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暖气开得很足, 原本刚跑过热水澡已经昏昏欲睡的关棠瞬时清醒，扭着手机如临大敌。
黎修那条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前发的了，早回几秒晚回几秒都不重要, 于是她斟酌了一下语言才谦虚地回了一条文字消息：「没有，非常一般。」
发完她就想着，这个时间黎修肯定是已经躺家里了。
果然他的确很闲, 几乎是秒回了消息：「七八两白酒跟白水似的。」
关棠：“……”
这天儿就没法聊。
可能是她太久没回消息，黎修又发过来一条：「所以你上次是装醉。」
关棠：“……”
关键是，他这都算不上是在追问, 毕竟他连一个问号都没用，用的都是陈述语气, 显然是已经确定了心中所想。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无力地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我只是戏瘾上身，又没做坏事。」
紧跟着又匆匆加了一句：「我休息了, 这几天都休息, 没事儿不要找我，有事儿更不要找我。」
然后退出微信, 关机, 睡觉。
大晚上还在农村小院里坐着看星星的黎修看着最后跳出来的那两条消息, 兀自笑出了声。
刚从隔壁邻居家唠嗑回来的黎骞路过瞥了他一眼：“这么帅个大孙子，怎么看着像是傻的……”
·
可惜关棠想休息, 偏偏有人不愿意让她休息。
从腊月二十九这天, 网上就突然跳出一些营销号发布一些关于黎修的莫名其妙的言论, 一些连图片证据都没有的零成本造谣。
圈内瓜爷V：某位近期网络爆火的综艺节目NPC私下玩儿很花，跪舔金主, 金主还不止一个。
内娱八婆V：近期爆火节目NPC男艺人纯纯资源咖，节目和热搜都是背后资本安排的, 徐俊豪纯纯大怨种。金主这么力捧，个中缘由懂得都懂。
因为什么证据也没有，而黎修的粉丝都比较新，更多人还处于路人粉的阶段，所以大家一开始只是在观望，很少有人去撕营销号。也有路人粉因此觉得这新墙头不可靠，默默去了关，李晋朋看过后台数据后跟关棠说五个小时掉了有三四万粉儿，这还是他们这边出手拦截了那些不实消息的情况下。
只是对方鸡贼得很，单单空口造谣，也没指名道姓，更没有能佐证的图片或者视频，他们如果这时候跳出来辟谣，后续就很可能又会被带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节奏。
最好的方法仍旧是按兵不动。
挂断跟李晋朋的电话之前，关棠说：“着手成立一个官方后援会吧，也是时候了。”
到了晚上，那帮营销号更猖狂了，为了引战无所不用其极，开始拉张舒羽下水——
娱闻老祖宗V：某节目男神NPC有两副面孔，喜欢抓着各种人吸血，前几天的Vlog视频邀请张舒羽也是为了蹭她热度，其实二人私下没什么交集，全是资本运作，张舒羽没办法反抗。
果然这样明显的引战博文引起了网友们的讨论，有水军疯狂带节奏，张舒羽的粉丝也坐不住了——
【墨西哥斯拉】：救命吧，路人都看不下去了，资源咖能不能滚啊！这么看来徐俊豪真的好惨！
【小小小豆丁儿】：资本的力量真可怕，徐俊豪辛辛苦苦录了整季节目，前面全是好评，结果就因为资本哥几秒钟的镜头毁于一旦，现在全是骂声……张舒羽和她粉丝也好自为之吧。
【羽毛羽毛呀】：心疼我姐，抱走我姐，别来沾边儿！
【张舒羽这个女人绝了】：之前发Vlog的时候姐姐还转发互动来着，难道都是假的吗？那我现在去关那个男的还来不来的及？
【咖啡加奶】：确实真的很有那个蹭热度的味儿，正好是羽姐采访视频发布前后，LX的微博就发了Vlog……而且他们是一个公司的，如果真是公司要捧LX，蹭热度这种事羽姐也没法拒绝吧？
【张舒羽后援小会】：小羽毛们，咱们先不要胡乱猜测，最起码也要等姐姐亲自发声，不要被无良营销号带了节奏。LX被发一天黑通稿了，但到目前为止连一个证据都看不到，我们不要给热度，以免到时候给姐姐惹了麻烦。
有一个后援会代表出来给了指示粉丝才消停了，奈何话题热度已经被拱上去了，甚至白天已经被压下去的没有指名道姓的造谣言论也被重新翻了出来，无数路人走过路过看过、闲着没事儿评论过，什么“去搜了，人挺帅，就是烂”“好好个帅哥怎么就烂掉了”“刚粉上就塌房”“被恶心到了，救命”……
李晋朋看着都觉得心肌梗塞，明明除夕公司就给放假了，偏偏摊上有人搞事，一个处理不好大过年的他就得加班，这会儿他都想自掐人中。
就连张舒羽也给关棠打电话询问，需不需要微博帮黎修说说话。
关棠只说暂时不用，再观察观察，看看对方正这么一出儿到底是什么目的，毕竟现在黎修就算小火了一下，但他的戏还没上，明面上看并没有动任何人的蛋糕，值得被这样搞。
既然现在对方不愿意露头，那不如就干脆让事件发酵，总有对方露出马脚的时候。
于是她联系了自家宣传公关部，让他们搞点儿水军，去推个波助个澜，逼对方一把。
不过事情闹成这样，黎修竟然都没有联系她，看来是真把她前一天说的“不要联系”给听进去了？
临睡前她摆弄了手机许久，最后打开跟黎修的聊天框，发消息说：「别看微博，是恶评。」
·
黎修收到消息的时候又笑了，就算村儿里信号再差，都一天了，该看到的他早看到了。
这时候黎骞推开他卧室门，探进去个脑袋：“小修，看见爷爷手机没有？”
“您又找不着手机啦？”他跳下床，跟着他出去四处帮他翻找，找了几个地方没找到，他摊了摊手，“就跟您说手机不能乱放吧？不如您睡觉去吧，少玩儿手机，医生也建议多休息的。”
“不行，你给我打个电话找找！”他现在这个年纪都觉少且浅，躺床上半天都睡不着，就指着玩儿手机续命呢。
黎修听话地用自己手机拨了他的电话，结果家里安安静静，根本听不见手机铃声，他无奈摇头：“您又不小心设置静音了吧？”
“什么静音，我压根儿就不会设置，不可能！”
“我确实拨通电话了，但没响啊。”黎修笑着把他推回卧室，“您就少玩儿一天吧，说不定明儿手机自个儿就跑出来了。”
黎骞不大高兴，但也只能这样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打算睡到自然醒的黎修就被黎骞洪钟一般的大嗓门儿给震醒了。
“黎修！是不是你干的？！”黎骞抓着他的老人机从厨房冲到黎修的卧室，站在床边用手机指着他骂，“你个混蛋小子你！是不是你把我手机关了声音扔进那口不用的老铁锅里的？！”
“那……不能吧，肯定是您随手放进去的。”黎修被他吼得瞬间清醒，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说胡话，还试图伸手把手机抢过来，“您拿来我给看看，看它为什么没声音。”
“去你的，我会调，我弄好了！”黎骞瞪了他一眼，抱着手机边像平常一样打开新闻软件边往外走，没看见黎修无奈的表情。
果然没一会儿，黎骞又折回来了，举着手机问他：“这，这怎么回事儿啊？这是你吧？”
黎骞给他看的是一张照片。
拍摄环境很暗，能拍到人全凭汽车大灯打光。
男人站在车边，冲着车窗微微俯身，一只手从车内伸出来，像是正给他递什么东西，两人中间的动作表情看不清，但莫名让人觉得暧昧。
而伸出来的那只手修长，腕骨细瘦，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的手。
原本因为光线关系，视频里是看不出车标的，结果发布这张照片的营销号还特意在后面附加了一张经过技术处理的车头部分截图，正好能模糊看出保时捷的车标。
“你爷爷我虽然穷了一辈子，但也认得这是有钱人才开得起的车！”他更不会认不出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孙子！他退出照片，手指头戳着手机屏，指着那条图片的配文说，“网络爆红的某节目三个什么英文字母……疑被已婚富婆包/养？这是什么人再胡说八道！车上那个人……”
黎骞真的生了气，他养大的孩子他当然知道他的品性，这孩子小时候虽然淘气了点儿，但绝对不是个坏孩子，他不做坏事的。大了之后就更懂事了，道德水平高得很，怎么……怎么会做网上这些人说的那些事？
要说跟富婆儿在一起了还有可能，但已婚富婆儿那就绝对不可能了，他再怎么缺钱花，也不会去破坏别人家庭……想到这儿黎骞愣了愣。
之前确实急需用钱来着，因为自己的病……
“就怕您看了生气，才把手机藏起来的。”昨儿晚上黎修就觉得这事儿肯定没完，怕黎骞半夜睡不着觉刷手机看到点儿什么把自己气着，毕竟上一世黎骞就是因为看了他被全网黑的消息才气得病情恶化的。
不过这会儿看到营销号放出的这个所谓的照片证据，他倒是稍微松了口气，有了照片就等于对方是在指名道姓挑衅了，关棠那边可以及时采取公关措施，替他做出澄清。
“你藏起来有什么用，大年三十整这出儿！”黎骞气得吹胡子瞪眼，隔了会儿又小心翼翼地确认，“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车上那位……谁啊？”
第 62 章（捉虫）
“我经纪人啊。”黎修撇了下嘴。
这是关棠带他去试镜《千山遥》那天, 晚上她把他送到楼下，他把小蛋糕落在车上了，她递给他。
“小关啊？但我怎么记得她开的车不长这样啊？”黎骞眯了眯眼, 有些怀疑。
之前他出院时候关棠去接过他，当时那车看着可比这个大。
黎修撇了下嘴，满脸无辜：“人家又不只有一辆车。”
那次是关棠怕他们要拿的东西多, 再加上还有一个轮椅，怕车上放不下，所以直接开了平常他用的那辆保姆车。
说完他边往院里鸡棚走边说：“事情公司会解决的, 您就安心过年吧！”
·
某个人工作室里，徐俊豪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后台数据, 关于黎修那些黑通稿的点击数据还在不断上升，热搜排名也一路直上。
他的经纪人却盯着网上的一条条讨论愁眉不展。
——我去，某人粉丝算是求锤得锤了！虽然图很糊, 但能看出这是辆卡宴啊！
——不会吧我才结婚一天, 老公就塌成前夫哥了？
——这车也不贵，也就一百多万吧。
——百万的都不算豪车了吗？我宏光mini自闭了。
——开得起百万的车怎么说也算得上富婆了好吧, 说不定同等价位的车人家车库里好几辆呢！
——行, 就算车主是个富的, 但这张图能说明什么？搭车回来东西落车上，别人递给他, 他接了一下, 除了这些还能看出什么？
——对啊, 这放的算是什么锤？哪里锤了？放屁差不多！
——要么直接捶死，要么就还是找个班儿上吧, 小丑营销号。
后面陆续出现了更多唱反调儿的评论，叫嚷着让他们放能实锤的料。
“这样真的靠谱儿吗？”这件事完完全全是徐俊豪自己做主进行的, 他曾谨慎地阻拦过，但徐俊豪没听他的。这会儿看着事件发酵得越发严重，他心里也越发的虚，“那U盘放在楼下工作室邮箱，我让监控室查过，是个小孩子放过来的……如果这些图片视频是真的，对方何必这样偷偷摸摸？大可以直接联系我们合作，明显就是他们心里有鬼！现在舆论堆砌到这种地步，网友们吵着嚷继续放锤……到时候真出了事只有我们顶在前面，他们就能完美隐身！”
“能有什么问题？”徐俊豪不以为然，手里把玩着昨晚收到的那只黑色U盘，只觉得这是阵及时雨，“我找懂技术的人问过了，这照片和视频都是真的，不是技术合成。那些脑子有病的粉丝既然求锤，那我就把里边那段儿视频也放出去呗，怕什么？”
·
众星的宣传公关部没放假，全体跟关棠一起加班待命，时刻听从她的指示。
赵静看了眼数据跟关棠汇报：“咱们水军下得差不多了，现在前排评论都是在求锤，有的装成粉丝激情口吐芬芳怼营销号锤不够实的，有的装路人看热闹，还有装对家想把黎修锤死的，这届水军表现得非常不错。”
“再等等，对方应该快坐不住了。”关棠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抬眼看了下坐在电脑前的同事说，“把那些带节奏造谣的营销号视频截图，等会儿一起移交给法务部，起草律师函顺便报警。”
“小关总，您真一点儿都不慌啊？就不怕对方真的有什么实锤……”赵静挺佩服关棠这大心脏的，以前真没觉得关棠是个有这么多把刷子的人，甚至公司公告她接任CEO的时候她心里还暗戳戳质疑过，想着公司不会就这样完蛋了吧……
事实证明，非但没有完蛋，到现在为止都非常顺利且稳步运行着。
关棠看向她，有些疑惑：“没做亏心事儿，怕什么鬼敲门？”
“万一小黎真瞒着你做了点儿什么呢？爆料的可是说他有多位金主儿呢！”赵静寻思圈儿里有那种公司不给艺人谈恋爱的，所以有人谈了就使劲儿捂着，直到纸实在是包不住火了才肯跟公司讲实话，额外增加公关难度。
即便知道图片里那辆车是关棠的，所以车里肯定是关棠本人，但万一还被拍到了别人呢？
“瞒我什么？找富婆儿啊？”关棠从赵静桌上的零食篓里拿了块儿黑巧克力，拆开塞进了嘴里，表情古古怪怪，“是我不够富吗？找我不更方便吗？”
“……”赵静点了点头，闭麦了。
确实，小关总这个富婆儿不仅有钱还有颜，实属顶级大腿人选，都守着金大腿了，谁还傻得去外面讨好别人啊。
就在她俩说话的功夫，旁边一个男同事突然喊了一声：“爆料的营销号有动静儿了！”
两人听了立即凑在电脑前，果然最开始爆料的那个营销号又发出了一段视频，跟之前那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很像，拍摄时间依旧是黑天，只不过黎修身上的衣服和照片中的不同，以此能看出照片和视频不是在同一天拍摄的。
视频里黎修从一辆黑色的车上下来，锁好车后直接走向楼道方向。视频发布者还专门截图了一下车子的车标，指出跟之前的照片一样，依旧是保时捷。
很显然评论区也有对方的水军下场了，清一水儿都是对黎修的恶意解读和质疑。
——这妥妥就是那辆卡宴啊，富婆儿大方啊，百万的车就这么送出去了？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吧求求了，我也可以！
——都送车了，谁还敢说看不出啥关系？
——求锤得锤了属于是。
——懂得都懂。
——稍微透露一点儿，他家可买不起这车。
——脏男人，yue～
——这么说来，徐哥前几天那操作怕不是故意的吧？他向来看不惯那些靠抱大腿上位的玩意儿。
——对噢，徐哥内娱正义之神，就拿水浇这种软饭男！
“把造谣证据录屏给法务部吧，之后他们会处理。”关棠看了那段视频之后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还以为最起码发个她跟黎修同回小区一夜未出的视频呢。
对上关棠的满脸无语，赵静问：“咱们的水军还用控评吗？”
“不用，散了吧，等会儿我自己发条微博就行。”关棠摆了摆手，拎上包直接出门打算回家了，临走还跟同事们说，“加班费按整天三倍算，辛苦了。”
等她走了之后赵静和其他几位同事面面相觑。
“虽然但是，小关总她跟小黎之间真的单纯吗？”赵静是公司老人了，胆子也大一些，有时候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等话说完了她才捂上嘴觉得有些许不妥。
