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棠睡得并不踏实。
她穿到这本书里这么久, 从来没做过梦，或者说完全记不住自己的梦。
但今天她知道自己做梦了。
梦里的她也处在当前这套大平层里，家里也只有她和黎修两个人, 但梦里的她是个试图强抢民男面目可憎的坏女人，她给黎修下了药。
她控制不了梦中的自己，只能急得满头大汗。好在她没成功, 黎修将她推倒后跌跌撞撞逃跑了。
刚松了口气，她又被置身于一个奇怪的空间，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有关过去、未来以及因果等玄之又玄的东西, 而她被困在这些东西中间抽不了身。
再然后，她鼻尖嗅到了淡淡的松木清香, 是黎修身上的味道。
她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伸手去抓，直到感觉手心里攥紧了什么，整个人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但现在眼前光线很暗, 客厅里那棵长得很高的漂亮天竺葵这会儿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绿色，像个黑漆漆的张牙舞爪的怪物。
又过了几秒, 关棠的视线逐渐聚焦, 混沌的脑子也开始重新运转, 她听到近在咫尺的另一道呼吸。
“黎修？”她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对上眼前那张隐约可见的俊脸时她的手猛然攥紧。
黎修的表情变了变。
他只是考虑到她还在生病, 想往她身上搭件衣服, 却没想到突然被她抓住了手腕, 更没想到现在她都醒了还下手这么重，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怨念：“手断了就不能进组演戏了, 会违约。”
梦里和现实的场景在关棠的脑子里不断拉扯往复，割裂又重合, 然后在某一瞬间她福至心灵。
出现在梦里的不是她，而是原主，那些糟糕恶劣的事是属于原书中的隐藏情节，如果没有自己意外穿过来取代原主，那些事情必然会在未来发生。
那既然这件事已经出现在她的梦里，大概就意味着这个的未来已经被改变？
她一直不说话，表情也一直在变，一会儿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会儿又蹙着眉心苦思冥想，最后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一般垂下了头。
黎修的手腕还被她抓在手心里，能感受到那只手微微泛着凉意，应该是已经退烧了。他轻轻扭动了一下手腕，想挣脱出来。
关棠的视线缓缓落在那只挣扎着的手上，像是刚发觉自己手中还抓着东西一般，眼神晃了几晃，猛然松开手，嘴上说着“抱歉”，眼睛却还忍不住直勾勾盯着人家那截白皙好看的小臂猛瞧。
那截小臂细瘦修长，腕骨微微突出，但绷着劲儿的时候会显露出分明的肌肉线条，他整个人也是这样，将力量感与易碎感完美融合，像一棵看上去能轻易折断实则经得起风雨摧折的青竹。
“果然好看的人每个骨节都是美的。”她无意识呢喃出声，心说造物主果然偏心的厉害，这么一对比，关志泓那个精神小伙儿更辣眼睛了。
“你说什么？”黎修没听清。
“没什么。”关棠挑眉笑了一下，起身去把灯打开，又重新给黎修添了杯水，“怎么不叫醒我？”
黎修坐回对面去，两只手捧着温热的水杯，抿了下嘴唇，决定暂时维持一下自己之前在她面前立起来的人设：“我也没什么急事，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说这话时他有些艰难的弯了下唇，笑得十分勉强，像是刚往肚子里吞了一百吨委屈。
“……”关棠满脑子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迷惑表情，喝进嘴里的明明是柠檬水，但不知道为什么竟让她品出了些许茶味儿。
她嘴巴张张合合一个音节也没吐出来，最后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回肚子里了。对于她来说那种奇怪的说话方式只是原著赋予黎修的人设，但对黎修本人来说那就是他的性格，看书时她可以质疑人设，但要是真当面儿质疑别人性格就不太礼貌了。
她笑了一下：“继续说工作的事吧。”
这次她直接问了：“《星计划》第三季要开始募集选手了，你有兴趣吗？”
黎修抬眼看向关棠，见她低垂着头在看手机，于是微微睁大了眼睛大胆试探：“唱跳吗？我可能还是更喜欢演戏。”
前一世他被关棠强行送去参加了《星计划》这档选秀节目，当然，关棠送他去不是为了成就他，是送他去给资本的儿子做陪衬的，只是没想到，他虽然没能成团出道，却也因为这个节目积攒了一些人气，不再像从前一样查无此人。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被公司逼着搞唱跳，压榨他的时间给他接通告，做了太多他本不喜欢做的事，比如不能吃碳水以保持远低于正常值的体重，比如没日没夜的唱跳练习，比如不用作品而是单纯用一张脸去讨好粉丝。
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但如果她是从前的关棠，就算他不愿意，为了她和公司的利益，也还是会强行将他送去参加节目的。
他端起水杯小口喝着水，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视线不曾从她脸上移开。
空气安静了几秒，他看见关棠轻轻点了下头：“嗯。”
她手指迅速戳着手机键盘在记录着些什么，又说：“那明年年初有一个《表演练习生》的养成类综艺，你要不要考虑下？”
说完她找到之前节目制片发给她的介绍，打开之后将手机递给了黎修。
其实如果他想去参加《星计划》，这次没有原主暗中操作，他应该可以稳稳拿到一个出道位，这个节目也已经做到了第三季，从前两年的数据来看，顺利成团出道的选手混得都不错，有演唱会可开，进组也妥妥是男一男二，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星计划》都是个不错的跳板。
而《表演练习生》这个节目是新出的，没有过往数据可以参考，节目火不火、流量够不够都未可知，只是这个节目更符合黎修的职业期望，那么关棠觉得小赌一把也未尝不可，大不了节目扑了她再重新帮他铺路。
黎修接过手机，只是大致看了眼节目策划便点了点头：“我参加。”
他对这个节目有印象，当时是《星计划》先播出，一个月后《表演练习生》上线，这两个又是同平台的节目，流量自然都被有了前两季铺垫又率先开播的《星计划》给吸走了，再加上《演练》整个流程比较平淡看点不足，后期收视就更加低迷，以至于后面几年节目都没再出第二部。
但他想试试。
既然已经有很多事都跟上一世不同，也许，这一次节目会有水花呢？
更主要的是，以演员的身份站在舞台上被大家认识，这是他上一世苦苦挣扎多年才换来的，而这个节目可以让他简简单单就做到这一点。
关棠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我参加”三个字比他之前说出的任何话都要情绪饱满积极向上，有种一直突然间拨云见日的感觉。
她也跟着心里舒畅了不少，弯着眉眼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些许我家有崽初长成的欣慰：“好。”
·
关棠恢复神速，第二天一早就神清气爽爬起来上班去了。
神清气爽的主要原因倒不是因为病好了，更多是因为她明显感觉到经过昨天对事业方面的“探讨”之后，黎修对她的防备心减弱了，这是个好的开始。
李晋朋一进办公室就发现小关总今天阳光明媚看上去心情大好，于是他笑嘻嘻把泡好的咖啡放在她面前献殷勤：“温度正好。”
关棠给了他一个“你很不错”的眼神：“叶子航呢？”
她选了叶子航做张舒羽的执行经纪人是因为他算是个新人，最起码不是跟关志泓那个傻叉站队的，但他经验少，好多事她得提前交代一下。等会儿还约了张舒羽过来，打算提前介绍两人认识一下，以后就是伙伴关系了。
“他还在交接工作，应该也快过来了。”
“过几天你陪黎修进组，细心点儿，把人照顾好了，我不可能全程盯着，有事你就……”她想趁机嘱咐李晋朋几句，结果突然有人打了电话过来。
她声音顿住，看了眼手机，是原主母亲虞歆打过来的。
奇了怪了，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电话刚一接起，另一头就传来虞歆烦躁又担忧的声音：“棠棠！你是不是搞什么事情了？老太太早上五点就打电话到家里，跟你爸说这个月的家宴全家都得去一个也不能少，还指名让咱们娘俩必须到场……气死我了，大早上把我吵醒，都没睡够八小时。”
虞歆即使心情烦躁，但她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反倒更像是在娇嗔抱怨，说到觉没睡够的时候那委屈的声调让关棠心里都忍不住生出了一股子保护欲。
“也算不上搞事吧。”关棠有些心虚，手指屈起抠了抠额头，声音开始含糊不清，“就是昨儿……把关志泓从我部门踢出去了。”
她心虚不是因为把关志泓那瘪犊子玩意儿给炒了，只是单纯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虞歆，让她没睡成美容觉。
“你……把关志泓开了？”虞歆的语调突然拔高了一些，随后又平静下来恢复了平日里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样子，“开了啊？你也真是的，他就算做人再离谱儿，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儿啊，得给老太太和你叔气成什么样啊……我这就买身新衣服到时候盛装出席家宴！”
关棠：“？？？”
您怕不是嫌他们气不死，特意去加把火的吧？
第 22 章
叶子航是去年的才毕业的大学生, 身高178，模样清爽端正，比大姚那种油腻腻的职场老油条让人舒心多了, 张舒羽很是满意。
“你满意就行。”关棠点头笑了笑，挑起眉梢看向叶子航，“好好干！”
“是！”叶子航原地稍息立正给关棠鞠了一躬。
他根本没想到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会落在他的头上, 昨天他还是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助理呢，今天就变成执行经纪人了！直接来了个大升职！
从前是他不懂事，现在他决定收回以前所有吐槽小关总的话, 并发誓以后再也不说她坏话了！
关棠从电脑里找出之前要来的张舒羽的行程表，直接邮件发送到了叶子航的邮箱：“舒羽最近行程不多, 你尽快熟悉业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直接找我。”
关棠声音顿了顿，看向张舒羽说：“大学生电影节发了开幕式邀请函过来, 没指定邀谁参加, 但会给我们众星留席位，我觉得你去参与一下吧？”
张舒羽家里条件不好, 是大学时候偶然被星探发现, 之后才签约了众星娱乐, 并不是科班出身，这也难免让很多剧方却步, 怕她演技实力拉跨扛不起剧。
而大学生电影节会有很多院校出身的导演和演员前辈参与, 像他们众星这类收到邀请的公司可以提交自家的企业宣传视频, 到时候会在开幕式嘉宾介绍环节一并展出，也算是给企业和个人搭建了一个可以沟通合作找寻盟友的桥梁。
往年众星也会派人参加这个电影节的开幕式, 宣传视频里会放一些自家主推艺人的作品集锦，但因为张舒羽之前并不受公司重视, 所以从来没有出现在之前的那些视频中。
关棠觉得这次可以把张舒羽演过的一些戏剧集锦放上去，哪怕她演的都是些小配角，但学院派的大佬们审视学生都成了习惯，向来眼光毒辣，只要演技出彩，必然会被他们看到。万一运气好得了谁的青眼拿到合作机会，她未来在演戏这条路上会好走很多。
“嗯，全听棠姐安排。”张舒羽点了点头。
按理说之前关棠在业内风评并不好，都说这人没脑子还爱胡闹，但不知道为什么关棠莫名给了她一种很值得信赖的感觉，比之前跟大姚搭伙儿的时候安心多了。
“好。”关棠又看向叶子航，开始给他安排任务，“等会儿先去宣传部那边说一声，让他们把舒羽的作品集锦加在宣传视频里，然后联系咱们的造型师，选几套服装造型出来，开幕式在下周六，最晚在下周三的时候把你们选出来的造型交到我这边。”
·
接下来的几天关棠比较清闲，黎修进组在下周，张舒羽那边也不需要她额外忙活，公司里又没了关志泓那个烦人东西捣乱，她日子好过得很。
但周五晚上临下班的时候，老关的秘书周济过来敲了她的门，是被老关特意派来提醒她明天要去老太太那儿吃午饭的。
“……”就不是很想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二天中午关棠先回了趟关家别墅跟父母汇合，之后才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关老太太住着的大院儿。
毕竟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完全不知道关老太太住在哪儿，再说她要是单独过去的话，少不了还得给老太太多备份儿礼，就这样跟着老关和虞歆一起过去蹭他们的礼挺好，省钱。
老太太这边请着阿姨照顾，饭也都是阿姨做，不需要他们提前过来帮什么忙，平常家宴都是十二点左右开始，吃饭之前到了就行。
今天他们到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半，并不算晚，可推门进家却发现那一桌人已经动筷吃上了。
圆桌对着门的主位坐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关棠没见过，但她知道这位就是原主日记里那位让她怨念深重的奶奶。
老太太右手边坐着个中年男人，头发全黑，脸很瘦，下巴长且两颊略微凹陷，显得尖嘴猴腮的，有几分凶相，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简直是跟关志泓如出一辙的土大款打扮，想必这位就是关志泓的父亲，原主的叔叔关正享。
关正享旁边坐着个穿花里胡哨毛线裙子的中年妇人，再旁边则是关棠之前见过的关志泓，如此一来那位妇人便该是关志泓的母亲杨慧兰。
老太太左手边还坐着两个中年男人，光看面相也看不出跟在座哪一位相似，关棠实在猜不出这两位大爷的身份。
不过她很快就搞清楚了，因为关老太太发了难：“难得你两位大爷过来，都不知道早点儿来么？赶着饭点儿像什么话！”
老太太这话是冲着关棠说的，关棠撇了撇嘴，心道还真是“大爷”啊，八成是老太太的侄子。
