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第三更】与贺氏和离◎
裴烬冷哼了声, “若真想谢本王,你便该好生保重自个,好好的一双手, 被你糟蹋成这样, 你可还记得本王对你说过何话?”
云莺抿了抿唇,将嘴里的血腥气咽了下去,语气低弱:“记得, 身体发肤受之殿下, 莺莺不该随意损伤。”
今日, 她最该感谢的便是殿下, 她那样卑微的身份,哪里值得殿下如此大费周章的去保全她, 连去岁入京的邻居都收买了, 殿下背着她, 还做了多少事。
原来当初殿下带她回京便想到了兴许会有今日之祸, 才为她改头换面, 若非有了那层身份,她怕是连侍妾也做不了, 哪能成为侧妃。
裴烬睇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走吧,回府。”
“殿下,我能见见银筝吗?我想看看她如何了。”方才之粗略的看了一眼, 便觉这银筝进的气都没出的多, 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本王已命人将她抬回王府了, 她也是受了王府牵连, 王府想照顾她也是情理之中。”
云莺屈了屈膝, “多谢殿下,莺莺还想去给贵妃娘娘道谢。”方才若非贵妃娘娘,银筝还要饱受折磨。
“改日吧,今日大家也都累了,你受封侧妃,改日你本该正式入宫谢恩。”
裴烬如此说,云莺便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随着秦王一道出宫,在宫门口,云莺瞧见了等着的永康侯世子和潋月姐。
“抱歉,今日连累你们了。”云莺在人前,甚至不敢喊一句潋月姐。
云潋月摇了摇头,“无碍,只要你好便可。”
梁云川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许多话也不便说,只拱了拱手,“殿下,今日之事改日再叙,便不耽误殿下了。”
“去吧,今日之恩,本王铭记于心。”
“殿下客气。”
梁云川扶着云潋月上了马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今日你受委屈了。”
云潋月摇了摇头,有些苦涩的笑,“爷,孩子们可好?”她并不在意这些微末的委屈,她只怕孩子出事。
“你且放心,孩子都好的很,如今在母亲那待着,此事回去之后再议,我不会让你的委屈白受。”
梁云川攥紧了云潋月的手,他也是今日才晓得,原来贺氏竟是太子的人,果真是他看走眼了。
云潋月感动的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无甚波澜,贺氏是世子夫人,又有贺家撑腰,世子爷又能拿贺氏怎样呢?她的委屈,终究还是只能受了。
*
云莺回到芳菲苑便找去东厢房找银筝,凝珠在守着,医女还在,银筝尚且昏迷着。
“见过侧妃娘娘。”如今云莺是侧妃了,可以称一句娘娘了,这本是极其高兴之事,可是瞧见银筝苍白的脸色,云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医使大人,她身上的伤如何了?”
“唉,说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尤其是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不过好在是皮肉伤,养养便好了,并无内伤,只是身上要留下疤痕了,很难全数消除。”该医女上次也为被凌虐的那些姑娘们看过伤,比起那些姑娘,银筝身上的伤倒也还算是轻的了。
一时之间,云莺不该是高兴还是难受,高兴是银筝的命保住的,难受是她身上要留下疤痕,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极大的打击,谁愿意自个身上留下疤痕啊。
“多谢大人,你们先退下吧。”云莺不愿当着她们的面红眼。
等门被合上时,云莺终于没忍住眼泪,似珍珠般往下落,跪倒在床榻前,看着银筝毫无血色的脸呜咽,“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来上京的,你若是在扬州,便不会出事了。”
“我若是让你在王府住着,你也不会出事,都是我的错……”
“是我护不住你,还连累你受伤……”
云莺埋头在衾被上哭到喘不上气来,巨大的自责笼罩着她,银筝与潋月姐,都是被她连累的,为何她总是拖累别人。
原先被裴烬用帕子包裹着的指尖蹭掉了帕子,磨到了衾被上,又渗血了,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云莺也不知哭了多久,似乎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躺在架子床上的银筝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她看见了云莺,嗓音沙哑:“姑娘……”
“银筝,”云莺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着她,“银筝,你醒了,疼不疼?一定很疼,对不起。”
银筝是侧躺着的,她勉强牵了牵嘴角,“不疼了,姑娘别哭。”
姑娘还好好的就行了。
“怎么会不疼,都怪我没用,护不住你,对不起银筝。”云莺的眼泪又来了,泪眼婆娑,连人都看不太清。
“不怪姑娘,是我拖累了姑娘,姑娘没事就好。”银筝忍着痛还笑了笑。
银筝越是如此,越让云莺难受,“这是王府,你安心在这养伤,等你养好伤,我送你回扬州。”
或者是其他地方,总之,无论在哪,都会比她身旁更为安全,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将银筝带来上京。
“姑娘,我在这会不会连累你?”
“不会的,你莫要多想,你且放心,今日的仇,我会替你报的,只是对不起,如今我还无能为力,可你信我,终有一日,你受的苦楚,我要他们都加倍偿还。”
汤雅,明康公主,太子……还有敏安,她不信从中没有牵扯到敏安,最初她见到汤雅时便是在敏安身旁,只是她聪明,晓得不自己出面罢了,可这份账,她也要算一份。
“不要,姑娘,那些都是大豫的贵人,你别为了我冲动。”银筝昨日受苦时便晓得云莺的日子有多艰难,连大豫的太子都想置她于死地,银筝更不能让云莺为了她而冲昏了头脑,云莺有秦王护着,日后前途似锦,不该为着她冒险,自毁前途。
“你且放心,没有万全之策前,我不会贸然动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要一起看着他们的下场。”云莺握着银筝的双手,那些仇她如今还报不了,可未必永远都报不了。
云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可旁人却要步步紧逼,非得让她变得面目可憎才能在这吃人的上京存活下去吗?
*
云潋月回府瞧见两个孩子时,他们正大哭着,侯夫人如何哄也哄不好,她什么都顾不得,越矩的上前抱着他们恸哭起来,差一点点,她便要永远失去两个孩子了。
对不起,方才对两个孩子有过短暂的放弃,云潋月在心里默默地向孩子道歉。
梁云川看的不是滋味,拦住了想要开口的侯夫人。
母子三人抱成一团,云潋月哭着,原先大哭的两个孩子倒是不哭了,安静的缩在母亲的怀里,似乎是等待了许久,娘亲的怀抱。
等云潋月哭了好一场,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依依不舍的松开两个孩子,“抱歉,是妾身失态了。”
梁云川递给她帕子,“去洗把脸,母亲,派人去请父亲过来吧。”
梁云川又吩咐了人将贺氏请来,今日这事,势必得说个清楚。
侯夫人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方才梁云川的心腹突然将孩子抱到了她的院子,她一打听才晓得贺氏与云氏都不在府里,还正在纳闷呢。
云潋月也不作多想,她净脸时只盼着日后两个孩子身旁能有侯夫人或是世子爷的心腹,别将孩子只交给贺氏抚养。
在众人都到齐时,梁云川吩咐奶娘将两个孩子抱下去,让婢女都退下去,却又将贺氏身旁的两个贴身婢女留下。
贺氏的心跳的极快,双手紧紧地攥着椅子扶手,她怕是,瞒不住了。
“云川,你这是做什么,有何要紧事?”永康侯也还不清楚今日之事,梁云川要不是有裴烬的指点,他也还被蒙在谷里。
“父亲,母亲,今日儿子让众人聚在一处,是有件事要宣布,”梁云川看了贺氏一眼,斩钉截铁道:“儿子要与贺氏和离。”
“什么?”侯夫人大吃一惊。
连云潋月也诧异的望着梁云川,世子爷要和离?他,他……
贺氏闻言更是猛地站了起来,“世子爷,你、竟如此狠心?”
她还当顶多是训斥她几句,或是夺了她的管家之权,再将两个孩子从她身旁带走,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世子爷竟是要与她和离。
两人多年夫妻,竟为了云氏那个贱人要与她和离?
“云川,这玩笑可不能开啊,”侯夫人站了起来,走到梁云川身旁,“贺氏与你是结发夫妻,多年来虽说没有为你诞育子嗣,可好歹是操持着一家子,你是为了何事要如此决绝?”
这么多年,贺氏迟迟没有生育,梁云川都没有想过和离再娶,如今这又是为何呢?
“母亲,今日儿子才晓得,贺氏竟是太子之人,为了太子的大计,她竟用一双孩儿胁迫云氏,要云氏替太子做伪证,如此蛇蝎妇人,儿子决不能留!”
作者有话说:
我得很抱歉的说一句,明天三点的更新可能会推延,明天有几十个亲戚要来家里,可能会忙的脚不沾地,如果今天晚上熬夜失败,那明天三点的更新就延后一点点,抱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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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照顾好三次元的家庭,过年真不是一般的忙,都理解的】
【
【玛尼,几十个亲戚,大大你家真是大家族啊!】
【过年期间能这样更新已经很厉害了】-
完-
◇ 第 122 章
◎【第一更】蛇蝎毒妇(梁家之事)◎
“此话当真?”永康侯面色瞬间变了, 严肃的望着贺氏,这个儿媳虽说不曾为梁家绵延子嗣,但这些年也算是恭敬守礼, 梁云川是秦王伴读, 谁都晓得梁家是秦王之人,贺氏竟敢与太子为伍,这不是在枕头上放了一把刀吗?
“妾身没有, 妾身不是太子之人咳咳……”贺氏太过激动, 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她的身子本就不好, 如今剧烈的咳嗽犹如西子捧心,无端便令人生出三分怜惜之情。
云潋月掩着恨意的眼神望着贺氏, 她惯会如此装腔作势, 但凡有何事, 她总要用这招博得同情, 她嫁入侯府多年,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功劳看苦劳, 再见她如此,侯爷侯夫人总会格外怜惜。
她曾听丫鬟提起, 当初贺氏病了几场,大夫说是过度劳累所致,也就是说贺氏管着梁家的中馈累到她了, 这样的话一出来, 梁家哪还敢怠慢她, 传出去不是说梁家刻薄吗?因而侯夫人便多有厚待。
可云潋月却晓得, 她的病, 可未必有多真实,往常世子爷不在府里,罚她去院子里跪时,可从未听过贺氏咳嗽,她只是心有猜疑,却也不敢确信,从前也想着,这事与她也无关,可今日贺氏拿孩子要挟她,有一就有二,贺氏已留不得。
云潋月原先想着,他日使些手腕让孩子离开贺氏身旁,却不曾想到世子爷会愿意和离,他是为着孩子,还是有一丝丝为着她?
从前每当贺氏如此,梁云川都会想起当初大夫说贺氏是因着劳累落下了病根,格外怜惜她几分,可今日,他却面不改色,继续质问,“你说没有,那你告诉二老,你是否有要挟云氏,你又为何要带着云氏入宫?为何不过问我的意思,也不告知二老一声便带着云氏入宫?”
