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班有人过生日,举办party分了蛋糕,黎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闻洛,拿着蛋糕上四楼找人,人却没了踪影,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闻洛不在,但她碰到了1班的乔山温。
离开15班时看到乔山温正透过窗户往15班里面看,不知道透着窗户在看谁。
她的视线一扫而过,只驻足了不到两秒钟。
之后她走得很快,雷厉风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黎睿莫名想到了周一那天。
那天她想跟闻洛一起回家,专门去找闻洛,闻洛却说她有事,下次再一起,说完就小跑着走了。
闻洛很少拒绝黎睿,黎睿起初还以为她真有什么事,下了二楼,却听到有人在起闻洛的哄,只见二楼走廊尽头,那个全校唯一一个染着白毛的家伙把乔山温给堵在了角落,手撑着走廊围栏的墙,不许人走。
就像在壁咚,就像是要接吻......
最后,乔山温顶着一张爆红的脸逃跑。
黎睿被惊到了,
刚刚闻洛对她做了什么把乔山温弄成这个样子?不会...真亲了吧???
她赶紧去问闻洛,闻洛笑着说没做什么,说只是说了点事儿。
但谁知道究竟有没有。
闻洛这么可以这么胆大包天,连乔山温都要撩!!
*
一个周很快过去,到了整座城市最轻松的周末。
黎睿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给闻洛发消息:[洛洛,今晚你要去哪玩]
学生们最期待的莫过于假期或周末,但这其中并不包括闻洛,她周五下午就出逃了,周末对她意义不大,只要她想,哪天都可以是。
只不过周末更热闹,朋友更多。
闻洛回复黎睿说;[想叫你一起去,可是想到你没有成年]
黎睿:[!!!]
黎睿:[你要去哪?酒吧?还是那种富人聚集的,很高级的会所?]
闻洛:[嘘,保密]
闻洛说:[等你成年了再带你玩]
黎睿:“!!!”
夜晚的南淮成更显繁华,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一家小众les酒馆坐落在南淮标志性建筑大桥旁,面前就是南淮的淮江,后边是步行街。门店装潢偏新中式的风格,很精致,适合拍照打卡、朋友小聚。当然,也适合交朋友、找女朋友。
因为自小生长环境的缘故,闻洛是自来熟的外向性格,兴趣爱好很多,跆拳道、街舞、摄影、吉他、钢琴等等等。自从成年,行动更自由,她便开始尝试更多新的东西,体验更多职业生活,比如——酒馆驻唱。
这家酒馆是朋友介绍给她的,闻洛四月份过完十八岁生日就来应聘,想要偶尔兼职,老板看她长得漂亮,唱得也还行,不由分说的答应,以为她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叫她好好唱,唱得好有提成拿。
底薪是一个晚上一百五,唱三个小时。
闻洛大概一个月去那么两三次,回回碰上富婆,给她送花,花几百块点一首歌,买酒啊什么的,就为了要她的联系方式,所以她特别能为酒馆挣钱。
自从受伤,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去过酒馆,老板以为她不想干了,为了挽留,还专门打电话问,答应再给她涨两百块。
这种感觉真是新奇,闻洛忍不住想笑。
这不刚回来,就有富婆砸钱点歌,五百块一首,还让人给她送了一束玫瑰,玫瑰花里放着张卡片,上面用口红写着:you\''recuterthanarose
——你比玫瑰还可爱
那富婆的眼神无比赤\\裸,像蛇在暗处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闻洛装作看不懂,自顾自地唱。
三个小时唱完,闻洛背着吉他出酒馆,一辆跑车开到她身旁,富婆摇下车窗,用低柔的声线对她说:“上车,姐姐宠你,以后都不用来这辛苦了。”
闻洛说:“抱歉啊姐姐,我来这就是为了赚钱养我女朋友的。”
赚钱养女朋友?
富婆不屑一笑,紧接着软话说尽,接连抛下诱饵,奈何闻洛要养女朋友的心太坚定,说什么也不答应。
眼前的女孩又漂亮又纯情,还青春洋溢,空虚的富婆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年轻有活力的小姑娘,她不甘心,缓慢开着车跟着她走,“你不会没女朋友吧?觉得姐姐是坏人才不愿意跟姐姐?”