同事跑去门口看了看，确定关棠已经走没影儿了，这才返回来加入八卦行列：“是挺怪，黎修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从哪儿看出来值得力捧啊？小关总为他谋算了那么多……”
“俩人一共认识也还不到一年吧，而且之前一直都是李晋朋跟着他，是最近小关总才关注起他来的。”另一个同事一边将截好的图发给法务部同事，一边说，“就这几天，关系就到了随手把车借出去的程度了？”
公司里人都知道，虽然那辆卡宴不是关棠最贵的车，但确实是她最常用来代步的一辆，这辆借出去就代表第二天她可能就得开一辆不常用的车出门。
赵静见这俩人还真讨论起老板的八卦了，立马“呸呸呸”几声：“我就随口一说，你们还真当回事儿啦？咱们得相信小关总的职业道德！”
·
个人工作室里，徐俊豪靠在座椅里，把手中鼠标往前一推，笑得满面红光：“你看，我就说没问题吧？现在形势好得很，舆论都是对我有利的！只要姓黎的遭网友粉丝们唾弃，就不会再有人追究我之前的事了。”
经纪人确实也稍稍放下了心。
只是他们没想到，就在他们高高兴兴回家吃年夜饭的时候，“关棠”这个曾经热搜霸榜的名字再次出现在热搜首页，词条#那是关棠的保时捷#后面跟了个橙色的“沸”字。
微博内容也很简单，配了两张图，分别是自己那辆惯用代步车的高清照，以及当时自己带黎修去学校礼堂参加《千山遥》试镜时拍的一张他在舞台上试戏的照片。
配文也十分条理清晰——
经纪人关棠V：首先，如图1所示，车是我的，某些人既然能把车标修复出来，那不如再精炼一下技术，直接把我车牌号的部分也修复一下。
其次，黎修是我的艺人，我们是正当的同事关系。照片是我带他试镜当天送他回家时被拍的，从车窗递给他的是给他充饥的甜点，试镜现场见图2，对此行程有疑惑的，我可以翻一下车载GPS记录。
最后，那段视频是我拜托他送喝了酒的我回家，因为时间比较晚，打车很麻烦，所以直接把车借他。从他开车送我进小区到出来最多一刻钟时间，对此有疑惑的话我一样可以找到行车记录。
以上，我们会用法律的武器对造谣者进行起诉。
很抱歉占用大家宝贵的假期时光，祝新年愉快～
视频刚一发出去，黎修就看到了，顺便转载到了自己的微博。随后张舒羽也转载了，热度逐渐被拉高。
几个嗅觉灵敏的营销号发现情况之后立马截图发博，并带上了词条，基本上是靠着整个事件的热度轻轻松松爬上了热搜。
虞歆见关棠一直在看手机，用公筷往她盘子里夹了块儿虎皮青椒：“吃年夜饭呢，看手机能饱吗？”
关家的年夜饭是跟宋家一起在「思华年」酒楼订了个大桌，这还是今年两家人凑得最齐的一次。
第 63 章
关棠盯着盘子里的青椒看了几秒, 最后把它塞到春饼里，跟烤鸭一起塞进嘴吞了。
随后才跟虞歆解释说：“艺人出了点事，刚去发了个澄清微博。”
坐在关棠另一边儿的宋书昂听见了, 立马凑了个耳朵过去：“谁出事了？你们影帝啊？”
他寻思要不是大人物出事儿，也不至于她大过年的忙活吧，有什么事交给公关部去处理不就好了嘛！
谁知关棠摇了摇头：“不是, 新人。”
吃了两口菜，想了想又说：“你见过，在关志泓生日宴上。”
宋书昂努力想了半天生日宴那天见过的人, 除了酒店那几个人和光璨的祁总，就只有那个总在关棠身边晃悠的李晋朋和一个年轻男人跟着一起去了警察局, 最后关棠也是跟着他们一起走的。
“就是一身黑那位啊？”他问。
关棠点了点头。
“怎么，新人能出什么事儿啊……跟别人传绯闻啦？”他又问。
关棠又点了点头。
“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绯闻对象得多大魅力啊能让她不顾前程？”他还问。
关棠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撇了下唇角：“我。”
“你什么……”宋书昂还在想年轻艺人绯闻的可怕后果, 话说出口半天才反应了过来，瞪大眼张大嘴突然大声, “你！你……”
关棠迅速且准确无误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微笑地歪了下头, 咬牙切齿小声说：“生怕别人不知道当红爱豆私下是破锣嗓子是吧。”
宋书昂的嘴唇在她的手心下不自然的抿了抿，可能是感觉到了他的动作, 关棠立马收回了手, 顺便白了他一眼。
他伸手摸了摸被她触碰过的嘴唇, 略有些出神，又过了一会儿才又凑过去小声说：“是你倒是能理解了, 前程算什么，我也可以跟你传绯闻！怎么样, 我的流量可不是区区新人能比的，保你在热搜上挂三天，红他个半边天！”
“那真是谢谢你啊。”关棠面带微笑，被掩在桌下的脚伸了出去，在宋书昂的脚上撵了一下，力道不是特别重，但绝对不轻。
好在宋书昂表情管理到位，没露出什么端倪，只是脚下一抽搐，人不受控制地又往关棠那边歪了一些。
“哥，说什么悄悄话呢，都快倒我姐身上了！”已经从医院出来重新成为一条好汉的宋彦齐也凑了过去，一脸好奇。
“哎！你们仨小的！大过年的都不好好吃顿饭！”坐在对面的宋家妈妈宋静婉轻轻拍了下桌面，然后就指责起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来，“你俩成天就知道胡闹，看看人家棠棠，差不多都继承公司了，人家爸爸都能安心养老了，你俩呢？彦礼当初说要去当什么明星我就不同意，硬是没拦住，现在带着彦齐也要去唱唱跳跳，我们两个老的辛苦一辈子，明明养了俩孩子，到头儿来连个接班人都没有！”
宋彦礼是在宋家老二宋彦齐出生后，家里给宋书昂改的名儿，想着宋彦礼、宋彦齐这俩名儿一听就是兄弟俩，显得亲。
只不过口头儿上的称呼虽然改了，亲戚朋友平常都喊他宋彦礼，但宋家父母平日里忙，户口上的名字一直拖着没给他改，办身份证时候也来不及走流程了，所以身份证上的名字就还是宋书昂，签公司的时候他为了不暴露自己被家里扫地出门的落魄身份，更是没透露过宋彦礼这个名字，这也是进圈多年都没人把他跟豪门宋家联系到一起的原因。
原主因为跟他同在一个圈子，怕叫宋彦礼这个名字暴露他身份，后来就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叫回了宋书昂，关家父母也跟着她叫。
“你/妈说得对！”宋父宋廉也点头认同，趁机跟宋书昂说，“正好你那个合约不是要到期了吗？你就回家接手公司吧，别在外边玩儿了，给了你这么多年自由够了吧？”
“我不！你找彦齐接班去，他也成年了，可以合法上班。”宋书昂说完不大高兴地垂下眼，往关棠那边努了努嘴，“而且我都找好下家了，年后合同到期我要给关棠打工去。”
关棠：“……”我好像还没答应呢就是说！
然而她还没说话呢，宋彦齐就先不满意了：“我才二十，不成熟，搞不了公司！哥你别坑我啊！”
他边说边狠狠瞪了宋书昂好几眼，最后干脆越过他看向关棠，自说自话道：“姐！年后你签我吧，我比我哥年轻，职业花期更长，长得不比我哥差，明年把我送到《星计划》集训两个月，我绝对直接原地成团出道儿，什么都不用你愁，特别划算！”
“！！！”宋书昂咬牙切齿跟他大眼瞪小眼，“继承人这种东西就是从小培养才好啊是吧？演艺这条不归路哥劝你就别走了……”
只是宋书昂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廉给打断了，他看着关正庸抱怨：“你看看，你看看！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两个儿子，到头儿来都养到你家去了！”
“？？？”关棠差点儿把老鸭汤喷出去，抬头摆了摆手，“宋爹，咱可不兴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孩子啊，也太埋汰了……”
“呃……”宋廉也后知后觉自己这话说得好像有些问题，但没过多在意，直接将算盘珠子往关棠脸上崩，“棠棠，这公司你搞一家搞两家也没什么区别，不然你考虑考虑我们奇乐视频？”
“……吃饭吃饭。”关棠立马往嘴里塞了一勺子饭，把头低下，暗戳戳又踩了宋书昂一脚，“演艺和公司兼顾，我签你，兼顾不了你就一边玩儿去。”
宋书昂：“！！！”
啊！！！怎么最后掉坑里的又是他！
偏偏宋彦齐这时候还偷偷侧过脸去对他比了个“耶”！
·
与关宋两家愉快过年的情景完全不同，徐家沉默得很。
本来他们也高高兴兴吃着年夜饭，甚至徐俊豪今天心情相当不错，因为从那期节目播出后对他造成的负面影响终于在今天被消除了，现在网友们矛头都转向了黎修那个臭小子，他的水军则将舆论向“综艺效果”“天降正义”的方向引导，一切都很顺利。
结果，饭吃到一半，他的经纪人匆匆跑来找他，一进门就慌慌张张责怪他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徐父作为家喻户晓的歌手，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毕竟人年纪大了，见经纪人神情焦急不似作假，立马也跟着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
徐母赶忙给经纪人递了杯热水：“慢慢说。”
“慢不了。”经纪人喝了口水，脸色难看，一口气把关棠跳出来澄清、网上舆论反转这一系列事说了一遍，见徐父和徐母仍旧像是没搞清情况，就知道之前那些事徐俊豪没有告知二老。
于是直接拿出手机，找到相关热搜递给了徐俊豪，之后又细细给徐父徐母解释起前情来。
其实他这次前来是有想提解约的意思在的。
想来当初还不如让徐俊豪出来堂堂正正道个歉，或许过段时间网友们也就忘了这么一件小事，但徐俊豪坚持要用来路不明的所谓“证据”黑黎修一手，劝都劝不住。
现在真相被澄清，只要有人稍微带一下节奏，徐俊豪就会从一开始的被质疑人品，变成人品差实锤。
是徐俊豪把自己的后路断了，明年这档节目肯定彻底飞了，就在刚刚，已经有几个商务负责人打电话通知他不再续约，他在徐俊豪身上已经看不到什么未来了。
但他当初是徐父安排给徐俊豪的，所以特意前来说明一下情况，这几年的合作也算有头有尾。
事实上，舆论的反扑已经开始了，徐俊豪盯着手机，表情越发难看。
——笑死，搞了半天是经纪人的车，拜托，经纪人把人接出去试镜，不把人再送回家，难道要让人家用跑的吗？
——关棠，澄清滴神！
——别人唱跳出道演戏出道综艺出道，关棠澄清出道！
——啊啊啊！关棠微博刚发出来，我们姐姐就秒转，救命，能看出来他们几个关系是真的好！
——来，快给爷看看一帮黑子营销号皮下都是什么小丑？
——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狗仔偷拍，结果下午突然出现一堆水军，说xjh往无辜NPC身上浇水是天降正义……我很难不多想。
——+1，本来lx的事跟xjh根本没什么联系，他粉丝非要过来沾边，还趁机洗地！
——srds，徐老师那个应该就是搞综艺效果，说不定是节目组让这么干的呢？
——闭嘴，抱走我们节目组，别甩锅！节目录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某些人的粉丝就别硬洗了，越洗越黑！这就是对新人的霸凌！
……
网上的质疑声越来越大，徐俊豪看着那一条条对自己不利的言论，拿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心里突然开始有了几分害怕，木愣愣地转头看向父亲徐江，脸上带着不甘和委屈：“爸，我是被人骗了啊！是有人拿照片和视频证据误导我！对！料也不是我放的，是营销号放的，跟我没关系的！”
他现在心里都快把那个给他送U 盘的人骂死了，这不是在害他嘛！
经济人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是有人给咱们送了U盘，但并没告诉咱们这U盘里的视频和照片是什么，是你急着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下意识把那些当成了人家行为不端的证据……当时我就劝过你，让你小心被人当了枪使。”
说完他又跟徐父说：“抱歉，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我没抓到人。”
第 64 章
徐江是位老艺术家, 平常但凡上台就会带着“德艺双馨”这样的形容词，平常也非常注重自身的德行，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 现在看来，对自己这个老来子到底是太过纵容了，才让他走歪了路啊！
他闭了闭眼, 深吸了一口气，跟经纪人说：“年后就解约吧，我们也不好一直耽误你, 这些年辛苦你了。”
“爸？！”徐俊豪没想到一向宠惯着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放弃他了，顿时急红了眼, “爸，不能这样！我还要工作要生活，我不能认这个栽！只要我不承认, 谁也不知道那些营销号是我找的！你再找我们节目制片求求情, 啊？”
经纪人不想参与徐家后续的事，把自己要说的说完就礼貌离开了。
徐江看向此时因为情绪不好而显得面目有几分狰狞的儿子, 第一次跟他拍了桌子：“这工作是你爹豁出去这张老脸给你讨来的！谁教你去欺压别人的？！既然你自己不珍惜机会, 以后你就好好给我在家呆着, 别再出去丢你爸妈的老脸！”
惹谁不好，去惹众星的人！
万一人家肚量小一点儿, 不光徐俊豪没办法在圈里混, 就连他这个老头子的脸面都得被按在地上摩擦。
·
晚饭吃完后关宋两家人一起去了关家熬年, 两家爸妈坐一桌玩中式传统桌游，“吃”“碰”“杠”等声音不绝于耳, 能看出战况激烈。
关棠和宋家兄弟俩在楼上抱着手柄玩儿游戏，宋彦齐都快玩儿自闭了, 扔下手柄整个人瘫在懒人沙发上，像条死鱼：“你们合伙儿针对我！欺负小孩儿你们！”
宋书昂得意地冲他“略略略”吐了吐舌头，关棠则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就零点整了。
于是她摸出手机，打开新建的那个有她、黎修和李晋朋、张舒羽和叶子航的五人微信群，卡着零点发了四个8888红包出去，并附言：「新年快乐，明年大家一起发发发发！」
李晋朋手最快，收了红包后回了个“谢主隆恩”的表情包。
黎修的红包还没点，倒是给她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电视里零点钟声还在持续敲响，只不过这几年城里禁燃烟花爆竹，耳边倒是没那么嘈杂，关棠接起电话走到窗边，凝望着自家小院里挂满的彩色氛围灯，耳边传来黎修沉沉的一声：“新年快乐，大经纪人。”
她垂下头笑了一声，脚尖戳着柔软的长毛地毯，也顺着回了一句：“新年快乐，未来的大明星。”
黎修好像也笑了，他那边声音很乱，她听不真切，不过他说：“村里可以放烟花，”
她一个电话讲了半天，宋书昂忍不住偷偷凑过去放了个耳朵，结果半天还没先听见一个音儿呢，屁股上就挨了关棠一脚。
“嗷！你不讲武德你偷袭！”宋书昂夸张地惨叫一声，顺势倒在地上碰瓷儿，还一脸委屈地鬼叫，“你是不是在外边儿有狗了？！”
