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转回去了酒吧, 和杨柳瑶她们继续喝个昏天暗地。
途中宋金凤带着心里一直不舒服的熊娇先走了。
孟无双轻薄地要去亲杨柳瑶，祁野差点又跟她们打起来了。
“祁野，你都被退学了还这么碍事, 别多管闲事！”孟无双满脸厌烦。
熊霁也应和：“是啊，你不去哄你的小白花，还赖在这里干吗？脚踩几只船啊。”
祁野：“嘴巴放干净点！”
“嘿……”孟无双气笑了：“人家瑶姐都还没说什么呢, 你算哪门子葱？”
“瑶姐是因为我才来的, 怎么进来的，就得怎么出去！”
祁野一脚踩桌子上道：“反正我已经被开除了，要是动起手来，对我可没什么损失。至于二位……”
“祁野。”熊霁继续和稀泥：“怎么说这场子都是人家孟无双的消费，你……”
“消费你妹啊！瞧不起谁呢，一顿酒钱老娘还是出得起的。”
祁野扯着杨柳瑶出门。
孟无双起身要追。
祁野转身用酒瓶子指着她道：“再敢往前一步, 今儿谁都别想出这个门！反正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就来啊！”
孟无双嘴里骂骂咧咧, 熊霁拦住她：“别跟她置气, 反正刚才你也留了瑶姐电话号码, 以后有的是机会。要是真被这死祁野搞得进了派出所, 就要留处分了。”
孟无双这才气哼哼地坐了回去。
到了吧台。
祁野一拍柜台：“老板，结账！”
老板转头笑眯眯看了杨柳瑶一眼：“瑶姐, 喝好了？”
“一般般吧。”杨柳瑶笑道：“就是这酒钱……”
“嘿, 瑶姐能赏光, 那可算是给我们做了大宣传的，哪还能收你们酒钱。那个包厢费用全免了！”老板大手一挥道。
“那多不好意思。”
杨柳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 却已经搂着祁野的胳膊往外走了：“那回见啊。”
出了酒吧门。
冷风吹过, 祁野打了个哆嗦。
转头，杨柳瑶淡然地撩了撩头发, 美丽冻人。
祁野脱下外套给杨柳瑶：“瑶姐，你回哪里，我送你。”
“要去姐姐家再喝一杯？”杨柳瑶挑眉。
祁野叹了口气：“哪怕是真不行。”
杨柳瑶睫毛颤了颤，靠近：“怎么，还惦记着你的白栀栀？”
“瑶姐，你都是老江湖了，打趣我做甚？”
祁野肩膀一顶，不着痕迹地推开杨柳瑶，略显烦躁道：“我也舍不得学校……”
杨柳瑶在她身后微微点头，这才对嘛。
要是心里完全没感觉，那才是真的有猫腻。
却见祁野再次挠头道：“你是不知道，全家人都盼着我有出息，所以被退学这事儿我都瞒着家里人没敢说。结果你看今天这叫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这总不能不回家吧。”
“也不是不可以啊，去姐姐那里，什么都有。”
“别价，我可不相信这么美的瑶姐会没女朋友，到时候被人按住揍了，都没有路子伸冤。”
“你这死丫头，人家哪里……哈，差点还被你套话了。想要知道我又没有女朋友，就自己来了解啊！”
“会的。”
祁野挑眉：“只是现在不太合适。”
说着，电话声音响了起来。
她抬手一看，顺手挂断。
无奈摇头，转身挥手再见：“哎～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回家咯。瑶姐回见啊，今天这酒钱记我头上，欠你一个人情哈……”
身形还是很落寞的。
杨柳瑶轻轻一笑，再次打了个电话：“商总，祁野没什么异常，也惋惜离开学校，之前室友口中的她跟我最近感受到判断的也别无二致，就是今天跟她那朵小白花闹掰了，挺不愉快的。”
“嗯，她没去追小白花，但是退学的事情似乎被家里人知道了，正要回去受罚。”
“好的，我会继续跟进的。不过就目前来判断，这丫头没有祁骁聪明，应该更好拿捏一些。商总为什么非要选她？”
“我错了商总。”
杨柳瑶挂了电话，无奈撇嘴。
不该问的别问！
医院。
祁骁都要睡觉了，听见了敲门声。
祁温进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盯着护工：“你先出去，我跟她有话要讲。”
平日里温婉的她现在压抑着怒气，那上位者的低气压让护工很不舒服。
但护工是拿钱做事，也只能看向祁骁。
“你回家去吧，今晚不用你陪了。”
祁骁发话，护工这才走了。
护工一走，祁温就走过去，手拍在祁骁床头柜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一个人不回家就算了，怎么还能让小野走上你的老路？被退学？那么点事情怎么会被退学？”
她本来是想要去学校的，但她转念一想不太对：“你是不是在做卧底？”
“没有啊。”
祁骁淡淡一笑：“别那副眼神看我，我是真没有……”
“那小野呢？”祁温蹙眉问道。
“我不知道，她什么也没说。”
“好，她不是。那就是你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找个接班人咯？我这么努力为什么，不就是想给小野撑一把伞。而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当初你就什么也没做，眼睁睁看着我们身陷囹圄。现在，却要把她从保护伞里面带出去……我们欠着你了？”
祁温难得地情绪激动。
她温柔聪敏，理智得厉害，却在对待祁野的事情上难以冷静。
祁骁张了张嘴，最终保持沉默。
可她的沉默，却再次刺痛了祁温：“我们已经没了妈妈和母亲，现在，就连小野，你都要从我身边夺走嘛？为什么非得是她？那些人的公正清白重要，我们自己就不重要了吗？如果不是你，妈妈和母亲又怎么会……你为什么还要连累小野！”
“对不起……”
祁骁闷闷道。
“我不会同意祁野跟你走一条路的！”
祁温红着眼睛道：“我也希望你从医院出去之后，再也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否则，我就把你赶出京都！”
祁骁依旧没有回答。
祁温气哼哼地走了。
没一会，门再次被推开。
却是脸色难看的祁野挪了进来。
其实她来了有一会儿了，压根不敢出来。
姐姐何其聪明，只要告诉她自己被退学了，她就能脑补出来很多。
肯定是从小姑姑的反应上看出来自己可能没做卧底，就判定小姑姑想要让她去帮忙。
其实祁温一直知道小姑姑在做些什么的吧，只是一直没有戳穿而已。
纵然祁骁是为了公正，为了清白。
但对家人而言，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祁野抿了抿唇：“姑姑……对不起……让你替我背锅了。”
祁骁摇头：“她该发泄这一口郁气的，不过你竟然不敢接电话！”
祁温出门的时候就在给祁野打电话，祁野利索地关机躲在茶水间，这才避开祁温。
祁野再次抿唇，好半晌才问道：“我妈妈和母亲……真的……是被牵连的吗？”
祁骁垂眸，面色沉重：“我不知道……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她抬眸：“你放心，我这边一有线索，肯定会告诉你。不过大概率是意外吧……”
“哪有那么多意外。”
祁野自己都不信。
如果说之前还在摇摆。
可当知道自己妈妈和母亲的意外离世，极有可能是跟诈骗团伙有关的时候，她心中渐渐坚定了起来。
“姑姑……我决定了。”
祁野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哪怕那一身警服我没穿过一天……但我，也是为了做警察而努力着。不过是分工不同罢了。”
人都是自私的。
旁人的事情说一千道一万，都只会影响思想。
但自己身边的人，却足以影响她的本心。
她叹了口气，过去抱住祁骁：“小姑姑……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祁骁无奈叹息：“你呀……你都听到了，你姐说，要把我赶走……”
祁野扑哧一笑：“以姑姑的能耐，会怕被带走？”
她一屁股挤到祁骁旁边：“姑姑说说吧，你查到的那些案子。你给的资料那些证据看起来很多，其实都很零散，最核心的应该是存在你的脑子里吧。”
祁骁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怕资料泄露，反而害了别人。再说了，经侦支队那么多高才生，如果都破解不了这些线索，那才是笑话呢。”
“姑姑别卖关子了。我现在，肯定是要上这条船，一时半会儿下不去。我知道得越多，才越安全不是吗？”祁野道。
祁骁却继续摇头：“现在还不是时机。其实刚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好！就像考驾照的，一清二白的人去考驾照，很容易通过考试。但如果是本身就开过车的老司机，反而会不顺利。人的固有思维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
祁野挑眉，似懂非懂：“所以像我这样的愣头青，见谁都不虚，看谁都是好人，才容易被别人接纳？那行，我听姑姑的。不过杨柳瑶我已经接触到了，她的事情总能讲一点吧。”
祁骁轻咳一声。
祁野给祁骁倒了水。
祁骁润了润嗓子：“我说的她并不重要，你认为的她，才重要。”
祁野撇撇嘴：“姑姑，你这要说不说的，都这时候了，还对我藏着掖着。”
“我刚才说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很重要。”祁骁循循善诱道。
如果说之前，祁骁并不打算教祁野这些。
但听到了她的决心之后，为了保护祁野，祁骁也只得慢慢渗透一些。
“临川大学新闻系才女，就算当初一不小心退学，但底子还在。现在媒体这么发达，她人长得又漂亮，无论是走直播路线，还是走自媒体路线，都会有好的收获。但是她没有。”
祁野慢慢思考道：“初见时候，真的对她提不起任何防备心。而且她可以随时随地地散发自己的信息素，而且拿捏得很好，这感觉不是随便就能做出来的，就像是……特意训练过的。”
“之前看过一点点资料，说她的女友里面，有一半都进过局子。如果不是她的生活范围容易碰到那些人的话，那就是她刻意找到了那些人。”
“还有呢？”祁骁点头问道。
祁野想了想：“大概就是这些吧，平易近人，长得好看，很会套别人的话，拿捏别人的心理。今天给我之前舍友一起吃饭，几乎把我在学校的事情给套开了，连我打了几次架都知道。而且，临走时候又跟酒吧老板熟识，免了酒钱，其实就是卖我个人情。因为我跟我之前舍友起了冲突。”
“我感觉她其实是在调查我……不，准确地说，是她让我感觉她想要接近我，误会她对我有意思……”
“是这样吗姑姑？”
祁野说完之后悉心询问。
祁野举起了三个指头：“三分。”
“啊，这才只有三分？七分差在哪里了？”祁野一头雾水。
祁骁道：“三分看表面，你虽然有了自己的猜测，但每一样都没有深挖。她可以肆意散发信息素，却不让人反感，你查过是什么原因吗？”
祁野摇头。
祁骁道：“第二，她的收入来源你知道吗？就算是新开的酒吧，一个包厢的酒也是小几千。她不是大富大贵的，天天混迹酒吧，今天接触了什么人，只有你的前室友，和老板嘛？”
祁野拧着眉头，倒是真没注意。
“第三，她跟老板熟悉，熟到可以不给钱。是真的两位很熟悉，还是酒吧老板卖她背后之人的面子？”
“第四，你今天去酒吧，绝对不是偶然。或者你觉得是碰巧，但碰巧的事情多了，就不见得是碰巧了。你今天，还碰到什么事情吗？”
祁野睫毛颤了颤：“云裳的好友徐薇，在这个酒吧打工。”
“那徐薇也是个人才。”
祁骁笑道：“每每出事她都在……”
“难道她也……”
“那倒是不一定。只不过呢，或许早就成了别人的一枚棋子，只是自己身在局中不知道而已。”
是啊，太巧了。
刚开始在城西会所，徐薇在，可以是为了报复。
但是这个酒吧明显是这两天才开业的，徐薇怎么就能恰巧找到这里的兼职？
自己是被之前同学邀请去的。
云裳却是被徐薇拉进来的。
“难道她们的目标是云裳？”祁野惊了：“我还是连累到她了？”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大概率是为了摸你的底。或许都是在试探的阶段。如果没猜错，今天你应该是和云裳闹掰了吧。”
“嗯。”
祁野低头：“会不会打草惊蛇？”
“那就要看你接下来怎么面对杨柳瑶了。”
祁骁笑道：“只要理由成立，自然就不会打草惊蛇。不过，人总要有适当的弱点，觉得好拿捏，才容易被信任。你的弱点是什么？”
“弱点。”祁野挑眉：“这怎么好表现出来。”
“你都说了是表现了，那怎么表现，该表现出来什么，不还是你说了算。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总有些人会因为你的掩饰而受伤。”
祁骁徐徐道：“不过，你现在已经脱不了身了。就这样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睡吧。”
祁野去陪护床上躺下。
杨柳瑶，徐薇。
这中间竟然在不知何时有了丝线相连。
杨柳瑶背后的人，酒吧的老板，那些女友们……
“姑姑，你该不会是要让我做杨柳瑶女朋友吧？”
回应祁野的是祁骁微微起伏的鼾声。
祁野撇嘴，她做不到。
哪怕是演戏，也做不到。
所以还要好好合计合计。
第二天，护工来和祁野交班。
医院门口，路明似乎早就等在那里。
祁野上车。
“路队！”
“昨天你跟杨柳瑶应该是见过了吧，看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顺利的只有我跟杨柳瑶吗？”
祁野挑眉：“难道没有医院里的这一位？”
路明笑了笑：“猜到啦。”
“那不然嘞。”
祁野无奈：“刚开始我还以为我有多优秀，能让你们认为我适合做卧底。昨天晚上跟我姑姑聊了会，才明白。你们看上的不是我，是看上我有一个好姑姑！”
路队莞尔一笑：“她追查了那么久，很多我们掌握的线索，她都掌握了，甚至串联得比我们还紧密。有她的帮助，相信你的卧底工作会很顺利。”
祁野双手背在脑后，幽幽道：“你们做过背调，我母亲和我妈妈出事，跟我现在所要调查的事情，有关联吗？”
路明抿了抿唇：“暂无定论。”
又是暂无定论。
跟小姑姑说得差不多一个意思。
但祁野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说罢，下一个任务是什么？接近杨柳瑶，要接近到什么程度？是让我成为她的知己，还是女朋友？”
“倒也不必这么暧昧。”路明道：“只是我们不知道杨柳瑶在这个团队中的定位是什么。是诱人入局的，还是劝人入局的。亦或者是其他什么身份。”
“所以我需要入局？”祁野挑眉。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祁野下车。
路明开车走了。
祁野想到附近找点早餐吃。
从医院那边一拐弯，就看到了云裳。
云裳似乎是在这里等了很久，发尾都微微有些湿润。
“你怎么在这里？”
祁野走近，却发现云裳脸红扑扑的。
她下意识抬手，云裳却微微后退，咳嗽几声，声音沙哑道：“不用你管。”
可她脸都红成了煮熟的虾，祁野怎么能不管。
她几步靠近拉住云裳的手，抬手摸上了她的额头：“发烧了？你外套呢？徐薇呢？别告诉我你就这么晃悠了一晚上。”
祁野气得不行，在云裳摇摇欲坠的时候弯腰抱起了她，往医院走去。
云裳头埋得低低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又虚弱道：“你担心我是不是？”
“换成谁这样我都得帮一把。”
云裳闻言立马去推她。
却怎么都推不动。
反倒是手掌内传来温热坚实的触感，让云裳觉得安心：“我母亲又找我了。”
“嗯。”
祁野抱她进医院后，放到诊室门口去挂号。
回来，云裳继续道：“她让我去她公司实习。”
一般来说云裳会直接拒绝，可云裳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事情？
正思考着，云裳声音低哑道：“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啊，这是你自己的事儿，你觉得能去就去呗。再说了，熟人公司也好有照应不是。”
祁野假装不在意道：“反正不管做什么事情，凡事都以你自己的舒适程度来判定。”
言外之意，你要是讨厌，就可以不去。
“小野……”
“嗯？”
祁野已经拿了挂号单，现在还早，刚好叫到号：“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啊。”
她把云裳送进医生办公室之后，转身就走。
生怕多待一会会就舍不得了。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能让云裳跟自己牵连太深。
但她终究还是没能走掉，下去买了早餐之后刚好碰到往出走的云裳。
云裳眸子一亮：“小野，你……”
“我姑姑住楼上，你不会不知道吧。”祁野挑眉：“昨天晚上我姐找过我小姑姑了，难道不是你告诉她的？”
“咳咳，你……你竟然以为是我……”
“那不然呢？除了你，谁还知道我姑姑住院了？我可是只告诉过你！反正你昨天就是存了报复我的心思……当然你也不一定知道在哪里，只不过我姐是谁啊，查一查自然就查到了这里。你费心思在医院门口等我一晚上，不就是为了让我心疼你？”
“小野，你……”
“我什么我，我昨天就说过我不喜欢你这种病蔫蔫的，你看你又来了……真是……”
祁野表现得一脸烦躁，却还是把早餐送到云裳手里：“赶紧吃吧，别等会要是晕倒在这里，我还在现场，我又是个洗不清了。”
说罢转身：“我给徐薇打个电话，免得你……”
“不用了。”
云裳垂眸，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低哑道：“不用了，我可以的。”
“哎你就别逞强了，你……”
“我说了不用你管！”
云裳甩开祁野，身形落寞地往外走去。
祁野看人没了影，忍不住冲出去，躲在暗处看云裳上了车，才放心下来。
第42章
祁野去网咖补了觉, 晚上杨柳瑶给她打电话：“小野，一天不见姐姐就想你了，这可怎么办？”
“想就见一面呗, 姐你在哪儿啊。”
“哈哈，昨晚老地方，你来呗。”
祁野打车去了昨晚上的酒吧。
杨柳瑶不在包厢, 而是坐在吧台那里跟老板聊着什么。
“瑶姐, 就你一个人啊。”
“那你还想要几个人？”
杨柳瑶指尖晃动对老板道：“给她调一杯，烈的。”
祁野从善如流地坐下：“瑶姐，不给我介绍介绍？”
能连续两天来这里，就说明这里对杨柳瑶而言是很安全的地方。
“当然要介绍……”
杨柳瑶话音未落。
祁野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呦，魏哥，好久不见, 这新开了酒吧，还保密这么严实做什么。”
她一回头, 就看到了一张宽大的脸。
毛小宇！
祁野下意识握住了旁边的空酒杯, 挑眉看着毛小宇。
毛小宇也注意到了祁野：“嘿, 你特么也在！”
说着往这边走来。
祁野捏着空杯子起身, 微微扬着下巴：“怎么着，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谁规定的？”
“我没说你不能来呀, 这么大敌意做什么。”
毛小宇掠过祁野坐到杨柳瑶另一侧：“瑶姐, 这就是你说的要介绍我认识的人？这不早就认识了吗。”
“呵呵。”
杨柳瑶摆摆手让祁野坐下：“之前那不一直都有点误会嘛, 一直没解开。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以后小野跟着我, 不也需要小宇你照顾照顾。”
毛小宇挑眉：“行, 看在瑶姐面子上，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她探出头来对祁野道：“那徐薇的事儿你可就不能揪着我不放了, 我俩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上次还算计我又被派出所抓了一回。这你跟我要是一家人了，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她，让她别再缠着我就行，你看这事儿成吗？”
祁野放下酒杯，一脸疑惑：“瑶姐，这是怎么回事？”
杨柳瑶笑了笑：“都是城西混的，哪有什么永远的敌人，有点小生意做在一起，自然就是朋友了。小野给个面子嘛。”
这两人混在一起，尤其毛小宇本身就是做杀猪盘的，那肯定跟这方面案子有关。
祁野本身就是要卧底在这些人中间的，这个时候投诚是最好的。
可是……
她抬眸：“你要是真不找徐薇麻烦，我倒也不至于跟你见面就掐。只不过，你骗她太多钱了，怎么着都得还点吧。”
“嘿，瑶姐，这死丫头过分了啊。我都是凭本事赚的钱，哪还有让我吐回去的道理！这事儿不成。”
毛小宇摇摇头道：“我只能保证最多以后看到徐薇就绕着走，看在你们面子上不找她麻烦就是。但你们也要告诉那徐薇别老来触我霉头！”
“哼。”
祁野脸色凉凉。
杨柳瑶观察了下祁野神色，见她不悦，也没有不开心。
这才是正常的表现，要是一下子就融入进来冰释前嫌，那才让人觉得可疑呢。
“小野。”杨柳瑶喊了句。
祁野别过头，不想说话，生闷气。
毛小宇不乐意了：“我们那事儿，你站在徐薇立场上，看起来是我做得不对。但是换句话说，我们谈恋爱期间的金钱赠与，你情我愿的事情对不对！我也没有让人把刀架在徐薇脖子上让她给钱，说白了，还不是她自己恋爱脑……你也不能只逮着我一个人盘啊。”
“狡辩。”
祁野冷冷道，还是想要把毛小宇按住捶一顿。
毛小宇欠扁地一笑：“瑶姐，她到底行不行啊，会不会坏我们的事情啊。”