“呦，您几位这吃午饭的时间是越来越早了哈？”虞歆边说边往里走，连鞋也没换，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噔噔”作响。她将手里拎着的那瓶白酒随意放在桌上，眼睛在面前的几道菜上一一扫过，“菜都吃一半儿了……大上午的就吃上了吧？”
她说话轻声细语的，但也只是声音好听，内容却格外刺耳。
关老太太像是被踩了痛脚，把手里筷子 “吧嗒”一下扣在桌上，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开始责怪关正庸：“你就是这么任由你媳妇儿胡闹的？！早就跟你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听！你看看她是怎么对你亲妈的？！”
关正庸还没来得及接话，虞歆就又开口了：“我怎么不是好东西了？”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我记得这院子是我花钱买的，房是我出钱盖的，我对您还不够好吗？”
这也是她这些年最气的地方，关家人日子能这么好过全是靠着他们夫妻俩努力经营的事业，到头儿来不但没换来他们半句感谢，甚至一个个还反过来欺负她的女儿！
到底谁才不是好东西！
关老太太被气得气儿都快喘不匀了，但虞歆说的都是事实，她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转换了攻击方向：“哼！谁家好媳妇来见老人穿一身黑啊，跟赶着上坟似的，晦气死了！”
“啊？”虞歆低头看了看自己新买的黑色暗纹挂绒旗袍，无辜的眼睛里含满委屈，“上次过来我穿的白色，您说我像是把白幡穿身上了晦气的很，这次我换了身黑的，又说我像是去上坟的还是晦气……您实在不想见着我就直接说我晦气不就得了，何必糟蹋我这贵巴巴的新衣服？而且这次是您偏要喊我来的啊，我原本不想来的。”
虞歆每次过来这边，她和关老太太总有一个人得多几个乳腺结节，所以关家每月的家宴都是让关正庸自己过来应付差事，她才懒得来找罪受。
就她穿一身白过来的那次还是大年初一，现在眼瞅着又快到年底了。
关棠在旁边都快憋不住笑了，她完全没想到原主的妈会是这样一个妙人儿。
怕关老太太真的被气厥过去，关正庸赶紧出来打断了虞歆的输出，对着老太太说：“妈，您要是一开始就没想让我们一家吃饭的话，那不如就有事直说吧，说完我们好带棠棠出去吃饭，她还长身体呢不能饿着。”
原本还在内心狂笑恨不得给虞歆点个赞的关棠突然石化：“？？？”
她都二十五了，神他爹的长身体！
她脑门子上直接问号无穷个。
有时候一家人来吃饭也是挺无助的。
这家里一个是输出能力爆表的母亲、一个是顶着张老干部脸张嘴就是胡说八道的父亲，还有一个无比正常的她。
他们真是欢乐的一家。
坐在桌边吃饭的那帮然显然也被关正庸给干傻了，就连之前一直满脸嚣张欠揍样儿的关志泓都愣住了。
关老太太看了看旁边的小儿子，又看了看另一边的侄子，心想这么多年她这大儿子怕不是终于被逼疯了？
她没敢说话，生怕他这一句是女儿还在长身体，下一句就是老娘正在入土。
不过她确实一开始就没打算请他们坐下吃饭，放任关棠那个丫头片子欺负了她的金孙，还想吃她的饭，做梦！
整个餐厅都安静了几秒，最后是关正享坐不住了，把酒杯拍在桌上带着几分怒气道：“关棠，叔今天不说别的，就想问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们家志泓怎么了你就非得把他撵出公司？你这不是等于明摆着告诉别人咱们关家内部不合嘛！”
关棠直接翻了个白眼儿，都快被气笑了。
竟然还硬扯出这么个家丑不得外扬的说法来PUA她，给他聪明坏了。
“就这事啊。”关正庸像是松了一口气，直接问，“那你们想怎么办？”
众人见他松口，也是松了口气，关志泓的母亲杨慧兰扬起下巴说：“让我们志泓回公司上班去，让他直接到另外的部门当总监！”
杨慧兰想得很简单，她儿子也当了总监，那就是跟关棠那个贱蹄子一样的职位，两人平起平坐，不会再受她的制。
说完她看了眼自家儿子，见儿子满意地冲自己点头，便知道自己没说错话。
“行，这好办。”关正庸想也不想就直接答应了，随后没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喊上妻女便直接转身离开，虞歆恨铁不成钢地还想跟他争两句，却直接被他拽着手走了。
剩下一桌的人面面相觑。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关正享心中觉得怪异。
“这有什么奇怪，之前只要是妈要求的事，大哥不也都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么！”杨慧兰白了他一眼，只恨她嫁的这个没有他哥有能耐，这才让她总是矮虞歆一头！
关老太太眼珠转了转，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毕竟之前但凡她有求，那个大儿子确实是必应。她现在也不想跟关正庸把关系闹得太僵，她还等着她的金孙在公司混几年之后顺利继承这份产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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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正庸你脑子有泡吧你！”出了院门虞歆直接甩开了关正庸的手，自己坐在了车子的驾驶座，然后冲关棠招了招手，“上车。”
“哦！”
关棠上了车后关正庸正要拉开车门跟上去，结果虞歆直接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徒留给他一股子汽车尾气。
“……”
关正庸无奈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周济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虞歆跟关棠吐槽了关正庸一路，说他耳根子软，这么些年都没半点儿长进，要是早些摆脱他那一家子吸血鬼，现在她脸上皱纹都能少一半。
关棠笑了笑没说话。
原书中关志泓确实一直坐在众星管理层的位置上，最后关正庸去世后关棠是作为顺位继承人继承到了部分股权，加上虞歆手里持有的部分，这才顺利成为了新任董事长。关正庸宠爱原主是真的，听关老太太的话也是真的。
所以她原本也在这件事上对关正庸有什么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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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时候关棠照常去公司，恰好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处碰见了一样到公司的关志泓。
他今天也是一身精神小伙儿打扮，小棉袄配上露脚脖子的西装裤，怎么看都觉得辣眼。
“就跟你说了别惹我吧？”他站在电梯口，得意洋洋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关棠。
“你说的对。”关棠看也没看他一眼，目视前方往电梯里走，路过他的时候一脚踩在他的脚上，高跟鞋死死在他脚背上碾过，末了她还说了句，“跟踩了狗屎一样，臭得很。”
“嗷！！！”关志泓一声哀嚎，抱着自己的大脚丫子原地上蹿下跳，“关棠你这个恶毒不要脸晦气……”
他这边还在思考能拿来骂关棠的词儿，抬眼却发现电梯门已经合上开始上行了。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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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c！看公告了没！”苏天远盯着公司官网主页眼睛睁大，那张娃娃脸上挂着两枚酒窝，“关志泓又回公司了！这回是后勤部总监哈哈哈哈哈哈彻彻底底的闲职！”
“不是，兄弟，重要的是关志泓吗？！”路过的老刘锤了他脑壳一下，“你看看小关总的大名儿吧！”
“啊？”苏天远愣了一下，眼神往下移了几厘米，“握了个大草？！”
“公司好几年没有这么大的职位调整了。”赵姐也捧着咖啡杯路过，忍不住盯着苏天远的电脑界面“啧啧”了两声。
关棠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她那堆看起来不大聪明的员工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直到眼尖的叶子航看见了她，突然喊了一句：“小关总来啦！”
随后一伙人都开始喊：“恭喜啊小关总！”
“恭喜恭喜！”
“小关总您今儿是不是得请个下午茶啊？”
一开始几个人吵得凶，突然有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几位同事不约而同地将坐在椅子上的苏天远往前推了推，其他人都动作统一地缩到了他身后。
苏天远：“？？？”
从前他们是不敢跟这位开半点儿玩笑的，都怪最近她看起来太好相处了，才让他们一时间得意忘形。
关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过去微微俯身看了眼苏天远工位上的电脑，众星官网的调任通知上写着——
【即日起，关志泓任本公司后勤总监】
【即日起，艺人经纪部总监关棠兼任本公司CEO】
关棠：“？？？”她突然就成首席执行官了？
合着老关这是玩儿了出儿阳奉阴违？
倒也不算完全违，他确实给了关志泓一个总监职位，只不过这个后勤总监不起眼儿，脏活儿累活儿不少，但油水儿好处没一个能轮得到他们。
而且他趁这个机会把她拔成了CEO，等于完全下放公司管理权给她。
这两厢一对比，跟让她直接骑关志泓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会玩儿！
见小关总没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几个同事小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不停说着吉祥话试图讨要一个下午茶福利。
关志泓进来的时候见一群人都围在关棠身边道喜，脑子都卡机了。
他升了总监，该恭喜的难道不是他吗？
就在他愣在原地的时候，前任后勤部总监跑过来喊他：“关总监，我来找你交接工作的，等会儿有一批道具会送过来，东西有点儿多，咱们后勤部人手不够，估计你得搭把手，还有那个……”
后边他又说了什么关志泓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一遍遍回响着“搬砖”“搬砖”……从小到大都没干过什么活儿的他竟然得去搬砖！
·
关棠大方地请同事们喝了奶茶，然后她今天提前下了班，买了些礼物去了第一医院。
贴着“黎骞”名牌的病房没关门，关棠探着头看了一眼，屋里只有老人家一个人在看电视，黎修没在。
“爷爷？”关棠试探着喊了一声。
黎骞耳朵不背，听见声儿就转头看向门口，见是个不认识的女娃，乐呵呵地问：“你是小修的朋友？”
确定没找错病房，关棠笑着走了进去：“我是黎修的经纪人，我叫关棠。”
她将手中抱着的那捧向日葵放在电视柜上，又将带来的一些补品放到了老爷子床边儿。
“您就是小修的经纪人啊！”黎骞一听这个就急着想起身。
他这次体检前前后后都是人家安排的，躺着见人家也太不礼貌了。
“不用不用，您歇着。”关棠扶着他肩膀又把人按了回去，“我就是……”
“关棠？！”
关棠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她错愕地扭头看去，正好对上黎修隐忍着怒气的脸。
关棠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按在人家爷爷肩膀上的手……是挺容易引起误会的。
都怪原主风评太差！芭比Q了……
第 23 章
今天是黎骞体检出结果的日子, 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黎修终于被喊去拿体检报告。
因为这一世有许多事都变了，所以看报告前他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爷爷生病的事也跟着变了。
结果打开报告的瞬间他整颗心都凉到了底。
一模一样的病, 就算这次没有拖到爷爷在家病倒，但出来的结果仍旧是疑似肠癌，建议做更详细的检查。
回来的一路上他拿着报告的手都在抖, 快到病房的时候才调整了一下表情，将那份报告叠成一小块儿塞进了裤兜里。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讲这件事告诉爷爷，又怕爷爷看出端倪, 努力在脸上扯出一抹笑，之后才踏入房门, 结果抬眼就看见关棠将爷爷按在床上的画面。
此时他心中情绪万千，难免将一切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喊关棠名字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拔高了音量, 很明显能听出其中带着几分冷厉的质问。
“小修！好好说话！”
在关棠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黎骞就率先开口了, 他拍了拍关棠的手让她放开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 脸上表情严肃, 一副要教训自家熊孩子的模样。
看见爷爷这个反应, 黎修就知道是自己想差了，是他关心则乱。
他看向关棠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 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总不能拿上一世的恩怨来说事。
关棠笑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她大名, 之前他一直都是喊小关总的。
她扶着老爷子靠坐在床头，轻声说：“爷爷, 我出去跟黎修说点事儿。”
·
关棠出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房门，黎修就靠墙站着, 低垂着头，任刘海儿垂下来遮挡住他的眉眼，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精气神儿。
关棠抿了抿唇。
