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结婚去了！”
祁野这发言又中二又土。
但出奇的适合云裳的口味。
之前还惴惴不安的心，在窝在祁野怀里的瞬间，突然平静下来。
只要在祁野怀里, 天塌下来都不怕。
想想刚才她等待时候局促不安，还被徐薇嘲笑——
“看你这着急的样子，恨不得不等她来, 直接飞奔过去把祁野娶了。”
她就更觉得尴尬。
其实她就是这么想的, 要是祁野晚来几分钟，她就出门去找她！
但好在，祁野没有让她久等。
上了婚车。
祁野贴心的给云裳拿了温水喝，又给了她一块甜点，让她先垫垫肚子。
然后就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
见她不理自己，云裳有点不舒服, 但还是稳住了情绪，调整语气。
“小野, 有心事？”
祁野没有回头。
满心都是小姑姑今天的行动会不会顺利, 能不能揪出幕后真凶。
能不能给妈妈和母亲的事情查清楚。
能不能安全归来。
这一刻, 她又想, 如果云裳没有怀孕，自己与姑姑里应外合, 是不是会让事情进展更顺利一点？
随即又发现自己这想法太不是东西了。
这两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小野？”云裳又轻声喊了声。
“啊, 嗯？饿了, 还是哪里不舒服？”
祁野回过神来贴心的问道。
要不是她满眼关切，加上今天是云裳从小盼到大的重要日子, 她非得跟祁野把祁野头打掉。
“今天, 是结婚的日子。”
云裳抬起手亮出祁野买的戒指：“你应该认真对待，为什么会心不在焉？我现在心平气和的问你, 有什么心事，告诉我！”
“裳裳……”
“我不是在询问，我是在让你实话实说！”
云裳攥紧手指，忍着想要发狂的心，低呵一声：“说！”
“姑姑打电话来说有事来不了，我……我……我不是不在意你，裳裳，我是……”
“好了，可以了！”
“裳裳。”
“真的可以了，我已经知道了。”
云裳声音软和下来：“姑姑说来不了，那肯定是有事情绊住了，你担心姑姑，那就打个电话给她咯。”
她把玩着钻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以为，你反悔了……”
祁野被气笑了：“我们都被装上婚车了，怎么还可能反悔，你这脑袋瓜子想啥呢。以后有我在，不许这么没安全感的胡乱猜测。”
“那也得你什么都说，才能让我不猜测啊。”
云裳嘟着嘴：“反正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得跟我好好的把婚结完！不然……”
“不然你卸了我的腿！”祁野道：“我绝对支棱着让你卸。”
云裳上下一扫，目光锁在祁野腹部。
祁野打了个寒颤，双腿收紧侧了侧身子，避开云裳的目光。
“这里没有腿，乱瞅什么！”
云裳闻言笑的花枝乱颤，一不小心头纱挂到了耳环：“啊啊啊，疼。”
“我又没做什么，你别碰瓷。”
“耳环，耳环挂到了。”
“噢噢。”
祁野连忙手忙脚乱把纱巾从二环上弄下来，收回手的时候，云裳趁机咬在她胳膊上。
半晌，云裳放开嘴。
却是只有两道轻轻的痕迹，估计要不了一天就会消掉。
“这是小惩大诫。”
云裳道：“不开心的，要告诉我。难决定的，要分享给我，难……”
“难难难了半天，你咋不把你的都告诉我？”
“我什么没告诉你了？”云裳挑眉。
祁野掰着指头心里默默数一下，然后抬头：“你好多事情，都是我姐，明澜姐，云外婆，徐薇告诉我的。东拼西凑才凑出来你的事情，你说你就厚道了？”
“你也没问啊！”云裳挑眉。
“哎呀大宝宝，我这不是怕勾起你的伤心事情嘛。”
“那你现在还问？就不怕我伤心了？你……”
“我错了！”
祁野麻溜认错：“汪！”
“你！”
云裳又气又想笑：“不理你了。”
这人，怎么现在越来越不要脸，还没下线！
“好啦好啦，今天要开开心心的。等会摄影师全程录像，你要是皱着眉头下车，拍出来肯定丑丑的。”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我全家也包括你，裳裳，我的老婆！”祁野说着拉住了云裳的手。
云裳甩开手：“滚蛋滚蛋滚蛋！”
又气有恼，却羞红了脸，还有点小开心。
祁野压下姑姑的事情，全心全意跟云裳聊天，聊着小时候的事情。
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有了新的定义。
云裳小时候并不是想要让祁野闯祸背锅。
而是她总想着追上祁野的脚步，想陪着祁野一起玩耍。
祁野当然也有，边玩边照顾云裳。
被家人骂烦了都是小事，还被同学嘲笑她有只猫尾巴。
所以她才明面上嫌弃云裳，但暗地里还是照顾云裳。
谁要是敢欺负小病猫，她的拳头第一个不答应！
怎奈小学，初中，云裳都跟她一个学校。
高中被迫分开了。
“你竟然还压分？”
祁野惊呆了：“你过分了昂！”
“要不是那年分数线突然降了一分，按理说我会以你们高中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你们学校。”
云裳自信道。
祁野无语：“那大学，你选京都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告诉你我会上警校。”
“切，你想上警校的心思谁不知道。”云裳毫不客气的戳破祁野。
祁野面上尴尬。
这么一算，从小到大，她都被云裳拿捏着。
“我后悔了。”
祁野手搭在车门上：“你这女人，好生可怕！”
“晚了。”
云裳挑眉：“上车之前我就让司机把门锁死了。”
“救命，救命……”
祁野扒着车窗喊道。
“你叫啊，叫破喉咙都没人会来救你。”云裳得意道。
祁野扭头：“这句话你撤回。”
“为什么？”
“留着今天晚上，洞房花烛的时候再讲。”
“你……”
云裳再次瞪大了眼：“不要脸。”
“我这最多叫以毒攻毒！”
祁野第一次拿捏云裳：“谁让你这么毒！”
云裳扭头瞪她。
“好啦裳裳别瞪我啦，眼睛已经够大了。”
祁野夸张道：“我都还以为谁把天上星摘下来嵌在你脸上了。”
“你现在……”
云裳再次吃惊：“你这话一套一套的，在哪里学的？”
随即反应过来：“好啊，你说我脸大！”
“哈哈哈哈哈！哎呦哎呦别掐我，我没说。”
祁野一边笑，一边保护着自己的腰不被云裳的二百七十度螺旋拧给攻陷：“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这么心思敏捷。脸大，哈哈哈哈，哎呦喂，我都没想到这里。”
她龇牙咧嘴边疼边笑：“哈哈哈，眸如星辰，原来说的是脸大的意思，啊哈哈哈！哎呦我去，眼泪花都笑出来了。”
祁野笑着笑着，感染的云裳也笑了起来。
她总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云裳忘记一切不愉快，开开心心的活着。
这就是云裳，义无反顾飞蛾扑火的原因。
好在，这簇火，温暖她，却不灼伤她。
两个小时的光景就这样笑着闹着度过了。
下车的两人满面春风，一看就是幸福的额小两口。
而司机也笑的合不拢嘴，立马去告诉云外婆和祁温这个事情。
云外婆此刻正在跟祁温聊天，闻言乐呵呵的：“好啊，好。就知道小野这丫头，肯定会让裳裳开心。”
祁温也松了口气。
“外婆。”
祁温道：“您今天说的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您留给云裳的，就该她们小两口自己去处理。”
“可是我更放心你去打理。”云外婆道：“她们……”
“人总是要长大的。”
祁温喝了口水：“而且，云外婆也不想看着我变成老姑娘吧。”
“哪有哪有！”
云外婆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揶揄起我来了。裳裳学的是金融，她掌管倒是没问题，可她的身体……”
“外婆，不还有小野嘛。”
祁温笑道：“她是不想，又不是不懂。磕磕绊绊摔几跤，总能学会的。”
“是啊，是我老糊涂了。”云外婆笑道。
从小耳濡目染，怎么可能不懂这些。
以前祁野性子羁傲不逊，加上因为祁温已经掌管祁家，所以她避其锋芒。
但不代表她不会。
“她俩很互补。有裳裳的帮忙和约束，相信小野很快就能成长起来！”祁温笑道：“外婆，我去迎宾客了。”
“好，去吧温温。”
就在祁温走到门口的时候，云外婆又唤住她：“温温，你和澜丫头……”
祁温佯装没听到，转身出了门。
云外婆是云裳的外婆，同样也是明澜的外婆。
她走后，明澜从花瓶背后出来：“外婆……不用帮我，我们自己可以的。”
“你们俩，真是……”云外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外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不必为我们忧心。”明澜宽慰道。
她知道，刚才祁温是故意当做没听到的。
但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祁温可以听到，回来问云外婆解释解释。
至少证明她还在乎。
祁温当然也猜到明澜在里面。
明澜对祁野和云裳的婚事很上心，这几天都陪着祁温忙前忙后，没道理今天到了现在都还不见人影。
祁温深呼吸几口气，平心静气之后，才去找祁野。
可是却不见祁野。
“你看到小野了吗？”祁温问刚出来的徐薇：“她在裳裳屋内？”
“没有啊。”徐薇疑惑：“她不见了？她 ……”
“估计去厕所了吧。”
祁温佯装淡定：“我记得有个礼花是她安排的，想找她在确认一下。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你照顾好裳裳，让她安心等嫁人。”
“我明白的。”徐薇道：“交给我。”
祁温走后，徐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礼花？这种玩意需要祁野准备？”
不过她没放在心上，又跑去找云裳了，当然刚才这些话她一句都没告诉云裳。
只是一个劲儿的夸赞，裳裳太美了。
祁温找遍了各种地方，都没找祁野。
打电话给祁野，祁野也没有接。
她咬咬牙，给祁野发了简讯，然后去门口迎接宾客。
——
另一边。
祁野急匆匆的赶往集信大厦。
她一路上为了安抚云裳，刻意调笑，丢笑，一半是为了让云裳安心，另一半，是为了压下自己的不安。
到了酒店。
她忍不住，还是给祁骁打了电话。
接通了。
但是小姑姑却没有说话，手机内传来一声惨叫，然后电话挂断了。
祁野当即被吓住了。
“姑姑！”
她再打，祁骁手机直接关机。
祁野立马坐不住了，担心祁骁有危险。
集信大厦距离这里也不过就半个小时，她想着赶去看一眼，应该还能赶回来。
为了不让云裳担心，她没有知会，就急匆匆离开了。
她边开车边给焦御打电话：“焦支，很抱歉联络紧急号码你。我姑姑出事了。”
“祁骁？”
“是。”
祁野急匆匆道：“我姑姑今天早上说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说杨柳瑶那一伙会在集信大厦进行大的讲座，背后大老板可能会出现。”
“刚才我担心，打了个电话给她，她接了又挂了，然后手机关机。我担心她出事，所以现在在赶过去。”
“集信大厦？”焦御确认一下：“讲座？”
“是的。”
“倒是跟我们收到的情报一样。”
“麻烦焦支赶紧安排。”
挂了电话，祁野心急如焚。
姑姑突然没了讯息，该不会是打草惊蛇，遭人暗算吧。
半个小时的路程，祁野急匆匆开车过去，只花了二十分钟。
集信大厦的三楼是讲座的大型会议室，一二楼倒是正常的商业场所。
祁野到地方，却被拦下了。
“我也是来投资的。”祁野道。
“请出示邀请码！”
祁野哪里有什么邀请码，但好在她今天穿的一身正装，便牟足了气势。
“邀请码在秘书手上，她去卫生间了，先让我进去！耽误了我赚钱，没你们好果子吃！”
饶是她说的再霸道，这看门的还是只认码，不认人。
祁野只能在想办法。
忽然，里面传来轰隆一声爆炸声。
祁野立马抬头。
糟了，肯定是打草惊蛇，所以那边的人用这样的方式扰乱大家。
不少人听到这爆炸声，吓得赶紧往外窜。
哭喊的哭喊，打120的打120，报警的报警。
祁野上过警校，知道这时候肯定是犯罪分子想要逃跑而耍的手段。
压根看不出来这些跑出来的人哪些是犯罪团伙的人，哪些是被受骗的人。
她差点被人撞到，但为了找姑姑，她还是逆流进去。
爆炸的地方离演讲台比较近，大屏幕都被炸花了，在那里噼里啪啦冒着火花。
祁野一直往里面跑，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像祁骁。
她越走越慌张，从讲台看到旁边的通道，也跟着出去，但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警察来了，开始封锁现场。
祁野看到路队，立马迎过去：“路队，有看到我姑姑吗？我没找到她，可是她的手机打不通，不信我打给你看……”
她一摸口袋，手机掉了。
“祁野，冷静点。我们已经在封锁现场了，如果找到祁骁，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也帮忙。”
“好。”
祁野跟着路队又上上下下搜查了一下，但是依旧没有找到祁骁的踪迹。
祁野返回来，颓然的坐在讲台上。
“祁野。”
焦支也刚好过来，看到祁野道：“你怎么还在？你不是应该回婚礼现场吗？现在都过十二点了。”
祁野骤然回神：“裳裳！”
婚礼现场——
祁温没找到祁野，先开始接待宾客。
人到齐了，十一点半，祁温还没找到祁野，这才去找云裳。
路上碰到明澜。
明澜看到向来沉得住气的祁温脚下生风，明锐察觉到不对：“小野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我刚看你一个人接待宾客……”
“我联系不上她。”
祁温气的声音发颤：“这个小兔崽子，关键时刻掉链子。这都快十一点半了，如果她再不出现，我都不知道怎么跟裳裳交代。”
“没事的，她或许只是有事情。”
“我是怕她逃婚！”
祁温气的唇色发白：“你说她怎么是这么个东西，如果真不愿意结婚，直接讲就可以了，干嘛非要把大家都架在火上烤。”
“温温姐，小野不是这么不分轻重的人，肯定是有事情绊住了。你先跟裳裳通气，我去跟外婆讲一下，做两手打算。”明澜道。
“好，谢谢你。”
祁温立马去找云裳。
云裳还沉浸在徐薇打趣的话里面。
门被推开，她回头，看见祁温面色不好的进来。
“姐。”云裳喊道：“快要开始了吗，我有点紧张。”
“裳裳。”
祁温看见云裳这样，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现在就想扒了祁野一层皮来给云裳赎罪。
“姐，你怎么了，怎么欲言又止的。”
云裳疑惑皱眉，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血色瞬间褪去：“小野那边，准备好了吧。”
“她……这……”
祁温叹了口气：“裳裳你别生气，小野她……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我……”
“她不见了？”云裳唰的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去。
“裳裳别冲动。”
徐薇立马拉住云裳：“这些天我们看在眼里，她不是不想负责人的人。你刚才不也说早上她姑姑打过电话，会不会是她姑姑出事了，所以她着急过去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着急到比结婚更重要！”
云裳眼睛发红的喊道：“就不能等到婚礼举行完……不，就不能提前跟我讲一声？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这么自作主张，为什么。”
她脚步趔趄，声音虚浮：“不，她就是逃婚了！”
“裳裳。”
祁温也扶住云裳：“你放心，不管今天她回不回来，我都认你是我祁家的媳妇。裳裳……”
“不要说了。”
云裳摆手：“让我冷静冷静。手机，对手机，我打电话给她。”
“打不通的。”祁温道。
可是云裳不信。
她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出去，却没有一个电话接通。
她颓然的丢下手机，低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氤氲。
“祁野，你这个混蛋！”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着。
十一点四十。
徐薇也坐不住了，开始叨叨的骂祁野不是个东西。
云裳一言不发。
十一点五十。
明澜来了，朝着祁温摇头：“还是没有音讯。”
但实际上，这个时候，司仪应该开始要热场，然后两位新人要候场了。
但是现在，只有云裳，没有祁野。
祁温当机立断：“裳裳，我去跟宾客讲，小野身体不舒服，所以今天婚礼先做罢，让大家吃完酒再走。如果十二点半之前她回来，我们就继续举行婚礼。”
云裳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去吧，裳裳这里我看着。”明澜捏了捏祁温的手。
祁温点头，抽出手转身离开。
司仪知道一点点情况，因为明澜刚才已经过来跟她打过招呼。
当她看到祁温踏入空中花园的时候，立马道：“那就让姐姐先来替我们讲两句。”
祁温接过话筒，温婉一笑：“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妹妹祁野的婚礼。不过目前出了点状况，我妹妹身体不适，所以婚礼无法准时举行。大家吃好喝好！”
一语落，众人哗然。
纷纷讨论起来。
“早听说祁家二小姐娶的是明家私生女，这会儿该不会反悔了吧。”
“前两天还见过这小两口，怎么看都是Omega柔弱点，要是说Omega生病了我还相信，现在说Alpha生病，我不信”
“信不信无所谓，人家又没说不结婚了。只不过少了点程序而已，我们该怎样就怎样。”
“是啊，本身又不是来参加婚礼的。我看那边那位是盛世传媒杨总，我过去敬酒了哈。”
大家心思各异，开始社交。
毕竟豪门婚宴又不只是花钱吃酒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人脉。
云外婆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在安慰裳裳：“小野肯定是有事情绊住了，我们先回家吧，在家里等她。”
“不，就在这里。”云裳抬眸，眸色腥红道：“我就在这里等她。”
“裳裳你这是何必呢。”
徐薇气的跳脚：“你现在怀孕，肯定是你自己身体更重要……”
“是啊裳裳。”
回来的祁温也劝道：“只要我找到小野，第一时间提到你面前请罪。你半夜就起来化妆，先吃点喝点垫垫肚子，别伤了身体。”
云裳摇头。
“裳裳。”
明澜坐下来：“不为了你，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凭什么为了孩子我就要妥协？”
云裳抬眸，环视一周：“我就在这里等她。如果因为等她，没了孩子。那她，也别想活！”
“裳裳！”
云外婆惊讶于云裳的偏执，自己这外孙女向来很乖，从来不会在外婆面前表漏出来如此阴沉的一面。
可见她真的是气坏了。
但同时，这样讲，也伤害了云外婆的心。
“裳裳，你是我一点点拉扯大的宝，你不能为了别人就这么糟践自己，不然你把外婆往哪里放？你更要疼惜你的身体啊。”
云外婆气的猛烈咳嗽。
云裳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低下了头。
但，那态度却表明了她就是要坚定的等祁野回来。
祁温和明澜对视一眼，只能叹了口气。
一群人继续不停地给祁野打电话，但每次都是语音助理接的。
祁温也不禁担心起来，怕祁野出事。
终于，云裳的手机响了。
大家都把目光汇聚过来。
云裳的手也在抖，一看号码，是陌生号码，不认识的。
她眸子里面的光瞬间暗淡下去。
“接啊，万一祁野丢了手机呢。”
还是徐薇反应快，伸手就给云裳按了接通键。
“裳裳，我是祁野。”
电话里传来祁野的声音。
云裳的眸子才重新恢复一点光彩。
“你在哪？”
“婚礼前我给姑姑打电话，电话接通了，但是一声惨叫之后就被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姑姑的手机就关机了，我放心不下，想着过来看一眼，回去还赶得及。”
“然后呢？”云裳神色平静。
“结果现场出了事故，我手机应该是被挤掉了，裳裳对不起我回来再详细跟你解释……啊，哦哦好我马上来。”
嘟嘟嘟。
祁野挂了电话。
祁温松了口气，好在这死丫头有良心，知道打个电话来。
“裳裳，我们先回去，等她回来……”
“我在这里等。”
云裳还是这句话。
来路上她有多开心多兴奋，此刻就有多绝望多失落。
原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是祁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呵呵，真可笑！
见她再次垂下头。
众人纷纷叹气，却又拗不过云裳。
“裳裳，躺会吧。”云外婆心疼道。
云裳这才再次开口：“外婆，你先回去吧。”
她抬眸：“明澜姐，你送外婆回去。温温姐，徐薇，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里等。”
“看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徐薇拿了水果来坐下：“我陪你。等见到祁野，我替你收拾她！”
祁温抱歉道：“我先去处理一下宾客。”
集信大厦——
祁野跟着警队再次搜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关于姑姑的任何线索。
她颓然的安静下来，才发现都已经十二点半了。
她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掉了，这才后知后觉，借了焦御的手机给裳裳打电话解释。
天知道听到云裳那毫无生气的声音，她有多心痛。
可现在她走不开，这里被封锁，她就算是认识焦御，也要先接受排查才可以。
警察封锁现场开始查监控。
从今天早上开始的监控逐一排查。
集信大厦那么多监控，查起来也费时费力。
焦御做担保，让祁野先回去。
但祁野摇头：“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等这边事情处理完我再回去。不然回去还牵挂着这边，也没办法好好面对她。”
焦御不再劝。
祁野申请去看监控，焦御同意了。
监控带回警察局，祁野一直看着，她看到了姑姑的身影。
祁骁几乎是六七点钟就来了集信大厦，从楼梯上来到了会议室。
但奇怪的是，会议进行到一半，停电了一会儿。
看时间，刚好就是祁野给祁骁打电话的前五分钟左右。
也就是十点半。
那时候祁骁都还在这里听讲座，还被抽起来回答了问题呢。
不得不说许文文这个看起来一副国民闺女的脸，非常有亲和力，现场气氛吵的很热。
那个节点，大概就是她们准备圈钱的时候。
停电了一下。
等监控再次复通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祁野看到监控恢复后的画面，大量的POSS机，收款码出现，一部分人都已经再扫码付款了。
而会议厅中，根本就没有祁骁的身影。
或者说这个时候，她已经出了事，消失在了集信大厦。
而监控修好没几分钟，电子屏幕突然就炸裂开了。
也就是祁野到达的时候。
大家纷纷逃窜，祁野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挤掉了。
而她的行动路线，也就暴露在了监控中，所以她是没有嫌疑的。
“焦支，我来的时候，这些人都还没有走，但那爆炸来的太过蹊跷了。三楼的监控坏了，但一二楼，还有停车场的应该没问题。”
“已经在排查了。”焦御道。
“我申请观看。”祁野道：“事关我姑姑，如果真的找不到她，这件事情我也想要追查到底！”
焦御点头：“好。”
监控这一看，就是一夜。
警察轮了两轮，眼睛都花了。
只有祁野还紧紧盯着监控，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天蒙蒙亮的时候，祁野跟旁边的警察讨论出了一点眉目。
这时候焦御又来了：“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警察起身道：“焦支，上了三楼的人大多数都出现在监控复原中的画面里，但有三个人只有进来的监控，没有出去的。”
