    “闹,就晓得闹,两天就要出结果,我们不要睡觉的噻!”半黑半白的短发老头吸着面,吸两口骂一句,下酒菜似的。


    他对面的斯文男生戴着眼镜,默默吃面,没接话。


    “尸检是局里做,切片为啥子要国大做?还得老子来回跑!”


    “嘶——祁老师,您少说两句吧。”斯文眼镜压低声音,余光瞄了瞄四周,好在没人注意他们。“人家不也给我们加急了吗?咱再等等。”


    “等个锤子!”说是这么说,到底还是乖乖坐着等,老祁翻开鉴定报告,一项一项的核对。


    上了年纪的人固执又爱抱怨,但绝不会犯错。


    “爷爷,宁靖也有。”


    啪得一声,餐桌一角多出一份鉴定报告,一只白胖的小爪子顶在报告的尾页上。


    老祁歪头看去,款式、大小、颜色与常规鉴定报告无疑,封面上写着:水深对硅藻种类多样性的影响:以与临江普兹支流为例。


    “哪里来的?可不能乱玩!”他一把抽去,翻开瞧瞧鉴定人签名,哪个没脑子的,鉴定报告乱放。


    “啊,这是宁靖的!”鹿宁靖本想炫耀,谁知这老头蛮不讲理,竟抢了去。


    老祁暼了几眼,哟,好字!


    笔锋潇洒酣畅、刚中带柔、漂亮异常。


    鉴定报告都有模板,现在的人连几个字都懒得写,除了签字,压根都不动笔。老祁这会可以确定,肯定是哪个教授给自家奶娃娃搞角色扮演。


    无公章,手写的模式不算规范,但看出很认真,论述主题更像是一份论文,鉴定人签名那块有三个名字,两枚手指印,只有乔司的名字没按手指印。


    “哦~乔院的娃娃。”


    老祁高悬报告,晃了晃,“你晓得啥是硅藻不?”


    “宁靖的!”鹿宁靖有些生气了,想要回报告,脚尖一颠一颠去够,自然又被老头戏耍一番,眼泪晕在眼眶里,几欲喷射。


    “好嘛,好嘛,还给你,不许哭。”


    鹿宁靖拿回报告,塞进左手的文件袋里,报告和文件袋差不多大,她戳不进,蹲在地上磨蹭半天。


    老祁瞥了一眼文件袋,大大的鹿宁靖三字,敞开的袋口里面还有好大一叠。“娃娃~”


    没人理。


    “鹿~宁~靖~”


    宁靖歪起脑袋,漆黑的瞳仁滴溜溜的,奇怪的腔调让她想笑。


    “你里头还有啥子?给我看看嘛”


    宁靖狐疑地看他一眼,犹犹豫豫地还是抽出几张图片。


    图片上的硅藻黑白高清,明显是电镜效果,十几颗硅藻堆积在一起,大概得有两三种。


    能把硅藻拍得纹理清晰,还能找到这么合适的角度,操作者的水平也是不错的。“乔院的手法不错的嘛。”


    “不…妈妈,是妈妈。”


    老祁又看了一眼鉴定人名字。“鹿城,哦~好名字哦!”


    勉强获得一丝人类幼崽的好感。


    老祁又问,“你晓得这上面有几种硅藻?”


    “四,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不一样”


    老祁不做硅藻,只了解个大概,他给斯文眼镜递去。“你瞧瞧,几种?”


    “至少三种,有一颗外壳破损,不能确定。”


    “啷个不能确定嘛,这么多都是破的。”


    “这个”


    “这个!”


    一根粗手指和一根胖手指同时戳在图片一处。


    老祁挑眉,终于认真地瞅小娃娃的模样。卷毛白皮,大眉大眼的,倒像是乔院的娃。“这张有几种嘛?”


    “五!”


    斯文眼睛观察了好一会,“应该是五个。”


    老祁来劲了,抽出一叠图片,一张张让他们认,而对面的一大一小像在参加什么知识竞赛,砰砰地拍桌子抢答。


    “三!”


    “五!”


