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陆织许:谢白屿, 你好骚啊。
她撩开谢白屿贴在面上的一缕发丝,谢白屿垂眼睨着她,落在她肩上的手指收紧。
“是你亲手推我到深渊中的。”陆织许冷冷看向沈青辞, “你说接我走就接我走?不可能。”
沈青辞脸色铁青。
他踉跄站直身体,脊背笔直,颤抖的指节攥紧神剑的剑柄。
“我对你许诺过, 会接你。”沈青辞哑声,他眼睛中盛满执念。
陆织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青辞这演技, 也太逼真了吧。
陆织许杏眼澄澈, 软糯的声音说:“不会吧不会吧,谁会把那种情况下说的话当成真的。”
沈青辞喉咙里涌出来一口血。
他勉强咽下去。
【我如今身受重伤, 此次只能退而求其次, 只把织许带回去。】
【我不能让织许留在魔头身边。】
【这魔头看上去凶残,织许凶多吉少,魔头不快, 就会杀了她。】
【我与织许同生共死,不能让她死。】
果然,这傻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她什么时候跟沈青辞同生共死了???
“织许, 是我的错, 让你误会了。”沈青辞一副情深似海难以自禁的模样,眼圈发红, 竭力维持着清冷语调,“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从未想过抛弃你。”
【过去的我, 对织许亏欠良多。】
【我的未婚妻之位, 本应是她的。】
【我不该让她成为祭品,这是我做的荒唐事情。】
陆织许:“……”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沈青辞这些突然的深情还很像发癫。
陆织许侧过脑袋, 凉凉淡淡,“哦。”
然后,陆织许想起同生共死。
她拧眉,不得不再次看向沈青辞。
沈青辞一脸深情地看着她。
陆织许:“”好辣眼睛啊。
陆织许:“你来接我,是不是有不可抗力,比如,你是不是因为不接我就会死所以过来接我。”
沈青辞眸色闪动,他攥紧剑柄,认真说,“因你是我的未婚妻,而当日只是权宜之计。”
若是平常的沈青辞,面容清冷俊美,衣衫高洁,如不可攀的谪仙,认真说起承诺的话,带着动人心扉的欺骗性。
但他现在浑身血污,狼狈不堪,认真的话语宛如无计可施的挽留,透出走投无路的拮据。
【我看的出,织许现在对我存在一些怨言。】
【当务之急,是将织许从魔头身边接走,让她莫要再继续受魔头的蛊惑。】
【织许问同生共死的事情,她应该不知道弦思灯的事情,那是她父母留下的,她是无辜的。】
【既然她不知道,那我暂且不提,免得突生变故。】
原主父母留下的弦思灯?
陆织许思忖,这弦思灯应该就是她跟沈青辞有同生共死的原因。
“你是因为弦思灯吧。”陆织许冷漠哼了一声。
沈青辞表情微变,他闭目,整理情绪。
【原来,她知道弦思灯的事情。】
沈青辞低沉说,“织许,对不起。”
“待你回昆吾宗,我就会与你解释。”
陆织许与沈青辞对峙的时候,谢白屿的心声一直在陆织许的耳边刷屏。
大意就是,他很烦,很讨厌沈青辞出现,抢他的老婆,占据他老婆的注意力。
【我尊重老婆的选择,不能打扰老婆聊天。】
【但是,老婆与这人渣聊的过于久了。】
【怎么还没结束。】
【他们是在分手吗?】
【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他竟然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老婆,我应该把他的眼睛挖下来。】
【弦思灯?听上去似乎是一个定情的法器。】
【老婆竟然跟他定情了?我不允许。】
【不行,我要想办法毁了弦思灯。】
谢白屿眼皮微动,容色冷漠阴鸷。
“哦,怎么办?”他勾起嘲讽的笑,睥睨沈青辞,“你的未婚妻并不愿意与你离开。”
他黑色的发与黑衣交织,锋利的眼眸中,阴森意明显。
沈青辞攥紧剑柄,浑身戒备,“与你无关。”
“她不愿意,那你,在这里是死罪。”谢白屿悠悠缓缓,字词从唇齿中碾磨出来,阴冷瘆人。
谢白屿的爪子再次袭向沈青辞。
沈青辞早无还手之力,他手中的剑被谢白屿的爪子击飞,在空气中划出雪光,响亮刺入地面缝隙。
沈青辞侧身躲开一只爪子,但他身后有爪子出现,锋利刺穿他的腰腹。
沈青辞面容狰狞,艰难发出言语,“织许,我知道,你不忍心见我如此。”
“我们之间纵然没有男女情分,但好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你离开他,就可以救我。”
谢白屿淡淡瞥陆织许一眼。
【老婆】
【如果老婆选择他】
【我会发疯。】
陆织许皱眉,有点困扰。
沈青辞带着一个弦思灯,莫名其妙与她有同生共死。
奇怪了,前世为何沈青辞没有说弦思灯的事情?
这弦思灯是真是假?
谢白屿唇角笑意阴森,他忽然很暴躁,目色嫌恶,嗤笑沈青辞,“真脏。”
“你们这些正道修士,一个个都肮脏不堪。”
“假借正义之名讨伐我?抢我的祭品?”谢白屿的漆黑爪子攥住沈青辞的脖颈,他眼神阴沉可怖,“真是愚蠢。”
【谁也不能抢走老婆。】
【我要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谢白屿的心声渐渐病态疯狂。
陆织许双手扒住谢白屿的脸,呼吸凑近,盯着他发红的眼睛,说:“你先不要杀。”
她语气平稳,如聊家常话。
额头相抵,少女杏眸全然盛着谢白屿的面容。
谢白屿眼底的暴虐慢慢退下。
【为何,感觉老婆在跟我的心声对话?】
谢白屿心中思虑。
【怎么可能。】
【老婆只是在救她的青梅竹马未婚夫。】
【老婆的未婚夫比我先出现在老婆的生活中,老婆舍弃我救未婚夫,情有可原。】
【这不是老婆的错,是她未婚夫的错。】
【老婆到了深渊是要与我在一起,她的未婚夫不应该追过来。】
【千错万错,都是这个虚伪正道修士的错。】
陆织许:“?”
这也没事。
恋爱脑绝杀。
沈青辞看到陆织许和谢白屿的相处,表情怪异。
【这魔头,竟然听织许的话?】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听织许的话。】
【一定是这魔头在哄骗织许。】
【怪不得,织许不愿意离开魔头,这魔头实在是阴险狡诈,竟将我们正道修士耍的团团转。】
谢白屿的爪子松开沈青辞,冰冷锋利的尖锐指甲在沈青辞的脖颈上划下深深的伤痕,不伤及性命,但疼痛万分。
沈青辞捂着脖子上血流汩汩的伤口,艰难坐直身体。
“魔头,你也听到了,我的未婚妻要救我。”他声音变得嘶哑难听。
谢白屿眯了眯眼,暴虐浮现在眉眼。
“等等。”陆织许制止着谢白屿,推着他,与他衣衫相蹭,她想,这沈青辞脑袋果然出了点问题,怎么说的如此暧昧。
谢白屿会吃醋的。
陆织许摆摆手,立刻撇清关系:“没有,你误会了。”
“我救你,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救我。”陆织许眨了下杏眼,对沈青辞淡说。
谢白屿的大手扶着陆织许的身体,眼底有异色划过。
谢白屿睫羽半垂,阴影在眼瞳上晃落晦暗的光。
【老婆的话,代表老婆阻止我杀她未婚夫是有隐情的。】
【并不是因为喜欢她的青梅竹马。】
【那我还有机会让老婆喜欢我,太好了。】
陆织许心思转动,谢白屿的定位竟然只是在追求她么。
“蠢货,听清楚她说的话了吗。”谢白屿阴森森。
他的一个爪子按住沈青辞,让沈青辞脊背不能挺直。
【老婆似乎有话要问这人渣。】
【我要配合老婆。】
陆织许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她唇角勾起一抹笑。
沈青辞趴在地面,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心底满是不甘。
他向来风光霁月,生平第一次,有愤恨的情绪浮现。
沈青辞余光看到陆织许脸上的轻松笑意。
“织许,你当真被魔头蛊惑了吗?”沈青辞眸色变的灰暗。
陆织许收敛嘴角笑意。
“没有。”她粉唇抿了下,冷漠地说,“我只是不愿与你为伍。”
“织许,你说的这话,我不明白。”沈青辞的指骨抠紧地面泥土,语气卑微。
“你与我已经解除婚约了,你还将我推下深渊,我们是仇人。”陆织许纤细白嫩的指节揪揪肩侧的辫子,忽视沈青辞流露的怪异情感,轻软的话语说出冷酷的话,“比起谢白屿,我才是更想杀了你的人。”
沈青辞表情变化,犹如被背叛,带着痛心,他要动作,被谢白屿的爪子狠狠按着。
“但我想知道,弦思灯是怎么回事。”陆织许看着地面上的沈青辞,目色审度,慢悠悠说。
沈青辞苦笑一声。
他的脸已经狼狈到不能再狼狈了。
沈青辞:“你若不知道,就不会知道我此行的良苦用心。”
“织许,弦思灯是你的父母为你我留下的定情法器。”
还真是定情物啊。
陆织许眼皮跳,赶忙抓住谢白屿的袖子,摇了摇,她看似不知道谢白屿的心意,对他有点撒娇地说,“我有些事情想要知道,可不可以让我继续问下去。”
少女靠近的呼吸扑散在谢白屿的衣衫上。
她长长的睫毛蜷起弧度,浓密如蝉翼,带着笑意看谢白屿。
“嗯。”谢白屿话语不多。
【定情信物又如何?】
【老婆的心早不在他那里了。】
“我父母留下定情信物的时候我们还小,不作数的。”陆织许眸子剔透,俯视沈青辞,“他们若还活着,知道你对我做的事,也是要解除婚约。”
“当时是我鬼迷心窍。”沈青辞痛苦说,他似乎真的很在意陆织许。
陆织许疑惑。
如果沈青辞是为了利用她所以假装深情,那现在都撕破脸了,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吧。
他怎么回事?