关棠白了他一眼，随后就听电话里黎修问：“旁边有人？”
“嗯，宋家来我家一起过除夕。”关棠实话实说，之后说起网上的风波，“目前跟你有过交集的艺人很少，所以这次的事应该就是徐俊豪那边整得幺蛾子没跑儿了，不过那视频和照片的拍摄角度像得很，我倾向于出自同一人之手，在你住过的旧小区、楼上俯拍、对你格外关注……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嗯。”黎修轻轻应了一声。
他知道，会特意关注他这个娱乐圈小透明的就只有高昕晨，再没有别人了。
关棠也没说别的，只说：“就算报警，警方应该也不会追查到他那边，其余你自己衡量。”
等这边挂断了电话，关棠再看手机才发现张舒羽和叶子航也在群里领了红包，并回了表情包感谢。
另外张舒羽还私聊了她，发来了一条语音：「棠姐新年快乐呀～我们飞机刚落地，可算是回来了！」
关棠回了条消息过去：「你好好休息，年后又得进组了！」
张舒羽回了个“累趴”的表情包过来，顺便提起了自己被祁宇莫名其妙顺走了旧手机的事。
关棠：「正好明天跟祁总约了见面，你别担心，肯定帮你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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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关宋两家互相拜年送了红包之后就开始一起包年初一的饺子，宋家的老爷子老太太都在国外，关家之前又跟那帮亲戚明面儿上撕破脸了，两家都没长辈家可以回，干脆就凑一起把年过了。
吃完午饭后，关棠出门赴祁宇的约，两人约在了咖啡厅。
关棠先到的，因为她被宋家那哥儿俩烦得不行，巴不得早点儿躲出来。
祁宇也没让她等太久，到了地方看见她还愣了一下：“我迟到了？”
“没。”关棠做了个“请”的手势，“祁总，坐。”
祁宇一坐下就从衣兜里拿出了张舒羽的那个旧手机，还很仔细地装在了一个塑封袋里，放在桌上推向了关棠那边：“麻烦小关总代我物归原主。”
关棠没把塑封袋打开，只是隔着袋子来回看了看，然后挑眉道：“修好了？”
祁宇默默点头。
这时候服务生给他们送了壶热咖啡来，等人走了关棠才笑起来：“祁总身上的技能还挺出乎人意料。”
原本之前她就想帮张舒羽把手机要回来的，毕竟这对张舒羽来说是挺重要的东西，而且她还找了个厉害的维修师，说可以尝试帮忙将手机修复。
没想到祁宇直接告诉她，这手机他能修。
她倒不是多相信自己看到的祁宇，敢将手机托付给他纯纯是因为对原书中男主的信任。
果然，古早霸总诚不欺她，各项技能都点满了。
“从前无聊，多学了些东西。”祁宇也不谦虚。
关棠帮他倒了杯咖啡，随后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咖啡热气升腾而上，到某一高度后又弥漫开来，带着扑鼻的咖啡香气。
捧杯呷了一口，她又抬眼看向祁宇：“祁总约我出来，只是为了还手机？”
“自然不是。”祁宇将一直放在桌上的文件袋递给了关棠，关棠接过后发现内容物还挺厚实，像是一大叠纸，在她打开查看的时候祁宇喝了口咖啡，解释道，“光璨今年要开拍的新剧，已经筹备很久了，项目体量、班底、大致计划都写在项目书里了，剧本也在文件袋里。”
关棠边听他说着边将项目书拿出来看，预算很低，班底看着还算靠谱儿，平台还没确定，从前面这几页纸来看，这并不是关棠心里定义的优秀项目。
不过又往后翻了几页，看了剧情构架，倒是觉得有点儿意思，是一个古代女将军和游手好闲世子爷联手推翻昏君统治的大女主剧。
“祁总有什么想法？”关棠继续往后翻着剧本。
“张舒羽是我心中最合适的女主人选。”说完他顿了顿，那张一贯冷肃的霸总标准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不自在，“小成本制作，经费有限，片酬你提，我会尽量……”
“艺人选择参不参演一部戏也不是只看片酬。”关棠到没有因为光璨这部剧体量比不得那些大制作而产生任何轻视，而是把资料重新装回文件袋里，在祁宇面前晃了一下，“我会把这个拿给舒羽，让她做决定。”
之后又开玩笑似地补充：“关于那只手机，祁总帮了大忙的事，我一定如实告知她。”
“那就多谢小关总。”
其实祁宇来之前没想到关棠会这么好说话，毕竟从之前打过的几次交道来看，关棠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无利不起早，必然不会做亏本儿买卖。
而光璨这个剧拍摄周期少说三个月，不顺利的话可能还需要更多时间，如果给张舒羽接了这个项目，一年中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她都要耗在这个项目上，而在影视圈，成本投入和影片呈现效果是成正比的，以小博大的例子并不多见，接了这个戏，很可能张舒羽的一个季度就直接打了水漂儿。
众星并不是拿不出更好的项目给张舒羽，上升期女演员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在商言商，关棠当真看不上光璨这个项目的话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就答应下来，将选择权交给了张舒羽，听她这话里竟还有要为他说说好话的意思？
“祁总客气。”关棠笑得很愉快，并好心道，“我见这个项目还没确定播放平台，如果之后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为祁总牵线。”
现在各公司为了求稳，大多都是确定有平台收剧之后才会开拍，而光璨这个项目到现在还没有确认平台，大概率是平台方认为体量不够，收了也没赚头儿。
要是拍完了还没平台愿意收这个项目，那整个项目组的努力就全白搭了。
对祁宇来说，这就是关棠的情义相挺，可以说是及时雨了。
他也笑了：“再说谢谢倒显得我见外了。”
何况，这也不是简单一句道谢就能抵了的事。
“客气。”关棠垂头搅和咖啡，藏住了眼底精光。
她这么做倒不是为了撮合原书中的这对儿男女主。
原书中的张舒羽是走投无路得祁宇救赎，两人这才走到了一起相互成就。而现在，在她看来剧情已经发生了改变，张舒羽已经不再需要祁宇拯救，当然也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而她确实是个逐利的商人。
她看中了祁宇这个原书男主的身份。
书中的男女主必然拥有特殊光环，可以说是气运之子，这两人联手的项目很难不赚，张舒羽接了这个项目肯定不亏。
之前她拉祁宇入伙儿《心动难藏》也有着相同的考量，相当于给自己那个对赌加了点儿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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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过得很快，可能是年假期间关棠什么也没做，就在家里连睡了几天大头觉的缘故。
到了初七工作日，关棠到公司后先喊个部门领导级开了个会，介绍了今年新加入众星的新伙伴金牌制片人唐宁。之后又让李晋朋去喊艺人经济部能独立带艺人的经纪人们到了会议室。
这个会议算是临时加的，关棠没准备PPT之类的复杂东西，只拿着手里的一份项目单时不时翻看几下。
她最先说的也不是新一年的资源分配，而是点了黎修新年期间被造谣一事。
“回去都提醒各自的艺人，八六一起起三三灵思每天更新肉文清水文我希望我们公司的艺人不要选择任何触碰法律底线的手段去搞恶意竞争，一旦出了问题，公司绝对会站在法律正义一方，不会有任何袒护。”关棠的声音很轻很柔，听着温和不怎么强势，但偏偏就是这种慢慢悠悠的语调最让人头皮发麻。她话音顿了顿，视线忽然转向高昕晨的经纪人林晗，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尤其是对同公司的艺人出手，给公司添麻烦的行为，我最不能忍。”
几乎是她这话刚起了个头儿，林晗头皮就已经麻溜绷紧了，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她心脏狂跳，忍不住连呼吸都屏住了。
平日里关棠对公司同事们都是和颜悦色的，这还是林晗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气场，并且绝不会想感受第二次！
“林经纪人，你可以呼吸。”关棠弯唇笑了一下，之后将视线从林晗身上移开，开始听各个经纪人讲述给艺人们做的规划。
会议后半程林晗一个字也没敢说，原本想帮高昕晨争取一下《星计划》选秀节目的名额，现在提都不敢提，万一再触了老板霉头，直接把高昕晨雪藏了就更完蛋了。
“现在《星计划》还可以报一个名额，各位觉得手里艺人合适的话可以推荐给我。”原书中这个名额是黎修的，为了让他去做宋彦齐的对照组，这次黎修不打算再录制《星计划》，名额自然就空了下来。关棠起身说完，将面前的纸笔都收整好拿在手里，“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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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办公室，李晋朋也跟着过来了，还分外殷勤地帮她泡了咖啡。
“黎修什么时候回来？”关棠接过咖啡，身体懒散地靠在办公桌上，这人休息久了突然再回来上班，总觉得不太得劲儿。
“《表演练习生》这月10日报道，他应该会提前一天回来。”关棠点了点头，从办公桌上翻出了一份宋彦齐的资料，“公司新人，过几天去上《星计划》，把黎修送去节目组之后你应该闲下来了吧？先照看几天，之后我再给他选新的执行经纪。”
至于宋书昂，就不用她操心了，他会直接带着自己的执行经纪从老东家那边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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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舒羽来公司的时候唐宁正在跟关棠喝茶，聊得恰好是跟云影传媒资源置换的那个项目，之前张舒羽拍的那个是云影传媒制片的，这次要拍的是众星的新戏，关棠打算还是让唐宁来带。
“张舒羽现在知名度还是不够，你真放心让她扛大旗？”唐宁喝了口茶抬眸瞟向她，满脸狐疑，“关棠，你怎么就这么爱赌呢？”
关棠唇角微弯，挑起眉梢：“因为赌得起。”
“嘶——”唐宁换了个跷二郎腿的姿势，手臂抱在胸前身体往后靠在了沙发里，表情不爽道，“你们这些个资本家……”
就是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关棠应了一声，张舒羽小心推开门探头往里看，在看见唐宁的时候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唐制片在，打扰了，你们先聊。”
说完她就想退出去，关棠却出声拦住了她：“不用，我们也没聊什么机密。”
关棠笑着冲她招了招手：“过来坐，我们正说着《拂衣》的事，正好你也过来听。”
唐宁也点头跟她打了招呼：“之前剧组的事……让你受委屈了，保证没下次了！”
“这事跟唐制片没什么关系。”张舒羽笑了笑，坐在了沙发另一边。
《拂衣》是一部奇幻剧，讲的是破印而出的远古女魔头柳拂衣和无情道仙君甜虐交加的爱情故事。
柳拂衣这个女主强大神秘，人人畏惧，有神魔两种形态，跟张舒羽之前的那些角色比起来，表演难度确实增加了不少。但关棠私下跟张舒羽聊过，她愿意尝试，并觉得自己可以胜任。
“《拂衣》还是唐制片负责，班底也可能跟之前那部也差不多。”关棠对张舒羽的业务能力也很信任，现在这项目唯有一点儿不满意的就是因为资源置换的问题，所以黄馨妍会饰演剧中女三的角色，只是提前就已经签过合同的事，也不能随意违约。不过项目是自家的，断然没有让自家人受委屈的道理，于是她干脆提前给唐宁说，“到时候剧组不允许任何人搞特殊，不服管教耽误拍摄的咱们直接换。”
不服从安排被换角总不能说是众星违约。
唐宁都笑了，跟张舒羽说：“看得出来，小关总是真看重你。”
有这待遇，未来想不红都难。
唐宁过来也没别的事儿，就是过来给新老板报个到，顺便聊一下新项目的事儿。
其实刚才张舒羽进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聊得差不多了，既然张舒羽过来跟关棠有话说，她就很有眼力见儿地先离开了。
“前几天发你的剧本看过了吗？”唐宁走后，关棠起身帮张舒羽接了杯温水，聊起那天祁宇跟她聊的那个光璨的项目。
唐宁接过水，道了谢，随后说：“剧本我觉得不错，棠姐觉得呢？”
“剧本确实不错，就是因为预算问题，可能片酬不太理想。”关棠边说着话边绕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将那个装着手机的密封袋拿了出来，“不过跟曝光量比起来，片酬算不了什么……这个给你。”
她把手机连带袋子一起递了过去。
张舒羽看到是自己那只旧手机，赶紧接过去查看。
原本被摔裂了的屏幕已经换了新的，机身上的裂痕无法修补，但能看出来已经尽力处理过了。
她抬头看向关棠：“这……”
关棠双手撑着桌沿，笑了一下：“本来我打算找人帮你修的，可惜被祁总抢先了……我提前充过电，你开机试试。”
张舒羽的眼里瞬间迸发出极大的惊喜，立马将塑封袋打开，按着开机键的手指都不受控制的发抖。
等了几秒，屏幕亮了，她满脸不可置信：“真的可以开机！”
关棠则靠在桌边，又说起光璨那个项目来：“那个剧我觉得可以接，你要是也觉得OK，那我就跟祁总打个招呼？”
“好。”张舒羽捧着手机，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眼眶发红，很快，她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说，“棠姐，可以帮我跟祁总约个饭吗？我想当面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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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晗在公司开完会后就把高昕晨从家里约出来了，从公司出来到现在她表情都非常难看，高昕晨见惯了她好脾气的模样，乍一看见她黑着脸还被吓了一跳。