第一次觉得穿进来却没有继承原主记忆是件麻烦事。
毕竟她和黎修都不是原书中的主角，作者在他们身上花费的笔墨有限，不会写得事无巨细，比方说之前她梦中出现的原主强迫黎修的那些场景就并未在书中体现。
黎修对她的防备心这么重，她觉得有可能是在自己穿进来之前原主就已经做过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才会导致如此，而她没有那些记忆全然不知情。
解铃需要系铃人，但最起码得让她这个“系铃人”知道系得是什么铃啊，不然就只能等黎修主动告诉她了。
“体检结果出来了？”关棠跳过了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转而关心起黎骞的情况来。
“嗯。”
男人明显情绪低落，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体检报告结果如何其实关棠不问也知道，剧情给安排得清楚明白，黎骞在医院确诊的时候是肠癌中期。
她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他个子很高，就算这会儿他没有站直身体，只是倚着墙随意地垮着肩膀，耷拉着脑袋，关棠都得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
等了许久，就在关棠以为不会再等到他任何回应而收回视线得时候，她听见头顶传来一个轻轻的、带着轻微鼻音的声音。
“不好。”他说。
说完之后他仰起头，望向了天花板。
“黎修。”关棠唤了他一声，上前一步两只手拽住了他胸前的两根卫衣帽子上的抽绳，拉着他跟自己对视，微微弯了下唇说，“生病治病就好了，我帮你。”
在原书中黎骞确诊的时间与现在差不多，甚至要在晚上几天，书中有提到过，当时是可以手术治疗的，之所以一直拖着是因为黎修受制于原主，实在赚不到钱支付手术费以及后续可能需要的放化疗费用。
那么按照书中的节奏，现在黎骞的病是有得治的，黎修缺的不过是钱。
黎修被迫低头看她，猝不及防撞进一双真诚的眸子里。
走廊里有人经过，脚步声将顶上的声控灯唤醒，有浅淡的光照进了他的眼底，那双漂亮的眼睛倏地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冷硬的东西在逐渐消融。
他问：“需要我做什么？”
他在试探，也在赌。
赌她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关棠知道他在问什么。
“嗯，需要……”她收回了拽着他衣服抽绳的手，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故作思考片刻，直到看见黎修眼底的光一点点暗淡缓缓垂下眼去，才挑眉道，“需要你再跟我续个十年长约，卖身契你知道吧？”
黎修愣了一下，又抬起眼：“卖身……契？”
关棠双臂抱在胸前，理所当然道：“再签十年，跟现在的合同加起来一共二十年，四十岁之前你都是我的人，别想跑了！”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艺人的职业寿命本来就不长，二十岁到四十岁是所有艺人的黄金阶段，一个二十年的合同相当于买断了未来影帝的职业生涯，她稳赚不亏。
听到她的大胆发言，黎修晃了晃神。
什么就她的人了……
之后抿着唇，许久都没说话。
他在思索她有没有可能变卦，或者在合同里添一些他不能接受的不平等条款。
关棠以为黎修发现了她在狮子大开口，正打算开个玩笑糊弄过去，黎修开口了。
“可以。”他甚至冲她笑了一下，“多谢小关总。”
只要能救爷爷，他掉坑里又怎么样呢？
原本他不是也想着救了爷爷，就将上一世的结局提前么？
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从前的那个，无论她心里有什么算计，左右他就这么一条不值钱的命而已，能让爷爷活下去就算没重活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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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黎骞又被安排着做了后续检查，最终确诊之后医生告诉了他实情，肠癌中期，因为他年纪大了，所以要先放化疗观察情况，情况允许的话要尽快手术防止扩散。
老爷子一听顿时急了：“不可能，我好好的，怎么会有这个病！”
他起身就要拉着黎修离开，嘴里不断念叨着：“爷爷没事儿，健康得很，不用住院也不用做手术……”
“爷爷。”黎修拉住他，心知他是觉得拖累了自己，无奈道，“你不治疗才是让我不放心，我这两天就得进组了，你不在医院治病，我怎么放心走？”
“我……”黎骞声音顿了顿，一双眼睛都比从前浑浊了几分，“治这病得花不少钱，就算手术成功，我这个岁数了，还能活几年……”
黎修眼眶有些热，他往上看了看天花板，又将黎骞按回医生对面的椅子上：“你就好好治病，钱我会赚，别老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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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修进组前把爷爷的事都安排好了，从清泉村请了之前在村里碰见的洪叔过来照看，都是熟人，黎修将爷爷托付给他比较放心，钱按着正经护工的工钱给，只多不少，好在冬天也不是农忙的时候，洪叔也乐得出来赚外快。
黎修出了医院大门就看见了一辆保姆车停在对面路边，很快驾驶座这边的车窗就摇了下来，李晋朋探出个脑袋冲他挥手：“这边儿！”
他快走了几步过去，拉开车子后排车门，刚跨了条腿上去人就顿住了。
坐在车里的关棠正好整以暇地冲着他笑：“愣着做什么，上车。”
他收回视线，抿了抿唇，上车关门。
李晋朋开着车子往剧组所在的影视基地走。
关棠和黎修并排坐着，沉默了许久，黎修垂着头突然开口：“小关总怎么也来了？”
“你第一次进组，送送你。”关棠偏过头去看他，有种送崽去上学的心态。
他今天也穿了卫衣，不过不是昨天的那件。外面套了件长度过膝的黑色棉服，头上顶着同是黑色的毛线帽子，头发全塞进了帽子里，完整地露出了他那张好看的脸。
关棠在一次感叹，这人是真的耐看，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觉得有多惊艳，这会儿却让她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黎修被她盯得有些别扭，阳光照在他的耳尖上隐隐显出一层薄红：“我会好好工作，你放心。”
“嗯。”关棠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原书中即便他后来黑化了，但他对待演戏从来都是认真的，他是真正热爱这份工作，她从不怀疑这一点。她从身旁的纸袋里将刚买的热奶茶插好吸管递给他，“爷爷那边我也会经常照看着，你安心拍戏。”
“嗯。”
剧组所在的影视城在隔壁省的一个小城，离京不远，正常开车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
不过今天恰好周五，进出京的人多都多，他们临出京的时候堵了车。
“小关总，堵得厉害。”李晋朋挠了挠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不急，稳着点儿开，安全最重要。”关棠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快六点了，天已经黑了下来，再转头看向黎修，他的大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斜倚着车身像是睡着了，她从后面拍了李晋朋一下，声音放轻，“空调温度再稍微调高一些。”
·
关棠他们赶到剧组下榻酒店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车在地下车库停下的时候黎修才悠悠转醒。
车门一开，一股子凉风灌进来，瞬间将车里那点儿热气都吹散了，黎修冷得打了个激灵。
关棠伸手将他棉袄上的帽子给他扣在脑袋上：“走吧，导演他们在餐厅吃饭，让咱们直接过去。”
餐厅就在酒店楼上，有关棠带着黎修过去，李晋朋就可以歇着了，开了这么久的车他也不想再跟着应酬，关棠干脆给他发了个大红包，让他想吃什么直接叫餐到房间去。
关棠按着王导发来的雅间号找过去，在门口被一个服务生拦下，对方确认过她的身份后才帮他们开了门。
“呦，小关总！”王导儿知道她要过来，一直盯着门呢，她才一进来他就眼尖看见了，站起身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快，快过来坐。”
原本他旁边坐着李副导，这会儿人已经被他提前撵到一边儿去了。
关棠跟在座的几位主创打过招呼就带着黎修过去坐了。
今天这个聚餐导演制片和编剧都在场，剩下还有几个主要演员。
等他们入了座，王导开始一一替她和黎修介绍：“我旁边这位是咱们男主角罗朗星，之前有过作品的，您应该听说过。”
“咱们女主角宋瑶您之前应该见过，演过众星的一个剧。”
关棠点了点头，跟宋瑶打了个招呼。
其实她没记忆，也不知道原主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按照座位顺序，那边还坐着男二号梁琛，女二号冯潇潇。
最后王导还特意向几位可能没接触过关棠的年轻人介绍：“这位是众星的小关总，也是咱们剧的广告赞助商之一。”
众星的小关总可能有人没听说过，但赞助商肯定就是金主爸爸啊，餐桌上立即响起一阵掌声。
而关棠只是笑笑，没发表什么场面话。
黎修身体稍稍往关棠那边靠了靠：“众星还赞助了？”
他就说她怎么会专门送他过来，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关棠摇了摇头：“不是众星，是我个人旗下的美妆品牌赞助的。”
当年关家父母确实是做众星起步，后来虞歆为了照顾原主不得不暂时回归家庭，但后来原主不再需要她时时陪着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在娱乐方面的敏感度已经不够了，很难再插手众星的事。
但她在事业上有追求，不允许自己完全靠丈夫养活，于是又自己成立了一个名为【Ms.Yu】的美容护肤品牌，后来又在这个牌子之下成立了专门做彩妆的子品牌【点红妆】，在原主成人礼上，虞歆将【点红妆】品牌送给原主做了礼物。
原主应该是没怎么参与这家公司的管理，这些都是关棠从原主那本日记上无意中翻到，之后有旁敲侧击从虞歆那里了解到的。
关棠对黎修这次进组确实有担心，怕罗朗星那个在原书中就刁难过他的关系户再为难他，投赞助有给黎修增加底气方面的考量。不过后来她去【点红妆】看过一次，品牌传播度不够，倒也正需要打打广告。
广告赞助比直接入股成本低得多，还能投放广告宣传自家产品，万一剧火了就等于是低成本高回报，主要是防止罗朗星下黑手加速黎修的黑化进程，跟命比起来，花点儿钱不亏。
黎修倒是不知道她名下还有个美妆品牌，就算是前一世也未曾听说过。
他小声问：“为什么？”
要一开始他试镜签合同之前她投个赞助还能理解成是为了让他带资进组，但他合同签了工作都板上钉钉了，她又追加个赞助做什么？
关棠眉眼弯起，又与他凑得近了些，一只手掩着嘴低声说：“金主爸爸家的崽才没人敢欺负。”
第 24 章
一顿饭直接吃到了九点钟, 关棠本想着把黎修送到就直接回京的，但因为时间太晚，她就干脆在另开了个房间打算住一晚, 明天再回。
结果王导拉着她不让走，非喊她一起去二茬，说是过几天就正式开机了, 而这次的几位主演之前都不认识，大家一起去楼下组个破冰局。
“……”
又不是她进组，她破什么冰。
当然这话她也不能直说, 而是看向了旁边的黎修。
男人此时分外安静，乖乖站在一旁, 暖黄的灯光柔和了他清清冷冷的面庞，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冷峻。
只是对导演这个提议他显然兴致不高，甚至他们在讨论的时候他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会儿大概是察觉到了关棠的视线, 他才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关棠大大方方冲他笑了一下, 随后跟王导说：“那一起去吧。”
剧组这种局真不好说, 原主之前或许跟王导李导两位导演打过交道, 但她没有，完全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样的人, 但从原书中黎修做为替身演员进组被霸凌这件事来看, 这两位要么是屈服于罗朗星背后的资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么就干脆是帮凶。
这也是她非要投个赞助进来的原因。
黎修是剧组成员，这个局无论他想不想去, 只要他还想继续走娱乐圈这条路，他就必定是要去的, 关棠不太放心他一个人去。
·
酒店八层是个有包间可以唱歌的酒吧，环境比较私密，最后一行人就去了那里。
除了刚才一起吃饭的几位主创人员，李副导几通电话又喊来几个年轻男演员，大多都是新人，他们在剧中不是太重要的角色，是跟黎修一样提前过来接受武术指导的。
他们几人显然有些拘谨，进了包间之后一直挤在门口那片地方恭恭敬敬地跟所有人问好，导演没发话，没一个人敢坐下。
他们订的这个包间很大，靠墙处是一圈沙发，围着一张椭圆形的透明茶几，茶几前面有个不停变换着灯光的小舞台，舞台上有一个立麦，边角处还有一根顶天立地的钢管，墙上挂屏投射/出的光让无趣的管子显得流光溢彩。
先头儿王导试图拉着关棠坐C位，关棠以剧组人员才是主角为由拒绝了，最后拉着关棠坐在了最里边的沙发拐角处。
她落座之后其他人便也都找地方坐下，现在就只有刚进来的几个男孩像木桩子一样不知所措，同时还要接受坐着的那些人的凝视。
尴尬不是一点点。
这时候李副导带着个拎着酒的服务生推门进来，见几个演员还堵在门口，忍不住皱眉：“快往里捎捎！”
王导最后还是坐了关棠的邻座儿，这会儿凑过去跟她解释：“李导儿是负责选角儿的，这几个孩子都是他带过来的。”
意思就是，这几个演员是李导安排进组的，估计跟他们背后的公司都相熟，多少有点儿利益关系，所以这会儿将他们拉出来露露脸儿，毕竟众星娱乐是圈内领头羊，每年都有不少影视项目，得了众星大小姐的青眼，未来必然星途坦荡。
关棠点了点头，兴趣不大。
等服务生帮忙开了几瓶洋酒离开，李副导才又看向那几个已经被他从门口撵到了小舞台边缘的年轻男孩：“去，都上台子上做个自我介绍。”
其实这几个男孩之前已经跟剧组那些人碰过面了，这自我介绍是做给谁的显而易见。