“哎，凡事都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杨柳瑶打哈哈。
毛小宇冷嗤一声：“也是，人家曾经可是充满正义感的，未来的人民警察，清高的呢。”
一句话把祁野又气到了。
她倏地起身：“瑶姐，你今天喊我来如果是为了和毛小宇冰释前嫌的话，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祁野转身就走。
“小野。”
杨柳瑶抬手拉住祁野：“酒都做好了，刻意为你定制的，给个面子嘛，喝点再走。再说，我还没给你介绍魏哥呢。”
祁野被杨柳瑶拉着坐下。
下面蓝色上面红色的酒，看着就很好看。
她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不错。”
但喝完还是起身就走。
“小野。”
杨柳瑶追了出来。
“瑶姐，不是说我不给面子，你知道我跟她有过节！刚才你在我都没好意思驳了你的面子跟你直说，第一次碰到她，被她们打的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到现在一下雨都腿疼。”
“我不知道你们那什么道上还是地盘上对这种事情怎么看，反正我是接受不了这种行为。”
“小野。”
杨柳瑶哭笑不得，知道祁野是太正直了，而且她的确是只知道上次在会所打架的事情，不知道这之前毛小宇还修理过祁野。
“怪姐之前没有问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过在我们眼里，朋友和敌人之间，主要是看有没有利益冲突，我以为你们俩之间就是个徐薇的问题，所以我特意让人帮忙给徐薇介绍工作。她现在在这个酒吧隔一天来一次，比之前在会所赚的兼职钱还要多，也算是我对你们的补偿嘛。”
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为什么自己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徐薇，原来是杨柳瑶从中给徐薇介绍工作了。
听到这里，祁野的面色才缓和一点：“谢谢你啊瑶姐，为了让我跟毛小宇冰释前嫌你费心了。不过我一下子真的接受不了，可能要辜负你的苦心了。”
“好吧，看来今天说再多也没用了，你也不用非要跟她交好，那面子上过得去，相安无事总可以了吧。”
闻言，祁野微微点头，总归也是因为徐薇的事情间接承了杨丽瑶的情。
而且她本身就是要卧底进去的，所以道：“行，听瑶姐的。不过以后我还是不想看见她！”
杨柳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拉着祁野手腕回去了酒吧。
“魏哥，给你介绍下，这是最近帮过我的小野。”
杨柳瑶介绍道：“小野，这是，曾经可是城西的风云人物。”
祁野这才抬头去大亮魏延。
黑色的头巾包住头，看起来其貌不扬，是个Beta，看起来应该也是个练家子。
“魏哥。”
祁野喊了句：“既然是风云人物，肯定有光辉事迹，是什么样的传说，瑶姐说来听听？”
她淡淡一笑：“什么风云人物都是笑话，我现在就想赚点钱养家糊口。”
杨柳瑶却摇头：“其实，我们在这边混的，也有自己的规矩。魏哥之前就是执行这种规矩的人，谁见了不怕呀。”
祁野惊讶：“那肯定是个很能打的。”
祁野慕强，若有所思地看着魏延。
“收起你那想要挑战的小心思，魏哥的身手，收拾三个你都不在话下。”毛小宇得意道。
祁野撇撇嘴：“试试才能知道。”
“好啦，人家是开门做生意的，我们来能有口免费的酒喝就不错了，别乱打主意哈。”
杨柳瑶笑道，随即低声对祁野道：“其实魏哥不是最能打的，她只是执行纪律，类似于督察，所以大家是从心理上畏惧。后来蹲了几年局子，这下一般人就更不敢招惹了。”
祁野恍然大悟。
原来是个抓纪律的。
“那现在来这个酒吧的，大多数都是认识魏哥的？”
“那倒不是。”
杨柳瑶笑道：“不过是我消息灵通，率先知道而已。我要是不说，也没几个人知道。所以别人就会失了先机，这样如果我跟别人都出事，魏哥肯定先帮我咯。”
祁野闻言扑哧一笑：“可你欠了人家很多酒钱。”
“谁说的。”
杨柳瑶摇头：“这些年我也帮了他很多好吧，以后再讲给你听。”
祁野还想听来着，但杨柳瑶忽而闭口不言，她也就没好意思追问。
毛小宇跟自己带来的两个人去包厢喝酒了，一会儿胖头鱼出来喊杨柳瑶一起过去，但祁野不愿意。
“那你先在这里稍微坐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来。”
杨柳瑶先进去。
祁野就趴在吧台，看着魏哥调酒。
根据不同的搭配，能调出来美轮美奂的颜色。
看起来挺粗糙的一个人，竟然做着这么精细的活。
一来懂生活，二来很仔细。
这样的人都能进局子，也不知道这世道怎么了。
如果杨柳瑶不说，她肯定猜不到魏延的过往。
其间魏延也瞥了祁野几眼，发现她就真的只是盯着他手中的酒，也就没有说话。
两人都是不善言辞的。
等祁野酒杯里的酒喝完，魏延又给了她一杯。
“谢谢。”
祁野低声道。
“不开心？”魏延声音低哑地问道。
祁野点头：“嗯，也不知道瑶姐有没有告诉你，我被学校开除了。本来瞒着家里人，现在倒好，家里人也知道了。”
“迷茫。”
“是啊，本来目标很明确，现在什么都没了……”
“等。”
“什么？”祁野抬眸。
“迷茫，等。”
迷茫的时候就等一等？
“呵呵，没想到魏哥还是个哲学家。”
魏延没再说话。
门推开，进来几个人。
祁野回头瞅了一眼，穿着精致，便随口道：“估摸着是大生意来了。”
魏延抬眸看了眼，皱眉：“大佛。”
祁野又回头扫了一眼：“哪个是大佛啊，敢取这样的名字。”
魏延没说话了。
祁野也没理会，低头继续喝酒。
却突然反应过来，魏老板再说自己这里庙小。
但这几个人举止挺正常的啊，找了张桌子坐下来，让酒保点酒。
就是话少了点。
“找瑶的。”
莫名一句话让祁野愣了愣，觉得他不是无的放矢。
“啊？”祁野压低声音：“这些人是来找瑶姐的？魏哥你怎么发现的？”
“照片。”魏延道：“黄衣服手机里。”
祁野突然明白杨柳瑶为什么看中魏延了。
仔细，清醒，人狠话不多。
“好的。”
祁野吊儿郎当地起身，朝着包厢那边走去。
进了包厢，杨柳瑶拿着话筒站在角落的台子上唱歌，唱得正起劲儿。
一看到祁野立马笑道：“小野你怎么进来了？”
祁野走过去：“魏哥说是有人拿着你照片来找你，走吗？”
要是正常来找人的，肯定是光明正大地问，用照片的一想就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
杨柳瑶却笑道：“别那么大惊小怪，或许就是碰巧呢，我来这里又不是给谁都讲。”
“谁敢找瑶姐麻烦呀真是，杰杰你去看看！”毛小宇发话。
小弟杰杰立马跑出去，偷摸拍了几张照片回来。
杨柳瑶瞥过去一看：“不认识，就说不是找我的吧。”
说着笑着挨到了祁野肩头。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
众人回眸，门口堵了五六个人。
杨柳瑶看着为首的胖子一愣：“田田，你怎么在这里？”
“呵呵，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那个叫田田的肥女人扫视一眼，目光定格在祁野脸上：“你卷了我的钱就跑路，就是为了找这么个的？也不白嘛。”
杨柳瑶脸一黑：“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卷你的钱了？”
“你谁啊你，怎么张嘴就污蔑瑶姐。”
毛小宇扯着胖头鱼挡在自己面前，然后嚣张跋扈道：“说这话要讲证据。”
“证据？”
田田一笑：“呵呵，跟我交往一个月，买了一部手机，三个包，前前后后给她转了八万块，却只摸到了手，结果一转眼，你就靠这么个毛丫头肩膀上了？”
杨柳瑶皱眉：“打住，咱先捋清楚。手机，我说不要，是不是你丢到我朋友那里的？”
“包，我不要，是不是你放会所前台的？八万块，你转账给我我收了吗？我没收啊！结果呢？”
“你又取了现金放人家前台，吓得人家还以为你是洗黑钱的。后来，你特么直接打我卡里，我要怎么还你，把你话费充满？”
话费充满？
祁野闻言噗哧一声笑了。
先不说这事情是真是假，实在是太搞笑了。
如果是真的，那杨柳瑶的段位可比毛小宇高多了。
杨柳瑶却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很淡定地继续better：“说啊，我怎么还你？你把手机掏出来，我现在就还你！”
那田田脸上一尬：“说的什么话，我田田送出去的钱，还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呵呵～”
杨柳瑶冷笑一声：“这就是我拿了你的钱？有意思吗？这事儿就是去了警察局，也不算我的错。你要是逼得这么紧，我就把钱交给警察！到时候他们是去你家调查呢还是怎么着，那可就不关我事了。实在不行，我就还给你老婆！”
“你敢！”
田田脸上横肉一颤：“我要的也不多，你陪我睡一晚这事情就算了了！反正你这些年也是出来卖的……”
“卖NM~”
祁野本来就是个冲动的直女，听到侮辱人格的话哪能忍得了。
她气不过，直接爆了粗口：“老娘把你这猪脑壳撬开，看看你里面都装的什么黄色废料。”
祁野一开头，毛小宇顺杆子往上爬。
也推着胖头鱼上前：“就是，你这叫强买强卖！我们姐妹还在这里呢你就这么嚣张，要是不在，谁知道你这坨死肉还怎么欺负我家瑶姐。”
“谁是猪脑壳，谁是一坨死肉？”
田田被气得跳脚：“丫的，干死她们！”
田田让路，一下子没让开，往里面钻钻。
祁野一脚就踹脸上，把人整个从门里踹了出去，连带着她身后的人都踹倒。
“啊啊啊啊～”田田疯狂惨叫：“我的盛世美颜！给我把这小白脸干废，娘的……”
祁野也不慌，抄起话筒就朝着田田甩了过去。
话筒落地。
包厢音响发出大大的嘶鸣声。
惊动了整个酒吧的人。
看热闹的，拍视频的，什么的都有。
祁野整个人都骑在田田身上，把人揍得鼻青脸肿。
田田本来就被横肉挤在一起的五官此刻彻底被打得看不见嘴脸。
她只顾着打田田，背后不知道被人打了多少下。
要不是毛小宇带着的人护着，怕是祁野都要被打死了。
不一会儿，派出所的人又来了。
听着警笛声。
祁野闷闷地吐了一口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杨柳瑶惊叫一声过去扶住了她，也被打了一棍子，晕倒在祁野身上。
派出所的人把闹事的十来个抓走，祁野和杨柳瑶，以及被走得看不清楚脸的田田都被送去了医院。
而这段小视频也被人发在了网上。
大概就是冲关一发为红颜的戏码，虽然在酒吧会所等地方所见不鲜，但也会被添油加醋。
小视频发出去纷纷引起猜测。
【那个胖子，没看错，是田家二小姐吧。】
【她被打了？但对面那个美人不是她老婆吧，不知道她老婆作何感想】
【光明正大为了三儿打架？】
【保护三的那个四看起来很好看哇咔咔】
【那女人穿着很骚啊，一看就长期混迹风月场。这年头怎么了，风尘女都能被人抢夺了？】
本来今天休息的徐薇没打算来，但是一想老板对自己挺好，就想着不忙的时候多来干干活。
刚到地方，就看见祁野和杨柳瑶双双被抬了出来。
她惊呆了，再加上看到现场有人发视频，立马点进去搜索酒吧定位，还真被搜出来了。
“天啊，祁野你也太可恶了吧，我们裳裳为了你都生病了，你竟然还在这里拈花惹草？”
徐薇气得给云裳打了电话：“裳裳，你睡了吗？”
“呜，嗯……怎么了……”
云裳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看起来真的生病挺严重的。
徐薇想要说的话说不出口了，在嘴角转了几遍：“哎呀没事，就看你怎么样，要不要给你送点药？”
“不……咳咳，不用了……呕～”
“你这感冒到咽喉都不好了，好说不要了，你现在在哪，我这就来。”
“别……咳咳……太晚，宿舍……关门了咳咳……我有药……”
“看你这说话大喘气的，实在不行你还是出来住吧，你在宿舍咳嗽的影响人家都睡不好。”
“不……不用……”
“你一个人在那里病蔫蔫的，哪知道别人逍遥快活还英雄救美了……”
徐薇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云裳敏锐地察觉。
徐薇却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今天我刚好不用当值，我现在这工作上一天休一天，还能赚钱还你，挺好的，你先休息啊，改天请你吃饭。”
徐薇匆匆挂了电话，松了口气，差点就绷不住了。
让云裳好好休息吧，天杀得祁野这次死了活该！
可她怎么知道云裳已经睡不着了。
但她现在身体实在是不易行动，昏昏沉沉想了会，最后迷糊睡着了。
第二天，云裳一醒来，就给徐薇打电话。
但是徐薇还是什么都没说：“昨晚真的没事儿，就是我担心你而已，真的真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可你说什么英雄救美……”
“嘿，酒吧和会所英雄救美的事情多了，你说的是哪一出啊。要是下次有这种八卦，我第一个给裳裳分享，嘿嘿。”
“真的？”
云裳压根不信。
怎奈这一次徐薇嘴牢靠得很，什么都没说。
云裳这才去上课。
但是去上课吧，同学们却又看着她有异样的眼神。
云裳翻了下学校论坛，没有什么关于她的帖子。
这时候黄莺来了。
这个墙头草最终还是伏在了云裳这一头。
虽然不是那么明显。
“云裳，马上要实习了，你想好去什么地方了吗？”黄莺随便聊到。
云裳默了默。
司空尚找她了。
她本来是没答应的。
可是一想到祁野说她喜欢明澜那种御姐。
不，确切地说是那种很有能力的人，譬如祁温姐，譬如明澜。
所以她也想要证明自己。
但是刘家的产业纵然有外婆点头，她也不能插手，毕竟她不姓云。
但是司空尚却是她亲生母亲，如果可以借助这个平台……
云裳摇头，她还是不愿。
黄莺以为她摇头是没想好：“好吧，不过我已经有了几个想法。有两个是老公司，我们学校毕业的大多都挤破了头想要往里钻，也不知道这次校招我有没有机会，所以我又做了两个备选。”
黄莺把资料给云裳分享：“你看，这家，公司规模不大，也排不到前二十，但这个公司这些年都在前三十内，很有机会。还有这家，云空集团，是从别的地方做了地头蛇，然后来京都发展的，或许是一匹黑马。你学习那么好，也可以去试一试这四家。”
她倒是不怕云裳会抢她的名额，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优秀，黄莺成绩也不差的。
云空集团，就是司空尚邀请云裳去的集团。
第43章
云裳还在犹豫, 随口敷衍道：“都挺好的，你试试去竞聘一下。”
“那你呢？”黄莺抬头问道：“看你今天脸色好点了，要不要也做个调查, 你学习比我好，能选择的公司肯定比我多。如果是你的话，优先推荐你前两家。”
云裳摇头：“还不知道。”
“你该不会还在为那个渣女伤心吧！”黄莺皱眉。
“什么渣女？”云裳看她。
黄莺眉头皱得更深：“就那小野狗啊。虽然上一次在学校帮你的时候真的很A, 霸气侧漏。但你要知道, 人心会变得，就像之前我还跟你不对付，现在不照样跟你关系还行吗，你……”
“讲重点。”云裳感觉有些不妙。
下意识想到了昨天晚上徐薇莫名其妙找她的事情。
“祁野怎么了？”
“啊～”
黄莺一脸诧异：“你们感情没有出问题呀！”
“说！”云裳声音寒凉。
“你自己看吧。”黄莺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云裳。
云裳看到祁野挨了一棍子，立马站了起来：“帮我请假。”
说罢匆匆离开，给徐薇打电话：“祁野在哪个医院？”
“！传播速度这么快的吗？你已经知道啦？”
“在哪个医院？”
云裳的声音已经显得不耐烦,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磨叽，说话不见重点。”
“协安医院。”徐薇无奈道：“裳裳你冷静点, 或许事情没你想得那么……”
嘟嘟嘟——
云裳已经挂了电话。
医院。
祁野醒来后, 就看杨柳瑶坐在不远处打着盹儿。
“瑶……瑶姐。”
祁野声音沙哑, 杨柳瑶马上把水壶热水倒进杯子, 与之前凉的水掺一下，端了过来：“我专门凉了水, 知道你醒来就要喝。”
祁野大口大口喝了几口, 才道：“瑶姐你实在是太贴心了。对了, 你身体没事了吗？”
“我本身就没事儿呀。”
杨柳瑶歪头笑笑：“我要是不晕，可就要被带去派出所了。我可不想再进去了。”
原来是装的, 她还以为……
“那死胖子呢？”
祁野记得那死胖子也晕了。
“噢, 不知道，你伤得严重一点, 所以送的病房不一样。”
杨柳瑶坐了过来，心疼道：“你可真是……一点儿也不手软，甚至也不顾自己受伤……谢谢你。”
“瑶姐说的这是什么话。”
祁野心里打了个激灵，但人又不好动作，只能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见不得别人那么说你。对了，你和她之间……”
“哎。”
杨柳瑶叹了口气：“她是田家的二小姐，也算是个富二代吧。去会所喝酒，我陪过两次……我只是赚点陪喝的小费，谁知道她当真了，三番五次骚扰我……”
她抬头看向祁野，满目柔情：“你知道的，我是缺钱，但我还没缺钱到要赶着给人家去做小三的。结果她倒是觉得既然我能陪酒，那就能陪睡，骚扰了我个把月。”
“所以我这不，最近才没去会所了，改来这边酒吧了。没想到这天杀的还追过来了。”
她一直看着祁野的双眼，想要从中看出来是不是很介意这个事情。
但祁野的眼神依旧清澈，未曾动摇：“瑶姐，不用跟这种人计较。”
“呵呵，该说这句话的是我吧。”杨柳瑶笑了笑：“昨晚是谁先忍不住的？”
“那人说你拿了钱……”
“天啊，你还不知道她家那个母老虎，要是知道我拿了她的钱，是会跟我拼命的。我可不敢。”
“感情还是个妻管严。”
“那可不！明明是个妻管严，还非要拈花惹草，我还真怕被人老婆找上门来。”
话音未落。
病房门口传来吵闹的声音。
杨柳瑶面色难堪：“说曹操曹操到！”
门被推开。
两个‘重量级’人物并排进来，却都被卡在门口。
“你慢点，抢我的路做什么？等不得去见那个小贱人？”中气十足的女高音落地。
却见那田田被一个比她更胖一点的女人揪着耳朵进来。
应该是田田老婆。
田夫人扭头就看见杨柳瑶：“就是你勾引我家田田，还让人打了她？”
祁野还打着点滴，作势要起来。
杨柳瑶拍拍她的手，扭头道：“昨天她带来的人比我们喝酒的人还多，而且那是我们喝酒的地方，她属于不请自来。田夫人，我真跟她没什么瓜葛。”
“那包，手机……”
“喏，这是我手机，我用了两年了。”
杨柳瑶扬扬手机，又道：“这是我的包，也就千儿八百块，她到底送谁了我也不知道，或许就是觉得我这种人孤苦无依，好欺负罢了，所以才非要来闹我。”
说着说着杨柳瑶跑过去抱住田夫人胳膊：“人美心善的夫人姐姐，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们都是Omega，你能懂我的对不对。我只是生活所迫所以在会所陪酒，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跟她有什么，也不敢有什么。”
说着她擦了擦眼泪，看向田田：“夫人姐姐在，你倒是说啊，把昨晚在酒吧的话再说一遍啊！你看美丽的田夫人会站在哪一边。”
好家伙，一口一个人美心善，直接把田夫人都说蒙了。
田田当真会说昨晚说了什么吗？
什么转了钱，什么陪睡一晚就一笔勾销的，她敢说吗？
当然不敢。
不说，昨晚的事情可以说是喝多了胡闹一下。
说了那可就坐实了。
闻言，田田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抬手一巴掌一巴掌抽着自己的脸：“老婆我错了，我就是马尿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误入人家包厢胡言乱语，我错了……”
她这话一说，杨柳瑶直接哭成了泪人：“夫人，姐姐，我真的好冤枉啊，呜呜呜……”
田夫人脸色也不好看了。
但杨柳瑶着实是又软又不妖媚，明显一个良家妇女被逼的样子，加上一口一个人美心善夫人姐姐，直接把田夫人说软了。
“放心，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知道她什么尿性。”
田夫人拍拍杨柳瑶的手：“听说你也被误伤了？好好休息。”
说罢瞥了一眼祁野，而后拧着田田的耳朵又走了。
瞬间安静下来。
祁野给杨柳瑶竖起大拇指：“绝啊，你就真不怕她什么都说了？”
“说了就说了呗，反正我的确是没地方还钱。而且她要是敢说，我就敢把昨晚她说的话都抖落出来。看她怎么着！”
这下子，这八万块算是安安稳稳落在了杨柳瑶口袋里。
而且几乎是以绝后患，怕是到了派出所，这田田的嘴都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段位的确比毛小宇高太多了，而且还是人家上赶着送钱。
“不过这次还是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她以后指不定还要怎么缠着我呢。”杨柳瑶一脸无奈。
祁野不好意思一笑，垂眸。
谁知道那田田是不是杨柳瑶刻意引过来的？
或许就是为了试探她呢。
不过看杨柳瑶今天的态度，应该是相信自己了吧。
英雄救美这戏码果然到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就是苦了她的腰喔，疼！
