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番外六
号称时间宝贵, 怪魏京岚安排不周全的崔枢等迟希来了之后,便拉着尹轻辞和迟希两口子打麻将去了。
魏芸商不上,让周楚郢凑了位置, 付语青手痒,也拉着罗钰和郝然还有一个保镖另开了一桌。
于是, 除了拍摄几张家长和朋友在场的照片外,后期都是魏京岚和迟昕两人随意发挥。
两人在山间吹了大半天风,回来发型都有些乱了。
屋子里, 两桌麻将打得火热,压根忽视了她们的存在。
迟昕望向把项目当赌注在牌桌上玩得火热的几位长辈, 忍了半天, 扯扯魏京岚的衣角:“什么情况?”
魏京岚收了一把通草花回来抱在怀里, 见崔枢那精神模样,无奈道:“迟阿姨牌技如何?”
“还……行?”迟昕上学的时候不关注母亲的社交娱乐,成年后也一心扑在唱歌事业上,实在对此不甚了解。
“这么说吧,我妈咪可能手上有几个项目想给迟阿姨。”魏京岚倒是十分了解崔枢的习惯:“只是之前和迟阿姨不是……闹过一些不愉快吗?借着娱乐缓解尴尬呢。”
崔枢什么都能掌控,唯独在娱乐上非常低能, 唱歌跑调,游个泳都能闪了腰, 打麻将但凡懂规则就能赢她。
偏偏人菜瘾大。
只是商场的麻将,有几个是真的为了争输赢去的?在牌桌上上讨好崔枢的一抓一大把,久而久之, 崔枢更不在意自己那烂到家的牌技。
“我妈咪在麻将上就没赢过,只要迟阿姨能凑上牌桌, 这些项目就都能拿到手。”
迟昕抽抽唇角。
不得不说,亲生女儿对母亲的吐槽总是致命, 想不到问鼎京城的权贵,背后竟然是这么个性情。
还怪有趣。
“那魏阿姨呢?”迟昕本是好奇魏芸商的喜好,想借此多了解一些,魏芸商给她的见面礼她还不起,但她该尽的晚辈心意却不能少。
谁知魏京岚误解她还在问麻将上的事。
“我妈这边搞金融这事,你估计略有耳闻?”
“嗯。”
“搞金融的人,对这种游戏有着天然优势。”魏京岚解释:“她要是玩……就没别人什么事了。偏偏她在游戏上挺容易较真的。”
迟昕:“……”
“我妈咪既然想给项目,不可带我妈妈。”
未等迟昕回应,魏芸商不知道从哪里凑近:“有你这么说你亲妈的么?”
她来得太突然,魏京岚被吓了一跳:“妈,您怎么神出鬼没的。”
魏芸商却没理她,转而问迟昕:“小迟会打麻将吗?”
迟昕摇头。
“那太好了,等过年和岚岚一起回家,我教你,保证让岚岚在牌桌上吃瘪。”
迟昕:“……”
“妈……”魏京岚拉着母亲的胳膊:“您坑我做什么?”
“这怎么能叫坑?小迟赢你不高兴?”魏芸商添油加醋:“一家人还这么计较?”
迟昕这才听懂魏芸商的语中意,魏芸商是在变相让迟昕放宽心,不要有太大压力。
“谢谢魏阿姨。”她坦然接受魏芸商的善意:“那我以后就多仰仗魏阿姨了。”
“好孩子,你可比我们岚岚干脆利落。”
不过几句话,魏芸商便对迟昕好感倍增。
魏京岚从小养成的习惯,谨慎又深沉,什么都憋在心中仔细权衡。原本迟昕生病那会儿,魏芸商还有些担心迟昕和魏京岚性格相近,偏偏她的职业还是要常常面对媒体,魏芸商担心魏京岚会更加费心。
如今看来,迟昕阳光又敞亮,相处久了给人一种畅快的感觉。
倒是与魏京岚那缜密的性格很是互补。
魏芸商在想什么,魏京岚并不清楚,但看两家长辈相处和谐,她也放下心来。
之前经历过退婚那一遭,对于两家的关系,魏京岚是有些忧虑的。所以才挑了这样一个相对私密的环境,方便长辈联络感情。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晚间,两家家长都有工作,乘车出了山。
付语青临时排了个工作,赶着晚上的车也回京城城中去了。
只剩下周楚郢和罗钰几人。
周楚郢原本想要留下,但奈何母亲忽然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回家,说是她姐姐周临绾出了事。周楚郢心中焦急不敢怠慢,便急慌慌地跟着要回去安排演唱会工作的罗钰走了。
迟昕最后给郝然放了假,让小助理也多放松几天。
只是郝然在魏京岚那暗流涌动的凤眸下还是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见识过魏京岚真正的家庭实力,郝然深刻地意识到面前这个和蔼好说话的魏总只是昕姐限定,若是她还不识趣,怕是会被保镖连夜丢山野中。
迟昕瞧着小助理远去的仓皇背影,好笑地望着若无其事的魏京岚:“你赶她下山做什么?”
魏京岚想起那阵在越城的酒店就头疼,面上倒是一本正经:“你想要助理的话,我可以暂时接任,用不着她。”
迟昕睇了她一眼:“我日常需不需要助理,你会不知道?”
她虽然有过妄为之时,却只是对魏京岚而已,非工作的时间,郝然是不会参与到她的生活中来的。
魏京岚会错意:“在山里,我可以做你生活助理。”
“那时候只是为了想办法留住你。”迟昕捏捏她的脸:“谁要你做助理!”
魏京岚去勾迟昕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乖乖地听迟昕凶巴巴地继续:“你重新说,现在你是我的什么?”
她捏得有些用力,魏京岚的脸顺势一歪,趁机逗她:“什么?”
她两个人的戒指都戴在手上,这会儿却明知故问!迟昕扯扯魏京岚的脸,却嫌不够,随后捧住魏京岚的脸,凑近咬住她的下巴。
魏京岚手搭在迟昕的身上,稳住迟昕有些踉跄的身形,嘴上却不松口:“什么啊?”
她说完,自己先笑出声,明显的逗弄。
迟昕在她的下巴上留下一串牙印,又转去叼她的唇,磨蹭间恼道:“还能是什么?!”
魏京岚启唇绽出一个露齿的笑,低头去勾迟昕的唇。
她的吻层层递进,由浅入深,仿佛在给迟昕反应的时间,迟昕被她的唇舌搅得迷糊,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为什么千方百计甩脸色也要赶郝然走。
阖着,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故意的……”迟昕喘息着,退开一点道。
魏京岚这会儿又像一只死活撬不开嘴的蚌,追过来在迟昕的唇角轻轻浅浅地啄。
她的吻夹杂着幽香,自迟昕的唇一路烧到耳根。
所到之处,皆是潮湿且灼烫。
仿若置身于水深火热之地。
迟昕仰着颈,手也被魏京岚带到腰间。
半身裙的设计,腰带却并不复杂,迟昕轻松地撩开衣摆,手指在魏京岚那纤瘦却棱角分明的背脊上游走。
魏京岚的脊梁上的曲线清晰,触手皆是一片滑腻,迟昕也学着魏京岚的模样在她的背上轻轻按压,果不其然,换得魏京岚一阵低沉且不同以往的喘息。
“学坏了啊?”