她调出来头像：“第一个，祁骁。”
祁野闻言指尖攥了攥。
“第二个，是三楼会议室负责人，已经被控制了。”
“还有这个。”
她指着监控里面。
这个女人戴了帽子和口罩，即使被监控拍到，也看不到脸，而门外面的监控拍到她拐了巷子，去了公共卫生间，就再也没出来过。
祁野也盯着监控里的人，在进门等电梯的时候，右手一直在有节奏的虚空敲着，仿佛在弹奏曲子般。
手指看起来纤细莹润，食指处却违和的泛着一团阴影，拉近一看，赫然是一条青色的蛇形纹身，一圈圈的缠绕在指尖。
“把这张图截出来发给我。”祁野道。
警察看向焦御，焦御点头。
警察继续道：“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人，她进来没两分钟，屏幕就炸了，跑的最快的是这些人。”
警察点了七八个人出来。
祁野指着其中的一个：“这个人，应该是陆丰。不过我没看见杨柳瑶跟毛小宇，讲师见过，是许文文。”
焦御点头：“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天亮了，可以回去了。”
祁野点头：“那接下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好。”
从警察局出来。
一夜没合眼的祁野打了个哈欠，拿着手机去楼下的通讯营业厅补卡。
好在她有把身份证和信用卡往车上放的习惯。
办理的途中她几番眯眼打瞌睡，拍照都差点没比对成功。
好不容易办出来手机卡，她直接买了新手机，插上卡开机。
叮叮当当好多短信。
都是通讯助理发来的。
差点没新手机给干冒烟了。
这边信息响声还没听完，就有电话打进来。
是祁温的。
“姐……”
“你这死丫头终于接电话了，赶紧回酒店。”祁温声音又气又沙哑道。
“酒店，不应该是回家嘛？”祁野楞楞道。
“回什么家？你媳妇在酒店，你回家干什么？”
“什么，裳裳还在酒店？”祁野惊呆了：“怎么没让她回去？”
她边问边去开车。
“你还好意思讲，人家在酒店等了你一夜，谁都拦不住。云外婆都气的去医院了，她还是无动于衷。小野，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姐，我马上回来，先挂了，我一夜没合眼，现在是疲劳驾驶了，再说话怕分心。”
其实是祁野怕挨骂。
“回来再收拾你！”祁温当即挂了电话。
回到酒店。
祁温和明澜等在门口。
见到她只是瞪了她一眼，就引她去见云裳。
徐薇在云裳房间按门口等着。
她没那么多顾忌，见到祁野给了她胸膛一拳：“祁野你也太不是东西了，你就算有事，也应该告诉裳裳一声。她一晚上没睡，还吐了半宿，你……”
祁野没还手，反倒是退了几步，撞倒了酒店的花瓶。
徐薇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脆皮？”
祁野红着眼睛没有回答。
是困的，也是急的。
她推开徐薇，径直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
屋内。
云裳依旧是盘着花嫁头发，带着轻纱，似乎在等自己的如意郎君。
一席洁白的婚纱依旧洁白，没有丝毫褶皱。
显然是没有睡过觉。
祁野心疼极了。
她疾步走过去，蹲下身子握住云裳的手。
声音带着哽咽，愧疚道：“裳裳，对不起让你等我了，我来晚了。我们……”
云裳抽出手。
甩手就给了祁野一巴掌。
祁野被打的偏过头，脸上赫然是红红的五指印，可见云裳有多生气。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生气，只有心疼。
她再回头，心里咯噔一下。
云裳揭开白纱，露出憔悴的又柔美的脸来。
而她目光幽寒。
“我等你，就是为了给你这一巴掌。”
她顿了顿，满目绝望：“仅、此、而、已！”
第62章
云裳嘲讽完祁野, 站起身来，撕掉头上簪花，扯着裙摆上的白玫瑰。
软缎织就得白玫瑰散落在地上, 像极了裳裳碎了的心。
“可笑可笑可笑！”
她手法越加疯狂，撕扯不下就硬扯。
“什么一定会给我一个家，什么再也不瞒着我……”
“结果到头来, 什么都比我重要！”
“混蛋混蛋混蛋！”
“裳裳你冷静点别伤了自己。”
祁野起身紧紧攥住云裳的手, 感觉云裳撕扯的不是婚纱，而是她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算好时间。我不是有意的，集信大厦离酒店就只有半个小时的路，我以为我去看一眼，回来肯定赶得上……”
“我是真的想娶你, 不是逃婚，裳裳, 你信我。”
“混蛋！”
云裳哇的一声了出来, 扑进祁野怀中。
祁野怕伤到她胳膊, 松了手。
小拳头跟敲鼓似得锤在了她胸前, 把她锤的倒退几步。
“为什么丢下我？凭什么丢下我？我满心满意的期待着你娶我，这场婚礼, 从小到大在我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 想过无数种可能, 却从没想过……会少了你……”
有多期望，就有多失望。
失望到云裳想要把心挖出来撕碎, 好让自己不要再念着祁野。
又想要等祁野回来, 把她碎尸万段。
可当祁野真的满脸疲惫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给了那巴掌, 却也只会抛出满腹委屈。
“裳裳，真的对不起，是我托大了。”
祁野眼神悲慠的连连道歉：“我不应该撇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她语速极快的解释道：“昨天到了酒店，再次给姑姑打电话，接通了，但姑姑没说话，里面传来一声尖叫。我再打过去，就关机了的时候……”
“裳裳，你也姑姑现在在做什么事情，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当然，如果地方很远，我可能就不会过去，就是因为距离得近，我估算了一下一定回得来，所以我托大了。”
“我联系了警察，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没有妈妈和母亲了，我的亲人，除了姐姐，就是姑姑……”
“裳裳对不起，我没有不想娶你，实在是意外让我没赶回来……”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云裳哭着哭着，踮脚一口咬在她肩膀上。
祁野忍着痛继续安慰：“我也怕你担心，怕你胡思乱想，我就想着去去就回来。警察来了后第一时间就想着打电话给你，但那时候婚礼时间已经过了，我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裳裳。”
“裳裳，你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身体会扛不住。我们先回去休息好不好？等你休息好，怨气怒气随便你撒给我，我认打认罚好不好？”
“裳裳……”
祁野把云裳死死抱在怀里。
许是祁野的怀抱又熟悉又温暖。
又或者是云裳累了，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但依旧是在祁野怀里抽泣。
小声抽噎着好半晌，才让情绪平复下来。
祁野拍拍她后背，把云裳扶着坐下，给她擦了眼泪：“乖，我回来了，不走了。喝点水。”
明澜端了温水递给祁野。
祁野才发现，大家几乎都是一夜没合眼。
她给云裳喝水，云裳小口小口嘬着，不看任何人，也不再说话。
祁温也过来了。
祁野满眼疲惫的抬眸：“姐……”
“你跟我出来一下。”祁温道。
祁野起身，云裳抬手扯住了她衣摆。
她心疼道：“我不出去，就在门口。”
云裳指间紧了紧，半晌才松了手。
到了门口，祁温皱着眉，气压低沉的就像暴风雨前压到头顶的乌云。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能跑了？你让来参加宴会的人怎么想怎么说？说你逃婚了，然后让裳裳沦为笑柄？你裳裳怎么自处？”
“姐，我不是故意的……”
“可事实就是裳裳一个人坐在这里，从天明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天明！小野，有什么事情重要到让你抛下后半辈子与你相伴的人，也要离开？你这样子对得起裳裳对你的一片痴心？”
祁温越说越气：“你是不是就仗着裳裳对你的宠爱，所以才这么肆意妄为不知分寸……”
“我没有。”
祁野抬手捋了一把头发，整个人像是被卸掉了半条气：“是姑姑……姑姑失踪了。”
祁温一笑，像是冬天刮来的风，又冰又冷。
“她失踪又不是一次两次……”
“姐，姑姑这次不是自己主动失踪的，监控里只有她进去的部分，没有她出来的部分。电话也关机，无法定位……那声惨叫，就是姑姑的，她……”
“好了。”
祁温打断祁野的话：“你还是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她眼神瞥了眼云裳：“裳裳现在怀孕，从昨天到现在不吃不喝不说话，随时都可能倒下。结果你还在这里跟我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小野，你如果还这么拎不清，那不如我跟云外婆讲讲，你跟裳裳，就散了吧。”
“不。”
祁野摇头：“我不会放弃裳裳。”
“那还不赶紧把裳裳带回家好好休息？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
祁温没好气道：“等完了再收拾你！”
她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敲醒了祁野。
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姐，谢谢你。”
祁野走到云裳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昨天没能赶上婚礼，我保证，后面会给你补上。但即使没有婚礼，有我在，我就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裳裳，收拾一下，我们回家。”
她叫了装造团队和婚纱摄影团队给云裳换了衣服去了头饰。
没了妆容的脸上像一张白纸，毫无生气。
就像个纸娃娃一样，一碰就碎。
她就抬着头，盯着祁野的动作。
祁野在哪里，她的目光就追到哪里。
无论谁看到了，都心疼的无以复加。
祁野把云裳抱了起来，出了酒店上了车。
祁野迷糊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可看着车窗上倒映出的画面，让她心痛。
云裳瞪大了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看向窗外，有些失神。
“裳裳。”祁野轻声唤着。
云裳没有回答。
祁野叹了口气，攥着云裳的手。
还是回的云裳的家。
云外婆因为担心云裳气急攻心，住了医院。
洞房花烛本来是在酒店进行的，保姆阿姨也都被放了一天假，下午才会回来。
祁温和明澜还有徐薇送了两人回来，都离开去休息。
设计团队、装造团队前一天下午就被祁温遣散走了。
偌大的别墅就剩下这二人。
祁野蹲下身子给云裳脱了鞋之后，却突然抱住了云裳的腿。
云裳下意识想要推开她，却发现她的肩膀在微微抖动着，双手越箍越紧。
祁野，哭了？
云裳的手僵在半空中。
“裳裳……我该怎么办才好……”
祁野半跪在地上，抱着云裳的腿，歪着头耷拉在云裳的腿上。
“我好没用……我对不起所有人……”
察觉到祁野的崩溃，云裳抿着唇，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凭什么她一示弱，自己就要原谅？
云裳抬眸看向窗外，克制着自己的动作。
“我明明是Alpha，是要撑起祁家家业的人，可最后却是姐姐承担了一切。”
“我说要保护她，却还是一次次让她面对那些阴险狡诈的人。”
“我想要变强去保护她，可是到了现在，还是姐姐在一次一次帮我收拾烂摊子。”
“我之前喜欢明澜姐，是因为明澜姐厉害。”
“姑姑也厉害，可是姑姑找不到了。”
“妈妈，母亲……出的车祸可能不是意外，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其实姐姐不坚强的，她也很脆弱的，她会偷偷躲起来哭，可每次在我面前的时候，依旧是好好的。”
“裳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好好的……”
“我什么也做不了……”
祁野声音沙哑又哽咽，说话语速又慢又语无伦次。
像是磁带被扯出来拉断了，又拼接装回去，还能放歌，顺序却总不对，还有些词不达意。
云裳怔楞在那里，某些对祁野的认知被推翻。
原来祁野并不想她的那么厉害，那么坚强。
只是她阳光灿烂的笑容掩盖了她一切的悲伤。
她大大咧咧，心中却有细腻的一面。
她想成为大家的依靠，却总是被大家保护着。
云裳还是第一次看到祁野这么无助的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面对。
而祁野也慢慢的从这情绪里面抽离出来。
“裳裳……我对不起姐姐。”
“姐姐一心想让我学着管理，说要把公司给我，我不愿意，如果不是我现在这么不中用，不能挑起大梁，姐姐就不会因为被绑在集团里，而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明澜姐，她跟我姐其实是一类人，只不过我姐是温柔坚韧，明澜姐表现的更张扬一些。”
“所以我之前喜欢明澜姐……更确切的说，我喜欢她那副张扬的性子，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怕，就没有她不敢说，不敢做的。”
“她在我姐遇到事情的时候总能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她，所以明澜姐是我的目标，是我的榜样。”
“我学着学着，就喜欢她了。但其实……我可能更多的是因为慕强。”
“我以她为目标学习她，却什么也没学到。”
“明澜姐的张扬，是张弛有度，心中有数。可我的张扬……呵呵……就只是冲动、没脑子、不计后果。”
这点她倒是说对了。
云裳也认同，她虽然吃明澜的醋，但明澜的确是明艳张扬，是她也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没有打断祁野的话，祁野继续道：
“我锻炼身体，做警察，为的就是能打跑所有欺负我们的人。”
“可我现在才发现，有些坏人，用蛮力是打不跑的……她们玩的是脑子，是心术……有拳头也没有用。”
“我辜负了姐姐的期望。”
“甚至，连最疼我，让我引以为傲的姑姑，我都没办法救下她。”
“姑姑说，她是想要给受骗的人一个公道。刚开始我信了，但现在我却明白……哪有那么多大公无私的人。”
“姑姑不过是自责。她以为是因为她做卧底的事情，害的我妈妈和母亲死了。她还以为是自己没抓住坏人，而让那些受骗人家破人亡。”
“所以她想要追查真相……我也想要追查真相，可我能力还是不够……”
“裳裳，对不起……”
“我既没有找到姑姑，还辜负了你的等待。”
“我不是个东西。”
“我明明知道，母亲和妈妈的死，是过去。而你才是未来，可我一听到姑姑的惨叫，我真的控制不住。”
“她是除了我姐姐和你以外，在这个世界上跟我最亲的人了。”
“要是我早点跟过去就好了，要是我不让姑姑一个人犯险就好了。”
“裳裳……我错了……我好没用……”
祁野崩溃又无助。
“是，你是错了。”
云裳也哑着嗓子开口：“而且，错的离谱。”
她把手掏进祁野的头和自己的腿之间，摸到了大把大把的眼泪。
她没有嫌弃，把祁野的下巴支棱起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泪眼斑驳的祁野：“我昨天早上问过你为什么心不在焉，那时候你没有告诉我？”
“裳裳……”
祁野泪眼朦胧，像只受了伤的小奶狗似得。
云裳的眼泪也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看着让祁野心疼极了。
“裳裳。”
云裳惨然笑了一声，满是失落。
“可是祁野，你是怎么做的？你装作没什么大事似得，跟我闹，逗我笑，让我安安心心，满怀期待等待婚礼，以为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你却逃婚了。”
“裳裳。”祁野除了喊她名字，脑子里跟装了浆糊似得，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云裳继续道：“她是你的姑姑，那现在难道不是我的姑姑？如果我知道她有危险……就比如说我现在知道温温姐有危险，我会拦着你，不让你去？”
“祁野，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
“胡搅蛮缠，蛮横无理，不分清浑皂白，只会锁着你扣着你，让你做不了自己的事情？”
云裳说到这里，无奈摇头。
仿若自己也是个笑话：“我知道我也是个笑话。”
“我知道你喜欢明澜姐，所以我作践自己，买了迷香，引诱你。”
“裳裳你别这么说自己。”祁野抬手想要摸云裳的脸。
云裳别过头：“让我说完。”
“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分化，也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分化，就是个普通的Beta。但我还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我没有明澜姐厉害，我也艳羡她可以勇敢追求自己的爱，哪怕是被祁温姐拒绝，她最起码都拥有过。”
“可是，我每次看到你的目光像是胶水似得黏在明澜姐身影上，我想要表白的话，就说不出口。”
“我也不是没有试探过你。旁敲侧击，让别人去问……”
“可是每一次的答复，都是你不喜欢我这样……病蔫蔫的。”
“但我不甘心。”
云裳的眸色渐渐疯狂起来：“所以我再赌，赌你跟我有了肌肤之亲，会日久生情。”
“每当我以为我赌赢了的时候……呵呵，你总是能给我一盆冰水。”
“小野，我喜欢你，明知道可能是错的，没结果的，我也喜欢你。”
“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勾勾手指，我就会过来。”
“别人都以为，是我拿捏了你，但实际上，小野，我的心，一直都是攥在你手里的。”
祁野听得心都碎了。
她开口，却又被云裳打断：
“小野，昨晚我等你，不是非要跟你争个青红皂白。”
“我是担心你。”
云裳闭了闭眼，眼泪划过脸颊，跌落在祁野心里。
“你姑姑都出事了，我也怕你出事。”
“小野，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我会支持你的所做的事情，这一点，之前我跟你讲过。”
“可你为什么明明答应我不在瞒着我，什么都告诉我，却还是什么也不说，把我撇下了？”
云裳声音越来越大：“如果你告诉我姑姑有危险，你要去找她，我会拉着你不让你去？我不会。”
“反而，我觉得你什么都告诉我，我会安心的等你回来，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不要我，你只是在忙，你忙完，就会回来的。”
“可是为什么。”
云裳声音又小了下来，泣不成声：“为什么就连这么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做到……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不重要……”
“不是的裳裳，你对我来说很重要。”祁野再次慌了。
“那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可以排在我的前面？为什么，祁野！为什么什么都比我重要！让你连那么一两个小时都等不了？”
云裳感觉自己心疼的都喘不上气了。
凭什么自己总是被摆在最后一位，哪怕是怀了孕，有了孩子，也还是不能让祁野把她放在第一位。
“我错了。”祁野抱住云裳的腰：“我错了裳裳，我再也不瞒着你了。”
“我对天发誓。”
祁野仰面看着云裳，红着眼睛道：“以后无论有任何事情，都不在瞒着我心爱的云裳，无论发生什么，都告诉你，更不会再无缘无故的丢下你。”
“真的？”云裳抽噎道，满眼不相信。
如果一次次保证有用的话，就不会出现逃婚这件事情。
在祁野眼里，姐姐重要，姑姑重要，唯有她，不重要。
“真的。”
祁野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道：“昨天手机被挤掉了，但我还是第一时间打了电话，也只给你打了电话。”
这件事情云裳倒是知道的。
只有她的电话响了。
祁野打电话来解释，虽然只说了一两句就挂断了。
但正是这个电话，才让云裳清醒了过来，没能继续沉溺在悲伤，甚至想要杀了祁野在自杀的疯狂念想之中。
她一下午一晚上，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注定祁野在那个犯罪团伙没有打击掉之前，都撇不清的话，那她就支持她。
但，不会再信她。
云裳抿了抿唇，想要责问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她真的放不下祁野。
“我……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解释而已。”
云裳说着，她推开祁野。
“裳裳……我已经知道错了，不要推开我……”祁野慌神。
云裳起身指了指祁野胳膊和侧脸：“你受伤了，我去拿药箱。”
祁野知道自己昨天被拥挤的人群挤得剐蹭到了。
其实都是些皮外伤。
祁野拉住她：“没事，都是擦伤，现在都已经干了，不需要了。”
云裳摇摇头：“有血。没血我也不想看见你受伤。”
祁野松手，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一下，用热毛巾擦了擦身体，发现真有一条口子在胳膊肘上，还往外渗血。
应该是回到酒店被徐薇推了撞碎了花瓶，被割破的。
竟然都没觉得疼。
出来，云裳给她仔细的处理了伤口。
云裳看着伤口眼睛红了。
她轻轻吹着：“痛不痛？”
“不痛。”
祁野道：“但是现在，看到你眼睛红了，我就痛了。裳裳，对不起。”
云裳睫毛颤了颤，岔开这个话题：“放心，姑姑这些年都安然过来了，这一次也会没事的。或许是她追踪到了什么事来不及跟你讲，直接关机了。等她安定下来，会联系你的。”
“谢谢你裳裳。”
祁野愧疚。
明明云裳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个人，这会儿竟然还安慰起她来了。
祁野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裳裳，以后我真不会瞒着你了。”
“嗯，我知道了，我去洗澡。”云裳把药箱放下，去冲凉，换了睡衣出来。
祁野坐在床边眼皮打架。
云裳走过去搂住她的胳膊：“小野，睡吧。”
祁野转身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两人相拥而眠。
“放心，姑姑肯定会没事的。”云裳又道。
“嗯，谢谢你，裳裳，睡吧。”祁野捏着云裳的肩膀，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后，闭上眼。
不一会儿，均匀地呼吸声便传了出来。
云裳抬起睫毛看着祁野的睡颜，光洁如玉的下颚线很好看。
她喜欢的紧。
祁野是她这些年来的夙愿啊。
可结果呢？
就算祁野跟自己结婚了，就算自己现在怀着她的孩子，她依旧能撇下自己，去找祁骁。
云裳心中苦涩，眸色从伤痛，一点点变得疯狂和执拗。
祁野，你为了别人，随时可以放弃我。
但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我爱你！
却绝不会再无条件相信你！
第63章
两人都是一天一夜没休息。
纵然云裳满心怨怼, 对着祁野的背影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纵然说服自己是自己一厢情愿到心甘情愿，想舍弃却不甘心，想逃离更不知该何去何从。