看她龇牙咧嘴，杨柳瑶立马关心地问道：“哪里不舒服？”
“还行，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药瓶子挂的，总感觉嘴里有点儿苦。”祁野无奈道。
“那我喂你吃点水果吧。”
杨柳瑶剥开一个橘子，再要递给祁野的时候，又收回手：“你胳膊打吊瓶，一个手也不好吃，我喂你。”
“啊，这不好吧……”
“这还跟姐客气上了，你看你真是见外。”杨柳瑶笑着打趣。
然后把水果都处理好，用牙签戳着要喂祁野。
“瑶姐，真的不……”
祁野推拒间，余光瞥见了云裳。
刚才说话的嘴还没闭上，就感觉水果已经进了唇间。
她下意识咬了进去，然后——
什么叫火葬场，这就是。
云裳脸上红扑扑的，额头还沁着薄薄的汗，把刘海都打湿了贴在脑门上。
她平常那么注意形象的人啊，这会儿还哪有什么形象可言。
显然是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而且，她昨天早上都还感冒在医院。
祁野都不敢想云裳现在身体是个什么状态。
勉强扯出一抹笑：“呀，你消息够灵通的啊，这就来看我了，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云裳却死死地盯着杨柳瑶手中的果盘。
杨柳瑶没有回头，但察觉到实现在她手中，嘴角微微一勾，再次给祁野喂了一块。
按理说不该张嘴的祁野，却机械地张嘴，咬入口中后还笑道：“谢谢瑶姐，你喂的水果就是甜！”
再回头，云裳已经是泪流满面：“小野，你……”
“哎哎哎，你哭什么呀！你这搞得我这是什么渣女负心名场面似的，你正常点，要看我就看我，不带这么哭丧的啊。”
祁野无情地补上了刀子。
还是小时候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丝毫不在意云裳此刻的情绪非常不对。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解释的？”云裳声音细碎地问道。
“哎哟姑奶奶，我还要解释什么啊。”
祁野一脸烦躁道：“我都给我姐打过电话了，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还要我解释什么类？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现在能收得住，那我们还是朋友。你要是非要逼我，那就朋友都没得做咯。”
闻言，云裳脸色再次煞白，身子虚弱地退后两步，慢慢垂眸。
那蒲扇般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郁郁。
原来，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连一点点也没有。
到底是自己强求了。
呵呵……
云裳转身，落寞地离开。
杨柳瑶这才转头，深深看了云裳背影一眼。
回头对上祁野嬉皮的眼神，打趣道：“你还不去追？”
“追什么追？”
祁野无奈：“我压根就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我喜欢比我大的，可以照顾我的，就像瑶姐这样的。”
杨柳瑶脸色一红：“说什么笑话。”
“还真就是笑话。”
祁野挠挠头道：“我刚开始情窦初开娿时候，其实还喜欢过我姐那种类型的……后来暗恋的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像我发小这种小病猫，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可能会照顾得好我。我可不想这么麻烦。”
“小野你呀真是的，这么真心对你的小姑娘，你怎么就不珍惜呢？不珍惜还老撩拨着人家……”
“哎呀瑶姐，之前不是想着跟她是发小吗，熟悉，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结果还是不合适啊。那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再拖着她才算是真的害了她呢，你说是吧瑶姐。”
“嘿，你这丫头。”杨柳瑶也被说得无语：“这么一听，你还是个渣A呢。”
“哪有啊，我这叫及时止损。不然以后不是连朋友那么得做了？要是再陷得深一点，她家里人就该提着斧头来我家了。”
祁野自嘲道：“反正我现在也是人嫌狗不爱，这个时候她再闹，也没人会真的搭理我。”
杨柳瑶嗤嗤一笑：“那我这样的，你考虑吗？”
“瑶姐说什么笑话，就你这样的大美人，看得上我这样一穷二白的？别拿我打趣了。”
祁野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杨柳瑶的试探。
杨柳瑶却笑道：“别这么说小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莫欺少年穷。”
祁野非常感动：“谢谢瑶姐，不过我这前路……哎……我先睡会。”
看起来祁野提起以后的路是非常失落。
但祁野却没有跟杨柳瑶问其余的事情。
杨柳瑶的试探最终还是以相信祁野为解决。
她继续给商总打电话。
“是的商总，她没有一点包袱，而且还护住了我，我觉得可以信任。不过行事有点冲动，但冲动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恰巧说明她心机不深，可以塑造。”
“嗯，早上她发小来过了，神色很不对，看起来是动了真情的，但祁野这边表现得似乎不怎么上心，不知道是真是假，还需要观察一下。”
“是，之前跟她同学调查过，她的确喜欢御姐型的，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再看看。”
“好的商总。”
杨柳瑶挂了电话，若有所思地看着祁野。
祁野倒是没什么异常。
醒来就翻翻手机，打打游戏，累了就睡。
期间似乎是姐姐打电话来过。
“姐……我没事。”
“真的没事，你别听云裳瞎说，我哪有乱混……”
“什么叫三教九流的朋友，那人家也帮了我很多好吧。哎呀那我现在怎么办？我只会打架，又不像你们……”
“行行行，你要是喜欢别人家的小孩，那你去找云裳当妹妹好了，又乖巧又温顺……”
“烦死了，挂了。”
祁野很烦躁。
心里更多的是难受。
以前的她跟祁温顶嘴都几乎没有过，哪能像现在这样直接开怼。
如果不是杨柳瑶在，她肯定会说几句软话。
但是现在，她是个被学校退学的，叛逆的无业有名。
对不起，姐姐。
还有裳裳……
一想到云裳泪流满面，身形落寞地离开，祁野的心就像是被钝刀子在拉扯。
疼，撕心裂肺地疼。
想要保护一些东西，就要失去一些。
姑姑那时候也是这么煎熬的吧。
做警察的不容易，做卧底的，更是不容易。
而她只能默默地在心底说对不起，却无法把这一切都说出来。
祁野很难过。
杨柳瑶都忽视不了的难过。
“你怎么了？”杨柳瑶大姐姐似的关心道：“方便的话，给姐姐说说？”
“瑶姐。”
祁野身体好点了，半坐起身抱着双膝看起来很落寞：“也没什么。就是我现在又被退学，又打架又不回家，让家人难过了……”
“能理解的。”
杨柳瑶看向窗外，似乎有点共情：“刚开始我被退学的时候，家里人也不支持。其实明明也不是我的错，是我遇人不淑，可是她们却说……”
她顿了顿，哽咽道：“为什么她不去祸害别人，却来祸害你？还不是你不够检点。如果你能克己守礼，好好上学，别想那些歪门邪道，歪门邪道能找上你？”
“天知道那时候我多无助。我需要家人的理解和支持，但是那个时候，却被所有人都拒之门外。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后来我想通了，我也不靠她们了。我本身就有优势，我长得好看，为什么就不能用这个优势来赚钱呢？”
“于是，我刻意找了老师，学习怎么控制信息素。很难……多少个信息素混乱的晚上，我都需要抑制剂，亦或者需要……反正，多苦多难我都熬过来了。”
她回头笑道：“其实田田那个事情也不是个例，我的确骗了一些人，但我的心，是干干净净的。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只是略微用点手段，她们就会上钩而已。”
“可明明是她们自己把持不住，但是一出了事情，却都把矛头指向我，说我不检点，胡乱勾引。”
“可是我又做了什么呢？我明明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我只是讨回了属于我的利息，怎么就错了呢？”
“小野，你觉得我很不堪吗？”
她定定地盯着祁野的眼神：“为什么受害者，却是有罪的？”
她生怕从祁野的眼神里读出来不堪和羞耻。
但，没有。
祁野的眼神里，有痛苦和悲悯。
“瑶姐……”
面对杨柳瑶的真诚坦白，祁野声音也逐渐哽咽：“或许你用错了方法，但她们更可恶。她们的劣根性导致自己犯错，但没有人会认为错的是自己，所以，错的只能是你。你的家人真的……”
她顿了顿，难过地垂眸：“我的家人也一样……说到底，也是我自己打架……不怪她们。”
这就是祁野跟杨柳瑶的不一样。
无论何时，祁野都不会怨怼家人。
但杨柳瑶会。
杨柳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惨然一笑：“我何尝不想让她们理解，可是时至今日，她们依旧以我为耻。我不是多么大度的人，我要是放下了，就是真的放下了。所以，永远也别想伤我。”
“瑶姐，你太苦了。”
“这有什么，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是啊，总要往前看的。“
祁野垂眸半晌，翻着手机，又开始叹气。
“你在看什么？”杨柳瑶因为和祁野共情了，加上祁野三番两次保护她，她已经对祁野有了好感。
所以想要更多了解一点。
祁野叹息道：“我的同学……大多都相继去实习……就我还在这里无所事事，大家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我这心里不平衡。”
“可小野你受伤了啊，等你养好伤，出去依旧是一只猛犬。”
“瑶姐你这比喻真是……”
祁野笑笑：“但我实在是不知道要做什么。以前我觉得做警察很威风，可以保护家人。现在我被退学了，做不了警察，也保护不了家人……我就算病好了，又能干什么呢？”
“喝酒，打架，混日子？我能混到什么时候啊。”
“闲散得跟个废人一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一点人生价值都没有……”
“谁说没有。”
杨柳瑶笑笑：“现在的人人生价值不就是为了赚钱嘛？警察有什么好当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等你好了，姐带你赚钱。”
“啊？”
祁野迷蒙抬眸：“可我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
“不会，姐姐可以教你啊。”
杨柳瑶魅惑道：“只要跟着姐姐，听姐姐的，姐绝对让你找到自己的价值和定位。”
“真的？”祁野眸子里闪过惊喜。
杨柳瑶摆手：“你这话说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吧。”祁野点头。
“你都不问我什么生意？”杨柳瑶疑惑。
祁野笑道：“瑶姐想说的时候肯定会说，再说我现在还病着呢，需要休养，不想动脑子。”
“那可不行。”杨柳瑶连连摇头：“你最起码得有点了解才可以。”
“好吧。”
祁野立马端坐，跟个乖学生一样的：“杨老师请指教！”
杨柳瑶噗哧一声笑了。
“等我找好了合适的人，再指教你吧。”
“合适的人？我还以为是个人就行，毕竟你都找我了。”祁野自嘲道。
杨柳瑶无奈：“小野，你不要妄自菲薄。再说，什么行业都有精英，也有老鼠屎，我们要做就是做最好的。非三将不组局，所以至少得三个将。”
“什么兵什么将？”
祁野一头雾水：“怎么听起来跟打仗似的，该不会要打家劫舍吧。”
“姐姐我是那么粗鲁的人？”杨柳瑶嗔了她一眼：“千门八将听说过没？”
祁野一脸蒙逼地摇头。
第44章
祁野当然是了解过千门八将的。
祁骁一开始虽然不同意她当卧底, 但是最终知道她决定的时候，还是简单地给她提了一下这些事情。
所谓千门即以骗为生，千门就是老千职业进修培训学校, 千门中的人称之为老千，所以经常听电视剧里的说什么‘出老千’。
但想要套出来杨柳瑶的话，就只能装傻。
“没听过就对了。”
杨柳瑶一边发消息约人, 一边闲聊道：“这千门八将啊, 分别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合称千门八将。”
“听起来云里雾里的。”
祁野满脸雾水，眼神里透露着清澈的无知，以及满满的求知欲。
激起了杨柳瑶的传授之心：“正将：纵览全局的设局者。这种人，天生是以博弈为生着，厉害得很。”
“提将：赌档的塘边鹤, 提前或早要留神，锦囊妙计最要紧, 他则是局中的白纸扇, 主要负责组局, 设局执行者。”
“反将：用反面方法或激将法, 来诱人入局。有句话叫反将不能笼里坐，同宗嫡系一家亲。类似于在被骗人中间安插的卧底吧。”
祁野闻言, 啧啧道：“这还真是神奇……这才三将, 还有呢？”
“脱将：当个局穿帮, 提供交通协助撤退。”
“风将：专门收风或情报，也就是望风的, 视察环境的, 探风，收风及执行纪律者。”
杨柳瑶慢慢说着。
祁野突然恍然：“那个魏哥, 之前难道就是风将？”
杨柳瑶挑眉：“果然聪明。”
她继续道：“火将：负责武力解决，即打手及杀手。”
祁野惊讶，这让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身手与她齐平。
她惊讶的反应被杨柳瑶尽收眼底。
祁野连忙道：“该不会要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吧，这这这……”
“你想啥呢，我们是为了赚钱，杀人做什么？”杨柳瑶无奈笑道。
但心里其实在想：如果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杀人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话也不能给祁野讲啊，刚开始就把人吓跑了咋整。
祁野松了口气，但脸上还是表现出有点抵触。
杨柳瑶觉得她这神色还算正常。
要是一下子就表现得很神往，她倒是要考虑考虑这人是不是可信了。
她继续道：“除将：负责讲数，以及散局的善后。也就分配收益与去除问题者
，类似于会计，收款，洗钱。”
“谣将：情报调查收集与散播者，这个不论正反。”
祁野似懂非懂地听完：“这得好好消化消化啊，太复杂了。原来组个局，需要这么多人，各司其职，相互配合……这听起来比打游戏可难多了。”
“现在你还觉得是个人就可以做？”杨柳瑶傲娇挑眉：“要不是看你悟性好有资质，你一个上过警校的，我们还不敢要呢。”
“啊～瑶姐你这么相信我。”
“呵呵，也不完全相信你。”
她捂嘴娇笑：“我是只是信我自己的眼光。邀你入局，我是做担保的，你要是有问题，我第一个出事。”
“所以小野。”
杨柳瑶突然坐到祁野身侧：“你会让我出事吗？”
“不会。”
祁野怔怔道，杨柳瑶身上淡淡的信息素让她这会儿有些排斥，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那瑶姐是什么将？瑶姐这么了解情况，肯定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当然如果不方便也可以不讲，毕竟我现在还是个门外汉。”
“对你有什么可保密的。”
杨柳瑶笑道：“我啊，就是负责收集信息的谣将。但其实，有些将，可能不止一个人。我那会不是说了嘛，无三将不成局，除了一些重要的将，其余将是根据自己组局之后，会分配相应的身份。”
“这个我大概明白了，就像读书的时候，每个班都有自己的课代表一样。”祁野若有所思。
杨柳瑶笑笑：“冰糕，答对了！”
但祁野却渐渐皱起了眉头。
杨柳瑶暗觉不妙。
果然听祁野道：“可是瑶姐，你刚才说的这些，串联起来，我想了一下……瑶姐，这不都是违法的事情吗。”
她越说越震惊：“我虽然现在没工作，处于瞎混的状态，但咱也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啊。”
杨柳瑶解释道：“不是的小野，这怎么能违法呢，要是违法我不早就进去了，我们只不过是利用人性的缺点赚钱而已……”
“瑶姐你别说了。”
祁野一脸正色地拒绝：“我不会做的！我虽然被警校开除了，但我的正义感还在！这种欺骗别人的行为，不就是毛小宇她们做的事情吗？你觉得我会跟哪种人一起，去做我曾经最讨厌的事情？”
“小野……”
“瑶姐，你要是不再跟我提这事儿，你还是我瑶姐，我想休息！”
祁野说着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显然还是难以接受。
不过这样的情形也在杨柳瑶意料之中。
“好吧，你自己考虑考虑，反正也没人会强迫你。”
杨柳瑶叹气起身出门：“我去买午饭……”
她走了几步回头：“小野，你会觉得我很不堪吗？”
祁野露出眼睛：“我不知道……但你对我好我知道。可纵然我知道你有苦衷，我还是不能认同……”
“我知道了。”
杨柳瑶松了口气。
一个人想要接受这些事情，除非天生喜欢偷鸡摸狗的，否则半路出家的，都需要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心理路程。
祁野刚从正义的警校毕业，不能接受是正常的。
她要是满口答应的话，那杨柳瑶肯定要好好考虑考虑祁野的动机。
但直到现在，一切都是杨柳瑶自发的，主动地跟祁野讲的。
所以在她的视角上，她并没有认为祁野有什么不妥，反倒是逐渐赢得了她的认可。
祁野百无聊赖地休息了两天，打了两天游戏。
杨柳瑶按时按点送饭给她，然后就出去。
但看她最近忙碌的样子，似乎真的考虑想要组个局似的。
当然她不说，祁野也不好奇，什么都不问。
第三天出院了。
祁野偷偷回家洗漱，又拿了点换洗衣服之后，依旧去找了闫晶安。
“我靠，你不是没地方去了吗，怎么还三天两头不见人的。”
闫晶安一脸嫌弃：“还是你把我这儿当旅店了，一天来一天不来的，我接待你就跟接个宾客似的，网管还当不当了？”
“你给我一个月开多少钱工资？”祁野扭头问道。
“包吃包住，包烟，工作服也给你准备上，买社保，一周五天八小时，四千五！”
“额（⊙o⊙)…”
祁野被噎住了。
合计一个月法定工作日不超过22个来算，一天大概两百？
她虽然也节省，但在京都，一个月生活费加周末随便出去喝个酒吃个饭都不止这些钱。
她也不是嫌弃。
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而且过不了多久就是姐姐生日了，一个月这点钱，怕是连生日礼物都买不起。
当然她虽然也有小金库，只是不出事绝对不会用。
“咋了？”闫晶安回头：“钱难赚屎难吃，我这小本生意，正常招个网管都是两班倒，包吃不包住也就五千，不过社保是买的。但你这划算多了，吃穿不愁，时间自由……就时间自由这一项，可没几个工作可以满足你。”
“说得也是。”
祁野诚服。
“那你做是不做？”闫晶安扭头问道：“就你现在满身情债，今天不是这个叫明天就是那个喊，满勤怕是都混不上。”
“做。”
祁野连连道。
“那你来，我先教你最基础的开卡和机器维修。”闫晶安说着起身。
“靠，这么快的嘛？我刚出院？眼镜儿你要不要这么没人性？”
“你又不是因为我打的架！祁二小姐，你现在是来打工的，不是体验生活的！”
闫晶安给了祁野重磅一击。
祁野悻悻然闭了嘴，起身跟着闫晶安学习了一些基础知识，然后开始一起擦桌子。
“对了，你跟那什么杨柳腰什么关系啊，怎么你跟她一在一起，就不要你那发小了？”
祁野擦桌子的动作一愣，她似乎并没有给闫晶安说过什么杨柳瑶。
闫晶安回头，看祁野愣住，没好气道：“二小姐，你愣着干吗，擦桌子啊。”
祁野回神继续擦。
却听闫晶安道：“你那小视频都传遍了，你现在虽然人不在警校，可警校流传的都是你的故事。你是不知道，你得到美人青睐，可把孟无双跟熊霁那两个眼高于顶的家伙气炸了，骂你都不带匿名了。”
“噢。”
祁野无奈，“没办法，谁叫我人红是非多呢。”
“那你那里发小，你是真无感了？”闫晶安又八卦道。
“之前也就没什么事啊，本来就因为是发小，她又体弱多病，一直照顾着。结果还照顾出事情来了，这要是再跟她不清不白，毫不夸张地说，我怕是要注孤生！”
“你这真夸张了哈，人家长得又好看，还是京都大学高材生，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是个结婚的好对象。”
“可她弱鸡啊。”
一提起这个祁野整个人都爆炸了，“你是不知道，上次她被人追，平地摔！简直了，这不是给我增加难度吗。明明是逃跑，硬生生被她整成了逃生！而且就她那小身板，怕是折……还没折腾呢，就得先送医院了。”
“有这么玄乎嘛。”闫晶安笑了笑：“没想到你分化得虽然晚，但内心还是十分狂野的，不愧是野姐。那你对那杨柳瑶是真的咯？大家都知道你喜欢姐姐型。”
“这话说得，我是喜欢姐姐型，又不是说，是个姐姐就行。”
“那你不喜欢人家还英雄救美？”
“拔刀相助而已，你这什么心思。”