魏京岚在迟昕的耳鬓处落下一串吻,吐出的灼热之气全部洒在迟昕的耳朵上。
近在咫尺的小狐狸耳朵竟抖了抖,仿佛有些受不住她的撩拨。
魏京岚轻笑一声,探出舌尖在迟昕的耳廓上扫了一圈。
很慢,很细,很痒。
迟昕的呼吸更乱了。
钻进魏京岚衣缝的手也不由自主用力,像是要将魏京岚融进自己身体里。
魏京岚却趁着迟昕迷蒙之际,学着迟昕从前的模样,在迟昕的耳尖咬了一口。
“嘶……”迟昕再也忍不住,泄出一声低呼。
魏京岚又刚刚好趁机舔了一下。
迟昕仿佛被炙烤后又泼了一盆冰水,浑身起了一层战栗。
她眼尾微红,发顶都觉得有些发麻,丹唇微微开着,露出粉嫩的舌尖,在魏京岚的唇舌间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岚……岚岚,嗯……”
魏京岚被她按着脖颈,用身子紧紧贴着迟昕起伏的胸口,渐渐的,让两颗跳得又慌又乱的心脏同频起来。
裙子最好的地方便是不用麻烦,稍稍托起,便能去寻那无尘花市,探朱门如绣。
迟昕有些支撑不住,双手搭在魏京岚肩上,将自己的大半重量都交给魏京岚。
魏京岚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指尖像是簇了火,挑着一抹灼热去消解那门前的风雪,牵出淡淡春色。
迟昕腿都站麻了,推推她,娇着声,如滴滴雨露打在石岩:“别……嗯……”
别在这里,她想说。
可魏京岚却像是故意似的,在她出声之时,将手指的曲度都弯折得更深,在娇云之中腾出一片细雾。
“这里有什么不好么?”魏京岚明知故问,一个旋身,便将迟昕抵在门上,扶着迟昕腰的手,却握住门把,“还是……你更喜欢对着夜色?”
迟昕倒吸一口凉气,呛得有些咳嗽:“不,不是!”
魏京岚恶作剧得逞,吮了下她的唇以示安抚,说出来的话却让迟昕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保镖都被我安排在另一处了,你想出去,也不是不行。”
迟昕羞得去揪魏京岚的耳朵,一字一顿地教育这个越来越肆无忌惮的人,可话还没说完,便被魏京岚重重地一击软卸了力,“魏、京、嗯……”
她下意识地去按自己的裙子,用尽全力绷着,不敢放松,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被魏京岚偷袭。
魏京岚进出都有些困难,只好在门上捻了捻那圆圆的门铃:“开门,老婆。”
她这一声,一语双关。
迟昕被她掐住关节,闹得一声低吟,彻底软下来。
魏京岚当真要去开门,迟昕又急又羞,几乎用全部的身子缠住魏京岚:“不嗯……不出去。”
她只说不出去,而后便闭上眼,破罐破摔,全线投降,彻底由着魏京岚折腾。
魏京岚扬眉,去亲迟昕眼角的湿润:“不哭,老婆。”
一声声老婆叫得缱绻,手上的动作可没什么顾虑,食指被拇指一压一弹,便将迟昕的声音击得破碎。
迟昕再也忍不住,仰着头,将魏京岚的唇舌按在锁骨上的颈间,那里的一处凹陷有她不易暴露的脆弱。
“岚……岚……”
她低低唤她的名,似乎在哀求着什么。
魏京岚啜在她的颈间,留下一枚属于她的赤红,手上的动作也不再收着,翻搅着笼中雾,又拨开那一簇冷火。
小狐狸在包裹着她,用她那松软的毛发,用它那长长的尾巴。
小狐狸也在接纳着她,小舌在她眉心游走,就这么温温柔柔地讨好她。
迟昕的声音一会儿轻如尘,一会儿浓如酒,不断地随着魏京岚的节奏吐出这世间美妙的旋律。
终于,在魏京岚最后一次争锋时,迟昕浑身肌肉都绷直,连膝盖都向内旋夹着,眸底的泪光映出半帘醉梦。
“唔……”
魏京岚感受到后背一阵刺痛,大概是被小狐狸的指甲刮伤了。
但她没吭,只拍拍迟昕的后背让她缓缓神。
“爱你。”
志得意满的魏京岚那如同蚌壳一般的嘴也松了许多,吐出的话总算令精疲力竭的迟昕满足。
“我……亲爱的。”
第134章 番外七
迟昕觉得, 自从她们重新在一起,魏京岚变化不小。
这变化并非在于她那照顾人却不邀功的性格上,而是……在不可为外人道的私事上。
犹记得, 魏京岚还是小助理时,不热衷于与迟昕亲密, 但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入了迷。
虽说魏京岚明确地告诉迟昕,在那事时,异形没有从前那般可怖, 但迟昕始终担心,毕竟魏京岚为了照顾她而欺瞒的时候实在不少。
况且, 以魏京岚现在的频次, 迟昕有些吃不消。
偏偏魏京岚近来的兴致愈演愈烈, 寄往京城小院的小玩意一个又一个。
照相机,兔耳朵,小蘑菇……
有的迟昕都未见过,也不晓得魏京岚从哪里淘到的。
这些小玩意有趣,拿在手里把玩时不时会对她使用的,又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爱人, 迟昕承着这样甜蜜的负担,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实在是过得幸福又疲惫。
直到有一日,魏京岚那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对着她眨眼,那动作就像是在日夜撩拨她不可说的极致水润一般。
迟昕终是忍不住:“魏京岚, 你不对劲!”
魏京岚望向正给她调制新款饮料的迟昕,疑惑道:“我怎么不对劲?”
“你不觉得, 你最近……”迟昕不愿打击她,毕竟她手握着自己这辈子的晚间愉悦密码, “嗯……有些放纵?”
魏京岚思考了下迟昕的话,手尚停留在狐狸的尾巴尖上,她认真地按了按,很圆很弹,不扎手。
迟昕不由自主想起她作弄自己那处,让自己上不去下不来的场景,登时觉得心跳都漏了几拍。
魏京岚技术越来越娴熟,加之她们的频率,导致她近日有些敏感。
故而,魏京岚再抬头,只对上一个羞答答的背影,白皙的耳后泛着淡淡的樱粉。
“你指哪方面的放纵?”
她食指和中指夹住狐狸尾巴,从尾根一路捋到尾尖。
这狐狸毛的质量是真不错,单纯当个手把件也很合适。
她这副毫无体会的模样引着迟昕叹息,只得转身将话说得更明确些:“你和我之间的,那种事。”
“算不上放纵吧。”魏京岚有理有据地反驳:“我查过有关频次的文献,我们只比平均值高一点点,属于健康范畴。”
迟昕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这种事魏京岚还能查个文献。
“问题不是在于健不健康,而是在于我有些力不从心。”她仍存着几分耐心,试图让魏京岚体会理解她:“要不哪天咱俩换换?你来做主要承受的那一方。”
“好啊。”魏京岚欣然应承:“那你可要好好锻炼一下身体,我认为我的运动量比你大。”
迟昕:“……”
若换做从前,魏京岚定会对这类的事闭口不谈,哪会像如今,还跟她计较谁运动量大的问题?
闲话间的状态不会骗人,看来魏京岚那通感症的影响,确实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狐狸尾巴不错,而且能两个人同时用。你有兴趣的话……”魏京岚一无所觉地冲她展示:“有机会我们试试?”