几人想到电话里李导儿提点的那些话，压着心中的尴尬和局促一个一个排队上台站在了立麦旁边，介绍这自己的名字、年龄、所在公司、自身特长，有的还顺带说了兴趣爱好。
整得跟古代皇帝选秀女似的。
关棠都有点儿尴尬住了。
黎修坐在她旁边，身板儿挺得笔直，被刘海遮盖住的冷峻眉眼抬了抬，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留在那流光小舞台上，神情淡漠，整个人更显得清冷，仿佛与这种溢满酒味的嘈杂环境格格不入。
关棠靠在沙发里，从后面盯着他笔挺的腰身看了许久，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然后指着桌上的果盘说：“帮我拿块儿西瓜。”
黎修身体僵了一下，像是刚刚回神，没扭头去看她，只是收敛了情绪，轻轻应了一声：“嗯。”
等几个人全都介绍完了，关棠只记住了一个叫肖卓屿的，因为这孩子没签公司，这会儿还是在校学生，估计能被李导儿带进组是托了学校导师的关系。这孩子外形条件不错，关棠想着回头让黎修帮忙观察一下，可以考虑拉到众星去。
“咱们干喝酒也没意思，不如玩个游戏？”王导举着酒杯，开始活跃气氛。
带他的组织下，大家围着茶几开始了“我有你没有”的游戏。
“输的人怎么办？”女主角宋瑶问。
李导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签桶，“那不是可以抽惩罚吗？就用那个吧！”
“行！”
……
游戏从王导那边开始——
“我拿过最佳导演提名。”
在场只有他是做总导演的，毫不意外，其他人都折回了一根手指。
第二个是罗朗星：“我出演过热度破万的网剧！”
剧组大多都是新人演员，只有演男主的罗朗星演过大爆剧的男二，所以才能来这个剧挑大梁出演男主，而女主宋瑶是个演了几部小成本女主剧，成绩一直中上，虽然知名度不错但一直没有大爆剧的新晋小花。
大家又统一折了一根手指。
一轮游戏刚过了不到十个人，就开始有几个人的手指全折完了，最后通过转瓶子选出了接受第一轮游戏惩罚的倒霉蛋儿男二号梁琛。
李导儿把手边的惩罚签儿桶递给了他，他摇了几下，“吧嗒”一声有一只木签掉了出来，理他最近的制片人将签拿起来念道：“用屁股写自己的名字！”
“嗷嗷！”
有人开始起哄。
梁琛被制片人推到了小舞台上，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嫌弃过自己的名字，笔画多且零碎，让他羞耻加倍！
但既然参加了游戏也不能玩儿不起，于是他背对着大家开始扭动屁股，动作过于滑稽，包间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关棠喝着酒，也忍不住弯了眼睛。
惩罚结束后游戏又从刚才截止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们一连玩儿了几轮，黎修一直兴致缺缺，若非轮到他这边他便一言不发，别人受惩罚的时候他也不笑，到最后关棠实在没忍住，脑袋凑到他肩膀处偷偷问：“莫非你是生性不爱笑？”
黎修：“……”
就在这时王导那边发言：“我跳过伞！”
又有一堆人折了手指。
黎修因为关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恰好侧过头去看着她，注意到她的手指没有折回去。
他眉眼略微压低，轻声问：“小关总跳过伞？”
“嗯。”关棠不太在意地应了一声。
她还挺喜欢体验这种刺激项目的，从前得闲的时候会自己找地方玩。
黎修不说话了，头偏向另一边，关棠没注意到他的神情。
这一轮惩罚的事女二号冯潇潇，她小心的摇了摇签桶，就想着千万别给她掉出来什么尴尬社死的惩罚，最好是来个真心话。
结果签子掉出来后她整个人一屁股跌在了沙发上。
她旁边的梁琛从她手上拿过木签一看：“与左手边第二位异性kiss五秒？”
“我去！”
“这比刚才宋瑶那个吻额头还牛啊！”
“又要kiss罗哥哈哈哈哈！”
“罗哥今儿中头彩了！”
冯潇潇左手边第二位异性正是罗朗星。
在一帮人的起哄下冯潇潇的脸红得近乎滴血，小声询问：“我能不能喝酒？我喝三个？”
这边的欢闹似乎与关棠和黎修那边无关，关棠晃着酒杯不动声色，黎修的神情则比方才更冷了一些。
“破冰局就是为了让大家迅速熟悉，喝酒有什么意思！”李导也开始跟着起哄。
“这确实不太……”梁琛看着冯潇潇整个人都僵硬了尴尬到不行，他有心出声帮忙，怎么说他俩也是戏中CP，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旁边的吱哇乱叫给淹没了。
“快点快点！”
“就是，都上表演课解放过天性的人，害羞个什么劲！”
冯潇潇已经完全不敢抬头。
这跟解放天性有什么关系？
演戏的时候她是戏中人，为了演绎角色当然愿意顺应剧情去表演，不会排斥抵触那些跟异性的肢体接触甚至更亲密一些的行为。
但现在她是她自己，她是冯潇潇，她怎么能随便……
“潇潇，你要是觉得朗星不合适，你可以选梁琛嘛，反正你们在戏中也是CP，就当是帮你俩提前熟悉熟悉！”李导给出了一个建议。
这下梁琛也整个人僵硬了，怎么这矛头突然就指向他了啊！
冯潇潇脊背僵直，两只手置于腿上，几根手指一直不安的搅动着。
她和梁琛在戏中确实是CP，但全程没有过于亲密的戏，更没有吻戏，哪里需要这样熟悉！
但其实之前也有前辈跟她说过，想在圈子里走得远就得接受能力强，有些事情就是得自己忍。比如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不做的话，剧组其他人就可能会觉得她玩儿不起，对她排挤，那她之后的路……
她强忍泪水，尴尬地转头看向梁琛，用嘴型说：“不好意思啊。”
“……”梁琛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人都麻了，又也不能让冯潇潇一个女孩子为难，跟对方一样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你就当我是块儿猪肉……”
第 25 章
关志泓连续搬了几天砖, 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搬砖，所以每天回家人都跟要散架了似的。
而且今儿他不仅搬了砖，还加了班, 到家已经是十点多钟了。
“吃饭了没？怎么这么晚？”见他回来就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杨慧兰这个当妈的立马心疼了，赶紧起身要去厨房给他热饭。
“这个点儿还不吃饭我早饿死了。”关志泓心气儿不顺, 说话语气也不怎么好，往沙发上一瘫就开始抱怨，“还不是因为关棠和她爹！把我弄到后勤部去当总监, 每天除了搬货就是搬货，我这跟那些工厂干活儿出卖劳动力的力工有什么区别？！”
“……”杨慧兰没敢接话, 但她心里想着那还是人家力工力气大，搬货应该比你快不少。
关志泓根本没理会杨慧兰接没接他的话，只管把自己心里的不爽吐出来：“他们父女根本就是没把老太太看在眼里, 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呢！这样下去公司哪会落在我手上？！之前说我是家中这一辈儿唯一男丁, 是顶梁柱，理所应当继承公司都是哄我的是吧！”
“这点儿事就给你急成这样了？”关正享推门进来, 他今儿跟人玩四人桌游, 糊的都是别人, 他手里的钱流水一样哗哗往别人兜里流，正心里烦呢就听见不争气的儿子搁这儿抱怨, 顿时更烦了, “行了行了, 祁家前些天儿说是有意跟咱们家联姻，你奶奶那边已经答应了, 回头就让关棠去跟他们家那后生见个面，尽快结婚把人送祁家去, 以后咱们关家的事儿就跟她没关系了。”
关志泓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奶奶答应了有什么用啊，就祈家那个小破传媒公司，哪儿能跟众星比？这算是低嫁，关棠他们家哪能同意？”
“一丫头片子，嫁谁不是嫁？”关正享不屑地哼哼了两声，那模样像极了街上的老二流子，“实在不行就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不想嫁也得嫁！”
·
包间里放着节奏分明的音乐，那些鼓点跟人声混在一起更显得嘈杂。
“天天镜头里拍亲嘴儿没拍够，这私下里还想看啊，多腻歪。”
一直安安静静的角落里突然有声音传出来，那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几分笑意，一听就是开玩笑的口吻。
另一边的哄闹顿时停了，处于事件中心的冯潇潇和梁琛也顿住了动作，停下了他们的视死如归。
王导和李导也都寻着声儿看过去，就见关棠正晃着酒杯望着他们那边，眸光璀璨，红唇弯着，冲冯潇潇说：“回头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正好我公司新剧有个角色挺适合你。”
冯潇潇受宠若惊，直接愣在了原地。
后来缓过神来仔细琢磨了一下她才明白，那不过是小关总帮她解了围，又怕她一个女孩子之后因此被剧组其他人为难，故意这样说来替她撑腰。
谁都敢欺负一个没有背景的新人女演员，但没人会那么没眼力见儿地去为难众星选择的合作者。
那个游戏没有再继续，李副导怕场子冷了，又撵着那帮年轻人上台演节目。
黎修暗自瞟了关棠一眼，随后盯着舞台上努力唱跳展示着自己的几个艺人，眸光愈发的沉。
关棠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仿佛耳边其他声音根本影响不到她一点。
直到感觉到身旁的沙发突然回弹，她意识到是黎修起身了，这才放下酒杯，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跟着他一并站起，一只手从后面轻轻揽住他，对在座其他人说：“他喝得有点儿多，我就先送他回去了。”
黎修：“……”
真是胡说八道张口就来。
·
两人在众人一声声挽留下合上了包间的门，就在门合上的一瞬间，黎修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了关棠的手。
关棠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边走边说：“怎么，这么见外啊？”
黎修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而是以一种带着审视的目光望着关棠。
“想说什么？”关棠收敛了笑容。
其实她能感觉到，刚才在包间里黎修的状态就不太对劲，尤其是最后那轮游戏的时候，他那表情冷得吓人，她差点儿要以为他要当场黑化。
可现在距原书中设定的黑化节点还早，再加上自己对他一直处处小心，没招他也没惹他，完全没有会提前黑化的理由。
到了电梯门口，黎修将手臂抱在胸前倚在电梯边上，从关棠身上收回视线，看上去还是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行，那我有话得跟你说。”关棠抿了抿唇，等电梯门开了跟着他一起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关棠才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你应该知道，有些话我说和你说，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冯潇潇被逼着做惩罚的时候，黎修是想站出来帮忙的，幸好她提前观察到他的动势，死死将他按住，自己率先开口帮忙解了围。
不然要是让他站起来，他很快就会被当成群体中的异类。倒不是怕影响他的星途，主要是担心他后续在剧组会遭到排挤霸凌。
关棠相信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以后这种情况，你完全可以让我帮忙出面，你是要站在台前的人，尤其是还在新人阶段，一定不要做任何可能会为自己树敌的事。”
黎修缓缓垂下眉眼，之前那股子像是要黑化一样的冷冽气息已经不见，过了好一会儿，关棠听见他低声说：“嗯，知道了。”
正好电梯停了，出电梯的时候关棠笑了笑：“不过，有正义感是件好事。”
黎修的房间是剧组给订的，他跟李晋朋住一个标间。
关棠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
目送着关棠回了房间，黎修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缓慢转身，兀自笑了。
她果然不是她吧。
他记忆里的关棠恐高严重，几乎连飞机都不敢坐，而她却说曾跳过伞。
而且，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最是喜欢看别人出丑闹乐子，仿佛根本没有共情能力一般，根本不会好心想着替别人解围。
更加不会如此替他着想。
·
众星娱乐。
现在已经过了上班打卡的点儿，陈曦在前台坐着百无聊赖，便打开了他们那个吃瓜群，果然看见有人跟她一样在摸鱼——
【策划老刘：听说昨儿到了一批摄影器材，后勤部忙活着搬东西，关总监半路想溜，结果被他们部门几个壮汉拦住了，秒怂！】
【公关你赵姐：没办法，后勤部本来人手就不太够，就算他当上了总监，也不敢随便开人，人没了，给他剩下的活儿就更多了。这职权是摆设，打又打不过，就说他气不气吧～】
陈曦也加入了群聊。
【前台曦：小关总忙啥去了，咋这几天不见人了呢？】
【娃娃脸小苏：可能是这几天上班儿瘾过了，又找地方摆烂去了～】
【执行经纪小叶：别乱说，小关总送艺人进组去了，正经事儿！】
【娃娃脸小苏：小叶你这微信名改得挺快啊，才几天啊你就被小关总给收买了？】
陈曦心里好，反正现在这边也没人，她干脆发了条语音过去：【哪个艺人啊这么大台面儿，能得小关总亲自护送？】
结果她刚把这条消息发出去，就发现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她怂怂地抬头看去，发现对面站着个穿一身运动服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人，对方戴着黑色口罩，还怪神秘的，她看不出这人长什么样，只有帽子下几缕粉毛隐约可见，整得跟大明星出街似的。
“您好。”她站起身，露出一个职业微笑，“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吗？”
“你刚才说……小关总去送谁了？”宋书昂声音带笑，被帽檐遮住的眼睛里却一分笑意也没有。
“呃……”陈曦没回答，她不能随意向别人透露公司任何人的私人行程。不过很快她又扯出笑意，“如果您要找小关总的话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这人明显不知道小关总不在公司，更不可能有预约。