“咳咳咳,妾身、妾身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带云氏入宫,太子殿下有令,妾身岂敢不从。”贺氏持续不断的咳嗽着,似乎要把心肺给咳出来,侯爷与侯夫人看着忍不住皱了皱眉。
“云氏,你来说,今日夫人对你说了什么。”
“是。”云潋月站了出来,她看了贺氏一眼,看见了贺氏眼里的威胁,可今日,云潋月却半分也不怕了,为母则刚,若说从前贺氏不威胁到她的孩子,她愿意处处退让,可今日她却不愿再退,最好是促成和离,让贺氏赶紧滚蛋。
“侯爷,侯夫人,今日妾身待在院子里,夫人忽然带人闯了进来,说要带妾身入宫,还让妾身指认秦王云庶妃乃是扬州的一名花楼女子,妾身与云庶妃只有一面之缘,自然不肯,贺氏便拿一双孩子要挟妾身,若是妾身不答应,便让孩子活不过今日。”
“妾身想求助世子爷,可世子爷不在府里,还想派人去找侯夫人,可妾身的婢女被夫人打伤,怕是现在还被关在妾身的院子里,妾身被夫人推上了马车,被迫入宫,若非世子爷及时入宫,为了那一双孩子,妾身便不得不替太子做伪证,届时必定要连累云庶妃与秦王殿下,是妾身无能,还请侯爷,侯夫人降罪。”
说着云潋月跪了下去,也是泪眼涟涟,贺氏当她不会伪装吗?装柔弱那是云楼女子的第一技能,她还学过如何哭的又美又令人心疼,现下梨花带泪,将贺氏那模样硬生生给比了下去。
梁云川忙将她扶起,“你跪着作甚,你也是为了孩子,起来。”
“贺氏,你当真如此要挟云氏?”侯夫人望着那个瞧着柔弱可怜的贺氏,简直不敢相信,贺氏自从过门后一直勤谨恭敬,谨守本分,孝顺有礼,万万没想到背后竟是如此之人。
“婆母,妾身没有咳咳咳,妾身岂敢如此,是她诬陷妾身,妾身对孩子们视如己出,婆母您是看在眼里的,妾身疼爱他们胜过自己,怎会对孩子下狠手,婆母您信我,不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咳咳咳……”贺氏由婢女扶着,一边咳嗽一边辩解,瞧着楚楚可怜。
侯夫人紧蹙眉心,坐回了太师椅上,这一年,她的确是看过许多次贺氏对孩子关怀的模样,甚至有几次孩子生病,她日夜不休的照顾着,孩子的病好了,她却累倒了。
但侯夫人也是从深宅内院斗过来的,岂会不知深宅大院的女子有多会做戏,云氏的一面之词不可信,贺氏之话也不可信。
梁云川看出了母亲的犹豫,指着贺氏身旁的婢女秋露对着外边吩咐道:“来人,将秋露拖出去杖责,何时说真话,何时停止,她作为贺氏的心腹,最该晓得此事是真是假。”
梁云川这话一出,秋露也顾不上扶着贺氏,扑腾一声跪了下去,哭喊着,“世子爷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求世子爷饶命。”
梁云川的随从一直在外边待命,听见吩咐推门进来,就要将秋露拖下去杖责。
“夫人救我,夫人救命啊,您救救奴婢!”秋露拽住贺氏的裙摆,将她的身子拽的摇摇欲坠。
贺氏落下泪了,越发可怜,“婆母,秋露是我的陪嫁丫鬟,无凭无据的,世子爷这般也过于无礼了些。”
侯夫人本想开口,却被永康侯制止了,这事事关秦王殿下,不可马虎半分,若贺氏真是太子之人,今日不管有没有出事,贺氏都不能再留在梁家,如今倒也还好,若是他日连累秦王大计,梁家追悔莫及。
梁家好不容易稳住根基,梁云川也年轻有为,与秦王殿下交好,日后前程似锦,可不能被一个女人败坏了梁家的前程。
梁云川才不听她装可怜,让人将秋露拖了下去,贺氏身旁的另一个婢女瑟瑟发抖,生怕也被拖下去,把头紧紧地低着,怕被人瞧见她。
梁云川又吩咐人去将云潋月的婢女带来,果然是被人捆绑在屋子里,胳膊和腿上都是伤痕,这便给云潋月的话添上了几分可信度。
外头板子声和秋露凄厉的叫喊声响起,一下又一下,似乎打在贺氏的心上,她连咳嗽都忘了。
没多久,秋露被拖了进来,伤痕累累,身后满地是血,她爬到了梁云川身旁,“奴婢招,求世子爷饶命,是夫人吩咐奴婢们将云小夫人推上马车,不许去告诉世子爷等人……夫人她和太子殿下做了交易,只要夫人听命,他日太子殿下便会替她除去小夫人,也会保住夫人的诰命……”
秋露已没多少说话的力气,声音极其细微,可落在安静的屋子里,却极其刺耳,永康侯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贺氏,你竟敢勾结太子,你这是要将梁家几百口人都推向死路吗?”
“妾身没有,是这个贱婢诬陷我,我没有,”贺氏跪在了侯夫人身旁,哭到哽咽,“婆母,你相信我,我没有做,世子爷这是屈打成招啊,秋露被打成这样,她说的不可信啊。”
她可算是明白为何全部的婢女都退出去了,唯独将她身旁的婢女都留下,世子爷是故意的!
这一次侯夫人却并未再心疼她,而是将她一把甩开,“秋露,你继续说。”
秋露咽了口口水,事到如此,她已是不说不行了,“夫人她还常常虐待小郎君和小小姐,不给他们吃喝,前几次小郎君和小小姐生病,都是因着夫人故意不给二人穿衣裳,这才着凉了,此事奶娘都晓得,夫人就是为了让世子爷多来院里……”
秋露说到一半有些撑不下去的,脑袋耷拉在地上,似乎张不开口了。
可是这些话,足以让屋内的所有人震惊了,云潋月更是眼泪簌簌,抬手捂着唇哭了起来,她身为母亲,哪能听得了这样的话,她的手伸不进正院,自然不晓得原来贺氏还如此对待了两个孩子,亏得她处处忍让,却让贺氏如此糟践两个孩子。
孩子还小,现下也不怎么会说话,饿了冷了自然不会告状,贺氏竟如此蛇蝎心肠的对待两个未满周岁的孩子,这让云潋月如何不心疼,这是在剜当娘的心头肉啊。
“你这个蛇蝎毒妇,枉我当初心疼你没有子嗣,将孩子放在你院子里养,你便是如此对待我梁家的子嗣,贱人!”
侯夫人气的不顾仪态一脚踹在贺氏心口,梁云川这个年纪,别人家的孩子都几岁了,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双子女,侯夫人自然是疼的如同心肝一般,想着贺氏也算贤惠大方,交给她抚养,也好养出些嫡出子女的规矩,却想不到是如此对待孩子的,这是想要梁家绝后啊,这么些年,她竟然偏信了一个如此恶毒之人。
“咳咳咳……”贺氏捂着心口急剧咳嗽,心口隐隐作痛,这一次,她倒是没有装,而是真的疼了,“婆母,你信我,我真的没有,你看那一双孩子养的多好……”
秋露没再开口,梁云川的随从瞧了她一眼,说是晕过去了,可事情还没交代完呢,梁云川不信只有这些。
梁云川看向另一个婢女春梨,“你是要受过刑罚才肯说,还是现下主动招了?”
春梨咚的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世子爷饶命,奴婢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看着秋露如此惨状,她哪还有心思隐瞒,再看贺氏的样子,想必是好日子到头了,她可不想受刑罚。
“那还不快说,但凡有半句不实,我便将你卖到勾栏,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侯夫人也是发了狠,她急于晓得这些年到底包庇了一个怎样的毒妇。
春梨缩着脖子,颤抖着声音道:“秋露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还有,夫人让奶娘喝过会令人上瘾的药,然后化为乳/汁喂给小郎君与小小姐,夫人再在身上涂抹药膏,这样小郎君与小小姐便会十分亲近她,奴婢知晓解药在、在夫人的妆奁最底层,逢年过节时夫人便会这样做,众人便会觉得夫人对小郎君与小小姐十分好。”
“夫人还给世子爷院子里的妾室……下过致其不孕的药,因此世子爷才迟迟未能有子嗣,夫人也给云小夫人下过药,但被小夫人躲过了。”
“夫人还时常趁世子爷不在府里折辱小夫人。”
……
贺氏躺在地上,眼睁睁的听着春梨诉说着她过去的狠毒,她却连反驳都不能,心口疼的钻心,原来真正疼起来是这样的。
春梨说了半天,每说一句,众人的脸色便黑一分,说到最后,侯夫人已是恨不得将贺氏沉塘了,抬手将茶盏砸到了贺氏的身上,厉声骂道:“你这个毒妇,我贺家是上辈子欠了你吗?”
她精心挑选的儿媳妇,方方面面都满意,可在那张虚伪的面皮之下,却藏着无尽的阴毒,儿子迟迟没有子嗣,竟全是出自贺氏之手,她这哪是娶进来一个儿媳妇,这是娶进来一个阎王爷啊,要让梁家毁于她的手中啊!
梁云川望着云潋月,眼里皆是愧疚,他还当贺氏对她尚可,却不晓得贺氏背地里是如此对待她的,可她却从未说过,在他跟前,从不告状,为何她会这样傻,傻的让他心中一抽一抽的疼。
云潋月撇过脑袋,默默地的垂泪,她从未想过受过的这些委屈有一日能公之于众,她哪是甘愿受的委屈,全是因着贺氏有贺家撑腰,而她却无人依靠罢了,她即便是说,又有谁信呢。
春梨顿了片刻,鼓起勇气说出了贺氏最大的一个秘密,“夫人其实在出嫁之前便晓得自己不能生育,但为了保住世子夫人的诰命,有意装病,买通大夫将病情栽到劳累上去,以求得侯夫人与世子爷的怜惜。”
作者有话说:
嘻嘻,熬夜成功,好在没有失约,下一更九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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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不该嫁入梁家的,梁家不够她发挥啊!论毒,她和太子真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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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恶毒了,拖出去】-
完-
◇ 第 123 章
◎【第二更】我要汤雅半条命◎
“贱婢, 你敢诬陷我?”春梨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惊的呆住了,还是贺氏最先反应过来, 从地上撑起身子扑过去抓春梨, 两人纠缠到了一块,等梁云川反应过来,两人已是闹的不成样子。
“将两人拉开。”梁云川黑着脸, 贺氏此刻犹如疯妇, 哪还有半点世子夫人的仪态举止。
随从将二人拉开时, 贺氏与春梨脸上都挂了彩, 贺氏骂骂咧咧,春梨则哭哭啼啼, 脸上被贺氏抓了一把火辣辣的疼, 跪趴在地上, “奴婢不敢撒谎, 求世子爷饶命!”
“爷, 不是的,妾身可以生孩子, 只是、只是艰难一些,您信我, 爷……”贺氏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梁云川的腿哭喊,她不想和离。
虽说和离并不少见,可是她不能生育, 不能生育的女子和离之后是绝无可能再嫁到侯爵府里头, 贺家也不会愿意养着她, 最终只能在青灯古佛中了此残生, 她不要这样, 她是世子夫人啊。
梁云川一动不动,咬了咬牙,声音冷若冰霜,“那你是否对后院的妾室下过药?”
他虽不急孩子之事,可也有段时间曾怀疑过是否是自个不行,外边更是议论纷纷,觉得是梁云川不行,要不然的话,后院妾室也不少,怎的连一个怀孕的也没有,不是男人不行是什么?
这对于男人来说是极大的打击,因而侯爷与侯夫人才会如此着急的去寻仙问道,找到了云潋月,原来并非是只有云潋月才能生下他的孩子,而是云潋月更为聪慧,躲过了贺氏的诡计,而其余妾室都已被贺氏害了。
“我、我……”贺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仍旧想要狡辩,“爷,我是想给爷诞育嫡长子,庶长子出生有碍您的名声,我是想给爷生个嫡长子,这才猪油蒙了心……”
她是正室,怎能眼睁睁看着妾室赶在她前头诞育子嗣,尤其是生下世子爷的长子,日后她的嫡子出生,岂不是被庶子压了一头,虽大夫说她今生怕是无缘子嗣,可她不信,她一定会有孩子的,她吃了那么多的药,一定可以为世子爷诞育嫡长子,那些贱妾有何资格生下世子爷的长子,她不甘心。
侯夫人气的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指着贺氏怒骂,“你们贺家便是如此糟蹋我们梁家的,不能生育竟还瞒着我们,这是拿我们梁家当傻子呢!你自个无法生育,却又不让妾室有孕,你这是要我们梁家绝后啊!”
侯夫人骂着,身子摇摇欲坠,云潋月忙上去扶了一把,也不开口。
侯夫人眼中含泪,她被瞒着这么些年,悔恨啊,是她没挑选好儿媳妇,这才耽误了儿子子嗣绵延,是她将一双孩子交到了贺氏手中,却险些让孩子命丧虎口,她如何对得起梁家的列祖列宗啊!