她那手实在太过诱惑人,指尖圆润,弧度刚刚好,或许是常年设计创作的缘故,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不硬,却在剐蹭软肉时带着一点令人难以自持的战栗感,连每一处骨节都漂亮得不像话。
而今,她捏着那狐狸尾巴,迟昕却像是过了电一般,只觉自己的某处也被她一并攥住了。
“算了。”迟昕忍了半晌,投降般地走近她,两腿一跨步便坐在她的腿上。
魏京岚手中火红的尾巴玩具被迟昕捉走丢开,她有些疑惑,下一秒便被迟昕捏住下巴。
“欸?我的玩具……”
“我还没一条尾巴得你心意?”迟昕眸色渐深,掰着魏京岚的脸,去蹭她的鼻尖。
魏京岚怕迟昕坐得不稳,双手环住迟昕的腰身:“刚刚不是还埋怨我放纵?”
只许州官放火的姑娘捧住她的脸,在她的唇齿上细细研磨:“就是要埋怨你……”
怨你诱我深入,怨你纵我沉沦,怨你生来……便无法抑制地吸引我。
……
又这么荒废地度了几日,两人便各自忙碌起来。
魏京岚倒是一如既往有忙有闲,只是迟昕不同,毕竟崔枢给的场地使用权,不能白白浪费。
远在“Whape”总部的岑莉听到她好事将近的消息,特地打电话来八卦:“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嗯。”魏京岚毫不掩饰:“确实不错。”
她的尾音都有些上扬,让岑莉十分羡慕:“真好……”
“等阿昕不忙了,我带她回总部请你吃饭。”
这段时间,因着公开的缘由,迟昕与“Whape”的关系被人翻过来倒过去地扒。
网友纳闷迟昕和魏京岚已经在一起,为什么却没有“Whape”的代言,也有跟风黑的营销号造谣,说是迟昕倒贴魏京岚,目的就是上位,坐稳“Whape”老板娘的位置。
对此,魏京岚想要澄清,却被迟昕拦下来。
“要是澄清就能解决,上次你捐赠的事便已足够。”被骂的人十分想得开,“欲加之罪,她们想骂什么都随她们吧,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经历过因科塔尔综合征而与世界断联的阶段,如今迟昕对一切身外物都看得很开,这种小风浪根本影响不到她的情绪。
或者说,魏京岚以外的事,都很难影响到她。
康复之后的迟昕变得更加稳定阳光,不会为几句闲言碎语动摇己身。
更像是……高中那个未亲眼所见,便会询问魏京岚内情的女孩。
只是,这并不是魏京岚由着别人胡乱指摘迟昕的理由。
网络上的风言风语,总有消散的一天,但公司内不能随意人云亦云,国内迟昕偶尔去找魏京岚,员工自然对她了解,但国外却少很多。
有次岑莉就听到底下人议论。
“请我吃饭是小,让员工都知道主理人的爱人姓甚名谁才是你的目的吧?”岑莉直接拆穿她。
“自然。”魏京岚大方承认。
岑莉被她噎住,停了半晌道:“你也是怪实在的。”
魏京岚不再同她炫耀,转言道:“你和江玥姐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岑莉却沉默良久,迷茫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魏京岚追问。
她们也偶尔因工作的事电话联系,魏京岚只知岑莉对戚江玥难听话说了不少却没真的狠下心离婚,倒不是戚江玥不肯,而是岑莉舍不得。
从校园到婚纱,这么多年,哪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不是因为R家接近我,却也真的隐瞒了自己R家人的身份。”岑莉道明自己心中过不去的坎:“而且……”
而且,岑莉清楚,戚江玥是真的不想和她过下去了。
魏京岚听她将近来和戚江玥有限的接触道来后,却并没有随着岑莉职责戚江玥的隐瞒,而是说:“江玥姐除了对你隐瞒了身份,还做了其她让你觉得受不了的事吗?”
“她何止是对我隐瞒身份!”岑莉未思考魏京岚言语中的深意:“她是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
魏京岚坐在桌前,无奈扶额:“那你呢?在将离婚的根本原因归结到江玥姐身上之前,你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不好的地方,反省过吗?”
“正因为她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才没办法反省自己啊。我哪里知道我什么地方惹到她。”岑莉莫名其妙。
魏京岚叹出一口气,什么忠告也说不出来了。
曾经,她也认为她没有错,后来经历过这一遭,她才明白,两个人半路走岔,分道扬镳,不可能只是一个人的过错。
就算谈不上谁对谁错,但两个人都没解决好相处时的矛盾和误解,才是分开的关键。
“老岑。”她对明显还在情绪上头的岑莉提醒:“也许你们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
不是指责对方在婚姻里是否有过错,而是向对方询问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这么多年的婚姻筑起来的情感高塔,如果不是失望的孔洞越来越大,谁会连修补都不愿意就放弃?
“江玥姐或许会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情绪上的,你们共同生活的细节,她怎么可能瞒得过你?”
岑莉将她的话细细品了品,便挂掉电话。
正值晚高峰,魏京岚不急着回家,对着窗外的一轮斜阳发呆。
不急着回家的理由很简单,她的家人不在。
迟昕这会儿应该刚忙完通告赶回礼城,明天还要跑下一个。
不该在这时去打扰她,可……
魏京岚撑在桌角,手指还夹着钢笔,就这么维持着姿势没动。
她怕她动了,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飞去礼城,对她的心上人诉说想念。
可其实,她们今早才分开。
“我想你了。”魏京岚笑了一下,朝天边的晚霞自言自语。
岑莉和戚江玥的结局,时至今日,魏京岚已不看好。
戚江玥和她某方面有些相近,很多事喜欢自己消化,这样的人很难敞开自己,除非对方能够愿意理解她。
而岑莉……至少魏京岚的视角里,她并不能理解戚江玥。
她这位合伙人社交能力很强,平常玩心也重,很会与人打交道,但这并不适用于爱情。
换句话说,戚江玥很难从她身上获得安全感。
别看岑莉嘴上老婆长老婆短,实际的边界感却没有做到言行一致。
当然,这不是说她在婚姻里不忠诚,只是当婚姻岌岌可危时,每一处细节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关键。
或许是和戚江玥性格有相似之处,魏京岚更能够设身处地去体会戚江玥的忍耐和妥协,也懂她的坚持和决绝。
如果她不想回头,那岑莉怕是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除非……岑莉能向迟昕这样,愿意不计前嫌,重新开始。
只是,又有哪个人,能像迟昕呢?
思及此,魏京岚便弯起唇角,没有哪个人会是迟昕。
破釜沉舟,不问结果,甚至……差点把命搭进去,却没计较过值不值得。
心口泛起一丝名为疼痛的情绪,一路蔓延至每一处细小的血管,让魏京岚不由紧了呼吸。
“阿昕……”她克制着轻轻出声,让那低唤萦绕在耳边却不能传得更远。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迟昕这样,坚定地走近她,让她失而复得,峰回路转,最后又将一颗真心落于实处。
这一刻,魏京岚忽然深刻地意识到,假如,她和迟昕没能重新走到一起,那她这辈子也很难遇到另一人。
坚定一人,至死不渝。
怔愣间,一双手自魏京岚身后而来,盖在魏京岚的眉眼之上。
熟悉的味道随后而至,那是她前两日应爱人要求自制的调香。
魏京岚停驻两秒,便笑出声。
“你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能听到你偷偷喊我?”来人声音轻柔中透着一丝俏皮:“老实说,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却在办公室偷偷喊我?”