纵然一直想就这样盯着祁野, 让她再也没机会逃离。
但还是抵不住困意。
这个时节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昨天还艳阳高照，是个结婚的大喜日子。
今天就阴雨绵绵，即使不拉窗帘, 也是个睡觉补眠的好天气。
有人挨着枕头睡得不知道三荤五素。
有人身陷梦魇满心慌张。
“不要, 不要~外婆……不要丢下裳裳……”
“小野……祁野，连你也要撇下我……”
“不，不要~”
云裳骤然惊醒，额上冷汗涔涔。
扭头，祁野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云裳颤抖着手摸了摸，余温不在, 应该走了很久了。
“不……小野……小野……祁野！”
云裳大叫一声慌张翻身下床，连鞋袜都忘了穿就往外跑。
到门口却撞到了人, 退后几步, 差点跌倒。
“裳裳, 我在！”祁野单手拖着粥。
单手揽住云裳的腰, 把人箍到怀里：“怎么慌里慌张的。”
“小野。”
云裳反手抱住祁野的腰，伏在她怀里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惊吓的鹌鹑似得, 瑟瑟发抖。
“小野……你没走……我还以为……没事了……”
云裳抬眸, 压下刚才的惊怕, 满目可怜，声音哝哝。
“是我做噩梦了, 以为你走了, 不回来了。”
“傻裳裳，昨天是我错了, 以后我要走的话也会告诉你的。”
祁野吻了吻云裳额头：“我本来熬了粥想要端过来，但你既然醒了，洗脸刷牙吧，出来喝粥。”
她顿了顿，笑道：“我亲手熬得皮蛋瘦肉粥，你尝尝。”
云裳嘟着嘴，反握住祁野的手：“那你在这里等我。”
“好！”
祁野抽出手摸摸云裳的头：“我就在这里。”
云裳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洗漱。
她本来没有关门，刷完牙洗了脸之后，却突然踮脚勾了一下门，把门关上。
而后她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怎么办，她怎么会这么忍不住。
就算是说出来害怕担心又如何？
她该走，还不是要走。
还不如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可是刚才是真没忍住害怕。
以后自己一定会忍住不在意的。
可是，要怎么忍不住不在意啊……
半晌，祁野再次敲门：“裳裳，你好了吗？”
她是担心云裳饿晕过去了。
毕竟一夜一天没有吃东西，回来累的倒头就睡，这会醒来肯定得好好养胃。
“没……没事。”
云裳擦着眼泪鼻涕：“我洗脸被水呛到了，马上好。”
云裳擦了基础护肤水乳，拉开门出来。
祁野还等在门口。
她满眼欣喜，却又突然止住了上前拉祁野手的冲动：“谢谢你。”
“这么客气做什么。”
祁野没有发现云裳的不安更重，牵起她的手走到厨房。
“清粥，小菜，你别嫌弃就好。”
“厨师……”
“我跟姐姐讲，新婚前三日咱俩过二人世界，厨师来过了，教了我几个菜，然后就走啦。”
祁野给云裳夹了菜。
主要是云裳昨天身体亏了，所以只能吃清淡的。
而她知道对不起裳裳，所以想要二人世界好好好表现表现。
云裳小心喝着粥，然后抬眸问道：“姑姑有消息了？”
祁野一顿，缓缓摇头：“没有消息。不过现在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或许她真的只是遇到事情藏起来了。”
“嗯。”
云裳低头，自嘲一声。
如果有消息，你现在是不是要立马丢下我，飞奔而去？
“裳裳，吃完了我们去看看外婆吧。”祁野道。
“好。”
云裳懂事的点头，却突然抬头问道：“按道理，现在与你同期的同学应该都毕业了。你什么时候恢复档案，去……复职？”
“你猜到啦。”
祁野笑道：“当时就说如果卧底成功，这就当我实习了。现在我没有卧底成功，也不知道实习期算不算数，我还没问。”
“那你赶紧去问。”
云裳淡淡一笑：“看你在家里担心姑姑心神不宁的，还不如尽快去警校复职，去找姑姑的下落。”
“啊？”
祁野心里咯噔一下。
云裳怎么如此反常？
刚才还怕自己不在，惊吓成那个样子，现在又让自己去警局？
她不解的抬头看云裳：“裳裳，我们才刚结婚，你就要赶我走？”
不赶你走，你就不走了？
再者，我们的婚礼本身就是个笑话而已。
云裳压住自己自嘲的心思，淡淡一笑。
“不是。”
云裳放下碗筷，一天没进食让她现在胃口并不好：“早上我们不是沟通过了？凡事情只要你跟我讲明白，我就能理解你的苦衷。”
“姑姑于你，就像外婆于我一样，都是我们生命中顶顶重要的人。”
“如果是外婆出事，或者是……你出事，我也会奋不顾身的去寻找。”
“所以我说过了呀，我怪就怪你什么多没告诉我。那现在我已经知道姑姑可能遭难，又怎么能忍心拦着你不去找？”
“所以去吧。”
云裳莞尔的笑着：“小野，无论你做什么，只要告诉我，我都支持你。”
祁野鼻子一酸，被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起身端着碗坐到云裳旁边，揽着她的肩膀：“谢谢你裳裳。这辈子能跟你在一起，真的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云裳头靠在祁野肩头，藏着眼底的痛苦。
只有支持你，信任你，你才会不离开我。
谁让我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呢？
不安像是被黑夜侵蚀的大地一样，让云裳喘不过气。
祁野道：“我煲了汤，我们吃完饭，去看外婆。”
“那你警局的事情……”云裳欲言又止。
“不着急。”祁野笑道。
说是不着急。
但洗完碗开车去医院的路上，祁野还是没忍住给焦御打了电话。
“焦支，之前说我的档案可以先封存着，但是我姑姑的事情我还是放心不下，能不能让我去工作？”
“没有没有，我媳妇没有怪罪我，还安慰我说姑姑没事。”
“放心吧焦支，我媳妇理解我的，就是她让我跟焦支联系的。”
“是啊，遇到她是我几辈子积攒来的福气，我肯定会好好对她的。”
“谢谢焦□□我就安心等消息啦。”
挂了电话。
祁野边开车边高兴的点着头听歌。
整个人跟这氤氲的天气格格不入。
果然，她还是想要回去找祁骁的。
云裳落寞的垂下头。
“裳裳，那家蛋糕超好吃，上次你吃过的，我下去给你买点。”
祁野说着把车子听到路边，去给她买了小蛋糕，还买了奶茶。
“奶茶，无糖的。上次吴医生说你要孕期要控糖免得血糖升高，可能没甜的好喝，你先试试，不好喝我就给你换。”
她贴心的把吸管插好，才递给云裳。
云裳鼻子一酸。
她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因为自己答应了让她去警局？
是不是因为自己表现的足够大度足够懂事？
真好，原来这样就能拿捏这个狗。
“还行，没想象中那么难喝。”
云裳浅笑道：“配上糕点的甜，刚好合适。谢谢你，小野，我很喜欢。”
祁野越发愧疚。
云裳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懂事过。
真的是因为一切说开了，她心情通达了嘛？
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到了医院。
云裳坐在床边拉着云外婆的手：“外婆对不起，是我不懂事，太倔强了才气的你住院。”
“你啊……”
云外婆疼惜的拍着云裳的手背：“看你没事了，外婆也就没事了，小野……”
“外婆，我在。”
祁野这才靠近了外婆。
“你这丫头，多大的事情不能跟裳裳商量着来？”
“外婆。”
云裳护着祁野：“我们已经说开了，以后她不会瞒着我了。”
“说开了就好。”
云外婆放下心来：“你们后面还有几十年要过，目前遇到的这些事情，不过是人生中的万分之一。”
“只有彼此相信，彼此依靠，才能把这辈子过好。”
“小野。”
云外婆松开云裳的手，朝着祁野伸手。
“外婆。”祁野弯腰握住云外婆的手：“我知道错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事情又多紧急，我都会告诉裳裳，不会再让她担心。”
“婚礼的事情是我的错，等裳裳生完宝宝，我带她去蜜月履行结婚。”
云外婆闻言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有医生进来：“病人家属来签字。”
“我去。”
祁野转身要走。
云裳拉住她：“我去。”
“裳裳……”
如果云外婆真有个三长两短，云裳肯定受不了。
但云裳淡淡摇头：“不过就是去签个字而已，不用担心。”
云裳走后。
云外婆拉着祁野坐下，自己要起来。
祁野贴心的给云外婆垫了枕头，才对祁野道：“小野，裳裳是我养大的。她对你的喜欢，外婆看在眼里。”
“我也记在心里。”祁野连忙道：“外婆，我不会辜负裳裳的。”
“你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愿意跟裳裳结婚，就说明你心里有她。”
“嗯。”
“可是，光是有她，是不行的。”云外婆叹息一声。
她继续道：“两个人在一起，仅仅凭借喜欢，是不够的。两个人在两种家庭里面长大，遇到的事情，见到的人，都会让你们彼此有不一样的人格。”
“如果是遇到昨天那种事情，你被人逃婚了，你会怎么做？”
祁野闻言愣了愣，不假思索道：“砸了婚礼，找到她，质问她为什么。”
“然后呢？”云外婆引导问道。
祁野继续道：“如果她有苦衷，就原谅，没有，就老死不相往来。”
“苦衷？呵呵。”
云外婆摇摇头：“所谓苦衷，不过是你的苦衷。在旁人眼里，都是借口。倘若裳裳在你心中是第一位，你会怎么做？”
“她是第一位的。”
祁野急忙道：“是我把时间估算错了，托大了……”
“但，没有人会相信。”云外婆道：“即使我相信，温温相信，裳裳也不会信。”
外婆看向门外：“她敏感，没有安全感，惯会隐藏自己的哀伤，不让别人发现。昨天的事情，她说原谅你，不过是表面上的原谅。
“她是养大的，我了解她，你怕是还得费一番功夫。”
“我明白了，谢谢外婆指点。”
这时候，云裳故作轻松的回来了：“外婆，太好了，医生说你再挂两天药就可以回家了。当然如果想要现在回家的话也可以！”
“别。”
云外婆笑道：“你们两新婚燕尔的，我这个老婆子回那么早做什么？而且这两天在医院，公司的事情都鲜少有人找我了，乐得清静。”
“那好吧。”
云裳歪头笑着搂住祁野胳膊道：“那我跟小野回去二人世界去了喔！”
“好好，快走快走，现在的年轻人真辣眼睛。”云外婆打趣道。
祁野和云裳笑着离开。
到了车上。
云裳哼着小曲。
“外婆真没事了？”祁野问道。
经过外婆的敲打，她敏锐觉得云裳越这样，就感觉越有事。
“真没事。”
云裳把单子拿给祁野看：“诺，就是人老了而已，有些零件总是不太牢靠，需要好好保养而已。”
“好吧。”
祁野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但是应着云外婆的话，祁野更加对云裳欢心：“上次那烟花在家里看的，我还被抓了。今天还有一场焰火，我们去看看？”
“不要。”云裳打着哈欠，困得眼泪花都出来了：“还要补觉。”
“好，听你的。”
回去的路上祁野买了菜。
这两三天都没让厨师来，云裳的衣食起居都是祁野在照料。
但云裳嘴越来越挑，而且吃的东西味道越来越重。
说是要在家里做饭。
但其实天天都往外面跑吃饭，螺蛳粉榴莲什么的顿顿都要吃。
祁野咬牙忍着。
云裳几乎是天天催促：“警局那边还没有消息嘛？感觉你陪着我的时候动不动就愣神。”
“没消息，不过我也不是很担心。找人的话，警察比我更有经验。对了，姐姐晚上约我们吃饭。”
“哼，姐姐肯定是想要教训你。”云裳笑道：“告诉姐姐不用啦。哈欠，好困，想睡觉……”
“好我们回去睡觉，我推掉姐姐的饭局。”
“不用。”云裳摇头：“去吧，吃饭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在车上睡会就差不多了。”
到了地方。
祁温早早在包厢等着。
云裳见到祁温就跟小鸟一样扑过去：“温温姐，好几天没见你想死你了。”
“你这嘴真跟抹了蜜似得的。”祁温笑道。
抬头看到祁野，立马紧蹙眉头。
“哎呀温温姐，不要这样看着小野。”
云裳遮住祁温的视线：“我们已经聊清楚了，我理解她的决定，而她也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不用这么护着她。”祁温叹息道：“她这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以后你想怎么训她就怎么训她，不听话上皮鞭都可以。”
“那我可舍不得。”
云裳笑道：“打坏了，我的宝宝就没母亲了。”
“这两天有去检查吗？”
祁温拉着云裳坐下，抬头祁野没了人影：“她又去哪了？”
“管她呢。”云裳笑道：“检查过了，一切如常，还是说让我多吃点，可是我现在嘴太挑了。”
“啊，忘了问你的口味，我还按照以前的口味点的菜，这……”祁温不好意思道。
这时候祁野进来：“姐，我看了菜单，换了几道菜。”
她坐下喝了口水道：“最近裳裳口味变了。”
“算你识相。”祁温笑道。
“对了姐姐。”云裳道：“我让小野联系警队，让她早点去复职。”
“这怎么可以。”
祁温伸长脖子看祁野：“是不是你窜拖裳裳来跟我这么讲的？她现在身体什么状况你不知道？你不陪着她生孩子，还想什么工作？差你这几个月挣的钱？”
“不是，姐我……”
“不是的姐。”
云裳又道：“是我执意让她去的。你看，她现在虽然跟我在一起，但说不担心姑姑是假的。而且你也知道，她从小就野习惯了，哪能天天陪着我。再跟我待一起，她就要发霉了。”
“没有。”祁野连忙自证清白道：“我愿意跟你待一起的。”
“那你做梦喊什么姑姑快跑？”云裳扭头，嗔了她一眼。
祁野有些不自信的挠头：“有吗？”
“有。”云裳点头：“而且，天天腻歪在一起也不太好。我也想回去上班来着，待在家里能做的事情太少，跟她能聊的天也就那么些事情，还不如彼此去上班，晚上回来还能多一点话题。”
祁温迟疑一下，看向祁野：“小野，你也这么想？”
“我没有，我不是。”
祁野连忙道：“我是真心想要照顾裳裳，我没有丝毫不耐烦。啊对了，我外卖点了个榴莲，姐你等会可能要忍着点味道。”
祁温是不喜欢榴莲的。
却破天荒道：“没事，我可以接受。”
“反正小野。”云裳回头道：“警队只要给你打电话，你就同意回去。我们虽然结婚了，但我们还是两个个体。你上班，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姐，你看她。”祁野向祁温求救。
祁温看看云裳，看看祁野。
一个懂事，一个贴心。
怎么看都是相敬如宾的一对两人。
可这两人从来都没相敬如宾过。
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真的就沟通好了？
但一想两人之间本身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又不像她和明澜那样牵扯甚广，或许真容易说的开吧。
尤其是看到祁野外卖点来榴莲后，云裳眸子里闪烁的光，祁温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小两口的事情，还是让小两口自己去处理吧。
又过了几天。
苏迅给祁野打电话让过去一趟。
“苏教官找我，应该是档案的事情，裳裳陪我一起去？”
祁野拉着刚做完检查的云裳道：“你还没好好参观过我们学校呢吧。”
虽然两个学校在隔壁，但是警校有保密措施，也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去的。
“我可以进去？”云裳抬眸诧异道。
“你现在是家属，当然可以，不过要带好身份证。”
到了学校，祁野带云裳参观自己大学这几年来住的和和一些公开训练的场所。
云裳没有想象中的很有兴趣，一路上表现的很平淡。
祁野以为云裳是累了，就没再多溜达，带去了苏教官办公室。
“呦，你这丫头几天不见，回来直接带上家属了。”
苏迅笑着打趣完祁野，然后朝着云裳伸出手：“小野平常就不服管教，所以被我们训练的非常抗揍，要是她哪里做得不对，皮鞭伺候！”
“教官！”祁野挑眉：“又不是训狗呢。”
“谢谢苏教官。”云裳浅浅笑道：“你们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聊，我在外面等。”
“不用的裳裳，没什么秘密需要瞒着你。”祁野拉住云裳：“我说过，什么都会告诉你。”
“真的没事，我知道你可以回警局了就可以，细节不用告诉我，还不如让我在楼道里打个瞌睡补点觉。”
“那好吧，我很快。”祁野恋恋不舍的松了手。
云裳出门后。
苏教官抬起手臂搭在祁野肩头：“这就是隔壁的校花？之前被你整到医院里的那个？”
“什么跟什么啊。”祁野下沉肩膀，避开苏教官压迫：“她一直都身体不好，什么叫我整的。好啦，苏教官找我来不是来听八卦的吧。”
“嗯。”
苏教官道：“上次处分开除了你，但后来京都大学老师来作正，说的确是她们不对。所以觉得我们对你的处罚过重了。
“学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和考量之后，觉得的确是判罚有误，所以恢复你的学籍。”
“谢谢苏教官。”祁野佯装高兴道。
“谢我？呵呵。”
苏教官捶了祁野肩膀一拳：“死丫头老实交代，是不是做卧底去了？”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苏教官。”祁野顺势道。
“我就说上次处罚过了一点。不过跟你同一届的都出去实习了，有的去了派出所，有的去了交警队。因为大家都分配完毕了，你的事情才敲定，所以你的去处还得等几天。”
“没问题，听学校安排。”
但大概去哪里，祁野心中其实有数了。
第64章
回去的路上。
相比较于祁野的神采飞扬。
明显感觉云裳沉默了许多。
“是不是不舒服？”祁野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要不我打电话叫代驾来开, 我陪你……”
“不是。”
云裳回头，眉眼弯弯，一双杏眼儿含着秋水, 让人一看就感觉心里甜腻腻的。
她笑：“就是替你开心而已，当警察是你从小的心愿，祝你如愿以偿。”
“谢谢老婆支持我。”
祁野知足的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话音刚落, 云裳就掩唇干呕几声, 而后回头：“听人家说，感情特别好的两个人，孕吐会反应到另一个人身上。”
祁野瞪大了眼。
“咱俩感情还不好？这从何说起？要不，我吐两声？”
她说着也呕了两声，结果惹得云裳更恶心了：“讨厌，滚蛋！”
两个人又闹着笑了一会儿, 两人准备回家。
路上，云裳道：“小野, 过几天你上班了, 我也回去上班吧。”
“你的身体……”
“放心, 我会注意身体, 不会让自己太辛苦。毕竟我去工作又不是为了赚钱，只是在家里的话……我怕我会多想。”
她半真半假道：“虽然说, 很多事情我们说开了, 就不在意了。但是如果留我一个人在家里, 难免会乱想。所以我也想回去上班。”
祁野本身就满心愧疚，闻言连连点头：“按照你的想法来, 但是如果察觉到自己身体支撑不住, 就一定要请假休息知道吗。对了，你还是去凌空集团？”
那是云裳生物学上母亲的公司, 云裳对司空尚没有什么好感，之前去公司上班的原因祁野也知道了。
现在两人什么事情都可以说开，祁野不想让云裳太过辛苦。
“要不，换个公司？或者，用外婆或者姐给咱们的公司去练练手？”她试探道。
“不用了。”云裳笑道：“如果是自己的公司，势必要尽心尽责。但去凌空集团，没人会拿我怎么样，我想什么时候去就去，想不去就可以不去，自由的很。”
“我是怕你介意……”
“工作而已，介意什么！人家一个老总，总不可能天天在我面前晃悠吧。”
云裳无所谓的笑笑，继续道：“我要是介意，才是真的在意。”
“好吧。”
祁野抬手摸摸云裳的脑袋，那双微微含笑的杏眼儿总能将她的心融化：“那过两天再说吧。对了，今天姑奶奶拜访完这边的一些亲戚要飞回去了，我们去送送？”
姑奶奶是祁骁为了给祁野的婚礼涨势，专门请回来的。
那天婚礼出了问题，祁家人没少嘲讽祁野不配之类的话。
姑奶奶站起来两句话就压下去了。
云外婆之所以能这么快不追究祁野丢下云裳，也是跟姑奶奶聊过。
所以云外婆知道一点点关于祁骁的事情。
“好。”
云裳道：“那天，姑奶奶也开导了我很多。”
其实姑奶奶大多数讲的都是祁野父母一辈的事情。
祁野现在的性子，其实跟她妈妈和母亲都不像。
她母亲经商天才。
妈妈虽然出生微末，但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聪明才智，成为了母亲的贤内助。
两人一个睿智果决，一个柔静似水。
祁温其实是二人的结合体，外表如果妈妈一样温婉知性，内心如跟母亲一样，藏着爆发力。
而祁野……
完全是被祁骁给带歪了。
从小就带着她去警局，不是跟警犬一起玩，就是去摸摸刀枪棍棒。
她打小传统的琴棋书画，但为了能偷偷跟祁骁出去玩，都是快速做完功课和课外的练习功课，然后跟着祁骁鬼混。
祁野自小就见过祁骁抓坏人，见过她打架，所以当初想着变强大能保护祁温的时候，下意识就朝着祁骁的方向走了。
祁温那时候一是顾不上祁野，二是觉得她能保护自己就行。
所以后来，祁野考了警校的时候，祁温是支持的。
“姑奶奶说，你小时候用水枪还滋过她。”云裳笑道。
祁野满脸尴尬：“等会可别提这些事情了。”
到了机场，姑奶奶在贵宾室等她们。
惋惜祁野的母亲妈妈走得早。
也唏嘘祁骁现在做的事情太危险。
“小野，你从小就以你姑姑为目标，但她一直都不听话，这些年来无妻无女，孤苦伶仃的。你现在，有了牵挂，就不能那么任性了。”
姑奶奶责备道：“也就是裳裳懂事，不为难你，你看要是换做别人，早跟你离婚了。”
“我知道啦姑奶奶。”
祁野没有不耐烦，而是拉着裳裳的手，声音温和道：“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所以更要保护自己。”
“知道就好。”姑奶奶笑完，又忍不住唏嘘。
“我这一走，怕是再也不能回来见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姑奶奶说完这话，祁野鼻子也是一酸。
姑奶奶要走。
母亲和妈妈死的早。
姑姑又下落不明。
妈妈的母族早就跟祁家断了来往，母亲这边的家人明里暗里对财产虎视眈眈。
至此，她就真的只有姐姐和云裳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有什么困难，就跟姑奶奶提。”
“知道了。”
祁野应道。
但身在国外的姑奶奶，活着的时候或许可以帮忙，只要人没了，其余姑姑自小就没在国内生活，不一定会帮她们。
即使是血亲，时间久了，不在一处，也是会淡的。
送走姑奶奶。
祁野又开始惆怅。
“还在担心姑姑？”云裳问道：“不必瞒着我，心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讲。”
“有点。”
祁野道：“但是更多的是不能理解。你说，大家都姓祁，按理是一家人。”
“祁家百年根基也不是一朝一夕起来的，母亲是独生女没错，但在祖奶奶那一辈，奶奶姑奶奶等人关系都还不错。”
“后来，大姑奶奶这一脉去了国外。三姑奶奶那边的子嗣却总是跟我们不对付。”
“既然是一个姓氏，为什么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云裳闻言，摇摇头：“小野，你还是想的简单了。那你猜，温温姐那时候，为什么没把掌家权交出去？”
“大概知道点。”
祁野叹息道：“如果掌家权交出去，我们就是旁支，很多事情就不由自己做主了，或许现在姐姐已经被当做联姻对象嫁给其余几大家的继承人。”
“对啊。我们能保证对别人好，却永远不能奢望别人对我们同等。”云裳道。
就比如你。
我喜欢你，是我愿意付出的。
但，想让你用对我对你的爱来反馈给我，那就是自找苦吃。
她已经验证过了。
不会再奢求了。
祁野却还没察觉到云裳这句话是暗指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大大咧咧道：“可人跟人之间，总有一个人要先付出。”
她调笑道：“就像咱俩，如果不是你挑明了关系，哪有我们现在是不是？”
“你还怪上我了？”云裳杏眼一瞪嗔怒道：“是那条狗说自己瞧不上病猫？是谁天天那么嫌弃我？是谁……”