“林，林姐，怎么了？”高昕晨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因为前些天确实做了些亏心事儿，这会儿心里忍不住打鼓。
可仔细一想，那事儿他做得很干净，全副武装在监控死角将U盘交给了一个小孩儿，用零食哄骗让其帮他将东西塞进了徐俊豪工作室楼下的邮箱，这事儿怎么也追查不到他这里来才对，于是他故作轻松的伸手找来服务生，点了杯热拿铁，等着林晗说明来意。
“劝你收起你那点儿小聪明。”林晗冷不丁来了一句。
“我……”
高昕晨还想辩解，林晗直接打断了他：“搞事情搞到小关总头上，你也真是能耐！年会抖机灵还没够是吧？！”
“林姐，你怎么这么说我？”他装着无辜，同时观察着林晗的表情，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自作主张把偷拍照片视频送给了徐俊豪，想借刀杀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样的拍摄角度，会不会引起别人的联想？”林晗说完顿了顿，见他还想张嘴解释垂死挣扎，又直接继续道，“是，这种事警方不会追查，小关总也不可能翻你手机找证据，但只要她心里这么认定了，你觉得你在公司还能捞到资源吗？还是你觉得自己已经厉害到可以不依靠公司独立行走了？！”
“我……”高昕晨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
之前他还没觉得，现在听林晗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是啊，警察抓不抓得到他、有没有证据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关总心里怎么想……他的前途全握在那个女人手里啊！
“林姐，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高昕晨急了，眼前的林晗仿佛就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林姐你帮帮我！”
林晗皱了皱眉，从前她到没觉得高昕晨如此上不得台面儿过。
她没答应什么，只警告他：“最近给我安分一些。”
·
2月9日这天黎修回来了，晚上关棠约他一起吃晚饭。
“刚回来就又得走了，做艺人就是这样，闲不下来的，尤其是今年，你估计是没什么假期里。”关棠笑了一下，把手边的油辣椒推向黎修那边，“这家不错，辣椒里没有花生。”
这次他们换了家面馆儿。
黎修往自己的面碗里盛了两勺辣椒，点了点头：“我有心理准备。”
“宋书昂和宋彦齐都签在众星了，还跟我吹牛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关棠说着翻了个白眼，不过也只是口头上嫌弃一下，心里确实挺美的，有钱不赚是傻瓜。光是想着她都乐笑了，好一会儿才又跟黎修说起正事来，“彦齐现在没有合适的执行经纪人，等明天你进了组，我先让李晋朋照看他几天，回头等他进了《星计划》的组，李晋朋就还给你。”
说完关棠就在观察黎修的表情。
要说在原书中，黎修和宋彦齐是有点儿恩怨的，原剧情中原主要捧的资本的儿子就是宋彦齐，送黎修去《星计划》做绿叶也是为了衬托宋彦齐，所以在黎修的记忆里可能是存在这段经历的，她在尝试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黎修的演技优秀，愣是没有表现出分毫，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嗯，反正我明天开始闭关两个月，也用不到李晋朋。”
关棠什么也没从他脸上看出来，没趣儿地撇撇嘴说：“宋书昂跟你一起参加《演练》，明天我送你们到机场。”
第 65 章（捉虫）
第二天午饭过后, 李晋朋先把保姆车开到关棠小区地下车库。
黎修比关棠先到，率先占领了副驾驶的位置，不然等下得跟宋书昂排排坐。
等关棠到了之后把李晋朋从司机的位置替换下来, 然后三人一起出发去宋书昂的公寓接人，最终五人一起前往机场。
“你不跟我们飞啊？”宋书昂不大高兴，双臂抱在胸前, 嘴上都能挂油壶了。
“假期刚结束，公司事多。”关棠随口说着，又想起之前宋书昂答应她的事, “你不能食言啊，警告你, 你家的家产你自己继承去，别回头往我身上甩锅！”
“你……”宋书昂想说我保守了这么多年的身份秘密，你就这么轻易给我暴露出去了？
关棠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吃了苍蝇似的表情, 不大在意地说：“怎么, 走穷小子路线上瘾了？还想继续当穷小子也行，黎修和李晋朋肯定不会给你说出去……小余是你自己带过来的, 你还信不过啊？”
小余大名余易泽, 是跟宋书昂一起打拼五年的执行经纪人。
其实除了黎修原本就知情, 李晋朋和余易泽都挺懵。
宋书昂是圈里出了名儿的励志穷小子，什么家产？继承什么？
关棠完全没想到, 跟在宋书昂身边五年的余易泽也没发现宋书昂的身份, 不由在心中给他点了个赞：“保密工作做得到位, 在娱乐圈混屈才了。”
宋书昂挠了挠头，现在他已经把自己漂过好几个颜色的头发给染回了黑色, 整个人看上去乖巧了很多。
“算了。”他望了望车顶。
反正要录的节目是他们平台的，之前他为了要一个上节目的名额, 已经跟制片摊牌了，就算他不想掉马，估计也瞒不住多久。
黎修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到了机场的停车场，其他人都下了车，他才转头看向刚把车熄了火、正在解安全带的关棠：“你要送我们上去吗？”
“嗯。”关棠点了点头，跟黎修一起下了车，帮着从后备箱拿行李，“送你们进安检。”
倒不是不舍得他们走，就是有种家长送孩子去学校的感觉，孩子们上得还是寄宿学校，两个月才能回来。
·
今天机场人不算多，四人自助值机选定座位之后拉着行李去托运，关棠在旁边的座椅上等着，很快就见几人空着手儿回来了。
到了安检口，她冲几人挥挥手：“两个月后见！”
原本宋书昂走得最快，听见关棠说话他又转身折回来了，瘪着嘴跑回来给了她一个熊抱，跟小孩子耍脾气一样闹腾：“两个月！你也忒狠心了，真不打算过去探个班？万一我因为演技太差受人排挤了呢？！”
关棠好笑地拍了拍他，示意他松开，略带嫌弃地回嘴：“正好，演技太差混不下去娱乐圈，那就赶紧回去继承家产！”
“啊！”某个显眼包气得原地蹦了两下，哼哼唧唧扭扭捏捏不肯走。
幸亏他武装齐全，不然被粉丝认出来看见他这副德性一准儿得笑发财了。
她无奈摇了摇头，又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的黎修，冲他招了招手：“来抱一下？”
黎修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十分得体地虚抱了她一下：“回见。”
“嗯，有解决不了的事就联系我。”关棠怕了怕他的后背，轻声交代了几句。
“关棠你双标啊！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万一我也有解决不了的事呢？！”宋书昂又来劲了，给黎修翻了个白眼儿。
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这会儿更不顺眼了，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碍眼！
“……你解决不了的事，那我应该也是解决不了，你不如求神拜佛。”关棠从后面推着宋书昂往前走，到了安检口，“行了，快走吧！”
说完她又挥了挥手，不等他们进去，自己先转身往电梯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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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棠从机场出来就直接回了公司，路过前台的时候看见那儿多了个人，是个男人，背影板正不显年纪，但头发却已经花白一片。
前台妹子陈曦坐在工位上，似乎在跟对方解释着什么。
“我得见你们小关总一面，几分钟就可以，小姑娘你就通融一下吧……”
陈曦保持着微笑，给他递了一杯温水：“按照规定，没有预约是见不到小关总的，而且小关总她今天不在公司。”
“她今天都不来公司吗？我可以等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您预约了再过来吧，免得浪费时间。”
听了他们的话，关棠上前了几步，笑着询问：“找我？”
“小关总！”陈曦眼睛睁大了一些，冲她疯狂点头，“这位徐先生说见您有急事。”
这时关棠才转身面对男人，像是刚把人认出来似的，礼貌微笑，伸出右手：“徐老师，招待不周。”
男人正是徐俊豪的父亲徐江，他火的时候陈曦估计还没出生呢，她的业务也不在这方面，不认识也很正常，就连关棠也是因为之前的事，稍微对这对儿父子有了一些了解，这才能认得人。
此番他特意跑过来，无非就是为了儿子的事。
陈曦一听“徐老师”这个称呼，立马觉得自己可能是做错事了，虽然她是按公司规定办事，但该不会是得罪到有来头对人了吧？
她有些紧张地考虑着是不是该道个歉，关棠却恰好冲她弯了弯眼睛：“你忙。”
说完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徐老师，移步。”
徐江不曾跟关棠打过交道，但曾经跟关正庸有过一面之缘，关正庸是个挺正派的企业家，但他眼里可没有关棠那种精光。
这次为了徐俊豪的事贸然前来，徐江也找人打听过关棠，只是不知为什么，大家对她的描述极度分裂，就跟说得不是一个人似的。
有的说她草包废物、没有脑子还爱胡来，有的说她年轻有为、有她父亲的风范，听到最后他都迷糊了，也不知该信哪种说法。但现在见着了本人，只觉得她应该是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徐老师，坐。”
关棠没把人带到办公室去，而是把人带到了茶水间。徐江回神应了一声，坐在了沙发上，关棠已经接了一杯热茶放在了他面前：“公司里年轻人多，平日里都喝咖啡不喝茶，这边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茶，您凑合喝。”
做坏事的是徐俊豪，而不是这位一大把年纪还在为儿子奔波的老父亲，该有的礼数关棠自然会给足。
“好好好，多谢。”徐江点了点头，心里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其实他过来前没想到关棠会是这样一副谦逊的态度，都说养不教父之过，自己儿子给她添了那么大的麻烦，他根本没想着她能给他好脸色，真真是豁出一张老脸才踏进众星这层楼的。
年轻人总会多些傲气，更何况是众星的有钱有势的大小姐？
“徐老师大概是为了徐俊豪的事走这一遭。”关棠在他对面坐下，也与他一样捧了杯茶，“不妨有话直说。”
“我……说来惭愧，是我没教育好儿子。”说到这个徐江都觉得抬不起头来，但他还是说下去了，“俊豪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替他来道个歉，你能不能……原谅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想着，如果关棠愿意放徐俊豪一马，那说不定徐俊豪就还能回娱乐圈混口饭吃。
“徐老师，您想错了。”关棠抿了口茶笑着反驳，语气不急不缓，娓娓道来，“该道歉的人不是您，该收到这句道歉的人也不是我，我哪里有资格替别人说这句原谅？”
“至于要求，自然也该让受害者去提。”
徐江愣了愣，还是说：“当真不能放他一马？”
他知道，无论徐俊豪对不起的人是谁，最后的决策权都在关棠手里，不过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我只是针对网络上的谣言做了澄清，后续没有插手舆论一星半点儿，现在令郎所偿的一切，都不过是他自己做错事的后果，怎么反倒跟我谈放过呢？”关棠脸上的笑意收了收，通身的气质都无端端地冷了下来，“反倒是我的艺人，大冬天遭令郎浇冷水，后续又被令郎造谣，该是我请令郎放我的艺人一马才对。”
徐江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眼睛盯着茶水里飘荡的那几片叶子，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从未像今日这般丢人过。
关棠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声音轻缓地说：“如果您今日是为道歉前来，那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如若您为了其他，那我想您所求之事不是我的范畴。”
徐江离开的时候，看背影仿佛又瞬间苍老了几岁，陈曦不知道茶水间里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中对小关总的敬意更上一层楼了。
·
黎修他们三点半登机，五点钟的时候飞机在青市机场落地，有节目组的车过来接他们前往节目录制的海岛。
上车后黎修给关棠报了个平安，告知她自己这一行人已经平安抵达目的地。
宋书昂就坐在他旁边，转身时候恰好看到他跟关棠的聊天框，心里对这家伙的不爽再次升级。
黎修发完消息抬起头，恰好对上他隐隐冒着怒气的眼神，实在不明所以，只淡淡瞟了他一眼就自顾自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宋书昂跟他较劲似的也掏出手机，给关棠发了条报平安的消息，他到要看看关棠会先回哪一条！
他抱着手机等着屏幕守了两分钟，等来了隔壁黎修手机的来信提示音。
第 66 章（捉虫）
由于只是入营报到, 所以黎修和宋书昂去做过登记之后就被安排到了岛上的一家酒店暂住，其他前来报到的学员也都住在那边，第二天一早节目组再统一派大巴车将大家接往营地, 正是开始节目录制。
他们俩到的不算早，这会儿报到处出了工作人员就没旁人了，在表上填了个字的名字后就可以去领房卡。
黎修排在前边, 先填完的表格，工作人员自然地将房卡递给了他，满面疲惫地重复着她的固定台词：“你们两个住一间, 房卡拿好。”
她指的是黎修和跟在后面的宋书昂。
《表演练习生》本来就是小成本项目，来参加节目的学员们大多都是刚走出校园的毕业生、甚至在读生, 没那么多讲究，也没资本去嫌弃，所以对节目组的安排还算是接受良好。
黎修对这种情况毫不意外, 从前他去《星计划》录节目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安排。
他接过房卡, 沉声道了谢。