“我找关棠还需要预约啊？”宋书昂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找出那串熟悉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嘟……嘟……”
“……”一直到拨号超时电话自动挂断，宋书昂才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略有些烦躁地歪了歪头。最后长呼出一口气，将帽子摘掉，口罩拉到下巴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那张招牌俊脸压低声音说，“我，宋书昂诶，是你们小关总看着光屁股长大的！还用预约？”
“！！！”陈曦瞬间睁大双眼，立马用手捂住自己不太听话的嘴巴，生怕自己不争气地尖叫出声。
救命！！！宋书昂诶！
当红爱豆，唱跳俱佳，粉丝无数的宋书昂诶！他们团的巡演一票难求，黄牛票都炒上万了，没想到她好好上着班就见到了本人？
一时间她说话都磕巴：“宋，宋老师，小关总现在真不在公司，您得跟她约时间。”
·
黎修他们早上已经开始日常培训了，关棠则坐上了回京的高铁。
她订的商务单排座儿，送的免费餐食她没顾上吃，一直在查看叶子航刚给她发过来的几套服装造型，是要在电影节开幕式给张舒羽穿的，到时候有红毯要走，还有不少媒体会拍照。
但以张舒羽现在的咖位，如果穿得太夸张艳丽容易被人说三道四，有哗众取宠之嫌，所以最后关棠敲定了那套香槟色的修身包臀裙，简约大气，又不会掩盖张舒羽本身的气质。
她刚回完消息就听见过道那边的男人在小声跟人讲电话——
“周六不行，周六我真的有事。”
“不行，这次电影节我一定得去，我们光璨能不能有起色就看这次了，您能不能不要跟着老人家胡闹？！”
关棠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习惯，对方前面说的话她一句都没过脑子，直到她听见两个字——光璨。
是她想的那个光璨吗？
光璨娱乐，是原书中男主角祁宇的公司。
第 26 章
出站后关棠直接打车回了公司, 高铁上遇见的那个疑似原书男主的人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因为就在刚才，她收到了叶子航的通风报信, 说宋书昂那个不省心的小子跑到公司去了。
宋书昂已经在众星前台里坐了快一个小时了，因为没有关棠允许，陈曦不敢放他进去, 劝也劝不走，最后全众星的女同事们疯了一样往前台跑，恨不得把他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进行围观。
“啊啊啊！昂宝！”
“昂宝接下来是跟我们众星有合作吗？”
“什么合作？！我是昂宝铁粉, 请务必让我负责对接！”
对于粉丝们的热情，宋书昂一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会儿很自然的跟他们打着招呼，标志性的括弧笑让他看上去简直就是人间小太阳：“我想合作啊，但得看你们小关总愿不愿意勉为其难跟我合作啊。”
“听这意思是, 昂宝跟我们小关总……认识？”
“啊啊啊啊这天大的事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啊！”
一帮人正在这儿搞粉丝见面会, 突然有几个后勤部的同事搬着东西从电梯出来了，宋书昂眼尖地看到一个熟人, 乐呵呵地喊了一声：“呦！关志泓你换岗啦！”
其他后勤部的同事都穿着宽松的工作服, 只有关志泓穿着一身西装, 这都不知道是今天跑得第几趟了，那件西装都打了褶, 他早上出门时特意用发胶定型的头发也因为出汗打着缕儿垂下来, 不伦不类的。
“宋书昂？”关志泓大喘着气, 也看到被一堆人围着的粉毛儿小子了，他翻了个白眼儿, “我还以为动物园的猴儿跑出来了，原来是你这个小娘炮儿啊！”
关志泓心态都不平衡了, 凭什么他在这儿辛苦搬砖，宋书昂就能坐在那儿被一群女的围着嘘寒问暖？！
而且宋书昂这小子小时候就成天跟在关棠那个烦人精屁股后边儿跑，他就没看这家伙顺眼过！
“娘炮儿是什么意思？”宋书昂歪了歪头，一脸天真无害的表情，“是夸我像母亲一样优秀伟大吗？那不行，我差远啦～”
“！”关志泓直接就被气得跳脚了，连手上还抱着东西都忘了，“老子是骂你娘了吧唧跟个女人似的！”
“女人什么时候成骂人的词儿了？”电梯门开了又合，一道轻柔但格外突出有辨识度的声音传来，随后高跟鞋踩塌地板的清脆声音越来越近，关棠就在关志泓身后站定，有了高跟鞋的加成，身量隐隐比关志泓还高出一些。
“小关总！”
“就是！关总监您是歧视女性？”
关志泓被一群女同事追着怼，心里犯怂，但嘴硬：“你们女人能干什么？只会在办公室里坐着，不然就是被某些弱鸡男迷成傻叉，付出劳动的还不是我们男人？！”
“也没见你多阳刚能干啊？”关棠笑了一下，绕到他旁边，随手将他怀里那个箱子接过来掂了掂，“也不沉啊，怎么别人一趟搬俩你就搬一个？你是不是不行啊？”
关棠又把那箱子丢回他怀里，他反应不及差点儿被那重量带了个趔趄。
“关棠！！！”
关志泓人都给气炸了，偏偏在这时他后勤部的同事已经放好东西折返回来了，有两个壮汉喊他：“不是吧总监，你又偷懒？！”
“……”妈的，怎么谁都要过来插他两刀！他满脸不服气，恶狠狠地瞪了关棠一眼，“等着嫁到祁家去吧，最后让你得意两天！”
“你什么意思？！”
关棠还没来得及反应，宋书昂就已经从前台冲出来了，拽住关志泓的衣领挥起拳头，照着他的脸就要往下砸。
“够了。”关棠将人拉住，严肃道，“放手。”
宋书昂明显不服气，但又怕自己强行动手会伤到关棠，只能抿抿唇将关志泓那狗东西给放了。
关志泓冲宋书昂竖了个中指，然后在大家奇怪的目光下抱着箱子火速逃离，等把东西扔回仓库他瘫坐在沙发上，手按了按胸部，感觉他也要长乳腺结节了，淦！
·
关棠把宋书昂拉走了。
一路上宋书昂都缩着肩膀，眼巴巴望着前面那个背影冷硬的女人，总觉得几天不见她身上的压迫感更重了。
她甚至还不忘提醒那帮摸鱼吃瓜的员工：“最后回到工位上的人，这月奖金归零。”
“！！！”
一阵旋风一样，转眼间前台就空荡荡的只剩一个陈曦了。
·
公司八卦群里再一次炸开了——
【公关你赵姐：咱们小关总跟小宋肯定不是简单的关系，哎！看到没你们？俩人拉着手腕就走了！】
【前台曦：[疯狂点头.jpg]看到了看到了，还有小关总拦下昂宝的时候……“够了，放手！”啊啊啊啊啊，好凶好苏我好爱！！！】
【娃娃脸小苏：讲真，这是我可以随便嗑的吗？怎么感觉我也好爱？】
【策划老刘：兄弟，你不对劲！】
……
关棠推开办公室的门，宋书昂被她拽着手腕甩了进去，他夸张地踉跄了几步，委屈巴巴地揉着手腕。
“你找我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关棠拿着水杯去饮水机那边接水，说话语气完全不客气。
宋书昂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满脸不高兴地也甩了个问题给她：“关志泓说的话什么意思？你嫁到祁家是怎么回事？！”
“……”关棠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刚才她全当关志泓在胡说八道，现在仔细想来，祁家，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祁家吧？
书中男主祁宇？
原书中确实有一段说男主祁宇被家里安排了相亲，但时间点应该要再往后很多，是在男女主已经遇见之后，他俩还因此产生了误会。
现在事件被提前，可能是自己穿过来顶替了男主造成的蝴蝶效应。
而这一段在书中只是被一笔带过，反正最后也没相成，干脆连对象是谁都没交代，感情男主的相亲对象竟是原主啊？
怪不得原主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炮灰女配还能总在原书各种情节里蹦跶，原来她跟男主之间还有过这么一出儿！
关棠又想起在高铁上碰见的男人，脑子里有些混乱。
“不是，关棠，你真要跟祁家那个……”宋书昂都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荒唐。
祁家就把着个多年不见起色的光璨传媒，他们拿什么娶关棠？这都不是高攀，这简直是一步登天了属于是，传媒地板砖勾搭传媒天花板呢！
“你家人怎么想的？祁家儿子能好到哪儿去？我这珠玉在前他们看不上，现在看上了个外人！”宋书昂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得头顶呆毛儿都炸了，见关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是她主动想嫁到祁家去，脸色瞬间变了，“你来真的？”
“你还珠玉在前？”关棠把水杯放在桌上，倚着桌沿站着，唇角弯了一下，声音温软，语气却薄凉，“估计是老太太又作妖了，我到觉得姓祁的不错。”
那可是她家舒羽未来的男人。
如果高铁上碰见的那个男人就是祁宇，那根据他打电话时透露出的信息，她跟张舒羽应该会在电影节开幕式上跟祁宇遇见，达成男女主相见的历史时刻。
宋书昂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整个人更暴躁了：“什么不错？大错特错！你看看我，我肯定比他好多了！”
关棠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宋书昂表情不大好，觉得她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但眼看着她一副耐心耗尽的样子，他便也顺着她的话说，“我的合约快到期了，不打算续约……我还你这儿怎么样？你当我经纪人？”
“什么时候到期？”
“明年开春儿。”
关棠点了点头：“那到时候再说。”
“什么叫到时候再说……”宋书昂哼了一声，脸上不高兴的表情已经藏不住了，“我听说你还特意送艺人进组？”
“嗯，他第一次进组。”
“什么人啊，面子这么大？”他语气酸溜溜的，翻着白眼儿做了个怪表情，“我又不要求你整天围着我绕，我就是想跟你做同事你都要考虑？我诶，现象级爱豆，倒贴给你你还要考虑？”
关棠笑了一下，懒洋洋说：“行，到时候再说。”
宋书昂疯狂薅自己粉毛儿：“……”
啊！油盐不进！
·
黎修完成了一天的训练，跟剧组人员一起吃过饭后回到房间，李晋朋没在，估计是去附近转悠去了，他正好趁这个时间先洗澡。
等他洗完出来李晋朋还没回来，他却看见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合租室友高昕晨打过来的。
他边擦头发边回拨了过去。
“有事吗？”电话接通后他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第一次进组习不习惯。”另一边的高昕晨笑了笑，随后又有些懊恼地说，“刚刚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在忙？不好意思啊，我应该先问过你的。”
“没有，最近只是接受武术特训，一般晚上饭点儿过后就休息了。”
“那就好。”高昕晨松了口气，又说，“我这几天也在活动上，等过几天回了京一定替你去看看爷爷，你放心好了！”
第 27 章（捉虫）
黎修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李晋朋正靠在床上打游戏, 他没带耳机，队内语音直接是外放出来的。
“你是不知道，我们昂宝帅爆了, 素颜皮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话说，老李你一直跟在小关总屁股后头，知道咱小关总跟宋书昂有交情吗？”
李晋朋刚拿了个双杀, 洋洋得意地说：“知道啊，之前有一次他俩一起吃饭还被偷拍了，热搜上挂了几分钟, 后来估计是被小关总花钱摆平了。”
“就宋书昂那热度，上几秒钟热搜也得被一堆人截图扒个底儿掉吧？怎么会一点儿消息都没见？上升期爱豆传绯闻可不是小事儿。”
“估计是因为咱小关总本身就是经纪人, 艺人跟圈内经纪人见面直接跟粉丝解释成有合作意向就能蒙混过关呗～”
“确实是蒙混过关，他俩关系没那么简单，小关总对宋书昂都是直接上手拉拉扯扯, 绝对不是一般的熟人！”
陈曦也在游戏队伍里, 听他们几个人胡乱猜测，她偷偷笑了笑, 没把宋书昂说的小关总看着他光屁股长大这件事儿说出去。
以后这就是只有她知道的昂宝独家小秘密！
黎修在浴室门边站了一会儿才迈步往床边走, 李晋朋这才注意到他：“我这把游戏打完就去洗澡。”
之后又催促队友快点儿推塔。
黎修没有感情的“嗯”了一声, 之后便躺上了床，戴上了蒸汽眼罩, 脑子里又开始闪过前世的事。
关家和宋家几乎是干亲关系, 关家有众星娱乐, 宋家有奇乐视频，生意上也能相辅相成, 两家好得像一家似的。
他跟宋书昂不大熟，但跟宋书昂的弟弟宋彦齐到算得上是“老熟人”, 他俩是一起被关棠送去参加《星计划》选秀节目的，按照关棠的安排，宋彦齐踩着他挤进了出道儿位，轻轻松松就拥有了他可望不可及的一切。
只不过因为这一世关棠的变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跟宋彦齐碰上……
·
周四晚上关棠接到了虞歆的电话。
虞歆先是抱怨了一通，把关老太太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嫌弃了个遍，然后才难以启齿地说：“她竟然想把你倒贴给祁家！还威胁你爸！气死我了！”
“她拿什么威胁老关的？”
“还不是那老一套，不按她的要求来就要去公司一哭二闹三上吊！”虞歆越说越气，白眼儿都翻上天了，“要不是因为这个，你爸何必这么多年跟他们那帮吸血鬼纠缠！”
关棠点了点头没作声。
看来之前老太太也是用这个拿捏关正庸的。
众星是娱乐圈最高的一栋大厦，其余的企业都盯着他们呢，只要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可能会被对家抓住把柄将他们拉下水，万一搞出个众星董事长不孝亲母的传言，说不准就得遭遇墙倒众人推的惨案，多年积攒下来的资源被瓜分。
关正庸向来谨慎，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不难理解。
虞歆一直觉得他们两个老的委屈一些无所谓，但绝对不愿意委屈了女儿，尤其是这种婚姻大事。
尽管为难，但她还是说：“没关系，你不愿意妈妈就帮你拒绝了，大不了……”跟那一家人决一死战！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关棠语气平静地问：“光璨娱乐的祁宇？”
“啊……你知道他啊？”虞歆本以为以女儿的脾气会直接拒绝的，没想到女儿这么沉得住气，反倒给她整不会了。
“时间地点？”关棠笑起来，“我去认识一下。”