“想你了。”魏京岚诚实道。
眼睛分明还被遮挡着,脸颊却被来人亲了一下,像是奖励。
“今天怎么这么直白?”
魏京岚仍是笑:“以后都这么直白,会有奖励吗?”
“那可要看你的表现了。”身边的人忽然端起架子:“某人呐,口口声声想我,可我要是来晚一步,怕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但魏京岚知道,此人最是心软,稍微哄一哄,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于是,她握住那人的手,柔了声线:“阿昕。”
“嗯?”
“The world and I are absurdly silent. At this moment, I miss you.”
这样的甜言蜜语魏京岚很少启齿,正因说得少,才字字句句都令迟昕怦然。
“我也想你,岚岚。”迟昕说。
唯有想你,我一度沉寂的生命才有幸,沾染喧嚣。
第135章 番外八
乐知微没能如期回来, 又和魏京岚请了为期三个月的长假。
再见面时,已经临近魏家办下水礼的日子。
应魏芸商的邀请,周楚郢的母亲周芳延, 带着周临绾和周楚郢姐妹一起来到D港,参加这一场盛大隆重的仪式。
邮轮的下水仪式一早便定好, 由迟昕来完成,虽然对于魏家而言仅仅是一项普通的仪式,但这份仪式交给迟昕意义便大不相同。
“有什么不同啊?”
托迟昕的福, 罗钰和郝然也在观礼之列,小助理对着那艘千万吨级别的“大家伙”微微张着口,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是这艘船属于昕姐的意思吗?”
罗钰敲敲她的额角:“笨, 这代表着, 你昕姐日后有魏家撑腰了。”
前有崔家替迟昕打点好演唱会场地使用权,后有魏家举办的邮轮下水仪式。这下不仅为迟昕在崔家和魏家的受重视程度正名,恐怕整个娱乐圈背后的资本,如今见到迟昕也会礼让三分。
“不止昕姐,我感觉我的前程都变得更加平坦光明了。”郝然感慨。
以后只要迟昕自己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她们都能跟着迟昕吃香的喝辣的。
罗钰点头, 认同郝然的看法:“这一回,咱们团队可以真正养老了。”
对此, 郝然不以为然:“您当昕姐跟咱们一样没有追求吗?昕姐眼界不会这么低的,有机会,她一定会带着自己的音乐走向国际。”
迟昕如今和魏京岚感情稳定, 工作上也有了强劲的动力,勤快得郝然都有些害怕。
“爱情……果然可以敦促人进步啊……”罗钰感慨。
“话说, 这艘邮轮真的不属于昕姐吗?”郝然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罗钰对着这个财迷的小姑娘哭笑不得:“你怎么老惦记这艘船啊?”
郝然望了望四周,才以手遮挡着, 对罗钰耳语:“因为我刚才听到了它的价格……”
她的声音虽小,却还是令罗钰倒抽一口冷气,双目圆瞪:“多……多少?”
“您没听错。”郝然又比了下数字。
“我收回刚才的话,这艘船比你昕姐的资源可有价值多了!”
郝然点点头,对着轮船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亲爱的船神,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里航行平安,也带动昕姐的事业蒸蒸日上,一路顺遂。”
罗钰:“……”
这边的两人对着一艘船犯傻,那头的迟昕却被念得连着打个几个喷嚏。
魏京岚有些担忧地摸摸她汗意涔涔的额头,关心道:“是不是累到了?”
这几日,迟昕将之前耽搁的通告都补上不说,还谈了好几个音乐的综艺,不止国内的。
奔波后又没得闲,紧赶慢赶地来到D港,魏京岚忧心迟昕的身体吃不消。
“我哪有那么娇气。”迟昕握住魏京岚的手,笑意盈盈地将魏京岚望着。
魏京岚仍是有些懊恼:“一个下水仪式而已,应该让我妈按照你的行程来的。”
迟昕无奈地嗔了她一眼:“阿姨确实是照着我的行程安排来的,你别怨魏阿姨。”
只是恰好赶上她最近行程有些紧张而已。
“那就换个日子啊。”魏京岚难得使了小性子。
但这场仪式耗费人力物力,宴请各方权贵宾客,代表的是整个魏家的颜面,哪能说改期就改期。
迟昕深谙其中的关键,也明白魏京岚只是抱怨两句,紧握的手捏捏魏京岚,以示安抚。
“这么大人了,说话也不过个脑子。”魏芸商轻飘飘地略过。
魏京岚:“……”
“倒是有几分孩子气了。”崔枢替自家女儿辩驳:“比从前那一天到晚沉闷着的样子可爱。”
魏芸商露出嫌弃的眼神:“孩子气……怎么还越长越回去了……”
“那肯定是小迟宠的。”崔枢笃定。
魏芸商认为有理,想了想竟然当着魏京岚的面对迟昕提醒:“别老惯着她,再惯出个熊孩子。”
迟昕:“……”
魏京岚听母亲们一唱一和地打趣,晃了晃迟昕的手臂,低声为自己叫屈:“我怎么觉得我被我母亲们嫌弃了。”
她的声音很小,仅能让迟昕一人听清,也不担心丢人的问题。
身旁人对着她笑,也学着她的样子与她耳语:“我不嫌弃。”
不仅不嫌弃,还倍感珍惜,毕竟这样孩子气的魏京岚仅迟昕一人可见。
两人心意相通,相视一笑,彼此都能在对方的眸中见到无需多言的缱绻。
崔枢和魏芸商都是过来人,见她们在经历过分分合合之后,感情更加紧密自是打心眼里高兴,和魏京岚招呼两句,便把空间留给二人。
“哦对了。”崔枢随魏芸商招待宾客前,忽然想起什么,拍了下脑门,对魏京岚道:“算算时间,周家人也快到了,你和小迟去迎一下。”
“我知道,妈咪放心。”
魏京岚不会忘记正事,再说,她也对周楚郢最近的情况感到好奇。
刚巧,迟昕和她想到了一起,趁着同她一起去迎接周家人的空隙与她闲话:“楚郢最近是不是和一个女孩儿走得很近?”
魏京岚点头:“戚江妍,R家人,戚江玥的妹妹。戚江玥……是岑莉的前妻。”
说起R家,就不得不提到她那合伙人。
两周前,魏京岚趁着迟昕要去F国赶通告,带着迟昕一起请“Whape”几位主管吃饭,岑莉自然在其中。
那会儿,岑莉刚和戚江玥办好离婚相关的申请手续,整个人都很萎靡。
一晚上自己灌了很多酒,还是被魏京岚及时阻止,才没在饭桌上醉死过去。
“我不明白,我错了,她就没有错处吗?为什么到最后要指责我呢?”
“她说她对我失望很久了。”
“既然对我有怨言,为什么不直白地告诉我呢?”
“我哪里知道她在意那些朋友?”
“全靠我来猜,现在终于连猜的机会都不给我了?”
说到这,她捉住魏京岚的肩膀:“京岚,你评评理!这段婚姻里到底是我错得多还是她?”