“她又哪里不好了？让你瞧不上眼了？”
“嘿眼镜儿，你是怕我讨不上媳妇了吗？好姐姐那么多，我挨个缺一遍？你比我姐催我找对象还催得紧。”
祁野吐槽完，闫晶安突然沉默了。
祁野转头：“我那句话刺激到你了？”
闫晶安摇头：“没事儿，是我的问题。能这样肆无忌惮调侃的朋友太少了，我一下子没收住。”
祁野心头一酸，拍拍她肩膀：“姐这不是来陪你了嘛。”
“你？呵呵，人野心也野，哪可能在我这小庙呆一辈子。”
闫晶安话音未落，祁野手机响了。
祁野接起来一看，是杨柳瑶。
“来喝酒呀。”
杨柳瑶在电话里笑道：“这一天不见你，姐姐就想得很。”
“没时间。”
祁野干脆利索地拒绝道：“我在朋友这里找了工作，在上班。”
“这么快就工作了？什么工作啊？工资怎么样？”杨柳瑶关心道。
祁野也跟着笑了：“管吃管住管社保，四千多，挺好的。”
“啊～”
杨柳瑶大大地惊讶：“你来陪姐姐喝酒，今天工资姐姐给你双倍……不，五倍。”
“卧槽，财大气粗啊。”
听到电话内容的闫晶安挑眉：“这么有钱的姐姐你还不去，赖我这小庙里面干啥？”
“眼镜儿你别拆台。”
祁野一脚踹过去，把闫晶安踢远，然后对杨柳瑶道：“瑶姐，你赚钱也不容易，我还是不去了吧。”
她这话充满了疏离。
杨柳瑶隔着电话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笑道：“哎呀放心，不跟你聊之前的那个话题，你放心。就是喝酒嘛，人多热闹，快点过来！”
杨柳瑶说着就挂了电话。
闫晶安夺过她手里的抹布：“赶紧走赶紧走，哎，就知道你待不了几天，却没想到要夜夜笙歌。”
祁野无奈：“我等会儿回来。”
“爱咋咋。”闫晶安摆手。
却在祁野到门口时候道：“反正你要是真没地方去，就来，不过工资对我说的那样，可没得谈啊。”
祁野嗤地一笑，还是老同学好，真心为自己。
不过自己这边，恐怕特么的真要开启鬼混生涯了。
祁野到了酒吧。
杨柳瑶跟毛小宇已经喝上了。
“小野。”
杨柳瑶招手，让祁野坐下，给她拿来一瓶酒：“这可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知道你不喜欢喝酒的。”
“瑶姐，我也不喜欢喝啤的，我跟小野一起呗。”毛小宇凑过来。
杨柳瑶推开她：“走开，这是专属于小野的。”
“可是那天护着你我们也出了力，又进了局子，你不能只管小野，这么偏心吧。”
毛小宇不乐意了：“你要带她一起入局我本身就有意见，现在你又这么偏心她，以后要是赚了钱，还有我的份？”
“我不会入局。”
祁野皱眉道：“我不会做违法的事情。如果还是因为这个事情的话，我想我还是回我朋友那里上班吧。”
“哎，小野，你说这话可就真冤枉我们了。”
毛小宇更加不乐意了，拿了一杯啤酒先递给祁野：“我们这定夺就是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游走，我们都是合法公民，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情呢。”
“是啊小野。”杨柳瑶附和道：“不然你看我们现在怎么还都好好地呢？放心，我们肯定不做毛小宇这样的事情，而且你这么冲动，肯定也做不了。”
祁野面色冷然地摇头：“什么样的我做不到！我现在只是没有方向，也不是非常差钱。”
而后她挑眉，眸色不善地看向毛小宇：“尤其像她昧着良心做那样的杀猪盘？欺骗别人感情，然后去骗钱？我做不到！”
毛小宇梗着脖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难道没有给那徐薇提供感情价值？她难熬的日子，如果没有我，她一个人能熬得过来？再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最多就算是给她人生中上了最重要的一课而已，我收个学费怎么过分了？”
祁野倏地起身，往前一步，略带压迫感地靠近毛小宇：“那我还得替那些被骗的人谢谢你了？”
“你你你……”
毛小宇今天就带了胖头鱼来，这二打一打不过啊。
她也倏地站起来，胸膛一挺顶了回去，没顶动。
然后恼羞成怒看向杨柳瑶：“不是说这事儿翻篇，还不能不能搞了？不行拉倒，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到时候局没攒托起来，还惹得一身骚。”
“小野。”
杨柳瑶凑过来，拉着祁野手腕坐下：“喝杯酒顺顺气。你要是真不愿意，我不说了啊不说了。出来就是玩而已。”
祁野这才坐下来，闷闷地喝酒。
刚开始喝着啤酒。
后来又来了男人，说是不喝酒，找杨柳瑶聊了会儿。
祁野虽然好奇，但也没问两人聊了什么。
似乎是真的心情不好，加上刚才跟毛小宇吵了一会儿，两人喝酒直接杠上了。
刚开始还是啤的，后面白的。
这白的掺和啤的喝酒，没一会儿毛小宇就吐了。
祁野也喝得摇摇欲坠。
却转头对杨柳瑶道：“瑶姐，喝～”
杨柳瑶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伸手拍了拍：“还行吗你。”
“当然行，我可是A，不能说不行！”
“好好好，你是A，大猛A。”
眼看人的确是不行了，杨柳瑶起身，对刚才那个男人道：“陆丰，送我们回家吧。”
她抬手拉起祁野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还挺沉的，来搭把手。”
陆丰夹着祁野往外走。
杨柳瑶到门口跟魏老板结了账，追出来问道：“小野，你现在住哪里呀。”
祁野迷迷糊糊地报了自家地址。
“陆丰，送我们一下。”
杨柳瑶扶着祁野坐在后驾驶上。
祁野连连干呕，杨柳瑶立马给她拿来袋子，她却没吐出来。
下了车。
杨柳瑶想着她喝醉了，说不定好游说，继续道：“小野，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虽然你现在看起来不是非常差钱，但你看看瑶姐我……”
她说话间，甜甜的桃花香味淡淡散开，充斥在祁野身周。
她慢慢靠近，从祁野身侧走到面前。
即使这么冷的天，她也是穿着吊带包臀裙。
此刻或许是因为天气有点冷，又或许是杨柳瑶喝了酒。
整个皮肤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美桃花。
她捧起祁野的脸：“姐姐现在过也不是非常好，就算是为了姐姐我，你可不可以来帮帮姐姐？”
说着，她慢慢凑了上去。
□□？？？
祁野是喝多了，但还没有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地步。
她心里慌得一跳，喉头微微滚动两下。
呕——
祁野扭头吐了起来，力道之大直接把杨柳瑶也摁着蹲下。
稀里哗啦，气味难闻。
杨柳瑶近距离闻着，实在是忍不住了，皱了皱鼻子，扭过了头，也隐隐干呕起来。
连身上散发的桃花味道信息素也收敛了回去。
她想起身，但祁野实在是拉得太紧了。
没一会，她也呕了起来。
不是自己喝多了想吐，实在是被祁野这个不要脸的带的，恶心得怎么都忍不住，从开始什么都吐不出来，到后来竟然泛起了酸水。
当然祁野一半是故意的，一半是这一吐，真压不住了。
好半晌才起来，眼神迷茫道：“瑶……瑶姐……你说什么？”
杨柳瑶一被放开就连着退后几步：“呵呵……没什么……你先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回见回见……呕——”
太恶心了。
祁野摇摇晃晃摆手，龇着牙笑着给杨柳瑶一个飞吻，而后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嘿嘿，瑶姐……再见……”
本来是很飒爽痞帅的脸，杨柳瑶应该非常受用。
可配上这么憨憨的表情，简直不忍直视！
杨柳瑶被气笑了：“陆丰，走！”
车子一脚油门开走了。
祁野才渐渐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脸色，回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吐了的地方，用脚踢了脚土埋上。
这才拿钥匙开门进去。
祁温显然不在。
她在一楼上了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漱了口，这才摇摇晃晃回了房间。
其实刚喝完没什么，可是刚才下车被风一吹，加上一吐，这会儿脑袋晕晕沉沉的。
她脚步虚浮，下意识走到了窗户前。
那是可以看到云裳房间窗户的方向。
云裳房间的灯亮着，但是窗帘拉上了，看不到里面。
这样近距离的，明明翻个院墙就能接触到的距离，却让她望而却步。
她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她已经做了当卧底的选择，就不配把云裳卷进来。
她低声喃喃道：“也不知道这会儿小病猫在做什么，睡了吗……最近，没有生病吧……”
说罢又自嘲一笑。
扭头，却突然看到黑沉沉的房间内，有一双清亮的眸子，在外面洒进来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她吓了一跳：“卧槽！”
定睛一看。
却是云裳，坐在她床边，死死地盯着她。
眼神幽怨得跟十八层地狱蹿上来的女鬼似的。
“你干吗呢，大半夜地在这里想要吓死谁啊！我去……”
第45章
别墅都在清静的地方。
加上夜深人静, 祁野这一声吼得尤其惊天地泣鬼神。
虽然满是愤怒。
但昏暗的光线下，祁野的眸色却是一往情深。
她想死云裳了。
都想着要不要偷偷去看看云裳。
看到云裳如今坐在自己床上，天知道她有多高兴。
想要一蹦三尺高！
想要冲过去把人摁倒在床上, 揉进自己身体里，甚至想要弄哭她。
但她不能。
不能喜形于色，也不能让云裳知道她的心思。
她想要卧底, 想知道父母的惨死的原因。
但更不想伤害云裳。
云裳还是一袭白色睡裙, 加上她本身就幽冷的气质，在黑暗中更显得楚楚可怜。
但祁野还假装愤怒道：“我还以为哪里的怨鬼出世了呢！我要是再醉三分，绝对把你丢出窗户了！”
云裳用冷笑压抑着心里的疼。
天知道她刚才看到那女人贴在祁野身上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痛到她失去理智，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翻窗户翻墙，自己贱飕飕地爬了过来。
看到祁野面向窗户, 看向她房间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心软。
转而却又冷淡起来。
她冷笑着讽刺祁野：“艳福不浅啊, 祁野。”
“呵呵……”
祁野也不否认。
气得云裳好多相思的话都说不出口。
哪怕是对方随便找个借口胡诌一顿, 或者说她有不得已的苦衷需要做戏。
甚至是, 随便说自己就是烦, 她怕也会站起来扑入她怀中。
可是，都没有。
祁野就那么淡淡地笑着, 似是默许了一切。
“祁野！”
云裳倏地起身, 往前走了几步到祁野面前, 抬眸望着她。
即身形娇小柔弱，声音却非常有力量：“我们的协议……”
祁野往前一步, 抢答道：“不是已经结束了？”
她个头又高, 又长期锻炼，显得较为有压迫感。
加上她背着窗户, 这一步，就像是把云裳整个拥入怀中似的。
只要稍微张开手臂就可以。
熟悉的乔木清冽香味充斥在鼻尖，云裳红了眼。
她垂眸眨了眨眼，再抬眸，哑着嗓子：“只有我说结束才可以！你说了，不算！”
祁野听到了她声音中倔强地哽咽。
心头像是被云裳用无数拳头给捶过似的。
沉，闷，想要破开心扉。
但她不敢。
压抑着喜欢，克制着张开手想要把人拥入怀中的冲动。
冷嗤一声：“嘁～而后绕过云裳，似是要去卫生间。”
“祁野，你要是不遵守陈诺，我就把你标记我的事情告诉温温姐！”
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云裳已经气到快要发疯。
而且是非常非常舍不得自己。
甚至，不惜依旧用那种老套路来套路自己。
可是现在的祁野，心如明镜。
她忍着心痛：“无所谓啊，反正我已经玩腻了，你就算告诉我姐，我姐最多打我一顿，还能逼着我跟你在一起不成？她要是敢逼我，我就离家出走！”
云裳面色如纸。
在黑夜中尤其能敏锐地察觉到她呼吸都乱了几瞬。
祁野笑容僵在嘴角，头微微仰起。
若是云裳能看到，肯定能发现她此刻睫毛都已经湿了。
祁野向来不是脆弱的人。
但听见心上人那么难受，她心如刀绞。
“小野，你当真要如此狠心？”云裳声音颤巍巍道。
祁野继续冷笑：“你爱咋咋地！想找谁找谁！反正老娘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无所谓了。想要威胁我，没门！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她顿了顿，继续狠心道：“反正我也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想做朋友，那就朋友都没得做！”
空气刹那安静。
落针可闻。
唯有窗外微风吹过，卷飞枝头枯叶的沙沙声。
天凉了。
心，似乎也凉了。
“祁野。”云裳喃喃道。
“嗯？”
“你会后悔的！”
云裳声音低沉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到了门边，又转头：“今天你这么对我，以后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罢，转身离开。
只剩下胸膛起起伏伏有火无出发的祁野。
她盯着窗户，一直看到云裳回到了自己屋子，熄灯后，才气地砸了自己平常放在桌上的睡呗。
她红着眼睛，压抑地低吼着躺在床上，半晌，用手遮住了眼睛。
太难受了，太憋屈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野才睡着。
第二天起来，已经是中午一点。
她额头疼得厉害：“MD，这酒果然不能混着喝。”
她揉着额头洗漱完出来。
知道祁温一夜未归。
平常忙的时候都是会住在公司的。
到了闫晶安网吧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吃饭点了。
她进去先顺了一碗泡面，又加了卤蛋火腿肠和榨菜。
闫晶安看得一愣一愣的：“野姐，幸亏我管你吃住，不然就你这看似没饭吃，实则奢侈无比的吃法，你工资都养活不了你。”
“奢侈？？？”祁野挑眉。
“哎哟你是我亲姐！就我平常一碗面，然后三选一加。谁像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偶然下凡历劫的二小姐，一次性加三样。”
闫晶安啧啧摇头：“真是……商女不知柴米贵，卤蛋榨菜加火腿。”
祁野拧着眉头。
听起来，怎么有些怪怪的！
但她语文不好，没听出来，只是感觉还怪押韵的。
祁野今天挺老实的。
擦桌子拖地，利索得不得了。
收拾完就在吧台里看小说，这样也不耽误给客人上机开卡。
闫晶安都以为她要改邪归正，踏踏实实做人的时候，祁野手机又响了。
“瑶姐，你才睡醒吗？”
祁野吊儿郎当道：“月亮都晒屁股了，也不怕把你晒黑！”
“屁话，姐姐白着呢，要不你来看看？”杨柳瑶没好气道。
“别，我消受不起。”
“好了，不跟你宣了，来喝酒！”
“不了。”
祁野声音低沉道：“最近喝酒喝多了，明显感觉身体不适。”
“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这才几天啊就不行了……”
“不能说不行！”
“有种你来啊！”
祁野忽地起身：“来就来！”
闫晶安无奈抚额。
酒吧包间。
毛小宇一脸郁闷地看向杨柳瑶：“你真看上那死丫头了？”
拿她当摆设？
“是啊，看上了。”
杨柳瑶笑道：“她身手不错，如果我们真的要组个差不多的局的话，是个不错的帮手。”
“可我看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啊～哪里有半点忠犬的样子。”
毛小宇劝诫道：“瑶，别到时候被狗反咬一口。”
杨柳瑶淡淡笑道：“那说明驯养得还不够。要知道，一旦她过习惯了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想要回去就难了！”
“你的意思，还得吊她到什么时候？”毛小宇猜不透。
“她现在这样子，跟我们混的时间久了，她家里人肯定容不下她。到时候只要家里人断了她的口粮，而她已经跟我们融入一起，习惯了这种生活，自然上钩。”
杨柳瑶摇晃酒杯道：“像她这样的小倔驴，就得潜移默化，沾染上我们的气味，才能把她拉进来。”
“拉什么进来？”祁野刚推开门。
“拉你进我的怀抱呀。”
杨柳瑶娇笑道：“你刚刚说四十分钟，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快自罚！”
“刚好渴了润润嗓子。”
祁野端起酒杯干了，从善如流地坐下来：“本来是真的想不来，好好上我的班的。但是一想到你们在这里，突然就有点坐立难安。”
“哈哈哈，看来你已经习惯跟姐姐在一起的日子了。”杨柳瑶似乎非常满意。
毛小宇却冷嗤一声。
两人之间气氛依旧不怎么好。
但怎奈，大家都是Alpha，酒场子上玩多了，慢慢就了解对方了。
祁野大大咧咧，虽然冲动，但没啥心眼子。
毛小宇心眼子是怪多类，说句话能绕八百个弯。
但愣是被祁野一顿直球给打得摸不着边。
后来，这两人就诡异地能聊到一起了。
大家在一起鬼混了大概一个星期，就熟络了。
这天，又凑在一起喝酒。
“哎，听说之前那小白花，可是京都大学校花啊。”毛小宇八卦道：“听说刚分化成Omega就拒绝了好几个Alpha的追求，是京都大学的高岭之花，怎么天天追着你跑。”
“发小啊。”
祁野无奈道：“小时候吧，她就是个小病猫，天天身体不行还喜欢乱蹦跶，惹得我天天挨饿。我又不敢惹她，就一直哄着她。结果现在……好家伙，差点赖上我了。”
“不对吧。”
毛小宇低头看了看手机，翻了很久：“你看。”
祁野头凑过去：“呵呵，没想到你竟然还看帖吧。”
“不然我那么多猎物哪来的？”毛小宇笑道：“这样的贴吧上，有些评论虽然是匿名的，但并非无迹可寻。有时候会从一个人看待一件事情的态度上，分析出这个人的大致性格。如果有机会拿到联系方式，呵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祁野竖起了个大拇指。
但内心已经警铃大作。
骗子还得有点技术才行，不然哪来那么多人受骗呢。
她定睛一看。
题目赫然是——
〈惊！揭秘昔日情敌为何变情人〉
底下评论满满当当。
【说的是曾经警校小野狗和京都小白花？】
【听说之前都喜欢京都大学的日月天蓝学姐】
还日月天蓝学姐，一看就是匿名帖不好说名字。
但日月为明，加上蓝的谐音，不就是明澜么。
祁野撇撇嘴，继续往下翻。
越说越离谱。
【所谓得不到你，我就得到你的妹妹！小野狗一气之下，就跟日月家那私生女在一起了】
【哈哈哈，死都要跟你一个户口本系列？】
【怎么之前更多地听说野狗是小白花养的鱼啊，真的假的？】
【也有可能野狗说喜欢日月学姐，就是为了刺激小白花。】
【感觉楼上真相了，野狗就是暗恋小白花，但因为自己久久不分化自卑，所以说自己也喜欢日月学姐，破坏人家关系】
祁野脸色越来越黑。
毛小宇凑过来，看热闹不嫌弃事大地问道：“哎哟呦，看这帖子……听说你暗恋那小白花很久了？怎么最近不见她了？”
祁野一愣，倒是被提醒了，是好久没见云裳。
就连这周碰到徐薇两三次，她都是对自己冷眼相看，也不说关于云裳的事情了。
算一算，她发热期该到了吧，她竟然没找自己？
她心中一惊。
MD，该不会找别的Alpha去了吧？
脑子里是这么回转着。
嘴上却还是冷飕飕嘲讽道：“放屁！我能看得上她？要不打小柔柔弱弱，装得一副可怜唧唧的样子博同情，我能被迫照顾她这么些年？”
她似乎越说越气：“结果人家倒好，蹬鼻子上脸，还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天天装的柔弱乖巧，在我家人面前假惺惺地作态，然后背地里又各种骚操作，简直了。”
“呀，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人啊。”毛小宇顺毛捋道，想要听到更多八卦。
祁野火急火燎地上钩：“你又不是没看那论坛，里面诋毁她的帖子多了去了。”
她气哼哼道：“以前我是她发小，我内心是帮着她，给她蒙上滤镜的。现在我俩各不相干，才看清她真面目。你说一个Omega，真的会有什么纯洁的友情吗？她跟徐薇那么多年好友，就真的没有一点点……”
砰——
门被推开。
徐薇面红耳赤，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好你这只疯狗！云裳对你多好啊，你当初住院的时候，是谁……”
“要你管！”
祁野起身推徐薇出去。
徐薇气得口不择言，边推搡祁野边道：“我都劝云裳说，能跟芋头这种没良心的吊毛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她还不信，还想着你能……”
“徐薇你给老娘闭嘴！”
祁野把徐薇推到门外，撞上了门对面的墙。
“祁野……”
祁野一拳砸在徐薇耳侧。
墙体都是吸音材质，只发出闷闷的响声。
却依旧吓了徐薇一跳：“你竟然要跟我动手？”