贺氏之歹毒,侯夫人闻所未闻,她若是不能有孕便罢了,梁家也没想过休弃她,可她自己不能生育,却阻止妾室生育,全天下也没这样的道理。
“儿啊,咱们不和离,咱们要休妻,如此歹毒的妇人,要让全上京都晓得她的罪孽。”
和离是双方友好分开,是女子无错,只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才和离,离的是个日后好相见。
可休妻却是明晃晃的告诉众人,该女子犯下大错,犯了七出之条,不愿再让她待在夫家,要休弃,此生不复相见。
和离的女子想要再嫁容易,可被休的女子想要再嫁却难了,甚至会被人议论纷纷。
连永康侯也沉默了,后宅之事,他从来不怎么上心,但娶贺家的姑娘是两人一道商量的,都说娶妻娶贤,即便没有诞育子嗣,也并不曾以七出之条休弃,可如今贤妻变成了毒妇,永康侯还能说什么,也是赞同休妻的。
“不要,我不要被休,世子爷,求求您,看来我操劳中馈多年的份上,求您别休妻。”被休的女子命运有多惨,贺氏不是不晓得,因而她才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个不能有孕的秘密,就是不想被休。
梁云川却一脚踢开了她,眸色阴狠,“操劳?是挺操劳的,忙着拿梁家的钱财去补贴你的娘家,自然是操劳。”
“云川,你这话是何意?”永康侯惊诧万分,贺氏岂敢。
“我也是前不久才晓得,贺氏这些年没少接济贺家,本也不在意,可如今她的事揭开,母亲怕是得去好好查查账目,不晓得她可有做假账。”
梁云川是学武之人,性子不如文官细腻,有些事也是得过且过,想着偶尔接济娘家也不算大事,可如今晓得贺氏是如此蛇蝎心肠,他便是一分一厘也不想给贺家。
“我没有,我没做过!”贺氏趴伏在地上,咳出了一口血,喃喃着没有。
“有,夫人的确是挪用过公中的物件去补贴贺家,因着夫人的兄长好赌,每每赌输了便来找夫人,夫人拿不出钱财,便偷偷地将府中之物带出去变卖,将银钱给贺公子。”春梨捂着脸抽噎道,连一块遮羞布也不给贺氏留。
“贱婢,我要杀了你,你可是我陪嫁丫鬟,你竟敢胳膊肘往外拐。”贺氏从地上起来又要去打春梨,被随从一把摁住。
“怪不得我之前发觉府里少不不少东西,我还当是府里的下人手脚不干净,逐个查过,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可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原本就是高嫁到我们家,可心思却一直还在贺家,将梁家的财产卖了去补贴贺家,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侯夫人已气的胸口上下起伏,险些要晕厥过去了,越是盘查,越是让人气愤,她已不想说话了,“来人,将这个毒妇拖到顺天府去,我倒要瞧瞧,你到底还做过多少恶毒之事!”
这下侯夫人是连休妻也不要了,要将她告上官府。
“我不要,我不要去官府。”贺氏往门口连滚带爬,想要离开,可还没爬几步。
管家匆忙来报,“侯爷,世子夫人的娘家来人了。”
贺氏的眼睛亮了,她的救星来了。
*
云莺看着银筝睡去,疼的身子都在打颤,却抵不住睡意,从厢房出来,她先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厅上静静地喝茶,凝玉凝珠等人猜测到发生了何事,都不敢开口,只默默地守在一旁。
云莺在发呆,她在想银筝的仇何时才能报。
如今想要汤雅付出代价是最简单之事,可是明康公主,太子还有敏安,对于她来说却有些难了。
太子与明康公主亦是秦王的敌人,迟早也是等得到这么一日。
算下来,只有敏安最为棘手。
一是她没有出面,晓得在背后躲着,方才汤雅等人也没将敏安供出来,敏安是贵妃的侄女,又颇受宠爱,就像太后之于潘旭,潘旭之死,太后都记在她的身上,所以太后想要她死。
若是她一定要求殿下惩治敏安,能不能成先不说,即便成了,也是得罪了贵妃娘娘,得罪了靖国公,也许对于他们来说,银筝只是一个婢女,哪里值当他们用敏安县主来换。
可银筝在云莺心中却是极为重要之人,十个敏安也难抵她心头之恨。
更何况是成不了的,即便殿下愿意,他也得顾忌着靖国公,顾忌着贵妃娘娘……
想来想去,她如今能做的,似乎只剩下先向汤雅索要银筝的半条命了,至于其他人,只能慢慢来了,不可操之过急。
滚烫的茶水入口,云莺却像是感受不到似的,她的心太冷了,她从未如此恨过。
即便自幼被拐来卖去,入了云楼,成为人人都瞧不起的风尘女子,她也从未恨过天理不公。
可方才瞧着银筝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她头一次觉着,世道不公,银筝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们却如此折磨她。
从前云莺不希望敏安入府,可如今她却盼着敏安入府,她要用自己的手段报仇,只有敏安入了王府,她才能让敏安死在后院明争暗斗之中,也许那时死的也可能是她,可到底她也是努力过了不是吗?
正想的出神,裴烬回来了,瞧见云莺坐着发愣,而她手指还未包扎,眉头紧蹙,“你是不知道疼吗?方才医女在时为何不让她包扎一下?”
裴烬惊醒了云莺,她忙放下茶盏起身要行礼,却被裴烬摁了下去,“坐着,凝玉去取药来。”
裴烬半蹲着,捏着她纤细的手指,轻柔地为她上药,沉吟片刻道:“我方才去了一趟靖国公府,敏安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到了额头,如今还昏迷着。”
云莺有些讶然,这一摔,可真是巧合啊。
“我知晓这件事背后有敏安的牵扯,但她如今昏迷不醒,加上母妃派了人去舅舅府邸探望,也与我说了此事……”裴烬头一次觉着,原来底气不足是这样的,连话也说不出口。
他知此事云莺受了莫大的委屈,一切的源头极有可能是敏安,但舅舅再三道歉,险些与他跪下,也保证日后会约束好敏安,必不再犯,母妃劝他饶过敏安一次,这让裴烬便不好追根究底。
到底敏安是舅舅唯一的女儿,而舅舅自幼疼爱母妃,当初原本母妃也是要流放的,可舅舅将罪责都揽到了自个身上,甚至将母妃从苏家除名,以保全母妃。
母妃欠了舅舅的,这才对敏安十分疼爱,也想着让敏安嫁到秦王府,母妃承认这事是她没做好,当初给了敏安念头,让敏安以为可以做秦王妃,如今不过是嫉妒昏了头……
“这次怕是要委屈你了,对敏安,怕是不好追究。”裴烬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看云莺,他心虚了。
而云莺早已想到是这个结局,毫无意外,心底越发凉了,可面上却露出温婉笑容,摇了摇头,“殿下说什么呢,这事是汤雅挑起的,和敏安县主有何关系,原先是莺莺慌了神,胡乱将敏安县主牵扯进来,如今证明是汤雅挑起的,莺莺该向县主赔罪才是,县主昏迷,身子可还好吗?”
“她暂时无碍,等她醒了,我让她向你赔罪,也向银筝赔罪。”
云莺莞尔,“不必了殿下,银筝如今还是低调些为好。”
高高在上的敏安县主哪会向她们赔罪,来耀武扬威还差不多。
裴烬看着云莺,想从她面上看出一丝恨意或是不甘,却只瞧见了她柔和的笑容,她当真不介意吗?
裴烬将云莺的手包扎好,安抚道:“你且放心,只此一次,便当是我还舅舅的人情,日后敏安若是还针对你,你尽管和我说。”
云莺收回手,点了点头,却不以为意。
裴烬觉着屋子里安静的有些令人难受,又问:“除了敏安,你还想如何报仇,我都答应你。”
云莺望着他,毫不犹豫道:“我想要汤雅的半条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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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成河豚)敏安又被放过了!!!次次作恶都“躲过”了惩罚,接下来那她会更变本加厉、有恃无恐!苏家真是养了“好女儿”,完全被养废了(苏家占主导,苏贵妃还有皇帝都有责任),天大的情分亲情,照敏安这个作法,迟早耗没了!】
【莺莺还是心软些】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第 124 章
◎【第三更】舍弃(主梁家)◎
“好。”裴烬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本也没想让汤雅安然无恙,方才不追究,是因着她不值得让父皇来追究, 他能解决。
“那便多谢殿下了。”路总要一步步走, 复仇也得一步步来,能满足她一个心愿便不错了。
“何必与我如此客气,今日累了, 让她们传膳, 用过午膳去歇会。”裴烬扫了凝珠一眼, 凝珠忙点头出去了。
云莺没胃口, 但也不想反驳他,她自然能察觉到现下秦王颇有不同, 聊了半日了, 也没说一句“本王”, 这是对她愧疚了。
可这愧疚却是用银筝的血肉换来的, 云莺委实不太想要。
用膳时云莺也不如平常细致, 反倒是裴烬来伺候她了,为她布膳, 也不多话,晓得今日她受惊了, 难得裴烬有点“伏低做小”的姿态。
一个敏安,让裴烬在云莺跟前矮了一头。
用过膳后裴烬送她回房,“你先午歇, 我入趟宫, 晚间我会将汤雅带回来。”
“是, 殿下慢走。”云莺面上的笑容始终淡淡的, 不如往常真切, 可裴烬此时倒也不好多嘴,只能由着她去了,待银筝好了,她的情绪兴许能好些。
裴烬离开,云莺坐到拔步床上,叹了口气,她本不该对着殿下甩脸色的,殿下也是难做,毕竟银筝于他无亲无故,可敏安却是他的表妹,又有他舅舅与母妃求情,殿下哪能为了她而不顾亲人。
云莺伸手摸着红色织金衾被上鸳鸯戏水的纹路,有强大的家族就是好啊,一如潘旭,在上京横行霸道多年,无人敢管,他即便死了,也活够了,敏安犯了错,可有靖国公求情,无论是多大的错,总归得看国公府的三分颜面。
而她与银筝无依无靠,没有家族能依靠,只能互相取暖,若是她也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家族便好了,即便殿下因着亲缘关系难以下手,亦可以让家里人出面,还她一个公道。
云莺想着想着忽然笑了,笑容苦涩,她想什么呢,敏安已是县主,靖国公府已是公爵,又有苏贵妃撑腰,怕是整个大豫也没有比苏家实力更雄厚的家族了,她即便有也是无济于事。
想要位尊者还位卑者一个公道多难啊,她不该奢求的。
云莺坐了一会,换了寝衣躺下,有些累了,真希望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梦。
*
梁云川扫了一眼贺氏,吩咐道:“将人请到这来。”
侯夫人整理下仪容,坐的端正,但心中的气是没消的,来的正好。
云潋月站在侯夫人身后,垂眸低眼,贺家门楣不如梁家,毕竟梁家有侯爵在身,但大豫向来讲究高嫁低娶,梁家与贺家结亲时,倒也门第相配,只是这两年,贺家的长子越发没了样子,而梁云川却步步高升,在御前也有了名字,两家的差距便越发大了。
可即便如此,云潋月也着实羡慕贺氏,起码有个娘家可以依靠,而她的娘家,早在多年前便分崩离析了,连她也连累的被人买来卖去,最终沦落风尘。
若是岳家还在,她也未必不能做侯爵府里的正头娘子吧……
贺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等着贺家的人进来给她撑腰,连精神气都好了不少。
贺家来的是贺父贺母及其贺家长子。
“爹爹,娘亲,大哥,你们救救女儿啊……”贺氏踉跄着往贺母身上扑去,眼泪流了满脸,那叫一个委屈啊,不晓得的还当是梁家如何欺负她了。
侯夫人不屑的哼了哼,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装模作样的很。
“你这是怎的了?怎的流血了?”贺母扶着贺氏,瞧见她嘴角有血,惊的不行。
贺父也是大惊失色,理直气壮的站了出来,“你们梁家欺人太甚,怎能殴打我儿,好歹她也嫁到你们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传了出去,你们梁家还要不要脸面?”
贺父不晓得贺氏的那些事,反倒先声夺人,想要威胁起梁家来了。
“闭嘴,少在侯府放肆,你们家养出这样的女儿才是不要脸面,本侯都替你们汗颜,你们还敢在这乱吠。”永康侯一掌拍在案几上,将茶盏都震了震,也成功吓到了贺家的几个人,连贺氏都不敢哭了。
贺父倏然收声,多年亲家,还是头次见永康侯发这样大的脾气,顿时便缩起了脖子,不敢声张了。
“亲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两家都认识多久了,何至于翻脸呢。”
对此永康侯冷哼了声,撇开视线,并不想搭理他。
贺父上前几步,走到梁云川身前,“好女婿,是不是她惹着你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念在多年夫妻的份上,好歹宽恕一二。”
“贺老爷,你可晓得你的女儿不能生育之事?”侯夫人到底是没忍住心里这口气,率先挑明了。
贺父愣了下,“这、这……”看向了贺母,忙道:“信口雌黄,我女儿出嫁前可是好好的,怎会不能生育?难不成你们害她不能生育了?”