“别。”陆织许面露嫌弃,“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我们既然已经结束,那什么定情信物弦思灯,也就没必要了。”
陆织许对沈青辞伸出手,要让他把弦思灯交出来。
那什么同生共死是因为这法器,那就先解决这法器。
她的指尖刚放在半空,腕骨就被冰冷的大手攥住。
谢白屿把她的手用力扯了回去,陆织许看谢白屿,谢白屿面无表情,阴沉说:“莫要私自勾结。”
【老婆的手差点就要摸到他了。】
【老婆的手差点就被弄脏了。】
【老婆的手绝对不能摸他。】
【老婆的手只能摸我。】
“织许,这魔头是个怪物,他的人身是假的,他只知道杀戮,根本不懂感情。”
沈青辞见到这一幕,以为陆织许的所作所为都被魔头控制着,他强撑着发出嘶哑声音。
“你别被他欺骗了,他杀死的正道修士,数也数不清,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小小玩物,不过是因为你是祭品,他才没有直接杀了你。”
谢白屿冷声,“找死。”
漆黑的爪子拎起沈青辞的身体,几乎要捏碎他的头颅。
“谢白屿,等下等下。”陆织许焦急,“我们还没有聊完。”
漆黑的爪子绷起青筋,最后,悬着沈青辞的身体,保持不动。
谢白屿面色冷沉。
【他说的不错,我在正道修士心中是一个恐怖的魔头。】
【我杀过的人那么多,老婆还不知道。】
陆织许:不好意思,早就知道了。
上辈子也见到过不少次。
“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了。”陆织许冷然看着沈青辞,“把弦思灯拿出来,解除你我之间的同生共死。”
谢白屿眉心一跳。
桎梏沈青辞的爪子突然松手。
【这该死的,胆大包天的蠢东西,竟然与我的老婆有同生共死。】谢白屿的心声恐怖愤怒。
陆织许摸摸谢白屿的胳膊,表示顺毛。
【我跟老婆都没有同生共死。】
【若是能与老婆有同生共死就好了,这样,我跟老婆就能永远绑定在一起。】
陆织许感觉怪怪的,但念在谢白屿是个魔头的份上,有点疯狂很正常,她继续摸摸他的胳膊顺毛。
沈青辞浑身筋骨剧痛,全断了,他撩起眼皮,对陆织许说:“若能轻易解除,我就不会如此大费周折了。”
“你应该跟我走。”
“少废话。”谢白屿眉眼染上暴戾,他身影如鬼魂,幽幽掐起沈青辞的衣襟,黑瞳极其冰冷,如望不见底的深渊,“把弦思灯拿出来。”
沈青辞被吓到,大脑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时,他拿出了弦思灯。
陆织许和沈青辞都在场,弦思灯的烛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你我的魂丝在其中。”沈青辞望向弦思灯,烛火照在他的眼中,他望着陆织许的目光,带着暖意。
【只要弦思灯在,我与织许的婚约就不会解除。】
陆织许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上辈子沈青辞没有来找过她,说明他已经解决弦思灯的事情了。
原著中,恶毒女配陆织许在昆吾宗陷害了柳锦澈一段时间后,才被当成祭品扔进深渊。
而这段时间内,沈青辞很有可能找到了解决弦思灯的方法,所以恶毒女配陆织许死后,沈青辞依然活的好好的。
这次,无形中出现了一些变故,所以沈青辞没有留在昆吾宗内找解决弦思灯的方法,而是直接来接她走。
陆织许无情地对沈青辞说:“能把魂丝抽出来吗?”
沈青辞深情说:“弦思灯的作用是保证双方互不变心,所以只要输入了魂丝,就无法抽离。”
谢白屿皱眉,“毁掉不就行了。”
这弦思灯是个容器,吸收了魂丝后对两人的灵魂制造影响,那么,只要毁了弦思灯,那容器中的魂丝就会回到主人身上,影响自然消失。
沈青辞对谢白屿维护陆织许的态度感到怔然,若是魔头当真不在意陆织许这祭品的性命,那他就不会在刚才收手,也不会干涉弦思灯的事情。
这魔头,竟然也会真情实意地在意一个人类?
可天幽仙祖分明告诉过他,谢白屿是一个天生畸形的怪物,不可能拥有真正的感情。
沈青辞头疼,他被弦思灯影响着,满心都是对陆织许的感情,无法思索过多。
沈青辞道:“弦思灯是上古法器之一,取自龙族中地煞龙的鳞片,这是天下最为坚硬的鳞片,即便是神族,也不能毁掉它。”
谢白屿嗤笑,他的爪子抢走弦思灯。
陆织许感觉谢白屿拽的不行,动作非常具有嘲讽意味,沈青辞看上去果然被气的不轻。
神剑落魄,流离在角落。
穿着正道修士服饰的沈青辞狼狈伏在陆织许和谢白屿面前。
谢白屿撩着苍白眼皮,弦思灯的光在他漆黑眼瞳中倒影,燃起幽幽诡谲的火。
谢白屿抬手,苍白的手凭空收拢。
握着弦思灯的漆色爪子跟着收拢。
烛火在爪子间燃烧,挣扎。
谢白屿面无表情。
他的爪子,一点点,暴戾地,捏碎了弦思灯。
爪子松开,弦思灯的灯盏变成破破烂烂的碎片。
沈青辞:【怎么会,他竟然连地煞龙的鳞片都能捏碎,他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
【天幽仙祖的封印竟然无法遏制他的成长。】
【天幽仙祖应该不知道这事,我回去后一定要禀告。】
陆织许心想,如果不是原著中修真界使诈在谢白屿虚弱的时候布下诛魔法阵,那谢白屿还不一定会死。
几缕魂丝溢散而出,其中一缕回到陆织许的身体里,剩下的都回到沈青辞的身体里。
陆织许:原来这么简单?
果然,谢白屿是最叼的。
陆织许眼眸氤氲亮意,喜悦地夸奖,“谢白屿,你好厉害啊。”
她就像寒夜中绽放的玉兰花,在暗色的包围中,满是纯洁剔透。
谢白屿的眸色微动。
沈青辞的魂丝回归,他瞬间清醒。
沈青辞看着谢白屿和陆织许,眼中厌恶。
【陆织许已经跟魔头完全勾结在一起了。】
【这个妖女,她已经不能被称作是昆吾宗的修士了。】
陆织许:“”你没事吧?