说着说着，她神色暗淡一瞬。
也没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对对对，是我有眼无珠，没看到你的好，但有句话讲明白，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啊。”
祁野边盯着路况边道：“我只是没认清楚自己的感情，不要上升到嫌弃你。其实看到需要被保护得你，就想起了那时候，我姐为了保护我受到的委屈。”
“我谁也保护不了，所以有点害怕……与其说是一直无视你，不如说是我没法面对自己。”
说完这些，她呼出一口气，继续笑道：“不过现在，这些话终于不用憋着了。裳裳，我现在有了你，我感觉我空前强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铠甲。”
“裳裳，现在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跟我姐姐，我姑姑一样，对我重要。”
听着她的告白，云裳别过眼。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就信了。
但现在呢？
她是祁野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
可祁野是她的盾，却也是可以刺伤她的矛。
何其可笑。
想放下，又不甘。
想珍惜，又害怕。
小野，我该如何相信你？
云裳的不安感也就只有祁野坦白之后，婚礼之前那段时间，有过心被填满的感觉。
可当祁骁出事，祁野抛下她离开的时候，她再一次惊醒。
不安，恐惧，非但没有变少，却越演越甚。
哪怕祁野又苦衷，但那又如何呢？
站在裳裳的角度，祁野就是没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就是没有事事都惦记着，就是伤了她。
她又不是多么无私的人。
她珍惜，却也惧怕。
害怕再一次失去，被抛弃。
哪怕接下来的日子，祁野一如既往的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可午夜梦回，她总能梦到，如果祁温跟她同时落入水中，祁野会救谁？
如果祁骁跟她同时遇到危险，祁野会救谁？
她们是血脉至亲。
而自己，充其量就是个发小。
归根究底，外人而已。
如果没了外婆，她就什么都没了。
她想要抓住祁野，又想要放过自己，又觉得这十几年如一日的付出不甘心。
裳裳矛盾，彷徨，终日郁郁寡欢，脸上却还带着宽容的假面。
这一切都让她透不过气来。
直到祁野复职。
裳裳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才敢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难过悲伤，发泄不安。
又在一次次祁野回来带了鲜花礼物的时候，与自己和解。
“今天工作顺利吗？”
两家四口周末聚餐的时候，裳裳问道。
祁野点头：“还行，之前姑姑涉及的案子都成立了专案组。”
“那你呢？”云裳关心的问道。
祁野垂眸，把饭菜咽下后道：“我之前的任务，其实不算完成，所以暂时还进不去。”
“进不去也好。”祁温道：“她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反正她经常消失，也不是一次两次，哪一次不是到最后又冒出来，还拐带你……”
“姐。”祁野有些不开心。
祁温顿了顿，不说了。
她说的是祁骁，大家都懂。
云裳心中一沉，却笑道：“是啊，姑姑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问题的。”
云外婆也搭话：“嗯，听你们说的，她姑姑经常神出鬼没，一身本事，没问题的。”
祁温扯了扯嘴角，没再聊这个话题。
云裳却还关切问道：“那你就这么放弃了？”
“哪能啊。”
祁野给云裳剥好虾放在碗里道：“不过我已经跟上面领导谈过了，我最起码跟芋头她们接触过，对这些案子有点了解，或许可能会破格进去。”
“那你再接再厉。”云裳吃虾，然后道：“我跟人事那边也聊了一下，随时都可以回去上班。我打算下周一就回去。”
“啊，今天周六，岂不是你后天就要上班？”祁野担心道：“你的身体……”
“没事的，今天吴医生说我身体保养的很好，今天上称了，重了7斤，外婆可以作证。”云裳道。
“是啊。”
云外婆笑道：“她还埋怨之前的衣服都穿不了了，后面的衣裙都做成了高腰A字的。放心吧小野，你们各忙的事情，没问题的。”
“而且裳裳在外面多接触接触人，心思开阔一点，对怀孕也有好处。保护的太紧密，其实对孕妇心身也不会太好。”
云裳闻言点点头：“是啊，我记得吴妈之前说过，外婆怀刘……怀孕的时候，一直忙到差点生在了公司。”
“那你可不兴学我。”
云外婆骄傲道：“我那时候，可是能跑马拉松的。”
“外婆，你是说我弱咯？等我卸了货，我也跑给你看！”云裳不服气道。
众人都被逗笑了。
谁不知道这个小病猫怕是走都走不完马拉松，还跑呢。
饭后，祁野继续带着云裳散步。
这段时间来风雨无阻。
中秋重阳过了之后，天气冷的就快了。
她本身体质就不好，祁野还穿着外套，她就得裹上帽子围巾羽绒服。
“你进入专案组比较困难？”云裳还是比较关心祁野的工作。
虽然祁野经常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她却知道祁野有多寝食难安。
“上一次，我没完成卧底任务，半途而废了。所以没有给大家留下好印象。”
祁野无奈道：“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
她攥紧了云裳的手：“因为这一次我们彼此敞开心扉，所以我有了坚持下去的底气，所以我再三保证这一次会坚持下去，现在就等结果了。”
“嗯，那就好。小野，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如果有什么意外，导致你回不来或者怎么样，一定要给我留讯息。”
“好，一定。我已经跟我们组通讯科的同事讲过了，如果在正常上班期间，二十四小时没看到我，就打你电话。”
“那还是永远都不要打我电话了。”云裳唏嘘道。
这样的电话，不接也罢。
“那不行。”祁野连连道：“以前我是怕你们担心，所以一直瞒着。但是姑姑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这件事情让我想明白了。”
“你们知道，会担心。但你们不知道，会胡思乱想，加担心。”
尤其云裳心思重，知道了还可能坚强一点，不知道的话，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其实婚礼第二天早上在酒店看到你，我当时就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祁野懊恼道：“我那时候，真的希望你跟别的人一样，一气之下掀翻宴会，回家该吃吃该喝喝，跟我断绝关系也好，生我气也罢，都不会亏待自己。”
云裳睫毛颤了颤：“我做不到。因为，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
祁野愣了愣，转身拥抱她：“我其实也一直都很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啊！现在我越想越明白，为什么远离你，就是为了伤害你。结果越远离越伤害。早知道现在是这样的结果，小时候我就把你圈起来，给我做新娘！”
“骗子。”
云裳抬手戳着祁野的胸口道：“你现在越来越不老实了，撒谎都不打草稿了，还好我聪明，不然差点就被你蒙过去了。”
祁野懊恼跺脚：“哎呀，所以说你太聪明了也不好。不过现在我已经把你圈起来了呀，裳裳，这辈子咱俩都栓在一起了。”
“松开我，喘不过气了。”云裳推开她。
两人继续散步。
云裳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不会找我？”
“胡说什么呢。”
祁野以为她又在瞎想：“你现在揣着我的崽，想消失到哪里去？”
她本来意思是说云裳你别想离开我。
可是这话听到云裳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因为有崽，所以在意？
可有崽，也没见得你把我放在第一位。
祁野看云裳脸色变了变，连忙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消失的，这辈子，我都跟你缠在一起了。”
云裳展颜。
周一，祁野发现云裳起的比她还早。
等她刷牙洗脸出来，云裳已经穿好鞋子，跨上包要出门了。
“裳裳，我送你。”
“不用，有司机送我。你吃了早餐再出门吧。”
警局比凌空集团近一点，所以明明凌空集团上班时间晚，却还要比祁野先出门。
等祁野穿好鞋子追出来的时候，云裳真就让司机送走了。
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回到了屋子，跟外婆一起吃饭。
是的，后来为了让云裳舒心，祁野几乎都是住在隔壁的。
“小野啊。”云外婆道：“书香名邸那个位置，在你和裳裳上班的中间。之前呢，也是我暂住的地方，我今天让人把你们的东西送过去，你们上班时候就住在那里吧。”
“啊，裳裳同意吗？”祁野第一时间是想到云裳会不会习惯。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天天这么跑，她也吃不消。对了，我会让卢师傅跟着过去给你们做饭，卫生也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好吧，那谢谢外婆了。”
祁野吃完早饭去警局后，给焦御打电话，再三保证。
“焦支，我跟我老婆之间的关系已经稳固下来，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真的可以坚持下来，我可以签订军令状，如果坚持不下来，就不做警察了。”
一而再再而□□悔，她也对不起这身警服。
而且有了云裳的开解做后盾，她现在可比之前安心多了。
最终在焦御的担保下，祁野顺利加入专案组，开始推进案子。
路明开始分析案子：“这一次的诈骗案，先是在不同地方，利用发放礼品的形式，筛选优质用户，大多数都是独居老人。虽然诈骗的不同，但是作案手法非常相似。尤其是分工。”
路明指着这些人的照片：“我们都知道，这些诈骗团伙在她们的行内，有专业的分工明细，祁野，来给我们介绍下。”
祁野知道，路明是让她跟这些警队的人先熟悉熟悉。
她站起来道：“她们是按照千分工的。大类分为正、提、反、脱、风、火、除、谣，合称千门八将。”
“正将，纵览全局的设局者。这种人，天生是以博弈为生者，类似乎幕后大老板。”
“提将，赌档的塘边鹤，提前或早要留神，锦囊妙计最要紧，他则是局中的白纸扇，主要负责组局，设局执行者。”
“反将，用反面方法或激将法，来诱人入局。有句话叫反将不能笼里坐，同宗嫡系一家亲。这类人通常平平无奇，很容易被我们遗漏。”
“脱将，当个局穿帮，提供交通协助撤退。这次卧底时候，我感觉那个陆丰可能是脱将，但杨柳瑶没明说，所以我不敢确定。”
“风将，专门收风或情报，也就是望风的，视察环境的，探风，收风及执行纪律者。我之前提过的酒吧老板魏延，应该就是之前的风将，坐过牢，又不引人注目。”
她继续道：“火将，负责武力解决，即打手及杀手。之前，我在杨柳瑶团队里，承担的是这个角色。但在幕后老板身边的火将，应该更厉害。”
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可以跟她打平手，就是司空尚的保镖姜焰。
一般大老板身边都有保镖，她只是觉得那女人身手好，就一直记着。
祁野继续道：“火将，虽然之前她们跟我讲，不会杀人放火，就是怕有人挑场子。但如果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或许会采取更为激烈的手段以绝后患。”
说到这里，她眸色暗了暗。
“我姑……祁骁身手很好，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也很有可能就是遇到了火将，糟了毒手。”
第65章
祁野唏嘘完, 抬眸。
却发现大家的目光中并没有惋惜，却是探索更甚。
甚至还有人眸底有几份不屑。
祁野轻咳一声，继续道：
“不过言归正传, 还有两将，除将，负责讲数, 以及散局的善后。也就分配收益与去除问题者, 类似于会计，收款，洗钱。之前杨柳瑶说在我离开的第二天讲座上会出现，后来祁骁调查过，这个人并没有出现，一直是个迷。”
“最后就是谣将：情报调查收集与散播者, 是杨柳瑶。这个女人，八面玲珑, 知道的似乎很多, 但跟蛇一样, 拿捏不住任何实质性证据。在这一点上, 毛小宇也比较像。”
“千门八将虽然是合称，但其实每组一个局, 都会在自己的局圈内形成三将, 无三将不组局, 就譬如我，在杨柳瑶组织的局里面是火将, 但其实, 不是幕后老板的火将。”
“好了，我说完了。”祁野说完就准备坐下。
之前一直坐在她对面的警察突然冷笑一声：“你卧底就得到这么些讯息？这里在座的谁没有侦破过几个诈骗案, 谁没听过千门八将，那这些网上都可能能查到七七八八的东西来糊弄我们？这样的人也能进专案组了？”
祁野愣了愣。
“孟柳。”路明挑眉道：“他是个新人……”
“新人？”孟柳笑了：“既然是新人，凭什么能进我们专案组？她有什么本事？意气用事，半路出逃的本事？”
“我没有逃……”
“那如果你没有放弃卧底，是不是就可以配合老骁行动，里应外合。就算行动不成功，最起码也可以保得她安全，而不是让她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信息！”
孟柳激动的站了起来：“就她这样满脑子的情情爱爱，我们谁敢把后背交给她？万一她哪天又因为Omega退出专案组，那我们……”
“不会了。”祁野保证道：“我跟我老婆已经沟通好了，我们……”
“沟通？”
“够了！”路明冷嗤道：“谁没个家人？孟柳，你冷静些，她可是我们未来要在一起行动的搭档。”
“呵呵，那路队明示，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走后门的本事？”
“我没有走后门。”
祁野冲过来就要撕扯这个孟柳的衣领。
她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家人和裳裳，但面对别人的质疑，依旧会拳头比脑子快。
“来来来咱们干一架，看我有没有本事！”
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路队，我申请让祁野这种没脑子的二货退出专案组！”孟柳当即说道。
“祁野，别冲动。”路明劝道。
祁野愣住。
冲动，没脑子。
没想到自己还是这样。
既不能得到队友相信，又不能让裳裳信心。
真的是好失败啊。
祁野冷静一下，压下脾气，继续道：“我卧底杨柳瑶的团队时间并不多，但可以看出，幕后老板很神秘。”
“而且，每次诈骗之前，她们都会进行详尽的调查，且目标明确。”
“毛小宇、陆丰、讲师许文文、杨柳瑶，杨柳瑶口中提到过一次的林苏，还有那个手指上有盘蛇图腾的女人……”
“你说的这些谁不知道？”孟柳依旧阴阳怪气道：“我们专案组不需要你这么冲动的人，我们不放心把后背交给你！你跟你姑姑一样……”
“够了。”
路明道：“孟柳，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让祁野进队，自有我们的考量，如果你有异议，可以等会反馈焦支。但是，请不要打扰我们的进度！好了，我们继续！”
但祁野孟柳语气不善的提起姑姑，红着眼睛还想说什么，却被路明眼神制止。
路明绕开这件事情，继续道：“这次案件，虽然诈骗形式不同，但是作案手法，与成员分工，的确如祁野所讲的一致。这起诈骗案的手法，跟二十年前的拿起金融诈骗案很像。”
“二十年前网络还不是很发达，但诈骗手段却出奇相似。而且最近，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诈骗案。”
“上至七十岁老师，下至刚出社会想要赚钱的年轻人，都难逃魔爪。"
“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之前逃脱法网的嫌疑犯卷土重来。”
闻言，另一位队友梁秀问道：“那二十年前负责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是谁？有没有给与我们意见？”
路明看向祁野：“之前的特大诈骗案主犯逃脱，当时负责这起案子的，就是祁骁。”
“呵呵。”
孟柳讥笑一声：“何止是让主犯逃过了，她自己何尝不是卖了队友才存活下来？”
“小孟。”路明皱眉：“当年的事情已经讲的很清楚了，请你不要把之前的情绪带到这次的案件中来。”
“情绪？”
孟柳起身，激动道：“凭什么祁骁可以平安无事？还有这次失踪，是不是也太巧了点？她失踪了，我们抓捕失败了。谁能保证她跟嫌犯之间没什么牵连。”
“既然祁骁没有排除嫌疑……”
孟柳一指祁野：“她难道不需要回避？”
祁野楞楞的：“什么卖队友，什么跟嫌犯有牵连？”
她继而恼羞成怒：“我姑姑不是那样的人！”
“都冷静。”
推门而入的焦御扫了在座的五人一眼。
她的到来，倒是让孟柳安静了下来。
孟柳谁都不服，就服焦支，如果不是焦支，他当年可能就不会悬崖勒马到了警队。
路明再次把刚才的粗略的讲了一下。
焦御道：“大家现在是一个团队，就要彼此相信。”
接下来她提了一下当年的诈骗案如何凄惨，而这一次的诈骗案，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大家听得各个气血膨胀，都想冲出去把那些人缉拿归案。
“但敌人相当狡猾，所以在这个关头，大家更要齐心协力。”
“焦支。”
孟柳还是不想让祁野在团队里：“她冲动，没有韧性，我真的没法和她合作。”
焦支摆摆手：“祁骁提供的线索里面，有很多暗记，恐怕只有祁野的帮助，我们才能破获。 ”
“呵呵。”
孟柳撇嘴：“所以说，这姑侄俩，一样不靠谱！一边留着线索，一边还需要别人破获，可笑！万一猜错了，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牺牲。”
“我会努力的。”
祁野平复下心绪道：“我虽然年轻，经验不足，但我保证，我可以压下自己火急火燎的性子，听取大家的建议和指教，还请大家给我一个机会。”
“我还是老态度。”
孟柳道：“我们既然成立专案组，那么只选择，不培养！你要是真想留下来，那么接下来的行动中，你必须让我们看得见你不可或缺的一点，证明焦支和路队的眼光没错！否则，我随时都会把你踢离队伍！”
焦支是掌局者。
路队是指挥者。
那么孟柳，其实就是这个专案组的执行者。
“我一定会的！”祁野保证道。
焦支再分配了一些任务。
对那手上有纹身的女子的排查，由孟柳带着祁野负责。
对那些被骗人的钱款去向，由梁秀负责。
对受害人家属的安排抚慰，以及线索跟踪，由江绍负责。
而并案分析，则是路队和焦支来完成。
会议结束。
祁野看完监控，快下班的时候，跟焦支在卫生间拐角碰到了。
“焦支。”
祁野欲言又止道：“最近的案子，我听我姑姑讲过。”
有杀猪盘，上到老人，中到中青年，下到学生。
有融资，看似是给别人赚钱的商机，实则是非法集资。
有网贷的，还不起然后出卖了自己的。
有些是今年的案子。
有些是三年前的案子。
最早最早的一起案件，竟然可以追溯到二十几年前。
多么可怕！
这些年，网络上爆出来，给警校做案例的也有。
且警察抓不过肯定不止明面上那么些，却依旧延长了这么长的时间线。
何其恐怖！
而且每一条看起来都毫不相关，却都隐隐指向某个团伙长期做局诈骗。
同一个团伙，长期作案，跟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当初……姑姑追查诈骗案，本来就没有眉目，好不容易找出点线索，却被对方先发现了。”
“对方威胁姑姑，如果姑姑再追查，就会牵连姑姑身边的人。”
“我母亲和妈妈突然离世……或许也是因为姑姑……”
祁野声音越来越小：“她还说，有同事为了掩护她，死了。那个同事，是不是……”
“是。”焦御道：“当年你姑姑的搭档，就是孟柳的妈妈。”
祁野张了张嘴，怪不得孟柳会对自己那么憎恶。
当年孟柳妈妈掩护祁骁，并不是在打击犯罪的路上。
而是姑姑感情用事，想要回来看看失去父母的她和姐姐。
就如同，自己为了裳裳，放弃卧底一样。
如果她还继续卧底，姑姑或许就不会遇到危险，杳无音信。
“焦支。”
回过神来的祁野深吸一口气：“ 之前就猜测，我母亲和妈妈出事，可能是因为犯罪分子对我姑姑的打击报复。那么现在，我姑姑消失了，有没有可能是之前的犯罪主谋回来了，所以出于报复？”
“说不准。”焦御道。
“那是否可以跟十几二十年前的案子合并调查？”祁野问道。
焦御笑了笑：“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两人边往回走边道：“当初那个案子，牵连很广泛。”
“士农工商，涉及了很多行业，却没有一个人暴露出问题，所以后来案件暴出来之后，牵扯到了很多人。”
焦御唏嘘不已：“甚至我们的老家里，都不怎么安全。而现在这个案子，仅仅是金融犯罪，还没有牵扯到那么深，并案的话，不太容易。”
祁野惊讶。
她明白焦御的意思。
不仅是跟诈骗有关联的机构，就连警局内部，都出了问题。
祁野有些沮丧，如果能并案的话，或许就能从之前那批人身上找到关于姑姑失踪的线索。
因为目前掌握的案件来说，压根就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甚至千门八将都不显山不露水，根本难以锁定。
不过她也没有被困难打倒，下午还是投入案件之中。
凌空集团。
云裳好长时间都没回公司，突然出现，并没有惹得同事猜忌，倒是有些许人羡慕嫉妒恨。
因为行政部给出的通知是出差带着婚假。
谁不知道出差可以捞到油水啊。
况且是财务部的，做账更是一把好手。
云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抬头就看到姜焰在自己的工位上坐着。
姜焰兼职司空尚的秘书，起身道：“司总知道大小姐回来，特意让我在这里等。”
“有事？”云裳神色淡淡。
姜焰知道她跟司空尚的关系，所以她也不避讳。
幸亏今天她来得早，不然让其余同事看到，肯定会有风言风语。
“是。”姜焰道：“大小姐请！”
云裳放下东西，看了眼被姜焰坐过的凳子，满眼嫌弃。
姜焰已经往门外走，没有看到云裳的眼神。
到了司空尚办公室。
一个扎着高马尾，画着夸张的妆容。
一身黑色朋克服。
这么冷的天还露着腰的女孩儿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
但说来奇怪，她露着肚脐露着大腿，却是手上却是带着一双皮手套，不过材质跟衣服一样，应该是同款。
云裳眼神只是掠过，没多做停留。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女孩见到云裳进来，她上下打量了云裳一眼，嘴角一勾：“母亲，这就是裳裳吧。果然是人比花娇”
“裳裳。”
司空尚介绍道：“这位是司空寻，我的……”
“不用过多介绍。”
无非就是女儿罢了。
云裳挑眉：“具体的事宜是？”
司空寻挑眉，眸色不善的看着云裳：“你怎么跟母亲说话呢？”
呵，看来是知道她身份的。
“怎么，叫我来是让我摆清楚地位的？放心，我向来拎得清。”云裳不咸不淡道。
她倒不是真生气，是懒得在这里浪费口舌。
她来上班，不过是无所事事找点事情做，又不是来这里家长里短的。
“你太过分了。”司空寻起身，就要发作。
“寻寻，坐下。”
司空尚推了推眼镜框，抬眸看向云裳，声音温和的像是三月天吹来可以惹得百花齐放的春风。
“裳裳，寻寻是我的养女，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出任公司的财务总监。她比你年长两岁，你可以喊她姐姐。寻寻经验丰富，你刚毕业，可以多向她学习学习。”
养女？
云裳挑眉，没有说话。
不过财务总监这么穿，真不会有人介意吗？
要知道裳裳为了上班，穿的都是正装。
抛开身份不谈，既然介绍熟悉是为了工作，云裳也懒得挑理：“好，我会向总监好好学习。”
见她神色淡淡，像是万年不化的石头一样。