魏京岚晓得她现下情绪不稳定,沉默着没说出刺激她的话来,可更多的宽慰也吐不出。
谁知岑莉却不依不饶:“京岚,你们这类什么事都压在自己心里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我是真的好奇。”
她问完,便趴在桌上等,期间还打了个酒嗝。
可那一双眼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执着。
“在想……你到底爱还是不爱。”魏京岚叹息,以戚江玥的角度直言:“如果爱,为什么那些小情绪你一点都察觉不到。如果不爱,你又为什么不肯放手,平白蹉跎。”
她说得这么直白,偏偏醉得厉害的岑莉抓不住重点:“平白蹉跎吗?”
魏京岚实在无法和醉鬼有效的交流,拉着她道:“你醉了。”
桌上还有其她同事,岑莉作为主理人,日后还要管理自己的员工,该维持的威严总要有。
岑莉倒是顺从,直到魏京岚和同事们道别,都没再闹腾。
等送走众人,魏京岚才重新走回包间,岑莉正对着酒杯发呆,迟昕坐在岑莉身旁照看她。
“还能走吗?”魏京岚问得是岑莉,却看向迟昕。
迟昕对她点头,与此同时,岑莉也抹了把脸晃晃悠悠地站起:“走吧。”
魏京岚扶住她的身子,对她当下的平静感到诧异。
后来顺利将岑莉送回家,魏京岚问迟昕:“你和她说什么了吗?”
不然以岑莉那个被酒精麻痹的死脑筋,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呢?
迟昕沉了一会儿,回她:“我只跟她说,也许很多事反过来想,就不会有那么多怨恨了。”
“反过来?”魏京岚疑惑。
迟昕将头靠在她身上,浅浅地解释。
“这段婚姻,你有错,我也不是站在正确的高台上。”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设身处地地为你想想,在你还没积攒更多的失望前,在我还有机会改的时候,意识到我错哪里呢?”
“最糟糕的是,我从来都不去认真想一想,即便……你在下定决心之前都不忍指责我的过错。”
魏京岚和她相互依靠着,静静听她诉说,仿佛可以窥见她们分开的那段时间里,迟昕微小的,深藏于心的情绪。
“江玥姐也确实不应该放任到现在。老岑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一味妥协退让,也许在对方眼里也是一种不在意的体现。”
话语里说的都是岑莉和戚江玥,可魏京岚和迟昕都清楚,她们是在反省自己。
“岚岚,以后如果我在工作和生活里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不要自己忍着,我可以改。”
时至今日,迟昕早已清楚,谁才是她的生命之重,为了魏京岚去改变是她力所能及的事,不会推脱。
“你也是。”魏京岚侧头在迟昕的发顶落下一吻:“阿昕,我不会让你猜。”
再般配的人,如果不能为对方做出改变,都很难携手稳度余生。
磨合是亲密关系里的必修课。
好在,她们都愿意为了对方去苦修。
……
一双手在魏京岚面前晃,才算将魏京岚的神思拉回现实。
“想什么呢?”周楚郢神采奕奕地站在她面前,身旁是揽着她手臂的戚江妍。
“魏总,我们又见面了。”戚江妍主动伸手,与魏京岚一触即离,转而对迟昕搓搓手,眼睛都亮起来:“昕宝,可以握手吗?”
魏京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戚江妍还是迟昕和她的cp粉。
果然下一秒,戚江妍就握住迟昕礼貌伸出的手,眼里的星星闪得更加厉害:“我的天呐,我嗑的cp成真了!”
第136章 番外九
迟昕与戚江妍并无交集, 对戚江妍这般莫名其妙的热情更是疑惑。
“我们……见过?”
她问的是戚江妍,目光却求助地转向魏京岚,会说话的眸子仿若在询问。
魏京岚揽住她的腰, 低下头对她解惑:“她是粉了你很多年的歌迷。”
那特意强调的“很多年”,让迟昕顿悟, 这人怕是从魏京岚做她助理时期就听过她的歌。
怪不得会嗑cp。
只是那时候……她和魏京岚的感情苗头明显吗?
怔愣间,戚江妍还在兴奋中:“昕宝,你是不知道, 那时候别人都说我胡扯,觉得你和魏总一点都不配, 瞧瞧现在打脸了吧~”
迟昕抽抽唇角:“戚小姐的确眼光独到。”
这么冷门的cp也能嗑得这么起劲, 这位戚小姐心脏很强大。
“昕宝将我小妍就好。”戚江妍对迟昕没什么保留:“我不仅眼光好, 嗑得也是有理有据。”
她说着,拿出自己收藏的照片集向迟昕展示:“你看,这里有些是机场照,有些是后台的照片,照片里,你看魏总的眼神可不清白~”
迟昕被那在她本人的超话里都很少见的照片吸引去注意力, 和戚江妍一边看一边聊了起来。
照片集看着小巧,却是精工, 厚厚的一本,哪里是片刻就能翻完的。魏京岚看了下表,时间还很足, 便带着周楚郢走在前:“走吧,我领你们去休息区。”
周楚郢见她这万事都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挑眉:“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
“我这不是等你主动说?”魏京岚冲她扬了扬下巴, 不以为意地道。
“哪里有吃瓜的干等瓜主爆料的?”周楚郢调侃,手指搓了搓:“想知道也行, 给点小费。”
“我以为,比起我想知道,瓜主本人更想要倾诉才对。”魏京岚回身见迟昕有好好跟上,才继续:“既然你不想倾诉,那便憋着吧。”
周楚郢被她噎了半晌,抽抽眼角:“你这有段时间不见,气人的本事倒是见长。你家迟昕怎么受得了你?”
“我怎么可能对她这样?”魏京岚纳闷地反问:“再说,她和我之间有什么瓜?不用计较倾诉不倾诉的,我在想什么她都知道。”
“这么有底气?”周楚郢很是惊奇:“这才多久,转性了?”
魏京岚没否认:“人总不能一直止步不前。说起这个,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好友露出疑惑的神情。
魏京岚又回身看了自家爱人一眼,才对周楚郢压低声音道:“感谢你给我出主意。”
用自己的优势去勾引自己的爱人,虽说听着失了矜持,但不失为一个极好用的办法,而且习惯后,的确有利于两个人更好地沟通交流。
身体的契合有助于找到灵魂的共鸣,魏京岚算是深有体会。至少于她而言,行为放开了,嘴上的话也便不再收敛。
周楚郢一头雾水,魏京岚却不再深谈,转言道:“临绾姐什么时候过来?”
周临绾前段时间受了严重的伤,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家的生意都暂时交给周家母亲周芳延帮忙盯着。这件事魏京岚略有耳闻,只是周临绾人一直在国外,魏京岚并没能见到她,只能通过周楚郢这边的只言片语了解她的情况。
据说,周临绾受伤,是因着乐知微。
周楚郢也是清楚魏京岚是真的关心周临绾的近况,便也不瞒着她:“我姐刚做完复查,晚点就来了,只是她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行动上有些吃力。”
说话间,魏京岚已经将周楚郢领到休息区,身后的二人还在兴趣盎然地通过照片追溯具体发生的时间。
魏京岚被迟昕的好心情感染,泄出一抹笑颜,转瞬又收紧,与周楚郢坐到另一边,询问:“临绾姐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和……”
她话说一半,眼神递至戚江妍和迟昕那边。
“为什么和戚江妍凑到一起了?”