闻洛无奈一笑,姐姐这么猜得这么准。
闻洛正现场编台词,忽然发现前面有个人眼熟,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熟人。
那人已经在看着她,也许是刚注意到她,也许已经看了有一阵子了。
为什么会感觉陌生呢?因为闻洛从来没见过乔山温不穿校服的样子。
怔楞片刻后,闻洛冲着乔山温桀然一笑,说:“这不巧么,我女朋友来了。”
乔山温和跑车富婆皆是一愣,闻洛雀跃地小跑两步来到乔山温面前,低头看着她,语气宠溺又亲昵:“宝宝,怎么这么晚还出来,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了么?”
*
淮江大桥旁有一家二手复古书店,乔山温路过,进去挑了两杯本书。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和东野圭吾的《白夜行》,两本都比较旧,很有年代感,老板一共只收了她十块。
拿着书走出店铺,在街上缓慢行走,深夜十一点的江边依旧热闹喧哗。南淮夏天太闷热,很多人聚集在江边吹风,有人抓住商机,推着车卖手打柠檬茶,生意很好,人手一杯。
乔山温走得轻慢,面迎着风,也在享受夏夜难得的凉爽,耳边有人声、车声、风声,还有浪潮滚动的水声。
乔山温不喜热闹,不喜聒噪,她安静、沉默。她不太关心任何人,在拐进另一条巷子前,她本以为她不会为谁做任何停留,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了某个这两天一直萦绕在自己心间上不散的混蛋。
距离乔山温几十米的前方,是闻洛。
昏黄灯光下,她的装扮比平日更肆意,更卷的长发,更显眼的耳饰,更明艳的妆容。
她背上背着一把吉他,长发被风吹得凌乱,短短几十米之隔,她们仿佛隔存在于两个时空。她推开酒馆的大门,仿佛推开了乔山温从未接触过的,另一个世界。
闻洛在不紧不慢地走着,她嘴角微扬,任情恣性,慵懒随意。没几步,一辆豪车在她身旁摇下车窗,对她说:“上车,姐姐宠你。”
什么意思,那女人是谁。
乔山温视线死死盯着闻洛,捏紧了手中的袋子。
人行道上的闻洛只是偏头看了富婆一眼,说:“抱歉啊姐姐,我来这就是为了赚钱养我女朋友的。”
乔山温来不及思考闻洛为什么需要赚钱养女朋友,就被闻洛接连对女朋友的爱意与夸赞砸懵。
“可是姐姐,我真的很爱我女朋友啊,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的。”
“我女朋友特别漂亮,还很可爱,她很会撒娇。”
“她没有我会哭的,她很胆小,但是很粘我,很爱吃醋的。
“我答应过她的,今晚要带一盒草莓蛋糕回家给她。”
情侣之间腻歪的话乔山温其实没少听过,但这和此刻听闻洛说的感受完全不同。闻洛在夜间风中笑着描述这一切,似乎她真的很幸福,她女朋友给她带来的完全是正面的体验,像是冰镇的西瓜,清甜不腻,她的女朋友正被她好好呵护。
一时间,乔山温竟忘了那个自己了解的闻洛,真的觉得闻洛很可靠,同时,心中又伴随着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比富婆刚缠上她时更憋闷。
烦躁。
想转身就走,又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没动。
她见到闻洛很难得。
这些复杂的情绪在她和闻洛对上视线那一刻终止,闻洛双眸在夜间更显得清澈,乔山温不知要作何反应——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或者是招呼也无需打径直走人。
她还没在这二分之一中抉择出,听见闻洛说,“我女朋友在这。”
闻洛是看着她说的,乔山温是懵的。
背着吉他的闻洛小跑到她面前,用很轻很呵护的语气说:“宝宝,怎么这么晚还出来,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了么?”
背着灯光,闻洛垂着长睫,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笑容望着她,乔山温睁大了双眼,怔忡在原地,呼啸江风掩盖住心脏搏动。
乔山温没来得及反应,闻洛偏头看了眼黑脸的跑车富婆,勾起唇角,拉起乔山温的手腕,将她带往反方向走。
她跟在闻洛身后,肆意的风将闻洛的气息带到她鼻息,香中混杂着酒气,乔山温意识到,闻洛喝酒了。
被闻洛牵着走了好一阵,乔山温才找回自己大脑的控制权,惊讶、羞愤同时占据她的大脑,她甩开了闻洛的手。
闻洛回头看她,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却将乔山温彻底拉回现实。
——散漫的笑意,不再复她叫“女朋友”时那般温柔。
闻洛轻佻道;“会长,好巧啊。”
乔山温冷着脸,怒视着她。
“会长好小气啊。”
闻洛当然知道乔山温在气什么,她占了乔山温便宜,乔山温脸皮这么薄,哪里容得下别人这么对她,叫她宝宝啊。
闻洛无辜一笑,说得好听:“会长你也看见了,被缠上了不好脱身,临时请你帮个忙,不过分吧?”