司空寻突然就不生气了，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那你先带我熟悉熟悉公司？”司空寻道。
“可。”
在工作上，云裳不会因为对方身份就如何。
但她离开前，顿了顿：“给我换张椅子。”
司空尚愣了愣，没问原因：“好。”
但在门口站着没出去的姜焰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这是嫌弃她坐过她凳子？
云裳带着司空寻大概熟悉一下。
司空寻道：“今天我也不是正常上班，先熟悉一下。不过，我想看看你的工作流程是如何的。”
云裳挑眉。
她一个虚挂财务助理，正常上下班，工作量都不及别人的一半，有什么工作流程？
但谁让人家是财务总监呢。
云裳坐下，熟练的打开软件，把最近的发票什么的输进去，然后做表格。
司空寻看着看着张大了嘴：“你好歹也是京都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你来做财务助理的工作，不是大材小用了？”
“之前不是。”
云裳对工作就是秉公的态度：“之前做的是金融分析，财务助理是我休假回来后给的工作。”
其实也是云裳回来之前跟行政谈的。
她现在怀孕，加上身体不好，随时可能请假。
以前她工作努力是为了得到祁野的认可，但现在，她更重要的肚子里的宝宝。
所以她宁愿忍受平淡。
“金融分析？你打开这个，看看最近行情如何。”
云裳闻言，从善如流的打开。
看了十分钟之后，云裳大致讲了下最近的情况。
毕竟凌空集团也做基金和股票。
“今年第三季度，与前两个季度比，权益类公募基金有规模下滑的情况，但在这个情况下，券商机构的合计权益类公募基金保逆势增长，其中重要的原因，是ETF规模的增长……”
云裳对这些分析的的很到位。
司空寻听了一会，不得不佩服云裳的眼光还算毒辣，看起来不是个花瓶。
“那你对数字货币怎么看？”
“首先就冲击了金融领域数字货币，尤其是跨境转账业务，以往需要一周的时间以及高额的手续费，有了区块链技术，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账，低廉的手续费数字货币。“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行业收到区块链的冲击数字货币，版权、法律、文娱……”
“当然，数字货币的发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虽然近期央行正在小范围内测试CDEP，也并不是代表着数字货币的时代到来，还需要强调一点的是数字货币并不等同于加密货币……”
这些都是基本常识了，云裳有些疑惑司空寻为什么会问这个。
看她满眼疑惑，司空寻笑道：“有些人很抵触数字货币。”
“迎接新事物，接受新事物，没什么不好的。”云裳道。
人心变得都那么快，何况是时代？
司空寻又考校了一些东西，然后提点了云裳几句，就出去吃早餐了。
毕竟她今天第一天也不是来上班的。
云裳也有所悟，觉得这养女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至少工作中，是可以给到她帮助的。
忙了一会儿，她去上卫生间。
出来，却见司空寻在洗手，见她出来，匆忙拿起手套转身就走。
但云裳还是看到了司空寻食指上缠着一圈什么东西。
但她向来不怎么八卦，对这些奇怪的事情都看的很淡漠，毕竟从某一个程度上来说，她也是个怪人。
没问也没理会，洗了手就出来。
中午时候，外婆给她打了电话，说东西都已经搬到书香名邸了。
云裳惊讶：“外婆，我不回去，那你怎么办？”
“我当然也去公司了呀。”云外婆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外婆我就是个操劳命喔。”
忙了一辈子的人，真让她闲下来，她也是习惯不了。
“那也不用让我搬家吧，不习惯。”云裳撒娇道。
云外婆笑笑：“你俩上班的地方距离家里远就不说了，你不习惯，考虑到小野是不是习惯？而且新婚燕尔，多点二人世界你不开心吗？我已经让卢师傅去做菜了，以后她留到你那边。”
“这倒是不用了。”云裳突然道：“我会做饭的。
“呦，我们裳裳长大了，要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云外婆调笑道。
云裳也跟着笑了：“是啊，不然怎么培养感情呢。
她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抓住祁野的机会。
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云外婆道：“那你需要什么东西，可以让卢师傅给你提前备着，不然你下班回来匆匆忙忙，也吃不好。”
“好。”云裳答应。
然后把晚上想要做的菜发给卢师傅。
下了班，司机来接云裳回家。
东西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
她算着祁野回来的时间，做好饭菜放在桌子上。
但祁野没有在预料的时间回来，晚了十五分钟三十八秒。
云裳一点一滴的数着。
当祁野回到小区，找到地方敲门，云裳开门之后。
饭菜的香味让她忽然感觉到了家的味道。
她激动的拥抱了一下云裳：“谢谢你，裳裳。”
云裳笑着拉她坐下，打开菜的保温罩：“怎么样，是不是都是你喜欢的？”
祁野一愣，云裳这么问，难道：“你做的？”
“嗯呐。”云裳笑道：“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祁野嘴上说着开心，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云裳，竟然为了她开始做饭了。
可她的裳裳不该这样委屈的。
第66章
在祁野心里, 云裳不是那么会讨好人的人。
她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用讨好的方式得到她。
更多的其实是用自己的方式来算计。
即使对祁野有想法，也是算计让祁野自己溃不成军, 而不是把付出表现的这么明显。
算计的同时，傲娇的像一只波斯猫。
可是现在，云裳不会再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了。
甚至还有点, 讨好？
就像是向来对她张牙舞爪的猫儿, 突然温顺了下来，给她翻肚皮。
本应该受宠若惊才是。
但这却让祁野很不习惯。
因为猫可以因为主人对它好，就敞开肚皮。
但她现在非常有自知之明，她截至目前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达到能让云裳从心里温顺的程度。
甚至可以说，到现在为止, 云裳喜欢她，更多是小时候她给她的保护, 让她潜移默化, 喜欢上了她。
太突然了。
让她很不习惯。
愣神之际, 云裳拉着她坐下, 给她盛了汤。
祁野也顺势开始给云裳扒虾。
“小野，你先喝汤, 虾我自己来扒。”
“那怎么可以, 饭你都做了, 扒虾这种小事，怎能劳烦裳裳亲自动手。”祁野笑道。
云裳莞尔。
祁野觉得更怪。
如果是自己, 辛辛苦苦做了四菜一汤, 怎么都得求表扬不是。
云裳依旧云淡风轻。
祁野心中叹息一声。
继而咧嘴笑道：“裳裳先吃。”
云裳抬眸看她，不解：“不合你胃口？”
“怎么会呢。”
祁野痞笑道：“老婆做的都是我爱吃的, 所以我怕我一动筷子，你一口都吃不上啦。你先炫，剩下都我的。”
她这是变相的夸赞云裳厨艺好。
云裳的眸内闪过一道光，然后又暗淡下去。
只是敷衍罢了。
因为祁野逃婚的事情已经给她带来了心理阴影。
所以无论对方现在做什么，她都会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医生说你不能吃太多虾。”
祁野把虾剥了几颗给云裳，然后给她夹了其她菜：“我要是下班早的话就我做饭好了。不过最近应该不行。”
云裳问道。“忙？是姑姑的事情？”
“也不是姑姑的事情。”祁野说完这句就吃饭。
“警局的事情，不方便讲？”云裳问道。
祁野点头：“有些需要保密，但有些不需要。”
她吃差不多了道：“提起来十几二十年前的一桩案子，作案手法跟现在的比较像。所以猜测可能是同一个犯罪团伙做的。”
她顿了顿，垂眸：“而之前的案子，就是姑姑负责的。”
“报复？”云裳问道。
祁野点头：“没有证据，只是猜测，所以不好讲，但感觉八九不离十。”
她眼底闪过落寞：“我也跟上面提议，把现在的案子跟以前的案子并案处理，但是上面给我的暗示是，有难度。”
“有难度？又不是不可能。”
云裳笑着安慰他：“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努力，肯定能找到更多的证据，并案处理，好早点找到姑姑。”
祁野喝了口汤，道：“但我还是太冲动了，做事情不瞻前顾后，总是伤害到身边的人……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警察。”
她想起孟柳的话，黯然伤神：“冲动，感情用事。卧底没有做完成，就连婚礼也……”
“哪有。”
云裳安慰她：“人无完人。警察是个很神圣的职业，但你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有警察这个身份。你要对得起这个身份，就得不断磨练。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缺点，那就在这方面弥补好了。就怕你有问题而不自知，固步自封。”
“谢谢你，裳裳。那你今天在公司顺利吗？”祁野反问道。
云裳睫毛颤了颤，淡淡笑道：“还行，今天公司新来了个财务总监，有点人不可貌相。”
“怎么说？”
“经验丰富，人很厉害，但看起来有点不像是做财经的，更像是玩摇滚的。”
“是吗，那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听起来，两人今天的工作都有点不太顺利。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
徐薇打了电话进来给云裳：“裳裳，我来骚扰你二人世界啦，快给我开门。”
云裳笑笑开了门。
与此同时，闫晶安也打来电话给祁野：“野姐，你那些衣服要是不要，我可就穿了啊。还有，上次帮了你，不说还我工资，你现在不缺钱了吧，请我吃饭啊！”
两人对视一眼。
“你要忙你先去吧，让徐薇陪我聊聊天。”云裳懂事道。
“不用。”
祁野对云裳摇头，然后对闫晶安道：“我们刚吃过饭，改天再约。”
她顿了顿：“提前半天约。”
“靠！”
闫晶安大骂祁野不厚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难约啊，现在是怎么回事，妻管严了？”
祁野不避反而正色道：“是啊，媳妇重要。”
“野姐……”
闫晶安沉默一瞬，声音突然像是秋天被风刮下来的落叶一样萧瑟：“我是真想跟你聊聊天。”
祁野打电话是开了免提的。
云裳闻言，更是柔情似水道：“之前你卧……被学校开除，被姐姐赶出去的时候，人家帮过你。听她这语气，肯定是碰到事情了。去吧，我真没事。”
祁野摇头，继续对闫晶安道：“要不，你来我家里吧。”
闫晶安叹息一声：“哎……现在想要约个人说心里话，越来越难了。”
“去吧。”
云裳道：“我让徐薇陪我到十点半。”
祁野抬头看了眼时间，“现在八点，来回得一个小时，聊天一个半小时。十点半，我回来。”
然后去换衣服。
闻言，云裳眼底划过一闪而逝的落寞。
徐薇按了门铃进来。
祁野刚好换好衣服，两人一起去开门。
徐薇一见到祁野，先是剜了她一眼，然后看到她穿鞋的动作。
“不待见我？我来你就要走？”
徐薇声音微微扬起来：“话说我都还没找你好好算账呢……”
“薇薇。”
云裳连忙拦住徐薇：“她同学有事，她出去会。”
“你还怀孕呢，你……”
“薇薇。”
云裳再次不悦道：“她有事。”
“你……这……嗨~”
为了不让云裳难过，徐薇闭了嘴，只是眼神带着瑟瑟寒光，‘目送’祁野离开。
祁野一走。
“你就好好护她吧。”
徐薇立马张牙舞爪的跺脚：“裳裳你怎么这么心软？你现在怀孕了，怀孕了好不好？什么朋友那么重要？什么同学那么重要？天大地大……”
她打抱不平的扒拉扒拉了半天，见云裳沉默起身收拾碗筷。
“别呀裳裳，我来我来，你怀孕呢你坐着。”
徐薇饭都没吃一口，就直接洗涮。
她洗涮的同时，云裳给她做了炸酱面。
“太幸福了裳裳。”
察觉到云裳情绪不对，徐薇大大咧咧的艳羡道：“要不，你考虑考虑，跟我过算了？”
云裳抬眸眼神似秋霜似得看她。
“我没有喜欢你！”
徐薇双手举过头顶，筷子上还滴着酱：“我就是……哎呀，我还是忍不住。特么的，这狗比祁野，要不裳裳，你聘用我当保姆吧。”
她顿了顿：“不用一天五千，一天三百就成。做饭洗刷，我什么都给你包了！”
她学校距离这里四十分钟，完全可以实现每天来做晚饭。
徐薇越是这样，云裳心里越不是滋味。
徐薇自己也觉察到了这点：“我不是要装绿茶裳裳，人家都说劝和不全分，我……”
“没事的。”
云裳笑道：“就是因为你来了，我才放她走了。你进门之前，她也坚持不走的。别误会她。是人，总要有社交。”
“社交？那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吧。”
徐薇吃完去洗碗之后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定期检查，我和宝宝都很好。”
“我是说这里。”
徐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裳裳，你从小心思就重，遇到事情别憋着。”
“我知道，谢谢你，薇薇。”云裳脸上笑着。
却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另一边。
祁野赶到了闫晶安这里。
闫晶安坐在网吧门口的花园台子上喝酒。
已经喝了七八瓶了。
里面有别的网管看着。
“这么晚，是你出事了，还是寥寥？”祁野问道。
闫晶安闻言，眼眶唰的红了：“真难啊，野姐，活着真难。我想跟寥寥结婚，我家里人不同意，非要逼着我相亲。还说要把网吧回收回去。”
“太难了。家里人不懂我，我又没有地方可以发泄，又不能把这些情绪散播给寥寥，好难……”
“我知道，我懂。”
祁野也坐在冰冷的花园上。
闫晶安递给她啤酒，她摇摇头：“开车来的。”
没有接过来酒。
闫晶安又吐槽了一会儿。
其实最开始，她是不想做警察的，她的志向是做软件，如果不是家里人给她改了志愿，她现在就是个IT男。
但好在，现在警局也打信息战，所以开设了信息课，她就转战了，想着以后去警局信息科。
结果事与愿违。
闫晶安道：“我真的恨啊，要是我现在做警察，肯定能抓住那帮坏蛋。”
祁野点头：“是啊。”
她也想喝酒了，但是她还要清醒的回去。
闫晶安又吐槽了一会儿现在的难处。
然后岔开话题：“野姐，你婚礼那天没参加，你媳妇竟然都还让你回去，你现在真幸福。”
“谁说不是呢。”祁野想裳裳了。
后悔出来了。
“野姐，你那天突然走了，是为什么啊？后来也没来得及问你。”
闫晶安那天也来参加了婚礼。
祁野苦涩道：“是我姑姑出事了。”
这事情不是秘密，自然没必要瞒着。
但祁野开口，还是半真半假：“那天早上，姑姑说自己没法来参加我婚礼了，我心不甘情不愿，再三逼问，她就说自己有事，去集信大厦处理，赶得上就会来。”
“十点多，我给她打电话，她手机莫名其妙关机了。”
“你说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关机？我着急，就报警了，想着集信大厦跟空中花园酒店离得也不远，就过去看看，结果就耽误事情了。”
这些事情都不是秘密，随便一问就知道。
闫晶安睫毛颤了颤：“你姑姑是不是做卧底呢？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祁野无奈道：“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现在不是去警局了嘛，你也不知道？”闫晶安闲聊道：“她要是做卧底，我一定帮她。还有你，你是不是之前就是做卧底，所以后来才恢复了学籍？”
不知道是不是祁野现在太敏感了。
她下意识觉得闫晶安问的这些不对。
可转念一想，这些问题一直都是这么聊着。
她们那时候在宿舍的时候关系就很好。
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子。
“胡说什么呢？那是人家京都大学老师联名上书帮我证明了清白，不然我特么还是得到处混着。”
“至于我姑姑，我这次回警局，也没听谁说她现在在做卧底。她失踪应该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反正她现在混的挺杂的。哎……她这一辈子，怕是都没法安定下来了。”
祁野唏嘘道。
闫晶安了然点头：“是啊，你是有个好媳妇。刚好怀孕了，不然你姐姐也不会原谅你，让你回家。”
又聊了会，祁野频频看手机。
“好了，我该走了。”祁野道。
她起身，走了两步，回头不好意思道：“我媳妇身体不好，我要在家里照顾，所以以后你要是难过了，可以联系我，来我家喝一杯。”
闫晶安伸手遥遥举杯：“知道了，野姐。”
祁野回去的路上，心情有点沉重。
大家都在渐渐成熟，扛起生活的重担，各自面对着各自的困境。
没有一个人的路走的是一帆风顺的。
忽然，车子前面晃过一个人影。
祁野一脚急刹车停下来，打开车门下去一瞧，竟然是杨柳瑶，似乎喝多了。
集信大厦那天并没有监控拍摄到杨柳瑶，说明她没有参与那一次活动。
既然认识，就不能不管。
“瑶姐。”
祁野喊道。
杨柳瑶迷蒙睁眼：“小野？不，我一定是醉了，眼花了，竟然看到小野了。”
祁野皱眉，想要管，但还着急回去。
不管吧，这喝了这么醉，要是有点什么问题，她嫌疑最大，毕竟她看到了。
思来想去，她把杨柳瑶拖到最近的酒店，开了房，丢了进去。
“小野！”
杨柳瑶半梦半醒抱住祁野：“你怎么这么狠心，就丢下了姐姐……你……”
祁野没有说话，用力推开杨柳瑶之后，风一样的离开了房间，并且给前台交代了一下，让注意一下那个房间，说是自己的一个远方表姐喝醉了。
前台的八卦还没有聊完，就惋惜的点头。
她走后，杨柳瑶却是清醒了起来，打电话出去。
“老板，她没有对我见死不救。但也没跟我多说什么，所以初步判断，之前应该也不是做卧底。况且我们并没有让她接触到核心的机密，也没接触到什么人。”
“那我就看看后面有没有警察来抓我 。如果没有，或许我们还可以策反她，做我们的反将。”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杨柳瑶还是有点怅然若失。
她以为祁野应该会把她抓起来呢，但为什么把她放到了酒店？
其实祁野送她来的时候，也是考虑到直接把人抓回去算了。
但是吧，杨柳瑶没有出现在集信大厦。
而且，她‘刚’回警局，在别人眼里，是接触不到这些案子的，应该从基础做起。
如果她现在抓了杨柳瑶回去，岂不是暴露自己之前就是去做卧底的？
但她又觉得这样有点矛盾，打电话给了路队，让路队裁决。
路明跟焦御聊过后，暂且按兵不动。
因为杨柳瑶是过了明路的，大家都知道她有问题，那她就没有威胁。
说不定，人家就是在试探祁野，或许以后想要策反祁野。
这对专案组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
因为碰到了杨柳瑶，所以回去晚了半个小时。
她开门进去，廊灯还留着。
其余灯关了。
徐薇的鞋子不在，显然已经走了。
但云裳却没有给自己打一个电话来催。
她发了信息，云裳也没回。
她越想越不安，换了鞋子就冲进卧室。
云裳似乎也刚准备洗漱。
“回来了？”
“嗯。”
祁野走过去，张开双臂抱了抱云裳：“对不起晚了半个小时，我发消息你也没回……”
“刚才肚子不舒服，在卫生间里多看了会书，忘……记了。”
云裳鼻尖微微耸动，而后推开祁野：“我先去洗澡。”
到了浴室。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淡淡的桃花味。
是杨柳瑶的。
“呵呵~”
云裳抬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逐渐咧嘴笑得凄迷：“小野，我该怎么相信你？”
她甚至，连问都不敢问。
这个澡洗的比较漫长。
好久，云裳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穿上睡衣出来。
“呀，你怎么湿着头发出来了。”
祁野刚在看手机，见云裳出来，立马把手机放下，进去拿吹风机：“你坐在妆台前面等一等，我给你吹干头发。”
云裳随便一扫祁野手机界面，顿时愣了。
那是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手看起来纤细莹润。
但更让惹眼球的，是那手食指上的纹身，她好像在那里见过。
脑海里闪过早上在卫生间，匆匆一瞥的司空寻的手指，她愣了愣。
祁野认识司空寻？
她们之间又是什么关联？
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
还是说只是凑巧？
云裳心思又跑偏了。
祁野不仅拿了吹风机，还拿了毯子过来包住她：“别着凉，现在暖气还没来，空调制热你又觉得闷，还是要多穿点。”
她知道云裳倔强。
如果生病，为了不影响孩子，她肯定不会吃药的。
所以祁野只能多照顾一点。
她一边吹头发，一边道：“眼镜儿的事情我告诉过你的，她想要娶寥寥，但是家里人不同意，她难受，才找的我。”
“嗯。”
云裳听祁野自己再说，所以没有着急问。
心里面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却强忍着等着。
“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杨柳瑶。”
祁野继续道：“她似乎是喝醉了，一下子就马路上蹿了出来，我差点撞到。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本来不想管，但是她醉的太厉害了，我就把她搬到了附近酒店。”
她知道说了云裳可能会吃醋，但如果被云裳自己发现，那她更没得讲理。
云裳闻言，嘴角扬了扬。
还算是有一点事情是让她开心的。
至少祁野为了不让她误会，所以学会了解释。
她从眼镜儿那里出来的时候，有发定位给她的，她已读不回。
半个小时，应该也发生不了什么。
冷静下来的云裳眉眼都柔和了许多。
“裳裳你发质好好。”
祁野笑道：“宝宝要是能遗传你的颜值，就好啦。”
“肯定遗传我的。”
云裳笑道：“不过体质的话，我希望遗传你的！”
“信我，我基因强大，我可是大猛A！”祁野笑道。
云裳嗔了她一眼：“不要脸！”
“嘿，要不是你经不起则折腾，晚上就让你试试！”
祁野说着，自己身体热了起来。
尤其是云裳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诱人，哪怕是这顺滑的秀发在她手里撩过去，祁野都觉得像是在抚摸裳裳的皮肤。
“吃了肉的狗，不给肉改吃素，哎，我可太难了。”祁野打趣道。
云裳抿唇轻笑。
见祁野没有说关于手机里的事情，刚要问，有人发了消息给她。
“帮我看下！”祁野道：“密码跟你的一样。”
云裳挑眉：“你知道我手机密码？”
“不就是我生日嘛，我看你输过。”祁野得意道：“等会给你输指纹和面部识别，以后我手机，除了工作信息以外，你随便查。”
当然工作信息云裳也看不见。
有自己的加密系统。
云裳无奈，打开之后，赫然是那张照片。
她随便点了一下关闭，然后假装不经意的问道：“这照片是什么呀，你们警察不可以纹身吧。”
“噢，是之前姑姑出事的时候，在集信大厦监控里面派下的犯罪嫌疑人。” 祁野随口道：“看看谁这么晚了还发消息？”
“是姐姐，询问我的身体如何，上班适应不适应。那我帮你回复姐姐了。”
“好。”
第67章
云裳帮忙回了消息给祁温。
“她身体状态还行, 今天去上班之后心情也开朗了不少，比一味的呆在家里面要好。”
祁野笑了笑，云裳是想要按照她口吻回答的, 但还是被祁温察觉到了。
“裳裳，你可别帮着小野说话，不过你如果觉得上班开心, 上一上也是没关系的, 但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自从结婚之后，云裳喊祁温姐姐越喊越顺口。
“让祁野有空时候联系我，去公司找她我，有事情要告诉她。”