·
市中心某咖啡厅的小隔间里，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虹吸式咖啡机上的分享壶拿出来，给自己倒了杯刚煮出来的热咖啡。
自杯口缭绕升起的热气带着让人放松的咖啡香，让这个用屏风围挡出来的小隔间更增添了几分氛围感。
只是男人一双深邃的眼藏在镜片后面，显得神情莫测。
关棠按照约定找到这个隔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男人的镜片有些反光，别说他的神情了，她甚至没看清他的眉眼。
莫名让她想起了动画片里某个死神小学生的无数个名场面，镜片反光、看不见眼、神秘牛叉且BKing。
“祁总。”她穿着一双轻巧的跑步鞋，走路没什么声音，在屏风旁边站了半天里面的男人都没发现她已经到了。她挺有礼貌地屈起手指轻扣了下屏风边框，“我应该没迟到吧？”
她踩点儿来的而已。
男人循声回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这才起身与她打招呼：“小关总倒是跟我之前听说的不大一样。”
之前听人说其她，最多的评价就是张扬跋扈、教养全无，蠢笨无知、是个白痴。
但他现在看着倒觉得对方不似传说中的那般，应该是个挺礼貌的人。
“祁总也与我想的不大一样。”关棠笑了笑，眉梢微挑，轻声细语道，“您镜片儿糊了，这样看我可能是带了滤镜吧。”
说完她偏过头去看了眼祁宇位子上冒着热气的咖啡杯，自顾自地走到了对面坐下，又抬起下巴冲他投去饶有兴趣的眼神。
祁宇：“……”
有点礼貌，但不多。
他默不作声坐下，摘下眼镜，又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儿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
这回关棠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是标准的浓颜帅哥，眉眼深邃，山根挺拔，薄唇透露着一丝冷峻的弧度，古早文男主描写成不我欺。
她默不作声地伸手拿了咖啡壶给自己也倒了杯咖啡，面上一直挂着笑，不主动也不拒绝，态度不明。
祁宇终于重新戴上眼镜。
古早文中十个霸总九个闷，祁宇也没逃脱这个定律，大抵又过了五分钟，终于等到他开口：“劳烦小关总特意跑这一趟，我想……目前的我还够不着关家的门楣。”
他只是委婉地表达着双方的不合适，却没想到关棠竟缓缓点了点头，暗自嘟囔：“是不太行，还配不上我们家舒羽。”
“……什么？”祁宇没听清，但看她脸上那种带着深深认同的表情，总觉得她刚才应该是说了什么不大礼貌的话。
“没事。”关棠扬起头笑了一下，“我说……祁总果然是被家里逼着来的，不像我，我是自愿来的。”
“小关总是什么意思？”
祁宇皱了下眉，隐隐觉得现在事情的走向好像有些脱离掌控，而且自己似乎已经被带入了她的节奏里，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步调走。
但他确实是被逼着来相亲的。
他目前对结婚没有想法，对风评极差的这位小关总更是提不起半分兴趣，奈何父母共同施压，以死相逼让他抱住关家这条大腿，他只能答应出来与人见个面说清楚。
原本他以为关棠跟他一样也是被逼着过来的，却没想到这人跟他听说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根本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我是来找祁总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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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关棠想了想还是给黎修拨了个电话。
黎修也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回到酒店，关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看剧本。
“在那边还习惯吗？”关棠问得随意。
“嗯。”
黎修在剧组这两天还算顺利，因着关棠的关系，也没人敢为难他。
关棠不在意他的惜字如金，总觉得这样的他才是书中的那个黎修，之前动不动就装柔弱还隐隐约约阴阳怪气的他活像是鬼附身了。
“明天我时间比较空，可以去医院看看爷爷，有什么情况再告诉你。”关棠把手机开了免提，打开日历数了数日子，“月初开机会先拍完你的戏份儿，算下来再有小半个月你就能杀青回来了。”
“后面给你安排咱们众星的一档网综，你去当一期助演NPC？”
关棠说的这档网综是众星跟奇乐视频平台联合出品的户外实景演艺竞技真人秀《逃出无限流》，每一期都有背景剧本，有的场次会需要有演员作为NPC进行助演。
虽然是一档网综，但流量巨大，好的NPC剧本哪怕只有几分钟镜头，也有被观众看到的可能。
黎修这才刚演第一部剧，《千山遥》上映估计要隔一年时间，《表演练习生》那档节目明年初开始录，即便是边录边播，首集开播最早估计也要到三月初，中间这几个月的时间相当于是黎修的空档期，关棠想找些机会让黎修提前进入到大众的视野里，只有个人有了热度，在后续的《演练》节目里才更容易从一大群人里脱颖而出。
“你的微博账号也得尽快运营起来，可能需要你回来配合拍几个vlog……剩下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今年还能轻轻松松过个年，明年估计就要忙起来了。”
关棠觉得黎修听到这些应该会开心一些，毕竟对于艺人来说，最怕的就是不够忙碌。
“嗯，听小关总安排。”
果然黎修的声音听起来放松了一些。
他想的是，有工作就代表有钱赚。
现在爷爷的住院费以及治疗费用都是关棠帮他垫付的，他不想一直欠着这个人情。
·
黎修按照剧组安排，白天一直在训练。
“小黎挺有天赋啊！”武术指导老师过来看演员们耍剑，盯着黎修看了半晌，忍不住给他比了个赞，“两三天就能练成这样，完全看不出是个新手儿！”
黎修浅浅笑了一下：“老师教得好。”
他确实不是新手，上一世他古装戏拍了无数，这些简单的套招几乎都成了肌肉记忆，就算有新的招式基本上也能做到看一遍就能照猫画虎。
梁琛探头探脑望过来，满脸菜色：“怎么就我的四肢像是散装的，动了手就忘了脚，好不容易都记得动了，哎好家伙，顺拐了！”
武指老师瞪了他一眼：“还有脸说，回去多练，唯手熟尔！”
“就是啊。”罗朗星在旁边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顺势将剑贴于身后挺身而立，到真像个古时候的翩翩公子，就是他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人家黎修说不定私下里苦练千百遍才有现在的成果，你这一看就没好好练，同手同脚的别正式开拍的时候拖后腿啊！”
一句话既阴阳了黎修并非天赋过人，当前所表现出来的都是私下苦练的结果，又内涵了梁琛学习不认真，宋瑶和冯潇潇两位女演员在旁边听得直咧嘴。
“行了，你们先练着。”武指老师没搭腔，看了眼时间，冲黎修招了招手，“明天估计要走几条你单人的武戏镜头，先过来试一下威亚，之前没用过的得适应一下，别开拍的时候浪费大家时间。”
“好。”
黎修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跟着走了。
这会儿六点钟，试完威亚正好剧组放饭歇工。
就在他刚带好装备的时候李晋朋跑过来了：“你爷爷的电话，要不要接一下？”
第 28 章
黎修担心爷爷在医院有什么突发状况, 白天在剧组训练的时候就将手机交给李晋朋，告诉他爷爷来电话就要告诉自己。
虽然之前李晋朋对黎修不上心，但他有眼力见儿, 在发现关棠好像格外看重黎修之后便转换了态度，一听到铃声响了就立马去找黎修，生怕耽误了事儿。
黎修抓着绳索的动作一顿, 压下心中焦急，先礼貌地跟负责威亚的几位老师打了招呼，说有个重要的电话要接, 然后便将刚刚穿戴好的道具又脱下来，从李晋朋手中接过电话跑到稍远一些的地方。
要接起电话的时候他才发现打过来的是微信视频电话。
他眉心微蹙。
他在爷爷的手机上下载了微信APP, 也帮他注册了账号，但他之前一直用不惯，有事找他还是会直接打电话, 现在突然打了个视频过来就略显怪异。
·
医院体检中心病房。
高昕晨正坐在病床旁边的小凳子上, 弯着腰将头凑近黎骞，并举着黎骞的手机, 让前置摄像头对准他们两人。
“这样突然打过去会不会耽误小修工作啊？”
虽然高昕晨告诉他黎修最近还没有正式开始拍戏, 只是偶尔会参与训练, 这个时间早就收工回酒店休息了，但他还是担心会打扰到孙子工作。
“没关系的, 这都到吃饭时间了, 肯定收工了。”高昕晨一脸笃定, 举着手机又等了一会儿，视频终于被接通, 他将手机往黎骞那边递了递，另一只手对着镜头挥了挥, “爷爷，快跟黎修打个招呼，他看得到您的！”
黎骞跟黎修也有几天没见了，这会儿搁手机上看见他也忍不住乐了，学着高昕晨的样子对着镜头挥了挥手，一双眼睛笑得弯起：“小修，你在那边儿怎么样啊？你室友今儿特意跑过来看我咯！”
“我挺好的。”黎修盯着镜头松了口气。
幸好，只是打过来问候一下，不是爷爷出事。
他也不好直接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忙，那样爷爷听了肯定又会自责打扰了他，本来人就生病，最忌讳焦虑郁结，上一世爷爷就是因为看了他的黑料急火攻心才病情急剧恶化，没等到手术就走了，这一次他唯一的期盼就是爷爷能健康活下去，绝不能重蹈覆辙。
他暂时将手机拿远了一些，转身冲李晋朋招了招手，等人过来了小声交代：“帮我跟几位老师说声抱歉，威亚那边先让其他演员去练习吧，我这边还得一会儿。”
明天不光是他，还有几个有打戏的配角需要拍单人镜头，他不能耽误大家时间。
李晋朋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赶紧跑去传话儿了。
黎修跟黎骞爷孙俩聊了几句闲话，黎骞也没其他事要说，只要知道他在那边能适应得来就行：“要到饭点儿了，你还不去吃饭？”
黎骞想挂视频了，工作耽误不得，吃饭更耽误不得。
谁知高昕晨却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跟黎修扯了一堆有的没的，从说他前几天在活动上遇见的事儿说到给黎修带了什么特产，又说到听说前几天有超级明星去了众星，可惜那时候他还在外地错过了……连一个能让黎修插话打断的气口儿都不留。
关棠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而手机里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回应她却格外熟悉。
是黎骞先发现了她，跟她摆手：“小关来啦！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来？！”
看到关棠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黎骞佯装生气地瞪了瞪眼。
小关这孩子跟小修看着差不多年岁，年轻人能赚多少钱啊？这些东西一看就很贵，也太破费了！
“没事，黎修不在，我替他过来看看您。”关棠笑着走到床边，将带过来的补品礼盒都放在床头柜上，视线直接略过那个不认识的男人，落在了他手里那只正在通话的手机上，她声音轻轻柔柔地问黎骞，“在跟黎修打视频啊？”
说完她迅速拿出自己手机给李晋朋发了个消息过去，询问黎修现在是已经收工了还是怎么回事。
还不到六点半呢，这时候收工是早了点儿。
黎骞这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挂断，赶紧拿回自己的手机，跟黎修挥手：“小关来了，我跟她唠会儿，你赶紧吃饭休息吧，别太累了！”
黎骞接过电话的这个空档，高昕晨拽了拽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冲关棠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甜甜微笑：“小关总，我是黎修的室友我叫高昕晨，也是今年才签进公司的，您平常事儿忙，可能没见过我。”
关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表示：“是没见过。”
刚挂断电话的黎骞带着满脑门子问号转头看向关棠。
小关总？？？
·
挂断电话之后黎修再回到之前的场地，发现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个李晋朋在等着他。
“都收工了。”李晋朋边走边说，“他们有几个人一起去餐厅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帮你要了餐补。”
黎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其余几个演员被导演他们带着去附近小餐馆吃火锅去了。
这几天天气不好，降温得厉害，北边儿一直是零下的天儿，几人裹着棉袄坐进火锅店里才终于不用打哆嗦了。
宋瑶很有眼力见儿地起身给所有人都倒了热茶，然后跟冯潇潇凑在一起取暖。
罗朗星抓着茶杯捂了捂手，突然提起第二天的拍摄来：“导演，咱们明天任务重吗？要拍几个镜头？”
“倒是不多，但因为全是武戏，肯定耗时，尽量在天黑前收工吧。”王导喝了口热茶，翻了翻手机里的分镜存档，“主要还是楚霜的部分，能不能早点收工就全看黎修了！”
说到这儿王导的视线在一桌人脸上扫了一遍，才反应过来似的：“黎修呢？没来啊？”
“刚才我们试威亚的时候他欢迎加入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每日更新婆婆文海棠废文哦去接电话了，后来就一直没见人。”罗朗星面上多了几分担忧，“他之前好像没拍过戏？那肯定更没吊过威亚，今儿也没跟着练，明天肯定费劲儿。”
他这话一说完，在场的几位主创的脸色已经变了，没人愿意为别人的失误加班买单，何况还是这种冻得人直打哆嗦的鬼天气。
·
关棠从病房离开之后直接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高昕晨一直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跟着，也不说话，要不是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还真挺容易被人忽略。