周楚郢抱着手臂:“还知道关心我啊?刚才是谁满不在乎地说让我憋着?”
她最近不再是孤家寡人,心情也很美妙,只是嘴上念叨魏京岚两句,便进入正题。
“我姐这事吧,其实说来话长……”
若要追问,还得从周临绾和戚江妍确定订婚计划说起。
那时候周临绾已经完全放弃和乐知微的可能,将自己的婚姻算进了周家的利益巨网之中,一切都没什么回旋的余地。
乐知微被魏京岚强行放了假,却犹豫纠结,迟迟没有去找周临绾敞开心扉。
抑或者,那时候乐知微,也对周临绾存有心结。
“乐乐与临绾姐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魏京岚插话道。
在魏京岚这个外人的视角里,乐知微对周临绾的感觉一直不明朗,说喜欢吧,又差了点奔赴的意愿,可若是说不喜欢,乐知微有时又很依赖周临绾。
其实周临绾对乐知微也有一点,像是管教大于喜欢。
若非要将她们之间的关系定性,魏京岚更愿意用姐姐妹妹这样的关系来形容。
“怎么样的感情啊……”周楚郢挠挠头,“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只能等当事人来了再告诉你。”
“说起来,乐乐和临绾姐是怎么认识的?”魏京岚追本溯源,仍觉得很是想不通,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凑到一起。
这事周楚郢倒是知情,只是那会儿她还小,对具体的细节不甚了解。
“乐乐是我们家保姆的孩子,单亲,她妈咪是谁没人知道,后来我们家保姆生病去世,她便回到乡下和她姥姥一起生活了。”
“你也知道,我和我姐小的时候不大合拍,她事事追求完美,在我们家就是榜样一般的存在。”
“我呢知道她优秀,却不屑于和她一样,什么事都爱跟她反着来。都是半大孩子,谁也没成熟多少,她规劝我不成,便看我更加不顺眼,时间长了,我们在家便谁都不理谁。”
“可能是我小时候太不招她待见,以至于她看谁都顺眼很多,乐乐在我家跟着保姆生活,很乖很听话,我姐便将她那点当姐姐的意识都用在乐乐身上了。”
巧的是,不仅是周临绾想要做个好姐姐,乐知微和周临绾相处久了,也很是依赖周临绾,往日里最是黏着周临绾,周临绾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像个小尾巴。
“那还真是姐姐妹妹啊……”魏京岚沉吟片刻,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家保姆不是去世了吗?乐乐就回乡下和姥姥生活了。”周楚郢继续。
这样,周临绾和乐知微之间便有了距离,小尾巴再也不能跟着大姐姐,大姐姐也要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带大的小妹妹,谁心里都很是舍不得。
周楚郢还记得那天她正要出去玩,还没出门,便见乐知微抱着周临绾的手臂不撒手,往日总是笑眯眯的,而今都哭成个泪人,抽抽噎噎地话都说不利索。
那时候被人捧着爱着呵护着的周楚郢哪里能理解分开日久,再见已不是故人的伤感,暗暗嘀咕了句矫情,便跑得飞快。
后来,还是听家里的人说,是周临绾答应乐知微每月都去看望,小姑娘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之后的事,具体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我姐的确定期去看乐乐,一直都没断联系,直到……”
“直到乐乐被拐卖。”魏京岚接上周楚郢的话。
“对。”周楚郢点头:“拐卖的事,我听我姐提起过。”
那天,乐知微本来就是偷偷等周临绾来找她,可却不小心被陌生人趁虚而入带走。
而那天的周临绾……在去找乐知微的路上意外耽搁,所以才没能及时出现。
“就这么巧,这事成为乐乐失忆的根源,也成为我姐这么多年过不去的坎。”周楚郢叹息一声:“后续的事你就都知道了,乐乐辗转到国外,被你救回来,但是她记忆不全,还得了失语症。”
再后来,便是周临绾和乐知微因着魏京岚而重逢,以及乐知微在周楚郢的诊疗室治疗的事了。
“那这和临绾姐的伤有什么关系?”
周楚郢刚要继续,便被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打断,她一瞧来电人,便拍拍魏京岚:“剩下的事,让乐乐自己跟你说吧。”
魏京岚对着她亮出的手机屏幕一看,便站起身:“我去接她们。”
“我和你一起。”
二人分别与自己的心上人打了声招呼,便一同朝入场口走。
期间,魏京岚也没浪费,主动问好友的情况:“那你和戚江妍呢?”
“她啊……”周楚郢不知想起什么,笑得很是夸张:“算起来,我和她认识的时间可比我姐姐早。”
周楚郢在国外苦读多年,实在有违她闲散的天性,故而在国外唯一的爱好便是旅行,只要有假期,她都会去各地转转。
“我和小妍就是在旅行中认识的,我就记得和她恰好凑到一起的有限的几次,我都很倒霉。”
什么坐火车遇到前方轨道被炸断,什么赶上暴雪极端天气滞留在站台,时不时还能碰上一两个不长眼的小偷将她的卡包证件偷走。
只是那些旧事,原本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但再回想起来,反而觉得很有趣,经过周楚郢拿一张巧嘴,更是为过往增添了几分趣味。
魏京岚被她逗得一哂:“这么有缘,你那时候竟没有加她联系方式?”
“加她干嘛?”周楚郢表情夸张:“遇到她一次倒霉一次,我那时候可不想找晦气。”
魏京岚啧了一声,顺着周楚郢的话道:“我真该把这话录下来。”
周楚郢立即改口:“我那时候还年轻,不懂有得必有失的道理,自然也没接住这天降的福气。”
她说得阴阳怪气的,使得魏京岚忍俊不禁。
“不过,她不是也没接住我吗?我们谁也不怪谁~”周楚郢又把话圆了回来。
魏京岚瞥见好友那欠嗖嗖又得意的模样,十分不走心地应了一声。
“其实我和她谁开始都没往那方面想,但我姐不是受伤了吗?这期间我们才算互相了解。”周楚郢正色道:“小妍是个开朗豁达又会照顾人的姑娘。我姐姐心里住着别人,和她在一起,是在委屈她。”
若换做别人,周楚郢最多是劝劝她姐姐不要一意孤行,可面对戚江妍,周楚郢却难以将心中的天秤偏向周临绾。
戚江妍值得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人,哪怕这段婚姻的起点并不足够美好,但周楚郢希望,和戚江妍结婚的人要纯粹。
纯粹是奔着戚江妍这个人,而不是她背后的R家。
怜惜的情绪一旦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周楚郢再反应过来时,便已深陷其中。
那时候戚江妍还挂着周临绾未婚妻的名头,周楚郢的道德原则不能允许她再靠近一步,最后还是等周临绾醒过来,第一时间征求自家姐姐的意见后才有了后续,也算是彼此圆满。
第137章 番外十
和周楚郢这个从小便怎么舒服怎么来, 苦了别人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妹妹不同,周临绾自小便是最照顾别人的那一个。
身为周家的准继承人,周临绾背负很多无形的束缚, 妹妹又是个游戏人间的性格并不能为她分担什么,时间长了, 便养成周楚郢这稳重得有别于常人的性子。
京城权贵之家的孩子,生来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别人都在虎视眈眈关注你的能力手段能不能成事, 谁会在意你还保留几分少年心性?