“好的姐姐。”
挂了电话，祁野忍不住打趣道：“从小姐就想让你当妹妹，觉得你又乖巧又听话, 现在好了，她实现这个梦想。要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个母亲, 她早把我赶走了。”
“不会的, 姐姐就是嘴硬心软。”云裳笑道：“有你们真好！”
祁野给云裳吹好了头发, 自己快速去洗了个澡, 出来后两人相拥而眠。
但云裳却越来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纹身。
祁野说那是嫌疑人的纹身, 与她今天看到司空寻的纹身, 实在是太像了。
真的会是司空寻吗？
可司空寻是司空尚的干女儿。
如果这纹身真的是跟司空寻的那个纹身一模一样, 那会不会小姑姑的失踪和司空尚有关？
脑子里闪过这个不祥的猜测。
明明躺在祁野的怀里，却感觉像是躺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不, 是像躺进冰棺里一样, 从内到外都冻得透心凉。
一边是自己生物学上的母亲，有即使她不想承认, 也还是存在，不可否认的血缘关系。
一边是祁野最亲的小姑姑……
她不敢想，更不敢睡着。
半夜，云裳悄悄起来，解开祁野手机密码，用自己手机拍下了照片，这才睡下。
第二天，祁野瞧着云裳眼睛底下的乌青，诧异道：“裳裳你昨晚上不舒服了？怎么不叫醒我？”
同时祁野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大意，睡得这么深沉，连云裳没睡好都没发现。
“就是半夜有点恶心，但又不是很严重，忍着没醒来。”云裳随意解释道。
祁野刷牙洗脸很快，出去发现卢师傅已经给两人做好了早餐。
“卢叔，早啊。”
祁野打招呼道，她本身想自己做早餐的。
可一看卢师傅做的营养又美味，色香味俱全，祁野就坐下来自己先吃了。
她上班时间比云裳早一点。
她吃完，等到云裳洗漱完，跟她打了招呼，这才下楼。
“小姐没睡好？”
卢师傅看起来是在上班，但云外婆有恩于他，他就把自己当做半个仆从了。
云裳点头：“是有点不舒服。”
卢师傅见状，又用保温杯带了一点汤，等云裳吃完，送她下楼。
去了公司。
司空寻今天穿的比较正式。
依旧是高马尾，但似乎是为了配手套，穿了黑色的职业西装加裤子。
看起来依旧神秘。
云裳想要找机会仔细看看司空寻的纹身，但她发现，即使是中午吃饭，司空寻依旧是戴着手套，机会并不好找。
但她又不敢表现的太过刻意。
一边内心煎熬，一边等待时机。
就连晚上跟祁野吃饭的时候，食量都减少了。
祁野见状，以为她孕吐又犯了。
但为了她身体健康，晚饭过后就带着她去散步。
三四天过去。
云裳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祁野心疼不已。
但云裳总是笑道：“正常的，我体质本来就一般，现在孩子正在长大，我不吸收很正常。如果真让我吸收，我不变成大胖子了。”
祁野无奈：“放心，我会比你胖的更快。”
但实际上是——
自从上班之后，两人都有所掉秤。
祁野是因为忙的。
她拿着纹身照片去各个纹身店比对，因为有些纹身是设计的，纹身师做过的话会记得。
不过几天下来，没有什么结果，祁野也就放弃了。
倒是杨柳瑶给她打过电话，感谢她的同时，问她工作怎么样。
“到底赚不赚钱嘛，虽然是公职人员，但我感觉，还是有钱捏在手里比较安心。”杨柳瑶道。
祁野不乐意了：“瑶姐，我又不差钱，再说我做警察，是为了信仰！”
闻言杨柳瑶只是笑笑：“哎呦，你不会一做警察就把我卖了吧，然后把我抓起来？”
“这话说的，我做了警察，我也还是感恩瑶姐的恩情啊。再说，瑶姐不做犯法的事情，我们怎么会无缘无故抓人呢。”
祁野调侃道。
当然这些，她不仅上报给了路队，也上报给了云裳。
杨柳瑶，是谣将，本身就需要注意，以后难免会有利用到的地方。
如果案情难以推进，杨柳瑶或许是个突破口。
所以还是用了警力盯着杨柳瑶，但是盯的没那么明显。
杨柳瑶依旧是混迹酒吧，最近并没有做什么局。
但如果是魏延在的酒吧，祁野的建议是不要跟进去，因为魏延深不可测。
路队采纳了她的建议。
当然这些不会告诉云裳。
云裳也没心思理会祁野说的是真是假。
终于在周五的时候，云裳接了咖啡转身就看到了司空寻。
当时距离非常近。
云裳佯装没有看到司空寻，假装干呕一下。
加上她最近脸色越来越白，司空寻没多想，就扶了一把。
滚烫的咖啡倒在了司空寻的手套上。
司空寻快速摘下手套。
然而，之前云裳见过的纹身却不在了，只留下一片红色的印记。
云裳下意识喊道：“你的手……”
随即觉得自己表现突兀，因为上一次也只是匆匆一瞥，如果太过刻意可能会被怀疑。
她立马改口：“真对不起烫到你了。”
云裳连忙放下杯子，抽出纸巾给司空寻擦着：“都给你烫红了。”
“哪有。”
司空寻跟云裳接触了几天，发现云裳性子孤僻，并不喜欢跟公司其余人接触。
而且她已经知道云裳的背景，也觉得她挺可怜的。
虽然她比自己强，有亲生母亲和妈妈，却跟没有差不多。
同病相怜之下，她与云裳共鸣了。
她不在意道：“之前有个纹身来着，太丑了，就洗掉了，不是你的原因。”
“啊，怪不得你这么长时间都带着手套。”
云裳佯装惊讶：“真羡慕你可以做自己，不像我，外婆从小管得严，别说纹身，就连把头发剪短她都不让，说什么长发显得温柔。”
“那你看我温柔了？”
司空寻挑眉，甩了一下马尾，俏皮一笑：“温不温柔，跟长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觉得你是再跟我炫耀！”
“没有没有。”云裳连连否认：“阿寻你别多想。”
司空寻撇嘴：“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我本来就不知道自己家人是谁，要不是母亲收养了我，我才有了母亲和哥……我都没家人。”
“好啦，不说了，我去车上换一双手套戴。”
司空寻转身走掉。
云裳回到自己位置上，楞楞出神。
有纹身，洗掉了？
但位置却跟祁野手机里的照片位置一样。
怎么会这么凑巧？
那个嫌疑人会不会就是司空寻？
她去集信大厦作案，然后察觉到被盯上了，所以洗了纹身？
有些种子一但埋下，很快就会生根发芽。
云裳越发怀疑司空寻，甚至隐隐有些害怕。
小姑姑，该不会就是司空寻弄走的吧？
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
晚上回去，刚准备炒菜，就看到祁野发来的消息，晚上可能需要加班一会儿，不回来吃饭了。
她回了消息，瘫坐在沙发上。
这几天，她本身就食难下咽，就是因为祁野天天回来吃饭，所以她才伪装吃几口。
现在祁野不在，她更是没胃口，瘫在沙发上胡思乱想。
祁野回来的时候，发现云裳已经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着了。
孤零零的，像只被人遗弃的猫儿一样蜷缩在那里，可怜极了。
餐桌是干净的，祁野以为云裳吃过晚饭了。
蹑手蹑脚把云裳抱去床上，刚掖好被子转身准备去洗澡，手被拉住。
她回头，眸色温柔道：“力道大了把你吵醒了？”
却听到云裳肚子传出咕咕咕的声音。
祁野顿时满脸羞愧：“你躺会，我去给你煮点东西。想要喝粥还是吃面？”
“没胃口。”云裳摇头。
饿是一回事。
但一想到司空寻的纹身，一想到祁野手机里面的照片。
她就难过的胃里面翻涌，比孕吐还让人煎熬。
她甚至，都不敢面对祁野。
如果真的是司空寻，那司空尚，是否能摘得干净？
她不是偏袒这位生物学上的母亲。
如果祁骁真的遭遇不幸，而幕后黑手是她的生物学上的母亲。
那她跟祁野之间，就真的完了。
“还是吃一点吧，我晚饭随便吃的快餐，我也想吃一点，就当陪陪我？”祁野眼神清澈的跟一只小奶狗似得。
云裳无奈：“面。”
“好嘞。”
一顿饭，两人吃的都没滋没味。
祁野因为吃的是第二顿饭，饭都顶到胃口子上了。
晚上自然睡不好。
加上云裳这两天心思忐忑不安。
祁野一翻身，她就害怕的发抖。
然后钻进祁野怀里。
该怎么办，小野，我该怎么办才好？
怀疑的种子开始发芽，甚至茁壮成长。
第二天，她站在凌空集团的玻璃大门前，看着这高耸入云的大厦，她心里更是忐忑。
如果真的是司空寻牵扯其中，那司空尚必然摘不掉。
那这个凌空集团呢？
难道凌空集团涉及非法的事情？
她甚至有冲动想要直接问一问祁野，是否有查到关于凌空集团涉案的线索，但她思考了一晚上，都没有敢开口。
看到司空寻耐心的教她东西，她更是煎熬，想要直接问一问司空寻，她到底去没去过集信大厦。
心里窝着太多事情。
吃不下睡不着。
她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甚至连以前很简单的问题，她都回答不上了。
“裳裳，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司空寻问道。
她并不讨厌云裳，或者说，不敢讨厌。
因为司空尚对云裳很重视，这可是养母唯一的女儿。
云裳见状摇头：“没有，是我自己体质本身就不好。”
但她心中却非常苦涩。
她不是虚与委蛇的人。
跟司空寻不闹别扭，也不过是因为在她眼里，司空寻并不是什么司空尚的养女，而是工作中的同事。
对同事不需要其余特殊的情绪。
但是自从知道那个纹身的巧合开始，她都会过多关注司空寻。
这让司空寻误以为云裳对她这个养女非但没有敌意，还非常有好感。
一来二去，还真以为可以成为好姐妹。
最起码，是司空尚眼中的好姐妹。
“倒是你的手好些了没，疼不疼啊。”
云裳问道：“我查了一下，这种伤疤要好几个月才能好，不过还好，现在天气冷，你戴手套也可以保护手。”
“是啊，所以我专门选了天气转凉的时间呀。”司空寻接着她的话茬子道。
听起来理由充分，但云裳还是不得不多想。
实在是太多巧合了。
她开始杯弓蛇影。
凌空集团，真的有表面上那么干净？
小姑姑失踪，跟司空寻、司空尚应该真的有关吧。
而且祁野说过，小姑姑失踪，有可能是被报复了。
是司空尚报复的嘛？
司空尚跟十几二十年前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那如果是报复，祁野的母亲和妈妈的意外，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司空尚造成的？
祁野那么在乎祁骁，更是会用命给母亲和妈妈报仇。
那她呢？
她要怎么面对祁野？
要怎么面对……
意识渐渐涣散之际，云裳似乎看到了祁野与她断绝关系的画面。
“不……小野……不要……”
“裳裳！”
司空寻惊呆了。
她一扭头的功夫，云裳就直接晕过去了。
她连忙给司空尚打了电话，一行人火急火燎的把云裳送去了医院-
祁野接到陌生电话后知道云裳出事的时候吓了一跳。
这几天她看到云裳脸色不好，但是云裳又说医生来检查过没问题。
而她自己忙着专案组的事情，在往前推演这些诈骗案之间的联系，同样废寝忘食，没有顾及到云裳。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冲到了医院。
病房门口。
祁野要冲进去，门打开。
温润儒雅的司空尚抬眸冷冷瞥了她一眼。
像是回暖的春风骤然遭到寒冷空气，冻落了刚刚绽放的百花。
“裳裳睡着了，别吵她，先跟我出来。”司空尚道。
祁野还想要探头进去看一眼，姜焰直接拦在了她面前。
“老板说了，小姐需要休息。”
她们二人火力相当，如果在这里打起来，肯定会吵醒云裳。
祁野抿了抿唇，往外退了几步。
“你是怎么照顾裳裳的？”司空尚率先发难。
她看起来非常斯文，但眼镜之下的眸子此刻却藏着火气：“结婚逃婚的事情，我没有去追究，因为裳裳不允许，所以某种意义上，我没有资格。但你作为她往后余生的依靠，天天见面，却没发现她身体不对劲？”
祁野闻言，本身还压着的一点火气荡然无存，变成了内疚。
“我以为裳裳体质就是那样，所以……”
“以为？呵呵。”
司空尚冷笑：“多少人被自以为是的‘我以为’三个字，步入不可更改的结局。而且，你明知道她体质差，却不在意。她为了给你生个孩子，连自己身体性命都不顾了，却只换来‘我以为’三个字？”
“活该她弱？”
司空尚两句怼的祁野无地自容。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祁野连连道歉：“多谢司总送裳裳来医院。”
她不是个拎不清的，就算云裳讨厌司空尚，她对司空尚也无感。
但人家都把人送医院了，她自然得感谢。
“哼。”
司空尚冷嗤一声：“要不是看在裳裳那么在意你的份上，今天非得让人练练你。”
这是作为母亲的护短。
说罢，她又叹息一声，带着祁野走到僻静的地方。
“裳裳的身世，做为她最亲近的人，你应该知道一些。”司空尚情绪平静的像是无风的湖面。
不知道是她不觉得那段关系可耻，还是她压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
她道：“当初，我并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不然的话，我不会让裳裳苦这么久，让她承受本该由我来承受的恶果。有时候我也恨她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但事已至此，我们都只能坦然面对。”
她看向祁野：“过去的事情，对也好，错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和以后。祁……我可以叫你小野吧，好好对裳裳。”
“这是我电话号码，如果实在是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司空尚给了私人号码给祁野：“当然，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也会来找你清算。”
人是温柔的人。
说出来的话，像是被放进冰箱的温水，从温润，到凝结成冰。
可见她对云裳很重视。
祁野不知道如何作答。
如果是云外婆来问，她肯定信誓旦旦的保证。
但面前的女人身份并不是云裳喜欢的，祁野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好一会儿，姜焰来讲云裳醒了。
祁野才一溜烟跑到云裳病房。
说实话，她不怎么喜欢司空尚，总觉得她看似温柔，实则却像雪底下压着的火山一样，蓄着力量。
不然一个温润的人，怎可能把集团做那么大。
病房内，祁野对云裳更加小心翼翼。
很细心的照顾她，喂饭送水无微不至。
好在，医生查出来，云裳身体无碍，就是有点低血糖。
“表面上看是低血糖，但实际上，是孕妇忧思过重。怀孕的话，心思会敏感一点，所以你不仅要照顾她的身体，还要照顾她的情绪。”
医生说道：“你老婆看起来就是个心思较为深沉的人，有事情容易压在心底，如果不能及时排解，可能会抑郁。”
“这不是一件小事，心病，还要心药医。”
祁野闻言，更是愧疚难当。
她以为当初道歉，交心，已经让云裳放下了。
谁曾想她不过是把那些苦楚咽了下去，为了两人的以后隐忍而已。
回到病房，祁野一脸歉疚道歉：“对不起，站在我的角度，我为了姑姑，好像情有可原。但在你的角度，我就是个混蛋！裳裳，我会弥补的，这件事情你不要放心上好不好？”
云裳睫毛颤了颤，笑道：“没有，这件事情我们不是已经说开了吗？是我自己担心身体不适合生崽。”
她随便编着谎言。
现在，已经有新的困境出现，压在她的心头。
相比起来祁野逃婚，云裳现在面临的东西，才更如同是凝望深渊。
祁野想了想，“要不，出院之后，闲在家休息，别去工作了？”
云裳却摇头：“我不想在家，家里一个人太无聊了。”
她还要查凌空集团的事，想要知道司空寻是不是那个嫌犯，想知道司空尚是不是犯法了。
这件事情查不清，她跟祁野之间，迟早都会有无法逾越的鸿沟。
祁野却以为云裳心病难除，不想看见自己：“你想跟外婆在一起就在一起，想让徐薇陪你，我就给她发工资。”
她伸手抱住云裳：“对不起，你骂我也好，打我一顿也好，千万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裳裳，我不需要你谅解我，不需要你懂事的一直付出。
“我还是喜欢你之前张牙舞爪的模样，哪怕你使坏也好，我都受着。”
“我是真心知道错了……司……她说，去的事情，对也好，错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和以后。”
“她，司，司空尚？”云裳随即紧张一下：“你见过她了？”
“是。”
祁野道：“她警告我要对你好。虽然你不喜欢她，我对她也无感，不过对你好的话，我会听的。”
“没有别的了？”云裳问道，仔细的观察着祁野的表情。
她想知道祁野会不会借机试探司空尚，想要透过祁野的表情，看她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然而祁野脸上一片淡定：“有。她给了我私人电话号码，说有事可以找她帮忙。不过裳裳你信我，我可以对你好，别把不开心的事情憋在心里好嘛？”
云裳松了口气：“真不是不想见你，也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就是单纯的闲不住。”
第68章
“好啦, 你快回去工作吧。”
云裳催促祁野离开：“我真的没事，我一直以为是孩子要吸收营养，所以觉得还算正常。而且前几次检查的确也没检查出来血糖低, 甚至还有一次查出来血糖高了。”
当然，那次去查的时候，她察觉自己脸色不好, 吃了颗糖。
“好啦, 我现在知道我血糖低，后面我会好好吃饭，好好散步，好好照顾自己。”
云裳反抱抱祁野，安慰道：“我那么喜欢你，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生孩子, 怎么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小野，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
“我知道, 可是……”
即使云裳满脸不在意, 说着宽慰自己的话, 祁野还是不敢再大意。
祁野道：“我已经请假了, 今天我就在这里陪你。”
云裳抿了抿唇，试探道：“那怎么行, 你还要找姑姑呢, 你……”
“裳裳, 姑姑重要，你同样重要。”
祁野轻轻云裳的后背, 安抚她, 然后放开她，凝视着她的杏眸。
“裳裳, 你跟姑姑，姐姐，外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更是要与我共度后面几十年的人，婚礼那天我没能算好回来的时间，但我本心上，是绝对没有不举行婚礼，甚至有不重视你不在意你的意思。”
“虽然我知道我的解释很苍白，站在你的角度上，是无法被原谅的。但是裳裳，你于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祁野说的诚恳。
云裳能感受到祁野想要得到自己原谅的迫切。
甚至她突然想通了，如果是外婆出事情了，她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去。
这就跟外婆和祁野掉进水里，她先救谁的难题一样。
都是她生命力最重要的人。
没有谁比谁重要，而是都放不下。
她突然间就释怀了。
但即使释怀又如何？
这不过是被另一个恐惧给掩盖过去了。
如果司空尚的公司真的不干净，如果真的跟祁骁的失踪有关联。
那她要如何面对祁野？
“我知道了，我是真的可以理解。”
云裳把心提在嗓子眼上，又佯装不经意间问道：“如果姑姑……真的出现意外了，而你找到了犯罪分子，你……”
话音未落，祁野眸色一寒，周身气压像是有夹杂着冰雹的暴风雨。
她握住云裳的手陡然用力。
云裳脸色一变。
如果一切巧合都变成了事实，那么祁野跟自己之间，便会有一条因为血脉而铸成的天堑。
那是一条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脸色越来越白，忍不住了才轻嘶一声。
祁野骤然回神，松开了手。
白皙的手背已经被自己捏出了红色印子 ，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一样。
“对不起裳裳，我不是故意的。”
祁野连忙道歉，小心翼翼的把云裳的手捧进手心里吹着揉捏着。
云裳摇头：“很少见你走神，应该是太累了。我这营养瓶子还得挂一会儿，你休息会吧。”
“好。”
祁野揉着眉心坐在窗户旁边的凳子上。
她扭头看着屋外。
这一霎秋风吹得着实惨烈，楼下的树叶飘飘洋洋散落一地。
还吹来了浓稠的云，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发慌。
而云裳看着点滴瓶下面的滴斗，里面药水一点一点滴下来，流入自己的体内。
好凉。
血液都要冻结了一般。
云裳在家休息了几天，复查之后没有问题，依旧去上班。
这一次，她一改往日里对司空尚的爱搭不理，甚至偶尔碰到，还会主动打招呼。
司空尚很诧异，找了云裳私聊。
“司总别多想。”
云裳依旧是神色淡淡：“我既然是来工作的，自然会尽心尽力。我也是京都大学的学生，虽然没有阿寻留学经验那么丰富，但在京都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不是说这个。”
司空尚推了推金丝边眼睛，淡淡一笑：“你来上班，无非是打发时间，但我看你最近还有加班学习，你的身体……”
她笑的温雅，声音又非常柔和。
不像一般Alpha那么攻略性强。
反倒像是一块温润的璞玉，看起来又剔透又温润，让人很难设上心防。
但云裳一来不喜欢司空尚，二来现在心里装着事情，心思更重了，所以不会被这些蒙蔽。
云裳垂眸，淡淡冷笑道：“是啊，我是什么都不缺。我有外婆给我的嫁妆，如今嫁给祁家，自然吃穿不愁。但这些都是别人给我的。”
“可人在这个世间立足，唯有靠自己才是王道。不属于我的东西，不过是给了我起点，给了我踏脚石，却不是我的人生价值和意义。”
“况且……”
她顿了顿，抬眸，杏眼里的春水被雪封存，染上寒霜：“小野能丢下我第一次，就有可能丢下我第二次。我不想把……”
她欲言又止，顿了顿，道：“所以司总，请不要拦着我成长。”
闻言，司空尚了然，开心的笑了。
不愧是自己的女儿。
就是看的通透。
祁野能丢下她第一次，就能丢下她第二次。
虽然是猜测，但防患于未然总是没有错。
总不能等到第二次被人撇下的时候，还没有能力自足。
她司空尚，自小家道中落，虽然起手的时候不是白手，而是套了刘茹的势。
但这一切都是她的能力。
如果换做别人，早就在温柔乡里面溺死了，不可能翻身上岸。
“好啊，好。”
司空尚满意点头：“人的命运，总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裳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有不懂的问题，也可以直接问我。”
云裳闻言，睫毛颤了颤：“现在阿寻教我的东西刚刚好。”
适可而止。
却没有拒绝司空尚抛出来的橄榄枝。
司空尚心情愉悦，再见司空寻的时候，让她教授新的东西。
“母亲！”
司空寻一愣：“为什么要教会她这些？难道您要让她接触集团核心实务？”
“嗯。”
司空尚给文件上签字：“她是我的女儿，这些东西，自然也有她的一份。”
她抬眸，看向司空寻：“当然你和飞文也会有，放心。”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空寻走到司空尚身后给她捏着肩：“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虽然在这里上班，但”
“可是这两天，她求知欲很高，而且偶尔会问我们公司除了现有的国际贸易以外，还涉及什么领域……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反常。”
“而且，祁野是警察，上次也去过集信大厦，我们不得不防……”
“好了。”
司空尚打断司空寻的话：“司空寻，摆正你的位置！她才是我的女儿！”
司空寻闻言一愣。
心中忿忿不平。
凭什么她和哥哥为了集团跑断了腿，到时候就一句‘摆正位置，她才是我的女儿’就丢了？
“母亲，您不是常教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但我们什么时候防过自家人？好了，你出去吧。”
司空尚语气柔和的赶走司空寻。
司空寻心中不忿。
回到自己办公室就给刘飞文打视频电话：“喂，哥哥……你那边怎么样了？”