到了自己车边，关棠拉开驾驶位的车门，转回身去看向一路跟过来的男人，手肘轻轻搭在门上：“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是个很好说话时时带着善意的人。
高昕晨也不例外。
他又扯出一个标准的阳光笑容：“能不能拜托小关总捎我一程？”
关棠抿唇思考了几秒，摇了摇头：“不怎么顺路。”
“那……能不能把我捎到最近的地铁站？”高昕晨脸有些发热，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关棠，“我，我还有些话，想跟小关总说。”
“不能，我车马上没电了，多带一个人我怕不够我回家。”关棠修成漂亮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轻扣了几下车门。
“……”高昕晨面色变了变。
眼前这辆车根本就不是电动的……对方连搪塞他的借口都懒得想，就只是单纯的不想载他罢了，与他要去哪儿无关。
关棠见他终于懂了，这才弯起唇角，轻声细语道：“把你心里的小算盘收一收，别回头把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刚才在病房的时候她就收到李晋朋回的消息了，说是突然接到黎骞的电话才中止了训练。而以当时她看到的情形，应该是高昕晨拿着黎骞的手机打给黎修的。
她很难不恶意揣度对方的这一行为。
说完她就径自上了车，打着火儿挪出了车位，转了个弯儿又路过高昕晨的时候，她摇下车窗，唇角带笑，眼神却冷冰冰地说：“别打黎修的主意，否则娱乐圈里可就再也没有你这号人了。”
高昕晨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在他面前远去，只觉得浑身冰寒。
·
晚上李晋朋给关棠打电话汇报工作，说起黎修因为接那个电话错过了威亚训练的事。
“帮我喊黎修接电话吧。”关棠说。
等了几秒钟，关棠这边的听筒里传来了黎修的一声：“喂？”
“今天……”
关棠刚说了两个字，黎修那边就迅速地接过了话茬儿，态度非常诚恳：“今天是我的问题，下次我会注意的，不会让私人问题影响工作。”
上一世他拍了那么多戏，威亚吊过无数次，包括一些有难度的空中动作他都要求不用替身全部自己完成，他心里知道，即便不参加这次的训练，也能保证自己不会拖剧组的后腿。
“我不是说这个。”关棠笑了一声。
黎修是个真正的演员，并且热爱这份工作，自然会对每个角色负责，不会辜负观众，更不会辜负自己，在工作方面关棠很放心他。
她话音停顿了一会儿，轻声说着刚才想要说的话：“今天去看爷爷，我碰上你室友了。”
“你……考不考虑换个房子？”
“单人公寓那种，费用你不用担心。”
她说得隐晦，但黎修听出来了，她是觉得高昕晨不大对劲。
很巧，他也这么觉得。
之前明明告诉过他晚上饭点儿过后才休息，也不知道今天这一通操作，是他的“饭点儿”与他不同，还是有意为之。
第 29 章
黎修一大早就被带去化妆, 七点多钟以经到了现场准备开工。
现在组里只到了一组摄像，有些需要更多机位的镜头可能会需要重复拍摄，工程量不小。
机器刚架好, 黎修被导演安排去先拍一组跟群演的打戏。
他们这边拍得很顺利，等到快结束的时候王导开始催人去问罗朗星的化妆进度，接下来要拍他被人追杀的戏。
结果导演助理给罗朗星的助理打电话打不通, 给罗朗星本人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最后只能专门跑一趟酒店，回来之后小声在王导耳边说：“罗老师还没起呢, 他助理之前敲他门，他不开, 那助理一开始不敢直接找酒店要卡强行开门，怕罗老师发脾气，刚才我找前台要卡把门给开了, 这会儿才刚去化妆, 您看这……”
明明昨天通告表出了，几点拍哪场戏都提前跟演员沟通好了, 罗朗星这又是再争什么幺蛾子！
王导眉心都拧成疙瘩了, 心里默念好几遍“人家是金主爸爸”, 这才克制住了脾气没有当众骂街。
“跟威亚组打声招呼，先拍楚霜的威亚部分。”
王导一声令下, 所有人都有序地往下一个场地移动。
·
罗朗星坐在化妆间的时候心里还突突冒着起床气。
“不是这安排合理吗？”他边往嘴里塞了几块儿点心充饥边说, “昨儿黎修连那威亚试都没试一下, 今儿这拍摄必然不会顺利，估计连他的镜头都拍不完, 还折腾我干什么，脑子不好吧！”
小助理给吓得瑟瑟发抖, 小声提醒：“罗哥，化妆师该来了，您说话注意点儿！”
“注意什么注意！”他带资进得组，应该是全剧组惹不起他才对。
化妆师进来之后他也不配合，仍旧在吃着他的早餐，过了一会儿又说要喝咖啡，让小助理去帮他买，化妆师好不容易找了个间隙给他洗脸上底妆，结果他不是说粉底上脸皮肤痒让卸掉重新化，就是挑刺儿嫌弃头套发型显露不出他一半美貌。
“罗老师，定妆造型咱们都是提前确定过的，实在是不能改了。”化妆师也很为难，心里吐槽罗朗星还没到一二线呢就开始耍大牌了。
就在他来回折腾的这段时间里，黎修那边几条吊威亚的镜头已经一次过了。
王导忍不住从大监视器后面站起身冲刚拆下装备的黎修招了招手，等他一路小跑过来，王导指着监视器上的回放画面笑得嘴都合不拢：“你看，这镜头好看吧？不错不错，你这完全不像是新手儿，昨儿听说你没参加那个训练我还担心来着。”
制片人也凑过来乐呵呵说：“看来咱们今儿可以提前收工啦！”
黎修今天的全部镜头任务都在中午放饭前解决了，原本他可以直接回酒店休息，不过他没走，而是留下来看其他演员的拍摄。
他们这边正拍着顺畅，罗朗星终于带着他的小助理慢悠悠来了。
罗朗星绕过镜头去到监视器那边，小声问：“导儿，我的戏什么时候拍？”
王导看都没看他一眼，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喊了一声：“咔！刚才有脚步声收进去了！”
他这一声喊完，摄像组和负责收音的师傅都转头看向罗朗星，目光称不上友善。
要不是他突然跑过去，刚才那条就过了！
现在却要重拍！
突然收获了全剧组人的视线，罗朗星终于察觉到了尴尬，不得不向大家道了个歉。
黎修一直坐在王导旁边跟着一起看监视器，抿了抿唇觉得惋惜。
刚才那个镜头已经拍了几遍，最完美的那次却被破坏了。
王导抬眼不大高兴地看了罗朗星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先去那边儿等着吧，等所有人的戏都拍完再补你那条。”
要是他上午过来，他的戏正好跟黎修先头那几条在一个场地拍，现在他们都移动到别的地方了，不可能为了补拍他那一条再耗时耗力挪回去。
罗朗星心里不爽，但也没办法，在化妆室发牢骚摆摆谱儿还行，毕竟化妆室就那几个人，谁要是敢偷拍很容易就会被抓包，到时候就没办法在圈里混下去了。
但在拍摄现场他是万万不敢耍性子的，这边全是摄像头，人又多，万一真被人拍了什么视频传出去，他耍大牌的标签以后就摘不掉了。
王导给他指的休息处坐了几个演员，除了正在拍戏的男二号梁琛，其他人几乎都在那边。
这里边他跟宋瑶和冯潇潇相熟一些，便凑过去像是随口一问：“黎修怎么没拍戏啊？他戏挺多的吧，再不拍肯定得加班了。”
宋瑶看了他一眼，暗自撇了下嘴没说话。
冯潇潇因为之前被关棠帮忙过，所以看黎修也自然带上了几分滤镜，听罗朗星这么问，她友好地笑了笑说：“黎修的戏已经拍完了啊，超级顺利，本来以为他的部分最难拍，谁知道只是一上午就搞定了，全是一条过，真牛啊！”
罗朗星愣了愣：“这怎么可能，他明明……”都没接触过威亚。
“那可能是天赋异禀吧。”冯潇潇拖着下巴往黎修那边看了一眼，再一次感叹，也许这就是被老天追着喂饭的人！
罗朗星被气得想咆哮。
就黎修天赋异禀，他没天赋是吧？！
埋汰谁呢！
最后天都黑了罗朗星这条戏也没拍成，他顶了个全妆在现场干坐了一下午，简直像个小丑。
·
午饭过后关棠接上张舒羽一起去了造型室，还是之前带黎修去过的那家「古澜坊」。
提前帮张舒羽选好的那件香槟色收腰礼服裙已经提前送过来了，造型师也是提前预约好的，就是上次帮黎修做造型的金总监。
两人才一进门金总监就热情地迎了过去，边招呼着小学徒帮两人倒热茶，边跟关棠嘘寒问暖了几句。
这还是张舒羽第一次进「古澜坊」。
全京城都知道「古澜坊」的造型师技术审美最是顶尖，但这顶尖的技术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消费得起的。能来这里做造型的都是豪门千金阔太，不然就是娱乐圈里有名有姓的大明星，像她这样在圈里摸爬滚打多年归来还是十八线小配角的艺人是承担不起这边的消费的。
这会儿得店里造型总监笑脸相迎，她显得有些拘谨。
“您过来坐。”金总监将她按到梳妆台前坐好，通过镜子审视着她的脸型五官，手指随意拨弄了几下她的头发说，“偏分大卷发就很适合您，配那条香槟色礼服裙的话妆面也不宜过浓，以清透淡雅为佳，您觉得如何？”
张舒羽愣了愣。
从前这种事从来轮不到她自己拿主意，基本上都是大姚直接替她做主，就算她提出什么想法也会被直接忽略，只能当一个任他摆布的洋娃娃。
这会儿被造型师征求意见反而让她踟蹰起来，下意识地地看向关棠想征求她的意见。
“我觉得不错，饰品的话我觉得可以选珍珠类，跟礼服的气质颜色搭配和谐，简单不突兀，还能更凸显舒羽本身的气质。”关棠这话是说给金总监说的，之后她又冲张舒羽笑了笑，“怎么样？你有没有其他想法？”
当她真心想要笑的时候，那她脸上的笑容一定会让人感到格外舒适，再加上她轻柔的声音，像根羽毛一样轻柔地将张舒羽心中的拘谨不安一点点抚平。
张舒羽不再紧绷着脸，神情逐渐松弛下来：“我觉得很OK，口红用裸色应该能非常适配。”
金总监对着镜子比了个“OK”的手势，让小学徒把人带去洁面洗头。
等她出来重新坐在梳妆台前才反应过来关棠一直在旁边等着，看起来并不急着做造型的样子。
她试探着问：“小关总您不做造型吗？”
小关总爱出风头显眼包的名头也是出了名的，以前无论出席宴会还是各种活动现场，她都恨不得将自己打扮得能艳压一众女星，甚至还会专门找记者拍自己，之后再花大价钱给自己买热搜，因为类似的骚操作没少闹笑话。
然而这会儿她旁边的女人却安静沉稳，只轻轻点了下头：“今天你才是重点，等下我随便找个老师帮我把头发盘起来就好。”
知道她要去参加这次大学生电影节开幕式，一早就有合作的品牌方向她递服装，不过她没收，最后在原主的衣柜里找出一件黑丝绒质地的新中式旗袍，没什么繁复的花样，十分简约大气，在颜色上跟张舒羽那件浅色礼服也差异明显，这样她们两个一同入场就不会出现一方压制一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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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青年会展中心这边各大媒体已经就位，电影节承办方正在做最后的开幕准备。
六点半左右嘉宾们开始陆续到场，开幕式红毯直播也正式开始。
关棠特意选了一个不过于早但也不至于压轴的时间到场，原本按照主办方接引人员的安排，应该是张舒羽先行通过红毯。
只是张舒羽先前都没机会参加电影节，红毯更是没走过，实在有些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先来吧。”关棠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棉袄递给跟着一起过来的叶子航，之后又安慰张舒羽，“不用紧张，正常走路就行，你鞋跟高小心别摔了，路过媒体镜头稍微停顿打个招呼，进了门就能看到我了。”
她曾经作为经纪人，一开始只是送自家艺人走红毯，最后成为金牌经纪人后她自己也走过红毯，这种场面不足以令她发怵。
叶子航已经火速绕过红毯进会场里面等着了，现在这天气都零下几度了，走红毯的人却都只穿一件裙装或是薄薄的西装，他得去会场入口处等着给关棠和张舒羽披棉服。
在张舒羽的注视下，关棠淡定地踏上红毯。
她穿着那件黑丝绒旗袍，妆面她都没有拜托造型师，是后来她自己上手浅浅化了一个自然的中式清冷妆，一头长发用一只翡翠簪子盘起，耳饰用的也是翡翠，搭配着手里那只翡翠色亮面漆皮方圆形小手包，在她这身复古优雅的装扮里添加了一丝俏皮。
走到镜头前的时候她唇角浅浅弯起一抹笑，随意挥了下手，没多停留就径直穿过红毯进了会场里面。
看见个大美女，端着相机刚打算多拍几张容易出圈照片的摄影师们都懵了。
以往红毯上哪个女明星不是费尽心思想在红毯上多停留一时半刻，好多拍一些宣传物料，这位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他们才拍了几张照片，甚至都没找到完美角度，这人就直接走了？
不光是媒体们，就连正在观看红毯直播的网友们也在奇䧇璍怪——
【吃瓜了吗】：这姐好美，就是好像有点儿懒得搭理咱们……
【舔狗我来做】：快，三秒钟内我要知道姐姐的全部信息，现在开始我就是姐姐的狗了！
【圈内人士】：楼上，你没机会的，人家是众星大小姐[摊手.jpg]
【福如东海底捞】：谁？关那个谁？她咋这样儿了？以前的活动图她不都把自己打扮得跟彩色鹦鹉似的么……
好在张舒羽的出场将现场媒体人们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她今天这一身高贵优雅又温柔，脸蛋儿堪称女娲毕设，摄影师都恨不得将镜头怼在她脸上拍。
被挤在后边找不到拍照位置的几个小摄影师扎堆儿抠脚：“大学生电影节而已，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大美女？”
“老夫掐指一算，圈内一二线要洗牌了。”
“不奇怪么，美成这样的人之前为啥都没人留意过呢？她演过啥戏啊？”
“说起来是挺眼熟的，好像在不少剧里见过她但就是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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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间，李晋朋将红毯直播投屏到了电视上，边吃小烧烤边看。
“咱小关总绝了！”终于看见关棠出场，李晋朋激动地将手里的红柳大串儿扔下，指着屏幕跟黎修说，“以前真没发现小关总这么好看啊，那脸，那气场……啧啧。”
黎修从剧本中抬起头来，恰好看见关棠转身离开前的最后一个镜头，看上去竟有一种回眸一笑撩人心弦的意味。
修身的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体曲线，腰背挺直，脖颈修长漂亮，古典的盘发、浅淡又恰到好处的笑容，让她看上去清冷疏离，也引人想要进一步探寻。
等关棠的身影彻底从镜头中消失，黎修又垂下眸子，屏幕不断变换的光映在他眼底，变幻莫测。
第 30 章
张舒羽走过红毯, 刚进入会场的大门，一件暖和的棉服就搭在了她的肩膀处。
关棠笑着帮她拢了拢衣服：“干得不错！”
第一次走红毯，面对成堆儿的媒体, 张舒羽没有怯场，沉稳漂亮地走完了全程，如果她预料没错的话, 张舒羽这次的红毯图会直接出圈一鸣惊人。