贺父后背直冒冷汗,却是下意识的否认了,若是承认,那便是骗亲,当初可没和梁家说这事。
侯夫人瞧见他的模样,与永康侯如出一辙的冷笑了声,“哼,看来与你们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云川,去报官,好亲家,咱们官府见。”
“来人。”梁云川就要叫人。
“哎,等等,亲家母,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体面人家,家丑不可外扬,闹到官府去做甚?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自个处理了便是。”
说到官府,贺父与贺母都急了,闹去官府,怕是得把脸面丢尽了。
侯夫人阴阳怪气道:“家丑?你们贺家欺人太甚,也还晓得顾忌家丑吗?春梨,把方才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给贺家人听听。”
春梨不敢违抗,战战兢兢的又将贺氏的罪行说了一遍,这些事贺母大半是晓得的,贺父也听闻过,但都没管,毕竟他们是受益人,谁晓得有一日竟见了光。
等春梨说完,贺家人个个都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哪还有方才的嚣张气焰,贺氏紧紧地攀着贺母,想要攥住这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贺父心知肚明,若是此事闹上官府,贺家的名声就全完了,日后贺家的女儿还如何嫁得出去?
贺父当机立断给了贺氏一巴掌,与她划清界限,“啪——你这个不孝女,尽给贺家蒙羞,你犯下如此大错,还不快些与侯爷侯夫人世子爷道歉,求得他们原谅。”
贺氏被贺父这一巴掌给打懵了,摔倒在地,连贺母也不曾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开口时,却被身后的儿子拽一把,让她闭嘴。
贺家长子便是好赌之人,贺氏用梁家的钱财接济他,可贺公子却不记得贺氏的好处,他还觉得贺氏攀上高枝,给他点银子花是应该的,如今贺氏要被休弃了,他自然不愿意,难不成日后要他养着贺氏吗?
贺氏看见这一幕,心里呕的要死,她原以为救星来了,可贺父打了她,贺母对她不闻不问,她时常接济的大哥此刻看着像是不认识她一般,让她心如死灰,头一次感受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
“不必了,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休妻,你们贺家偷盗了梁家的东西,尽数还回,便也不必闹到官府去。”梁云川的态度很坚决。
贺父却拉着梁云川的胳膊道,“贤婿啊,她日后必定不敢再犯了,就看在她也嫁给你多年的份上,别休了她,要如何罚随你们高兴,毕竟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你也年纪不小了,你休了她,再续娶也麻烦不是,往后我们两家还是一样来往,她是她,贺家是贺家,日后贺家也记得你一份好。”
贺父可不想要贺氏归家,贺氏一旦被休,这些事便瞒不住了,日后整个上京都晓得贺家的姑娘如此蛇蝎狠毒,还不得被旁人的唾沫星子淹死,贺父也得为贺家考虑。
“休想,你们难不成还想要我们养着这个毒妇?速速给我带走,多看一眼我都嫌晦气。”侯夫人一想到她原本该儿孙绕膝,可现下却只有两个孙儿,不知有多气。
但梁云川沉思片刻,问道:“岳父这话是说,无论我们如何罚她,即便有个长短,贺家也不会插手是吗?”
贺父咬了咬牙,梁云川这意思便包含了若是贺氏“病故”,贺家也不能管。
想来想去,比起这些事公之于众,贺氏“病故”也算是个体面的说法,“我儿身子孱弱,时常病痛缠身,若有万一,也着实怪不得旁人,只能怪她命不好。”
“爹爹,您不要女儿了吗?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贺氏不敢相信贺父竟要舍弃她。
“闭嘴,你做出如此品行不端之事,没将你下狱你便要感恩戴德了。”光是给后院妾室下药,便已足够遭受数年牢狱之灾,贺家哪能因为一个出嫁女被连累名声。
“娘,娘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回家。”贺氏原先是不想被休,如今梁云川当着众人的面都敢这样说,一定会要了她的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贺母却被贺公子拉的连连后退,虽也是心疼女儿,但想到儿子的前程,想到贺家的日后,到底还是没再开口,这个女儿已是没救了,贺家的前程可不能被她所连累。
贺父匆匆告别,拉着贺母离开,一行三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贺氏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而不是骨肉至亲。
贺氏躺在地上,望着这一幕,气急攻心,一口血从喉头涌了出来,吐在地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敏安我打算等到莺莺姐姐来收拾,所以就先把贺氏给虐一虐,贺氏前世也算是间接的害死了莺莺,也算是报仇啦,晚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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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程家姐姐快来保护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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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个花花】-
完-
◇ 第 125 章
◎【第一更】打赌◎
“云川, 你为何不休了这毒妇,还要咱家养着她吗?”侯夫人着实无法原谅贺氏。
“母亲,贺氏作孽多端, 休了她岂不便宜了她, 既然贺家舍弃了她,那母亲尽管出了这口气,也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梁云川又看了一眼云潋月, 见她从始至终低着头, 心中叹了口气, 若是续娶, 谁知又会娶进来一个什么样的,若又是个黑心肠, 那她不是又得遭一次罪。
“再者此事虽说是贺氏之错, 可到底也牵扯侯府, 外人不免说母亲您不会调/教儿媳, 才致使内宅乌烟瘴气, 有损母亲的名声。”
“唉,你说的也倒也是, 真是作孽啊,娶进来这样一个坏东西。”侯夫人的手搭在梁云川胳膊上, “可着实委屈你了,我还是为你再重新挑选一个好的,以咱们家的门楣, 想做你续弦的多了去了。”
梁家有侯爵, 梁云川又没有嫡子, 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嫁到侯府来。
云潋月攥紧了手心, 她便晓得, 即便贺氏没了,也很快会有新的世子夫人,只是苦了这一双孩子,不知要如何是好,若是能她亲自抚养便好了。
“此事日后再议,母亲,如今儿子只想建功立业,反正已有了子嗣,母亲好生教导便是,贺氏仍旧是我的正室,续弦之事不急,母亲也不可对贺氏操之过急,无论如何,留她一条命,是否取她性命,过两年再说。”
再等等,等秦王上位,而他更进一步,掌握家中的话语权,便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了,她便不会再受人欺辱。
侯夫人点了点头,并未察觉梁云川的心思,只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那两个孩子如今是放到我跟前养着?”自然是不能再放到贺氏那养着了。
“母亲,孩子终究还是不好离了生母,不如就将孩子交还云氏养着吧,母亲若怕云氏教养不好,母亲多叮嘱便是,云氏性子柔顺,会听母亲的。”
云潋月闻言猛地抬头对上梁云川的视线,世子爷竟要将孩子还给她?他、他此话当真?
梁云川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云氏你可愿全心全意照看两个孩子?”
云潋月连忙跪了下来,“妾身一定用心教养他们,绝不敢有半丝松懈,求侯夫人成全!”
她从未想过孩子能回到她身前,只要能日日夜夜瞧见两个孩子,即便是被侯夫人派人盯着她也甘愿,只要孩子在她膝下便好。
侯夫人有些犹豫,云氏的性子好是好,只是怕她不会教养孩子,将孩子养歪了。
“母亲,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云氏岂会不对两个孩子好,儿子也会时常嘱咐,让她好生抚养两个孩子。”
侯夫人看了一眼永康侯,永康侯清了清嗓子,“如今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贺氏如今不成样子,你还得打理中馈,瞧瞧梁家被贺氏糟践成了什么样子,哪有工夫照顾孩子,不如暂且先交给云氏,若是她教不好,日后再议。”
“既如此,那好吧,云氏,这两个孩子是世子的长子长女,侯府对他们报以厚望,你需得仔细教养,松紧得当,你也要以身作则,给孩子们做个榜样。”
“是,妾身必定谨言慎行。”云潋月的声音都在颤抖,孩子回到她膝下了,往后她能亲手照看两个孩子了,再也不必分离,温热的泪水充斥着眼眶。
“如此便罢,今日也累了,我先回去歇息了。”侯夫人被气的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着。
永康侯府也起身要走。
“恭送父亲、母亲。”
两人一离开,梁云川弯腰将云潋月扶起,瞧见她通红的眼眶笑了笑,“哭什么?”
云潋月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往下落,“谢爷成全。”
她晓得,若非是世子爷帮她,孩子是不会回到她身旁。
“莫哭了,现下你高兴了,孩子还小,你们母子连心,他们应当很快便会依赖你。”梁云川抬手为她擦拭眼泪,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面庞,有一丝痒,但也是云潋月头一次感受到安心。
“妾身一定好生教导他们,不会让爷失望。”云潋月一样希望她的孩子能成大器,这是她未来的依靠。
“好,先回去吧,洗把脸去见孩子,别吓着他们了。”
云潋月点了点头,两个孩子在身旁,她才是真的活了过来。
*
裴烬到长乐宫时泰和帝与苏贵妃正等着,两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摆着一副兴师问罪的面容。
裴烬一到,殿门就关上了,他莫名有种进了阎王殿的错觉。
“父皇,母妃。”
“哼,你还晓得我是你的母妃,你臭小子嘴里没一句真话,连我都瞒着。”苏贵妃气冲冲的上前揪住了裴烬的耳朵,“你骗外人便罢了,连你娘都骗,我还不如生个叉烧,要你做什么?”
他若是早说,今日苏贵妃也不必受此惊吓。
“哎,母妃,疼啊。”裴烬皱着眉头,弯腰低头,耳朵被揪住了,苏贵妃可一点也没心疼,下了狠手。
“疼死你活该,你说说你,胆子是越发大了,连欺君之罪都敢犯。”泰和帝也是哼了哼,很想接下一句“和你母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泰和帝理智尚在,他要是说了,今日便是□□他了。
“父皇,儿臣也不是故意的,儿臣没想瞒你们,是怕云氏的身份被旁人攻讦,这才加以伪装。”
裴烬都多大人了,还被母妃揪耳朵,不说传出去,光是被明乐晓得都要笑话他。
苏贵妃抬手累了,松开了他的耳朵,踹了他一脚,坐回了榻上,“说吧,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云氏真是风尘女子?”