——临时帮个忙。
乔山温脸上的冷意并未因这个看似充分的理由而融化,她心底的烦躁,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受不了闻洛瞬间又变成这副散漫的这样子。
乔山温说:“这种忙你经常请别人帮吗?”
闻洛见她还气,佯装可怜问:“难道你真的想让我跟那个阿姨上车?”
乔山温冷硬的表情出现破绽,顿时哑口无言。
闻洛成功将重点带偏,笑得狡黠,转移话题:“会长来这儿干嘛呀?”
这条街喧哗,乔山温穿得肃静,白t加黑长裤,白色运动鞋,绑了低马尾,光看装扮是挺温柔的,但人太冷了,跟这格格不入。闻洛看到她手中握着两本旧书,“啊,买书?那家书店我也进去过,是不是叫深夜书屋?”
她就这么一说,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闻洛会去书店么?
旧书店也更不像是她这种大小姐会去的地方,所以当闻洛说出她是去酒馆兼职时,乔山温也满腹怀疑,只觉得她是去玩的。
那种地方离她们学生应当很遥远才对,但对象是闻洛,便合理很多。
闻洛不是乖学生。
乔山温忍不住问,“你喝酒了?”
闻洛被问楞,反应过来乔山温应该是闻到了酒味,在酒馆快下班的时候有服务员不小心将酒洒到了她衣服上,有酒味。
乔山温不会是在校外还想要记她的名儿吧???
闻洛笑了笑,索性说:“我成年了啊,喝酒又怎么了,这会长要管么?”
乔山温皱着眉,不悦。
这在闻洛眼里成了无能狂怒,学校校规千万条,也管不着拥有人身自由的成年人在校外喝酒,乔山温就算看不惯也没办法。
闻洛笑得得意,轻声说:“我成年了,喝酒这种事情冷冰冰的会长可管不了我啊。”
——轻车熟路,满不在乎。
乔山温脑中不自觉地想,她在酒馆里喝酒是什么样子的?身边是不是围着很多人,她是不是对谁都笑,无比轻佻。
乔山温心里更堵闷,转身想走。
闻洛原本就想气气她,哪想到她一被怼就玩不起,赶紧又说:“但我真的是去兼职的啊,酒馆驻唱,一晚上三百五,你没看见我背着吉他么?要不要听我给你弹唱一首?”
乔山温拒绝,闻洛忽然较劲不许她走,闻洛不许她走,她当然就没那么轻易走得掉。
被闻洛攥住手腕的一瞬间乔山温像被烫了,下意识挣脱,闻洛马上又拉住她,还给她投去一个不可拒绝的眼神。
乔山温怔怔地看着她,片刻无可奈何地移开视线,闻洛得逞一笑,拉着她走。
淮江岸边政府修了石砖阶梯,很多人坐着吹风闲聊,闻洛找了一片人比较少的地方,拉着乔山温在阶梯上坐下,把吉他从包里掏出来,抱在怀中。
闻洛没问乔山温想听什么,也许是不太相信乔山温的品味,她指尖拨弦,在风中唱起陶喆的《普通朋友》。
——我猜
——你早就想要说明白
——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从天堂掉落到深渊
——多无奈
闻洛的嗓音温柔中带有磁性,如沐春风的舒适,她望着江,身体随着调子小幅度摆动,嘴角微扬,把这首歌唱出很不一样的感觉,不像是爱而不得很痛苦难过,反倒轻松调皮,仿佛在说;你不爱我啊?那算了。爱我的人有很多啊。
乔山温偏头看着她,看到她掀合的睫毛、挺巧的鼻尖、精致的下颚。有时风吹起长发将脸全部遮住,歌声混杂在风中,闻洛的歌和她的人一样,洒脱自由。
迷人又轻浮。
风吹来,若有若无的嗅到酒味,乔山温想,所以闻洛喝了多少?她喝醉了吗?
喝醉,乔山温的人生中完全没有这种体验。
脑中思绪如一只只疾驰而过的飞鸟,无可控制。
喝醉了会断片吗?
会断片的话,那是不是现在问她什么,她都不会记得。
比如说:
你真的有女朋友吗?
你女朋友真的那么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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