祁野暴躁道：“老娘跟芋头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教！还真以为你在这里上班久了就是个人物了，要不是芋头看在我面子上，跟魏哥说好话，你以为你能得到这么轻松的工作？”
“你说什么？”徐薇愣了愣：“我的工作？我的工作是我看到招聘启事自己来应聘的……”
“应聘个球！”
祁野想趁着这机会把徐薇也从这里摘出去，嘴上也开始瞎得得：“上一休一，工资不减，你以为魏哥这里福利院呢？专照顾你这种没断奶的孩儿？多大的人了，还一出事就跟人家借钱，还恋爱脑给别人赚钱，活该你被骗！”
“啊祁野～”
徐薇发疯了似地掀开祁野，给了她一巴掌。
再抬手，祁野眸色猩红狠戾地反手给了她一锤。
徐薇哪是祁野的对手。
这一锤锤的她耳门子嗡嗡作响，晕头转向。
“哎哎哎。”
毛小宇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把小白花好朋友给打了？小白花可就真不理你了。”
“爱咋咋！”
祁野怒目瞪着徐薇：“滚，别让老娘再看见你！”
“凭什么啊。”
反应过来的徐薇站起身，晃晃悠悠的。
“就凭我一句话，魏哥就能解雇你！”祁野挑眉，一脸痞笑。
徐薇拧着眉头窝着怒火：“祁野！”
“你还真别不信。”
毛小宇手揽在祁野肩膀上：“小野现在，是瑶姐罩着的。瑶姐是魏哥的救命恩人，你说瑶姐开口，你这工作还要不要了？”
祁野睫毛颤了颤，原来如此。
说明魏延进这个圈比杨柳瑶早多了。
说不定杨柳瑶也是通过魏延进来的这个圈子。
“不要就不要！”徐薇眸色发红。
“好。”
一道闷闷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魏延面色如常，无喜无悲地站在那里：“徐薇，你被解雇了！现在去结算工资。”
“好，好好好！”
徐薇咬着牙根，憋着一腔屈辱。
天天在这里看到诈骗自己的人，她心里能爽？
要不是为了给云裳盯着祁野。
要不是为了赚钱给云裳还账。
她早滚了！
哪能轮得到别人来赶！
她虽然时常不要脸，却不代表她没有尊严啊。
如此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好像她现在的所有都是别人施舍似的，谁受得了。
出了酒吧，徐薇气愤不得地啐了一口。
“祁野，你自找的！”
她把那会儿在包厢外录下的录音发给了云裳。
云裳正准备睡，却收到了录音包。
她戴上耳机一听，脸色渐渐变了。
“放屁！我能看得上她？要不打小柔柔弱弱，装得一副可怜唧唧的样子博同情，我能被迫照顾她这么些年？”
“结果人家倒好，蹬鼻子上脸，还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天天装的柔弱乖巧，在我家人面前假惺惺地作态，然后背地里又各种骚操作，简直了。”
“你又不是没看那论坛，里面诋毁她的帖子多了去了。”
“以前我是她发小，我内心是帮着她，给她蒙上滤镜的。现在我俩各不相干，才看清她真面目。你说一个Omega，真的会有什么纯洁的友情吗？她跟徐薇那么多年好友，就真的没有一点点……”
云裳咬得下嘴唇发白，却骤而冷笑起来。
她手机登上学校论坛，细长莹润的指间飞速闪动，选择了几张照片，发送成功。
她合上手机。
面色苍白一片病态，眼内却闪烁着疯狂的光：“祁野，这都是你逼我的！”
第46章
祁野对这些毫不知情。
她知道徐薇是受到自己牵连才会被介绍在这里工作, 云裳的朋友她不能不管。
趁着这个机会，赶走徐薇，撇清关系, 还能借机跟毛小宇靠近一些。
果然，回了包间的她就算一脸不耐烦，毛小宇都乐呵呵的。
毛小宇欠欠的道：“我以为你至少不会跟徐薇撕破脸, 今天怎么了这是, 跟徐薇别圈了，不怕那校花以后再也不回心转意了？”
“你要是天天被这鸡毛蒜皮的事情拿捏，你高兴？她要不是我发小朋友，我才懒得管她呢。一见面就知道说说说，烦死了。”
祁野满脸烦躁：“再说了，我本来就对她没啥意思。人家是京都大学高材生, 我能配上人家。来来来，喝酒！”
“好好好, 喝酒, 喝了酒就什么都不想了。”毛小宇道。
杨柳瑶来的时候, 祁野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满脸通红地倒在那里。
“小野？”
杨柳瑶拍拍祁野，祁野没动静, 她抬眸问毛小宇：“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毛小宇把八卦的事情跟杨柳瑶说了。
“瑶, 这家伙肯定还是很在意她那个发小的, 有没有可能是故意想要把徐薇摘出去？”毛小宇小声嘀咕道。
“你瞅瞅她这样子，像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 还会难受给你看？不过是突然没了方向, 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且先让她在迷茫迷茫吧。”
杨柳瑶笑了笑抬手：“新做的美甲，好不好看？”
毛小宇撇撇嘴：“我知道你是想给小野看, 我走我走。”
毛小宇离开了。
杨柳瑶想了想，抬手摸上祁野的脸。
正要朝着祁野领口摸下去的时候，祁野突然鼓起了腮帮子，脸上憋得涨红。
杨柳瑶一下子想起了前两天晚上，祁野勾着她吐的情形。
那有味道的回忆让她瞬间退避三舍，缩在另一角。
好在祁野只是干呕了两下，没有动作。
但杨柳瑶也不敢动作了，在远处把玩了三分钟指甲，挑眉看向祁野。
刚才，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思及此，她眉毛扬了扬，刚放下交叠的腿，准备试探一下。
祁野转头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那味道……
杨柳瑶转身出去。
祁野缓缓睁眼。
心道：“MD，暗中催吐也太难受了。但要是不催吐，说不定清白都不保了。”
她躺平，看着五彩斑斓的灯光，缓缓闭眼。
裳裳，你真的找别人了吗？
她不敢想象。
一会儿，服务生进来收拾了一下垃圾。
杨柳瑶和之前那个开车送她回家的陆丰进来，扶着祁野离开。
车上的祁野昏昏沉沉的，迷糊中接了个电话：“喂野姐，我有事儿，你能回来给我看下网咖吗？”
是闫晶安。
祁野佯装说胡话：“哈，网咖！老娘有瑶姐，不给你当网管！给钱也没用……”
闫晶安快气哭了：“野姐，寥寥又发病了……算了，我……”
“好，去。”杨柳瑶夺过手机替祁野回答道：“地址在哪里！”
祁野暗道一声不好，开口就吐在了杨柳瑶身上。
“啊～”
一声女高音惊得司机陆丰和电话那头的闫晶安耳门子都炸了。
闫晶安直接挂了电话。
“陆丰，快快，去附近的酒店。”杨柳瑶道。
她不可能受得了身上有这种味道，连连用手机买了一套衣裙，等着到了酒店洗漱好就换。
“那她呢？”陆丰扭头问道。
杨柳瑶捂着鼻子，想了想，一起上去！
祁野心头一抖。
这共处一室。
杨柳瑶如果有意勾引的话，她不上钩，可能会坏事。
她边吐边摸到了手机。
想了想，她直接大口喘气，大口呼吸，有一种气息不稳随时都会猝死的感觉。
杨柳瑶被吓到了：“小野，小野，这是怎么了？”
祁野猛然咳嗽几下，咳得肺都要出来了。
陆丰回头仔细看了几眼，见祁野眼珠子都快要吐出来了，立马道：“送医院吧。”
“好！”
杨柳瑶也赞同。
送到医院，陆丰没有进来。
祁野就挂在杨柳瑶的肩头。
杨柳瑶翻出祁野身份证给挂了号，进了诊室，一会儿出来给陆丰打电话：“急性支气管炎，我们没人有空照顾她，我交了住院费把她留这里了，你等等我，送我回去换衣服。”
杨柳瑶想了想，给祁骁打了电话：“喂，骁姐。小野这边在医院没人照顾，你方便来一下吗？”
等杨柳瑶彻底走后。
病房内的祁野咳嗽声才渐渐缓慢，把雾化机拿了下来。
低头给祁骁发消息：“姑姑，谢了。”
刚才情急之下没办法，给祁骁发了消息，‘仁京医院’。
姑侄俩是有一定默契在的。
祁骁立马让医院里的老熟人帮忙留意，当知道祁野被杨柳瑶拖着来挂号的时候，她让人帮忙给诊断了病。
这急性支气管炎嘛，本来就是会突发的，没有预料和征兆。
而杨柳瑶打电话的时候，祁骁也在喝酒，满嘴的不答应：“她生病关我屁事，不要打扰我逍遥自在。”
但杨柳瑶却道：“哎呀骁姐，她好歹是你外甥，以后说不定还会是我女朋友呢。如果你来照顾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好处肯定会有的。”
“有钱？”
“当然。”
杨柳瑶撇撇嘴，其实祁骁除了武力值高了一点让人忌惮以外，在圈里赚不了什么钱。
加上喜欢喝酒喜欢赌，所以花销还大，比较缺钱。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柳瑶才三番五次想要拉她入伙。
但这人吧，又喝酒又赌博，却偏偏不入千门，也是拿她没办法。
“一晚上一千块。”杨柳瑶道。
祁骁：“成交！”
于是一个小时后，祁骁出现在了祁野的病房内。
彼时祁野都睡得迷迷糊糊了。
突然有人开门进来还吓了她一跳。
开了床头灯之后，发现是祁骁：“姑姑，你怎么来了？”
要知道刚才她发消息，祁骁可是一句也没回复的。
“一千块。”祁骁道。
“啥？”
“杨柳瑶给了我一千块。”
祁骁不怀好意地笑道：“可以啊野丫头，没几天就把瑶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你知道她什么身份？”
“当然知道啊。”
面对祁骁，祁野没什么好保留的：“千门八将，谣将！”
祁骁冷笑一声：“真可以啊。我查她至少查了一年多才有点眉目，你这才几天，人家就给你暴底子了。”
“那姑姑你说，她为什么喊你来？会不会是为了试探咱俩？”祁野问道。
祁骁摇头：“不知道。这个女人看起来风情万种，处处留情，其实很聪明，能告诉你这些，看来是想要拉你入伙了。只是我很好奇，你使用什么手段让她卸下防备的？”
祁野挠头：“还能是啥？一来我性格缺陷，二来我英雄救美，天天进医院呗。”
“她很有魅力，身边不缺人。”祁骁道：“你还是小心点。”
祁野不置可否：“那我要如何做？她是说要带我赚钱，但我没答应。”
这些天她其实跟祁骁没有怎么联系。
她与任何人都是联系得越少越好。
“小野，你没答应是好事，保持一定的正义感，你与她们格格不入，她们才会更好奇你，更有想要把你拖下水的决心。”
祁骁道：“而且，只要你进了那个圈子，她们就有把握让你出不来！”
祁野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我知道。最近我已经疏离了云裳，所以没什么好怕的了。”
“但你在她们眼里其实是没秘密的。”
祁骁皱眉道：“她们现在所有的相信，都是因为你现在看起来，还很蠢。如果你有一点让她们怀疑的地方，那么她们就会放大所有怀疑，咬着你身边人不放。其实你并不适合做卧底……”
她低头：“说到底，终究还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以你这样的背景，是不会在短时间内，仓促成为卧底的。”
祁野见祁骁有些不舒服了，凑过来撞了撞她肩膀：“那你就保护好我呗。我现在该怎么做？我怎么知道……”
“那你给我说说，哪些人是需要注意的。”
祁野道：“对了，前段时间我碰到一个人，叫魏延，现在是一个酒吧老板。还有个跟我武力值相当的人……”
姑侄俩絮絮叨叨了半夜。
祁骁没有把什么都和盘托出，就是怕后面会影响到祁野的判断。
“如果你对一个人有了从别人哪里知道的印象，那你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会露出一种‘噢，原来是她’的这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偏偏，她们对这种感觉深有研究。”
“杨柳瑶有句话没说错，无三将不开局。但她少了一句话：千将不露相，露相不成将。”
祁骁看向祁野：“所以你现在还觉得杨柳瑶是谣将？”
祁野咬着下嘴唇想了半晌：“不知道啊。”
回答她的却是祁骁均匀的呼吸声。
这……
本来以为是给她解惑的，结果最后还给她给了个疑惑。
不过确实证实了魏延之前就是千门八将一员，但具体是哪个部分，祁骁没给答案。
至于那个陆丰，祁骁没听过。
第二天，杨柳瑶一大早就带着早餐来了。
瞧见两人还在呼呼大睡，她无奈一笑。
祁野本身就警觉，已经隐隐传出咳嗽声。
倒是祁骁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杨柳瑶坐下的时候碰了一下凳子。
祁野迷迷糊糊醒来，眸色迷蒙地看她，而后一脸快哭了的表情。
“瑶姐，你终于来了！”
她指了指祁骁：“你咋把她喊来了？你是不知道，她来之后倒头就睡，呼噜打的半夜把我都吵醒了。”
杨柳瑶掩唇一笑，把洗漱用品给她：“快去洗洗，这里有换洗的衣服，你赶紧拾掇拾掇，都瞅了。”
祁野闻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起身拿着衣服去洗漱。
洗澡后，她上下检查了一下衣服，外套上有一枚纽扣跟其余纽扣重量不一样。
她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穿上。
出去之后祁骁也醒来了。
祁野转了一圈：“姑，瑶姐的眼光好吧。”
牛仔裤白T恤，外面搭了件黑色衬衫外套，休闲简单。
她把衣服凑到祁骁面前：“你看，就是我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祁骁瞅了一眼，抬眸：“为什么没我的？”
杨柳瑶被逗乐了：“你来照顾自己侄女，都还要我出钱，你看我，脑门子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
祁野噗哧一声笑了。
大夫来查床，说她没啥大事绝对可以出院，只要坚持吃药，来做两三天雾化就可以。
而且急性支气管炎白天其实没什么太大症状，晚上会更严重一点。
离开医院的时候，毛小宇破天荒打了电话给祁野。
“你不是说你跟那校花没关系么，没关系就是亲嘴的关系？那有关系是什么关系，上床？”
“什么鬼！”祁野云里雾里。
“哈哈，论坛啊，京都大学的，高清□□大图，可以啊你，现在，啪啪打脸了吧！”
祁野整个人惊呆了：“啥，你说什么论坛？”
她连忙打开京都大学校园论坛首页。
卧槽！
上面赫然贴着云裳跟祁野接吻的图片。
高清大图！！！
绝对是特么从之前那视频中截取出来的画面。
祁野脑仁子都快炸了：“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一趟云裳，MD，这要了老命了。”
她招呼都不打得急匆匆就离开了。
杨柳瑶挑眉给毛小宇发消息一问，看到论坛，她脸色也黑了，冷笑道：“看来这人玩得还挺花啊。”
祁野麻溜地来到久违的京都大学校门口。
她没有学生证又进不去。
“云裳，我在你学校门口的公园里，你快出来。”
云裳淡淡道：“上课，没兴趣。”
祁野急了：“不是，你把咱俩那照片贴出来，丢不丢人啊？我姐现在有多关注你你不知道吗？你那照片再挂一会儿，我姐就该知道了，到时候还不劈了我。”
“哦，然后呢？”云裳声音依旧不咸不淡。
祁野还想说什么。
祁温的电话打了进来。
祁野急得跺脚：“小祖宗，我姐给我打电话了，你快跟我姐解释下咱俩是你情我愿，不然她非得弄死我！”
“没兴趣。”
云裳声音更冷。
“我错了姑奶奶，你快出来吧先！”
祁野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自己衣服上的纽扣，一边想着等会儿应该怎么办。
但一直等到午饭时候，云裳才姗姗来迟。
祁野头发都快被薅秃了：“你终于来了，你知道吗，我姐一早上给我打了八十个电话，我都不敢接！”
云裳冷笑道：“服了？以后乖乖地不闹了的？”
“服个屁。”
祁野一秒变脸：“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把戏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我，我早就麻木了。”
“你麻不麻木是你的事情。”
云裳抬眸，眸光似水：“但你如果想要让我替你给你姐姐澄清，你就必须继续遵守约定，成为我的床伴！”
她心中补了一句：哪怕是一辈子这样威胁利用的关系，你都别想逃离我的手心！
祁野闻言，哈的一声笑了：“什么合约什么床伴？你特么不就是喜欢我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云裳心尖一抖，不可思议地看向祁野。
原来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但就是没有打算回应自己。
怎么会这样？
犹如晴天霹雳，云裳愣在原地。
她想要逃，但脚跟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是冰的。
偏生，祁野为了让云裳死心，继续皱眉冷声道：“怎么，我不过就是陪你玩玩而已，现在我烦了，腻了，别再缠着我，烦！”
玩玩。
床伴。
腻了。
烦！
一字一句扎的云裳喘不过气来，寒冷自心头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地发抖。
云裳面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
但她强撑着给祁野一个耳光，然后朝前栽下去。
祁野吓一跳，心里慌得一批，嘴上还得骂骂咧咧：“卧槽！你别装晕碰瓷我！MD……”
她连忙抱着云裳去医院。
没多久，祁温和明澜都赶到了医院。
“小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裳裳……你们……”
“就你看到的那么回事咯。”
祁野吊儿郎当道：“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从小都是她弱她有理，你们什么时候听我讲过！”
“你……”
“温温姐，别生气。”
明澜安抚祁温，扭头却对祁野也没了好脸色：“但你们的确是在一起了，你就不想对她负责？”
“负责什么？”
祁野挑眉：“我又不喜欢她！是她说自己体质弱，不适合打抑制剂，非要让我给她帮忙。刚开始我也没同意好吧，我不是那么没道德底线的人。但她算计我啊！”
祁野越来越烦躁：“不信你们问问我之前同学，她装得可怜唧唧地在我同学面前卖惨，逼得我酒都不喝了跑出去。”
“那你就没想过后果？”
祁温气得不行：“她要是真不喜欢你，怎么会允许你……你标记了她现在又想不负责？你还是个Alpha吗？”
“反正我不管。”
祁野道：“你们想怎么就怎么，但想要让我负责，门都没有！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之前怕你们修理我，一直陪她做戏不敢说。现在我有什么好怕的，越害怕越被拿捏，我是那么好拿捏的？”
“你……”
祁温还想说什么，却听明澜喊了声：“裳裳。”
三人回头。
云裳已经醒了，却白着脸一言不发。
“小野，快过来给裳裳道歉。”祁温冷声道：“只要你们以后好好地，之前的事情就……”
“没什么么好道歉的。我，就是不喜欢她！”祁野抵死不认。
第47章
祁温气得浑身发颤。
她不知道要怎么给外婆交代这件事情, 祁野竟然吃干抹净，还不打算负责？？？
实在是太对不起云裳了。
气到头上的祁温也没了好语气。
“祁野，要么你对云裳负责……”
“不可能。”祁野梗着脖子道。
“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呵呵……”
祁野也气得面色铁青：“就知道你们只会护着她！她也就是仗着你们这样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拿捏我。”
她扭头, 看向脸色发白，一言不发的云裳：“现在我姐让我滚，合你心意了吧。呵呵！很好, 以后咱俩各走各路, 再不想干！朋友也别做！”
说罢她转身就走。
“祁野！”
祁温起身追了出去，祁野已经下了电梯。
气得她牙痒痒，再次给祁野打电话，没有接。
最后一个，许是祁野被吵得反了，接了一个：“干吗！”
祁野态度很不好。
祁温也更加火大了：“小野, 最后问你一遍，真不打算对裳裳负责？”
“不可能！”
祁野在医院楼下花园里。
嘴上说着‘不可能’三个字, 眼睛却早就红了。
她抬手捂着心口, 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给压缩攥紧, 连跳动都快要做不到了。
但她还是咬着牙根道：“姐, 别逼我了。我要是喜欢她早在一起了，哪可能等这么久。我知道你是觉得对不起外婆, 但我真的没办法欺瞒我的本心……”
“你的本心就是即使被退学了, 也不回家, 在外面鬼混？”
祁温气的声音都在发颤：“小野，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姐姐, 对不起。
祁野心底哭泣道。
但嘴上依旧吊儿郎当：“我只是暂时没找到目标而已, 我肯定能变更好的。”
“你……行，那我倒要看看没了家里的支持, 你怎么变得更好！从现在开始，你滚出这个家，不要再回来了！更不要再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祁温挂了电话。
祁野抬眸，眼泪从脸颊滑落。
她却笑着冷嗤一声：“真以为没了你们我就活不了了。哎，瑶姐，怕是要拖累你了。”