裴烬揉了揉耳朵,“母妃,云氏的确是扬州云楼的姑娘,但并非是供词所说,儿子没骗你们,云氏的确是我抢回来的。”
裴烬将当初之事说了,但自然隐去前世之事,只说是瞧上了她的美貌,男子觊觎一个女子的美貌,从而强迫她,这可太常见了。
“你这样做,和潘旭有何区别?”苏贵妃都不知该说什么,从前还当他是开玩笑,不曾想竟是真的抢回来的。
纵容汤吉收押云家,不就是在逼云氏做出选择,裴烬的心可忒黑了。
“母妃,您这话便差了,潘旭那是见一个抢一个,儿子只抢这一个,潘旭是折磨她们,可儿子对云氏还算不错,不曾让她受苦,儿子这也是和父皇学的。”裴烬将战火引到了泰和帝的身上。
苏贵妃冷厉的眸子转向泰和帝,抬手捶打他,“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自个瞧瞧,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样学样。”
泰和帝往后避了避,总觉着这句话有些耳熟,“蓉儿,这可怪不得我,烬儿有自个的主见,你合该打他才是,我是无辜的。”
“儿子记得当初父皇就是这样和我说的,遇到心仪的姑娘,自然是要先抢回来再说。”裴烬摸了摸鼻尖,看热闹不嫌事大,父皇就多替他分担一二吧。
泰和帝被苏贵妃打的躲都躲不及,起身离开榻上,怒气冲冲的瞪了裴烬一眼,“烬儿,你犯下欺君之罪便罢了,还敢将我推出来顶罪,我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裴烬挑了挑眉,父皇与母妃说的话倒是如出一辙,“可是儿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塞回去。”
苏贵妃瞪了他一眼,故意膈应他,“你这是强取豪夺,即便能得到云氏的人,却也未必能得到她的心,作下的孽都是要还的,日后有你哭的时候。”
苏贵妃说这话时也瞪了泰和帝一眼,当初她晓得缘由时,一年多都不曾给泰和帝好脸色。
泰和帝心虚的撇开视线,这事可不兴提起,都过去了,何必老翻旧账。
“母妃放心便是,儿子有信心,既能得到云氏的人,也能得到云氏的心。”
“哼,我偏不信,不如来打个赌,若是你除夕前能得到云氏的心,我便不拦着你立她为正妃,可若是得不到,你想让她做你的正妃,我可没这样简单答应。”
她的儿子她还能不清楚,推说要来年再立正妃,又说不要敏安,还将云氏抬的那样高,不惜为了云氏得罪太子等人,云氏在他心里的地位怕是比她这个母妃还要高。
苏贵妃对于裴烬想立谁为正妃并不介意,既然云氏已改头换面,那便是官家小姐了,可话说到这,她心里也堵着一口气,不想让裴烬如愿,也得让他尝尝看作孽的滋味。
泰和帝却觉着云氏的身份着实有些低了,若是给裴烬做正妃,有些说不过去,可被苏贵妃不轻不重的睨了一眼,又不敢开口了。
罢了,他这个儿子心里主意多,裴烬认定之事,他们想拦也拦不住,拦来拦去拦成仇,怕是要与他们生了嫌隙,反倒不美。
“母妃此话当真?”裴烬惊讶万分,母妃竟看出了他想立莺莺为正妃。
“自然,可你不许将此事告知云氏,不能以你会立她为正妃作为前提来诱引她。”
一个风月女子,若能做裴烬的正妃,怕是从前心不甘情不愿,如今也愿了,但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为着权势诱惑,并非是真心实意,这世间,有几人能抵得住权势诱惑而不动心?可心动的却不是裴烬,而是王妃之位。
“好,母妃一言为定,待云氏倾心儿子之日,便是儿子立她为正妃之时。”到除夕,还有大半年,裴烬不信他待莺莺这样好,莺莺会不动心。
泰和帝想了想,小声说,“这样是否有些草率……”
裴烬正妃,极有可能是未来皇后。
苏贵妃扫了他一眼,颇为嫌弃道:“你还真当你儿子能让云氏倾心?想得美。”
裴烬:“……”
作者有话说:
裴烬:本王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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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是个明白人哈哈哈,不是谁都把裴烬当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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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眼光不怎样,自己亲自挑选的理想儿媳,结果是个毒妇!潋月可要比贺氏好上太多,担心潋月把孩子带歪?(emmmm,有点想骂人,现在还想直接给儿子找继室!!)大大,能减少这个侯夫人的戏份么?不想看梁云川他母亲】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梁云川还在待考察中……但是侯夫人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对梁云川印象分又降低了)……梁云川要是表现不好的话,只要对潋月不好或者听从他母亲纳妾的话,梁云川你出局了,随时给双胞胎找优秀后爹,潋月逃跑~】
【苏贵妃好拽啊,我想强抢苏贵妃】
【哈哈哈哈哈撒花花】
【为毛我的关注在这个现任皇帝身上,这个皇帝做得够憋屈啊!哈哈哈哈】-
完-
◇ 第 126 章
◎【第二更】掳走◎
“母妃, 您就不能盼我点好吗?我好歹也是您儿子。”裴烬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从未见过如此拆自家儿子台的母亲。
“哦,那祝你成功。”苏贵妃把玩着指尖的蔻丹, 这祝福着实敷衍。
苏贵妃是过来人, 遥想当年,她对泰和帝动心是何时之事?似乎两人也磨了个五六年,裴烬出生了, 她还不曾对泰和帝真正动心。
女子之心, 既柔也刚, 若是云莺与烬儿的开端便是好的, 那要想动心也简单,拼了命的对云氏好便是, 可两人的开端并不算好, 云氏若是铁了心将自个放在一个封心不爱的位置, 谨守本分, 那便得有足够的安全感才能让她冰封的心逐渐破碎。
当初苏贵妃又何尝不是这样, 她都不曾想过她还能与泰和帝修成正果,有指着泰和帝训诫, 他却不敢吭一声,两人和和美美, 平等相处的过日子。
好歹苏贵妃也曾是高门千金,有世家女子的高傲啊,可云氏身世太低, 更为谦卑, 烬儿想要让云氏动心, 会比她更难。
再加上此次敏安一事, 苏贵妃也晓得敏安有错, 可到底是她兄长唯一的闺女,她怎能狠得下心,烬儿退让了,只会让云氏那颗心更加坚硬,烬儿还傻乎乎的不知愁呢,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样的话,有他哭的那一日。
苏贵妃也懒得提点,小两口的事,自个处理吧,也让烬儿跌个跟头才好。
裴烬摸了摸耳朵,火辣辣的疼,想必已是红彤彤一片了,“母妃,那咱们说定了,不许再更改。”
“行,说定了,你去吧,我让兰叶备下了厚礼,一会去王府给云氏赔罪,敏安那,我会好生叮嘱你舅舅,不会让敏安再烦云氏了。”终究是她没教导好孩子,只是情之一字,又要如何教导呢?
就怕敏安不会甘心,只是苏贵妃也只能救她这一次了,这已是十分欺负云氏,让苏贵妃过意不去,若是再有下次,她也不会再干预,总不能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便一次次的欺辱旁人。
“好,父皇,儿臣有话想和您说,咱们去紫宸宫吧。”裴烬入宫不仅仅是为了解释此事,也是为了他昨日查到之事。
泰和帝看了一眼苏贵妃,“那我与烬儿去紫宸宫了,你自个可别气,若是还不顺心,便去找旁人撒气,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泰和帝还盼着与苏贵妃长长久久,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晓得了,去吧。”苏贵妃连头也没抬,倒也没多气恼。
泰和帝与裴烬回到了紫宸宫,泰和帝到底还是开了口,“方才我不想驳你母妃的面子,但对于云氏成为你的正妃,我不瞒你,我并不愿意,她的家世颇低,日后与你未必能处的来。”
不是泰和帝非要计较门当户对,而是裴烬并非是普通皇子,是他寄予希望,日后要承担帝位之人,云氏也不是只当裴烬的正妃,打理王府便好。
身为皇后,要打理后宫,要能震慑得住女眷诰命,做出引导,要母仪天下……桩桩件件,但凡没有出色的能力和良好的家世背景都无法完成,这也是为何皇后都选自高门望族,她们从小就被家中悉心教导,明白这些道理,况且有了强大的娘家,无端便令人生惧,也能省事许多。
“儿臣明白父皇的担忧,可是父皇,小户之女有小户之女的好处,如此便可不必担忧外戚之祸,父皇您不是最清楚的吗?”
云莺没有强大的娘家,便无法挑起外戚势力,即便日后诞育了子嗣,也不会有外戚敢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忧。
裴烬晓得外戚之祸始终是父皇心间的一根刺,有了母妃应允,再加上为了此事考虑,父皇想来不会阻挠。
果然泰和帝闻言也觉着有几分道理,点了点,“但日后若真要封为正妃,仪态举止这方面得勤加练习,需得让人挑不出错,若不然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
烬儿的正妃是多少士族盯着的肥肉,让一个小官之女占了,旁人必定不答应,只有云莺做到无可挑剔,日后才能平息这场风波。
“是,父皇放心,儿子来日会请教习嬷嬷教导她。”裴烬是觉着云莺哪哪都好,可也得顺着父皇的心意,至于学不学,日后再议。
“嗯,你还有何事要说?”泰和帝坐了下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父皇,儿臣发觉抚国公府连家在老家宾州养了一群兵马。”
“竟有此事?”泰和帝万分诧异的放下茶盏,表情严肃起来,“有多少人马?”
私养兵马,这是要造反呢?
“儿臣暂时不知,但不少于万余,宾州多山地,这些兵马都在山林中训练,儿臣也是偶然发觉,派人一查,果真有此事,这还只是儿臣发觉的一些,其他地方可好,也未可知。”
泰和帝的指尖摩挲着衣裳上的龙纹,“连家是太子妃的娘家,你是怀疑太子想造反?”
“儿臣的确有此猜测,父皇,您尽可派人去查探,免得百官说儿臣有意陷害于他。”
“我自然是信你,可此事到底不是太子经手,若想治罪,还需要确凿的证据,上京离宾州山高水远,也怕会打草惊蛇。”泰和帝不曾想到太子竟有如此狼子野心,坐不稳储君之位,便想坐帝位吗?
“儿臣愿亲去抚国公府寻找证据。”
“你要做梁上君子?连家好歹也是个公爵府,守卫想必不会松懈,你若是被人发觉,可就打草惊蛇了,不如派人去吧。”裴烬要是被人发觉,不仅仅会打草惊蛇,也会丢了脸面。
“父皇放心,儿臣自有法子,只是还得请父皇信儿臣才是,与儿臣做场戏,逼出东宫私养的全部兵马。”
“你想如何做?”
裴烬走近泰和帝,低声耳语:“儿臣……”
*
从宫里出来,已至黄昏,上马车之前,玄凌来报,“主子,汤雅失踪了。”
“不见了?汤家将人藏了起来?”这可是莺莺退而求其次的心愿,若是还不能办成,莺莺就得生气了。
“看着不像,汤吉说才将人送回房间,不到半个时辰,人就不见了,现下汤家也派人在找,属下瞧着,像是被东宫掳走了。”
“哼,裴澄大抵会觉着今日之事是本王与汤吉商量好给他下的套,自然会把怒火发泄在汤雅身上,随她去吧,若她有命回来,再来禀报,若是没命,也不是死在咱们手中,不必去管。”
云莺想要的是汤雅受到惩处,人死在裴澄手中,也算是狗咬狗了。
回到芳菲苑,院子里摆满了各处送来的贺礼,都是贺云莺得晋侧妃,日后在上京也是有头脸的女眷了。
不过云莺身世之事也被人传了出去,不少人议论纷纷,这事虽说太子一党败了,可百姓若想议论,谁也拦不住,即便不会大大方方的议论,私底下也会传些闲话,云莺在上京那是真出名了。
再有太子一党添油加醋,云莺的身世便有了扑朔迷离之感,也有不少人觉着秦王被云莺灌了迷魂汤,妖女惑王,是天下大乱之征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裴烬进了厅堂,却没瞧见云莺,“云侧妃去哪了?”
“回殿下,主子在东厢房,奴婢这便去唤主子。”凝玉正在清点贺礼要存档入库,秦王忽然开口,吓了她一跳,忙去喊云莺。
云莺才给银筝喂了一碗汤药,还当是裴烬将汤雅带回来了。
“殿下回来了。”云莺屈膝行了个礼,“方才兰叶姑姑来了,贵妃娘娘送了好些赏赐来。”
将院子给堆满了,院子里大多都是苏贵妃送来的,她又何尝不明白,苏贵妃这是想要弥补她,可这些钱财,又哪里弥补得了她心中对银筝的愧疚。
“母妃与本王说过,这些都是给你的,就当是赔礼道歉。”裴烬在圈椅上坐下。
云莺从凝珠手中端过茶盏,奉给秦王,笑着道,“娘娘真是折煞莺莺了,只是我也用不着这些,殿下,我可否将一些赠予银筝?”
