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电话被挂断了……
乔山温想做什么?
说好想她为什么不回来?想她为什么说不想继续跟她在一起了?为什么挂断她电话,为什么要鞋都不穿就赤着脚乱跑。
她生病了吗,她一定是生病了,她生病了不跟闻洛说,是闻洛没有照顾好她,女朋友在煎熬自己却睡得那么死,都怪闻洛,全都怪闻洛……
闻洛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闻洛窒息极了,拼命回拨那个电话,几次过后,回拨成功——
“山温!你……”
“喂?”
不是乔山温,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闻洛急问:“刚刚用你手机打电话那个人去哪儿了?”
“啊?哪个人?谁?”男人明显是没见过乔山温。
“你在哪儿?”
“啊?”
“你现在在哪儿?我有急事!”
“哦、哦,这里是……”
乔山温中岗亭里的座机打的电话,男人是工作人员,那儿是严铃的墓地,墓地后面是一片荒山野岭。
得到位置,闻洛恨不能飞过去,可她飞不了,司机师傅被她催得在为她生死时速。感受车速,望着窗外极速倒退的市景,闻洛不敢想象,就连开车还需要半小时的路程,乔山温究竟是怎么赤着脚走到那儿的?她是走去的吗?
她还在电梯里摔了一跤,她的身体真的好吗,她一定受伤了啊。
犹如逃跑般离开闻洛,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去哪儿做什么?
她真的不想要闻洛了吗?
她是在逃闻洛吗?
她的那通好想你的电话,是在跟闻洛告别吗?她为什么会忽然这样?或许不是忽然,她的状态一直极度堪忧。
她是笨蛋吗?鞋都不穿,这更让闻洛心如刀割——乔山温生病了。
病了,病了。像那天把自己蜷缩进角落里自己咬自己一般生病了。
闻洛不敢想象从前想自己怎么可以做到一年不联系她,如今恨不能给她发一万条消息,让她知道自己正在朝她赶去的路上。
一直跟岗亭工作人员保持联系,让他帮忙找人,他说,在山崖边看到一个女人坐在石头上看风景。
散着黑发,白色睡衣,赤着脚,全都跟乔山温吻合。
她真的在看风景吗?在这种地方?
“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来到目的地,下车小跑到那人分享的定位,闻洛气喘吁吁,终于远远见到了乔山温的身影——
她坐在山崖边的石头上,平静地俯瞰着下面,长发随着微风舞动,她应该很冷,今天跟闻洛的心情一样是个阴天,她穿得太单薄了。
她干嘛要说完那种话就把闻洛的电话挂断,她现在这样儿是想干嘛?
闻洛心脏一抽一抽地跳动着,怕极了她会做傻事,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朝她走近,想悄悄去到她后边抱住她先把她从崖边上带下来,动静还是让她发觉,乔山温偏过头,看到了她。
对上她苍白的脸与格外红透的双眼,闻洛心一悸,停住脚步,“山温……”
“宝贝儿……”
乔山温有了反应,她站起身,宽松的衣摆瞬间被风吹动,这更让闻洛胆战心惊。
“你在哪儿干嘛?”
“你在看景色吗?”
“出来玩怎么不告诉我呢?”
在害怕的情绪里拼命把语气放得温柔,故作轻松像平常在闲聊,想把意识不太清醒的爱人哄下来,“你刚刚在电话里跟我说,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你得跟我说清楚啊。”
“我来接你回家,我们先回家,我们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说,好吗?”
“山温,我也好想你,好想见你。找到你了我特别开心,想跟你回家。”
回、家?
闻洛说得好动人,格外具有吸引力。
乔山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闻洛居然来找到她了,闻洛好厉害。可乔山温不敢过去,甚至不敢出声,不想理她,不想承认现在的自己就是自己。
因为她伤害了自己,她浑身都是伤,她好不适合见闻洛。
闻洛在慢慢朝她靠近,因为更靠近了些,乔山温裸露在外的伤痕累累的手臂被闻洛看清,手臂上都是血,是咬痕,是划痕
她没穿鞋来到这里,一路踩了多少玻璃石头?
就在闻洛和她只有五米,乔山忽然说:“别过来。”
闻洛被吓得立刻停止,盯着她的那些伤口,瞳孔发抖。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怎么全身上下都是伤?明明才不见了一会儿不是吗?
她可是乔山温啊,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会长,是雷厉风行的乔总。是闻洛的女朋友,闻洛的爱人啊。
怎么变成这样儿了?怎么碎成这个样子,她到底怎么了?闻洛究竟在做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发生了什么?乔山温在经历些什么?
“宝贝啊……”
闻洛鼻尖发酸,视线被泪水模糊,想上前抱住残破的她,想自己能温暖她。她却制止自己的靠近,那摇摇欲坠的羸弱身体站在崖边显得愈发危险。
她的视线在闻洛身上流连,空洞又缱绻,整个人带给闻洛一股极强烈的她要离开了的破碎感。
她启唇,轻飘飘地说:“你别过来啊。”
闻洛的心被悬在了万米高空,“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跟我商量?”
“乔山温,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我哪儿做得不好,我以后都改掉好不好?你想我怎样我就怎样。你知道的,我爱你。”
闻洛居然在说爱她……这是乔山温渴望幻想了多久的东西只有乔山温自己知道。她的话犹如一扇巨大的幸福大门屹立在乔山眼前,散发这巨大的引力,在告诉她:走过去就能幸福了。
多美好…….
乔山温知道,自己是不适配的。在那样一个美好世界里自己异类。闻洛为她敞开,她却是异类。
闻洛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怎样一个病人。
红肿的眼眶再一次溢上泪水,乔山温抱歉极了,“洛洛,对不起”
舌头被咬破,喉咙发炎沙哑,乔山温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声音一定变得很难听。
难听、难看、丑陋、疯子……
闻洛看到了,闻洛都看到了……
乔山温好难堪啊,觉得无地自容,想把这样残破的自己藏进荒芜的深林里,自生自灭,泯灭成这里的一方尘土,再也不丑陋。
掩耳盗铃的把手背在身后,藏起来不给她看。颤抖的声音语气也轻松,为自己的消散披上一层体面的薄纱,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回去吧。”
“不行,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闻洛马上拒绝她,而后态度又马上软下去:“除非你下来告诉我原因,不然我不会平白无故的放弃我女朋友,乔山温,你是我第一个,你是我唯一的女朋友。”
“唯一的女朋友……”乔山温低声喃喃。
为什么闻洛越说这样的话乔山温越难受。
乔山温眼眶彻底湿润,忍不住又掐住自己血痕斑驳的手臂,因为她在控制要朝闻洛走过去的她自己,私欲在膨胀,另一个声音却在说:你不配。
如果闻洛知道全部的她,还会说这种话吗?
就在她失神之际,闻洛忽然冲上前去将她一把拽进自己怀里。
将挚爱从危险之巅拉进自己怀里的失而复得感让闻洛全身发软,乔山温反应过来后情绪骤然激动,剧烈挣扎,“放开!放开我!”
闻洛只会把她抱得更紧。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分手,我跟你没有关系了!你放开我,你走开!”
闻洛安抚她说:“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乔山温像没听到,继续挣扎,甚至开始对她拍打、咬她、抓她,像应激动物一般攻击她:“你放开我!你让我走……!”
闻洛不管不顾,将她死死抱紧在怀里,任由她怎么挣扎。
闻洛依旧抱紧她。
“宝贝…宝贝……”
乔山温很快就没了力气,趴在她肩头哭。闻洛缓缓低下头,捧住乔山温的脸,拨干净她脸上的发丝,眼眸含泪,温柔地看着她,温柔地抚摸她,“究竟怎么啦?告诉我,要跟我说清楚。不喜欢我了吗?还是不爱我了?不说清楚不会跟你分手的。”
“闻洛……”
乔山温看着闻洛脸上被自己抓出的红痕,抬手颤抖抚摸,她痛苦、抽泣、发抖。她自卑又绝望,颤抖地说:“闻洛,我是疯子…”
闻洛愣住。
“我一直在骗你,我的病没有好,我的病再也好不了了,我跟严铃一样,我会让你窒息的,我会伤害你的,我是你所有讨厌的样子,你会恶心的,我不想,不想……我不想被你再被你讨厌,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讨厌我,你会恶心我的。”
——闻洛所有讨厌的样子,闻洛会恶心的。
闻洛浑身一震,仿佛被雷电击中。
我终于知道当年你为什么没有朋友,你的朋友都被你吓跑了对不对?没有人愿意跟你这样心理扭曲的人做朋友。
她们说得对,她们说得都对,你妈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我当初为什么要心疼你?为什么要救你?
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想跟你拥抱,更不想跟你接吻,每一次都觉得很屈辱,很恶心。
好恶心。
全都是闻洛说的。
全都是闻洛亲口用最厌恶的语气对乔山温说的。
以她是唯一一个被乔山温信任过、依赖过、喜欢过、美好过的人的身份,全盘将乔山温的所有都否定,给她旁人多以千倍万倍的伤害,让她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乔山温可是她的女朋友啊。
“闻洛…洛洛,对不起……”乔山温眼眶通红,难受到喘不上气,大脑缺氧,彻底失力,晕倒在闻洛怀里。
……
千里之外刚要登机的林涧接到闻洛的电话。
还未开口,那头便传来闻洛的哭腔。
“涧涧,涧涧……”闻洛哽咽着对林涧说:“你可以来一趟帝都吗?”
“山温找到了吗?”
看着靠在自己怀里失去意识的苍白女人,闻洛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无论怎样都给不了乔山温安全感,无论怎样都不能帮乔山温赶走噩梦,原来她才是乔山温的噩梦。
曾经那样伤害过她的人又怎么能妄想治愈她?闻洛一直很吃林涧的醋,终于认清自己真的比不上林涧。闻洛难以接受,痛苦万分,却不想乔山温在极度崩溃之后连一个能安慰她陪她的人都没有,近乎恳求对林涧说:“涧涧,你来陪陪她吧。”
第122章
林涧本来也是要去帝都的。
她赶到医院已经是四个小时后,乔山温还未清醒,躺在床上打点滴,闻洛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看向林涧时眼里还是没替换掉的落寞与心疼。
好可怜的小情侣。林涧走进去,“你脸上的伤……?”