再委屈压抑,也不足为外人道。
这点, 周临绾和魏京岚有许多相似之处, 这也是周临绾自小对魏京岚多有照顾的缘由。
只是与魏京岚是独生不同, 周临绾还有周楚郢这么个妹妹。
姐妹俩成长环境一样,性情却是大相径庭,周楚郢慵懒随性,我行我素,不受家族身份桎梏,压根不把自己周家二小姐的身份当回事, 周临绾却是乖巧,聪颖, 事事周全,得长辈器重宠爱。
有时候周临绾很想知道周楚郢到底在想什么,也想做一个照拂妹妹的好姐姐。
但周楚郢思想天马行空, 又不听她这个做姐姐的话,事事都和周临绾对着干。
时间久了, 周临绾也放弃去扮演好姐姐的角色,由着周楚郢自己逍遥。
后来两人都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才互相打心底里理解了对方。
只是这都是后话,在她们年少时,就像周楚郢看不惯周临绾规行矩步,什么都有分寸一般,周临绾也对她这个过于活泼的,甚至偶有胡作非为的妹妹很是看不惯。
但奈何周楚郢叛逆的时候从来不愿意听她这个姐姐的话,管教多了,什么能惹周临绾生气,周楚郢偏就去做什么,周临绾表面上不在意,实则在心中也将周楚郢骂了千万遍。
直到乐知微的出现。
乐知微是在周家劳工的保姆的女儿,自这位保姆来周家起,乐知微便跟着妈妈一起进入了周家。
小姑娘年岁虽是比周楚郢还小上几岁,但却是温温软软的性格,平日里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跟在母亲身边帮忙,懂事得令人心疼。
和周楚郢是完全不同的人。
周临绾那身为姐姐的保护欲,未能在周楚郢身上施展,便寄托给了乐知微。
和小姑娘也在朝夕相处之中熟悉起来。
乐知微很听周临绾的话,平日里像只小跟屁虫一样地跟着周临绾,甚至周临绾坐在桌前枯燥地学习,她都带着自己那根本不需要温习的课本陪着周临绾。
周临绾也不嫌弃她烦,做什么都带着乐知微,甚至还承担了照顾孩子的责任。
连周芳延看着都觉得,乐知微更像是周临绾的亲妹妹。
两个人互相陪伴着成长,乐知微对周临绾越来越依赖,周临绾也对乐知微越来越照顾,分明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更像是一家人。
就在她们以为日子会这么过下去的时候,乐知微的母亲得了病。
急症,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活不了太久。
即便周家有权有势,也无法拯救被死神盯上的鲜活。
没过多久,重病的保姆便猝然离世,只剩下乐知微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还在周家。
那时候起,乐知微便不如以往活泼了,只沉默地跟着周楚郢,很是没有安全感,成绩也下滑不少。
周临绾看着有些心疼,更是与乐知微形影不离,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乐知微的日常生活。
周芳延曾笑道,假如周临绾对周楚郢也这样耐心,也许周楚郢能变得像乐知微一样贴心乖巧。
但只是打趣,周芳延也很是怜惜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女孩,如果能帮她一些,周家不会推脱。
那段时间,乐知微总是做恶梦,周临绾担心她,便在自己房间置了张床,带着乐知微同眠;乐知微因着母亲的病注意力不集中,成绩下滑,周楚郢便带着她做功课,一点一点地掰开揉碎地教,比老师还细致;没了母亲在身边,乐知微算作寄人篱下,冷了热了饿了渴了都不敢吭,也是周临绾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的职责。
这样亲密的相处,难免会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临绾竟对乐知微产生了占有欲,等乐知微放学的时候,看到乐知微对谁笑得开怀,她都会有些不舒服。
若是乐知微同她闹脾气不理她,周临绾更是寝食难安。
只是那时候乐知微单纯,年长些的周临绾也懵懂,谁都没往别的方向去深入思考。
直到乐知微被通知要随她姥姥一起生活。
那晚,小姑娘一直抱着周临绾哭,被周临绾哄着才睡下。
周芳延就坐在一旁看着,等乐知微睡熟,才低声询问周临绾:“绾绾,你有考虑过,日后订婚的人选吗?”
如果周临绾和乐知微订婚,那乐知微也有了继续待在周家的理由。
母亲目光毒辣,真知灼见,可那时候的周临绾却不理解,只道:“妈,我只是将小乐当妹妹。”
她怎么能因为不舍,将一个孩子就这么草率地绑在身边?
就算绑在身边,她也要征求乐知微的同意,可那时候,乐知微哪里会懂得什么是喜欢?
周临绾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向乐知微提出这种建议,因为她知道,以乐知微对她的依赖一定会答应,可她担心乐知微日后后悔。
“确实有些早。”周芳延叹息:“既然你没有这个想法,那便当作我没提过。送小乐离开后,你也可以时常去看看她。小姑娘毕竟跟在你身边这么久,短时间怕是不能适应另一种生活。”
不得不说,周芳延作为过来人,许多事都有预见。
譬如第二日,乐知微依旧哭闹,不舍得离开周临绾,直到周临绾答应她每周都会去看她,才被姥姥牵着,一步三回头地走远。
那之后,周临绾也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在此期间,周临绾基本将自己的空闲时间都分享给乐知微。
但距离总会将两个形影不离的人逐渐拉远,反复的奔波也容易消耗一个人的耐心。
乐知微毕竟年少,伤心过一段时间,很快便能适应新的环境,她性格软好相处,结交新的伙伴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几次,周临绾兴冲冲地去,想要给乐知微一个惊喜,却赶上乐知微和同学约着出去玩,等乐知微回来,也到了周临绾又要赶回去的时候。
两个人的交集减少,话也少了,乐知微依旧盼着周临绾常来,但终究不似从前依赖她。
对此,周临绾失落有,更多的却是一种茫然。
她主动减少了去见乐知微的频次,在空闲的时间里去思考她对乐知微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感情。
只是她思考得越深,越不想面对乐知微。
因着她那不为人知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或许,她不仅仅是将乐知微当妹妹,毕竟做姐姐的没有哪个会为妹妹结交了哪些朋友而愁眉不展,也没有哪个姐姐,会想要时时刻刻陪在妹妹身边。
周临绾想要将乐知微拴住,只做她一个人的小姑娘。
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情绪时,周临绾第一反应是逃避。她觉得自己当真是魔怔了,她刚刚成年,谈情说爱尚显稚嫩,而乐知微现在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就算是如周芳延所说,安排订婚,至少也该在乐知微成年,能彼此明了对方心意的时候。
现在,时间不对。
远离的心思在意识到喜欢的一瞬间便占据上风,周临绾看似深思熟虑下,其实藏着一颗为初涉情爱而兵荒马乱的心。
只是周临绾没料到,就这么一次远离,会将乐知微推入万劫不复。
那一晚,周临绾约了同学,挂断了乐知微打来的无数通电话,只道她会迟些再过去。
她的纠结心虚和慌张,都不想展现在乐知微面前,可就是这迟到的几个小时,让她与乐知微分开了很多年。
再见面,乐知微已经长成大姑娘,跟在魏京岚身边保护魏京岚,只是失去了记忆,亦不能再开口唤她一声绾绾姐姐。
周临绾这十几年的痛苦与遗憾,只能自己一个人留在心中,无人可诉。
她遗憾当年没能早一点去见乐知微,遗憾这么多年都只在国内寻觅,却没能想到去国外找找,她遗憾……没能告诉乐知微她将她看得多重要。
她喜欢她,喜欢到恨不得日日将乐知微带在身边,恨不得陪伴乐知微一整个青春,恨不得……照顾乐知微一辈子,不是以姐姐的身份,而是以爱人。
那么多话没能说出口。
再见,却是物是人非。
乐知微不记得她。
乐知微的过往都被别人填满,没有属于周临绾的方寸之地。
或许,在乐知微心里,她也是最不值得被记住的部分,毕竟如果不是当年她的迟到,乐知微也不至于被拐走。
心结难解,周临绾靠近的脚步也格外小心翼翼,她盼着乐知微想起,又害怕乐知微想起,她害怕乐知微将那份罪责回忆起来,再也不愿意和她亲近。
可压抑了很多年的喜欢和失去乐知微的恐惧早已令周临绾的内心破败不堪,人人只道她现在是强大的周家掌权人,却无人得见她因痛失所爱而日渐荒芜的灵魂。
连乐知微都不知道。
她的每一步都太小心谨慎,可她的内心却越来越渴望。
她渴望乐知微能有一天,无意中发现她那难以自持的心思。
她渴望乐知微能回应她。
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她与儿时一般无二的关心和靠近却令乐知微反感至极,越是抓不住就越用力,最终,在那一场被拆穿的诊疗下,乐知微知道了她全部的心思。
重逢后初初建立的微不足道的信任,在被戳穿的那一刻崩坏,这是周临绾第一次,从乐知微的眼神里读出了疏离与厌恶。
她知道,乐知微已然想起了什么。
她也明了,想起来的乐知微,不会原谅她。
那次迟到,她追不回的不仅仅是时间。
可她哪里肯轻易放弃呢?