宋书昂却又裂开了。
他不是没跟别人同住过，最开始他从家里偷偷溜出来做男团的时候, 他跟其他四名组合成员甚至挤在一间宿舍里生活过, 所以他并不抗拒集体生活。
他就是单纯看黎修不顺眼。
黎修跟关棠走得近, 甚至住得也近，可以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还跟关棠传绯闻, 关棠还只回他的消息, 不回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
气死他了！
但他不是没有分寸无理取闹的人, 他只是内心暴躁，表情不大好, 动作扭捏，黎修走一步的距离他分成三步走, 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但也没有胡搅蛮缠让人家给他另外去开个单间。
不过就在他们要跨出临时办公室门槛的时候，节目制片人过来了。
刚才还没精打采一脸颓丧的工作人员立马支楞起来，已经殷切的去到了制片人跟前：“吴哥，您怎么过来了？”
原本趴桌上打盹儿假装盯着别人签名报到的男人也猛然惊醒，迅速起身，一副精神状态良好的模样冲吴制片打了招呼。
吴制片瞟了两个打工仔一眼，随后视线落在宋书昂和黎修身上。
因为刚才本该审查学院报到签字的哥们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所以核对这个程序有跟没有也没啥区别。
黎修向来规矩，签字的时候顺势摘了帽子。
而宋书昂就不是那么讲规矩的人了，根本连帽子口罩都没摘，只签了个名儿就走了，这会儿整个人也仍旧是全副武装的状态，完全看不见脸。
吴制片的眼神在他二人之间辗转片刻，先冲黎修点了点头说：“我是节目总制片，我姓吴，之后录制过程中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我。”
“吴制片，多谢。”黎修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不用猜也能知道，人家一个总制片人，肯定不会对前来的学员们一一关照，对方这么客气地来打招呼，必然是受人之托。
至于受谁之托……黎修脑子里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你想到什么了笑这么美？！”宋书昂扭头就见这个不顺眼的男人乐得眼睛都弯了，心里愈发不痛快起来。
黎修转头看了宋书昂一眼，随后很有分寸地收敛了表情站在一旁。吴制片肯定不是专程为了跟他说一句话而来，多半是来“宋少”面前刷脸的。
果然下一秒吴制片就咧嘴露了个灿烂的笑，要跟宋书昂握手的时候还微微躬下/身子：“宋少，我提前准备了商务套房，您不用去挤标间！晚上我请您吃个便饭，这海岛上的海鲜原汁原味儿真不错……”
旁边两个状况外的打工人都傻眼了，平日行走在各个节目中牛叉轰轰的总制片什么时候这般和颜悦色过了？！
这人什么来头？
负责发放房卡的女人用手肘碰了碰站在旁边已经傻掉了的、刚才补了个觉的男同事，下巴冲着桌子的方向点了点，示意他：还不赶紧看看人叫啥名儿！
男同事这才反应过来，火速到桌前抓起签到表，从最后一列签到时间找到了最新签字的两个学员的名字——
黎修、宋书昂。
刚看到这俩人名的男同事：噢，黎修和宋书昂啊……
三秒后的男同事好似突然发病，在原本安静的办公室里爆发出惊叫：“宋书昂？！！！”
还听吴制片絮絮叨叨说着话的宋书昂听见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头，恰好就对上了身后那兄弟瞪得铜铃大的眼：“……”
他默默拉下口罩，冲那位龇牙笑了一下：“在下演戏新手，请多关照。”
之后他才不认同地看向吴制片：“商务套房就算了吧，我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耍大牌的，不兴搞特殊。”
吴制片立马会意：“那吃饭……”
“吃饭就也算了吧。”宋书昂瞅了眼旁边的黎修，伸手从侧面搭了下他的肩膀，只不过他身高比黎修矮了那么几公分，动作看起来像是他勾着人家的脖子，怪亲密的。他冲黎修一个假笑，“我得跟同学趁着晚饭时间培养培养感情。”
黎修：“……”脖子酸。
直到宋书昂和黎修离开，俩苦兮兮的打工人还在保持目瞪狗呆状。
“真的宋书昂？”
“真的，活的，他还会动……”
·
晚上下班前关棠发了一条官宣微博——
经纪人关棠V：官宣！新的伙伴！@宋书昂[图片]
配图是一张还没公开的宋书昂新年海报。
紧跟着众星娱乐官微也转发了这条，并附文：@宋书昂，欢迎加入众星大家庭！
这是关棠今日最后一项工作，完事之后她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宋书昂看到官宣的时候正拉着黎修疯狂炫炸鸡，麻溜转发了之后直接给关棠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有一会儿关棠才接起，她已经开车在回家的路上了。
电话联通了车载蓝牙，车里顿时响起宋书昂不满意的嚎叫：“关棠！你现在连我电话都不愿意接了是不是！”
关棠在红灯前踩了刹车，揉了揉眉心：“你怎么不直接幼稚死！小心遭粉丝嫌弃！”
“那我不也就跟你这样么，我又不出去跟别人这样。”宋书昂边说边一口炫干净一条鸡腿，还举着那根骨头跟黎修炫耀，顺便把手机调成了扬声模式，让黎修也能听到电话。这时关棠那边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宋书昂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会儿恰好是通勤时间，“你在开车啊？那不然等会儿再打给你？”
“不用，你找我有事？”电话都接了，又不用举着手机，有什么可等的。
“没事啊。”
“……”关棠觉得自己现在可能是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那我挂了。”
“哎等等，我看见官宣了！”宋书昂打断了她，随后放下鸡腿，语气凄哀地用一种像是要生离死别一样的语气跟她汇报，“我们已经在酒店了，今天我俩住一间，明天早上就要去训练营报道，然后估计会被没收手机，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联系了。”
关棠哼笑一声：“还有这种好事？”
“啊！！！”宋书昂觉得炸鸡不香了。
关棠听见音响里传来一声黎修的低笑，猜到应该是宋书昂开免提了，便顺便跟黎修说了今天徐江到公司找她的事。
黎修对这件事没什么想法，只说顺其自然就好，也不必刻意要求对方那一句道歉。
若道歉不是出自真心，那他要个面子上的虚伪做什么？
关棠懂他意思，最后又叮嘱宋书昂不要在节目里乱来才挂掉电话。
到家之后她心里突然有了种家里小孩通通不在家的自由感，过几天张舒羽和宋彦齐也能被打发出去，她寻思是不是应该提前订张机票自己出去浪一圈儿。
晚上再打开微博的时候宋书昂毫无意外地喜提热搜前排，#宋书昂众星签约#、#宋书昂关棠事业CP我能嗑吗#等词条全都排在热搜首页。
宋书昂转发官宣微博时的附文是：新伙伴，新篇章，会让大家看到全新的我[笔芯.jpg]
宋书昂粉丝们的反应非常好——
【宋书昂官方后援会】：恭喜哥哥签约众星[撒花.jpg][撒花.jpg]预祝哥哥星途坦荡，一路长虹！
【昂宝最棒辣】：恭喜我哥脱离凯瑞火坑！[放烟花.jpg]
【昂宝腿部挂件】：来了来了，上次被造谣的后续来啦！众星和关经纪人要好好爱护我们哥哥哦～
【在昂宝鼻梁上滑滑梯】：恭喜我宝开启事业新篇章！
路人的反应也比较正向，但难免夹杂着一些其他的言论。
——恭喜！凯瑞确实没能力给这哥提供什么资源了，总不能一直扒着人吸血！
——确实，这几年不管是开演唱会还是上节目，SSA都尽力帮凯瑞带新人了，仁至义尽。
——但他就这样解约难道不需要对其他队友有个交代吗？这很自私诶！
——强调一下，是到期不续约，不是解约！
——队友粉就别装路人了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哥这几年全靠昂宝拉拽才能有口饭吃呢？给什么交代？让你们哥出来跪谢一下吗？
网上有些争吵才是正常的，有争议才会有热度，关棠将手机放到一旁，把自己新搬回来的宋书昂和宋彦齐的巨幅海报一并挂在了书房，时至今日，她书房的“四大神兽”已经凑齐了。
·
第二天一早，《表演练习生》的学员们在酒店自行做了简单的妆发过后，会由大巴车统一送往营地进行简单的开营仪式，随后节目就要正式开始录制了。
从酒店出来看到节目组租用的大巴车，黎修和宋书昂一并拉着行李箱到了车前。
因为这时候已经有一台设备开机在录制训前花絮了，所以宋书昂今天是裸脸出行，脸上草草涂了个粉底，头发用发蜡抓了一下，就这么出来了，比起原先成天被好几个化妆师追着转的精致妆容，今天他完全就是个糙汉。
黎修的状态也跟宋书昂差不多，不过宋书昂好歹还有点儿偶像包袱涂了个粉底，他现在几乎还是个素人状态，干脆直接摆烂，洗完脸涂了个水乳就出门儿了。
这次节目还没有官宣学员阵容，宋书昂来到这边也是非公开行程，之前又一直将自己的脸包裹得严严实实，所以今天算是他第一次在岛上露面，刚从酒店出来就立马引起了轰动。
“我去！那哥们儿是谁？！”
“那边要录节目，是个表演类的综艺，这些帅哥美女应该都是年轻演员吧？”
“不是，那个！巨帅的那个！眼熟的很！”
“等等，那好像是我男神？？？”
黎修正跟宋书昂一起将行李箱塞到大巴下面的储物仓里，远处宋书昂的粉丝们就按耐不住了，试探地喊道：“昂宝！”
既然都露面了，宋书昂也没再藏着掖着，自然地转过头去微笑招手：“哈喽哈喽～”
确定眼前的帅哥真的是宋书昂，周遭顿时想起一片拍照的“咔嚓”声，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声路人的赞赏——
“他叫啥啊？好帅啊！”
“救命，我要有新墙头儿了！”
“大爷的！这辈子一定要搞一个这样的！”
然而等宋书昂放好行李箱起身的时候，有个手机壳印着他照片的妹子龇着大牙冲他笑，指着他身后问：“昂宝，后面那帅哥叫什么名儿？我爬个墙头儿……”
宋书昂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黎修：“……”
果然这小子还是非常不顺眼！
在粉丝殷切的目光下，宋书昂蹿上了车，之后又回头给了粉丝一个死亡凝视：“想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儿你到时候自己看节目去吧！下次爬墙别告诉我！”
粉丝：“啊啊啊为什么他又欠又可爱！！！”
像宋书昂这种知名度的爱豆走到哪儿都能掀起风暴，前脚刚脱离了粉丝，上车后立马又被同来参加节目的学员们围着叽叽喳喳。
“真是宋书昂？！”
“昨儿在签到表上看到你名字我还以为是重名！”
“大明星怎么也来参加这个节目？”
“妈妈我出息了，我跟大明星做同学了！”
黎修选了个靠窗的座位落座，隔了许久，车上又上来了一些人，宋书昂才终于被放过，虚脱一样座在了他旁边。
节目的开营仪式做得比较简单，摆了台面儿敬了香，最后剪了彩，工作人员就开始组织学员们有序入营。
节目是由教学和舞台表演两部分组成。
五十个新人演员和由节目组安排的四位知名表演导师以及一位辅导员共同入营进行两个月的演技集训。在日常训练以外，学员们要在两个月内通过一次单人小品、一次双人小品和三次团队小品竞演层层甄别，最后留下十五人共同排练结业大戏，并且可以得到专属订制剧本。
五十个新人演员有男有女，统一佩戴好麦克风后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个大的阶梯演播厅内。
演播厅内除了摄像老师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在场的都是新人，难免拘谨，阶梯上有座位，但迟迟没人敢第一个坐上去。
有人扎堆儿在一旁尬聊，指着高处几个位置说：“全是GOpro，怕不是有人正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原来录节目是这种感觉……”
一个看上去不大聪明的寸头哥们儿突然激动道：“楚门的世界是吧？老实交代，咱们里边有没有节目组派来的演员！”
旁边其他人：“……”
一个身材娇小的短发女生翻了个白眼儿：“大哥，在场的全是演员OK？”
“嘶……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大家肯定都是自己人，我是说……”
寸头哥们儿还在巴拉巴拉自说自话，这时候有人突然推门而入。
来人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女性，扎着高马尾显得活力十足，巴掌大的小脸儿胶原满满，要不是她妆发齐全，估计能轻易跟这些刚入营的学员混为一堆儿。
有眼尖的已经认出她了：“桑斐！我女神啊啊啊！”
“《予谁》里超级飒的那个女二就是她演的！太帅了！”
黎修安静听着众人讨论，心底没有太多波澜。
前世他曾跟桑斐在一次颁奖典礼上遇见过，那时候她状态挺糟，听别人说是因为她前男友是个人渣，吃她的软饭还拿她的钱去养网红，恰好在颁奖前一天被她抓包。
再后来他也没关注过她的事，不过后来听说她拿了视后。
宋书昂也跟黎修一样平静，他跟桑斐认识，之前还给她演的电视剧唱过一首OST。
“大家好，我是桑斐，是大家在营两个月期间的辅导员。”女人缓步走上前方舞台，拿起话筒自信地做着自我介绍，“可能有人不认识我、有人听说过我、有人看过我演的戏，这都不重要，我这次就是来跟大家一起学习的！”
她的视线在台下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又笑着说：“早上我听说学员里有我一个熟人儿，我看了一圈……”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宋书昂脸上，cue到了他：“这位朋友，我能不能问一下，您为什么在这儿？”
宋书昂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别搞我，别搞特殊，我真是来学习的！另外在场哪位老师日后要是大火，可以推荐我给你们的作品唱OST啊，我给友情价！苟富贵，勿相忘啊朋友们！”
学员们似乎是被他逗乐了，现场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学员们很快在桑斐的指挥下暂时在阶梯座椅上入座，开始了入营后的头等大事——自我介绍。
“只做自我介绍的话太干了，所以我来给大家出一个小小的考题。”桑斐放下手中的词卡，带着些微坏笑放缓了语速说，“请大家用各自喜欢的影视角色的语气和神态进行自我介绍。”
阶梯上的学员们顿时裂开——
“啊一上来就要考试啊！”
“完了我最怕即兴了。”