她的库房里满是赏赐,她一个人能吃得了多少,用得了多少。
“自然,给你了便是你的,你可随意处置,拿去典当换了银子给她也成。”苏贵妃是赔礼,自然不会赏些不能动还要供起来的东西,即便云莺卖了换银子也无碍。
“那便多谢殿下了,待银筝的伤好后,莺莺想将她送离上京。”这些赏赐,便可作为银筝的盘缠,身上有银子,去哪也不愁了。
“你下定决心了?其实可以让她入王府,在府里便无人能动她。”若是送走,怕是再无见面的机会了。
“不必了,银筝她不属于上京,强留无用。”
云莺有自己的事要做,留下银筝,难保日后还会有这样的时候,下一次,银筝可未必能留下性命了,云莺不想她再受苦。
“也好,你自个决定便是,对了,汤雅她失踪了,想必是被太子掳走,怕是凶多吉少。”
“可她不是太子的人吗?”云莺还等着今日辣手摧花,也做次心狠手辣之人。
“此次汤吉帮了本王,想必太子会觉着汤雅是本王的人,太子吃了这样大的亏,应当不会放过汤雅。”
裴澄自然也想要裴烬与云莺的命,可一如云莺暂时无法要太子的命一样,太子暂时也无法对裴烬与云莺出手。
“那便罢了,狗咬狗也着实有趣。”云莺低头望着这双白皙细腻的手,其实,她也不想沾染上旁人的鲜血。
裴烬伸手握住云莺的柔荑,“你且放心,若是找到汤雅,本王会将她带来你跟前,让你为银筝出气。”
云莺点了点头,只是出再多气,银筝也还是伤着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零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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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查兵马就是契机 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愿营养液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大大,10号能看见莺莺跑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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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可以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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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能逃吗】
【撒花撒花撒花】
【汤雅绝对预想不到自己的悲惨下场】
【老裴情窦初开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想快点看到女主姐姐和亲生爹娘的剧情】
【苏贵妃:我怎么生出个比泰和帝还不开窍的笨东西】-
完-
◇ 第 127 章
◎【第三更】卖惨撒娇◎
就这样, 两人之间又有点冷场,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云莺有些恍惚也是常理, 可裴烬却觉着难受, 想到与母妃的打赌,内心有些不安。
他转身去端茶盏,特意将耳朵显露在云莺的眼前, 云莺不想看见都不行, 微微诧异的问道:“殿下, 您的耳朵是怎的了?看着像是伤着了。”
“唉, 本王与你说了,你不许告诉旁人。”说着, 裴烬还往外看了一眼, 见没有旁人, 才将云莺拉到身前道, “母妃怪我瞒着他们给你换了身份, 揪了我的耳朵。”
“啊?”云莺小嘴微张,不敢相信的望着殿下, 觉得殿下是在逗她玩,殿下又不是小孩子, 怎会因为犯错就被揪耳朵,苏贵妃她竟如此……如此有童趣。
裴烬撇了撇嘴,难得一副委屈模样, 伸手抱住云莺的腰肢, “莺莺, 本王今日的脸是丢尽了, 你说我都这个年纪了, 还被母妃揪耳朵,是不是很丢脸?”
裴烬的侧脸靠在云莺腹部,他那只红彤彤的耳朵印在云莺霜色的衣裳上格外明显,她瞧着噗嗤一声笑了,殿下这样,有些像是被母妃打了,找旁人诉苦求安抚的小郎君,有些幼稚,也有些好玩,云莺从未见过这样的殿下。
殿下在她心里向来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运筹帷幄,手段狠辣,百步之外便能取人性命,可是此时此刻的殿下,却像是一个耍赖的孩子,让云莺想起了裴瑜,父子俩还有些像,心底不由的便软了下来。
抬手搭在裴烬的肩上,手指碰了碰他的耳朵,有些热,“殿下疼吗?”
“疼,疼死了,特别疼,莺莺快给我吹吹。”裴烬听到她的笑声,心里可算是舒坦了,虽是有些无赖,有些丢脸,但好歹她是笑。
罢了,丢脸也是在莺莺跟前丢,不碍事。
云莺弯了弯唇,殿下这样,似乎有些卖惨的嫌疑,但好歹是因着她,苏贵妃才罚殿下的,她如今也该有所表示。
其实今日若非是银筝之事,云莺是感激殿下的,若没有殿下,云莺今日怕是走不出紫宸宫,刑部大牢就是她最终的归宿,而殿下为她撑腰,她心里是记得殿下的好的。
只是因着敏安,又看见银筝的伤,一时之间,有点迁怒了,这才对着殿下冷脸,委实有些不该。
“那莺莺为殿下上药,殿下松开,我让凝玉去取药。”
裴烬松开她的腰肢,却拉着她的手腕,黑黢黢的眸子仰视着她,“你的手如何了?”
云莺动了动指尖,还有些疼,“没什么大碍,殿下不必挂心。”
云莺在门口吩咐凝玉去取药酒来,又把门给合上,免得被旁人瞧见,堂堂王爷,却被母妃揪耳朵,的确是有些好笑,就连裴瑜如今犯了事,云莺也不会揪他的耳朵。
苏贵妃真是个与此不同的奇女子,因此才能得泰和帝盛宠不衰吧,今日在大殿上,苏贵妃连太后都敢顶撞,怕是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女子了。
云莺用帕子蘸取药酒,轻柔的抹在裴烬的耳朵上。
裴烬只感受到凉飕飕,一点也不疼,原本母妃也没下狠劲,可裴烬还是装模作样的倒吸一口凉气,像是十分疼的样子。
云莺下意识收了手,皱了皱眉,她下手不重呀,“殿下,真的很疼吗?”
苏贵妃怎的下手如此重,若是传出去,怕是不少人得笑话殿下。
“其实也不疼,没事,你尽管下手。”裴烬正襟危坐,一副你砍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模样,让云莺深深的怀疑自个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云莺蹙着柳叶眉,紧紧地抿着唇瓣,大气不敢出,继续给他擦药,一边擦一边吹,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裴烬的耳廓,有一些钻进了他的耳朵,闹的人心尖痒痒的。
若非今日时机不对,他真有些想逞凶了,罢了,想到银筝那一身伤,想来她也没兴致,做那事还是得你情我愿才能得鱼水之欢。
可算是擦完了要,云莺松了口气放下药酒,“明日再给殿下擦一下,想来便好全了。”
“好,多谢莺莺。”裴烬得寸进尺的将人拉到腿上坐着,“今日受惊了,可还怕吗?”
云莺摇了摇头,“不怕,多谢殿下,是莺莺拖累殿下了,圣上可有罚殿下?”
毕竟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今日之后,怕是谁都晓得云莺的身世,但泰和帝的偏袒,让众人也不得不信了裴烬的指鹿为马,可私底下,必定会议论纷纷,她怕圣上秋后算账。
“不曾,父皇对本王最是心软,母妃都罚过了,他便也不好再罚了。”不仅仅没罚,他还为云莺争取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成为他正妃的机会,只是可惜了,这样大的喜事,却不能告诉莺莺,不过相信很快,莺莺便会晓得了。
“那便好。”云莺垂首应声,泰和帝果然是疼爱秦王,连欺君之罪都不怪罪。
“走吧,用晚膳去,今日早些歇息,你也累了。”裴烬看她面色终于好了些,也放心了,这可是他牺牲脸面换来的,要是莺莺还不高兴,那他可真是要哭了。
*
“太子殿下,汤雅醒了。”裴澄手中把玩着酒壶,满地都是碎裂的酒壶,从紫宸宫回来他便开始酗酒,他信誓旦旦这次能将裴烬拽下来,可是父皇却那样偏心,分明清楚云氏就是风月女子,可还是当作看不见。
他这次不是败给了裴烬,而是败给了父皇,父皇太偏心了,不,父皇没有心,父皇的心都在裴烬和苏贵妃身上,哪里有半分给他这个宫婢生的儿子。
他若不是被皇后抚养长大,怕是连叫什么父皇都不会在意。
说起叫什么,宫里的皇子之名都是从“水”,裴澄,裴沐,裴濯,可唯独裴烬是从了“火”,都说水能灭火,可是火亦能将水烧干。
父皇还赏赐了裴烬连他也不能用的龙纹墨玉佩,不是四爪金龙,是五爪金龙,太子是储君,只能四爪的龙,而皇子不能用龙,可是父皇却赏了裴烬那样多的龙纹器物,连太后与百官议论纷纷也不能阻止,他这个太子当的可真是窝囊。
“啪——”裴澄怒从心起,又摔碎了一只酒壶。
裴澄连看也没看一眼,起身踩着这些碎瓷片去了密室。
汤雅本在房里歇息,忽然被人打晕带到这里,等醒来就瞧见在一个密封的屋子里,连窗户也没,却能闻到血腥味,不远处挂着很多刑具,似乎还在滴血,她怕极了,一定是秦王将她掳来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忽然,门开了,汤雅看见了太子,她连忙跪了下去,卑微祈求,“太子殿下,你是来救臣女的吗?”
她仰着头,期盼的看着太子,却看见太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他的手上捧着一根闪着寒光的马鞭,随后门被合上了,太子接过了随从手上的马鞭。
汤雅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太子殿下,您、您是要做什么?”不会的,她与太子是一道的,太子怎会……
“呵,问孤要做什么?孤这就给你答案。”裴澄抬手,啪的一声,马鞭上细碎的刀刃割破了衣裳,轻微的滋啦一声,皮开肉绽,伴随的是汤雅凄厉的叫声。
“不要,太子殿下求您饶了我,我是和您一条心的。”汤雅疼的面容扭曲,好似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跪在地上,太子为何要打她……
她身上穿着衣裳,却犹如没穿一般,马鞭打在皮肉上,那种疼痛,让汤雅宁愿立刻死去。
“一条心?你说,你是不是秦王派来的?故意引孤上钩,让孤跌了这样大的一个跟头。”他日后不能再上朝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怕是无需半月,大豫朝堂就要将他给忘了,尊裴烬为太子了。
裴澄质问着,可手底下的鞭子却一点儿也没停顿,几鞭子打下去,汤雅后背已没了一块好地方,破碎的衣裳与血肉黏在一处,血腥气也越来越浓了。
“我没有,我没有,太子殿下,我一直是跟随您的,求您饶命。”汤雅紧紧地缩成一团趴在地上,她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太子不是答应她会让她入东宫,还会让她做太子良媛吗?为何表面上温润如玉的太子私底下却是如此的暴虐,她要疼的受不住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裴澄打了几下,出了汗,看她缩成那样,毫无兴致,扔下马鞭,走到不远处的火盆中取出一块烧的通红的铁烙,一步步走到汤雅跟前,“抬起头来,孤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秦王的细作?”
汤雅抬起头,满脸泪痕,望着那块红彤彤的铁烙,畏惧的往后缩了缩,连忙摇头,“我没有,我不是,我恨秦王,我不是秦王的细作,我是爱慕太子殿下的,求殿下饶了我,我愿意为殿下当牛做马。”
“可孤不要你当牛做马。”裴澄看着她这张脸都倒尽胃口,抬手将通红的铁烙印在了她的脸上。
“啊——”汤雅的喉咙发出尖利的叫声,想要往后退,可是铁烙却像是长在了她的脸上,她闻到了肉烧焦的味道,疼的她硬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此时此刻,她才晓得,太子温柔的面庞下藏着比毒蛇还要狠毒的心肠,她后悔了,她不该因为嫉妒卷入此事,她不该多嘴,她不该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一切都晚了……
夜半时分,已是宵禁,却有一辆车马嚣张的在大街上驰骋,经过秦王府时,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掉在了朱门前。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明天见~
感谢宝贝轻轻染玥扔了1个火箭炮,破费了,鞠躬~
感谢宝贝紫云伊扔了1个地雷,么么哒~
感谢宝贝“我是人间小美味”,灌溉营养液+2,“春日月白”,灌溉营养液+1,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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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前世是不是女主也这样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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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雅得到这样的下场咎由自取!与虎谋皮自作孽,不可活!】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太子太残忍了】
【打卡】
【太子把火发在女人身上了】-
完-
◇ 第 128 章
◎【第一更】路引◎
天色朦胧, 裴烬有事要忙,早早便起来,吵醒了云莺, 她也没了睡意, 想去看看银筝如何了。
两人才起,杨福便急匆匆来报,“殿下, 侧妃娘娘, 王府门口出现了一具女子尸首, 面目全非, 一时之间无法认出是谁,被早起的百姓发觉了, 传的沸沸扬扬, 如今老奴已让人将尸首用屏风围起, 也不敢擅动, 还请殿下去瞧瞧。”
云莺看向裴烬, “殿下,不会是汤雅吧?”