脸颊一道不长不短红痕,看上去倒是不丑。闻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力气开口回答:“山温抓的。”
“她……”
闻洛艰难地说:“她发病了。”
林涧点了点头。
垂眸望着乔山温苍白的睡颜,女人感叹:“好可怜啊,山温……”
她问:“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忽然这样子?”
一开始,这一切对闻洛来说同样太莫名其妙了,但现在她已经心知肚明。
严铃死去的压力、接连不断的噩梦和闻洛带给她的阴影让她已经不堪重负,精神崩溃。
医生说,她这很有可能是应激性精神病发作。
乔山温从来都不健康,她死去的母亲也不健康,所以才会那么敏感,这么害怕。
这让闻洛更加难以想象,可能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黑点有多大,当时对她说的那些狠话究竟给她带来了多少痛苦与噩梦?
可以剔除吗?
可以不再做噩梦了吗?
“洛洛啊。”林涧说:“其实山温心里有很重的心结。”
闻洛不觉得意外,眼中染上了莫名的难过,“是她告诉你的吗?”
“没有。”林涧说:“我猜的。”
闻洛微愣,“猜的?”
“不是山温告诉你的吗?”前一秒闻洛还在难过:乔山温有心结愿意跟林涧说,不愿意跟她说。
“山温没有告诉我。”
林涧笑了笑说:“这很难猜吗?”
这一点也不难猜,像林涧这样聪明的狐狸,当然是什么也难逃她的眼睛。可就算不是乔山温亲口找她诉苦,闻洛仍然知道得要比她晚。
要晚得多了。
“她醒来了,你们得好好沟通,有问题要赶紧说开了,商量商量怎么解决,不要猜来猜去的。”
“还有,她都这样儿了,你得让着她些。”
闻洛:“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要让着女朋友,她们……现在还没有分手。闻洛在心里强硬地想。
“如果她要去治病,你会让她治病吗?”
闻洛不解林涧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当然会让山温去治病,她当然希望乔山温能好啊。
于是闻洛回答得毫不犹豫。
林涧不置可否。
话音刚落不久,病床上的女人动了动,眉头紧皱,嘴里冒出急促恐慌的呓语——她做噩梦了。
闻洛激动地站起来,下意识想去安抚她,迈出脚步又顿住。她想到了什么,开始踌躇,片刻后叮嘱林涧哄哄她,自己倒找理由起身出去。
闻洛并不能安抚到她,并不能为她驱赶噩梦,闻洛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乔山温现在最想要的是她的师姐林涧吧,林涧这么会哄人。闻洛垂头丧气地站在门边想。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现在就是乔山温的噩梦,山温刚醒来情绪是不是会不稳定,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会让她变得更糟糕。
想到这种可能性,闻洛难过沮丧得不行,难以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对自己有这般大的阴影,想到自己女朋友正在被别人哄,想掉眼泪。
爱人总是在自卑、自责。
把自己赶到了外面,闻洛仍然很在乎她,牵挂她,想能听她的声音,努力凑近门边想听清谈话,意料之外,房门忽然被推开。
林涧从病房里走了出来,闻洛疑惑:“你出来干嘛?”
林涧说:“山温在叫你的名字,我帮她出来找人,你在这儿干什么?”
闻洛一怔,心中燃起雀跃,又怕是林涧自作主张,“真的在叫我?”
“洛洛,山温傻就算了,你怎么也问这种傻问题,她想见她的女朋友很奇怪吗?我倒是疑惑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女朋友昏迷刚醒,你要把她抛弃?”林涧以一种半吊子审问的眼神盯着她。
不得不说,林涧真是会刺激人。闻洛听完顿时不再犹豫,推门而入。乔山温侧躺在床上,看着望着门口等着谁。
看得出来,女朋友真的是在期待自己出现的。
但见闻洛真的进来了,她又忍不住蜷缩自己。
闻洛也随着放慢了脚步。
“山温……”
闻洛轻唤她名字。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看到她因为要吊针裸露在外的手臂,心里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手臂很多伤口,大都是她自己咬的,她为什么这么爱咬自己,闻洛想象不出会有多疼。得多疼?
“宝贝儿,感觉怎么样?”
闻洛忍不住轻轻碰她指尖,乔山温抖了抖,把手挪开,不让她碰。
乔山温变成了哑巴,不说话,也不去看她,闻洛被她的这些反应弄得心碎。
开始怀疑乔山温真的有叫她的名字吗?真的不是林涧在自作主张吗?
“山温……”
“对不起。”
闻洛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我……”闻洛忽然泄气。她自己也觉得这样儿的解释真的很苍白。
是气话,是控制不住情绪,不是真心话?这些话说一万遍又怎么能弥补什么?
她还想去碰乔山温的手,“对不起,不该那样说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此时医生来到,乔山温仍然没有说话,没有原谅她。
闻洛干着急,不甘地让出位置,经过一番检查,乔山温已无大碍,就是身上一堆伤,太虚弱。
心理医生给她进行完心理疏导,闻洛想她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想给她买点儿东西填填胃,叮嘱林涧要好好陪她。
出去了一趟回来,乔山温已经靠坐在床上,林涧在陪她说话,不知道说到什么开心的,林涧笑得柔媚。
闻洛的心情又低落了一分,僵硬地走进去,“山温……”
她凑到她身边,笑着帮她把桌子拉开,拆开饭想喂她,轻声哄:“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乔山温把脸偏开。
她不想吃,见到闻洛她又想逃。
“……”
闻洛只得把餐给林涧,难堪地说:“涧涧,你喂山温吃饭吧。”
陪山温聊天,喂山温吃饭,开导山温,安慰山温,一整天,全都是别人在践行,闻洛的加入只会让乔山温闪躲。
为什么连理都不愿意理她呢?
在生气,在闹脾气?
闻洛找医生谈话,寻问乔山温的心理状态,问后续该怎么治愈她,医生给她的答复是,建议住院治疗,远离让她感到痛苦的一切人和事。
——远离让她感到痛苦的一切人和事。
听完这番话闻洛在原地愣了很久,她觉得自己正在承受报应。
生病了要远离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一切人和事,这句话闻洛也听过。
闻洛当初听话,把乔山温赶回帝都,跟她整整断联了一年,对她不管不问。
闻洛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治好了病就能好好和她在一起,理所应当地觉得她也在健健康康地等着自己回来。
她没想到,乔山温生病了,在她离开的这一年里独自忍受痛苦,病得更重了。
闻洛想起来之前林涧很突然地问她:“你会让她治疗吗?”
你会让她治疗吗?
治疗就是远离闻洛吗?
难怪了……
所以闻洛自以为是得到的惩罚便是要尝一遍乔山温当时尝过的苦果。
要分开,要远离,要一个人熬过爱人治病的时光。生病、难过、失落、伤心的所有时刻,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消化。
闻洛有点发抖,转身回病房找人,可乔山温还是不愿意跟她说话。
清醒后整整一个下午没有跟闻洛说过一句话,她的情况不稳定,闻洛当然不敢去强迫她说些什么。
医生给开了很多药,闻洛站在一边听,在心里牢牢记下医嘱。牢牢记下医嘱时她也不安,因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手中流失,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乔山温而践行,不知道还能不能为她上药。
一整个下午,闻洛都处在这样的担忧里焦虑不安。
林涧一个人来的帝都,晚上她去住酒店,陪床那个位置是留给闻洛的,闻洛终于拥有跟乔山温独处的时间。
“山温,我们可以聊聊吗?”闻洛小心翼翼地问。
“医生跟你说……你现在是怎么想的?”闻洛问:“你要住院治疗吗?还是……”
“我……”
乔山温翻身,背对她,闭上眼,拒绝交流。闻洛站在床边束手无策,要开口,又怕打扰。
完了。
闻洛预感真的要分开,乔山温很明显在抗拒她,乔山温不理她。
闻洛开始想,分开了之后该怎么办?是短暂的分开还是真的彻底分开?要分开多久?大概是一直到乔山温能痊愈为止。
分手了乔山温就不再属于她,跟闻洛分别久了,淡了,更不爱她了怎么办?
没了那层关系,乔山温可以有很多别的追求者,可以尝试去接受别人,那时闻洛该怎么办?
那时闻洛可以追她吗?能追得到吗?
她还可以拥有她吗?
巨大的不确定摆在眼前,闻洛焦虑不已。
当初的乔山温是不是也在不安这些?她从来都没关心过,整整一年放任她在这焦虑里独自煎熬,甚至不肯给她发一条消息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乔山温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呢?
一年,两年,三年?甚至五年?十年?
或许乔山温都会像她当时不联系她一样不跟她有任何联系,闻洛要等好久好久。
她们又要陷进不确定的未来里。
深夜病房,侧躺在陪护床上,与爱人背对着背,闻洛想了好多好多,蜷缩成一团,悄悄掉泪。
她不想跟乔山温分开,真的不想,真的不想。
第123章
闻洛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没多久就被细微的动静吵醒。
“山温!”
就连梦里都是乔山温做噩梦,闻洛猛地从床上翻起来,猝不及防与乔山温的视线撞在一起。
乔山温正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床上,表情并无不妥。闻洛怔愣,有些气喘转到一边,“抱歉”
梦中与现实的反差过于巨大,脑子混乱不堪,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闻洛说:“我去洗漱。”
像逃跑一般进了卫生间。
乔山温视线追随着她落在紧闭的门上,眼神变柔软,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
从卫生间出来,素颜的闻洛有些憔悴,皮肤白皙而眼眶红肿,眼神蔫蔫的,长发散乱,没有用心打理。
“山温……”不知道乔山温现在愿不愿意跟她说话,闻洛唤得极轻。她的嗓音也有点儿哑,不知是不是昨晚哭过的缘故。
明明很努力地在控制不要哭出声了。
“今天…心情好一点儿了吗?”
乔山温淡淡地“嗯”了一声。
好冷淡,但这对于被冷淡了昨天一天的闻洛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好的信号,至少乔山温愿意应她了。闻洛比起刚才又提了点儿精神,“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好不好?”
乔山温说:“都可以。”
“好,你等一下。”
闻洛当然记得她喜欢吃什么,照她的喜好买了买了东西,然后快速返还,不到五分钟便从楼下回到病房。
见她很忐忑,再一次把门推开,乔山温已经不在病床上。
闻洛一愣,心跳加速。
闻洛大概有阴影了,乔山温消失在视线里她就着急,急忙冲进卫生间看——乔山温站在台前洗漱。
她身着病号服,苍白纤弱。她脚上还有伤就下地,手上还有伤就碰水,闻洛看得忧心,生怕她跌着滑倒,上前去想把她扶住,“怎么自己下床了?”