“我即将社死……”
学员之间是没有排序的，先上台还是后上台全凭个人意愿，但通常大家都不愿意做这个开头儿的人。
现场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宋书昂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咳咳，那个……我这个没学过表演的先来给大家打个样儿，不然排在你们后面我怕显得更拉垮。”
见终于有人上了台，无论是在做学员们还是辅导员桑斐都松了一口气，这相当于是帮大家解了围。
“俺是宋书昂～你们应该都知道俺。”说着他眼睛左右看了看，还挠了挠后脑勺，“希望大家能和俺交朋友～”
他话音刚落，台下就发出一片爆笑。
“熊二哈哈哈哈！”
“完蛋这回得掉粉儿了！”
“到底是舞台经验多，就是放得开哈～”
他说完冲台下鞠了个躬，小碎步颠儿颠儿下了台。
有人开了头儿，后面的人就也不矜持了，开始自行排好顺序上台做介绍。
而在另一间小演播室里，四位导师对面是一块儿大屏，屏幕上正转播着大演播厅里学员们的实时画面，时不时有人出声点评几句。
导演制片组都聚在楼下一间小办公室里，导演目不转睛盯着监视器，时不时与现场跟拍PD们对话进行指导。
制片助理本来只是在旁边比较清闲的刷手机，突然整个人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我去！吴制片，导演！咱节目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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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棠上午跑了趟警局，给之前在关志泓生日宴上那个年轻调酒师出具了一份谅解书。
调酒师名叫尹诺，休学打工的大三学生。
经过警方了解，他帮关志泓在关棠酒里放东西确实有难言之隐。
一开始关志泓找到他时只是以钱财引诱，但被尹诺拒绝了，后来关志泓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就盯上了他还在上小学的弟弟，好几次他去学校接弟弟放学都能看见有奇怪的人在学校周围晃悠，终日提心吊胆。
就算报警，这种事也是警告或者关几天了事，他也不确定之后会不会遭到更可怕的报复，因为不敢赌才无奈就范。
鉴于当时他虽然按关志泓要求在酒杯里下了安眠药，但也及时给了关棠提醒，在后续调查中又积极配合提供证据证词，警方认为他受人胁迫且有悔改之意、情节较轻，跟关棠联系之后，关棠也答应了出具谅解书，这样尹诺就可以从这桩案子里被摘出来了。
再次见到关棠，尹诺心里仍然愧疚，苍白着脸，不停地道着歉。
“你家人都还好吧？”谅解书递交出去之后，关棠看向他。
他点了点头，声音很低：“当时关志泓被警方带走，我就跟警察说了，他们派人去学校守了几天，后来放了寒假，弟弟一直在家，开学就转回老家的学校去……”
关棠边点头边抿了下唇，随后偏过头去笑道：“等下一起去喝杯咖啡？”
尹诺愣住，不明所以。
从警局离开之后关棠带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点了喝的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关棠才问：“你之后还在这边？”
“嗯，得赚钱供家里生活。”
“那你学校那边呢？”
“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
关棠撑着下巴看他：“调酒师，酒量应该也不错吧？”
尹诺抬眼看她：“还……行。”
“有驾照吗？”
“有。”之前为了做代驾赚外快考的。
关棠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推了过去：“我想找个助理，你有兴趣的话回头可以到我公司详谈，算兼职，你可以兼顾学业。”
李晋朋今年必定忙得脚不沾地，可能大半时间都得跟着黎修在外边儿晃，这样一来她手边儿就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了，万一碰上酒局，不光没人能替她挡酒，就连回家她都得找代驾，实在不方便。
还是有个助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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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棠没在咖啡厅耽误太久，把自己的意愿传达出去之后就拿着自己的咖啡走人了。
回到公司后刷手机时才看到宋书昂又上了热搜。
#宋书昂《表演练习生》#、#宋书昂路透#、#宋书昂现身某海岛#。
——这是什么野鸡节目？听都没听过？
——不是，人家好好一个顶流爱豆，众星就给人家这种烂资源吗？
——哥这是要转型？呜呜呜以后不会看不到我哥的舞台了吧？！舞台粉哭泣！
——爱豆肯定吃早要转型的，演戏很好啊，以后不仅能看到舞台上的哥哥，还能看哥哥演的戏，真爱粉狂喜好吧！
词条里还有一些粉丝们出品的视频和照片，就算去掉精致的舞台妆容，画面里的宋书昂也一样笑得明媚耀眼。
忽然关棠翻着那些视频照片弯了弯眼睛，她从夹缝里看到了黎修。
第 67 章
《表演练习生》的导演制片组都没想到这个小破节目还没开局就喜提了一个热搜, 这会儿一群人在小办公室里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吴制片过去垂了一下林导儿的肩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宋……”
宋少的少字还没出口，到了嘴边儿的话又转了个弯儿：“宋书昂这种流量boss那绝对是收视保证，有他在咱们这节目稳赚！而且人家又没提什么高价合同……一开始你还不乐意来着。”
林导一方面为节目热度而开心, 另一方面又对吴制片这种向流量低头的行为嗤之以鼻，撇了撇嘴说：“他这个知名度的来咱们小破节目，还什么都不求, 也就你敢把人放进来！谁知道后面这人会不会作妖耍大牌，万一把节目搅得一团糟, 看你怎么办！”
吴制片对林导说的这些情况没有丝毫担忧，一方面人家宋书昂那是宋家太子爷，这节目也是宋家的节目, 他不会傻到自砸招牌, 而且人家为人很好，不像其他那帮二世祖那般难缠。
另一方面：“有人能作妖耍大牌也不错啊, 这样节目才有冲突有看点, 没有争议讨论哪来的热度？”
林导一脸嫌弃, 懒得跟他说话。
吴制片还在喋喋不休：“要我说，老林你这性子就适合去搞个慢综, 明星旅游节目啥的适合你。”
“旅游节目都被隔壁平台抢先了。”
“那有什么？他们可以妻子去旅行、夫妻去旅行、父子去旅行、明星结伴去旅行, 你可以搞个孤独的旅行呗！”吴制片逮着机会就可劲儿埋汰林导。
果不其然被人用台本儿扇了脑壳：“去你的, 那还是综艺？那叫纪录片！”
·
大演播厅里，黎修最后一个上台, 没有急着做介绍，而是向一旁的桑斐询问：“我可以犯个规吗？”
“什么犯规？”桑斐伸手将垂在前面的一缕发丝别在了耳后, 不明所以。
然而这时黎修的自我介绍直接开始了，他伸手将耳边一撮刘海别在耳后，语气自信且坚定：“大家好，我是黎修。”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状态立马切换，语气变得激动且亢奋，浑身散发着不太聪明的气息“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就是大家的同学了！”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的气质再次切换，双手抱在胸前，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儿，表情和语气都透露着几分嫌弃：“既然在座各位都是演员，那这两个月就好好相处吧！”
说完，他又回到他本人平常的那副模样，冲台下鞠了个躬，但下台时他又模仿了刚才宋书昂的小碎步，颠儿着下去了。
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人还处于吃惊状态，有人已经开始边笑边捶大腿——
“不是，这哥们儿是什么人才，才见面儿多长时间啊就学我！”看着不大聪明的寸头男生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说完还拍了拍旁边的短发女生，“你别说，他那个说话语气，那个白眼儿翻得，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跟你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大胆！竟敢模仿辅导员！”
“这哥一直冷着一张脸，还以为是个高冷男神呢，怎么是个搞笑男啊救命，还当面儿模仿，直接贴脸开大笑死我了！”这位同学边说边往黎修那边看过去，就见黎修已经又恢复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宋书昂见他回来，恼得冲他龇牙：“你走那两步一点儿都不像我，差远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学你。”黎修淡定在他旁边坐下，转过头去看他的眼睛里一派平静。
宋书昂：“……”
啊！打嘴仗他就没赢过！
气死他了！
台上作为主持的桑斐也笑起来：“这个规犯得不错，惟妙惟肖！”
“现在我们大家都互相认识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分宿舍！”
·
全体一共五十名学员，男生女生各二十五人，宿舍都是五人间，上床下桌，独立卫浴，总体来说环境还不错。
宿舍分配方式是分男女两组随机抽签，抽到同色卡纸的学员分在同一间宿舍。
好巧不巧黎修和宋书昂都抽到了绿色卡纸。
宋书昂露出假笑。
黎修没给他眼神。
“你们都绿啊，我也绿！”那个寸头男手里捏着一张绿色卡纸凑了过来，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名叫肖正勋，是个刚毕业的表演系学生，目前除了校内排的几次戏，跟商业组的经验为零。
“我可不绿啊，这可不行说。”宋书昂疯狂摇头摆手。
隔了一会儿又有两人拿着绿色卡纸找了过来，分别是首都电影学院的大四生陆尧和戏剧学院的大四生夏翊。
俩人像是组团儿出来实习的。
大家都抽完签后集体往宿舍方向移动，没想到节目组还挺仁慈，没有没收手机，只是平常必须放在宿舍，不能带去教室，否则被发现了就直接没收。
路上肖正勋走在黎修旁边，对着他猛瞧了半天：“奇怪了我怎么看你也眼熟呢？”
“我刚才就想说了，他是前几天上过热搜的那位吧？”陆尧接过话茬儿。
夏翊也立马反应过来：“对啊，之前一直没把人和名字对上号儿！是你啊哥，上节目当头一盆水、大过年的被人造谣一整天……哥你是不是该去庙里拜拜？”
“那这么说，我两次都因祸得福，你说我是倒霉呢，还是幸运呢？”黎修也不介意被人吐槽，前世什么难听的闲言碎语都听过了，这种一听就知道没什么恶意的玩笑他接受度十分良好。
“幸运啊！要是我被骂两天能涨个百万粉儿，我也乐意！”二傻子肖正勋立马抢答。
宋书昂也很久没这样过过集体生活了，感觉还挺不错，于是提议：“不如给咱们宿舍取个响当当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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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修入营之后李晋朋就买了今天的航班回京，下午两点起飞，不到四点落地，之后他也不敢麻烦关棠，自己打了个车回公司了。
关棠见着他还挺意外：“回来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李晋朋跟她简单说了下黎修他们那边的情况：“反正宋哥家那小余在呢，黎修有什么事儿他也能照应，过两天我不还得送宋二少去《星计划》么，干脆就回来了。”
“你到挺会用人。”人家余易泽才跟着宋书昂一块儿过来，这就被崩了一脑门子算盘珠子。
李晋朋挠头笑了两声。
“我这儿没什么事，你回去歇着吧，”刚说完这句，关棠有想起点儿什么，跟他说，“还有个事儿，《星计划》我当时讨了两个名额，一个给宋彦齐了，另一个还没定下来，不过到时候可能需要你把人一起捎过去，明天张舒羽要进组，我得跟着去一趟，这几天可能都不在。”
“好嘞。”李晋朋对此毫无怨言，心里想着之前趁着黎修生日许愿得来的一个月年假什么时候用。
第二天下午关棠跟张舒羽和叶子航一起飞了洋山影视城，落地时候天已经黑了。
《拂衣》这部剧从去年年底开始正式搭班底，唐宁作为制片人，年前就跑了一趟洋山，在这边踩点儿堪景，春节假期那几天美术组没放假，一直留在这边布景，前几天唐宁又提前飞过来，盯着完成了最后工序。
关棠他们出机场就是唐宁开车来接的，先把人带到了剧组订下的酒店，之后几人一起找了家餐厅吃晚饭。
“小关总要全程盯着？”唐宁笑了笑，她觉得关棠这趟过来就是为了盯着张舒羽，怕她势单力薄遭人欺负。
“呆几天而已。”关棠摇了摇头，“手里艺人都打发出去工作了，我就当在这儿休个假，过几天正好改道去青市探黎修的班。”
“说起他来，上次他来剧组客串的时候，我看到他演戏，确实是这个。”唐宁边说边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后有些沮丧地说，“怎么感觉这样下去我那五千字道歉信逃不过了呢？”
她有点儿后悔跟关棠打赌了，因为她后来发现，这女人是真的敢赌，也真的很会赌，像是身上有什么逢赌必赢的BUFF在。
她用勺子搅和着碗里的汤，小声抱怨：“你上次喝得那么醉，怎么这小破事儿还记得……”
“谁说我喝醉了。”关棠漫不经心的吃了口蛋羹，鲜嫩的口感、丰富的汁水溢满口腔，缓解了飞行三小时的疲惫。
唐宁在旁边瞪大了眼：“好小子……”
你装的啊！
同时心里偷偷同情了黎修三秒。
“什么道歉信啊？”张舒羽不知道这一茬儿。
“她之前闲着没事儿故意戏耍黎修，被我撞了个正着。”关棠没真揭她老底儿，留了几分颜面。
“是啊，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要是不犯那个贱，这会儿也不会被抓到众星打工！”说起这事儿唐宁整个人都萎了，吃饭也少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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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内《拂衣》的演员们陆续到位，前面几天主演们在试妆以及拍定妆照，随后开始按照通告正式进入拍摄周期。