昨日殿下说汤雅兴许被太子抓去, 今日好端端出现一具女子尸首,八成便是汤雅了。
“本王去瞧瞧。”裴烬不想带云莺去, 杨福说那具尸首面目全非,免得一大早吓到云莺。
“殿下,莺莺也想去。”云莺拽住裴烬的胳膊, 她想亲眼去瞧瞧, 将银筝害的伤痕累累的汤雅会有何种下场。
裴烬想了想, 最终点了点头, “走吧, 就怕你瞧了吃不下早膳。”
太子的手段,怕是和潘旭如出一辙,潘旭曾是太子伴读,潘旭作的恶,太子不可能不知,兴许他也施暴过,只是潘旭没牵连出太子,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裴烬带着云莺出来,外边有不少百姓在凑热闹,这样一具和之前那些被凌虐至死的女子颇为相似的尸首,自然会引起旁人的恐慌。
有护卫掀开尸首身上盖着的布帛,四周都被挡住了,那些百姓倒是瞧不见,只是云莺瞧了一眼,都觉得作呕。
这哪是一个人,分明是一个血肉捏成的泥人,血肉横飞,无论是身上,还是脸上,都看不出原本模样,死的比之前那些被凌虐的女子还要惨。
裴烬将云莺的脑袋别到他怀里,“杨福,派人去顺天府报官,顺便去通知汤家。”
说完他拉着云莺回了王府,比起之前那些无辜的女子,对于汤雅的死,裴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个结局,难道不是汤雅自己选择的吗?
云莺的脸色白了些,抿着唇,险些又吐了出来,嗓音微弱,“殿下,他把尸首扔到王府来做什么?总不可能是栽赃给王府。”
又不是扔在王府里,只是王府外边罢了,谁会杀了人还扔在自家门口的,有点脑子都晓得这不是秦王的手笔。
“示威罢了,他想警告本王,不过本王并不介意,汤吉本也不是我的人,随他去吧。”裴烬本就是从战场上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还能怕了这样一具尸首?真是笑话。
云莺心想也是,但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句,“虽说汤雅有错,可我原本只想要她半条命,让她也受一受银筝所受过的苦便罢了,如今却是连命都没了。”
“太子本就不是好相与之人,想必太子也用东宫姬妾的位份与汤雅做交易,太子向来喜欢用这一招,可东宫的姬妾位份烫手,汤雅握不住,此事若非汤雅主动挑起,旁人不会晓得她认识你,这怪不得旁人。”
太子最爱用的招数就是女人,利用东宫的姬妾位份,甚至用来日后宫的位份诱惑女人俯首称臣,再通过女人去利用她们的娘家,为她们画下一个大饼,最后咬上去却发现是石头做的。
“太子品行着实有些不堪。”云莺难得大逆不道说出这样的话,一个君王,应该用自身的才华与能力运筹帷幄,而不是凭借一个个女人的裙带关系,来拉拢一个又一个朝臣,况且他对汤雅如此,就真的没有对其他女子也如此吗?
云莺想到了太子嫔齐氏,怪不得齐氏如此畏惧太子,原来表面上的温润如玉都是装出来的,这也忒会伪装了,不过这样的话,云莺不敢与殿下说,若是传到了旁人的耳朵里,只怕要又起波澜。
“所以咱们要取代他。”裴烬在她耳边低喃。
云莺诧异的仰头看着裴烬,一双桃花眸瞪的圆溜溜的,受到了惊吓,“殿下,您……”
殿下这是头一次对她表示要对太子取而代之,虽说她自个也察觉到了,想必秦王是想夺嫡的,想要废黜太子,自个上位,但之前殿下从未对她说过,她也不敢问。
“嗯,走吧,回去用早膳,还能吃得下吗?”裴烬没再多说,不是怕云莺往外传,而是怕吓着她,这到底是夺嫡,一个不小心就会株连全族之人的性命,裴烬是皇子,不会株连全族,如有万一,却会拖累整个王府。
云莺点了点头,心中思绪翻涌,她如今已是秦王侧妃,若是殿下成为太子,她又该是何种位份?
王妃之下是侧妃,太子妃之下是太子嫔,可太子嫔与王府侧妃也是有差距的,若是能做太子嫔,届时太子登基,少说也有四妃的位份。
云莺的心直往下坠,想到有朝一日殿下要成为太子,而她也要成为东宫姬妾,日后成为后宫妃嫔,她便有无尽的恐慌,她怕自个会坚持不到那一日,会斗不下去,会累。
泰和帝这样宠爱苏贵妃,后宫仍旧有许多妃嫔,她一想到日后要斗了这个斗那个,心里就累的慌。
不过也不一定,兴许殿下还没成为太子,而她就已经在和敏安的争斗中败了。
云莺向来是最看重自个的这条命,但现下往后想想,想到深宫重重,暗无天日,头一次有了种,若是在殿下成为天子之前她便败下阵来也是好事,好歹不用与那些女子斗一辈子。
两人用过早膳,顺天府的人也来查过了,将尸首带回了府衙,杨福将人送走才来回禀,“汤家人到了,已跟着顺天府的人回了府衙,现下王府门前聚集着的百姓都散了,也打扫干净了。”
“那便不必再管,管好府里下人的嘴,不要议论此事。”裴烬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看向云莺,“本王得去扶风堂办事,你今日无事便好生歇息,父皇的万寿节快到了,你好生准备一下。”
“是,恭送殿下。”
秦王走后,云莺坐了好一会,喝了一整杯茶,心中还是不安,虽说汤雅不是死在她的手中,仍旧有些不适,死状惨烈,同为女子,云莺希望这世间的女子都能好好活着。
若是汤雅只冲着她来,云莺大概什么都不会做,她的确是云楼的女子,即便改头换面,骨子里也换不了的,可汤雅却供出了银筝替她受苦,若不是汤雅告诉太子银筝之事,银筝便不会受苦。
想到银筝身上的鞭痕,云莺摇了摇头,她到底还是太心软了,汤雅本就不是死在她手里,何必还要去怜惜一个将银筝害成这样的女子。
若是日后她真要成为后宫的妃嫔,她这样的心软是成不了事的,她得像苏贵妃看齐,苏贵妃连太后都敢顶撞,她也不该太过胆小怯懦。
这样一想,云莺心中便好受多了,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人终究是会变的。
她放下茶盏,去厢房看银筝,医女说要将养近一个月伤口才能逐渐结痂脱落,待血痂脱落,她便要将银筝送走了,只是她还没想好将银筝送去哪儿。
“你想去哪?是回扬州还是其他去处?”云莺此生怕是不能再离开上京了,若是银筝有机会去饱览山河也好。
“我已为你备下了五千两,无论你去哪,都足够过这辈子了。”只要不是大手大脚的买些不必要的东西,银筝即便成家,也够一家子用一辈子。
“姑娘,太多了,哪用的了这么多,有几百两也能很好的过日子了。”几千两,银筝都从未想过自个能有这么多银钱。
“你且放心,这些都是你该得的,也并非全部是我出的,其中大部分是苏贵妃赏下来的,我在上京待着,也花不出去,你便替我花吧。”
苏贵妃赏赐的那些宝物,典当之后就有两三千,她又补贴了些,凑个整,她身上也还有几千两,再加上佳膳楼如今有源源不断的进账,倒也不愁。
银筝趴伏在枕上,“我也不知想去哪,但不太想回扬州了,免得又闹出事来,由不知哪才适合安身,姑娘觉得哪好?”
云莺想了想,“不如送你去北漠吧,我听人说北漠宜居,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风淳朴,我若是有机会,也最想去北漠,只是我去不了,不知你可愿替我去看看?”
“愿意,既然姑娘喜欢,那我便去北漠,”银筝点了点头,可又有些感伤,“若是姑娘能与我一道去便好了,咱们两个相依为命多好。”
云莺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你想什么呢,我如今已是王府侧妃,哪能离开上京,到了北漠,你若是遇到心仪的郎君,便将自个嫁了,可得擦亮眼睛,若是所遇非人,我怕是救不了你。”
上京距北漠千里之遥,比之上京到扬州要远的多,她是鞭长莫及啊。
银筝眼神中难掩落寞,却也很快收敛了,姑娘已是强颜欢笑,她不该再往姑娘的心口戳刀子,她伺候了姑娘六七年,哪能不晓得姑娘的心思,姑娘是向往大豫山河的,可偏偏却被困在这狭小的王府,四四方方的上京。
姑娘是被迫回的上京,即便如今秦王殿下待她不错,可到底这并非是姑娘所愿,从一开始便不是愿意的,再好又能如何。
一如桂花糕很好吃,可她爱的是蜜枣糕,强迫她吃桂花糕即便好吃,也不会高兴。
“姑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个,姑娘也要好生照顾自个,别让我担忧。”银筝回握云莺的手,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若是可以,她多希望能陪着云莺,这六七年,都是两人最难的日子,相处出来的感情非常人能比,哪愿意分开。
可银筝晓得,她在上京,会拖累云莺,没有软肋的人,才能一往无前,她既高兴自个能成为云莺的软肋,也知道她不该成为姑娘的软肋。
“傻丫头,我如今是侧妃娘娘,谁见着我都要行礼,谁不敢恭恭敬敬的,我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该为我高兴才是。”云莺用帕子擦了擦她的泪水,银筝弄得她也想哭了,若是能离开,她又怎会不愿呢。
银筝点了点头,“好,姑娘一定要平安顺遂。”
既是说定了,云莺便派人去为银筝办理去北漠的路引,听说信国公府驻扎在丹州,想必那会是最安全之地,云莺便给银筝办了去丹州的路引。
还让人找了去丹州的商队,届时银筝随着他们一道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可是拿到路引文书时,她打开信封,却从中掉出了两份路引。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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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莺莺肯定是要准备带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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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快跑】
【快点跑吧莺莺】
【两份哦豁】
【跑路倒计时哈哈哈哈哈哈】
【要跑路咯】
【继续逃跑,哈哈】
【两份路引!!!哦哟吼,看来离跑路不远了】-
完-
◇ 第 129 章
◎【第二更】她若是离开◎
云莺惊了下, 抬手拾起,却并未打开,而是看了一眼凝玉, “凝玉, 你去瞧瞧小厨房炖着的药膳,一会殿下就该回来了。”
“是,奴婢这便去。”凝玉不疑有他, 转身离开。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云莺, 她才将其中一份打开, 是银筝的路引, 她松了口气,瞧着另一份一模一样的, 竟有些不敢打开, 她怕, 可却又不知怕的是什么。
她颇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到底还是打开了, 也是一份路引,但不是给银筝的, 也不是给她的,上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她皱了皱眉,难不成是拿错了?
可她全部打开,瞧见了上头的容貌特征, 描述的却十分像她, 路引上会简单描述持有者的容貌, 方便过关卡时辨别真伪, 需要持有者亲自去办理, 银筝是为着秦王府的缘故,便由杨平代为转达外貌特征,可这一份是何故?她又不曾吩咐要办路引,怎会出现这样的一份东西。
即便是她要办,可上头的名字并不是她,云莺正在疑惑,又打开信封,发觉里头还有一张信笺,拿出来一看,竟又是薛承煦的字迹,云莺顿时惊的心惊肉跳,薛承煦到底想做什么?
她也不敢看里边的内容,忙把信笺塞了回去,又把两份路引塞了回去,拿着信封回了寝屋,对外说想要小憩一会,莫要打扰,合上了门,她才敢将信笺取出细读:
“桃桃,路引是户部操办,我知你的婢女想要离开上京,我也为你做了一份路引,已为你捏造好了身份,届时到了丹州你再落籍便是,我盼着你好,离开王府吧,那样的是非之地,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此次你受委屈了,我打听到敏安县主是装病,她只要装一装便能躲过责罚,下一次,你就未必有这样好的运气,我知你怨我当初没有留住你,我也不求你还惦记着我,你走吧,离开上京,去哪都好,起码,要快乐。”
薛承煦打的一手好算盘,若是薛桃在王府,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可若是薛桃离开王府,去了北漠,人海茫茫,又是捏造的假身份,秦王根本无从得知云莺去往何处,过两年,他再请命外放北漠历练,他便能与薛桃有个新的开始。
这便是为何薛承煦多番游走,非得去户部的缘故,秦王能给薛桃捏造身份,而他在户部,管着大豫上下的户籍,想要捏造一个身份再简单不过了,秦王能给薛桃的,他也能给。
秦王将薛桃困在王府,可他却能给薛桃更广阔的天地,他晓得薛桃的性子是不会甘心自个成为妾室,困在后院一辈子,只要他能助她,薛桃一定会逃的。
他此生已认定了薛桃是他的娘子,绝无更改之意。
薛承煦自认为对薛桃心意天地可鉴,可云莺瞧见这样一封信笺,却吓的魂不附体,薛承煦他不过是朝堂新贵,虽得了泰和帝圣宠,可短短时日,为何能有如此胆大包天的手段,这若是被秦王晓得,他不想活了吗?