“想做什么可以等我回来啊,山温,你真的……”真的已经不把她当成女朋友了吗?闻洛不敢问,怕问出来乔山温真的说声对啊,那她该怎么办?
“洗个脸而已,我自己可以。”乔山温语气清冷,闻洛点点头,弱声说:“我给你买了粥。”
粥乔山温也可以自己吃,不太需要她。
乔山温与她擦肩而过走出卫生间,闻洛望着她的背影,眼神落寞。
如今的局面完全是闻洛想也没想到的,难以想象,她们明明前天还在热恋……
闻洛心头苦闷,想追回些什么,所以无限懊恼,如果前天晚上自己没有没有睡那么死,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如果当时能哄住她抱住她,乔山温是不是就不会要到跟她分手的地步?
闻洛明知道最核心的问题是她成了乔山温的阴影,她却总想忽视,想把原因归咎到是她还不够关心乔山温身上。当然,因为对所有人来说成了爱人的阴影真的太难以接受,每一次想到都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束手无策。
吃完早饭,乔山温打电话让她的助理来,她要出院。
她要出院。
闻洛没有听到她跟医生的谈话,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闻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不知道自己开心还是难过,只是担心她,担心她身上都是伤,现在出院真的没关系吗?
想让她再观察几晚,可不知是不是还身为女朋友的她已经没有要求她的权利。
还可以跟着她一起回家吗?乔山温家里还有她的东西,她要去拿吗?
她用求解的目光看着乔山温,乔山温却异常的冷淡,就在她踌躇着要不要跟她一起上车时,助理张姐把她给叫了上去。
“闻小姐,乔总让您也上去。”张姐用公事公办的口吻。
闻洛不知为何心一冷,“好…….”
轿车上,与乔山温一同坐在后排,好几次忍不住去看她,心里想一万遍这是她的女朋友,越想越不舍。
她和乔山温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啊。闻洛少年时究竟幻想过多少次乔山温成为她女朋友?
“女朋友”这三个字的份量在她心中真的好重。
重到,到她现在为止的人生,女朋友已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唯一的亲人。
为什么跟她坐同一辆车要分开了的预感却愈发强烈,闻洛把眼瞥向窗外,想象着,从今晚后牵她的手,亲她吻她,会不会甚至是看看她都会变成奢望?
眼眶红了又红,她知道自己有多不舍得,她第一次意识到居然已经这么爱乔山温,她可以预见自己之后会有多痛苦,可怎么办呢?她要不接受吗?她要把乔山温强行绑在身边吗?乔山温得治病啊。
闻洛只能帮她祈祷,祈祷她今晚不要做噩梦。
车开到楼下,麻木地跟着她上楼,思绪发散,什么时候进门、门关上也不记得,一直到乔山温开口唤她——
“洛洛。”
闻洛愣住,屏住呼吸,紧张到要汗流浃背,长睫颤抖地掀眸看向她。
说不出话,只能发出音节;“嗯?”
乔山温说:“我想泡澡。”
闻洛又是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有些笨拙:“我去帮你放水。”
在浴室里帮乔山温放水,闻洛的心跳没有一刻能回归正常,满脑子都是:乔山温刚才叫她洛洛。
清醒以后一整天都没理她,终于叫她小名会是什么意思?
乔山温终于愿意跟她说话了吗?她们之间会不会还有回旋的余地?
浴室里逐渐雾气缭绕,浴缸水温度正好,闻洛起身转头去找人,乔山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眼前。
“你的伤口不能碰水,我帮你洗?好不好?”她攥紧指尖,不知带着几分私心这样说。
乔山温说:“不需要。”
闻洛:“好。”
乔山温与她擦肩而过,停站在浴缸前,偏头看她,面无表情的眼神是在示意她离开。
闻洛想说些什么,梗在喉咙里说不出,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发麻,全身发冷。
她扭头出去,停在门口帮她关上了门,随后绝望地想,如今她连帮爱人清理身体的资格都没有。
乔山温是铁了心要跟她分开。
要分开……
分开……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世界喧嚣,闻洛思绪陷得很深很深。
垂头丧气,又欲念丛生。
闻洛多想时光就在这一刻静止。
尽管此刻她正在沸水里被痛苦煎烤,乔山温至少还是属于她的,不是吗?
好想就终止在这一刻,乔山温痛苦,她也好痛苦,至少她们还在一起。
忽然,浴室里传来一声惊呼,闻洛如梦初醒,立马冲进去看,乔山温撑着墙壁,是险些摔倒的模样。
“山温……”闻洛想也没想地用自己身体做她的后盾把她护在怀里,看向那双乔山温曾经为她乞求、为她流泪、为她迷离的眼睛,收不回自己红透了炙热视线。
刚刚在外面又哭了。
乔山温的眼神忽然变得柔软。
闻洛呼吸短促,脑海里的理智直线忽然断掉,自作主张将她横抱起,抱回房间里,放她在床上,闻洛欺上去亲她。
心里想着乔山温是她的女朋友,一旦开始就不想停下来,像是想把自己所有都给她一般亲她,闻洛捧着她的脸,压着她亲了好久。
一直到尝到乔山温口中的血腥味,闻洛才想到什么——
医生说乔山温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了,都是伤。
闻洛想到那天,她与霍只只碰面,被霍只只胡搅蛮缠,回家后乔山温忽然不愿理她,再来与她亲吻时口腔里也有血腥味。
那时
闻洛退开身体,乔山温被她亲得心口起伏,那双湿润的眼睛一边看她一遍启唇喘息。闻洛像犯了错般无措,“对不起”
“洛洛。”乔山温轻轻叫住她。
不知怎的,闻洛缓缓扶着床蹲下身子,这个姿势恰好与她视线齐平,“山温”
乔山温动了动,撑坐起来,闻洛看她变成了仰视。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把光隔绝在外,暗蒙蒙的颜色里,闻洛目光渴望。
渴望着她能说些什么,渴望着她能和自己沟通。乔山温抬手,覆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她脸上那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一整天被她冷落,终于被她抚摸,闻洛心里的忽然想哭,轻轻用脸颊蹭她,委屈:“山温……”
乔山温说:“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闻洛摇头,她不想乔山温向她做任何道歉,只想乔山温摸她。
乔山温抚摸得怜爱,一下一下安抚着闻洛的心。忽然一顿,她缓缓把手收回,闻洛觉得自己的心又空了,又陷入不确定的焦虑里,眼睫发颤。
“山温……是真的想要跟我分手吗?”
乔山温没有回答,闻洛鼻尖涌上酸涩,想挽留,“对不起,山温,真的对不起。我无论如何都不该说那样的话,我知道话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山温可以不要再介怀吗?让它过去好不好?或者说你想要我怎样做?我想弥补你,你知道的,我现在很爱你,我很爱很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她嗓音甚至有点发颤,她想哭,仰头看着乔山温,祈求的意味溢满整个空间。
乔山温背对着窗帘,眼神藏在黑暗里,轻声说:“我从来没怪过你。”
“我只是在怪自己,怪自己对你做了那种事,变成那样不堪的人。”乔山温深柔地凝望着她,渴望着她:“闻洛,我好想你。”
闻洛迫切用眼神告诉她自己在这。
“我一直没好,我没有一刻好过。洛洛你知道吗?在音频里跟你说的,我一天比一天开心的生活是假的,自己给自己过生日也是假的,你看到动态是提前一个月拍好照片。其实我一天比一天更难过,生日那天很痛苦,就像现在这样,满身都是伤。”
闻洛愣住,难以想象那画面,僵硬地摇头,心如刀绞。
她当时居然还在庆幸乔山温也跟她一样在慢慢变好,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乔山温说:“我一直在骗你,不敢让你知道我还在生病,我怕你再离开我。”
“不会!”闻洛极力否认,握紧她的手,“不会,山温,我不会离开你。”
“这不是全部的我。”乔山温跟她强调。
“你看到的不是我的全部。”
那什么才是乔山温的全部?
“洛洛,我想告诉你,你愿意听我说吗?”