黄馨妍也按时抵达了现场，她饰演的女三号前期是女主的情敌，后期二人为三界大义统一了战线，戏份不多不少，只是出场时机比较早，需要早些到场。
黄馨妍还记得自己在上一个剧组丢了大脸大事。
因为那次的事，她回去被大伯好一通训斥，说她糊涂脑子不好，成天就知道惹事生非。
这戏临开拍她都想辞演来着，谁知才刚跟大伯开了个口，就又挨了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再然后她就被打包送到剧组来了。
来就来了吧……
她抬头看了眼座在导演旁边的关棠……为什么这个可怕的女人也在啊！
第 68 章
高昕晨今天专门跑了趟公司去找林晗。
他已经在家抠脚好几天没有通告了, 角色通告和节目采访通告暂且不提，这几天竟然连平面广告甚至软文推广的工作都没接到一个，再这样下去, 这个月交过房租后他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而年后经纪人林晗就跟他见过一面，就那一面还是为了数落他私自把黎修偷拍照拿给徐俊豪，那之后她甚至再没跟他联系过, 就算他想得再开，也知道林晗这是打算放弃他了，只是他还想最后再挣扎一下。
关棠虽然不在公司, 但各个部门都有各自的管理层盯着，完全没有老大不在家的景象。
艺人们一般不怎么会到公司来, 签约艺人里除了那几个在圈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其余勉强混个饭吃没什么知名度的公司里同事也不见得都能认得，像高昕晨这种签约没多久的小艺人更是没人留意过, 于是他刚走到前台就被陈曦给拦下来了。
“您好, 有什么能帮到您吗？”陈曦满脸职业微笑，阳光朝气又甜美, 让人光是看着心情都能好上几分。
旁边还有进进出出的公司员工, 高昕晨这样被人拦下自觉有些尴尬, 小声解释说：“我来找林晗经纪人，我是他的艺人。”
“呃……请问您名姓？”陈曦边跟他说话, 边操作着电脑, 公司艺人全都记录在册, 知道名字的话她这边是可以搜到确认的。
高昕晨尴尬地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他, 才小声告知了自己的名字。
陈曦在名单中搜索到了【高昕晨】这个名字后，才冲他笑了笑, 顺便告诉他：“林姐在办公室，这边进去直走左转第三个门，门牌上写着经济B组。”
高昕晨愣了一下，顿了几秒才磕巴着应了一句：“好，好的，多谢。”
说完他带着他满身的尴尬逃也似地离开了。
林晗正在整理经济B组的艺人资料。
众星的经纪人一共分了ABC三个组，A组就是以关棠为首的团队，其下又有李晋朋、叶子航等执行经纪人。
B组便是以林晗为总经纪人的经济团队，近一年她个人只带高昕晨艺人，本想着他模样不错，包装营销一下能出彩，谁知道他根本是个空有外表的没脑子草包，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眼看高昕晨这边没了指望，林晗自然不会再继续把筹码压在他身上，所以她从这组的一位执行经纪人手里又提上来一位名叫薛禹川的男艺人，签约两年、但还没在圈里拥有姓名，他将成为B组接下来的重点培养对象。
相应的，高昕晨这个麻烦精就被她甩手给了那位执行经纪人。
高昕晨敲响办公室门的时候林晗刚给薛禹川选出来一组硬照，还整理了一些薛禹川个人的资料以及过往作品，一起整理成PPT以邮件形式发给了关棠，她要申请《星计划》的那个剩余名额。
“进。”点了发送键，看着进度条拉满，林晗才应了门。抬眼一看来的是高昕晨，她眼皮又重新垂下，语气不冷不热地问，“有事吗？”
“林姐。”高昕晨抿着嘴，小步走到办公桌前，想了想干脆绕开了办公桌，直接挪到了林晗旁边，弯下/身子离林晗更近了一些，“林姐，我知道错了，我也是看黎修抱着小关总的大腿资源升级快，这才着急上了头……你就再帮帮我？”
“帮你？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林晗没回头看他，即便知道他就在自己旁边，她也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只要小关总认定你品行有亏，不肯放资源给你，你或者是我，做什么都白搭。”
“林姐，我只想最后在争取一下参加《星计划》的名额，求你了……只要你帮我，要我做什么我都……”后面的话他没明说，但手已经贴上林晗的肩膀，讨好地捏了几下。
这会儿林晗才终于回头看向他，随后面无表情地挥掉了肩膀上的手：“爱走歪门邪道的习惯改不了是吧？”
高昕晨被无情挥开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本以为自己放低姿态讨好林晗就有机会让她松口，谁知她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以林晗在公司的资历，如果她肯帮忙在关棠面前说说话，一定不是全无机会的！
反正他来都来了，林晗干脆趁这个机会跟他多交代了几句：“《星计划》你就别想了，名额很多人都在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落在你头上。哦还有，以后你的工作全部由小张负责，我平常比较忙，有事你直接找他。”
高昕晨暗自捏了捏拳。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已经到了要将他雪藏的地步。
那个黎修到底是给小关总下了什么降头，让她为了那些小事这样护着他？！
·
正月十五这天剧组早早收工，关棠作为最大制片方，自掏腰包请全剧组吃席，前几天就差唐宁去影视城附近最大的酒店定了个小型宴会厅，足够容纳全剧组人员。
六点半左右全剧组由两辆大巴车载着到了酒店，餐品唐宁已经提前预定好了，传菜速度比现点快不少。
全体主创人员以及几个重要角色的演员凑在了一桌，关棠作为全场最高财神爷，自然坐上了主位。
张舒羽与她隔着几个位置，好在进组这些天她跟其他同事也混熟了，大家也不像刚认识时那样尴尬。
黄馨妍也坐在这桌，且恰好就坐在张舒羽的正对面。
现在她想起之前的事还是觉得不爽，但又碍于关棠一直在剧组没离开，她实在是不敢发作一点儿，生怕又热了什么麻烦回家被大伯教育。
只不过这些天关棠一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就好像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哦，也或许是那人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小娄娄看在眼里，平常路过都把她当空气，自然也不会跟她置气。这就导致她即便想找她再郑重道个歉都显得过于刻意，只能暗戳戳试图找机会。
饭桌上的气氛不错，这次剧组的气氛比之前那个要好上许多，男主也是众星的签约艺人，当红一线流量小生司阳，情商高会来事儿，在剧组人员儿也好，恰好能起到带动气氛的作用。
刚才也是他第一个招呼大家举杯庆祝节日。
因为第二天还有拍摄任务，饭局就只是饭局，大家也不能玩儿得太晚，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关棠起身举杯：“我们拍摄能这么顺利少不了大家的支持配合，我敬大家一杯聊表谢意，等会儿大家再一起吃个元宵，就当一起过节了。”
四周的人很给面子，纷纷应和，关棠也不管其他人喝不喝酒，反正她手里的那杯是直接干了。
唐宁就坐在她旁边，凑过去小声问她：“你明儿真走啊？多待几天呗，我发现你的震慑力比我强，有你在这儿镇场子，那帮小孩子一个比一个乖巧，现在咱们拍摄进度比预计的快好几场呢！”
关棠白了她一眼：“那我要你做什么？我把你踢走省一份儿钱，自己做制片人不行吗？”
她明天中午的飞机，下午到青市，还打算探黎修的班呢。
“不行，这肯定不行，明儿就走，赶紧走！”唐宁摆摆手跟打发瘟神一样打发她。
好家伙，再不把人请走，回头她这饭碗怕是要保不住了。
大家最后吃完元宵大抵是九点来钟，动作快的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了。
洋山这边地处偏南，倒是没北方那么冷，黑天也就穿个小棉袄就能御寒。
黄馨妍怕长胖，元宵那种高热量的东西最多只能尝一口，不敢多吃，于是也早早穿上了自己的小香风外套，起身打算去个卫生间。
就在她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后，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件外套就搭在了她的腰上，张舒羽拉着外套的两条袖子在她腰间打了个结，走在她旁边小声说：“姨妈漏了。”
“？！！”黄馨妍大惊失色，两只耳朵直接就烧红了。
她今天确实生理期，而且穿着浅色牛仔裤，要真是姨妈漏了的话那不要太明显！而且，虽然自己跟张舒羽之前有过节，但对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以这种恶劣的方式报复的人……
见她回头看了看刚才坐过的椅子，张舒羽一边推着她往外走一边说：“红木凳子，看不出来，等会儿回来再处理。”
两人到了卫生间，张舒羽把自己的外套拿了回来，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卫生巾递给她。
黄馨妍抿着唇，双手接过，表情不大自然的蹿进了厕所隔间里锁上了门。
她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便猜测张舒羽还在门外，于是小声问：“你……为什么帮我？”
“害人需要理由，帮人也需要理由吗？”张舒羽声音淡淡，带着几分困倦的懒散。
黄馨妍被她这句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后面那句没什么，但前面那句她怎么觉得实在暗戳戳讽刺她呢？！
她沉默了几秒，又问：“我之前……你不讨厌我？”
“讨厌啊。”张舒羽边往外走边说，“我讨厌你，跟我愿意帮助女孩子有什么关系？”
隔了一会儿，黄馨妍听见她的声音变远了，她说：“他们要上车了。”
“……”黄馨妍从隔间出去的时候已经把自己那件小香风外套围在了腰上，洗完手离开后她一路咬着嘴唇，心里像是堵了一大坨棉花不上不下，感觉怪怪的。
上车之后她看到张舒羽跟关棠并排坐在最前面的两人座儿，只看了一眼，之后又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迅速移开了视线。
关棠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第 69 章（捉虫）
回酒店后, 大家都洗洗歇了，关棠从行李箱里找到年会时抽奖抽到的那个薄荷绿拍立得，拿着上了酒店最高层的开放露台。
影视城这边是山区, 离城市远些，天上云淡，到了晚上无论是月亮还是星星都显得清晰许多。
关棠拿着拍立得找了个角度, 对着月亮拍了张照片，等相纸显像了发现成像效果不大好，紧接着她又多拍了几张, 直到拍出了一张她满意的。
之后她又俯身撑着露台上的栏杆吹了许久的风，直到方才喝酒的后劲儿有些上了头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酒店, 她将成像最完美的那张月亮照片放在桌上，拿手机对着拍了张照，打开微博发送了新年第一条博文——
经纪人关棠V：这一瞬间的月亮是我独享[图片]
配图就是刚刚用手机拍下来的相纸。
博文发送出去, 她放下手机, 拿着浴袍进了浴室。
她没看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黎修也发了微博——
黎修V：一定也有人在此时此刻跟我一样抬头仰望[图片]
配图是一张手机拍摄的月亮照片。
·
《表演练习生》营地内五十名学员迎来了第一次的分班考核, 本轮为五分钟内的个人竞演, 没有学员会在这一轮被甄别, 但这次的成绩会影响分班。
刚入营的这几天各位导师还处于摸底观察阶段，节目组也没有安排特别具体的课程, 学员们只需要跟着上通用大课, 由辅导员桑斐带着大家一起做一些解放天性的练□□体上还是比较轻松的, 也算让大家有了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
录制期间四位导师都在观察室通过大屏转播观察学员们的动向，从未在学院面前露面, 而且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特意对导师人选进行了保密, 也就是说参加节目的五十个人根本不知道节目组请来的评委导师是谁。
今天的分班考核现场，是四位导师首次在学员们面前亮相。
上午九点，五十名学员已经全部到达阶梯演播厅，在座位上有序坐好，等待着四位导师入场。
“你们猜导师是谁？”有人已经压不住心中的期待，跟身旁的人小声讨论起来。
“这谁能猜得到啊，肯定有大佬。”
“可别是那个那个谁……太可怕了。”
“你说那个张老师哈？看了他在其他节目里那些个犀利点评，我现在隔着屏幕看见他都腿抖……”
突然，演播厅的门被打开，整个演播室的人都噤声了，全部人都怀着期盼又忐忑的心情往门口张望，然后他们盼来了一身板正黑色西装留着中规中矩寸头的国家级演员张锦晟。
录音老师的耳返利出现了几道略显突兀的倒吸凉气声。
随后有人开始掩着嘴交头接耳：“我……去，你嘴开光了？”
“预言家刀了吧……”
“孩子现在手都凉了……”
跟在张锦晟后面的还有三人，分别是戏剧学院的表演课老师、同时也活跃在演艺圈的优秀演员齐梦，电影学院的台词老师李岩，以及形体老师孙琪。
这几人拎出来都是演绎学术圈的知名人，就他们走到台上这几步路的时间，阶梯观众席上倒吸凉气的声音已经此起彼伏。
“救命，怎么出来露个节目都能看着我老师啊！”
本就戏剧学院出身的夏翊整个人都灰掉了，他仰头望天，眼睛挤了挤，试图整出两滴符合时宜的泪水：“被齐梦支配的恐惧，你们以后就体会到了。”
“李哥台词教得是真好，但他上课吓人也是真吓人……”
“那我们小孙老师以后就是唯一的温柔港湾了？她人可好！”
黎修和宋书昂跟几个室友坐在一排，宋书昂怎么说也是登上过万人演唱会的，早就练就了一颗大心脏，什么都不怵。但他觉得黎修就很奇怪，这哥们儿怎么也一丝反应也没有？
于是他用手肘碰了黎修一下：“你不给点儿反应？就不新奇？”
这到时候镜头给他捕捉进去，整片给他往出一放，不得被观众挑毛病说他不敬前辈？