【我刚才竟被弦思灯影响成那般模样,实在是难以启齿。】
陆织许想,所以,刚才的沈青辞只是被弦思灯影响了。
这实在是。
太好了。
要是被沈青辞这种虚伪的人惦记着,陆织许觉得自己都吃不好睡不好了。
还是谢白屿看上去顺眼。
沈青辞:【这妖女行事不端,在宗门嫉妒善良的锦澈,到了深渊,竟然直接忘了身为正道修士的使命,不尽力杀死魔头,反而与魔头狼狈为奸,是修真界的耻辱。】
【我有心而无力,妖女被魔头所护,我又无法在现在杀死魔头,但我的神剑能发挥作用,它有一个暗藏的术式,在我这次离开的时候,也许能重创谢白屿。】
沈青辞的心声刚落,他不再待在原地,灵力在周身迅捷流转,他要拿回神剑。
“不要让他拿剑,上面有针对你的术式。”陆织许提醒谢白屿。
谢白屿眯眼,他懒洋洋在空中划动指节,沈青辞的身影被遮挡,同时,陆织许忽然被巨大的爪子托起,往高空挪动。
【不能让老婆看到残忍的画面】
【保护好老婆】
谢白屿的心声变的渺小。
陆织许回神,她被爪子带着往巨兽的方向移动,看样子,是要让她先回到巨兽上。
这些爪子的行事作风与平时凶残掐死猎物的风格不同,都小心翼翼地托着陆织许。
陆织许跪坐在爪子中间,裙摆像花一样铺开。
陆织许觉得,这样有点像某些童话里的公主。
爪子到达巨兽身旁,巨兽一直慵懒地待在原地,漫不经心地拂开袭击它的残魂。
残魂在它的周围叽叽喳喳,像一群萤火虫。
陆织许从爪子上跳到巨兽的鳞片上。
如影子般的爪子们追随着陆织许。
【她&#-来,了。】
巨兽的呢喃心声响起,带着开心。
它的巨大兽瞳转动,映衬着整个古战场,咕噜咕噜动来动去。
陆织许:可能是我疯了,竟然觉得谢白屿这诡异的大眼球还挺可爱。
谢白屿分出的影子爪子拍了拍鳞片,像是在弹灰一样,陆织许很给面子地坐在了爪子打扫好的鳞片上。
【#-(她),坐@(下来,了。】
【能,接触*我的,鳞片。】
【好-温#暖。】
【不e%嫌s弃我#的v鳞-片。】
【她真#好。】怪物羞涩。
果真是谢白屿的真身,跟他的心声恋爱脑逻辑一模一样。
不远处,璀璨灵力与若木火冲突的光辉突兀炸裂。
古战场地动山摇,尘灰奔扬。
战斗的灵力冲突波及整片大地,伏兵残魂们人仰马翻。
陆织许托着腮,神思漫无目的地飘忽。
如果她没有到巨兽上,肯定头发和衣服都会被吹的乱七八糟的。
陆织许:谢白屿,维护老婆形象的小天使实锤。
大地阵阵裂动,伏兵残魂们手忙脚乱,有的骑着马直接撞到巨兽身上,巨兽不耐地挪动位置,尾巴甩动,激起阵阵喧嚣声。
伏兵残魂们畏惧这凭空出现的恐怖巨兽,见到巨兽不耐,更加恐慌,觉得是他们的行动惹了这巨兽。
在一阵混乱中,他们赶忙撤退,远离巨兽,以免更加激怒巨兽,商讨新的法子来讨伐。
陆织许在高空,四周云层缭绕,飘渺如仙境。
若木火浮现,形成银汉星光,漂亮不可思议。
静谧如幽夜。
陆织许打了个哈欠。
陆织许:实在是有点助眠了,小休一下。
少女闭眼,脑袋埋在膝盖,乌黑柔软的发垂在身侧,发带晃动,色泽明媚。
在她不远处,巨兽脊背上的骨刺展开,不带攻击性地轻轻晃动,像小狗在开心地摇尾巴。
【#想知yfred道,她)-在想;什‘’’么。】
【想gyufga知21f道,她21efds梦到ev了#什么。】
【我想,了解#她。】
陆织许指尖动了动,闭着眼摸摸身下的坚硬鳞片。
怪物病态呢喃。
【好#温-柔。】
【好喜喜喜喜欢。】
【想,把#她(从人身,ihyiugf那里抢过来。】
陆织许:“?”
还有这种剧本?
不过巨兽谢白屿也是谢白屿,应该没什么大碍。
再不济,就是谢白屿的真身和人身打起来。
好像还有些好玩。
陆织许觉得类似家庭吵架。
*
沈青辞的神剑结出术式,光芒围剿谢白屿。
他满是血污的脸上,眼睛露出亮色。
终于,成功了。
这术式与寻常的术式不同,是他的保命术式,能够充分发挥神剑的作用。
神剑是他自出生就拥有的,与他一同降临在修真界。
他是神族太子的转世,受到整个神族的庇护。
神剑中的术式,能够凝聚所有神族为他留下的保命力量。
轻则重伤谢白屿,重则杀了谢白屿。
沈青辞看着浮在半空的神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可光辉散去,神剑被爪子暴力折断。
谢白屿平静踏出。
“你怎会毫发无伤?”沈青辞不可置信,他已到极限,吐出一口血,半跪在地。
谢白屿的强大,已经是可怖的程度,早已超出常理预料,无人知道他做过什么,他现在像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
“在我受伤之前,我要将你们全都杀死。”谢白屿指尖虚空点在沈青辞身上,他的指骨幻化成锋利的爪子,一点点撕破沈青辞的俊美面容,阴沉轻笑,“若不是我无法离开深渊,我早就连同神族也一起踏平了。”
沈青辞脸上疼痛,发出惨叫。
谢白屿指骨挪动,目色阴鸷残忍,带着怪物的冰冷嗜血。
“”
【老婆,睡颜可爱。】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陆织许闭眼假寐,没睡着。
她听到谢白屿羞赧的心声,立刻抬脸。
“怎么样?”陆织许问谢白屿。
谢白屿漆黑的衣角扫过巨兽的鳞片,歪了下头。
他目色安静地落在陆织许的身上。
【老婆竟然一下子察觉到我回来了。】
【我明明没有发出声音,老婆这么敏锐么。】
陆织许立刻在心底思考怎么不着痕迹地解释。
【果然,是我的老婆。】
【这说明,我与老婆,命中注定,心有灵犀,情有独钟天作之合。】
【是古往今来的绝世灵魂伴侣。】
一个吻
昆吾宗。
仙鹤从浮云中展翅飞过, 绿荫葱悠。
按照脑海中女人声音的指示,柳锦澈躲开看守弟子,从后绕进沈青辞的洞府。
他的洞府如她离开时一般, 整洁无暇。
只是,桌案上瓶中的花朵透露出枯败色彩。
要么是沈青辞不上心,要么是他不再洞府多日无暇打理。
柳锦澈的目光暗了暗, 她的心声都被脑海中的声音所知。
妩媚女人声音笑道:【你希望是哪个?】
柳锦澈没有理会脑海声音,她知道, 这声音总是在蛊惑她, 刺激她,想让她接受提出的条件, 帮助这声音复活。
妩媚女人不把柳锦澈的无视放在眼里, 相处多日,她早就看清这小姑娘的性子,从凡间来到修真界的女子, 唯一的仰仗是修真界被众人寄予重望的小仙尊,表面装得再坚强,内心总是存在一些肮脏的情绪。
妩媚女人毫不介意利用这种人性弱点, 她生前就不是什么好人, 是属于与魔有关的存在。
妩媚声音在柳锦澈脑海中娇笑着,【若他不在意, 那你的沈大哥是一个表面深情的虚伪男人。】
【若他离开,那他对你并不看重,连你也欺骗。】
【你真是太可怜了, 现在的你, 连灵根都失去了,只是一个废人。】
【他若不在乎你, 那你在修真界根本没有活路可走,最后只能沦为鱼肉。】
【何必如此麻烦如此辛苦,你接受了我,我会助你成为最强的修士,届时,连你的沈大哥都会被你踩在脚下。】
【你比他强大了,他任由你处置,你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他一辈子当你的狗,总比你现在小心翼翼揣度他的心思,讨好他要好。】
“闭嘴!”柳锦澈突然发作,她脸庞染上愤怒。
妩媚的声音不怕反笑,腔调妖妖娆娆。
【看来,你的沈大哥并不在洞府呢。】
柳锦澈坐在椅子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室,神色阴郁。
她无力反驳脑海中的声音。
【你太过无能,连他去了何处都无法知道。】妩媚声音悠悠道。
柳锦澈攥紧桌几边缘,挣扎良久,低声,“……你能帮我吗。”
【当然。】
【我能帮你回溯此处的时间,让你亲眼看到你的沈大哥做了什么。】
回溯时间?