闻洛忙不迭地点头,理智告诉她,那是一片黑暗地带,而她不觉得恐惧,爱她爱到对她的所有都只剩渴望:“我想知道,我好想知道。”
闻洛跪在她床边,仰头看着她,无比渴望。乔山温感受到她的渴望,再一次抚摸她脸颊,闻洛用脸贴合她的掌心,她颇有些神伤:“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也有过很幸福的时候。”
“我父母曾经很恩爱,大概在我五岁之前,一切都很好。”
“明明一切都很好,直到那个男人某次出差晚上电话没有打通,尽管之后极力解释,严铃还是陷入了无休止的怀疑里。”
“她开始疑神疑鬼,查手机,查记录,给那个男人装定位,装窃听,装监控。那个男人知道她对他做的事情后跟她大吵一架。”
大吵一架,吵到彼此伤心疲惫,把他们之间的什么东西震碎了。
“然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跟严铃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她陷得更深。膨胀的疑心病和占有欲让严铃变得越来越极端,越来越面目可憎。
原本幸福的家每天充斥着歇斯底里的争吵与喊叫,严铃越做越过分,她越来越令人感到窒息。她像变成了吸血鬼,抗拒阳光,抗拒外面不确定的一切。她把窗户钉上,把门封死,想让那个男人就这样在阴暗里跟她过日子她才安心,男人不堪忍受。
拉拉扯扯吵了五年,什么都闹过,男人身心俱疲,对严铃只剩恐惧,他终于承受不住,他撇下妻女,逃往自己的新生。
严铃彻彻底底地疯了。
她疯疯癫癫地找了那个男人好几年,也尝试过去看病,根本不行。她走街串巷,带着乔山温一起疯。
深陷在执念里,恨透了世界的一切,她一直疯到她死之前,她的恨意都没有停止过。
“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妈是个疯子,我也是个疯子。”
乔山温把手放到她眼前,下定决心了要把所有的自己展示给她看,“每一次咬自己都在克制自己不能伤害你。”
闻洛不知所措地想她不可以伤害自己。
不伤害自己就会伤害洛洛。
洛洛已经被她伤害过了。
“我想努力改掉,努力变得健康,想像正常人一样和你恋爱,可她们说得对,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改不掉,我很痛苦。”
“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想让你快点回到身边,所以骗你我也在变好,骗你我也过得很好,我也很健康。其实都已经病成那样,真的好自私,要骗你去爱一个病人。”
“我知道你厌恶那个我,你回来以后我好怕自己会再让你感觉窒息,强迫自己宽容大方,把自己扮演得善解人意,我想让你放松,想你一直在我身边。”
“可这样我好痛苦,你每一次跟我分开我都很焦虑,焦虑得想把你关起来,一直看着你才能安心。那个人抱你我好生气,想把你拽走,把你全身上下都清理一遍,想让你再也不能见她,不能跟她说话,不能对她笑,我想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话落,乔山温皱了皱眉,“我做过那样的事情,把你逼得跟我一样痛苦……”
“我真的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跟严铃一样越来越疯,怕把你越推越远,我每天都提心吊胆。严铃死了,我特别害怕,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自己控制不住伤害你,你远离我,不要我,我又变成一个人。”
“洛洛,我觉得我到极限了,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不想跟你再闹得歇斯底里,想放过你,想逃,对不起。让你找了我那么久。”
乔山温再一次难过地抚上闻洛脸颊上被自己抓出来的伤口,“对不起,又伤害你了。”
“我们分开吧。”
“不行,不行。”闻洛立刻否决,“不能分开。”
“我会让你窒息的,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爱人,我不想以后”
“不,不会,不会的。”闻洛立刻打断她,牵紧她的手不放。
“我不会,乔山温,我爱你。”
重逢以后,闻洛一直以为乔山温依赖上了别人,一直以为乔山温没有从前那么爱她了,原来乔山温只是怕伤害她,原来乔山温只是在压制。
懊恼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让女朋友受了那么多苦和委屈,闻洛环住她腰,把脸埋进她怀里,姿态无比依恋,乞求道:“宝贝,你别不要我。”
乔山温的占有欲很强,乔山温很爱吃醋,乔山温想独占她控制她,乔山温很窒息
不,乔山温不窒息。
乔山温只是太爱她了,乔山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她了。乔山温是她的女朋友,想霸占是正常的,占有欲多浓烈都是正常的。闻洛是她的女朋友,闻洛是她的,她对闻洛做什么都可以。
她害怕再带给闻洛伤害,她不知道闻洛其实也很担心会失去她,不知道相处中的好几个瞬间,闻洛竟然在渴望她能像从前一般。
从前,从前
从前那段深不见底的黑暗时光闻洛此刻回忆起来好想也不再那么抗拒,女朋友就算是回到从前,乔山温不许她与人接触对人笑,吃醋了要把她关在家里只许她面对她一个人,生气了要让她跪在脚边惩罚她训斥她,闻洛……
闻洛也会觉得温暖吧。
乔山温爱她,闻洛觉得那不是羞辱,乔山温爱她,乔山温爱她……
——闻洛现在就跪在她的脚边。
闻洛跪在床边,脸紧贴着她的胸膛,抱着她不愿放开。一直以为自己不被爱,所以爱极了这忽如其来的浓烈爱意。在她怀里抬头看她,眼神纯粹得毫无杂质,多余的一切都像是被乔山温所倾诉的占有欲淹没了。
乔山温抚摸着她,深情温柔地看着她,她的心也像被乔山温的爱抚驯化,被缠紧,被缠到要停止跳动也不想要挣脱。
很舒服,很温暖。
“我爱你,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以后你都告诉我,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爱你,想爱你的窒息。“
第124章
闻洛趴在乔山温的怀里睡着了。
后来她们都掉了眼泪。
走到现在这一步,一向多疑不安、习惯于自我保护蜷缩自己的乔山温终于孤注一掷,把全部的自己毫无保留地扔在闻洛跟前给她处置。
那是一颗丑陋的、扭曲阴暗并且永远不会恢复正常的心脏,像被下了诅咒一般散发着恐怖,它所蕴含的,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恐怖。
而闻洛不害怕也不嫌弃,把它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用衣服包裹住不让她受风凉,说这是她的宝贝。
发现自己的爱人原来受了那么多苦、原来自己被爱得那么深的小狗泪流满面地跟她诉说自己的委屈和忠诚。
“乔山温,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善解人意,这会让我觉得你不够爱我,不够在乎我了。我喜欢你吃我的醋,可以让你把我全身上下都清洗一遍,可以再也不理她,可以再也不对她笑,不跟她说一句话。”
“我很想你也能依赖我,把难过的事也对我讲,不要越过我去告诉别人。”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怀疑你是不是没以前那么爱我了?我一直在想怎样才可以让你更爱我。”
“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抛弃对你不管不问整整一年,但是你不可以学我,怎样惩罚我都可以,不可以学我,我离不开你了,真的离不开你了。”
闻洛仰头看着她,眼中含泪:“乔山温,我离不开你了……”
离不开你了。
乔山温眼神一颤,抬手轻抚她发顶,轻声问:“要不要睡觉?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睡着?”
“你还打算抛下我去治病吗?”有些问题弄不清楚闻洛是睡不着了,十分倔强。
其实是十分可怜。
哭腔残留的闻洛很戳中乔山温,大概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闻洛都少有这样脆弱的时候——为乔山温哭,乔山温不哄就不会好了的闻洛。
乔山温解释说:“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和严铃一样……治不好的。”乔山温观察着她的反应:“但只要你在我身边好好爱我,我就能很开心,就不会有要失控感觉。”
只要在她身边,乖乖的,好好爱她,她不会失控,不会难过。
只要闻洛不离开她,她就不会变成疯子。
闻洛离开,她就会失控。
听起来闻洛对她来说好重要,她把闻洛绑在了自己的生命里,这非但没有让闻洛觉得窒息,反而让闻洛拥有了很大一股自己正被需要的满足感。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得告诉我,再也不能跟我说我们分开吧这种话。”
“嗯,好。”
闻洛倒像是变成了缺乏安全感的那个,被乔山温哄上床,乔山温为她掀开被子,她自然而然地趴进了乔山温怀里,趴在她胸前,被她抱住。
乔山温刚泡完澡,身上香气浓郁,无比柔软温暖。
这样美好的身体是属于闻洛的,闻洛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完全肯定地这么想。安全感感扑面而来,闻洛忍不住去蹭她,怕压到她伤口,蹭得也小心翼翼。
蹭够了,委屈却未了全,回想着她们之间的事,闻洛颇有些忧伤地垂着眼,好像又开始沉浸在悲伤里。乔山温帮她擦去脸上泪痕,轻轻抚摸她下颚,轻声说闭眼睡觉。
温暖的环境、安心的承诺、阵阵的抚摸,她眼皮渐重,没多久便呼吸平稳,没了意识。
乔山温昨晚也一夜未眠,现在却不舍得闭眼。
手掌落在闻洛光洁的脸侧,指尖轻轻描绘着她的眉眼,开始回味她刚刚所说的,紧绷的心脏越来越舒缓,越来越期待,期待跟她的未来。
闻洛说离不开她了啊,闻洛说她也怕乔山温没那么爱她,原来闻洛也在渴望她的浓烈。
难以想象,这对乔山温来说是多么动人、多能取悦到她、让她满足开心的话。
阴霾可以被扫荡,乔山温开始想,怎样才能让闻洛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念头,永远渴望她的爱,永远不变。
这是她们之间最后一场大浩劫,乔山温得救,被闻洛平平稳稳地接住。
想记录下这珍贵又依恋的一刻,乔山温动了动身体,伸手去床头柜拿手机,打开相机,找角度,拍了一张女人趴在自己身上的睡颜。
睡着的闻洛更加柔软无害,睫毛纤长,眼红红肿未消,像哭过后被哄好睡着的委屈小狗。
乔山温抚摸着她的耳朵,又忍不住去摸她脖子,一种温柔的掌控感,一连拍了好几张,都存进了收藏里。
都是她的。
打开微信看,有林涧发来的消息。
【不跟姐姐汇报汇报情况?】
:【解决了】
【这么快,不是说好了多吊她一会,看看她有多爱你,多着急?】
清醒后乔山温不理闻洛确实有这样一部分原因,当时乔山温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不知道该怎么维持。
林涧当时跟她说,不如就跟闻洛说开一切,闻洛不见得不会接受。乔山温也不想再装,却也不敢直接了当地跟闻洛全盘托出,她没有信心,不敢保证闻洛真的会接受她的所有,她怕她会满盘皆输,再一次失去一切。
所以才有林涧所说的,想看看闻洛有多爱她,有多着急。
当然,这样的冷落根本没坚持得了多久。陷著服
乔山温打字:【她强吻我】
林涧:【你这么没出息?】
乔山温嘴角弯了弯,打开相机,就地拍了一张只看得到闻洛头顶的照片发过去,打字道:【她偷偷哭了一晚上,趴在我怀里,求我不要离开她】
林涧:【呵】
林涧:【真可爱】
林涧仔细看了看乔山温发给她的照片,有点受不了,把手机丢到一边,撑着下巴,眺望帝都市景。
她在想,假如眠眠趴在她怀里哭着求她不要离开她,会有多可爱?
*
闻洛一觉睡到了日落。
窗帘紧闭,密不透风,光也透不进一丝,昏暗得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有些压抑。
床上半梦半醒的女人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伸手捞人却寻不到,只抱到一个有熟悉气息的枕头。
凉的。
心一惊,闻洛猛地睁开眼,四处张望,一片黑暗让她心跳加速。
怕极了先前的和好场景只是她做的一场梦,一骨碌爬起来,推门要出去。
握着门把手往下压,往外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闻洛无措,又快速连着试了几下,门还是打不开。
门被锁着了。
谁锁的?怎么就锁着了?闻洛开始怀疑自己现在在哪,打开灯看这是乔山温的房间才稍稍安心,她差点以为自己被绑架。
所以?闻洛还是懵的。
“宝贝儿?怎么把门锁了?”她拍拍门,朝外唤乔山温的名字。
“”
“宝宝?”
“你在吗?”
回应她的只有猫叫,乔山温的黑猫立在门前打呼噜,以为闻洛要推门出去摸她。
闻洛懵得厉害,“你妈妈呢?”
猫听不懂,只打呼噜。
难不成是门坏了?闻洛再尝试过几次后放弃,回床上找手机,皱着眉捋了捋自己散乱的长发,给乔山温发消息:【宝贝你人呢?】
【房间门是坏掉了么?我打不开】
【你去哪了?】
看到微信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闻洛终于舒了口气,从见不到乔山温的焦虑里解脱出来。
她们真的说开和好了,那并不是梦。
有点等不急她打字,闻洛一个电话拨了过去,下一秒就被接通。
“你在哪?”