    “…”


    “最后的冠军是,”老祁放下最后一张图片,装模作样地沉思、摇头。“小娃娃同学!奖你一只大鸡腿。”


    “耶!”鹿宁靖举起双手欢呼。


    斯文眼镜输的那刻有些失落,但看鹿宁靖啃鸡腿啃得满嘴流油,后知后觉自己的斤斤计较。“宁靖,这张图片借给叔叔吧,有个硅藻看不清,叔叔回去查查。”


    鹿宁靖很大方。“好的”


    “这是叔叔的名片,以后宁靖想从事鉴定行业,可以联系我。”斯文眼镜觉得眼前的孩子不一般,说话也很正式。


    老祁皱眉骂道,“做啥子鉴定,不三不四的东西,天天受气,小娃娃以后不许做这个。”


    鹿宁靖把名片塞进胸前的小口袋里,撸袖子,露出手表电话。“宁靖的名片。”


    “哦哦”斯文眼镜掏出手机记下。


    “娃娃,你以后想做啥子?”


    鹿宁靖皱眉想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模模糊糊有妈妈办公开会的影子,又模模糊糊想起瓦罐面,好像忘了什么……


    待鹿城找到鹿宁靖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三只鸡腿、一根玉米,与两个男人谈天说地,面红耳赤。


    鹿城:……


    哗啦——


    漱漱——


    大红盆装着满是泡沫的衣物,在清水冲泡下慢慢浮起。


    鹿城的棉拖鞋一脚踩进还未淌完的水流中,晕湿了。“好端端的,洗什么衣服?”


    “小心滑。”乔司脱下自己的凉拖给她,赤脚浸在水流中。“宁靖的衣服,一搓就挂起来了。”


    鹿城甩开棉拖,坐在乔司对面,与她共踩一双凉拖,共洗一盆衣服。“你洗澡了?”


    乔司头发都还没吹干,白t背后有水渍。


    “回家当然要洗,和家属沟通太晚了,再回去找你们也绕路,就先回来了。”


    解释这么多好奇怪。“都谈什么了?”


    “家属一定要判死刑。”


    “绑架致受害者死亡,还不够死刑吗?”


    “那天晚上有山洪,介入因素异常,嫌疑人很可能不负两个孩子的死亡后果。而且,发现孩子尸体的地方离嫌疑人绑架地点太远了。”


    鹿城倾身,踩在乔司脚上。“他能判多久?”


    乔司眉眼耷拉,尖耳萎靡。“不超过十年吧。”


    十年都是最长的估量,判五六年也是说不准的,她都能想象到家属会多崩溃了。


    鹿城暗叹一声,揪住她耳朵尖,又揉又按。“好了,天意如此。我们尽力了。”


    “我就是觉得…有点难受。”


    鹿城捧着她的脸,对方要哭不哭的表情简直和鹿宁靖一模一样,心里泛出的酸涩温柔已经分不清是亲情还是爱情。“有时候我挺嫉妒的,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宁靖像你。”


    “现在像而已,等她五官长开了,会像你。”乔司常常盯着睡着的孩子看,卷发尖耳的特征明显,乍一看像她,但隐隐藏在脸蛋下的模样更像鹿城,生气时冷眉冷眼的。


    鹿城眉目欣喜。“宁靖现在吃得很多,长得也快,她不会长到两米吧,家里的床都得重新做。”


    不知道为什么,总提宁靖的鹿城让乔司有些别扭,好似本属于自己的注意都被孩子夺走了。


    自己刚回国那段时间好像也是这样,鹿城并不是特别开心……


    “宁靖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莫名其妙的话,鹿城发怔。


    “鹿城,我…”老妇老妻了,‘我爱你’三字实在难以开口。


    乔司喉咙蠕动了几下,闭眼偏头吻了上去。


    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侧,仿佛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


    年近四十的两个女人,结婚都十年了,走过风风雨雨,不过一个吻,却纯情得耳尖发红。


    久违的亲吻难舍难分,她们脚下共踏的凉拖蕴含风雨同舟,大红盆里装满柴米油盐,清润的水流淌过她们的喜怒哀乐……


    她们拥有彼此,何其幸运。


    “妈妈!”鹿宁靖冲进浴室,小炮弹般朝相拥的两人射去。


    乔司和鹿城连忙分开,正襟危坐。


    扑通——


    没人接住她,鹿宁靖摔进大红盆里,空中满是飘落的名片。


    有乔司的、有鹿城的。


    鹿城一把捞起鹿宁靖,湿漉漉的孩子没有哭,反而兴奋道,“妈妈,宁靖的名片呢?”


    乔司还红着耳朵,与鹿城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铃铃铃——


    乔司裤袋的手机响了,她双手都是泡沫,鹿城摸出手机,接通,放在她耳边。“喂?祁老师,是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乔司奇怪,她与老祁几乎没有交集。半晌,眉头紧皱,褐眸定定凝视鹿宁靖。“溺亡的孩子?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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