柳锦澈不了解修真界的许多事情,只以为是修真界强大的人能够做到这种法术,她没有过多思考,催促道,“那你快回溯。”
【不着急,小姑娘,你要先答应我的一些事情,我们可是在做交易呢。】
*
古战场的大地归于平静,伏兵残魂们聚集在角落,叽叽喳喳商讨新的对策。
还有一些伏兵残魂从暗处出来,进行兵力补充。
但与最开始出来的数量相比,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的。
马上,古战场残留的魂魄都要出现了。
梦姨的灵魂就会无处可躲。
白发显眼,陆织许往下方看了看,暂时没看到白发女人的灵魂,看来,还要等一等。
接着,陆织许瞥向谢白屿。
谢白屿靠在巨兽的犄角上,黑衣与坚硬漆黑的角融为一体,他闭着眼,睫毛垂落阴影,冷冷淡淡。
陆织许发现,谢白屿自回来后就有些安静。
起因大概是她问他,“沈青辞死了吗?”
谢白屿:“未死。”
【我竟让这欺骗老婆感情的渣男逃了。】他心声自责。
沈青辞没死,陆织许不算意外,作为小说男主,沈青辞身上有一些保命的金手指。
陆织许看着谢白屿敛下烦躁闭目的样子,她想,谢白屿作为大魔头,竟然让猎物溜走了,他的魔头权威受到了挑战,现在肯定不开心。
陆织许轻手轻脚挪到谢白屿身侧。
【老婆过来了。】
【我假装不知道,不惊吓到老婆。】
过了一会儿,谢白屿感受到脸颊肌肤痒痒的,他睫羽动了动,凉凉撩眸。
陆织许正摸着他的头发。
谢白屿疑惑,抬眉。
“谢白屿,你的头发乱了,我帮你理理。”陆织许唇角翘着,声音很轻。
她指尖插入谢白屿的发间,一点点滑下来。
谢白屿的头发很长,乌黑冰凉,非常丝滑,他很强,所以不论经过多少激烈的杀戮,他的容色都不曾凌乱。
头发,自然没有乱。
谢白屿淡淡颔首,默许了陆织许的行为。
【老婆好贴心,我竟然能体验老婆我梳理头发,太幸福了。】
【……我的头发很乱吗?糟糕,我应该整理好仪容再来见老婆的。】
【老婆看到了我不好看的样子……老婆,不要嫌弃我。】
忽然,谢白屿攥住陆织许的手,没什么情绪地挪开。
【老婆为我梳头的时间有些久了,很辛苦。】
【我不想让老婆因为惧怕我而刻意讨好我。】
陆织许空下的手恋恋不舍。
谢白屿不知道他的头发摸起来很好玩啊,就像大号人偶娃娃的头发,精致丝滑。
片刻,陆织许抬手,指尖抚了抚谢白屿的衣衫。
“你衣服也有些乱,理一理。”陆织许抬眼,眸光带着无意的潋滟。
她的手一点点,隔着衣襟,扶过谢白屿的肌肤,谢白屿隐约有种被安抚的错觉。
【老婆,太温柔。】
谢白屿微顿,任由陆织许靠近他,他胳膊虚环陆织许的身体,掐起陆织许的下巴,冷幽道,“陆姑娘,你的未婚夫虽未死,但我毁了他的样貌,挖了他的眼睛。”
陆织许觉得,谢白屿的模样像是一个强取豪夺的病娇。
【那人终归是老婆的前未婚夫,我应该诚实一点。】
【为了得到老婆的爱,我不能对老婆有所欺瞒。】
沈青辞没有直接被谢白屿杀死,但谢白屿给了他教训。
还蛮解气。
但还不够。
原书中谢白屿最后死了,上辈子她死了。
她与谢白屿失去的是生命,沈青辞不过是失去一双眼睛罢了。
陆织许思忖,谢白屿蹙眉。
【那人渣分明弱小,但竟然从我眼皮底下逃了。】
【老婆现在可能觉得我无用。】
陆织许扯扯谢白屿的衣袖,像是突然想起,对他说:“对了,那沈青辞可能有男主光环。”
所以才能魔头手底下惊险逃出。
“男主光环?”谢白屿睨她。
陆织许想着跟他解释一下。
谢白屿冷哼,“他不配当男主。”
陆织许内心咦了一下,谢白屿怎么知道这种词。
她诡异地看谢白屿,谢白屿毫无异常。
这样的用语是正常的?
是她大惊小怪?
陆织许疑惑。
不过,谢白屿是个恋爱脑已经很bug了。
【老婆说他有男主光环,我不开心。】
【老婆心中,是把前未婚夫当成男主么。】
【不行,我要成为老婆心中最重要的。】
陆织许:“?”你这也要比???
“那恶心的修士称不上有男主光环,他是神族后裔,自带加护。”谢白屿凤眸带着凌厉光辉,嫌弃说。
“与天幽仙祖一样,都是被神族庇护的蠢东西。”
谢白屿似乎想到了憎恨的事,神情阴森森的,活像染了满身鲜血的恐怖厉鬼,“待我破了身上的封印,我第一个要扒的,就是天幽仙祖的皮。”
陆织许心想,谢白屿是反派嘛,这样嗜血狂拽的模样很正常。
跟着这样的反派,还挺有安全感。
封印没有完全解除都这么强了,等解除了,那肯定非常厉害。
“加油,我相信你。”陆织许鼓励,话锋微转,“只是,他们身上有加护,你行事小心为好。”
作为反派,谢白屿最后可能会死。
陆织许有点担心
谢白屿低头,脸庞逼近陆织许。
“你”谢白屿微启薄唇,翕动睫羽,漆黑的眼睛幽幽盯着陆织许。
【我吃醋了。】
陆织许:“?”
什么?
怎么突然吃醋?
吃什么醋???