说着，她拿起手机给杨柳瑶发消息：“瑶姐，在干吗。”
在某个昏暗的小房子内的杨柳瑶，挑眉拍拍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帽子的人肩膀。
“谢了啊四眼。”
“不客气。只是这监听器是最简单的，且不防水，用不了几次。”
“有这一次就差不多了。”
杨柳瑶看了眼祁野消息，先给商总发了简讯，把录音发过去。
这才返回来拿起手机回复祁野道：“刚睡醒，怎么了？”
祁野立马地发语音条：“瑶姐，救命啊，求收留，功重浩图颜社团我没地方去了，我姐把我赶出来了。“
杨柳瑶抿嘴浅笑：“可惜姐姐这里也没地方住……”
“住的地方倒是不担心，我可以去我之前同学那里住，只是……”
祁野欲言又止，感觉很为难。
杨柳瑶感觉到了祁野对她的信任，忍不住道：“还有什么是不方便对我说的吗？”
祁野这才叹气：“我姐断了我的开销，可能我真要给我同学打工维持生计了。”
“嗨……”杨柳瑶笑道：“就你一天开销能有多大，不用担心哈，晚上老地方见。”
“好的瑶姐。”
挂了电话。
祁野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抬头看向云裳病房的方向。
满眼悲伤。
无声地动着唇形：“希望，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对不起，裳裳……”
再回头，她的眸光再次变成吊儿郎当的样子，去了闫晶安那里。
“哎，寥寥怎么样了？”闫晶安打电话找她帮忙来着，当时她喝了酒，故意说了一些胡话。
闫晶安脸色一变：“没事，就那样吧。”
她扭头：“倒是野姐，你来做什么？”
祁野挑眉：“给你做网管啊，之前说的包吃包住……”
“可是野姐，你不是有你瑶姐了吗？说是我给钱都没用。”
闫晶安别过头：“而且……”
寥寥发病了，她第一时间想到了祁野。
但是祁野撂了挑子，她就再也不想相信祁野了。
祁野依旧装作毫不在意：“嗨，那天不是喝多了吗，我都忘了我说了什么了，还是瑶姐后来说我给朋友说胡话。对不起啊眼镜儿，你知道我平常不是这样的人。”
“酒后吐真言而已。”
闫晶安低声道：“我只是看清了……”
“好啦，对不起嘛。”
祁野搂住闫晶安肩膀：“我现在已经被我姐赶出来啦，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里叨扰你。”
闫晶安依旧抿唇半晌，抬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祁野不明所以。
“为什么你觉得需要就可以需要～”
闫晶安抬头：“就你这样的，你觉得你真能吃得下苦来上班？浑浑噩噩一辈子？我看，还是瑶姐那里适合你。“
祁野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以后类似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多。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不能解释。
不管是对姐姐，对裳裳，还是对朋友。
但她还是不要脸一笑：“哪能啊，她是她，你是你。”
闻言，闫晶安低头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网咖我休息室的钥匙，你要是没地方住，倒是也可以回来。”
刀子嘴豆腐心。
祁野脸上还是吊儿郎当的表情，内心却已经非常感动。
“好吧，等我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你。”祁野笑道。
闫晶安抬头看了一眼她：“野姐。”
“嗯？”
“小心假戏真做，陷进去了。”
“什么啊？”祁野一头雾水。
“没什么。”闫晶安推了推眼镜框，低头。
祁野去休息室躺了会儿。
满脑子都是云裳面色发白，一言不发盯着她看的神色。
即使现在想起来，她还觉得心跳都弱了几分。
比挨一顿打疼多了。
以后，她再也不会靠近自己了吧。
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
下午五六点了。
她猛然坐起来，空虚，茫然，席卷了她。
突然觉得好心慌。
更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
拿起手机一看，明澜姐的劝诫信息，祁温停了卡的短信，杨柳瑶问她晚上什么安排等等。
就是没有云裳的。
是啊，她有什么脸面期待云裳会给她发消息呢？
就这样吧。
她抬手点在云裳头向上，想要删除，却又没舍得，忍了忍，放下了手指。
下去洗了个脸，找闫晶安拿了泡面吃完，这才给杨柳瑶回消息。
“瑶姐，睡蒙了，刚起来吃了点东西。你现在在哪啊！”
“老地方。”
祁野收拾收拾，换了衣服去酒吧。
现在还早，酒吧没什么人。
杨柳瑶站在门口等她。
都秋天了，杨丽瑶还光着两条白皙的腿，踩着高跟鞋。
要不是裙子外面穿了风衣，怕是会被风刮跑。
“瑶姐，要风度不要温度呀。”祁野打趣道：“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去里面？”
“一想到你要来，姐姐浑身上下都是热的。不信你摸摸！”
杨柳瑶扯着云裳的手搭在她腰间：“没骗你吧。”
祁野指尖颤了颤，没有推开：“瑶姐快别打趣我了。”
“我送你的外套怎么没穿了？”杨柳瑶边进门边问。
“都说是你送的了，我还哪里舍得穿？”
祁野把外套脱在了网吧里，换了自己的衣服。
杨柳瑶没再说什么，反正该知道的信息已经知道差不多了。
祁野是真的被祁温赶出来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死丫头心那么冷。
“毛小宇给我说了贴吧的事情，你去找白栀栀了？”
进了包厢，杨柳瑶双手挂在祁野脖子上打趣道：“差点乐不思蜀了？”
祁野烦躁地开了瓶酒的同时，不找很久地挣开杨柳瑶的手臂。
她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从小到大大家都偏心她。现在好了，我彻底被赶出门了。以后彻底要跟你混了。”
杨柳瑶捂嘴轻笑：“好，姐姐养你。”
后来几天，祁野天天睡醒就找杨柳瑶，玩累了就去网咖看会机子，然后睡了，过得浑浑噩噩。
可是祁温生日近了，祁野却发现自己一分钱也没有。
她特别为难地跟闫晶安透支了半个月工资。
与其说是工资，不如说是施舍。
祁野脸上是越来越没皮没脸，实则内心煎熬得很。
假意逛街，实际上与路队接头了一下，把一些信息透露出来。
“路姐。”
祁野斜靠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我快穷死了，我活了二十年，从来没这么穷过。而且我姐姐生日马上到了，我可太难了。你就真不怕我为了钱陷进去了？”
路明笑笑。
祁野又道：“但如果我真的入局，也不能不拿钱是吧。不拿钱，会被怀疑，迟早暴露。这拿了钱，以后怎么算？”
路明明白，祁野这是在提前做打算了。
“所以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还得路姐帮我佐证。”
“自然。”
祁野又逛了会儿才回去，再次穿上了杨柳瑶送的衣服。
一直不穿也会被怀疑的。
但其实，过生日的不只有祁温，还有云裳。
祁温是八月二十九。
云裳是八月十六。
之前知道的时候就说要准备礼物。
结果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堆砌，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
现在居然什么都不用管了，才发现，剩下没几天了。
是真的缺钱啊。
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被杨柳瑶发现，询问：“怎么了？前两天不还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现在怎么愁眉苦脸的。”
祁野歪头瞥了她一眼，回头无奈道：“哎，穷啊。今天看上个钱包，发现没用处。你说用三位数的钱包装两位数存款，是不是有点……”
“哈哈。”
杨柳瑶知道时机到了：“要不跟着姐姐干？保准你赚大钱。”
“赚钱？”
祁野顿了顿。
垂眸没有说话。
杨柳瑶心中一喜，显然祁野没有像上次一样很明确地拒绝她。
既然犹豫了，那就是有戏。
她立马道：“我那会儿刚联系了大老板，大老板同意我们组局了。”
“大老板？”
祁野挑眉：“我以为瑶姐已经是主事得了，没想到还有大老板。谁啊。”
“别多问。你要是表现出色，迟早可以见到大老板，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在此之前，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也别打听。”杨柳瑶语气明显冷了下来。
祁野立马正色道：“哎呀，我不过是好奇而已。”
“那你是同意了？”
杨柳瑶扭头问道。
祁野支支吾吾半晌，显然还在犹豫。
杨柳瑶道：“真没事儿，你看这个把月咱俩相处下来，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再说你现在不是缺钱嘛，正好试试。”
“那……我……我试试？”祁野皱眉道。
“哈哈哈，好啊，试试。”杨柳瑶喜笑颜开，打开手机开始发消息。
“不过瑶姐，我先说好，我是现在因为被家里断了粮，迫不得已跟着做一次。”
说罢她又再次强调：“就这一次啊，赚点钱，撑过这段时间。等我姐姐不生气了，恢复了我的开销，我可就不干了啊。”
杨柳瑶无奈一笑：“好好好，依你。”
但进了这一行，只要做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没有人能赚到钱之后还想着要退出的。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让祁野尝点甜头。
第二天，换了地方。
不去酒吧了，杨柳瑶给了地址，竟然是一个酒店。
祁野吓了一跳，犹豫要不要去。
杨柳瑶打来电话：“磨蹭什么呢，陆丰去接人马上就到，你现在还不来，是等着也去接你一趟？”
祁野立马缓解尴尬：“刚洗完头，马上到。”
祁野奔赴酒店。
到了楼下，刚好见到陆丰从车上下来，打开车门。
车上下来一个女子。
女子墨黑的长发过肩，发尾修剪整齐，一身书香气。
在学校里，这样的女子，看起来都是学霸级别的。
这样的女人竟然也被拉来组局？
祁野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多看了几眼，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祁野扭头，就见杨柳瑶嘟着嘴嗔怒道：“我就说某些人明明说自己到了，却迟迟不见上来。原来是看到美女眼睛拔不出来了。”
“哪有啊。”
祁野笑道：“我就是好奇而已，难道我不该了解了解自己的队友？”
“别看了，等会就知道了。”杨柳瑶有些吃醋道。
她拉着祁野从另一台电梯上去，比陆丰和刚才那女人先到。
“呦，文文啊，你可是让我久等啊。”
杨柳瑶贴了上去，拉着许文文的手道：“听陆丰说你来，我就知道这次的局稳赚不赔了。”
许文文甜甜一笑：“瑶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也是听瑶姐在这里，才来的。”
她抬头看向祁野：“这位是瑶姐在电话里提到过的小野吧。”
“是啊。”杨柳瑶笑道：“小野，过来。”
祁野靠近许文文：“许姐你好，我是祁野。早就听瑶姐提过许姐，腹有诗书气自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个女人远看书香气质，近看呢，标准的鹅蛋脸，眼睛大而清澈。
身体不纤细，反倒有点圆润，给人一种国泰民安的感觉。
无论是谁，都很容易对其卸下防备。
与杨柳瑶刻意散发魅力让人卸下防备不同。
许文文这样的，光是甜甜一笑，就让人觉得世间美好。
是真的让人想不到她会是局中人。
“小野这句话说对了。”
杨柳瑶打圆场道：“只要文文往那里一站，呵呵呵，我就感觉什么都稳妥了。对了，林苏姐呢？”
“她在别的场子上还没回来。”
许文文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估计要等我们收尾的时候才会来。我们先准备着。不过嘛……”
她又看向祁野：“听说，你之前是警校的？做警察的满身正义，怎么会想到来我们这局里面攒托。该不会是猎犬吧。”
她口中的猎犬，说的就是警察的卧底。
她笑了笑：“鼻子跟狗一样，哪里出事情就往哪里钻，年年都有被处理掉的。”
祁野心头一抖。
年年都有，那这些卧底是死了还是……
想想就不寒而栗。
她尴尬一笑：“瑶姐，要不还是算了？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我害怕。”
杨柳瑶扑哧一笑：“看你怂的。”
她拍拍许文文的肩：“文文，她以前是警校学生，但她已经被开除了，而且她的身份是过了大老板那边的，没有问题。”
“好吧，那相信你一次。”
说着她拿出手机，递给了杨柳瑶：“老规矩。”
“什么规矩？”
祁野见杨柳瑶也掏出了手机。
杨柳瑶笑道：“就是现在开始啊，大家的手机互相被搭档收着，通信都会被限制，如果有人需要联系，需要另一个人在场，所以你的手机暂时由陆丰保管。而且，绝对不可以单人行动。”
她顿了顿，回头道：“如果消息泄露，陆丰也要被追究。而且你是被我担保的，我也会受到牵连。小野……”
祁野立马掏出手机递给杨柳瑶：“听瑶姐安排。”
三人这才放下心来。
晚饭，杨柳瑶简单地说了下计划。
无三将不成局。
目前，谣将杨柳瑶，脱将陆丰，祁野暂定为火将。除将就是那个还没来的姐姐。
至于许文文，明面上单纯就是一个讲师。
后面就着手注册公司，踩点布置场地，印宣传册。
两三天都很忙碌。
但祁野还是抽空在杨柳瑶的陪同下，买了两份生日礼物，寄给了祁温。
第48章
杨柳瑶本身看她买礼物还以为有自己一份, 还在惊喜自己并没有告诉过祁野自己的生日，她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铆足了劲参谋。
可见她把两份都寄出去了，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见状吃味道：“你姐姐怎么会需要两份生日礼物呢？”
祁野无奈道：“我母亲和妈妈走得早，从那之后，我都是补两份生日礼物。怎么, 你生日也快到了？”
杨柳瑶挑眉：“我还以为你知道, 所以提前准备……还没，一个月吧。对了，你很在意你姐姐？”
“这些年我跟我姐相依为命。”
祁野点燃一支烟，抽得不太熟练，被呛到了。
她咳嗽完，哑着嗓子道：“马上要中秋了, 她也没有理我，所以其中一份是中秋礼, 一份是生日礼物, 希望她可以原谅我, 让我回去。“
杨柳瑶挑眉。
如果祁温真的原谅了祁野, 祁野就要回去了。
必须让在她姐姐原谅她之前就让祁野尝到赚钱的甜头才可以，看来速度要加快了。
场地很快就定了下来, 且没多久就布置完成。
第二天, 祁野就跟着这几人一起, 招兵买马。
先是雇用小时工发传单。
杨柳瑶让祁野代领人去发。
一般都是早上老头老太太们去超市抢特价。
或者清晨和下午，老头老太们去锻炼的时候发。
这时间是杨柳瑶定下来的。
“瑶姐, 这些老头老太平常抢特价鸡蛋还可以, 这么节俭，真的会拿钱出来投资？”
杨柳瑶闻言, 淡淡一笑：“只要她们来，剩下的就是文文的事情了。怎么，不忍心了？”
祁野挠挠头：“那没有，就是有些看不懂。她们投资赚钱的就是她们，我们赚什么？”
“呀～”杨柳瑶扭头，惊讶道：“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我们什么时候骗老人家棺材本了？那是投资。她们的钱放在那里，又没什么用。可若是投资，能赚更多的钱。而我们绝对不会动她们的钱，我们只是在盈利里面抽成而已，顶多就是商人。”
“好吧。”祁野表示懂了，没再多问。
但其实她心里门清，不过就是这些老人没有子女在身边，又有养老金退休金的，好骗而已。
加上杨柳瑶这些人很有手段。
刚开始用免费的鸡蛋、纸巾等让这些老人扫码，看广告。
看广告免费领东西，又不需要输入手机号码银行卡什么的，老人们自然愿意。
但是过了两天，就开始送洗衣液等稍微贵一点的东西。
这次就是注册一下APP，学习里面的投资理财知识。
看完就可以领取。
“瑶姐，前期投资也很大了吧。”
祁野大概算了算：“现在这些赠品，就在附近这个点，三个小区，就已经花出去三五万了。那文文和陆哥的那个片区差不多也是这个钱，我们还没赚钱就亏了？”
“哪能。”杨柳瑶笑道：“两天后会有一场讲演，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好期待啊。”祁野搓着手问道：“在哪里呀。”
“就在裕丰大厦。”
“那这样一次，能赚多少钱？”
杨柳瑶挑眉看她：“不该问的别问。”
“不是，瑶姐，我是问我能赚多少钱？”祁野道：“我不就是为了赚钱的嘛，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杨柳瑶笑了笑：“看在你这几天辛苦的份上，先给你转点辛苦费。”
手机叮咚一响。
祁野低头，转账6666元。
“谢谢瑶姐，这数字可太给力了，顺顺顺顺。”她连连笑道：“这可比去我同学那里一个月都赚得多。”
杨柳瑶笑笑：“放心，过两天分得比这更多，绝对不让你白干。怎么样，要不一直跟着姐混？现在这局还是小打小闹而已，以后有更大的钱赚。”
祁野咧嘴笑着没有正面回答。
看在杨柳瑶眼里，没有拒绝，那就是犹豫。
不过祁野知道这次小打小闹只是试探，所以不能行差踏错。
但也不能让这些老人家受到太大损失。
所以得找个机会把在裕丰大厦搞活动的消息传回去。
她拿到钱，下午办完事，就带着杨柳瑶去买衣服。
“瑶姐，这条粉色围巾衬你肤色，送你。”祁野道：“这么冷的天，要保持美丽，但也不能动人
杨柳瑶一瞧，两千块：“你还真舍得，刚给你的钱你就用了。”
“瑶姐看你说的，我能赚钱还不是靠你。”祁野狗腿道。
“可你这个黑色珍珠手链是送谁的呀，这个颜色不是我喜欢的喔。”
杨柳瑶顿了顿：“应该也不是白栀栀喜欢的吧。”
“怎么可能是送给她的。”
“那是……”杨柳瑶疑惑。
祁野嘻嘻一笑：“秘密！”
杨柳瑶有些吃味，但还是没说什么。
至少祁野没忘了自己，而且那条手链也没有围巾贵。
两人回去。
祁野刷着手机小视频，心思却早就飞出去了。
她回头：“陆丰，一般有局的时候天天都这样吗？除了出门做事就是回来躺着，没有啥娱乐节目？”
陆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翻了身没说话。
“又不让随意联系家人，又不给出去玩，好久没喝酒了，真没劲。”
她似是酒瘾犯了，起来喝水抽烟。
抽烟技术又不行，抽一半丢一半，看得陆丰眼皮子直抖。
“你到底要做什么，烦不烦？”陆丰起来拍桌子。
祁野眉头一拧：“想喝酒。你们这局说进就进，给我连个戒断期都没有。我也不说直接喝醉，就说能不能浅尝一点？”
“不可以。”陆丰皱眉。
“真的？我不信你，我问问瑶姐。”
“不可以！”陆丰继续道。
但祁野已经给杨柳瑶发了消息。
杨柳瑶推门进来：“咋了这是？”
陆丰面色尴尬地看向杨柳瑶。
祁野觉得有点诡异。
虽然是以杨柳瑶为主导组成了这次的局，但是陆丰明显感觉很不自在。
之前因为一直忙没察觉到。
刚才尤其明显。
她突然就觉得，目前这几个千门八将，不一定是真的将，说不定就是为了试探她的。
她在寄出去礼物写祝福语的时候，有透露一点讯息。
如果经侦支队真的根据这个线索来抓人，说不定就暴露她了。
说起来慢，但实际也就一瞬间的事情。
祁野猴急道：“瑶姐，嘴里都淡出鸟了。救命啊……我也不贪杯，一口行不行？哪怕闻一闻也行啊。”
祁野表现得嗜酒如命。
当然在学校的时候她也三番五次跑出去喝酒，所以别人倒也不怀疑。
“瑶，不可以。”陆丰道。
杨柳瑶却摇头：“没事儿，我带小野下去抿两口没事的。”
“瑶！”陆丰急忙要跟上。
杨柳瑶回头冷眼瞥他：“现在这个局，我说了算。”
哦吼，有情况。
进电梯的时候。
祁野略显吃味地道：“瑶姐，陆哥对你不一般喔。”
杨柳瑶娇嗔道：“那你呢？对我一般嘛？”
“那必须不一般，不然怎么会有钱第一时间就想着瑶姐。”
祁野吊儿郎当地摸着杨柳瑶脖子上刻意戴的围巾。
电梯晃动一下，杨柳瑶作势靠了上来。
祁野没有空间可以退让，手贴着杨柳瑶后腰把她扶住：“瑶姐，投怀送抱不带这么着急的，还有摄像头呢。”
杨柳瑶嘴角微勾。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门口一个穿着风衣的美女，外表高贵优雅艳，气场逼人，是个成熟御姐型美女。
刚好是祁野喜欢的类型。
祁野被杨柳瑶拉着出电梯。
刚出去，却觉得手腕一重，又被拖了回去。
杨柳瑶一愣，扭头。
就见祁野已经被摁在电梯厢内。
祁野是Alpha，个头本来高。
但这个美女比祁野还高半头。
那美女抬着下巴冷笑道：“小野，好些天没给我打电话……”
她上下一扫：“原来是分化成Alpha了，不过姐姐我不介意。”
说着，她回头，狭长的狐狸眼内不是艳丽，而是寒光。