像是刚完成了艰巨任务似的，张舒羽也终于放松地笑了一下：“那得感谢棠姐打样儿。”
叶子航和她俩同行，进入内场放映厅前会路过一条艺术长廊, 长廊入口处摆放着巨型电影节宣传立牌，有媒体在这边蹲守, 所有即将进场的受邀人员都会在这里稍作停留，在立牌上签名，留时间让摄影师们拍照。
关棠和张舒羽将棉衣脱给叶子航, 一起签上名, 站在立牌前留下了几张合照，随后一同穿过挂满这次电影节要展示的作品海报的艺术长廊, 进了空调开得很足的内场。
因为关棠此行算是代表众星娱乐前来, 所以主办方给他们预留的位置在最前排偏中间的位置。
不过她没急着往前排去, 而是让叶子航先行过去，自己则拉着张舒羽跟各种业内人士打招呼。
从人堆儿里挤出来后关棠又四下找了一圈, 终于在第三排边角处找到了安安静静孤身一人的祁宇。
“走, 带你去见个人。”关棠拉着张舒羽直奔祁宇所在的位置。
接下来她即将见证原书中男女主的史诗级初见。
“……谁啊？”张舒羽还没把刚才关棠给她介绍的那几个大佬名字和人对上号儿, 这会儿脑子不是很灵光，晕乎乎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她牵着走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安静地看着置于膝上的开幕式节目单，头发梳成了利落的背头, 有一缕不羁的发丝垂在额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时不时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颈间的深灰色领带系得很紧，让他的衬衫衣领紧紧贴着脖颈处的皮肤。
张舒羽对此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斯文败类。
“祁总，好久不见。”祁宇旁边的位置还没有人坐，关棠直接拉着张舒羽在那边暂时落座，与其与打招呼的样子像是两人分外熟悉。
对关棠来说，她对祁宇确实算得上熟悉，毕竟这哥们儿是原书男主，她当时为了工作兢兢业业，可是把全本书都看完了，几乎相当于看完了男女主半生履历。
男人缓缓抬起头，金丝眼镜的镜片在某一瞬间反了下光，晃了关棠的眼。
这可能就是男主的杀伤力，她想。
“倒也没有很久。”明明前一天才刚见过。
祁宇薄唇轻抿，表情一本正经。
关棠不在意他那副不想跟她有任何私交、公事公办的态度，往后错了个身位将邻座儿的张舒羽露了出来：“介绍一下，张舒羽，我们众星未来的王牌。”
祁宇的视线落在张舒羽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片刻，什么也没看出来，甚至想偷偷掏出手机百度一下“张舒羽”这个名字。
这样一个在圈内游了一圈归来还是素人的“女艺人”，他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关棠勇气，让她觉得这位能成为众星未来的王牌。
但他还是礼貌性地主动伸出手去：“你好，光璨娱乐祁宇。”
张舒羽也被关棠刚才对她的介绍吓了一跳。
她一个万年女配、圈内九九八十一线小艺人，怎么也跟众星王牌沾不上边，这名头像是一座大山突然压在了她的肩头，让她感谢关棠对她重视的同时也万分惶恐。
愣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微微倾身，伸出手去跟祁宇握了一下，礼貌微笑：“很荣幸认识您。”
关棠靠在座椅上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神亮了亮。
男女主握手了！
她见证了！
原书中男女主基本能算得上是一见钟情，男主遇到落魄的女主伸出援手，一眼万年。
那么现在……
她抬眼看了看自己左手边的祁宇，又看了看右手边的张舒羽，就在这个时候他俩同时松开了对方的手，一同像无事发生一般重新在座位上坐好。
张舒羽双手置于膝上，端庄优雅。
祁宇继续老神在在翻着那无聊的嘉宾名册。
关棠：“？？？”
这俩人咋不走套路呢？
眼看面前的空气逐渐变得尴尬，关棠假意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大荧幕，兀自开口：“之前我提出的合作，不知祁总考虑的如何？”
祁宇转头看她，半晌都没在她脸上看出其他的内容，许久，他重新收回视线，沉声道：“如小关总所愿。”
“那就好。”关棠拉着张舒羽起身，开幕式马上要正式开始了，她们得回到前排座位上去，临走时她回转身笑了一下，“何尝不是如了祁总的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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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关棠和张舒羽寻着第一排自己的座位号坐定后，张舒羽凑到关棠耳边小声问：“咱们众星要跟光璨合作吗？”
这一点她想不通。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光璨跟众星都不在一个量级上，众星跟光璨同做一个项目的话那都不该称之为合作，那叫扶贫。
关棠笑了一下，也掩着唇低声说：“私事。”
张舒羽轻轻“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私下合作确实要比两家公司合作更容易理解一些。
“你觉得祁宇怎么样？”关棠突然问。
张舒羽被问得一愣：“什么……怎么样？”
“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帅吗？”关棠的八卦之心有些压抑不住，现在她有种追电视剧时剧中的主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感觉，迫切想知道一些跟后续剧情相关的线索。
张舒羽更加莫名，蹙着眉努力回想了一下祁宇的长相，不太确定的说：“应该……帅的吧？”
关棠：“……”
她穿进来的一系列操作该不会把主CP给搅合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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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节开幕式正式开始，灯光一暗，再随着音乐亮起来的时候，台上已经有舞团的舞者开始随着韵律舞动。
开场舞毕，主持人上台念开场词，之后就是介绍嘉宾环节。
率先介绍的是到场的几位学院派的代表，目前大多都是在高校从事影视行业教育的导师，也有名校的毕业的知名导演制片以及一些著名演员。
关棠之前有恶补过这个书中世界里的娱乐圈知识，大部分名人她都认得，但也难免有几个她还不能准确对上号儿，好在没有什么需要社交让人尴尬的活动，她只需要安心苟在自己的座位上。
这一趴结束之后就轮到播放各大传媒企业的宣传视频，第一个播放的就是众星传媒这个业界巨头。
视频里都是些众星现役艺人的作品集锦，其中有影帝、知名的流量小生，以及众多一二线小花，直到影片最后出现了一个大家不太熟悉的名字：张舒羽。
“这是谁？”观看开幕式的人们开始跟左右的同伴讨论。
“不晓得，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红毯图上的美女是谁！”
旁边的人凑过去，看了眼那人手机屏幕上那个穿香槟色礼裙端庄大方的女人，又抬头看了看现在大荧幕上正在播放的“张舒羽作品集锦”，眼睛突然睁大，指着前面激动地说：“那儿呢那儿呢你快看！你女神在荧幕上呢！”
他这话说得激动，声音无意识地拔高了几分，附近的人全听见了，这么一来，大家终于将荧幕集锦上这位籍籍无名的配角专业户张舒羽跟刚刚凭借几张红毯生图登上热搜的红毯女神对上了号。
这个消息也很快被人发布到了网上，不出几分钟，另一条关于张舒羽的词条爬上了热搜榜：#红毯女神是配角专业户#
一直在搜罗张舒羽信息的网友们也炸开锅了——
【美女我都爱】：我艹，这么一对比我就觉得有些眼熟了……她是怎么做到顶着一张大女主脸还混得这么惨的？
【精神状态良好】：吸溜吸溜～姐姐好美我好爱，其他小妖精都滚开！
【社死是常态】：进来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把苦茶子摔掉了[苦茶子飞飞.jpg]
【稳如老狗】：楼上你们……
【瓜蛋儿】：不是，你们都没注意到美女姐姐是众星娱乐的吗？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美女姐姐条件那么好，怎么半点儿没乘到？
【风火轮流转】：楼上一针见血！众星资源大把，就张舒羽这条件，随便捧捧都能红了！
叶子航坐在会场后排，他不过是个小角色，不需要去跟其他人社交，便自打张舒羽的生图上了热搜后就时时观察着网上的舆论方向，发现都是夸夸团在发彩虹屁后终于放了心。
结果他这心还没放下几分钟，就看见新的热搜爬上去了，张舒羽的身份被扒出来了，没几分钟众星的官博就被网友炮轰了，他们想让公司给个说法，为什么这么多年只给张舒羽演那些小配角。
叶子航就是个新手经纪人，什么大风大浪……都没见过，被这阵仗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把手机甩前面人脑壳上。
稳了稳心神，他迅速反应给关棠发了消息。
这事儿他处理不了，那就找能处理的人去做决策。
关棠垂眼看了消息，回了三个字：【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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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草，张舒羽上热搜了！小关总牛啊，一个小电影节而已，就让在十八线混了好几年张舒羽突然爆火了！”床上瘫得好好的，李晋朋突然就谈起来一声鬼叫。
“握草，众星也上热搜了，不是，咱公司什么时候苛待艺人了……”
说着说着他说不下去了，对一般人确实不存在苛待，资源都是按需分配的，有机会走红的艺人公司当然不会藏着掖着，毕竟还要靠这个赚钱呢。
但在张舒羽这件事上，确实是之前关志泓做得不地道，硬打压着不给人家出头的机会，害人白白浪费几年黄金时间。
在一旁背台词的黎修蹙了蹙眉。
倒不是嫌李晋朋聒噪，而是听到了熟悉的人名。
张舒羽。
上一世红到海外的影后。
他记得张舒羽在众星一直籍籍无名，直到被光璨发掘，大手笔帮忙给付了违约金，彻底脱离众星之后才一朝爆火，最后她跟光璨那个年轻的董事长结了婚。
这一世连这个也变了吗？
他这边还没将思绪理顺，另一边李晋朋就又爆出一声鬼叫：“我勒个大草，小关总被骂上热搜了！”
“不是，张舒羽资源差跟小关总有啥关系啊，那不都是关志泓搞的鬼嘛！”李晋朋心里不爽，瞪着网上那些骂得极其难听的污言秽语忍不住打抱不平，“要不是小关总把张舒羽带去电影节，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小关总这明明是给关志泓收拾烂摊子，网友啥都不知道就会跟风瞎叭叭！”
“你说是关……是小关总把张舒羽带去了电影节？”黎修突然问。
这也是前世不曾发生过的事。
前世张舒羽在众星期间一直都受关志泓纠缠掣肘，没有出头机会，一直到他死的那年，张舒羽都跟关棠没有任何交集。
“是呗。”李晋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又跟他解释，“你还不知道这事儿啊？现在张舒羽直接归小关总管了，以后咱们都是一伙儿的！”
黎修：“……确实没听说。”
他满脸一言难尽。
什么一伙儿的，说得跟他们是什么不法团伙儿似的。
如果张舒羽脱离了关志泓，那会不会之后她就不会再到光璨娱乐去？这样的话她的人生轨迹大概也会出现巨大变化……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张舒羽，周遭一切变化的根源都是关棠。
黎修垂下眼，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剧本上，然而那剧本却没再往后翻一页。
关棠好像不再是关棠，但她好像确实又知道前世的一些事。
如果她不知道张舒羽会是未来影后的话，又怎么会急着将人收入麾下？
只是这样一来，关棠的身份就更让他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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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舒羽这趟电影节没白来，开幕式的节目还没表演完，她的作品集锦已经开始在网上广泛传阅了，等这边仪式整个结束，场内众多圈内人士又开始相互交流，有导演直接过来找关棠，指名要张舒羽出演他新剧的女二号。
这位陆导是个厉害人，凡是他指导的电视剧十部里边就算不是部部都爆火，但他能保证每一步都不扑街。这样算下来，即便只是一个女二号，对张舒羽来说也是个不错的资源。
关棠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跟陆导客套了几句互相留了名片，说回头找时间请陆导私下碰面吃个饭，就当交个朋友。
合作的话还要让张舒羽看过剧本之后再决定。
陆导自然也知道演员也要好好挑本子，不过他对自己的新剧很有信心：“没问题，那个角色舒羽肯定会喜欢，回去之后我让助理把剧本发给小关总，你们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关棠又拉着张舒羽根各方大佬客套了一圈，最后要离开会场的时候又在艺术长廊上碰到了祁宇。
“巧啊，祁总。”今天带张舒羽出来这一趟回报远远高出关棠的预期，她心情不错，脸上的笑容都真了几分。
张舒羽也得体的跟祁宇打了招呼。
因为之前关棠问过她关于祁宇长相的为题，她还特意不露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心里暗自思忖，小关总该不会是喜欢这一款表面禁欲系的斯文败类吧？
祁宇没留意她暗自打量的视线，垂眸低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看好戏的意味：“原本我还担心小关总会因为热搜的事恼怒，没想到您这……心情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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