谢白屿内心弯弯绕绕,陆织许简直惊了。
谢白屿拧眉,盯着陆织许。
【我知道老婆什么错都没有,但老婆的未婚夫过来这件事,我觉得很酸涩,好委屈。】
陆织许:可惜,在这里不能给你点一杯奶茶让你甜一甜。
【老婆不知道,我很嫉妒。】
【如果我是老婆的未婚夫就好了,我也想跟老婆有婚约,想得到老婆父母的赞同。】
“怎么了?”陆织许看着谢白屿的眼睛,追问他。
陆织许感受到,谢白屿冰冷的头发滑到她的身上。
她撞在谢白屿的衣襟。
谢白屿的唇压在她的唇瓣,呼吸交颤。
他半垂睫毛,眼瞳的幽黑直勾勾映入陆织许的眼帘。
他的眼睛总是冰冷,幽沉没有情绪。
灼热的触碰像燃烧的香火,他黑色的眼睛,像是跟着染上了信仰,将吻奉作神,热烈勾缠。
“你是我的祭品。”谢白屿松开陆织许,淡声提醒。
陆织许内心直呼谢白屿出息了。
谢白屿眼睫一垂,容色淡淡,就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一个吻,不够。】
【但老婆会觉得我太不矜持了。】
恶霸
古战场中所有潜藏的伏兵已出动。
乌泱泱的残魂聚集在巨兽下方, 密密麻麻。
上古战场历经数次神魔大战、仙魔大战,损失了许许多多的神族和修真界修士,付出了数也数不清的牺牲, 才将所有现世的上古巨魔消灭。
古往今来,众人皆认为,巨魔从古就是祸害世界的可怕存在。
千年前, 神魔经过数次大战,神族才勉强将巨魔族控制住。
此后, 巨魔一直被圈养在神族境内, 如听话的畜生般,被神族看管着。
可两百年前, 竟有上古巨魔现世于修真界, 天幽仙祖几乎耗尽了全身灵力,才与修士们联手杀死了现世的上古巨魔。
上古巨魔方死,神器降落, 变化成深渊。
上古战场跟着沉入深渊中。
修真界的修士们以为从此太平,但二十年前,上古战场重现于修真界, 巨魔出现, 仙魔再次大战,修真界损失惨重。
“”
上古战场残留的许许多多魂魄, 在谢白屿真身的威胁下,全都出现了。
陆织许站在巨兽脑袋边缘,小心翼翼扶着它锋利巨大的犄角, 往下看过去, 眼睛疼,她揉揉眼睛, 继续寻找梦姨的灵魂。
“谢白屿,梦姨没被你杀死吧?”陆织许纳闷。
刚才谢白屿的爪子好像拍死了不少灵魂,送他们进轮回。
但梦姨还不能这么快就消失,至少,要让方左与梦姨说清楚。
谢白屿:“我知道我杀死的每一个人。”
也就是他杀死的人里面没梦姨。
【老婆似乎等的不耐烦了,我加快厮杀的速度,这样就能快点帮老婆找到那修士了。】
陆织许:“?”真是有够简单粗暴的。
“记得每一个死去的人,那你会做噩梦吗?”陆织许好奇问谢白屿。
“不会。”谢白屿冷飕飕地说。
【自出生,我所梦到的内容,按照人类的准则,都是噩梦。】
【我不在乎。】
【现实与梦相比,梦反而清净。】
陆织许:这魔头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是让老婆知道我会做噩梦,那老婆会觉得我不够威武。】
陆织许:谢白屿的小心思真的好多啊。
陆织许对谢白屿露出笑容,谢白屿视线微低,少女唇瓣嫣红。
【老婆的嘴唇,好看。】
陆织许心跳加快。
她避开视线,摸摸肩侧的小辫子。
“跟我走。”谢白屿忽然抓起陆织许。
陆织许不明所以。
谢白屿这架势这表情,仿佛是突然觉得她不适合待在这里,要把她扔下去一样。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我要给老婆一个惊喜。】
【老婆父母的尸骨,我要护好。】
陆织许垂眼,揪揪谢白屿的衣袖。
她觉得谢白屿这个人很奇妙,明明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视生命为无物,但在“恋爱”上心思竟然这么细腻,这反差,简直无法用常理解释。
古战场有一处布满散乱坟冢,谢白屿扛着陆织许,到一个坟冢前。
坟冢都是无名无姓的,陆织许不知道谢白屿是怎么找出她这具身体父母的尸骨。
“谢谢你。”陆织许对谢白屿说。
他的这份心,很好的。
“不必言谢。”谢白屿淡淡道。
他问:“你是否要将尸骨带回?”
原身父母的尸骨一直流离在古战场这种地方也不好,陆织许点头,“嗯。”
谢白屿取出尸骨,收纳入虚空。
陆织许的父母没有留下残魂,原身的父母性子好,修的也是清心净灵台之类的道法,难以产生执念,没有对仙魔大战产生怨念,死亡后安安稳稳进入轮回了。
【我这算是与老婆一起拜见了公公婆婆,日后,我与老婆更加名正言顺。】谢白屿内心诚挚。
陆织许竟有点感动。
陆织许:明明公公婆婆这种称呼是很离谱的事情,但为什么心底该死的一热。
【叮,顺利找到恶毒女配陆织许的父母尸骸,后续可解锁拯救恶毒女配陆织许命运的关键线索。】
【心音力量增加999。】
陆织许父母的尸骨被收走后,陆织许注意到他们尸骨埋藏的地方落下了一些法器杂物。
修真界的一些东西是不会腐烂的,所以陆织许父母肉身消散,身上的东西掉了出来,完好无损。
陆织许不是原身,对小说里的角色也有些疏离感,勉强在谢白屿面前装出伤心的样子,接着,她本着道德感,把这些东西也收起来了,就当作是遗物,回去好好保存着。
她发现其中有一本书卷。
咦?
这书似乎不是法器,怎么没有腐烂?
陆织许拿着书卷,停顿了一下。
她的疑惑很短暂。
【好担心老婆,希望老婆不要太难过。】
谢白屿瞥过来,随意提起,“纸张用极光草所制,永不腐烂。”
这么牛逼?
陆织许好奇地翻了一下,想知道这牛逼哄哄的纸张跟寻常的纸张有什么区别。
她刚翻开,视线接触到封皮后第一张纸上的标注,神情微变。
【老婆看到什么了?感觉老婆的表情怪怪的,老婆很伤心吗?心疼老婆。】
“怎么了?”谢白屿淡淡说。
陆织许:“这上面写,欲得此功,必先自宫。”
谢白屿:“?”
陆织许啪的合上书的破旧封皮,“我开玩笑。”
她垂眸,睫毛纤细,俏丽,“上面写了一些叮嘱,对女儿的祝福。”
谢白屿收回视线,一丝了然划过漆黑眼底。
【真的好心疼老婆。】
【我被父母抛弃,不知道父母是谁,所以对自己的父母没什么感觉。】
【但老婆肯定很思念父母,好心疼老婆。】
陆织许:怎么感觉你更惨。
“既然见过了我父母,我们继续找梦姨吧。”陆织许把话题从伤感转出。
谢白屿颔首:“好。”
接着,陆织许正要走,谢白屿拉住了他,他抬手,凭空一扯,两个魂魄被拽过来。
陆织许:“?”
她感觉谢白屿跟她像抢人的恶霸,还是拆散恩爱鸳鸯的恶霸。
魂魄一男一女,男子穿着修士的服饰,面容年轻白嫩,额上点着殷红的朱砂。
“师姐,我护着你。”他把女子护在身后,视死如归,“若这可怕的魔动手,那我会想办法让你先逃走回到宗门。”
陆织许抿唇。
古战场中的灵魂都困在过去,所以这男子的灵魂还以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以为还有机会离开。
白皙额头有着朱砂痣的男子身后,白发女子绝美的面容上,带着些悲哀。
是梦姨。
【严生总是这样,爱逞能。】
【我是大师姐,是下一任掌门,理应是我护着他。】
梦姨回应了男子几句,假装他不曾死去。
“梦姨,我们在找你。”陆织许出声,怕梦姨与这男子的灵魂逃走,赶紧说出来历,“方左让我们帮忙,带你回棺柩。”
梦姨蹙起忧愁好看的眉,视线落在谢白屿身上。
【我认得,是之前天幽仙祖让我们一起封印的魔头。】
对于陆织许的搭话,严生的灵魂眼底划过惊恐,以为陆织许口中的方左是可怕的魔,他强撑着,戒备道,“不要带走师姐,你们要抓,就抓我。”
陆织许眨眨杏眸,轻软糯糯的嗓音说:“你别害怕呀,我们不是害梦姨的,你不放心,那你们一起。”
严生迟疑,他眼底映出陆织许的样子。
少女娇小明媚,杏眸乖软,干干净净,就像黑暗中一朵洁白的花,分明是正道修士的模样,她也是魔吗?
严生有些混乱,神情露出迷惘。
梦姨向前一步,维护地挡在严生前面。
“你们回去吧,我已死亡多年,不需要再复生。”梦姨眼神望着虚空,心死一般平静说,“告诉方左,他不必执着。”
谢白屿眯起锋利的眸,苍白脸庞氤氲不耐,幽戾道,“不走,就杀了你师弟。”
陆织许:谢白屿对外真的很凶残。
梦姨表情顿变。
【我没认错,果然是魔头。】
梦姨如寻常修士的反应般,戒备地看着谢白屿。
陆织许赶忙拽住谢白屿,对梦姨说:“他这是气话,他人很好的,刀子嘴豆腐心,热心好市民。”
梦姨:“?”