刘飞文也是司空尚收养的孩子，是个男孩。
只是刘飞文是家道中落，所以他保留了自己的姓氏。
“主动给哥打电话关心哥，天上掉馅饼了。”
刘飞文吊儿郎当的笑道：“想哥啦？”
“你那边要是差不多了的话，就快点回来吧。”司空寻嘟着嘴撒娇道。
“怎么了？”刘飞文道：“我们的财务总监遇到难处了？”
“还不是那个云裳。”
司空寻吐槽道：“她最近突然跟母亲走得近了。”
“你不是不讨厌她？”刘飞文挑眉问道。
“那是她之前都对母亲视而不见，可她现在也太突然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那口子是警察，要是让她接触公司实务，岂不是……”
司空寻气的跺脚：“哎呀你尽快回来吧！不然咱们忙了这几年，怕是都要给被人做嫁衣了。而且最近我总觉得不安……要不你联系魏叔和四眼，提前给咱们安排好退路？”
“这一次不找瑶姐了？”刘飞文问道：“她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之前那个警察的消息，都是她传给我们的。”
“她？呵呵……”
司空寻冷笑两声：“她信誓旦旦说那祁野不是卧底，可人家一转眼就回警局去了，要说之前的事情没猫腻，也不过是母亲安抚杨柳瑶的手段。我们不过看破不说破而已，你咋还扯上她了……
她一脸吃惊：“你该不会是，被她迷到了吧。”
“怎么可能。”刘飞文摸摸鼻尖：“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要吃，我也先吃你！”
“起开！”
司空寻翻白眼：“越来越没正行，要是母亲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非得扒了你的皮。”
“那你呢？”
“轮不到我出手！”
两兄妹又聊了会儿，才挂了电话。
司空寻惴惴不安，又怕刘飞文吊儿郎当的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又给她发了消息。
完事了才去找云裳。
不过云裳依旧对司空尚冷淡，只不过没有那么排斥了。
两人喝咖啡的空挡，司空寻问道：“你跟母亲的关系看起来好多了啊，什么时候回集团啊。”
司空寻说的回，是回来继承家产的这种回。
云裳喝了一口温牛奶道：“我和司总？不过是公司老板和下属、前辈和晚辈的关系，谈不上多好吧。而且……”
她眼睛内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嫌弃：“我没有母亲和妈妈，我只有养大我的外婆，和跟我结婚的女人。”
司空寻挑眉：“别嘴犟啦，没有人不想阖家团圆……”
云裳闻言摇头：“阿寻，我不稀罕！我过得很好，现在能学到这么多东西，也不过是为了以后可以跳槽，有工作经验而已，毕竟其余集团的同事，可不会像你一样，对我倾囊相授。”
“啊！”
司空寻佯装惊讶道：“你就是在利用我和母亲啊，你太坏了。”
但她内心却是欣喜的。
对，保持这种态度！
不然，我可能就要排除异己了。
“各取所需。”
云裳毫不遮掩：“留我在这里，可以给某些人心中有所慰藉，而我又能得到非常好的资源，都不损失。”
“佩服！”
司空寻举起大拇指，她是打心底里佩服云裳，全是阳谋。
但垂眸的云裳却是暗中冷笑。
谁看不出来司空寻怕她动了她的蛋糕，所以在这里旁敲侧击。
所以以后得路走的需要更加小心，合理。
被动接受司空尚的好意，假装细水长流般接纳她。
唯有如此，才不会被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提前堤防。
于是，再司空尚再次主动来找云裳的时候，云裳没有冷脸让她出去。
而是问了几个，稍微难一点的问题。
司空尚不做怀疑，因为云裳大学毕业没多久，涉世未深，很多东西看不透彻也很正常。
而且司空寻会藏拙，也是她授意的。
有些东西，司空寻讲的多了，会让云裳怀疑。
但以司空尚的阅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出来，却又显得正常。
三番两次之后，司空寻更加戒备云裳，几次三番催促养兄刘飞文加快速度。
这一天，云裳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突然碰到了刘茹。
要不是她躲得快，都要撞上了。
她眉头紧锁：“难不成刘茹也掺和了一腿？”
云裳心不在焉的回到办公室，胃里有点不舒服，本来不想请假。
但一看到刘茹，她就觉得恶心。
结果请假条还没写，就见司空尚发来消息，晚上一起吃饭。
她愣了愣，刘茹一来就要吃饭？
离了大谱。
但为了稳住司空尚，她还是同意了。
发消息给祁野：“晚上公司有聚餐，吃完饭我回外婆家。你要是下班晚，就回书香名邸”
祁野没回消息，应该是在忙。
晚上。
云裳让司机送她到吃饭的地方。
毕竟公司内知道她是司空尚女儿的人是绝少数，她不可能坐着司空尚的车离开。
云裳到了指定的餐厅包厢。
推门进去，抬头看了一眼，就合上房间门，然后礼貌的敲门。
听见门口传来声音，刘茹慌乱的从司空尚腿上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裳裳来了。”
“嗯。”
温香软玉离开怀抱，司空尚没有想象中的意犹未尽，而是闪过一抹嫌弃。
整理好表情之后，云裳恰到好处的推门而入，看到刘茹的时候愣了愣，转身要走。
“裳裳。”
刘茹见状惊呼一声：“别走。”
“裳裳。”司空尚也开口：“来了，就吃个晚饭吧。”
云裳其实知道会有刘茹在，即使司空尚没说。
但她还是勉为其难的坐下了。
“裳裳，妈妈那时候被迫放弃了你……真的对不起。”
刘茹眼睛红红的说道：“那个时候，我……”
“没有什么对不起。”
云裳抬眸，神色冷淡的像是白天天空中的一缕缕白云，轻轻渺渺，似是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裳裳……”刘茹还要开口。
司空尚却道：“茹姐，不要逼的孩子太紧，之前本身就是我们的错，如果我晚走一点，或者再坚持一点……”
“不，不是你的错。”
刘茹伸手擦拭眼角：“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然后我们一起早做打算的。”
她愤恨道：“要怪，就怪明镜不是个东西，有什么事情不明面上跟我们讲，都是背地里搞小动作。她为了明家荣誉不敢离婚，就逮着我们折磨……”
“茹姐。”
司空尚打断刘茹的话：“现在挺好的，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吧。”
说着给刘茹抬手擦眼泪。
“是是是。”
刘茹反握住司空尚的手：“谢谢阿尚这么长时间的开导。你说得对，我们要看以后，而不是沉溺在过去。”
她回头看向云裳。
满眼温柔，像是舐犊情深的鹿母。
云裳拧着眉头：“看我做什么？”
“裳裳。”
刘茹满眼柔情：“我要跟明镜离婚，和你母亲复合。”
云裳眉头拧的更紧：“这又关我什么事情？”
“你这孩子。”
刘茹好好的情绪就被云裳这淡漠的神情给搞得没了兴致：“妈妈和母亲团聚，以后我们一家……”
“我饿了。”
云裳适时打断刘茹的话。
无非就是两人想要复合，以后需要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生活在一起？
真是愚蠢。
看来司空尚很有手段嘛，竟然勾的向来拜金的刘茹想要离开明家。
如果是以前，云裳可能真就相信两人是真爱，久别重逢相见甚欢。
但是自从开始怀疑凌空集团可能涉及一些非法的事情，她看司空尚，总是带着一层眼镜。
比如她想要认回自己，是不是为了通过控制自己，以后控制祁野？
比如想要跟刘茹复合，是不是又算计上了明家的财产？
比如让司空寻教自己那许多东西，是不是只是试探？
饭菜上来了。
两人恩恩爱爱的吃着，还时不时把菜夹到云裳的盘子里。
云裳看着自己盘子里没有剥虾壳的虾，本来没胃口的胃，更加没胃口了。
想祁野了。
抬头，司空尚已经剥好了一小碗虾，递给了刘茹。
“阿尚，喂我！”
刘茹媚眼如丝道。
司空尚淡淡一笑：“女儿还在呢。”
呕~
云裳扭头掩唇恶心了一下。
身心，都被恶心到了。
还没离婚就这么嚣张，刘茹这脑子是被炮崩了嘛？
明家人难道眼瞎了？
要是发现了，明家，司空家，都得败落。
这没脑子的女人……
司空尚又为什么会惯着？
不怕东山再起之后又身败名裂？
至于真爱？
这玩意，她是不信了。
纵然不是权衡利弊，譬如她和祁野，也在一次一次的争吵之中，有点损耗感情。
更别说相隔二十年，又各自有生活。
这又不是童话。
这些话说起来慢，实际上从脑海里闪过去，也就几秒钟。
刘茹一脸关切：“裳裳没事吧，怀孕就是这样子的，很辛苦，想当年怀你的时候……”
“还行。”
云裳回头打断了刘茹的话：“只不过我体虚，所以怀孕才会辛苦一点了。”
“啊，裳裳，妈妈对不起你……”
刘茹又掩面嘤嘤嘤的哭了起来，然后依偎在司空尚肩头，娇滴滴道：“阿尚，我们一定要号好弥补裳裳。等我离婚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放心茹姐，我不会亏待你们母女的。一定会把这些年的缺失都弥补回来。”司空尚温柔道。
“嗯，以后，谁也别想拆散我们！”刘茹继续嘤嘤嘤。
云裳更加恶心了。
这要不是为了接近司空尚，得到准确信息，她这会能把桌子腿塞到刘茹嘴里，让她没有嘴可以嘤嘤嘤。
她忍了忍，想等着吃完饭再走。
刘茹却继续道：“裳裳，你在母亲的公司里一定要好好听话，她会为你好的。我这里还不方便，等我解决完我的事情，以后，我也对你好，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
呕~
云裳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
张口一家三口，闭口一家三口。
她拧着眉头:“你们两想怎么样，是你们俩的事情，请不牵扯到我！以前没有过的东西，我也从不奢望以后会有！”
她起身穿衣服拿包：“我不舒服，先走了！”
“裳裳！”刘茹脸色变了：“你这丫头，真是不知……”
好歹。
“茹姐。”司空尚拦下刘茹，对云裳道：“我让姜焰送你。”
“姜焰！”
“不用。”云裳挑眉：“外婆配的司机在楼下，不劳司总挂心。”
说罢转身离去。
“这丫头也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这。”
刘茹脸上挂不住：“好歹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就这么忤逆。你说她这冷心冷肺的模样是随了谁！”
司空尚眉头挑了挑：“自然不是随我，我对茹姐一腔赤诚。”
刘茹脸上微红：“有心就行了。”
说着依偎上去。
司空尚眸底闪过一抹凉意，但手已经伸进了刘茹衣襟之中。
刘茹面红耳赤软成了一滩水，却听到自己手机铃声响了。
那铃声，就像是催命的嗜血弯刀一样，遏制住了刘茹的喉咙。
那是她对明镜设定的专属铃声。
“接吧茹姐。”
司空尚道：“虽然要离婚，但也得讲方法，不能被人家捏住把柄，再像上一次一样对我们。”
“我知道，你不是以前的你，我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刘茹脸色难看的接了电话，然后脸色更加难看的回去了。
第69章
司空尚跟刘茹后面的事情云裳并不知道, 但她几乎是一路上忍着恶心。
一想到刚才，两人你侬我侬，丝毫不避讳她不说, 还要什么一家三口……
就感觉空气就像是黏稠的米粥一样糊在她的脸上，比那还让人窒息和恶心。
有这样的母亲和妈妈，如果没有明确的目的, 恐怕都没法面对。
亦或者说她的内心足够强大。
是外婆给了她足够的爱, 可以让她无惧自己的身份，并且给了她一条避风港。
而祁野，在她曾今的人生里照亮了她的路。
但是现在，却没有她足够的安全，让她在抉择的时候不迷路。
所以她现在更加迷茫和彷徨。
一边是跟司空尚还有刘茹虚与委蛇。
一边，她又暗恨自己为什么现在做事情这么畏首畏尾, 都不像从前那个义无反顾的自己了。
祁野还是没回消息，云裳也没有再继续打扰。
反正她早就知道, 自己在对方心里面不是最重要的。
哪怕她后来再三解释, 可心里的那道伤疤, 却很难愈合。
还是外婆好。
云裳打开门之后兴奋的冲了进去。
竟然有人依偎在外婆旁边。
她定睛一瞧, 是一眼看过去三天都忘不掉的女人，是祁野曾今的心尖宝贝, 明艳美丽的明澜。
心里下意识还是有点吃醋。
不过看明澜此刻眼睛却红红, 似乎与外婆刚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云裳没有出声打扰, 换了拖鞋走进去。
从刚开始的隐约听到‘离婚’‘劝劝’的字眼，勉强猜出了一点事情。
刘茹竟然真的是铁了心要离婚, 肯定是在家里闹过了, 明澜才会这么难受。
明澜过来这里是想让外婆说一下软话，看能不能劝得刘茹回头是岸。
她走得近了, 明澜自然发现有人来。
回头，佯装坚强的喊了声：“裳裳。”
“明澜姐。”云裳打招呼。
自始至终，云裳都不曾叫过明澜为姐姐，最多是连名带姓喊一声明澜姐。
外婆一左一右看向这两个孩子。
这两孩子就像是处在了两个极端。
一个明艳张扬美的不可方物。
一个娇美柔弱美的惹人垂怜。
但这样的两个孩子，在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眸色出奇的相似。
“裳裳。”云外婆朝着云裳招招手：“过来，陪陪澜丫头。”
“好。”
云裳走过来，坐在外婆另一侧。
明澜看到云裳心里却不是滋味了。
如果不是司空尚这个小三突然回来，自己好好的家庭怎么会变得彻底支离破碎？
如果离婚了，那她就没有妈妈了。
饶是坚强的明艳美人明澜，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裳裳……妈妈要跟我母亲离婚。”
这件事情最终并不会成为秘密，所以明澜算是把一切都撕破了。
“噢。”
云裳抿了抿唇，她刚刚经历过现场直播的暴击，现在脑海里闪过那两人你侬我侬的画面，她就觉得恶心。
这会儿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然后呢？”她淡淡道。
明澜一愣，有些不是滋味：“裳裳，妈妈要跟我母亲离婚，是因为司空尚……不过这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这点上我一直都拎得清。只不过……”
她顿了顿：“司空尚本来就是小三……还抛弃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要跟她搅合到一起。”
明澜从来没有因为云裳的出生而对她做过不好的事情。
甚至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保护云裳的。
几乎是拿她当亲妹妹。
她以为自己给予的是忠告：“以前有外婆疼你，现在有小野疼你，裳裳，那些曾今丢弃过你的人，你也不必再理会。”
如果是之前，明澜这么说，云裳肯定会领情。
但是今天的云裳心情本来就不好。
被两人恶心了不说。
在她进外婆家门前，祁野还没回消息。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管。”云裳面无表情道。
说完她起身，准备觅食。
晚饭着实恶心的没吃饱。
现在看到外婆，心情好多了。
“裳裳。”
明澜心中咯噔一下，以为云裳是默认了让司空尚跟刘茹在一起。
她起身道：“妈妈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现在离婚，对她名声也不好。而且司空尚是什么人？她之前就能欺骗妈妈，拿走我们家的财产，然后起家，谁知道现在又是什么想法？”
“她司空尚，绝对不是一个情种，不然那时候怎么会抛弃你跟妈妈……现在回来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然后呢？”
云裳回眸：“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很大程度上，她们是为了弥补你，才要离婚在一起的……”
明澜皱眉：“不然她们完全可以继续地下恋情……”
云裳闻言，被气笑了。
“首先，刘茹，司空尚，明家家主，她们都是成年人。她们想要如何生活，是她们自己的权利，与我无关。”
“其次，什么弥补我才要离婚在一起，这话我没听过。当然我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感动，也不要这一顶帽子，你更不用拿着这件事情来跟我说教。”
“再者，继续地下恋情？呵呵呵，真是好笑。这种从根上就坏了的关系有什么维持的必要？”
“这些年，念着你对我的好，就多说一句。就算她们不离婚，她还配做你的妈妈？她但凡有半点为了你考虑，都做不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恶心事情。”
“不是的。”
明澜眼底划过伤痛：“就是因为当初司空尚为了钱勾引妈妈，妈妈就不会……”
“一个巴掌是拍不响，但那种事情，一个人能做得来？”
云裳不答反问：“而且，你为什么不想想，之前哭着求着，就算要打掉我杀了我，也要做明夫人的她，为什么现在却被司空尚三言两语骗走了？”
“你什么意思？”
不想要家庭支离破碎的明澜显然一时之间脑子没有转过弯来：“以前你什么都没有，我们保护你呵护你。现在怎么，要一家团聚了，就不顾别人感受了？你……”
“没什么意思”
云裳皱眉：“你的家事，干嘛一直讲给我听。”
“云裳！”明澜红着眼睛道：“牺牲别人家庭得来的幸福，真的会美好下去吗？”
一句话，让已经背过身的云裳脸色发白，气的头晕。
牺牲别人？
她从未想过。
但她看到了祁野。
明澜可是祁野曾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这会儿却被自己几句话说的脸色难堪。
她肯定会怪自己吧。
云裳脸色苍白如纸，差点晕倒。
祁野连忙上前两步拦腰抱起云裳：“裳裳，你没事吧。”
云裳摇头。
明澜却走过来道：“小野，你也劝劝裳裳。司空尚什么人，她们如果真纠缠不清，被卖了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什么让我妈妈离婚，她们一家三口重聚……这简直是离天下之谱。”
祁野挑眉。
瞬间从这些话里面分析出事情真相来。
刘茹要跟明镜离婚，跟司空尚在一起。
这个有可能。
但如果说要一家三口团聚……
她垂眸，看着怀里紧闭双目，脸色发白，身子发抖的云裳。
祁野抬眸道：“明澜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情，会让你们如此不顾念之前的情分而争吵，但是裳裳向来能拿得住自己的主意。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她。”
“错的决定也支持？”明澜声音微扬。
“我只知道，支持她，就是最正确的事情。”祁野道。
一句话，让云裳闭着眼睛的睫毛颤了颤。
她以为祁野会帮着明澜，也让自己远离司空尚的。
却没想到祁野竟然护着的是自己。
“小野。”
明澜也是没想到：“难道她的家庭圆满，就需要牺牲另一个家庭吗？”
祁野闻言，锁眉：“那是裳裳能决定的？换句话说功重浩图颜社团明澜姐今天来这里，大概猜一下，无非是想要让云外婆说两句好话。但外婆就算开口了，她真的会听？”
“别忘了，当初她是怎么一遍一遍把外婆气进医院，又是怎么把裳裳弃之若履，甚至还咒骂她早点死去的。”
“她如果真的是个明白人，就不会把二十年前做过的蠢事，再重复一遍。”
“如果真的做，那也是人家的人生，与裳裳何干？”
“裳裳，也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祁野低头，再云裳额头轻轻一吻：“美丽的意外。”
说罢，她又抬头：“外婆，我看裳裳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
云外婆欣慰的点头。
祁野带走云裳。
云外婆才扯扯明澜的手坐下：“你这丫头，都还没人家两个小的看得清。”
“外婆，我真的错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你妈妈她们。但是你换个角度，你都对这件事情无能为力，甚至连你母亲，都没什么办法，又何况是裳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世，和她的性子，她是绝对不可能去要这一份迟来的温暖的。”
明澜闻言垂眸。
这世界上若说了解云裳，外婆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她刚才说话是重了点。
但一想到自己要没有完整的家了，她就很难不牵连到云裳，怎么都忍不住。
“好烦。”明澜难得的露出脆弱到表情。
明明知道这一切都又错又乱，她却不知道如何掰正关系。
一想到刚才祁野护着云裳的样子，她拿出手机，给祁温打了电话。
——
另一边。
祁野把云裳带到外面来，上了云裳的车，坐在后座位上。
云裳脸色苍白的睁眼，看向祁野：“你怎么来了。”
要知道祁野连消息都没有回……
“啊？我消息没法出去吗？”
祁野一看自己手机，自己编辑完的东西还在那里，她立马举到云裳面前：“给你发完消息，有人喊我，估计忘了发送了。”
这种偶然事件云裳还是可以理解的。
上面写着，“马上下班咯，我也来外婆家蹭饭。到时候老婆要回去还是想要待在外婆家，我都要赖着老婆！”
云裳笑了笑，看起来我见犹怜。
“裳裳，你没事吧。”祁野问道。
云裳摇头，然后朝着祁野眨巴眨巴眼睛：“我以为，你会护着你的心上人呢。”
“是啊。”
祁野眼神清澈：“我是护着你的没错啊。”
她紧锁眉头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我哪里说错话了吗？”
云裳翻了翻白眼：“我是说，你曾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明澜。”
祁野当然听出来了，她故意装傻的。
但既然云裳再次提醒甚至明确的讲出来，她就不能无视。
“裳裳。”
她伸手让云裳的脑袋靠在肩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站在你这边，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真的？”云裳睫毛颤了颤：“那如果是我跟你……温温姐之间……”
“那我也相信你。”
祁野道：“再说，我姐也不会平白无故跟你起冲突，她疼你还来不及呢。如果你俩有意见相左的一天，我姐肯定先来收拾我一顿！然后和你好好谈。”
“那如果是……”
“裳裳，没有那么多如果。”
祁野捏着云裳的手道：“你是我的老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以后都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你要相信我。”
云裳把头埋在祁野怀里，保持沉默。
她刚才，其实是想问祁骁的。
小野……
如果你知道你姑姑的失踪，可能跟我生物学上的母亲有关系，你还会这么说嘛？
到了家附近，祁野肚子咕噜噜叫着。
“在附近吃点？”云裳问道。
祁野看着云裳如纸一样的脸色，摇摇头：“回家，你休息，我随便做一碗面吃吃。”
她顿了顿，亲了云裳脸颊一口：“毕竟我老婆比较下饭，在家里无论吃什么，都比外面的好吃。”
云裳闻言莞尔一笑。
回家，云裳在沙发上休息，想着今天的事情，可真是恶心又窝火。
“小野，今天我在集团看到刘茹了，她去找司空尚了。”
“嗯？她俩真的要复合了？”
祁野回头看着云裳，对方脸色平静，应该是不期待也没意义。
她扭过头边放青菜边继续道：“应该跟咱们没啥关系吧。反正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开心就好。”
“你不会觉得我不孝顺？”云裳抬头问道。
祁野继续背对着她随意道：“孝顺的前提是她们值得我们孝顺。为母而不慈，又有何颜面让子嗣尊孝？”
她转身把面端出来：“过来吃点。”
云裳闻言就觉得诧异，现在看到两碗面，更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就是感动。
“也不知道你吃了没吃，但晚上的话你向来吃的不多。”