她冷笑一下，回眸看向祁野：“Omega？呵呵……没想到分化真的会让你口味变了。我还是怀念当初你哭着喊我姐姐的时候。”
三言两语就把两人关系拉扯到好几个月之前。
正常人十六岁到十八岁就会分化。
祁野本就分化得晚，二十岁才分化。
所以大家一直都以为她会是个Beta。
当然，姿容姣好的Beta也会受到Alpha和Omega的青睐。
“不是的……”
祁野连连摆手，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这位是瑶姐，带我做点生意。”
“钱？”
冷艳美女呵呵一笑：“你缺钱，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瞧不起你？还是怕你自己是Alpha，我就不要你了？你心里是这般想我的？”
“我……”
祁野哑口无言，只能认怂。
杨柳瑶已经把电梯按住了：“小野，她是谁？”
祁野刚要信口胡诌。
就见美女扭头：“你算老几，我的身份，也是你配问的？”
美艳，高贵，清冷，成熟，御姐。
这些词汇能聚集在一个人身上，着实让人折服。
更别说杨柳瑶，她最讨厌，最嫉妒的就是这种人。
“小野……”
杨柳瑶眼睛红了。
祁野刚要开口。
美女伸手绕过祁野的脖子，手指按在祁野的唇上，祁野开不了口。
而后直接把祁野搂出去，走进旁边的酒店西餐厅：“今天，你得先自罚三杯！”
祁野双手对杨柳瑶求饶，示意自己就在这里。
杨柳瑶看两人去大堂中间落座，气得跺脚，坐在了不远处。
祁野坐下。
漂亮姐姐就坐在她旁边，胳膊搭在她肩膀上，上下扫了一眼她：“喝什么酒？”
手却比划着：“监听器？”
祁野摇头。
她查过了，今天穿的衣服上没有。
漂亮姐姐点点头，靠近她耳边低声道。
“我叫万菱，京都大学金融系毕业，和明澜是同学，后来考的警队。路队让我来跟你接头的。”
祁野点头，刚才就猜出来了。
虽然对方是Alpha，但一般人是没有这么大力道的。
刚开始万菱拉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反抗，却还是被扯了进去。
现在手腕子都疼。
京都大学毕业，的确是一个可以伪装的好身份。
祁野佯装无奈，声音稍大点道：“可是菱姐，我现在赚钱真的是第一位，不能陪你。而且我想凭借我自己的能力赚钱。”
随即小声道：“后天，裕丰大厦演讲。”
万菱冷笑一声：“当初谁追不到明澜的时候，天天找我哭鼻子，找我帮忙牵线。后来牵着牵着，把自己差点牵到我床上了！现在，分化了，出息了，想跑？呵呵……”
她抬手招来服务员，点了酒，又点了份鱼。
祁野摇头：“万姐姐我错了，我不想吃鱼，你知道我讨厌吃鱼，刺太难挑。”
万菱挑眉：“那你想吃什么？”
随即小声：“嫌鱼小？”
“主要是想喝酒。”祁野不忘自己的伪装。
随即小声道：“之前猜的魏延，没有出现。陆丰很听杨柳瑶的话，感觉并不是脱将。”
万菱冷声一笑：“我说了算！”
祁野佯装无奈：“姐姐好霸道！”
万菱靠得更近，抬手把玩着祁野耳边的碎发：“酒，也给你点，就选这个，最贵的。”
祁野看着价格眼皮一抖，然后喜笑颜开：“谢谢万姐姐。”
随即低声道：“谣不像谣，脱不似脱。还有一个人说是晚点来，不知道后天会不会出现。你们会安排人去现场吗？”
“会。”万菱低声道。
而后扬声：“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
“好。”
祁野笑笑：“多谢万姐姐。但我不能贪杯，只能喝一杯。”
“戒酒？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万菱挑眉笑道。
风情万种。
“哎呀万姐姐别取笑我了。”
祁野从兜里掏出盒子来：“这不，我心里惦记着万姐姐的，给你准备礼物了，就是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所以没送给你。”
她打开盒子：“看，刚好配你今天的裙子。”
“还算你有良心。”
万菱伸出手腕，让祁野给她戴上后，伸手把祁野脑袋掰过来在自己肩头：“小野，其实分化成A没什么的，姐姐不在意……”
“……”
祁野无语，之前自己追明澜怼云裳，就是这样的说法。
现在倒是被接头的万菱给反说回来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西餐厅内放了音乐，灯光又比较昏暗。
杨柳瑶看万菱的嘴贴到了祁野耳朵上。
尤其是看到祁野竟然拿出了珍珠手链，给万菱戴上。
气得使劲扯脖子上的祁野送的围巾：“该不会真是祁野分化之前惹出来的情债吧？哼，那又怎样，两个A还能在一起不成。”
说罢，她扭头，听到那边点餐点酒，自己也招服务员给自己点餐。
她回头的时候，身侧一个穿着白色连衣长裙，穿着藕色毛呢大衣，围着软毛毛围巾的女孩走了过去。
其实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但她已经戴上了薄薄的帽子，显然是怕冷。
杨柳瑶回头只看到了这姑娘背影，笑了一声穿这么多，就低头喝水。
但这女孩从祁野身侧走过的时候。
祁野身子僵硬了一瞬，下意识回头。
女孩露在围巾外面的眼神清冷。
身形包裹在大衣之下，但能看得出来很是单薄。
除了穿得多一点以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没有释放信息素。
甚至都看不全容貌。
但祁野只一眼，就感觉心肝都疼。
“裳裳……”
她无声地念叨出声。
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像风一样飘来，又可能像风一样离去。
她舍不得，又没敢出声。
御姐万菱指尖捏着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小野，这么三心二意可不好。”
祁野暗道一声糟糕。
因为她余光瞥到云裳回过头来。
只一眼，就已经认出了她。
万一她开始说话引起杨柳瑶的注意怎么办？
万一她开始责问万菱怎么办？
祁野心底转了几百个弯子，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
云裳却已经若无其事地别过了头。
祁野松了口气，心却已经飞了。
云裳看到祁野，当然不可能是表面上那么平静。
内心早已经是惊涛骇浪，伤心欲绝。
这么快，就有了新欢。
还是祁野最喜欢的御姐类。
她非常想要冲过去，把祁野撕碎。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撕破脸了。
祁野还是斩钉截铁说不喜欢，甚至跟祁温姐撕破脸。
哀莫大于心死。
云裳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生倒了杯水，刚端起来，就捂着嘴冲进了厕所。
不一会儿吐得小脸煞白。
“怎么回事，难道是之前感冒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好？”
云裳心道。
她体弱，很多药不能用，所以也只是开了一些中成药而已，药效自然就慢了一点。
但是刚刚，她感觉把早上吃的都要吐出来了，酸得可怕。
好难受。
“小姐姐你没事吧。”
守在门外的服务生敲门问道。
“没，呕～”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吐出来，都是酸水。
不一会儿，云裳出来，洗了把脸，用冷水漱口。
刚出门，服务生端着一杯柠檬水，她喝了一口，才缓解了下。
“云小姐，试菜的那些菜品，有部分不适合你现在吃，是否考虑只试吃能吃的部分？”
“不适合？”云裳疑惑。
她是来给公司试菜的，要对接中秋晚宴的事宜。
“是啊，孕期要注意饮食呢。”
“什么？”
云裳瞪大了眼睛。
“孕期？？？”
她怀孕了？
怎么可能？
“看来小姐姐不知道呢，建议小姐姐还是小心一点。”
服务生话音未落，云裳推开她，面色苍白地走了出去，几乎是带着小跑。
如风的身影靠近，祁野抬头瞧见了云裳那没戴口罩的脸色如白纸一般，担心不已。
她这脸色，看起来就不是很舒服。
还有，她为什么会来酒店？
是因为发热期到了，所以找了别的Alpha？
会是谁？
无论是谁，她都接受不了。
她想追出去，但又不敢。
接头的万菱看她神色不对，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看到了云裳。
她接触过祁野资料的，当然知道那是谁。
但她眼神却一瞥，扫了杨柳瑶一眼后，替祁野掩盖。
她冷声一笑：“呵呵……果然是口味变了。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想你那杨姐姐了？”
祁野顿时反应过来：“万姐……”
杨柳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起身走了过来，从善如流地坐到祁野的另一侧。
桃花香味的信息素慢慢散开：“小野，这位姐姐是谁啊，方便给我介绍一下？”
祁野刚要开口。
杨柳瑶笑着伸出手：“姐姐，我叫杨柳瑶。”
“杨柳腰？”万菱淡淡一瞥她：“呵呵。”
万菱冷笑一声起身，用戴着珍珠手链的手撩了一下头发。
“小野，忙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自己送上门来。不然，我让人把你绑起来，丢我床上！”
而后转身就走。
背影美艳绝尘。
杨柳瑶手僵硬在那里。
她明显感觉到了万菱的高傲、不屑。
或者说，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小野，她是……”杨柳瑶压住火气问道。
祁野尴尬一笑：“我之前不是跟瑶姐讲过，我喜欢御姐挂的。我分化得晚，分化之前就……反正分化之后被发小缠上，就很少联系了。”
杨柳瑶双手交叠搭在祁野肩头：“那你现在是喜欢她那样的成熟御姐，还是我这样……”
“瑶姐别开我玩笑了，瑶姐千娇百媚，没人能及你万分之一……”
“那今晚我们……”
杨柳瑶话音未落，酒上来了。
祁野倒了半杯闷了之后啧啧道：“爽！瑶姐，可以了，我们可以回去睡觉啦。”
杨柳瑶一瞧，啧啧咋舌：“这瓶酒一般人可喝不起，放着多浪费，我帮你带上吧。”
祁野痞痞一笑：“随瑶姐喜欢。”
两人上去，祁野回房倒头就睡。
陆丰追着杨柳瑶出去，两人不知道说什么。
另一边。
云裳开车的时候给现在实习的上司打电话。
她今天过来，本来是跟这个酒店订公司的中秋晚宴外包事宜的。
但是她现在实在是不舒服，就让公司换个人来。
路上，她找了个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到家里，却犹豫了。
云裳原本以为就算祁野不主动，那么她走一百步，也能走到祁野面前。
她从来都没有给自己留过余地。
但现在云裳发现，就算她走一千步，也走不到祁野的心里。
既然会让两个人都难受，那为何不放弃呢？
她想通了，各自安好也行。
她都已经想要放弃祁野了。
祁野身边也有了不一样的人。
她却发现，自己有可能怀孕了。
这是多大的笑话？
她拿着验孕棒的手都在抖。
不敢拆封。
不敢检验。
第49章
云裳希望自己真的只是胃部着凉不舒服！
所以最终还是没有用验孕棒, 她喝了温水，开了一点儿暖风，躺下睡了。
半夜起来又吐。
感觉心肝脾胃都要吐出来。
再次看向验孕棒。
半晌, 她手心颤抖着撕开，用了。
然后立马随手放在一边，不敢看。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着。
其实挺快的。
但云裳坐在马桶上，感觉像过了五年十年那么长。
她压根都不敢去看那道验孕棒。
她明明，都已经在犹豫了，要放弃了祁野。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可能性？
她双手捂着眼睛，头发遮住脸，却遮不住眼泪从指缝里面滑落。
真的不敢面对。
又不知道过了几分钟。
她猛然抬头, 扭头看向验孕棒。
两条杠。
真的就怀孕了？
以她的体质，如果打掉这个孩子,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可若是不拿掉, 以祁野现在的想法, 不可能对这个孩子负责。
她想要放过祁野。
也想要放过自己。
可此刻, 她看着验孕棒，手不自觉捂上小腹。
说实话。
当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个小生命的时候, 她又恨又恼。
但更多的, 竟然是想要生下来。
可生下来的话, 她要怎么办？
云裳自己尚且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自小就没见过母亲，妈妈又极其不负责任。
就好像她的出生, 本就是错的。
现在, 一想到她的孩子可能走跟她一样的路，她就无法呼吸。
她捂着心口, 忍着干呕着。
不。
不可以。
她绝对不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步自己的后尘。
云裳冲到镜子面前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面面色如纸的自己。
她咬咬牙，诡异一笑。
她绝不可能打掉这个孩子。
也绝对不可能让这个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纵然祁野不爱自己，她也要死死抓着她。
既然已经被逼到这里了，那就再疯狂一点吧！
“小野，你逃不掉的。”
第二天。
祁野睡醒来的时候，陆丰并没有回来。
但她的手机被陆丰拿出去了。
她起床洗漱完毕，推门出去。
刚好陆丰回来。
把手机丢给祁野。
“陆哥，大早出去锻炼怎么没带着我呀。”
祁野是真的睡了一晚。
那酒后劲太大了。
要不是自己之前喝过，还以为是被万菱给里面掺了什么。
但她也没有赖床的习惯。
陆丰把手机丢给她：“有人找你。”
“啊？一大早谁找我啊。”
祁野一头雾水，打开手机一看，眸色颤了颤。
竟然是云裳的信息。
半夜四点半发的。
“嘿，我当是谁呢，不用理会。”
祁野嘴上这么说着，手指却滑动消息，迅速翻阅。
看着看着眸色沉了下来。
“小野……好难受……”
“外婆身体不舒服送去医院了，我回来拿东西……头好晕……”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一直绑着你。纵然你是风，我也曾经想要抓住你。但你从来都没有为我停留过。”
“为什么天上会有两个月亮？”
“小野，我是不是要死了……好难受……”
“小”
最后一条消息，只发出来一个小字。
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前发的。
她连忙给云裳打电话，里面却一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无人接听。
想起昨晚见到云裳，她就面色苍白。
祁野忍不住担心。
纵然不想暴露自己对云裳的心思。
她还是放心不下云裳。
祁野连连拍着杨柳瑶的房门。
杨柳瑶开门，打着哈欠：“小野，这么早找姐姐怎么了？”
“瑶姐，我有事，今天不能陪你们出活动了。”祁野连忙道。
杨柳瑶眸色立马变了，带着丝丝寒凉：“这个活动结束之前，你不能走！任何一个人脱离监视，都有可能让这个事情搞砸了。”
祁野就知道没法顺利脱身。
她本来想找其余借口来着。
但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是个直性子。
直来直往或许还更好一点。
如果弯弯绕绕，更让人怀疑。
“不是瑶姐，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我要是真的要出卖你们，我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你我要走？我要是真的想卖了你们，我最起码等到明天是吧。瑶姐，我是真有事儿。”
“什么事儿比赚钱还重要？白栀栀？”杨柳瑶挑眉。
“嗯。”
祁野应了一声，连忙解释道：“我跟她是没什么。可她半夜给我发了消息，现在电话打不通。外婆又不在家……瑶姐，我之前给你讲过，小时候我家出事，是外婆照顾了我和姐姐。我就算再讨厌她，为了外婆，我都要去看一眼。”
“不，你喜欢她！”
杨柳瑶继续挑眉道：“你在意她。”
说着，她死死盯着祁野的眼神。
祁野无奈道：“瑶姐，我向来只把她当妹妹。我先去看看，没有什么大事情，我立马回来。如果你不相信我，就别让我回来也行。这几天你转我的钱，我以后赚钱了就还你。”
“算了。”
杨柳瑶冷笑一声，打着哈欠：“你爱咋咋。”
她转身回屋。
祁野扭头就跑。
她离开后。
杨柳瑶出来，敲开陆丰房门：“祁野走了。”
“什么？”陆丰惊诧：“就这么放她走了？她卖了我们怎么办？钱都投出去十来万，要是被大老板知道……”
“没事。”
杨柳瑶道：“她要是真想要卖了我们，不会这么着急。不过，你跟上去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回家了。”
“瑶……”
“如果她没回家，告诉大老板就成，我们的计划延期。如果她回去了，那就算了。”
陆丰闻言，一脸讶然：“你不是挺喜欢她的，怎么……”
杨柳瑶冷笑一声：“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但谁要是敢挡住我的财路……”
她眼睛微微一眯：“无论是谁，都得消失！”
说罢，她又轻轻一笑：“不过这一次，我相信我没看错人。”
陆丰一路跟着祁野打的车回来，看她进了别墅区，这才给杨柳瑶回电话：“哪里都没去，打了车就回家了。”
“好。”
杨柳瑶松了口气。
她其实也是在赌博。
如果祁野真的出了事，那么她在大老板那边的信誉也会贬值。
她不愿意，也不敢。
“祁野，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瑶，明天的讲座……”
“等晚上看看吧。”杨柳瑶道。
通知都发出去了，没那么容易改期。
现在就看祁野什么时候回来了。
要么晚上之前回来。
要么，永远也别回来！
祁野到了云裳家门口，敲了好久的门，里面都没有人应和。
而且窗帘都拉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祁野着急，翻回了自己家院子，又翻墙过去到云裳家。
好在云裳的窗户没有完全锁死。
她推开，翻进去。
屋子里有奇怪的味道。
她没来得及留意。
云裳不在，但卧室的门是开着的。
“裳裳！”
祁野叫喊着。
“云裳！”
她从卧室门出去，一扭头，却见云裳立在墙边。
穿着单薄的白裙靠着墙，裙摆随着窗户吹进来的穿堂风微微摆动。
她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胸前，更衬托的面上毫无血色。
“小……小野……”
云裳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
往前一步，脚步虚浮就要倒下去。
“裳裳。”
祁野疾步走过去抱住云裳。
人入怀。
单薄又冰凉。
她立马把人抱起来：“就算在家里也要多穿点，你这样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祁野把云裳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刚转身向着去关窗户，却觉得膝盖一软。
扑通就跪在了床边。
脑袋栽在了床上。
她瞪大了眼睛。
特么的，梅开三度啊！
“云裳！”
她咬牙切齿道：“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亏她还火急火燎得跑回来，生怕云裳出什么问题。
好家伙，又是熏香！
次次都是这个手段，次次都上当。
“呵呵，你还是这么蠢。”云裳坐在床边，双腿交叠。
莹润纤细之间耷拉着祁野耳边的碎发：“怎么样，服不服？”
“不服！”
祁野怒吼道：“你天天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本事？”
“可惜，你这个笨蛋就是次次上当。”
云裳依旧笑靥如花。
她拍拍祁野的脸蛋，而后俯下身子，唇贴在祁野耳畔，呵气如兰道：“你这么蠢狗，如果孩子遗传了可怎么办？”
“你才狗……”
祁野反驳到一半，却突然愣住了。
等等，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孩子？什么孩子？”
祁野瞪大了眼睛，铆足了力气抬头，却颓然地从床上滑落，直接躺平在地上。
云裳起身，纤细的腿一抬，坐在了她的腹部。
她俯下身子，指尖一点一点划拉着祁野的眉眼：“你说，这孩子生下来，会像你，还是像我？”
“云裳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孩子。”
“我怀孕了。”
云裳低头，吻了吻祁野的唇：“我们的孩子。”
祁野眸子一瞪，呼吸大喘气。
脑子都成糨糊了。
孩子。
云裳怀孕了。
她的孩子。
祁野惊喜，懊恼，悔恨。
老天开的这是什么玩笑？
她现在什么身份？
卧底啊。
这是见不得光的身份，只能活在阴影中成为影子的身份。
现在上天却告诉她，她有一个孩子。