梦姨眼神渐渐染上复杂情绪。
【虽不知道为何会有正道修士愿意与魔头走在一起。】
【但这魔头竟会到古战场,是老天在提醒我不要逃避吗?】
【那些事】
【对他,我心有愧疚。】
陆织许愣了下。
愧疚?
梦姨作为封印魔头谢白屿的正道修士,若放在修真界,那就是被众人敬仰的英雄,可她为什么会对谢白屿愧疚。
纹路
僵持间, 谢白屿苍白指骨按了下额角,暴躁说:“不回去,我就当着你的面, 将你师弟的灵魂一寸寸掐碎,然后再将你掐碎,送你们一块去做对亡命鸳鸯。”
陆织许:“???”
谢白屿脾气不好, 说到做到,他手指一抓, 黑色的爪子就掐起了严生的魂魄。
严生发出惧怕尖叫, 俊秀的脸庞煞白,强装出的镇定彻底消失。
严生:【啊啊啊, 我要死了, 也罢,为了保护师姐而牺牲,值得, 我,我,我不能给师姐拖后腿。】
陆织许觉得, 他们不像是来救人, 是专门来杀人的。
陆织许有点尴尬。
她刚说谢白屿是好人,转眼谢白屿就这么凶残。
实属是重新定义热心好市民了。
她觑了眼谢白屿, 他此时没有特殊的心声,只是单纯的暴躁与不耐。
听多了谢白屿的无害恋爱脑心声,她差点忘了谢白屿是个真真正正的疯批魔头。
陆织许手指揪紧衿带多出的一截, 纠结地勾了勾, 修剪得宜的指甲泛着淡粉的润泽光辉。
跟着谢白屿这一路,陆织许没明显地觉得谢白屿有什么错的, 要杀他的人有很多,弱肉强食,他若不反击,那死的是他。
他为了自保,不断地变的强大。
如果强大也是一种错,那实在有点可悲。
但如果谢白屿凶残到无法控制,肆意屠杀无辜,她要好好想想到底如何处理与谢白屿的关系
总之,先试着劝一劝。
事情还没有发生,她才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陆织许指尖松开勾缠的衣带,在心中拿了主意。
严生被漆色爪子掐起来,梦姨拽住严生的衣摆,把他用力扯了下来。
谢白屿抬眼,目色划过意外。
【竟能挣脱,她倒是有几分实力。】
陆织许:卧槽,没想到美人姐姐这么厉害。
梦姨保护着严生,她咬咬唇,动作极有礼仪风度,即便是这种情况,她话语也是如沐春风般柔和,一字一句说,带着柔软的威严,“不要动他,严生不知道我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
【生前,严生也是无辜的。】
【可我竟助纣为虐,间接推严生去死,是我对不起严生,在他死后,我不能继续连累他。】
陆织许总觉得梦姨的心声透露出了些隐秘的事情,她心思转了转,打算不打草惊蛇,耐着性子多听听。
谢白屿冷淡睨着严生和梦姨,语调讥讽,“我是被你们封印的怪物。”
“无辜之人?”谢白屿微微偏首,黑色的发丝滑动,模样妖异病态,“与我何干。”
梦姨蹙紧眉梢,她的忧虑大多是出于对自己的自责,犹豫片刻,试图劝道,“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倘若行善,能够改变如今境况。”
【这魔头的嗜血是被天幽仙祖逼出来的,也许,回头不晚。】
【亲手逼出一个魔头,于公于私,都令我难以原谅自己。】
陆织许想到之前看到谢白屿被封印的场景,修真界的大能们出动,联手将受伤的怪物打入深渊,让他永远背上封印的烙印,永远腐烂疯狂在荒芜的深渊,连踏出深渊见到修真界阳光的机会都没有。
谢白屿扯了下唇角,阴森寡漠道,“可笑,让我行善?我只想杀光封印我的人。”
“待复活了你,我再杀了你。”
陆织许惊了,这逻辑太疯了。
与谢白屿这丧心病狂的杀人越货态度不同,陆织许秉承着交钱交货公平交易的原则,要复活梦姨,那就是正儿八经地复活。
陆织许生怕谢白屿再说下去,梦姨彻底不愿意跟他们回墓室了,再加上梦姨似乎有些隐情,陆织许扯扯谢白屿,温糯声线坚定着,“谢白屿,你先不要说话了。”
谢白屿满身杀意,忽然止住。
谢白屿蹙眉,抿直唇线。
【我心情很不好,但老婆发话了,我听老婆的。】
梦姨眼底惊讶,她本以为能有正道修士与谢白屿平和相处已经足够不易了,没想到谢白屿竟听这小少女的话。
梦姨:【也许,这小少女所言为真,魔头……不,谢白屿可能是刀子嘴豆腐心。】
魔头风评在她的努力下稍稍变好,陆织许略微欣慰。
听了几句心声,欢迎加入抠抠群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看更多陆织许意识到,梦姨与寻常修士不同,这个世界的修士基本憎恨谢白屿,见到谢白屿恨不得为民除害想尽办法杀死他,但梦姨,对谢白屿并没有杀意,甚至愿意将谢白屿往好的方面想。
陆织许感觉梦姨对谢白屿的愧疚不仅仅是因为梦姨人不错,更有可能是封印之事另有蹊跷。
“复活?”这时,严生惊慌道,“师姐,为何你要复活?”
【我从方才就觉得奇怪,这两个魔不像是战场上的魔,其中一个甚至不是魔,是人类。】
【师姐与他们之间有隐情。】
【那个魔似乎叫谢白屿,谢白屿,我有印象,是……好像是一百多年前被封印的魔兽。】
【我在宗里藏书阁读过《天罗经》,里面记载过,天幽仙祖想要收那魔兽为徒,为他赐名谢白屿,收留过它一段时间,可那魔兽非但不感激,还要毁掉修真界,顽劣难驯,最后,被天幽仙祖封印。】
百年前?陆织许没想到,梦姨和她的这位爱人年龄相差如此大。
但谢白屿好像年龄也很大了。
陆织许垂垂眼睫。
……不过谢白屿严格意义不算她的爱人吧。
【师姐当时也参与了封印……师姐好厉害啊,在我出生前,师姐都这般厉害了,我现在要赶上师姐,要花多长时间呢?】
【这次仙魔大战结束后,回到玄云宗,我一定少贪玩,苦心修炼。】
严生的心声跑神了一下,很快转回。
【谢白屿不是在深渊中被封印着吗?怎么会到此处?】
【师姐是被谢白屿威胁了吗?】
【虽然师姐过来找我我很高兴,但师姐本该在宗门继承掌门之位,此次过来,很奇怪。】
【复活……为什么要复活师姐。】
【难道,师姐死了?】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可是师姐这些日子,脸上总有忧愁,师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我要是不这么废柴,就好了,本来以为参加仙魔大战能让师姐刮目相看,但我没什么用,被选作成为了伏兵,只能在后方待着。】
【现在不仅不能杀死现世的巨魔,也不能帮师姐,刚才还被当成威胁师姐的把柄。】
严生内心颇为沮丧。
听上去,梦姨这爱人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奶狗。
本来,她以为梦姨寻找的爱人会是一个巍峨严肃的男人。
没想到竟然是绝美姐姐和清秀奶狗的搭配。
这反差……还挺好磕!
陆织许忍不住,多往严生身上看了几眼。
【老婆为什么要看那个修士。】
谢白屿幽幽的心声响起。
陆织许一顿,想起谢白屿那弯弯绕绕的心思,决定宠着点谢白屿,她收回视线,不再看严生。
陆织许:严生和谢白屿比,谢白屿更好看!