乔山温的声音在略微嘈杂的环境里格外清冽,“在公司。”
“啊?”闻洛撑靠着玻璃窗子,低头满眼心疼地说:“是有急事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没好好休息,怎么这么快就要去工作啊……”
“嗯。”
闻洛:“心疼你。”
“是么?”
闻洛赶紧:“那当然啊,宝贝儿你为什么要怀疑这个?”
乔山温安抚她:“就快下班了。”
“嗯……那你快点回来。”
腻歪了一会儿,闻洛这才又想起来:“房间门打不开,是坏掉了吗?还是……”
“我锁的。”乔山温打断她。
“……什么?”
乔山温站起身,往人少的的地方走,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把你关起来,不想让你出去,怕你会跑掉。”
“……”闻洛愣住,抬眸望向紧闭的房门,心里头溢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乔山温怕她跑了,要把她锁起来。
乔山温好内个呀。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乔山温蹙眉:“不可以?”
不可以吗?
闻洛不禁翘起嘴角,有什么不可以的啊,只要待会儿乔山温会回来不就好了么?
如果这样会让女朋友觉得安心,那当然可以当做是一种情趣,乔山温喜欢的话,她就可以乖乖待在房间里。
不觉得她有病,也一点也不觉得窒息,闻洛拖着嗓子撒娇:“那你要快点回来。”
“我想你了,见不到你我刚刚吓了一跳呢。”
“有没有想吃的?”闻洛的不抗拒让乔山温安心,她眉目重新柔和下去。
“老婆带什么我吃什么。”
乔山温一愣,“你说什么?”
“嗯?我说什么了?”
乔山温耳朵染上一层红色,掩着电话,“你刚刚叫我什么?”
闻洛哼笑,“你没听到吗?我好像也不记得了。”
“闻洛”
乔山温羞赧地深吸一口气,“我生气了。”
是想再听一遍又不好意思说吧?乔山温不好意思的时候就喜欢说这种话威胁别人。
闻洛憋笑的声音比直接笑更显得嘚瑟,乔山温低声说:“今晚不把你放出来。”
第125章
啊,乔山温居然不打算把她放出来么?
“那你也见不到我。”闻洛一点儿也不怕呢。
“……”
挂了电话,闻洛笑意未减,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转身望向窗外。
楼层高,视角好,她觉得今天的夕阳也特别好看,举起手机怕了一张,给乔山温发过去。
乔山温“生气”了,还会理她么?
闻洛撑着下巴等。
小温:【好看】
闻洛轻笑:【想亲你】
小温:【快回去了】
闻洛:【嗯~】
乔山温不回她消息了。
闻洛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把乔山温枕过的枕头抱在怀里,低头嗅那香气。
被女朋友关起来不许出去,不觉得讨厌,只是有点心疼,有点奇妙,闻洛觉得完全可以接受,觉得自己大概是更爱乔山温了吧。
她的山温太缺乏安全感。
怎么给女朋友安全感呢?
先前把乔山温的微信加了回来,闻洛又去逛她朋友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当然相信自己不是被屏蔽,只是在刷到其他朋友秀恩爱时心里忽然不太平衡。
——她和乔山温还什么都没有。
除了鹿眠林涧那两口子,根本没人知道闻洛已经不是单身,闻洛皱了皱眉。
这不行。
这绝对不行。
女朋友这么会吃醋的话,那当然不行。
不知道乔山温有没有做好以女朋友的身份真正面对她的朋友们,这得等她回来商量一下才可以。所以闻洛没直接在朋友圈说她谈恋爱了,而是暗戳戳地把朋友圈背景换成乔山温之前送她的花和信。
淡粉色信封上乔山温用笔优美地写着:to洛洛
谈恋爱了,有心上人了,就很明显了嘛不是么。
这样能给女朋友安全感么?或许还不太够。
闻洛忽然想起来鹿眠。
鹿眠那家伙看似家庭地位很高主导一切的样子,其实手机的密码还是不是她老婆的生日,天天被她老婆拿来发朋友圈秀恩爱。
乔山温也会想这样吗?
会的吧?
闻洛思考片刻,把手机的锁屏密码改成乔山温的生日。
女朋友想看她的手机可以随便看,这绝对是一种无比安心的存在。
还有什么呢?给女朋友的甜甜备注,紧急联系人还是女朋友的电话,还有很流行的亲密付等等等等……
闻洛捧着手机捣鼓了好一会儿,夕阳短暂得犹如暂短闪过,霎那天色便彻底暗下去。闻洛放下手机专心期待乔山温回家,不知不觉眼皮有些沉重,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也不知道。
被开锁声吵醒,翻了个身,睁眼看到乔山温站在床边,撑着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往她身上贴。
“宝宝……”环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腹部,她刚从外面回来,衣服上带着股深秋凛冽的寒气,闻洛蹭着觉得特别舒服。
乔山温呼吸微喘,显然是走得有些急,抬手抚摸闻洛的头发,低头问她:“等很久了吗?”
挂断闻洛电话后乔山温抓紧处理工作,生怕闻洛会等得久觉得不耐烦,怕闻洛会心生厌烦。
她很怕闻洛只是嘴上说说能忍受她的窒息,她还是很不安。
闻洛咕哝说:“很久。”
“对不起,下次我……”
“宝贝儿,你想不想公开?”闻洛没让她把话说完。
乔山温愣住,“……公开?”
“就是……”闻洛站起来,比乔山温高出一些,乔山温微微仰头看她,她笑着说:“就是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的意思。”
让大家都知道,闻洛是她女朋友。
乔山温眼神一颤,“嗯……”
“真的?”
“你做好准备了嘛?”
“嗯。”乔山温眼神肯定。
闻洛笑容更灿烂,眼里没有一丁点因为乔山温把她锁在房间里而感到不愉快或是后悔,更加在乎要跟“会把她锁房间里的女朋友”公开这件事。
乔山温这样想着,看她的眼神更深了一些。
“那宝贝你想怎么公开?”闻洛盯着她问。
“我……”乔山温有点无措,因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怎样合适。
“发合照?还是告诉大家恋爱了就好?毕竟乔总是应该很矜持的,不能太张扬,会有损形象,嗯……不过这样的话大家会不会根本不知道你女朋友是我,所以还是发合照吧。”闻洛桀然一笑,绕了这么远,她就是想要发合照。
“不过,我们好像都没有合照。”说着闻洛转身去拿手机,乔山温立马僵硬起来。
乔山温很不习惯拍照,可闻洛积极又兴奋的样子让她一点也没有办法拒绝,目不转睛地看着闻洛,僵硬地配合她的下一步。
被闻洛拉到窗边,昏暗的夜景让画面有些模糊,乔山温僵硬地看着镜头,“要怎么拍?”
闻洛只感叹:“宝贝儿,你好好看啊。”
“……”乔山温嗔她一眼,闻洛轻声哄说:“你笑一笑嘛,笑起来真的特别好看。”
乔山温重新看向镜头,还是会很僵硬,刚尝试着牵起嘴角,闻洛迅速将拍照调成视频,对着她的侧脸亲上去,乔山温一惊,羞耻得缩脖子,连忙抬手遮住摄像头。
——还是被录进去了。
闻洛得意地瞥向摄像头,亲住她,她害羞遮镜头的瞬间。
“宝贝儿你真的……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你真的好可爱啊。”闻洛把手机霸占,别到一边儿去看,千遍万遍地夸她,乔山温想看她也不给,说怕被乔山温给删掉。
“闻洛!”乔山温早已脸颊红透,故作严肃道:“我生气了。”
闻洛发现女朋友好爱生气。
闻洛委屈地蹙起眉,一副特别可怜的样子,“给你看你得给我发。”
乔山温冷声:“我先看。”
给乔山温看看她自己有多娇的后果就是——
“不可以。”发出去官宣的计划被否决了,乔山温害羞得想要删掉。
“真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
闻洛很不满意地看着她,也有自己的筹码:“原本打算告诉你一件事儿,既然你不让我发的话”
乔山温果然好奇,“什么事?”
“想知道?”
“闻洛。”她又在用那种警告的语气,真的太太太太像以前生气要记名的会长。
所以乔山温一直都没有变对不对?
闻洛哼笑,揽住她的腰,轻轻抱着她,低蹭她的脸,凑到她唇边亲她。
被亲了一会儿,乔山温也不禁回吻。
像暂时忘却了视频的事,闻洛吻她吻得认真又深情,乔山温被她亲到了墙上,分开时热气弥漫,彼此嘴角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乔山温面色绯红,心口起伏。
被亲成这样也不忘记闻洛刚刚说的事,追问:“说什么事?”
“嗯”闻洛故意沉吟了片刻,垂眸看了看乔山温握在手上早已经熄屏的手机,又乖又狡黠:“我刚刚把手机密码设置成了女朋友的生日。”
——把密码设置成了女朋友的生日
乔山温愣了愣。
“为了方便女朋友随时随地查岗,随便女朋友怎么看怎么玩,随便女朋友讨厌谁就删掉谁,就算没收了不还给我也行,所以……”
“所以女朋友现在要亲手打开,把我最喜欢的视频删掉么?”
“…….”乔山温被她说得眼神明显波动。
“就发这个,好不好?”闻洛哼哼唧唧:“知道女朋友一定是最宠我的,对不对?”
“”乔山温别开了脸。
闻洛得逞了。
得逞的后果就是被冷落了。
朋友圈发出去,那段在闻洛眼里甜到爆炸的视频公之于众,乔山温根本没办法安心跟她亲密温存,一直很在意底下的评论,捧着闻洛的手机看,时不时还会脸红。
……
“他们都说什么呀?”
晚饭过后是热恋期情侣的恩爱时刻,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电影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她们热恋的背景音乐,接吻像怎么也接不够,凑在一起感受彼此的气息,幸福到觉得前半生的时光都是荒废——
从浴室出来,一起抱在床上温存,没多久闻洛便起身去翻找从医院带回来的药品。
女朋友身上好多伤,嘴里也有,真不知道怎么能有人生气了要咬自己舌头的,闻洛生气又心疼,心里酸酸的,还很愧疚。
乔山温是为了克制自己不伤害她才伤害的自己。
这样的话闻洛宁愿她永远把她关起在房间里,就像现在,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彼此爱过的气息。
有什么不好?只要乔山温能狗满足开心啊。
上一次帮忙上药被她拒绝,这一次闻洛终于讨回自己的权利。
乔山温软软在床上趴着,闻洛小心翼翼地给她伤口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叮嘱她说以后再也不可以做这种傻事。
乔山温缓了一会儿,又拿起闻洛的手机看。
今天手机已经被她霸占一晚上,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自己的手机倒是放在一旁碰也不碰。
此刻闻洛跪在床尾,正在给她的脚上药。
“她们都说了什么呀?”