黎修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台上，淡淡道：“新奇，以前在电视上都见过。”
没必要演的时候黎修通常是不愿意演的，表演这件事太消耗情绪。
台上这四个人他曾经都熟悉，他也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李岩和孙琪都教过他。齐梦跟他出演过一部名叫《无人》的话剧，他拿影帝的那次就是张锦晟给他颁的奖，不过那都是几年后的事了。
宋书昂被他噎得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台上有人开始讲话了。
辅导员桑斐把麦克风递给他们，自动承担了主持人的角色：“不如四位老师先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张锦晟率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又富有磁性，“我是张锦晟，想必我也不需要过多的自我介绍，因为大家都认得我。那么我也不多说，先提前祝大家等会儿拿个好成绩。”
其余三人也都各自介绍了自己，尤其是专注教学、不在演艺圈混的李岩和孙琪。
导师介绍完毕后桑斐就请他们到阶梯下面的导师席入座，正式开始了今天的个人小品考核。
“本次考核不限题材，每位学员需要在五分钟内完成自己的表演品目，之后由四位导师给出评分意见。”桑斐拿着麦站在舞台中间，报幕，“下面由1号学员刘毅为大家带来表演《通勤》。”
考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学员们的表演展示加上导师们的细心建议，期间张锦晟老师不负所托，频频爆出点评金句，一直盯着监视器的导演和制片已经笑得嘴都要裂了。
“可以，很有看点！”
“到时候这第一期播出，我都能想象到那个收视率和讨论度！”吴制片甚至拍手叫好。
直到中午饭点儿，导演才用对讲机叫停了录制，大家吃饭修整之后再投入录制。
·
关棠的飞机正点起飞，她在飞机上小睡了一觉，飞机餐也没吃，等飞机落地之后她直接打车到了海岛入口，终于在天黑之前进到了导演制片组所在的小办公室。
“哎呦贵客！”做制片的人都会来事儿，关棠刚一进来吴制片就立马起身迎了过去。
关棠摆了摆手：“别别别，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来探个班，不用招呼。”
说完她找了个空凳子拉到大监视器前坐下，拿出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扫了一眼，又抬头询问吴制片：“我给孩子们加个餐可以的吧？”
“可以，当然可以，崽子们正嫌弃我们剧组盒饭没油水儿呢！”吴制片笑着去给她接了杯热茶，又说，“估计录完还得一会儿。”
关棠点了点头，下单了超大份烧烤，设置了一个稍晚一些的配送时间，随后便放下手机跟着导演一起盯起了监视器。
看了几个考核表演，吴制片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名单说：“哎！下一个是宋书昂！”
果然，舞台上那块儿大幕布再次拉开的时候宋书昂的身影出现在聚光灯下，他表演的是一个唱演曲目，那首歌是关棠不曾听过的，歌词描绘的是一个保有童心的奇幻浪漫故事，跟宋书昂本身的气质十分契合。
最后谢幕的时候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他还未发表的新歌，因为他在表演上面的能力肯定不如在座的一些科班出身的朋友，所以试图用音乐来弥补一下自己的短板。
其实他这段表演内容也没什么太大问题，有点像是一段音乐剧。
不过几位导师到没有因为他是万众瞩目的顶流而放过他，张锦晟犀利的点评虽迟但到，张口就是：“你的演技放在一众歌手里应该还算看得过去的。”
就连盯着监视器的吴制片都觉得头皮开始发麻了。
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在夸，但怎么听着这么难受呢？
导演也有些绷不住了，这不是直接说人家演技不入流也就只能跟业余的比一比吗？
人家宋书昂好歹是个大明星，肯定多少都得要点儿面子的，万一直接给人批评得急了眼，别搞出录制事故来。
就在他拿起对讲机想跟现场PD沟通一下的时候，关棠拉住了他：“张老师评得没问题，宋书昂也不会因为这个赌气。”
果然下一秒，画面中的宋书昂就毫无芥蒂地笑了一下，说话时带着些微的气喘：“张老师说得对，在表演这条路上我要学习的还有许多，我起步比在座大家都晚，但你们也小心着点儿，不要被我赶上啊！”
随后几个导师给了他评分，他很有礼貌地鞠躬下了台。
隔着监视器，关棠弯唇笑了一下，果然宋书昂还是像书中所写的那样，阳光明媚，永远像个少年郎。
黎修又是最后一个出场。
桑斐报幕：“今天最后一为参加考核的学员黎修带来了他的默剧作品《木仓响》。”
话音落下，幕布合上，舞台暗了下去。
等幕布再次拉开的时候，有清越的曲调响起，聚光灯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黎修的身影出现在那片光晕里。
他身上穿着件黑色长毛开衫毛衣，动作有些怪异，佝偻着背，手挠着头，像只毛猴子。
再配上背景音里如人类返祖一般的“嗷嗷”怪叫，大家才终于确认了，他是真的在演一只猴子。
关棠看见的时候眉眼都弯了弯。
这是之前他们一起去商场的那次，她作为生日礼物买给他的，这会儿竟然被他拿来充当“猴子皮”，真别说，除了颜色不太对，这件衣服毛茸茸的，真挺有小动物的感觉。
第 70 章
隔着冷冰冰的监视器屏幕, 关棠看到了黎修的整段表演。
一只“猴子”在人类社会孤独行走，一开始他对一切好奇，有人给他食物、抚摸他的头, 让他以为感受到了外界的善意，结果那个人引来了更多的人，让他变成了人群中的异类, 被围观、被人们投来饶有兴味的目光，再后来有人开始抓捕他，他慌乱逃窜, 到最后他被人抓走、被逼着表演，他成为了舞台上没有灵魂的商品。
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反抗, 却因激烈挣扎而伤了人，最后一声木仓响，他彻底倒下, 背景音乐里传来人群稀稀拉拉的掌声和意味不明的唏嘘……聚光灯熄灭, 隔了几秒大灯亮起，黎修站在台上, 正冲着台下深深鞠躬。
全场静默了几秒, 突然响起一阵掌声, 大家不约而同。
“绝了！”
“我语言造诣不高，我能想到唯一一个能用来表达我此刻心情的词不能播！”
“啊我……嘞个豆儿！”
“凭一己之力拉高了咱们的表演水准……”
等现场众人稍稍冷静下来, 一向严厉高要求的张锦晟对着麦克风又重重地鼓了几下掌, 清脆响亮的掌声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录制现场, 收音老师拽了下耳返，觉得这多少有些冒犯。
“很好！”张锦晟声音洪亮底气足, 说话的时候胸腔都在共振，也许是真的特别喜欢黎修的表演, 也可能有马上就能下班的好心情加持，总之现在就是他今日最和颜悦色的时刻，“敢将这样复杂的情节设计成默剧来表达，很大胆，并且我认为很成功。”
“我们都被你的表演代入进去了，‘猴子’从对开始的好奇期待，到后来他的这种好奇和期待逐渐泯灭、顺从强权，再到沉默中爆发的这个情绪爆发点，你的表演用也跟情绪一样层层递进，很有层次，最后木仓声响起，一切归于寂静，之后又响起的掌声更是将讽刺感拉满，耐人回味！”
“我跟张老师的看法大致相同，就不重复解读了。”台词老师李岩也凑到了面前的麦克风边上，笑着开口，“大家都知道我是台词老师，其实我想说，你这段表演虽然是默剧，没有台词，但你的表演又让我看到了台词，很好。”
形体老师孙琪显然也很满意，她说：“我给你上过形体课，但我觉得你的肢体表达比在学校那会儿又进步了太多，继续加油黎同学。”
几位导师都不吝啬夸奖，意料之中的，黎修拿到了一个S班名额。
办公室里的导演和吴制片也表现出了对黎修的欣赏。
吴制片更是直接大夸特夸：“我以为一个宋书昂已经算是对我们整个节目组的奖励了，没想到还有黎修这个宝藏啊！还得是小关总慧眼识人，两颗摇钱树都栽你手上了啊！”
关棠只是淡淡笑了笑，忍住了没告诉他自己的摇钱树不止两棵。
她盯着面前的监视器，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像是有什么细密的小刺在一下一下攻击她的心脏一样，不那么疼，但让人无法忽略、愈发烦躁。
或许别人看到的只是黎修表演出来的惹人深思、略带沉重的故事，只有关棠知道，他演的就是他自己。
曾经在剧情里破碎了的他自己。
她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一种心情将那些惨痛的经历编成剧本带到台上去的，毕竟就连她这个旁观者看了都觉得心脏遭受了一番狠狠的蹂躏，更何况他本人？
这时候现场PD接收到导演的指示，示意导师们说结束语，之后导师们先行向外移动，最后再录一个学员们立场回宿舍的画面，然后放晚餐。
有工作人员敲门进了导演组的小办公室，手里拎着几大包烧烤外卖说：“老师们，这一份备注是要送到办公室的，另外一份已经放在了学员宿舍一楼餐厅。”
“好的，多谢。”吴制片接过东西，转身看向关棠，“我们也有份啊？”
“我也不好厚此薄彼。”关棠笑了笑，招呼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先一起吃个晚饭。
·
学员们从大演播厅散场回宿舍，路上大家还在讨论晚上餐厅放什么饭，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已经摆盘加热好的小烧烤儿。
“我去！节目组良心发现啦？！”
“孩子都素好几天了，终于见着肉了！”
“淀粉肠！淀粉肠！”
原本慢悠悠溜达回来的孩子们见着荤腥儿一窝蜂地冲了进去，各自找好位置准备开吃。
音响突然传出节目组的播报声：“有好心人请大家吃烧烤，所以就将今天设定为临时放纵日，大家吃得尽兴！”
“哇哦！好心人是谁？！”
“妈妈，孩子遇见心软的神了……”
黎修和宋书昂看了眼已经被包围了的长桌，互相对视了一眼，只能暂时等在一旁。黎修是对吃这件事真的不大在意，宋书昂是踮着脚尖张望着只能干着急。
忽然他看见人群里有几位室友的身影，便出声喊：“夏翊！帮我顺个烤大蒜出来！”
“夏翊！”
“……”夏翊正急着抢肉吃，他喊了半天也没得到任何回应，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最后是寸头哥们儿肖正勋举着一堆东西出来找到他们，拉他们一起去隔壁小桌分享美食：“为了这点儿吃的，哥们儿差点儿被挤扁了！也没看是啥，就随便拿了点儿。”
后来夏翊和陆尧也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起坐到了他们这一桌。
大概是二十分钟后，有工作人员跑到黎修和宋书昂旁边，小声说：“二位跟我出来一下。”
正啃着烤大蒜的宋书昂愣了一下，因为嘴里正咀嚼着东西说话也嘟嘟囔囔的：“有事吗？”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有人找。”
宋书昂有点儿舍不得他的烤大蒜，倒是黎修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去。
果然在出门左手边看到了正冲他笑着的关棠。
“不冷吗？”见他出来连个外套都没穿，关棠顺手就将自己颈间的围巾拿下来裹在了他的脖子上。虽然青市这个海岛上的气候比起京城要暖和上一些，但毕竟还是数九的天，海风总有那么几分刺骨。
黎修本想说自己比较耐冻，不算冷，奈何话都没来得及说围巾就已经挂在了脖子上，他只好顺势将围巾紧了紧，感受着上面残存着的来自于她的暖意：“怎么会突然过来？”
“你好像并不意外。”关棠跟他顺着宿舍外的小道儿散步。
黎修垂头看着自己交替向前的鞋尖，轻声说：“看见烧烤的时候就猜到了。”
大垃圾桶里还有外卖包装呢，节目组在宿舍设置了食堂，即使真的良心发现，也不会去叫外卖，也很少有其他人会像她这样大手笔，五十人份的烧烤足够打工人心痛好一阵子了。
只有她，去哪个剧组都特别大方，买零食买奶茶请吃饭，撒钱没停过。
“宋书昂呢？”关棠往后看了一眼也还没看见宋书昂出来。
“他不知道是你来，还跟人抢烤大蒜呢。”黎修忍不住笑出声。
经过这几天的密集接触，他已经大致了解宋书昂这个人了，那就纯纯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整天活力满满，跟他待在一起都没机会emo。
关棠也笑了一下：“还是老样子啊……在这边怎么样？还习惯吗？”
她记得原书中他参加《星计划》的时候跟几个室友相处得都一般，后来又不知怎的被宋彦齐记恨上，最后带着大部分练习生孤立他，那段时间应该也能算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之一了。
“还好，今天分了班明天要开始上课了。”黎修点了点头，转而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你在这边呆多久？”
“不知道，就当休个小长假。”关棠的发丝被风吹得乱飞，她干脆用手将不听话的头发拢了拢，压到了外套衣领下，“这段时间李晋朋不在，你有事可以找我。”
两人说着话，因为是在节目营地里，一般来说外人也进不来，所以他们都没防备什么，谁知关棠一个回头，忽然看见绿化带树边有什么东西闪了两下。
“好像有人偷拍。”她说。
被偷拍的感觉不大好，但她没多在意，毕竟她和黎修之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之前都已经澄清一波绯闻了，就算被偷拍了放在网上，也不会再引起什么大轰动。
“因为宋书昂参加节目的消息传出去了，最近营地附近偶尔有代拍埋伏。”黎修也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位代拍没露头，但还是实打实接收到了黎修带着警告的凌厉眼神。之后黎修才转回头去闲聊似地跟关棠讲，“昨儿一抬头，还看见有个人举着单反骑在树上，我们互相吓了对方一哆嗦。”
话题有些扯远了，直到临近门禁时间，二人又绕回到宿舍门前，关棠略微仰着头看他，说：“我看了你的考核作品。”
黎修也垂着眼看她，没有接话，但看那模样应该是有在认真听她讲话。
她眼有意味不明的光在闪烁，没有回避视线，就直勾勾地望着他，问道：“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那只猴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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