谢白屿的皮囊是极好的,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带着血色,脸颊线条流畅俊美,凤眸华贵锋利,黑色的发长长的,泛着丝绸一样的精致光华。
就是阴森森的,让他看上去很不好惹。
如果谢白屿把黑衣换了,穿上贵气华美的衣服,那妥妥的漂亮小白脸。
谢白屿的大手,落在陆织许的发上,漫不经心地揉了揉。
陆织许瞥他,他神情淡。
【我表现的淡定,老婆应该没有察觉到我摸她的头发是件很羞涩的事情。】
陆织许:请你再大胆一点。
【老婆为什么收回视线了?】
【老婆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还是说,老婆只是随便看看,是我小题大做了。】
谢白屿半低眼皮,浓密睫毛在眼瞳中落下阴影。
【其实,老婆看那修士,也没什么不可。】
【老婆心地善良,关心一下旁人,怎么了?】
【没什么问题倒是我,不能让老婆知道我不愿意。】
陆织许:“???”谢白屿这自我说服的能力绝了。
【老婆若知道我竟嫉妒这样的小事,老婆会觉得我品行不好,那样老婆就不会对我笑了。】
【虽然,我的确很嫉妒。】
【但我可以忍下去。】
陆织许抬头,谢白屿的手在她的发上,随着她的动作,谢白屿虚虚触碰的掌心,压实了。
酥麻感浮现,撩灼肌肤。
谢白屿的指尖微动,平静收回。
陆织许对谢白屿露出一个笑。
谢白屿黑瞳幽幽倒映着陆织许的笑靥。
【老婆为什么突然对我笑。】
【难道老婆不讨厌我的触碰,当真?】
【老婆的笑,不管多少次看,都很甜。】
【老婆每次的笑,角度和细节都不一样,是不一样的可爱。】
【如果可以,我要在梦里一直见到老婆的笑,老婆的笑我看千百遍都不会腻。】
陆织许:“?”不至于,真不至于。
“严生,我已经死了。”须臾,梦姨在心中做了决定,她双眸含清冷的水,看向严生,平静说,“你见到的我,是魂魄。”
“他们不是坏人,是想请我回去,复活我。”
【众人都觉得我石初尧是一个清醒之人,觉得我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寄予我众望,让我成为掌门。】
【可我却因畏惧天幽仙祖而逃走了,这场逃避,已经长达十九年。】
【当年,我偷走幽幻璃,来到深渊寻找师弟的灵魂,是想就此与爱人归隐。】
【现在想想,我真是懦弱。】
【这样的自我欺骗,有什么用呢?是时候结束了。】
陆织许: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猝不及防的惊天大瓜简直了。
陆织许攥紧手指,克制着听瓜的挠心挠肺情绪波澜,继续默默聆听着。
“死了?!”严生震惊,莫大的心痛随即涌上来,他不敢相信,祈求说,“师姐,你在骗我,对不对?”
严生可怜卑微,“师姐,你一定是想督促我,让我好好在仙魔大战中表现,所以才特地过来与我演戏。”
严生竭力寻找依据,“就像你之前想办法让我用功修炼玄云宗功法一样,对不对啊,师姐。”
石初尧安静地看着严生。
她没有过多话语,严生却感觉越来越慌。
“师姐,我会好好努力的,你不要用这样的事情骗我,好不好?”
石初尧情绪平稳,“严生,师姐,从不会在大事上骗你。”
严生脸如死灰。
他嘶哑声音,“师姐,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为你报仇!”
石初尧眼底划过悲伤。
【严生,应该是我为你报仇才对。】
“外面的事,我会处理。”石初尧安慰说。
她抱了一下严生,“你留在战场。”
“好好活下去。”
“可师姐,你死了,我怎么能活下去?”严生迷惘,他反搂住石初尧,他身量比石初尧高,怀抱紧紧的,在梦姨看不到的地方,透出偏执。
石初尧如玉指尖抚过严生额上的朱砂痣,柔婉嗓音怜惜说,“我并不会死,接下来,我会复活自己。”
严生眼底露出亮色,“真的吗?师姐,你没有诓骗我?”
“你师姐很厉害。”石初尧颔首,眉眼美丽。
石初尧浅笑,“等仙魔大战结束,你回到宗门,就能看到我好好的。”
“我此次过来,是为了叮嘱你,你要在战场上好好活着,不可莽撞行事,一切以自身性命为先。”
她内心悲痛,【严生不知道自己是魂魄。】
【也好,他努力“活”下去,也好。】
“”
“带我走吧。”石初尧对陆织许和谢白屿说。
氛围感染,陆织许有点小伤心。
这样的场景何尝不是她刚磕上的cp直接be了,粮都没来得及在脑海里产出来。
谢白屿没太多情绪,人类修士的事情,对他就像叽叽喳喳的蝼蚁,因为陆织许在,没有觉得烦躁踩死就不错了,就算有人悲壮地死在他面前,他也会视而不见。
谢白屿横抱起陆织许,黑色衣角在空中扬起,划过幽凉弧度。
石初尧的灵魂追在二人身后,往古战场密道的方向飞。
谢白屿:【总算要结束了。】
【这次出行,未免太久。】
【老婆一路风餐露宿,实在辛苦。】
【还是魔宫更好,能让老婆舒舒服服地睡觉,吃上美味的食物。】
【若老婆能一直待在魔宫中就好了。】
陆织许:怎么有种你这小子想金屋藏娇的错觉。
随着谢白屿和陆织许的离开,原本在古战场上的恐怖巨兽刹那消失。
只余下乱石碎屑,心有余悸的残魂们。
“师姐是为了复活,所以与魔有了勾结么”严生望着虚空,呐呐说。
他兀自下了决定,“我只跟随师姐,只认定师姐,若师姐与魔为伍,那我也不在意。”
“只要师姐能活着,即便让我成为魔,我也愿意。”
严生凝望着虚空,望了许久,带着重重的偏执,忽然,有风在古战场中刮过,冰冷刺骨。
严生的神情露出迷茫,现实的记忆消散,再一次变成上次仙魔大战的士兵。
接着,他如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伏兵暗藏的深处,其他的残魂们也是如此。
当严生回神,他又变成了仙魔大战中,藏在暗地里等待着消息伺机而动的伏兵。
严生听到身旁的人在闲谈,“格老子的,竟敢小瞧本大爷,把本大爷扔在后方。”
“要是让本大爷上场,本大爷一脚踢死一个魔兽。”
“喂,严生,你是玄云宗的弟子吧。”一个修士从芥子袋中掏出大把瓜子,分给严生一把,“玄云宗可是四大宗门之一哦,你怎么会跟我们这些散修一样,跑到后方啊。”
严生清秀垂眼,道,“我的实力不够强。”
身旁人哈哈大笑,“这么说,你是个手无束缚之力的小白面咯。”
“我见你怀里总是揣着个女子发簪,咋地,你不会要靠着女人保护吧,这么惦记啊。”
严生笑笑,没有生气。
是啊。
他喜欢的女子,可是玄云宗的下一任掌门,特别厉害。
*
古战场的密道在千年前由神族修造。
密道幽谧,带着亘古苍凉。
两侧石壁不知何时灯火燃起,照耀着壁上的刻画,陆织许瞧过去,基本上是大大小小的神魔大战场景。
仿佛不同类型的大战哥斯拉。
神族的故事太遥远,陆织许完全没有感觉,心情跟玩游戏的时候随便看看游戏背景板设定一样。
【老婆在看什么?】谢白屿的心声响起。
【原来,老婆好奇神魔大战。】
【我对神魔大战颇为了解,等老婆回魔宫,我对老婆讲一讲。】
【这大概就是晚安故事吧给老婆讲晚安故事,老婆会觉得我温柔,应该会喜欢上我一点点。】
陆织许:“?”
好家伙,大魔头讲晚安故事?
一魔一人一魂魄走在密道中。
影子在墙壁上交叠,陆织许和谢白屿的影子颇近。
“请等一等。”石初尧忽然启声。
她柔婉嗓音在石壁间飘荡,染上空灵的清冽。
“在见方左之前,我有话与这小少女有话要单独说。”石初尧看向陆织许。
“你觉得,我愿意?”谢白屿嘲讽。
【这修士也太不要脸了,竟然要跟我的老婆进行二人世界。】
【就算她是女修士,我也不允许。】
陆织许纠结,可是,石初尧是温柔绝美的大姐姐。
她不介意跟石初尧独处聊聊姐妹天。
石初尧说:“你放心,我与这小少女无冤无仇,不可能伤害她。”
【谢白屿的态度差,情有可原,毕竟,我是为虎作伥的凶手之一。】
【作为魔头,谢白屿竟对一个人类小少女如此维护。】
【我应该没有看走眼。】
【也许,转机就在这小少女身上。】
谢白屿阴森森勾起殷红唇角,眸色冷沉,“休想。”
他漆黑的爪子桎梏住石初尧的灵魂。
陆织许脸上露出担忧,谢白屿这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正道修士虚伪狡诈,若让老婆跟她独处,单纯的老婆可能会被她利用。】
陆织许微顿。
她想了下,突然戳戳谢白屿的袖子。
谢白屿瞥过来,苍白的脸上,凤眸黑漆漆,眼底残留着冷厉,“怎么?”