他们都说什么?
小季:【好突然!居然有女朋友了!失恋了好伤心,呜呜呜呜99!】
小月:【啊啊啊啊!!!我疯了,失恋了失恋了失恋了】
小蓝:【眼神真的好得意,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了,呜呜呜】
小鱼:【没想到姐姐在女朋友面前居然是这样的!】
霍只只:【好的没机会了,彻底死心,姐姐我下辈子再追你,算了,下辈子我还是实相点儿吧】
…….
乔山温当然不会把这些念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闻洛的列表里还是会有这么多的妹妹。
假如今晚她们没有把谈恋爱这件事公开,这些妹妹又会给闻洛发多少条消息?
乔山温看了之前的,或者说是前几天的。青春靓丽有活力的妹妹就是很不一样,能分享的事情怎么也划不到顶。
就在刚才,其中一个叫小卿的在看到闻洛发出的视频后,专门跑来向吐露自己藏匿已久的心声。
这是一篇很长的小作文,细说她们曾经一起旅游的点点滴滴。闻洛多么的好,照顾半路生病的她,送她去医院,给她讲当地的风土人情,甚至有帮她去兑换钱币这种小事等等等。
小卿问闻洛,她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等闻洛跟女朋友分手以后是不是还可以追她。
分、手、以、后?
“怎么还没看够呀?”终于抹完药,闻洛进卫生间洗了个手,迫不及待地爬回床上。
要往女朋友身上贴时,乔山温忽然不许她靠近,用手压住她肩膀,抬眼看她,眼神凛了几分。
嗯?
闻洛莫名心慌。
“怎么了吗?”
乔山温看着她,眼含幽怨,手缓缓从肩膀蔓延至她脸侧,好似抚摸:“闻洛,你能不能乖一点?”
乖一点?
乔山温看到了什么?
闻洛眨了眨眼睛,一副很乖很乖的样子:“要怎么乖呢?”
乔山温抿唇不语,只是盯着她。闻洛在她颇为幽深的目光下拉着她的手轻轻放下,抱住她,凑到她耳边,“汪。”
“是这样吗?”
第126章
“闻洛”乔山温显然被这声奇妙的音节戳中,密密麻麻的感觉在心里散开,她看着闻洛,呼吸变粗重。
刚才真的是闻洛在叫吗?
闻洛在做什么?
在朝乔山温示一种格外乖巧、格外忠诚的,让她骨子里为之悸动的好。
居然不觉得羞耻,更多的绝对是享受,伴随着某种禁忌的渴望,乔山温不禁掐紧了她的手,望向她眼眸,无厘头地问:“你是什么?”
是什么?
闻洛方才趁机低头偷瞟了眼乔山温手里的聊天界面,早已将乔山温忽然冷下去的原因了然于心,弯着的笑眼眸仿若蕴着一片汪洋大海那般明媚,斑斓汹涌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涌向她面前的女人,“姐姐想我是什么?”
压着嗓子低声问,闻洛把氛围带到一个禁忌又暧昧的浪点上,乔山温的心跳在她话落之时开始在昏暗漩涡里格外清晰地膨胀。
攥紧她的手腕,乔山温哑声说:“闻洛,我想你乖一点。”
闻洛歪了歪头,有点儿乖,又不那么乖的样子:“我还不够乖么?姐姐还想我怎么乖?”
知道她在调皮,心里的欲望驱使着乔山温很认真,“你打算怎么回复她?”
指的当然是手机里的妹妹,闻洛会怎么回她?如若乔山温没有看到这些消息,闻洛会怎么回她?
并非质疑闻洛对自己的衷心,只是知道闻洛的温柔与心软,更想霸占闻洛的心软与温柔,想要更加沉沦,更为绝对的占有。
“姐姐想我怎么回她我就怎么回她。”
“或者……姐姐你想对她说点什么?”闻洛朝她笑了笑说。
闻洛的眼神在对乔山温说,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她似乎在将某种东西给予乔山温,乔山温从十年前就在梦寐以求的。
于是被赐予的人尝试着强势,语气中饱含命令:“告诉她,你不会跟我分开。”
闻洛望着她眼睛,“嗯啊,想永远都不跟姐姐分开。”
乔山温把手机还给闻洛,闻洛从她身上立起来,就跪在她身前,捧着自己的手机,按照她的命令在把肖想者拒之门外。
【不会跟女朋友分手,抱歉,我对你仅限于朋友】
编辑好了闻洛没有发出去,而是翻过去给乔山温看,让她检查,问她这样可不可以。
她无师自通的乖巧极大取悦到了乔山温,看了一眼,用循循善诱的教导语气:“她喜欢你,对你有这样的心思,你还要跟她做朋友吗?”
“啊…好像也是。”闻洛重新低头编辑,还咕哝着念出来:“不会跟女朋友分手,我很爱她,没有她不行,没有她活不下去,不好意思啊,谢谢你的喜欢,但你不要喜欢了……”
闻洛笑着翻转给她看,“这样可以吗?”
“够不够乖呀?”
“嗯。”乔山温大概是满意了,命令她:“发出去。”
消息“嗖”地一下发了出去,没有半分犹豫。
随后闻洛的视线重新完全落回了她身上,像在向她邀功,乔山温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奖励她,眼神变得很柔软,宛如春水,把闻洛的眼睛黏住。
抬手轻轻抚摸她发顶,揽住她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上带,闻洛缓缓靠近,乔山温翻了个身,两人位置调换,闻洛猝不及防地躺在了床上。
枕着乔山温刚刚枕过的枕头,闻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女朋友。
乔山温则撑着她的锁骨,将垂下的长发撩到耳后,缓缓压下身子,亲吻她额头。
只是浅浅一吻,被亲住时闻洛睫毛发颤。
乔山温退开,凝望着她。
闻洛的呼吸竟然有些不顺。
明明刚才就做过更亲密的事,闻洛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额头亲吻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心动。
或许是这个姿势显得乔山温真的好主动。
乔山温第一次坐她身上,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闻洛有点儿欲求不满了。
皱了皱眉,委屈的、可怜巴巴的用眼神告诉她,自己还想要更多。
乔山温看出来了却没给,而是继续在意刚刚那个问题:“你一直这么乖好不好?”
乔山温学聪明了,等笨蛋上钩了再开出条件,笨蛋就会很难拒绝。
闻洛可不笨,闻洛最聪明了,她当然能看出来自己女朋友的小心思,但上钩的话会有女朋友的奖励,为什么不上呢?
“好~我听话。”闻洛噘了噘嘴索吻,说:“姐姐快再亲亲我。”
乔山温再度撩起长发俯身吻她。
几乎全是乔山温主动,闻洛躺着被她亲,渐渐闭上眼睛,一吻结束,再睁眼时眼神都迷离了几分。
乔山温自然也没好到哪去,喘着息问:“你还记得,你生病发烧,在学生会睡了一下午那天吗?”
闻洛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天,我也是这样偷亲你。”
“用嘴,含住水,喂你吃药。”
闻洛大脑愣住,在脑海里迅速往回翻页,好几秒过去,她终于反应过来乔山温在说哪一天。
明白她的意思,她表达的。
乔山温当年居然偷亲她。
居然用嘴喂她吃药
一种不知该如何诠释的悔恨心情在心头迅速扩散,闻洛千百个后悔自己一次也未曾发现。乔山温说:“之后还有很多次,趁你睡着。”
“偷亲你。”
偷亲她……
真是难以想象
闻洛惊讶得说不出话,当初的会长到底是怀揣着怎样一种心理,到底是怎么亲她的?
“你”闻洛急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要是你那时候告诉我”
乔山温打断她:“闻洛,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
“从被你救下来开始,就对你产生很不一样的在意,每天都在思考你的伤口会不会很疼,你会不会很无聊,会不会不开心,听说你喜欢吃草莓,我才知道,原来草莓也可以有这么牌子。”
“希望你能早点痊愈,又听说你要出国念书,觉得很失落,一直期待你能再出现在淮中,听说你回来了,我借着送作业的名头上四楼偷偷看你,希望你也能注意到我,所以没收你的东西。”
“……”闻洛深吸了一口气。
“我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好的人,控制不住地,越来越想霸占你。”
“彻彻底底地喜欢上你,总找各种理由吸引你的注意力,每周末去深夜书屋,就是为了跟你偶遇,不想让你去酒馆,在里面活跃的你是我的未知,我很吃醋,可是我没有吃醋的资格。”
“你身边有多好人,很多被你叫“宝贝”的女孩子,所以我想把你骗来帝都,只属于我一个。”
“希望你跟我一起来帝都,那是我第一次对未来的生活那么憧憬。”
“后来…后来……”后来她们分开了,乔山温陷入了一种不知道未来该怎么等待的境地,“我去你的城市找过你很多次,你的身边依旧总是有很多别的人,让我觉得,你早就已经忘了我。”
“闻洛,你的身边总是有好多人。不论是高中还是现在。”
“让我觉得,你的身边从来都不缺谁,你离开了我,很快就可以融入别人。”
“你这么好,好多人都喜欢你。”
“我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空气沉寂了好几秒。
乔山温的眼眶有些湿红,闻洛赶紧坐起来抱她进怀里,满眼心疼地抱着她。
闻洛想哄人,却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开口,眼眶发酸:“乔山温……”
“宝贝儿,你好委屈啊……”
乔山温该有多委屈呢?闻洛或许只能想象着感受到十分之一。她当初明明以为自己被背叛,却还是因为太过头的思念违背了自己的自尊心,不顾一切千里迢迢来见闻洛——见到的却是没有她也能活得更好、身边无时无刻不有人说笑的闻洛。
乔山温想要什么呢?两年前刚重逢时对她窒息的掌控,只不过是想要闻洛的爱罢了。
闻洛当初否认那是爱,因为当时她还不够了解这个爱她的人。
乔山温只是想要安全感罢了。
乔山温对她做什么都可以,闻洛早就告诉了自己的。方才没有正经跟她说其实也只是想逗逗她,根本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因为不重要的人让乔山温伤心真的太不应该了。
都委屈得要哭了。
被闻洛惹的,闻洛经常惹哭她,都不好好听话,吊儿郎当的,也不好好说话。
知道自己被爱得多深,知道爱人经历过多少委屈,闻洛再也做不到让她有一丝不安,认认真真地要跟她保证,向她承诺。
“我会乖乖听话的,身边没有别人,她们都不重要,只有你最重要,我早就离不开你了,你知道的……”陷入自责,全然没注意到以为被自己惹哭了的女人嘴角已然扬起了一抹淡笑,闻洛仍旧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交出去缓解女人的内心,抱着她哄:“以后只听山温的话,你管着我,我想要你管着,你想要我怎样我就怎样,不会再给别人一丁点儿能靠近的错觉,好不好?”