祁野对坐过来的云裳道：“我不太会做饭，所以用煎蛋加开水做了浓汤，煮了番茄娃娃菜和培根，你将就吃点。”
“好。”
云裳点头。
说实话，这碗面，比她跟司空尚还有刘茹在那五星级餐厅吃的好多了。
又暖和，又有家的味道。
今日份感动，都是自家小野狗给的。
“那裳裳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祁野吹了吹面，随口问道。
云裳摇头。
如果不是为了接近司空尚，验证自己心里面的猜想，她肯定是脱口而出：“爱咋咋地，关我屁事？”
但是现在，她想着如果还要继续接近司空尚，那么为了之后的路做铺垫，她就只能摇头道：“不知道，没啥感觉。”
其实就是不作为。
祁野吃口面，然后抬头道：“没关系啦，反正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不是跟我离婚，然后不犯法，其余事情，你放心大胆的做。”
闻言，云裳开始纠结，要不要把她发现司空寻手指纹身的事情告诉祁野？
可那有很大概率，会扯出来失踪的祁骁。
她不是不想找到小姑姑。
她害怕祁野会因为司空尚，而迁怒到两人之间的感情。
无论祁野现在说的多好听，但她曾今为了祁骁，将她一个人丢在了本应该万众瞩目，被世人见证幸福的婚礼上。
那个不完美的婚礼，就像是印证了现在的不完美。
如果是一般人，当然会以为自己怀孕了在对方眼里就会很重要。
但……祁野依旧为了祁骁丢下了她。
或许在所有人眼里，都有可能是情有可原。
但在她这里，那一天一夜的等待，终究成了无法磨灭的，让她小心翼翼的伤口。
本就心思敏感的云裳现在是一丁点都不敢赌。
她接受不了祁野的离去。
“对了裳裳，明天到产检的日子了是吧，我记得上次预约的是早上，我请假了，明天陪你去产检。”祁野道。
“啊？哦，好。”
也不说受宠若惊，是的确没想到祁野会放在心上。
第二天，祁野陪着云裳去做产检。
祁野看着B超里面青柠大小的孩子，忍不住喜悦：“裳裳，这也太可爱了吧。”
云裳瞥了一眼：“你能看到什么？”
“这个大长腿，一看就随了妈妈。”祁野奉承道。
云裳嗤的一声笑了：“你腿也不短了。”
两人又看了会儿，NT结果出来了。
云裳看了一眼，激动的擦了擦眼角。
她是早产儿，她深知自己身体不好，生怕会给孩子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也怕NT结果不好，被迫放弃孩子。
还好，一切正常。
云裳高兴的扑进祁野怀里：“小野，我们的孩子没事，孩子很乖，很健康……”
“傻裳裳。”祁野也高兴的。
事到如今，祁野也不再提及让云裳拿掉这个孩子，不要对她身体造成负担。
看着之前蓝莓大小的崽，现在变成了青柠大小，祁野的嘴角也咧得高高的：“嗯，我们的崽，知道疼妈妈，所以为了你不受苦，就让自己长得好好的。”
“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着调，但又那么好听呢？”
云裳嘻嘻笑道。
祁野送云裳去公司，在玻璃门内等云裳的司空寻迎了上去：“那就是你家的？看起来又美又飒，又活力满满，还体贴的陪你去产检，不错喔。”
这么近距离观察了下祁野，确实是个人中龙凤，那模样比她见过的大多Alpha都好看。
身高腿长，臀部一看就很有力量，五官棱角分明，眼睛看起来又愚蠢清澈，又带着三分野性。
“你喜欢这样的？”云裳抬眸。
“哈，谁不喜欢又好看又A的？她那样的，张力十足好不好！以前没见你带过来见见我 ，不然……”
司空寻话未说完。
就见云裳眸色冷了下来。
“啊我开玩笑的，不说了不说了。”司空寻从善如流道。
“有些玩笑，开不得！”说完这句话，云裳率先离去。
在背后的司空寻眸色暗了暗，气的跺脚，又去给刘飞文打电话告状。
“啊啊啊气死我了。哥你快点回来啊！”
“这娘俩真是……一个刘茹，一大早就去找司总，搞得我们连正事都做不了。”
“一个云裳，今天竟然给我甩脸子了？”
“她要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我早让人做了她！”
说到这里，向来看起来俏皮的司空寻眼底闪过一抹冷冽。
“生这个气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
刘飞文却笑道：“这些年，除了白姨，你见母亲接近过谁？而且一听你说的，就知道那刘茹是个没脑子的，估摸着母亲又在算计什么。”
“嗨，就算知道这样，也让人难受。你不在跟前你不知道，到时候你回来感受感受就知道了。”
司空寻顿了顿，看到即将走近的刘茹，又嘟嘴撒娇道：“反正哥你赶紧回来吧，再不回来，这一切可能就要被人家不劳而获了。”
挂了电话，她还是发消息给一些人，早做打算。
刘茹满面红光，应该是刚从司空尚的房间里出来。
这曾今是母亲的女人，纵然司空寻再不喜欢，也还是笑着喊道：“刘姨……”
“你就是阿尚的养女？”
刘茹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让司空寻眉头微微一皱。
她说的不是女儿，是养女。
显然是不打算给自己脸。
但看在母亲面子上，司空寻依旧淡淡笑道：“是，我是母亲收养的养女，刘姨是……”
“哼！”
刘茹却是不再搭话，扭头就走。
司空寻尬在原地，然后疯狂给刘飞文发消息：刘茹这女人脑子有病吧，母亲是怎么看上这个蠢货的？”
第70章
云裳不知道刘茹又来了, 她想着最起码应该避着点人，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有人敲她办公室的门，她还以为是司空寻。
“进来。阿寻, 你来得正好，帮我看下……怎么是你？”
抬眸，竟然是四十几岁还保养得跟三十岁似的贵夫人刘茹。
一双杏眼含着潋滟春水, 最近又似是春风得意,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光芒。
不得不说，岁月从来不败美人。
但是云裳却无暇欣赏。
“明夫人大家凌空集团，找我这样一个公司的实习生有事？”
刘茹闻言，嘴角微微一僵：“裳裳，妈妈就是来看看你……”
“别！我本无父无母，担不起明夫人的厚爱。”云裳冷着脸道。
左一句明夫人, 右一句明夫人。
要不是为了博取云裳的好感，好满足司空尚这些年来的愿望, 刘茹早就发飙了。
这么冷心薄情, 到底像谁？
“裳裳, 我们之间真的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吗？再怎么说, 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说什么笑话……明夫人身上掉下来的，不是已经丢垃圾桶了？”
云裳自嘲一笑, 无所谓道：“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经被人清理了, 难道明夫人有翻垃圾桶的癖好, 还特地翻过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刘茹被气得咬牙切齿。
说自己是垃圾，那她这个做父母的不是造垃圾的？
也不知道云裳这张嘴又是随了谁, 自嘲起来, 里子都能翻出来，更不用说要什么面子了。
当初她在明澜的生日宴上自曝的时候, 只以为是伤害太深，活着是来报复自己。
可现在看来，她本性就是如此冷心凉薄。
不是个好相与的。
要不是为了利用司空尚摆脱明家，她才懒得在这里多费口舌。
所以她还得咬着后槽牙儿，装作没听到云裳话里话外的避之不及。
“裳裳，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那我先上去找你母亲啦，以后你要是工作累了的话，就来找我喝茶啊。”
昨天来今天也来，还说什么以后？
这么频繁。
明家人都瞎了，不管了？
这要是爆出去，都不得是大新闻？
怪不得明澜昨天会那么失态。
就连自己现在也像是看到狗屎被炮仗崩了似的恶心难受。
这刘茹越发明目张胆了。
云裳懒得理会。
刘茹见状也觉得很没意思，悻悻转身，司空寻没来得及跑掉。
“刘姨……”
刘茹没有回应，白了司空寻一眼，趾高气扬的走了。
司空寻气得发颤，连带着看向云裳的眼神也带着不善。
这对母女就是来讨债的吧？
刘茹在凌空集团不把公司的人当回事，云裳也是懒得阿谀奉承。
以前司空寻还以为是云裳性子冷静，现在看来她们就是不屑于与这些人打交道。
思及此，司空寻看着云裳皮笑肉不笑的。
云裳察觉到了司空寻情绪不对，随口道：“那女人脑子不对劲，怼天怼地怼空气。跟她置气，只会气死自己。”
司空寻愣了愣。
差点就以为刘茹不是云裳亲妈了。
但一想云裳对刘茹呵司空尚的态度，又了然了。
她试探性问道：“裳裳，一家三口团圆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而且司总那么优秀……”
“未必是你想看到的吧。”云裳抬眸：“阿寻，我是来学东西的。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我以后可以不依附别人而生活。当然我也算是利用了司总……”
“好吧，了解。”
司空寻莞尔。
她对云裳的态度也是有点矛盾。
觉得这丫头冷酷无情却又傻得可爱的同时，又活得非常清醒。
她把所有话都跟司空寻聊在明面上，让司空寻压根讨厌不起来。
就哪怕是刘茹那么讨厌，司空寻都不想故意给云裳使绊子。
只是偶尔司空尚在意云裳的时候，她会有危机感，然后更加催促哥哥刘飞文给两人找退路。
接下来的个把月。
刘茹来公司来得越来越频繁，后来甚至把凌空集团当成自己家一样 。
而且每次来都端着老板娘的架势。
但却不是一位仁慈的老板娘，而是很不把公司的员工当回事儿，这让公司的员工很不满。
在厕所这个听八卦的好地方，云上也被迫吃了一波瓜。
“司总怎么会喜欢上那样的女人？一天天的鼻子都长到天上去了。”
“听说是在司总微末的时候帮过她。”
“那这不妥妥的挟恩以报，不过看那女人的脸和身材保养得还挺好”
“她是明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我们司总这么好的人，又要被迫当三了？”
“那个云裳，就是她俩的女儿。”
“天啊，那我们小司总怎么办？”
“养女而已……啊，小司总。”
想必是看到司空寻了。
八卦哪里都有，云裳不想理会。
但她实在是蹲不住了，出去后，却发现司空寻还没走。
透过镜子的反光，两个八卦的中心四目相对，而后别开眼。
纵然司空寻刚开始不讨厌云裳，可被大家说得久了，还是心里不舒服。
她特别想回到十三层去工作，这里乌烟瘴气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凌空集团的十三层，才是她大展拳脚的地方。
其余楼层不过是些普通员工做普通的工作而已。
跟云裳没有说话。
司空寻出去，又碰到了刘茹。
刘茹依旧没有给她好脸色，当然她也不喜欢刘茹给她脸色，就是实在是太窝火了。
她拿起手机，想着给刘飞文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没用，想了想，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哇，白姨，人家好想你啊。”司空寻撒娇道。
“我也想你呀阿寻，怎么样，国内发展得不错？”白山月道。
司空寻在国外的时候，就一直在白山月的公司实习，两人关系极好。
更重要的是，白山月和自己的养母司空尚，暧昧不明。
与其天天被讨厌的刘茹压着火气，还不如找白姨当养母来得爽快。
“不错啊是真不错。而且岂止是我不错，司总也很不错哦。只是……”
司空寻欲言又止：“我感觉司总是漂泊得久了……似乎想要个家了。”
“怎么说？”电话那头的白山月明显有点紧张。
司空寻一听有戏，立马添油加醋道：“白姨，司总这一次冒着风险在帝都设点，是因为她有个女儿……”
之前这件事情并没有公布过，所以白山月只是有所耳闻。
因为司空尚没说，所以她尊重她，就没有问。
却没想到，在司空寻这个养女这里，却把这件事情给实锤了。
“我知道的。”白山月调整自己情绪，抬手拢了隆齐耳卷发，如同琉璃般的墨瞳闪着微光。
让司空寻看起来她很淡定。
其实内心已经打翻了好多个醋缸。
司空寻继续添油加醋：“她女儿的妈妈，是明夫人刘茹，可过分了，最近天天往凌空集团跑，都把这里当家了。”
“可我听说，她都还没有离婚，就这么明目张胆，这不是要逼着司总被世人唾弃嘛。”
“可偏偏母亲跟着了魔似的，就惯着那刘茹的行动，现在……天啊，我又看见了。她都变成我母亲身上的挂件了……”
“这样下去，她们一家三口迟早要团聚。”司空寻唏嘘道：“而刘茹对我态度太差了，白姨，我要没家了。”
“司总……她不是这样的人吧。”白山月有些担心。
“白姨你当初就不该让司总一个人回国……我看那刘茹也没什么优点，胸大无脑也就脸蛋还可以。她生的女儿更是厉害，看起来柔弱得跟个小白兔似的，其实心思深沉着呢……”
司空寻继续添油加醋：“白姨，你要是再不回来，司总可就把持不住了。”
听到这里，白山月明白过来。
她淡淡笑道：“阿寻，这天下还有你搞不定的人？？”
“哪有啊白姨，我搞定她干吗，我只是为你打抱不平。这些年，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白姨，你跟司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傻孩子，司总那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不要打扰她的计划。”
“白姨你就是太迁就司总了，哎……好吧，我想你了白姨，你啥时候回来啊。”
见劝不动，司空寻退而求其次，聊起了别的。
不一会儿，两人挂了电话。
白山月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欣赏着与国内不一样景色。
因为有时差，她这边其实都快凌晨了。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司空尚打电话，却忍了忍。
然后，定了后半个月回国的机票。
另一边，司空寻也勾起了唇角。
她还算是了解白山月的。
除了养母，没有人能调动她的好奇心。
今天看起来她脸色镇定，但说不定这会儿都要安排好事情，准备回国了。
云裳这边，工作越来越顺利，这几个月在凌空集团学到的东西，比在学校里学习一学期还要多。
她知道强大的资本运作到最后，几乎都是空手套白狼的存在。
可她自己演算一遍，还是惊呆了。
有那么多漏洞可以钻，却都不违法。
几乎就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所以，不算犯法，但也不算特别干净。
就像是处于朦朦胧胧的灰色地带。
下班了。
她起身出门。
门外洋洋洒洒的雪花散落一地。
很漂亮，像是银色的小精灵舞动在天地之间。
可惜云裳体寒，畏冷，见不得这么美的景色。
就算是隔着玻璃，她还是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更何况还有宝宝，为了宝宝，她都不敢轻易地让自己生病。
她驻足看了会儿雪景，叹息一声，紧了紧围巾，出了自动玻璃门。
因为低着头，察觉到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也只是左躲右闪。
奇怪的是这个人也刻意地左右闪躲，像是故意拦住她试着。
她愣了一下，皱眉抬眸，却撞入一双如同星辰大海般清澈的眸光内。
“小野……”
云裳愣了。
她上班比祁野晚，下班比祁野早，按道理两人是压根碰不上的。
祁野咧嘴一笑，像是骄阳一般，温暖了她的时光。
“下雪了，来陪你看雪！”祁野道。
她的确是专门请了假。
她拉着云裳上了云裳的车，然后从后座上拿了好多东西。
司机想了想，升起了挡板。
云裳差异。
祁野鲜少给她买什么东西，或者说自己什么都不缺，所以不需要对方买。
可看到对方掏出来的东西——
雪地靴，那尺码大的，以为是祁野的尺寸。
还有袜子。
怎么说呢，比打底裤还厚的袜子谁见过？
云裳愣神之际，祁野已经弯腰，脱下了她的鞋袜，给她套上厚厚的袜子，穿上特大号的鞋。
其余装备就更夸张了。
反正云裳穿好之后再下车，就跟北极大白熊差不多。
头顶上还是厚厚的帽子。
祁野看着云裳现在的形象也是哑然失笑：“你转一圈。”
云裳不明所以，转了一圈。
然后手机叮咚一响，云裳去找手机，结果衣服太厚，没有摸到。
祁野咧嘴走过来，笑得牙齿能露的都露了出来。
她点开刚才拍摄的视频，给云裳看：“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云裳气笑了。
这走在大街上，绝对没人能认出来她是谁。
祁温：小野，这套衣服你是打算买给谁穿？
看得出来她已经很努力地斟酌用词了。
云裳瞥到消息，更加尴尬。
原来祁野把这个发到了群里。
外婆：我年纪大了，穿这么多走不动道。
外婆：裳裳或许可以。
祁野：是买给裳裳的，带她去看雪。
祁温：点赞！
被裹在这样的从头到尾都毛茸茸的衣服里面，云裳从心底到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而祁野还贴心地弄了暖宝宝，然后才对司机道：“我们俩走一会儿，然后去附近的明珠饭店吃饭。”
司机点点头，然后开车走了。
祁野牵着云裳的手：“走走看吃不吃力？如果觉得衣服厚重……你就忍耐下。”
云裳不知道说什么好。
开心吧是开心的。
厚重吧，也是厚重的。
厚重的开心？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云裳问道：“不忙了还是？”
“今天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场雪啊。”
祁野边走边保护着云裳，而后深情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emmm……”
云裳微微感动，总有一种二哈变成边牧了的感觉。
见云裳眼睛亮晶晶的却不说一句话，祁野愣了：“难道我又整错了？我百度过的，明明是美好的寄托与祝愿啊。”
……
感动没了。
还是熟悉的二哈配方。
云裳依旧是高兴的。
最起码，祁野愿意花费心思，从给她的全副武装，到出行路线，再到吃饭地点的选择，她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是云裳最没能想到的地方。
祁野点了烛光晚餐。
突如其来的浪漫让云裳有些不知所措。
“小野，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云裳惴惴不安地问道：“你……又要执行任务了？”
祁野夹菜的手一顿。
是不是自己最近太忙了，所以才让云裳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自己只要花费一点心思去做这些事情，在她眼里，就有可能是自己有事要讲？
祁野难过极了，同时也心疼死了。
“裳裳。”
她抬手握住云裳的手：“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单纯地想你了。想着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坐在一起吃饭了。”
云裳睫毛颤了颤。
其实祁野上班后，除了特殊任务以外，几乎是天天都在家吃饭的。
云裳也是天天做饭，除非身体不舒服。
其实日子过久了，更多的是平淡。
但不应该是平淡。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跟祁野讲，生怕自己要求得多了，会让对方觉得烦恼，然后……
胡思乱想之际。
祁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盒子。
云裳睫毛颤了颤。
戒指祁野是送过的，还送过两枚，虽然没有一枚是祁野亲手给她戴上的。
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条雪花形态的钻石项链，与旁边玻璃窗外飘然落下的雪花相得益彰。
又精巧又漂亮。
“今天是什么日子？”云裳诧异问道。
“情人节啊。”祁野挑眉道。
云裳没能明白。
祁野起身走到云裳身后，撩开她的长发，给她戴上：“有你在我身边，每个日子，都是情人节。”
云裳闻言弯弯嘴角。
开心是有的。
还有点……不知道祁野被什么玩意附身了一样的感觉。
“最近在公司怎么样？吃不吃力？”祁野回到自己位置上，给云裳夹了一条鲍鱼后问道。
云裳摇头：“还行，时间久了就麻了。”
她知道祁野问的是刘茹和司空尚。
现在刘茹几乎是隔一天就来一次公司找司空尚。
甚至都不需要人通报的，直接就去司空尚的办公室。
这还不算，她甚至自作主张，把司空尚德总助都换掉了两个，几乎就剩下一个姜焰，没敢换。
因为姜焰的眼神能吃人！
跟狼一样。
刘茹怕姜焰暗地里把自己做了，所以忍了忍。
“其实还有个人比我更难受。”
云裳浅浅笑道：“就是司空寻。之前她在公司挺自由的，但现在为了不得罪刘茹，已经有半个月没来公司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愣。
司空寻没来公司这么久了吗？
难道是公司有什么新动作？
心里又逐渐有点慌。
她岔开自己这边的话题：“那你呢？”
其实两人平常在家吃饭偶尔也闲聊，但是聊得没有这么细致认真。
祁野闻言，叹息中低声道：“那些案子迟迟没有进展，失去了小姑姑这个指路明灯，其余的卧底传来的消息都是最近对方没有大动作。”
“但是大家都知道，越是平静的时候越要在意。因为平静，往往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遮掩。”
“不过裳裳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去做卧底了。”
祁野知道云裳担心什么，主动说道。
云裳神色缓和，突然道：“刚才温温姐发消息给我，说什么效果如何？是不是发错微信了？”
“啊！不是吧。”
祁野挠了挠头发：“她就这么卖了我……”
闻言，云裳再次浅浅一笑：“今天你约我吃饭是姐姐的主意？我就说你……”
“没有。”
祁野立马道：“是我要约你吃饭。我买了袜子鞋子大衣……不过餐厅是姐挑的，项链是我出的想法，姐帮我选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姐说我做事情不够周全，所以让我给你惊喜的时候问她一下，免得给你的只有惊吓了。”
“裳裳你不会怪我吧……下次我争取独立完成！”
“又不是任务，独立什么完成。”
云裳看她在自己面前老实巴交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祁野能有这个想法有这个心思，就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了。
“小野，谢谢你。”
云裳真心道。
这段时间，被刘茹隔三差五的骚扰让她心浮气躁。
祁野回来虽然跟自己吃饭，但其实能说的话就那么些，更多的是保密。
两人偶尔会一起看剧，但其实，祁野并不喜欢刷剧。
她更喜欢玩游戏。
云裳有时候也会陪她玩一两把，但玩完之后，更大的空虚感占据了云裳的心里，她就不开心了。
祁野也发现了两人之间话题，因为工作性质原因，越来越少。
然后想要给云裳惊喜，刚好碰到下雪，准备差不多之后就求助祁温。
“说什么谢谢。”祁野道：“裳裳，看窗外。”
轰——
硕大的烟花在远处的上空绽放。
一朵接着一朵，绚烂多彩，把这个雪夜都照明了。
很多情侣都驻足观望。
不仅共白头了，还多了绚丽的浪漫。
云裳心中感动不已。
晚上难得主动起来，跟祁野贴贴了。
“可以吗？”
祁野红着眼睛问道。
乔木清香的信息素味道裹挟着栀子花香。
云裳杏眼内甜腻腻道：“嗯……问过了……轻点儿……可以的。”
轰——
信息素彻底炸裂开来。
不多时候就是一股大自然的清香气味。
这几个月，天知道祁野打了多少抑制剂，都以为自己以后只能吃素了。
结果云裳一时高兴，就给自己开了荤。
祁野食之味髓，情到深处，忍不住低哑喊道：
“裳裳……我爱你……”
“小野……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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