【老婆是要为这修士说情吗?】
【正邪不两立,老婆心中向着修士,很正常。】
【我应该理解老婆,所以,我不能伤心。】
谢白屿抿直唇线,薄唇凉薄。
“你低一点。”陆织许对谢白屿勾勾手指。
谢白屿弯下腰线,衣衫勾勒,男人腰肢窄瘦有力,他宽袖抬起,下意识扶住陆织许。
陆织许“吧唧”,亲了亲他的唇。
柔软的唇碰在一起,酥麻往谢白屿的脊椎上钻。
谢白屿的手背鼓起青筋,他呼吸加深,眸色幽暗。
陆织许只亲了一下,就松开。
谢白屿的眼神追随着陆织许。
“让我去谈谈,好么?”陆织许杏眸无辜。
谢白屿立刻反应过来,他蹙眉,“不可。”
【我不能让老婆去冒险。】
陆织许看着他的唇,轻轻软软说:“你都亲我了,也就是收了代价,如果阻拦我,那我就不开心了。”
谢白屿静默抿了抿唇角。
【这么说,我应该听老婆的话才对。】
【是我做错了?】
陆织许:虽然知道这招对谢白屿管用,但是他也太会自我反省了。
陆织许反而心软,她摸摸谢白屿的胳膊。
“如果梦姨想要伤害我,那她就不会跟我们过来了,而且,我们就在不远处谈话,若有变故,你第一时间就能过来,你那么厉害,对你而言,应该是小菜一碟。”
少女声音软软。
【老婆,在夸我。】
终于,谢白屿颔首,同意了。
【没错,我能够保护好老婆。】
【如果这人类修士伤害老婆,那我就再也不需要忍耐,直接杀了她。】
陆织许和石初尧谈话的距离确实不远。
大概十米。
陆织许感觉谢白屿若是想听,可以直接听到她与石初尧的谈话。
石初尧好像没有刻意防着魔头谢白屿。
陆织许神情思索。
陆织许思考的时候,石初尧打量着陆织许。
【太不可思议了。】石初尧内心感慨。
【这小少女与谢白屿看来是恩爱的伴侣。】
【这样真好,真希望这小少女能与谢白屿长长久久。】
陆织许心情诡异,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被石初尧反过来磕cp了。
“石前辈,您与我有什么事要谈么?”陆织许礼貌问石初尧。
石初尧眼神微变,语气复杂,“你知道我是谁了?”
陆织许说:“玄云宗的上一任掌门人石初尧,在十九年前失踪了,石初尧是位女子,实力强大,曾经与天幽仙祖一起将魔头谢白屿封印。”
“我想,应该就是前辈您。”
“你倒是细心。”石初尧柔声。
陆织许有点不好意思,哪里哪里,用读心术抄作业而已。
“只是,过往身份不重要,你叫我梦姨就好。”石初尧对陆织许有长辈待小辈的慈爱。
【石初尧,品德高尚,厚德载物。】
【曾经的名字,我已舍去,曾经的身份,我不配,也不屑于,更觉得恶心。】
陆织许听到梦姨心声激动,她思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糟糕之事,让温柔姐姐有这么激烈的态度。
梦姨问了陆织许的名字,对她说:“陆姑娘,我与你单独谈,是想告诉你,你可以放心地待在谢白屿身边。”
陆织许脸上露出迷茫。
上辈子到现在,她第一次遇到有人劝她去信任谢白屿的。
如果没有读心术,她自己都不会相信谢白屿,只会想着如何从谢白屿身边逃走。
“我没有受到任何威胁,也不是为了发挥祭品的作用利用你。”
陆织许抬眼,“您知道祭品的事情?”
梦姨点头,“你身上,有结契纹路的气息。”
【祭品的事情,天幽仙祖百年前就算计好了,祭品本就是牺牲品,是我对不起这小少女。】
天幽仙祖到底做了什么。
陆织许挠心挠肺,但是她不太好直接询问梦姨,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陆织许想过一个可能,如果天幽仙祖骗过了所有修士,那天幽仙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若对付他,她的读心术可能有用。
但,最好不要提前暴露读心术。
陆织许旁敲侧击,懵懂睁着杏眼,“您能察觉到结契纹路的气息?怎么会?”
“最近修真界才向谢白屿献上祭品,您离开那么久,怎么会知道呢?”
“而且,祭品是谢白屿向修真界提出的,我有些不明白了。”
“陆姑娘,有些事,你不必太深究,谢白屿应该会护着你的。”梦姨柔和道。
她暗暗有了行动的打算,只想一人扛着,不想让小辈陷入复杂阴谋涡旋中。
“你要好好活着,不要相信宗门的人告诉你的道理,不要为了诛魔而牺牲。”
说完,梦姨有点紧张,她说的这番话,对于修士而言,过于大逆不道。
小少女看上去乖乖巧巧,作为祭品,她留在谢白屿身边,也像是被谢白屿强迫的。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违背修真界道义的话,小少女也许会害怕她。
梦姨眼底氤氲担心。
【我一时激动,说了过多。】
【可能会适得其反,让这小少女觉得我心怀不轨。】
可没想到,陆织许对她弯了弯眼眸,“好呀。”
“梦姨,你放心吧。”她明媚有朝气,就像密室中的一缕阳光,“他们那些狗屁话我全都不听的。”
“谁对我好,我现在很清楚,我会帮助谢白屿的。”
石初尧怔怔地看着她。
【也许,这小少女是谢白屿的祭品,是一个转机。】
梦姨的那些心声,陆织许全都听见了。
漂亮姐姐的责任感好重啊。
石初尧一点也不虚伪,是一个正义侠士。
“对了。”结束对话前,梦姨忽然提及。
“我是封印谢白屿的人之一,我们当时用的封印术法是极其特殊的密法,每个人都用上了魂力。”
“所以,我靠近谢白屿的时候,他身上的封印就会让他变的心情暴躁。”
“再加上,我们本就有仇。”
“方才,他那样做,我并不怪罪,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陆织许惊讶,“原来不是他本性嗜血暴躁?”
梦姨:“?”你不是说,他是好人么。
但小少女说谢白屿是好人的时候,神情不似作假。
这小少女和谢白屿的相处她是看不懂了。
梦姨难得开怀地笑了笑。
“还有,你是他的祭品,他的封印被影响之时,你们之间的结契也会被影响,你们注意一下。”
陆织许:“”救命。
陆织许觉得,梦姨刚说完,她脊背上的纹路好像真的开始冷了。
陆织许从十步外走回谢白屿,走到第四步的时候,谢白屿迎了过来。
陆织许没想到他那么主动,一下子撞到他的怀中。
谢白屿的衣衫下,肌肤线条硬邦邦。
陆织许的呼吸缭绕在他的衣上,她先松开谢白屿。
陆织许看上去有点不自在,“谢白屿,我跟梦姨聊完了,我们快去把方左喊醒。”
【老婆方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那修士不是让老婆离开我就好。】
【不过,我也不想偷听老婆跟旁人的谈话,但我耳力实在太好了。】
谢白屿思忖着,跟上陆织许。
衣袖相蹭,少女身上的浅甜气息萦绕飘入鼻尖。
谢白屿的脖颈线条,微微紧绷。
诡谲的纹路在他苍白的脊背上泛着森寒气息。
谢白屿眼尾氤氲潮红,靡丽妖异。
谢白屿克制地攥了攥指节,眼眸幽深。
【是我太禽兽了吗?】
【老婆只是不小心撞到我怀中,而我的结契纹路竟然越发的躁动了。】
【但还没到每月的那个时候。】
【我怎么能这般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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