“刚刚山温问我是什么,我就是山温的小狗,很听话的那一种,你想对我怎样都可以。要是以后又惹你生气了你想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我,就算是像之前,骂我、驯我、罚跪搓衣板,罚背家规,要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许出来,怎样怎样怎样都可以。”
骂她、驯她都可以,像之前那样。
之前闻洛明明很抗拒啊,乔山温记得那句话对她伤害有多大,那句……
——闻洛,你只不过是我的一条狗
——我就是山温的小狗
最听话的、最会遵命令的小狗。
控制她,拥有她,完全拥有她。
如今乔山温拥有了她的信任拥有了她的爱与无限包容,也就拥有了对她所有的权利。
乔山温已经盘算着,以后要通通用上。
“好,我相信你。”
“你一定能做到,对不对?”
抛出问题,等待答复,答复满意,给予令她回味无穷的奖励。
让她开始期待下一次执行命令。
……
为了更好地控制小狗,乔山温立马就提出要跟她同居。而小狗为了更好的被控制、被管着被监控,第二天早上醒得极早,开始搬家,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带来,一点一点填满乔山温的家、乔山温缺失的安全感。
这是她弥补的方式,乔山温是个安全感缺失,沉迷于把珍视之物藏起来不被人觊觎的收藏家,她永远反复回味这一刻。
第127章 番外篇1
【后来乔山温才知道,和闻洛的爱恋就是一场柔软舒适的创伤治愈】
闻洛没有继续漂泊不定的生活,搬进了乔山温的家,那也变成了她的家。乔山温渴望她把那里当成她的家,乔山温需要她的归属感,这会变成她的安全感。
闻洛同样也需要这样的安全感。
乔山温留给她那部电影,问她还想不想演,她早就在心里答应,当然不会辜负女朋友的心意。其实也在乔山温问她以后的打算后开始思考——她要做点什么呢?
闻洛是有要进娱乐圈的打算,毕竟女朋友这么厉害,如果她不也厉害一点成天鬼混的话,是不是和她有点不相衬。
乔山温说过,心里有事都得告诉她,不然她会生气。于是在某个夜晚靠在她怀里小声假装可怜地倾诉,说自己跟她的差距好大。
乔山温不在意这些,不在意闻洛有没有钱有没有名,甚至想把闻洛圈养起来让闻洛只能依赖她,离不开她就好了。但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能长久的计划,闻洛生性活泼,她需要飞,需要阳光。乔山温也爱鲜活的闻洛,只要手里的线紧攥在她手中就好。
于是告诉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大明星也可以,去街边唱歌也可以,不需要有任何压力,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和不安,任何时候都有人做她的靠山。
随心所欲,永远有强大的靠山——闻洛从前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她任性恣意,永远不需要考虑太多,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有无限的勇气救下乔山温、保护乔山温。
乔山温想把那样的生活还给闻洛,让闻洛在她这里永远开心快乐。
跟乔山温确定了某种比情侣更为紧密禁忌的关系后获得的安全感将闻洛的安全感溢满。她可以明白,无论在外多少千里,无论是雨天还是暴雪,无论哪儿发生了什么重大,无论世界有多喧嚣,有个地方永远是她的避风港,她可以在那安心沉睡,毫无防备地躺在她的依靠怀里,听她轻声细语。
时隔十年,闻洛终于安定,终于重新拥有无忧无虑的归属感。
是一种重新和这个世界见面的鲜活。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工作,电影重新开机,闻洛进组拍摄,依依不舍地从家里跟女朋友分别,幸好拍摄点就在帝都郊区,她们不至于异地恋。
当然不能异地恋。
不然闻洛可能真不愿意去演了,还在热恋期的女朋友怎么可能舍得。
这次回来,剧组里的所有熟人都惊讶闻洛像换了个人,不用过多接触,第一眼的感觉就很不一样,以前那么沉默那么自闭,跟她说话她总是耸拉着眉眼好像忧郁症患者的人居然可以这么开朗爱笑。
从前从不与人搭话,以为是极度内向,居然可以这么自来熟地凑到人身边找人聊天,孜孜不倦,侃侃而谈。她还特别喜欢夸人,说你的造型好有感觉,抱怨要等好久啊,怎么还没到我拍?好冷啊,天都要黑了,又到冬天了,好想女朋友。
——好想女朋友?
同组的某个小群演抓到了关键词,按捺不住八卦,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女朋友是周书冉吗?”
闻洛听完愣了,“什么?”
她赶忙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们之前上过热搜啊,冉冉亲你来着,还公开就是喜欢你,你说的女朋友,难道不是她吗?”
“”
她不说,闻洛真的差一点就忘了有这一茬。
当初乔山温失控,她和周书冉的事占了好大一部分原因,归根结底就是:吃、醋。
小演员看她一脸否认的表情,面露失落:“我还关注了你们的cp超话呢,你们真的没有在一起吗?”
闻洛说:“不是,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啊?都那样表白了还只是朋友吗?”
“表白了也只是朋友。”
小演员不甘心:“冉冉说你们认识十几年了,她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不跟冉冉在一起呀?”
闻洛皱眉:“不关你的事。”
“哎呀,我就是想打听一下嘛。”见闻洛有点儿生气,小演员讪讪离开了。
她倒是轻松,给闻洛留了满脑子的烦恼。
居然还有cp超话?
乔山温知道么?
乔山温不会还耿耿于怀吧?
她还不知道冉冉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心里头不会还吃醋呢吧?
不行,绝对不行。
闻洛想起了自己好久没登录都落了灰的微博,尝试登录居然还能登上去,私信翻不到底,全是在问她和周书冉的事,闻洛顿时更有危机感,回相册里翻了好几张跟乔山温近期拍的合照,给她发微信。
;【乔总,想拿这几张发微博,可不可以呀?】
[亲亲女朋友]:【为什么?】
:【为什么?乔总难道要跟我地下恋么?把我当金丝雀养,不肯跟我公开,是不是还惦记着别的妹妹?】
“呵。”
乔山温笑出声。
[亲亲女朋友]:【那你发】
;【好嘞】
闻洛给她发了条语音,“乔总,想你了,好想你啊……”
[亲亲女朋友]:【才进组第一天】
委委屈屈的语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分开了多久,或许也有她们之前一直黏在一起,戒断反应比较强烈的缘故。
闻洛也有戒断反应吗?乔山温想着,眉眼不知觉弯起。
:【我今天跟旁边的同事感叹了好几遍好想女朋友,她们都好奇是女朋友是谁】
:【说出来是乔总还怕她们不信呢】
;【乔总是不是嫌我黏人了】
[亲亲女朋友];【好好拍戏,不要分心】
【哼。】
闻洛暂停回复,没多久,乔山温的手机弹出了特别关心发博提醒。
〔闻洛welu〕:【外出打工的第一天,想女朋友】
翻不到底的评论里,乔山温暗戳戳转发:【我也想你】
叫人好好拍戏的是乔山温,最先迫不及待去剧组看她的也是乔山温。
一下班就驱车来到剧组,手里提着一大堆礼物,全都是给闻洛的奖励。
奖励闻洛主动找她,奖励闻洛刚打算进娱乐圈就公开自己有女朋友,奖励闻洛说想她。
什么都想奖励闻洛,想给她一切。
给那些不信的同事看看,乔总真的是闻洛的女朋友。
之于闻洛为什么也要叫她乔总,这是跟铃兰娱乐再次签约后闻洛对乔山温的情趣爱称。
在剧组、公司都肆无忌惮的亲密,恋情算是彻彻底底公开,被拍到了不少甜蜜照片,闻洛对乔山温实在表现得太沉迷太主动,“洛冉”cp粉痛哭流涕地死心。闻洛收到了很多祝福,也难免收到一些不太好的议论。
最令乔山温心惊肉跳的一次是某天路过公司停车场,听到有员工议论闻洛是不是被乔总包养了?
“包养”这个词对她们来说真的太带刺。乔山温难免有些紧张地望向闻洛,闻洛却眨了眨眼睛,凑到她耳边玩味地说:“包养好像也很贴切。”
“但是你只能有我一只小狗,不然我生气了,会咬人的。”
任何关系都可以,只要她们在一起,是她们在掌控一种状态。那些人不懂我们的亲密,乔总原谅她们吧。
其实就算把一切说开心里也难免会有顾忌,其实怕的事情也还是有很多。乔山温很怕闻洛这样的性格会像从前不自知地跟人暧昧,怕闻洛分不清界限,怕闻洛有一大堆所谓的“朋友”,怕闻洛太过心软,让“朋友”有可乘之机。
也怕闻洛会因为朋友而冷落了自己。
这些担忧真实存在过,等真正跟闻洛谈恋爱,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越来越多事情发生,她愈发认识到闻洛这个人到底有多好。
很多乔山温不在场的时候,虽然喜欢跟人说说笑笑,但该有的距离是绝对保持。闻洛早已不是十八岁,对于感情可以做到十分敏锐,稍有察觉,便会立刻拉开距离。
更重要的是,这些她会让乔山温知道。
她特别喜欢去跟乔山温邀功,把发生一切和自己拒绝别人的过程告诉她,让乔山温知道她有多衷心,报备一切,不厌其烦地满足乔山温的控制欲。
乔山温慢慢发现,跟闻洛在一起之于她来说,就是一个舒适又柔软的,被慢慢治愈创伤的过程。
闻洛永远会给予她温暖与心动。
不知不觉又是冬天,帝都天寒地冻。
这天晚上《后遗症》剧组聚餐,乔山温的白色轿车停在会所外寒风萧瑟的路边,没有告诉闻洛她接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没有夜戏的话家规规定了晚上十一点的门禁,乔山温十点钟便收到了闻洛说要回家了的信息。
手机息屏,乔山温望向车窗外,大约三分钟,会所大门走出来那个她一眼就能认出的美好身影。
身形高挑,步伐稳快,染成黑色的长别在耳后,露出一张轮廓清晰的侧脸,在夜色里模糊又柔和,她眉眼总是有说不尽的温柔,眼里藏着有趣的狡黠。
给人一种颇具有迷惑性的错觉,跟她在一起就会很舒适。
这不是错觉,已经成为乔山温看见她,身体下意识就会分泌的反应。
要启动车子开到她身侧,忽然,乔山温蹙了蹙眉。
——闻洛身后跟了一个不速之客。
“闻洛,我希望你还是能考虑一下我说的。”女人身材性感,容貌较好,眼神犹如狐媚。
那是另一位出了名的爱女人,且身价可以在帝都排得上号的大金主。
天气有点冷,闻洛手塞进口袋里,没看她,而是抬头望着月亮,边走边劝那女人:“真不行啊。”
狐媚女人不急不躁,循循善诱:“我可以比她给你更多,我可以让你赚更多,我也比她更有趣,比她更会玩。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对我的身体着迷,你真的应该考虑。”
“可是杨总,我出来拍戏就是为了我女朋友啊,我想把赚的钱都给她花。”
“杨总,我真的好爱我女朋友啊,我没她不行,我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不要我了我该怎么活?”