如果可以放弃,那这十年,周临绾早就该将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放下。
汹涌的也许早已不是爱,而是那年未说出口的执念。
但无论是什么,周临绾都不想放手。
她破釜沉舟地向乐知微坦白情意,只是乐知微却没再露出讨厌的情绪,反而被显而易见的疑惑取代。
小姑娘犹犹豫豫地在手机上打字,好半晌才亮给她看:【你接近我,关心我,照顾我,是因为喜欢?】
“是。”周临绾没再隐藏:“因为喜欢,我喜欢小乐,却不是邻家姐姐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是渴望和小乐长久地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她的表白换来乐知微长久的沉默,那双眸子里盛满迷茫和困惑。
周临绾并不清楚她在困惑什么,也许是情感空白,所以对于这份表白不能立即消化。
于是,周临绾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小乐不用立即给我答复,我可以等。”
等乐知微理解她的喜欢,等乐知微愿意回应她的喜欢。
乐知微怔愣片刻,终是点点头,算是勉强答应她。
周临绾告诉自己不要急,压抑自己是最容易的事,伪装自己也是周临绾这么多年在商界养成的习惯,可面对乐知微,周临绾却每每失控。
偏偏,赶在乐知微逐渐恢复记忆的节骨眼。
临去穹城前,她们再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这一次,她才明白,乐知微虽然答应她慢慢考虑,却在潜意识排斥她的喜欢。
她的关心,她的追问,她那一条条发出去却杳无音讯的信息,在乐知微看来,都带着强迫和束缚的意味。
她以为她能给乐知微的全部,原来都是乐知微的负担。
是从什么时候决定放弃的呢?
大概是乐知微人在穹城遭遇地震,却连一条报平安的信息都吝惜的时候。
那一刻,周临绾深切地意识到,乐知微不需要她,乐知微不在意她有多担心,乐知微在危急时刻可以想起任何人,却独独不会是她。
乐知微很烦她了吧?
之所以迟迟没让她死心,不过是往昔的回忆还有余温,亦不过是,给她这个邻家姐姐保留一点最后的颜面。
原来,乐知微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与周临绾无干的独立模样。
那是周临绾再努力都找不回来的空白。
后来,周临绾没在等乐知微的答复,分明是乐知微口不能言,可她面对乐知微却也像个失语者,那些真心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母亲看她实在消沉,便提议让她去相亲,一来可以转移注意力到别的人身上,二来,也可以想清楚,她到底对乐知微是个什么感情。
是真真切切沉淀多年的喜欢,还是偏执更多一点。
周临绾上次没能听从母亲的建议便后悔到现在,这一次,她也想弄清楚她自己,如果是偏执,远离才是对乐知微更好,如果是喜欢……那就放在心中默默喜欢。
和戚江妍是协议订婚,戚江妍心里有个姑娘,但仅有几面之缘,怕是这辈子都难见。而周家和R家达成的合作不是短期项目,长久的绑定才更稳妥,和戚江妍暂定,能巩固两家的关系。
两个人对外默契,对彼此也有分寸,借着这段关系,周临绾当真断了和乐知微的瓜葛,专心地做自己的份内事。
乐知微或许也轻松下来,在没有她的纠缠之后。
至少,与乐知微有限的几次接触,乐知微对她的事都无动于衷。
那便这样吧。
失望到达尽头,终于将那份近乎偏执的喜欢强压下来。
就这样吧。
周临绾想,乐知微如今安好,她也再无所图,总有一日,她也能走出来。
只是没想到,她认定的渐行渐远,却在中途发生了意外。
……
“所以,戚小姐,喜欢的一直是楚郢?”这一场纷乱的过往着实令人咋舌,魏京岚顺着周临绾的言语逐渐捋清,惊讶道。
“欸?”周楚郢显然也不知道这一茬,惊喜地望向戚江妍。
“是你。”戚江妍大方承认。
周楚郢朝戚江妍伸开双臂,语含激动:“让我抱一下。”
戚江妍一触即离,揩了周楚郢一眼:“你忘了我几次找你要联系方式,你都敷衍我的模样了?现在向我讨抱抱?晚了~”
周楚郢:“……”
魏京岚想起周楚郢不久前说的那一番话,调侃道:“刚才某人可是说,对方没接住她这个福气,还说人家晦气来着。”
周楚郢一听她开口就知道不好,但坐得远没能捂住她的嘴。
下一秒,耳朵便传来痛意。
“疼,妍妍……”
“喊错了吧?”戚江妍瞥她。
“啊?”
“我不是叫晦气吗?”戚江妍挑眉,话中有话。
周楚郢张了张口,却无处可辩解,只苦哈哈地道歉。
围坐在休息区的众人都被她逗笑,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周临绾浅笑着望向自家妹妹和戚江妍,感慨道:“终于有人能治治她了。”
“姐,我可是你妹妹!”周楚郢捂着耳朵:“你怎么胳膊肘还向外拐的!”
谁知周临绾没反驳,乐知微却护着,磕磕绊绊地道:“你……你才知道……她是你姐姐啊?以前去哪里了!”
周楚郢听着耳熟:“你小时候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魏京岚却关注另一件事,几乎同时道:“乐乐的声音……”
乐知微没理会周楚郢,对魏京岚点头:“老板,我声音,好了,但……”
她说到这里,眼神一黯,目光定在轮椅上的周临绾身上。
但这代价,有点大。
魏京岚了解乐知微,心也跟着乐知微的表情悬起来,与迟昕十指相扣的手都有些发紧。
“临绾姐的伤,是不是和你声音恢复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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