盯着祁野懵逼的脸，云裳把验孕棒递到她眼前，把她的脸扳正。
笑着：“你，现在只有娶我这一条路。否则……”
“不是，云裳你别冲动啊，这事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咄——
云裳将一把刀插在了祁野耳侧，刀很锋利，削断了耳侧的发丝。
“我就废了你！”
这辈子，祁野只能有这一个孩子！
第50章
“卧槽, 你来真的？”
祁野头皮发麻，是真害怕云裳疯批起来把她砍了：“你冷静冷静，有话好说。你看我来都来了, 现在跑也跑不掉是不是，咱有的是时间聊。”
她还是害怕的。
“反正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
云裳居高临下地看着祁野, 满眼疯狂：“我这辈子, 可能都只有这一个孩子。所以我必须生下她！”
听她这么说，祁野满心自责与心疼。
却还是道：“别犯傻，你……”
“小野。”
云裳指间画着祁野的眉眼：“我从小就没有母亲和妈妈家。我知道那感觉是多么无助。哪怕外婆对我再好，我的生命里面，总是有那么一份遗憾。”
“这份遗憾，可能会伴随我终身。”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 有时候我有点偏执，偏执地想要向世人证明, 没有母亲和妈妈, 我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我可以有爱的人, 也可以有爱我的人。”
“祁野……你说得对, 我是喜欢你的。”
她吻了吻祁野的唇：“所以这个孩子，唯一的孩子, 我是会要的。”
祁野别过头, 含住从眼角滑落的眼泪, 狠心道：“随你。”
“但是，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 走跟我一样的路。”
云裳起身, 关上窗户，回头, 眸色疯狂。
“祁野……要么，你娶我，我生下这个孩子。要么，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死！”
“裳裳……”
祁野知道云裳喜欢自己。
喜欢到不择手段。
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偏执和疯狂。
她再也忍不住了。
如长河的思念喷涌而出，她不想要云裳蒙在鼓里，一直这么痛苦下去。
“其实我疏远你，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你别逼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祁野声音难得柔软。
云裳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但立马又强硬起来：“这就怕死了？”
“不是怕死。”
祁野仰面看向云裳，眸子红红的：“你看，如果我不在意你，我怎么会来看你。只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云裳冷笑一声：“我不需要苦衷，我只需要你明确的答复。娶，还是不娶。”
说罢，她扭头，干呕了几声。
祁野睫毛颤了颤，叹息一声。
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让云裳再动摇半分。
或许前几天云裳不联系自己，甚至昨晚上把自己当陌生人，是真的想要放下了。
但现在，她怀孕了。
又有了新的执念。
如果解释不清，怕是伤人伤己。
而云裳现在的状态，已经经受不起一点点伤害。
不然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傻裳裳……其实，我是卧底。”祁野无奈道。
“什么？”
云裳捂着唇回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卧底？？？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我打完你们学校那欺负你的嘴贱的蓝毛，被拘留后，放出来，被开除的时候。”
祁野铆足了力气半坐起身，虚弱地趴在床边。
她苦笑一声：“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我就从头说罢。”
“当时我被退学，也觉得很奇怪。后来有经侦支队的队长找到我，说想要找我做卧底。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因为在那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你的心思。陡然开窍的那种，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我的。”
祁野缓缓说着。
云裳捂住了唇。
一半是恶心。
一半是哽咽。
原来，她真的早就知道了。
“我本来想，等我找个工作，稳定下来。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先对你表白……可是，我姑姑却住院了。”
祁野深吸一口气，眸色悲伤：“就是那次半夜，我送你回来，又去照顾姑姑那次。她浑身是血，却保护着一份证据。”
“说实话，当时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姑姑要做卧底。你也知道我，自小就没有什么爆棚的正义感，莫名其妙让我去做卧底，我也会犹豫。”
“而且我刚刚知道你的心思，我也舍不得……”
她自己声音哽咽了。
抬眸，云裳已经别过头看着窗外。
但微微抖动的肩膀已经出卖了她。
祁野继续道：“可是，姑姑醒来后，我们聊了会，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的母亲，和妈妈，出车祸，有可能就跟这些案子有关。”
“所以我答应了做卧底，我想要查一查母亲和妈妈的事情。”
“裳裳……我做卧底，那些人不可能不查我。我跟你可以是发小，可以是你单恋我纠缠我，可以是我伤害你抛弃你。但绝对不可以是，我喜欢你！”
“因为，对方一旦知道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软肋，你跟姐姐都可能会遇到危险。”
“姐姐跟我有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撇不清的。可是你，裳裳，远离我，你才可以安全。”
“对不起……其实……我也……喜欢你。”
祁野声音越来越小，缓缓垂眸：“虽然现在才说，真的很卑鄙……可是，我……”
“呜啊～”
祁野只觉得肩头一重，耳边传来大吼的声音。
却是云裳震惊之后，心神缓和下来，满心委屈突如其来地爆发了。
“混蛋，祁野，你是混蛋！”
她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摸了祁野一肩膀。
一边干呕呕吐，吐得肝肠寸断。
一边骂骂咧咧。
让祁野又心疼又好笑。
“好了裳裳。”
麻药劲儿过了之后的祁野抬着疲软的胳膊拍拍云裳后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疏远你，是真的为了保护你。还有杨柳瑶，她是之前案子中的关键人员，我接近她，也只是为了查案子。”
“呜呜呜～”
云裳一边干呕一边哭，一边搂着祁野脖子：“你混蛋……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让你连真诚的坦白都做不到。哪怕你给我一点点提示，一点点回应，我都不会吃这么久的苦……”
“我错了，对不起裳裳。是我的错，没有向你坦白。”
祁野鼻子酸酸的，眼泪已经蓄在眼底：“可是，当我听姑姑说，我母亲和妈妈的死，有可能是被她连累的。我就不敢靠近你了。我其实很害怕失去你……”
说完这句话，祁野声音已经泣不成声。
这时候反倒是云裳有点慌了。
她见过不怕疼不怕摔，皮猴子一样的祁野。
她见过没心没肺，笑容肆意的祁野。
她见过没皮没脸，跟自己撕破脸皮，对祁温不假以辞色的祁野。
却唯独没有见过此刻脆弱到泣不成声的祁野。
“小野……”
云裳抱了抱祁野：“我明白的，我能理解的。小野，你应该告诉我的。你告诉我，你就不会为难，我也会主动配合你远离你……”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眸：“你该不会是为了不想负责任，骗我的吧……”
话音未落，祁野伸手捏住她的后脖子，低头吻了上去。
霎时间。
香甜的栀子花香充斥在整个房间内。
不一会儿又被清冽的乔木香气包裹起来。
但这一次，两人的信息素却没有之前任何一次的激烈。
而是试探，交融，缠绵。
似是一触即发。
却又适可而止。
不一会儿，云裳气喘吁吁地抬头：“你……你怎么这么坏。”
“不要胡思乱想。”
祁野克制着自己的信息素，怕伤了云裳。
她轻柔地拥住云裳：“虽然知道你有可能拿怀孕来威胁我，但是看到你哭，我是真受不了。”
“骗子。”
云裳憋着嘴，泪眼蒙眬：“你说舍不得，可你还是一次一次把我推开，甚至把我气晕在了医院。现在却说这样的话，你以为我会信你？”
“我想要知道她们的犯罪手段，就得融入。杨柳瑶，毛小宇，都是老千，以诈骗为生。如果我不跟你们断绝关系，走投无路，如何让人家信任？”
祁野叹息一声：“本来，明天对方就有动作，只要熬过这一关，我就能博得她们彻底的信任，进一步打入敌人内部。可是我一看到你发给我的消息，我就坐不住了。现在，我怕是已经暴露了。”
云裳心中一惊：“你还想要回去？”
她舍不得。
祁野垂眸。
她按道理应该回去的。
可是现在，她再次犹豫了。
她垂眸，掩住痛苦，拥住云裳：“我不知道。裳裳……我真的不知道。之前，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狠心伤害你，把你推远，甚至不惜和你最好的朋友徐薇也闹僵了，就是为了不连累你。
“可是现在，当你再次进入我怀里的时候，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宝宝的时候……”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边是父母死亡的真相。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和孩子。
祁野把脑袋埋进云裳颈窝的头发内，呢喃道：“裳裳，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祁野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自己花费了好长时间，才忍心斩断云裳所有念想。
都想好了被对方厌弃，老死不相往来。
却没想到，她竟然送来了于祁野生命中而言，最宝贵的礼物。
她无比自责：“我自问自己做警察，并不全然为了正义。她们让我做卧底的时候，我排斥，犹豫。可当知道这些事情可能和妈妈母亲有关的时候，我选择舍下了你……”
“对不起，裳裳。”
“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她犹豫，难过。
云裳也明白了她心里其实真的是有自己的，不然不会这么痛苦。
祁野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自己和孩子，失落还是有的。
但比起之前，已经是好太多了。
至少自己已经影响到了祁野的心。
“我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也会成为一个人一辈子的念想。我希望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讲清楚。但是这一次，我也是认真的。”
云裳双手捧着祁野的脸：“我知道了你远离我的原因，但我依旧不想让你继续做卧底。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从小就无所依靠。”
“自私也好，偏执也罢！”
她能理解，但不代表她可以妥协：“但我可以给你时间，去处理你现在想要处理的事情。”
云裳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定：“粗略估计，距离孩子出生，还有九个月。这九个月，你处理好你的事情。我可以等。但九个月之后 ，如果你还是回不来，那么此生，就不必再见了！”
“裳裳。”
祁野惊呆了，握着云裳双肩，愣怔的看着她的眸子：“会很辛苦。”
“所以你是决定好了？”云裳抿了一下唇，忍着继续要掉眼泪的冲动。
“我现在很乱。”
祁野起身，把云裳抱着放在自己腿上：“我需要一点时间想一想。”
“好，我给你时间。”
祁野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件事情，云裳能理解。
她觉得祁野能慎重思考这件事情，已经是迄今为止最大的收获。
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祁野抬手摸摸她眉眼：“昨晚就看你脸色很不好。当时万姐跟我接头，我也没敢跟你搭话。”
“你岂止是不敢搭话。我看你那眼色，生怕我过去找你麻烦似的。”
云裳嘟着嘴，一脸委屈：“说实话，看到你跟那女人靠得那么近。虽然人家是Alpha，但你之前也喜欢明澜，所以我……我是真以为你换人了，就想着要死心算了。”
说话间，祁野把她抱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小野。”
云裳抬手拉住祁野的手：“我害怕。”
“我不走。 ”
祁野道：“我就是给你倒点水，看你脸色这么难看，应该也没吃饭吧。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
“我和你一起。”云裳又掀开被子起身。
祁野连忙拿了外套给她：“我是真不走。”
可云裳已经抱住了她的胳膊：“我不信。我怕一松手，你就没了。”
“遛狗呢你，我又不是二哈，还怕撒手没。”
祁野被气笑了，但也任由云裳拉着：“你先穿好鞋袜，套好衣服，我等你。”
“你是野狗，也会撒手没。”
云裳边打趣边麻溜的收拾好自己，跟着祁野亦步亦趋地来到厨房。
祁野在前面走 ，她就在后面跟着。
只要祁野停下，她肯定会撞上去。
就这么跟屁虫一样的，直到祁野做了两碗面。
两人靠在一起坐着。
汤面热腾腾地冒着热气，迷了云裳的眼。
她眼泪扑梭梭地掉。
“别哭。”
祁野用纸巾擦了擦她眼泪：“我真不走，我陪你吃饭，吃饱了我陪你休息。”
“嗯嗯。”
云裳鼻尖一抽一抽，红红的，可怜极了：“就感觉这一切像做梦，像是假的。”
然后她就左手勾着祁野的衣摆，右手吃面。
祁野无奈放下筷子，拉着她的手：“不要这么患得患失，以前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道错了。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会跟你有商有量。不会让你这么心里没底。”
云裳这才点头，吃了两口，又抬眼：“你是不是因为孩子才对我这么好？”
“别这么敏感。”
祁野摸摸她脑袋：“我来之前，可不知道你会给我惊喜。所以你放心吧。对了，外婆真的在医院？生病了？”
云裳愧疚摇头：“外婆去跟好久没见的老姐妹喝茶了，很晚才回。”
“好吧。”
祁野想了想：“我要给杨柳瑶打个电话，所以你……”
云裳松了手：“我可以回避。”
“那倒不需要 ，就是……可能……聊天……会……”
祁野支支吾吾道。
她跟杨柳瑶聊天时候，嘴上向来没个把门的，现在也不知道这电话怎么打了。
“没事。”云裳回头吃面：“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不会胡闹了。”
祁野点头，拨通了杨柳瑶的电话。
为了让云裳放心，她按了扩音。
“呦，小野，白栀栀不香了？这才一个小时，就给姐姐打电话啦？这么三心二意真的好吗？”
“瑶姐别打趣我了。”
祁野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发小有多……作！”
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肉眼可见的云裳脸色变了。
祁野连连无声求饶，云裳继续吃饭。
“不过这一次她是真的晕倒在家里了，我打了电话 ，让医生来一趟，但我可能一下子回不去。她外婆又去医院了，在医生没来之前，我还得待着。”
“呵呵，小心溺在温柔乡里淹死了。”
“怎么会，我还想跟着瑶姐赚大钱呢。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她那样弱唧唧小病猫了，这边一处理完，我就回去。”
“好吧，要想姐姐噢！”
“必须的瑶姐。”
挂了电话。
祁野立马双手举过头顶投降：“我真的是为了稳住她才这么说的。”
云裳喝了两口汤放下筷子：“但你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说。反正，你说我是病猫！”
闻言，祁野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哎哟裳裳。”
祁野起身从后面环住云裳：“逢场做戏而已。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要是被人盯上，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云裳唇角勾了勾：“你的面要凉了，我先去躺着。”
“好，我快吃快洗，你先进屋里休息，我等会来陪你。”
祁野三两口炫完面，洗碗之后回到云裳屋子。
云裳躺在那里盖着被子，眼神迷蒙，显然是瞌睡极了。
但为了等祁野，强撑着。
祁野看着很是心疼，脱了外衣躺进了被窝，抬手把云裳环入臂弯：“睡吧，我在。”
“嗯。”
云裳应完没几分钟，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像只小猫儿一样蜷缩在祁野怀里，看起来娇小可怜，惹人怜爱。
她在云裳额头吻了吻，等云裳睡熟了，起身。
云裳似有所觉，眉头皱了皱，把祁野胳膊抱得更紧了。
生怕她跑了，可怜兮兮的。
祁野无奈，半个身子抽出来蹲在地上，一只胳膊就放在云裳怀里。
想了想，拿起云裳手机，偷摸给祁骁打电话。
打了三个，祁骁没接，祁野想了想，先发消息：
“姑姑，我是小野，你最近在哪？”
“你这哪里的手机号码？”祁骁回来电话问道。
“裳裳的。”
“你还在跟云裳联系？你之前不是讲好的不拖累她，你现在很容易让她遇到危险。”祁骁恨铁不成钢道。
“我知道的姑姑，可是……裳裳怀孕了。”
祁骁闻言沉默半晌，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祁野坐在拖鞋上，靠着云裳的床边，小声道：“我不知道。我不想半途而废，我想知道当初的意外到底是不是人为。但……我也不想再让裳裳失望。”
“姑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我是不是很自私。我再一次犹豫了……”
“没事小野。”
祁骁也明白过来此事体大：“我现在也查到了一些眉目，所以不需要你也跟着陷进来。你现在不需要再卧底了，等我这边把线索整合一下，就交给经侦支队。你现在就可以跟焦支讲一下这件事情，先撤出来。”
“真的？”祁野眼睛亮了，但随即疑惑：“姑姑你是真的有线索还是在骗我？最近也没见你跟杨柳瑶联系啊。”
“你这丫头，还不相信我了。”
祁骁笑道：“最近又不是杨柳瑶一个人组局，难道你没看新闻？有个女孩半夜睡醒来，就看见自己的手机自己动，分分钟转走了两三万块钱，到现在还没查到眉目。”
“那姑姑有线索？”
“当然。这样的事情不是个例，虽然分散开来，但我查到，她们近一周，都玩过同一个小游戏，不仅防沉迷认证了，还充了首充。顺藤摸瓜，很容易摸到的。我现在就再去调查的路上。”
“姑姑你小心。”
“所以你不要再想卧底这件事情了，我姐的事情我会调查，当然有结果，第一时间也会告诉你。听你声音这么小，应该是不方便打电话吧。”
“嗯。”
祁野应道：“姑姑果然敏锐。裳裳昨晚才知道怀孕，肯定是合计着该怎么告诉我，一晚上没睡。刚才倒头就睡，我怕她醒来看不到我又胡思乱想，就坐在床边。”
“行，你自己看。不过你不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我是对的，你的手机有可能已经被监听了。所以你先别主动联系，我先找个电话亭打电话说一下你的事情，然后你等电话就行了。”
“好。”
跟祁骁通过电话之后，祁野的心里头轻松了一下。
不过还是要好好考量。
她回到床上，再次抱着云裳睡觉。
好一会儿，云裳眉头才舒展开来。
祁野这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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