“你根本不知道我女朋友有多可爱多有趣多迷人,她很爱我,很爱吃醋,对我占有欲特别强,你不许靠我太近,闻到你香水味她生气了不许我跟她睡怎么办?”
“好了你别跟着我了,有点急,我们家门禁十一点。”
“不按时回去她也会生气的,她好爱生气,她特别可爱。”
望着天上的月亮,完全屏蔽了身旁女人的诱哄,闻洛歪了歪头,眯起眼睛感叹说:“好想赚钱给她买月亮。”
第128章 番外篇2
又是一年冬天。
帝都很冷,比她们从小生活的南淮要冷得多。闻洛常年在世界各地跑,生性活泼的她早已习惯了比这冷得多的冬天,可乔山温不一样,她怕冷。
乔山温的身体素质比闻洛差得多,从小体寒不被母亲重视,每一次生理期都会或轻或重的疼,越来越严重,后来大多时候要吃药才能勉强度过,可药吃多了会免疫,这几年渐渐失效,疼也只能忍着。
后来又跟闻洛闹,经常失眠、不好好吃饭,身体变得更差,经期更疼,手脚有时在夏天也会冰得像块冰。
闻洛很重视这个事情。
起源于在以后某天早晨被一阵动静吵醒,感觉到怀里空了,迷迷糊糊睁开眼见乔山温正要下床,下意识去倾身去楼她腰,温热的脸碰到她手背,闻洛被冻得本能一缩。
太冰了。
“宝宝?”
闻洛惊讶极了,爬起来看,只见乔山温脸色苍白如纸,强忍着痛苦。
“怎么了?”
乔山温说:“可能生理期快到了,肚子有点疼。”
这叫有点儿疼?
伸手握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揉搓,感受到她想抽出来的力度,握得更紧,满脸心疼:“手真的好冰啊。”
闻洛皱着眉说:“前年冬天都没有这么冰。”
前年冬天,她的经期脸色好像也没有苍白到这种程度。
也是,都说了那已经是前年,所以乔山温这俩年真的是越过越差,身体越来越差。
真真切切的心疼,心疼到所有的情绪都只剩心疼,闻洛满目忧愁,陷在对她这两年苦难的脑补里自责愧疚。
闻洛在身边她都这般容易失控,真不敢想象闻洛不在身边的两年
她怎么过的?
前八年她又是怎么过的?
要带乔山温去做一个全身体检。因为爱和愧疚,对她的状况比乔山温本人还要在意千百倍。
拿报告前紧张到呼吸不上来,没什么真的大病才抱着乔山温缓神。医生一字一句都听得认真,严谨地做好笔记,回到家后又把乔山温冷落在一旁,坐在电脑前给乔山温定制计划表格,下单暖宝宝,下单泡脚桶,养生茶
乔山温的不太健康的身体就是她的燃眉之急,不解决她就睡不好觉,眉头松不下来。仙著福
做饭、煎药、喂药、泡脚、暖身子仿佛成了闻洛的执念,每天缺一样也不行。
知道中药不太好喝,所以加了糖,加了糖可能也不太好喝,所以在喝药前得哄一下,就算乔山温根本不怕苦,也不需要在喝药之前被人哄。
但就是想。
这是一种表达。
现在才十一月,不久之后会下雪,天气会越来越冷,乔山温却不再抗拒冬天的到来,甚至心生期待,是因为知道闻洛会为她准备好抵御寒风的一切。
就像——
今天要加班,知道闻洛从早到晚拍了一整天的戏,特意让她不要来接,在家好好陪猫玩儿——她们家现在一共有三只猫。
有两只是闻洛从前养在江城小姑院子的,闻洛出去旅行就一直寄养,刚来帝都时候寄养在林涧家,稳定下来后乔山温陪她一起去了趟江城,把两只小可爱都一起带来。
闻洛记得特别清楚,乔山温在企鹅空间里吃过这两只猫的醋,一路上没少调侃她,还十分欠揍地把她的话重复,学她的语调:“她养了两只新的猫,她还会记得我和我的猫么?”
原来闻洛真的一直都在看她的空间,明明这就是乔山温的目的,但听闻洛这样在她耳边重复那些深夜伤感时发的话,还是会羞耻到有一种想转身用手把她的嘴巴捂住或者甩掉她走很远的冲动。
她发现她越是羞耻,闻洛对她兴趣就越发的大,憋笑的声音从鼻息里哼出来显得很不正经,跟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你的,很想很想的。”
乔山温:“不许说了。”
“说想你也不可以吗?”
“”
花言巧语是闻洛的看家本领。
甜蜜的回忆让疲惫了一整天的女人嘴角不禁牵起笑,快步走出公司大门。外面的天空早已被夜幕笼罩,乔山温抬头,惊讶地发现天空中飘着如柳絮般的薄雪,下了有一段时间,已经将大地铺了薄薄的一层白色。
这是今年的初雪。
初雪
眼波颤动,心里涌上一层剧烈的感受,乔山温望着天空,想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每一次看雪她都会记起跟闻洛曾经一起看雪的约定。
雪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闻洛知道吗?好想让闻洛也看到雪。
这一秒,真的好想见闻洛。
一道撑着伞的人影缓缓朝她走近,在她对着天空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她被人这般呼唤:“会长。”
乔山温心跳为她暂停了一秒,喜悦像雪花一般飘进了她心里,偏头看去,闻洛正撑着伞,戴着她前几天给她织的围巾站在她面前不足五米。
她就站在她的初雪之下,笑意盎然地看着她。
乔山温惊喜不已:“你怎么来了?”
闻洛说:“路过呀。”
骗人。
“会长,要不要一起回家?”
乔山温不吭声,但往前走,钻进了她的伞里,张开双臂,抱住她。
抱着她,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眼前雪花飘落,听她在耳边轻笑,“会长,你怎么抱我呀?”
乔山温告诉她:“这是今年的初雪。”
“嗯啊。”
“初雪怎么了?原来会长还记得十年前说的,要跟我一起看雪的约定么?”
闻洛这么问,原来闻洛也还记得啊。
闻洛肯定知道今天会下雪,特意没有告诉她天气预报,就是在等这一刻。
闻洛喜欢浪漫。
乔山温说:“想每年这个时候都和你一起看雪。”
“你要一直陪我着。”她把脸埋进她的温度里,轻柔而肯定地要求着。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她听见闻洛的愉悦的感叹:“乔山温,你好犯规啊。”
“都会说情话了,跟谁学的?”
跟十年前就很会说情话的某个混蛋学的。
牵着手一起走到街道上,不觉得冷,因为闻洛给乔山温带了一件很厚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牵着她的手,帮她捂暖,陷入想象。
假如当初真的能一起来帝都看雪的话,她们会暧昧到这种程度吗?
牵手漫步在雪里好适合告白,是谁会先忍不住告白?
想了好多,脑海里是更青春的彼此,原来她们都认识十年了,十年有多久?十年好像全用来怀念对方。雪越下越大,街上空无一人,世界仿佛也在为她们制造浪漫,把世界变成了她们的世界。
“会长,你那时候到底有多喜欢我呀?”
“很喜欢。”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跟我告白?”
“嗯?”
“就是啊,假如我们当年真的一起来帝都,但我坚定的认为你是直女不敢跟你表白,你会主动出击么?”
闻洛总喜欢假设这样的问题。
乔山温敛下眉眼:“不告诉你。”
闻洛轻笑:“这么不好意思啊。”
想在雪夜里走得久一些,还是很快被闻洛给牵回家,因为担心她身体的女朋友怕她受凉。
家里早就提前开了暖气,大屏幕上放着爱情电影,两个人一起窝在沙发里,腿上盖着一条毛茸茸的毯子,几只猫乖乖睡在脚边。乔山温被电影情节吸引,全神贯注,却不断被人骚扰。闻洛沉迷于她,忽视珍贵的情节偏头盯着她的脖子看,低下头将她完全搂在怀里,缓慢而温柔地亲她一遍又一遍,就像是猫咪在沉迷猫薄荷,眼神迷恋,还动手动脚,把她的睡衣弄得全是褶皱、呼吸变粗重。
“宝贝,明天是周末。”
“没有我的戏份。”
顿感幸福,那她们明天可以一起做好多好多事情。
从前觉得做饭很累,吃饭也只是在完成身体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是这样,包括正常人眼里的“对生活的享受”。一觉醒来,必须去工作或者必须要行动做一些正常人觉得是取悦自己的事,她的身体在行走在执行,她的灵魂却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她痛苦。
只有在闻洛身边,所有的一切才开始变成享受。
原来是世界上有那么多开心享受的事,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采购,甚至连工作时都溢满了幸福感,有期待,有归属。
闻洛是完美的爱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带她跟那个从前在她青春里昙花一现的美好世界重逢。
闻洛喜欢窝在沙发里把她睡衣弄得满是褶皱,闻洛是在拼凑破碎的她。
是她让乔山温开始期待冬天,期待圣诞节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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