他竟给她捏造了一个假的身份,还为她办了路引,这样的事,她想也不敢想,薛承煦却去做了,云莺甚至不知该说什么,心里乱糟糟的,似一堆麻绳交缠,理不清头绪。
但在慌乱中,云莺察觉了自个心里那点点被压制的冲动,她若是能离开,她会不愿吗?
大豫地域辽阔,她若是离开上京,秦王还能找到她吗?
她若是离开,天高海阔,会有另一番迹象,她可以不必再提心吊胆自个的性命,不必再和宅院姬妾争斗,也不必再忧心敏安何时入府,会不会与她作对,会不会害了她……
可这样的念头才起,便被云莺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她不能走。
一是这两份路引上的目的地都是丹州,她若是与银筝同时离开,而殿下晓得银筝要去何处,势必会追上来,怕是连银筝也走不了,她又会拖累银筝。
二是银筝可以出城门,可她的容貌太打眼,怕是连城门也出不去,困住她的,从来不是王府的大门,而是上京的城门。
殿下势力遍布上京,她若想从城门离开,是何等困难,前不久殿下又在城门口杀了潘旭,而她也在场,怕是城门口的守卫已有不少人识得她,但凡走漏一点消息,她都是将自个置于死地。
若是没逃出去,却被殿下抓回,她的好日子便要过到头了,如今算起来殿下待她还不错,可殿下不止一次对她说过,只要她乖乖听话,留在殿下身旁,那殿下永远都会对她好。
反言之,若是她不乖乖听话,想要出逃,那殿下会对她使用何种手段,那就无从得知了,她这是在拿自个的命冒险。
三是敏安的大仇未报,她此时离开,心中总是有些不甘心,难道她要做一个逃走的懦夫吗?
思及种种,她都不能离开,最起码,不能在此时离开,无论如何,她要先将银筝送走,等银筝平安再说此事。
云莺看了一眼路引期限,是在除夕之前,从上京去北漠少说要一个月,也就是说在腊月之前都是有效的。
她咬了咬唇,她烧掉了那份信笺,可路引到底还是留了下来,她放在了妆奁的最底层,绝不能被殿下晓得了,要不然她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才将路引放好,寝屋的门忽然开了,秦王的声音响起,“莺莺,听闻你身子不适?可要请府医。”
云莺的心口跳了跳,眼神恍惚,心神不宁,她只是听见殿下的声音便心虚了。
她掐了掐粉嫩的指尖,勉强让自个冷静下来,不能露陷,露陷便完了。
云莺扬起笑容走了过去,“有劳殿下关心,许是方才在外边走了走,日头有些毒,歇会便好了。”
裴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疲惫,抬手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无碍便好,本王给你买了点心,上次你不是说马蹄糕好吃,今日又买了些。”
云莺点了点头,嗓音温柔,“多谢殿下。”
“走吧,银筝的伤怎样了?”裴烬揽着她的肩走出寝屋。
“都结痂了,现下能行走自如,莺莺打算七月上旬将她送走。”
“也好,那也没多久了,过几日就是万寿节,寿礼可备下了?”两人去了花厅坐着,凉快些。
“殿下放心,都备下了。”云莺瞧见马蹄糕,心头似乎被轻轻地扯了一下,她只是无意中与殿下提了一嘴马蹄糕好吃,殿下便记下了。
想起方才她想离开的念头,再与殿下的关怀对比,她竟有些汗颜,殿下对她这样好,她似乎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云莺抬眸望着秦王,若是她真有一日走了,殿下会如何呢?是会费尽心思找到她,还是干脆由着她离开,不再想起。
“你看着本王做什么?吃啊。”裴烬捏起一块马蹄糕塞到云莺嘴里,“看着本王能吃饱吗?”
裴烬半点也不曾察觉到云莺的想法,她近来总是如此恍惚,大概是银筝的伤还没好全,她的心情也不大好,等银筝的伤好全了,她便能好受些。
云莺小口的咀嚼着马蹄糕,抿了抿唇,想起一事,“殿下,这次选秀,王府会进新人吗?”
明日便是选秀终选了,若是会进新人,殿下应当晓得吧,选秀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能进终选的,哪个女子容貌能差了去,大多看的还是家世。
裴烬吃着马蹄糕,有些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都不曾将选秀这事放在心上,也不知明日便是终选。
云莺小心翼翼道:“好奇罢了,若是要进新人,该吩咐人打扫院子了。”
她对如今王府后院的格局很满意,人人都不惹事,即便她如今是侧妃,她也不曾将陈庶妃手中的管家之权要了过来,因而陈庶妃也不曾与她作对。
若是进了新人,届时争风吃醋的事便多了,如今殿下日日歇在芳菲苑,新人争宠,头一个争的便是她的宠爱。
裴烬提了提嘴角,手中的马蹄糕吃完,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的望着云莺,“那你是想要进新人,还是不想呢?”
本是云莺问的,如今这个问题又抛回了她的身上,云莺将马蹄糕咽下去,忽然觉着马蹄糕似乎也不大好吃,噎得慌。
她斟酌着,含着羞意道:“莺莺若说了,殿下莫要怪罪,莺莺自然是不愿王府进新人,莺莺想要殿下一直陪着莺莺。”
从前她“不善妒”,被殿下折腾了许久,如今她可不敢表现出“不善妒”,不过这也是她的实话,无论是从哪方面,都不愿王府进新人。
“哈哈哈,”裴烬听到这话心情大好,弯腰凑过去亲了亲云莺的唇瓣,“莺莺如此恳求,本王自然得应允,放心便是,本王必定一直陪着莺莺。”
作者有话说:
突然觉得有点点虐哈哈,无形的刀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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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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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var=20140327">作者更文辛苦了,来一个地雷提提神吧!】
【感觉快了 应该很快就到莺莺逃跑的戏码了吧哈哈哈哈哈 希望可以在开学前看到哈哈哈 大大加油!!】
【莺莺快跑,亲生爹娘找起来】
【确实确实】
【太子赶紧造反吧,晚了莺莺跑不了了】
【赶快跑陆】
【赶快跑陆】
【莺莺要跑了吗?】
【<img src="?var=20140327">地雷在手,偷懒抖三抖,作者大大快去码字!!!(催更版)】
【大大,你管这叫小虐么?说真的,毫无虐感!相反,刚刚差点激动拍桌子大叫一声“好”!还要加上一句,太子你到底反不反,我等的好着急呢!!!!】-
完-
◇ 第 130 章
◎【第三更】侧妃娘娘不见了◎
云莺感受着唇间的温热, 看着殿下笑逐颜开的模样,心里头忽然刺痛了一下,她想着离开, 殿下却想着对她好, 她似乎太不该了,总觉得自个有些狼心狗肺。
罢了,还是莫要乱想有的没的, 好好讨得殿下欢心才是要紧事。
“殿下, 莺莺吩咐炖了药膳, 不吃点心了, 去吃药膳吧。”云莺起身挽住裴烬的胳膊,她本就是不愿欠人情的性子, 可她细数, 已欠了殿下太多。
“好, ”裴烬起身, “对了, 万寿节过后是抚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届时你陪本王一道前往。”
“抚国公府?是太子妃的母家, 您与太子殿下生了嫌隙,还要去为抚国公府老夫人贺寿吗?”
抚国公府是太子妃的母家, 自然与太子一脉,而秦王不仅仅与太子生了嫌隙,还想争夺储君之位, 殿下即便给抚国公府体面, 抚国公府也不会记在心上, 何必去呢, 云莺不明白。
裴烬握住她的手, “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只随意送些贺礼便是,也无需上心。”
“好,莺莺晓得了。”云莺点了点头,也是,同在上京,好歹是公爵府邸,不去也说不过去,会遭人议论。
不过说起议论,云莺又想起一事,颇为忐忑道:“殿下,莺莺听闻外边似乎对莺莺有颇多流言蜚语。”
她也是无意中听凝玉与凝珠聊起,起初凝玉还不肯告诉她,怕她听了心中难受,可她执意要听,凝玉便说了,不听她还不晓得,原来她在上京是如此的出名。
外人道她是妖女,蛊惑英明神武的秦王殿下,从一个家世卑微的女子,却能一跃枝头变凤凰,有人说她就是扬州瘦马,这是大豫律法所不容许的,合该处置了她才是。
也有人说即便她不是扬州瘦马,这样卑微的身份,也不堪成为秦王侧妃,必定是她魅惑了殿下,才让殿下对她宠爱有加,连旁的姬妾看都不看一眼,若非是妖孽,哪里有人能做到如此独宠。
而秦王殿下是大豫战神,是百姓之福,向来公正严明,却为了云莺杀了潘旭,又因为汤雅挑明了云莺的身世,所以秦王才杀了汤雅,杀鸡儆猴,为了警告旁人……
诸如此类的谣言,太多太多了,能传到凝玉凝珠耳朵里的,怕是不及十分之一,云莺这些日子甚少出门,每每待在府里照顾银筝,还不晓得事态已发展的如此严重。
都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她怕是要成为百姓口中的罪人了,可是她什么都没做过。
裴烬拍了拍云莺的手背,“本王晓得,已派人去处理了,你不必忧心,不过是太子在发泄罢了,他动不了本王,便想通过诋毁你来诋毁本王,届时人人都觉着本王是个色令智昏之人,太子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这样的谣言,最能动摇裴烬在百姓心底的名声,纵览古今,那些个亡国之君身旁总有个祸国殃民被世人唾骂的女子,旁人似乎将国家的倾颓都赖在了女子身上。
可裴烬从来不这样认为,女子能做多少,若是帝王本身便才能出众,性情刚直,便不会被女子所迷惑,他倒也不怎么忧心,他日太子的面目被揭开,这些谣言自然也就散了。
既然殿下这样说了,云莺便也不好说什么,总之她少出门便是。
万寿节规模宏大,想来是因着云莺如今是秦王侧妃了,旁人对她客气了许多,哪怕外边流言沸沸,也无法阻挡旁的女眷对她恭敬有加,好在不曾发生差错。
万寿节后,云莺就要送伤好后的银筝离开。
只能送她到城门口,在僻静的角落,云莺握着银筝的手,“我已让商队的人照看你了,此事也过去许久,想来太子等人也不会追究你,你尽管去吧。”
汤雅已死,太子也算是发泄够了,近来太子在东宫倒不曾听见什么动静。
银筝眼眶红红的,“姑娘,你要保重,切记不要为了我再报仇,汤雅都死了,什么仇怨也散了,敏安县主不是咱们该惹的人,莫要伤了你与殿下的情分。”
敏安毕竟是秦王的表妹,银筝哪能不担心啊,再怎么样人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云莺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地位,哪能为了报仇而冒险呢,即便日后大仇得报,失了殿下宠爱,也是得不偿失。
云莺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自责,“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没能给你报仇。”
“不是的姑娘,他们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权贵,而我们生来卑微,我们能活着就很艰难,姑娘别把什么事都往自个身上揽,”银筝看了一眼站的远远的凝玉等人,她压低了声音道:“姑娘,比起报仇,我更盼着你能与我一道离开上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咱们无依无靠,谁都斗不过,不知何时便落入旁人的陷阱,可她们有人撑腰,咱们却没,虽说如今秦王宠着姑娘,可姑娘到底不是正妃,比起大仇得报,不如姑娘平安康健。”
侧妃如何,庶妃如何,都是妾室罢了,只有成为王妃,那才是妻,才能与殿下有一般无二的地位。
云莺抿了抿唇,将眼里的眼泪眨了回去,“我晓得,你是最明白我的,即便我是王妃又能如何,我没有母家撑腰,就像皇后一样,她的母家倒了,她没有依靠,孤零零的,什么都做不了。”
自古以来,母家都是一个女子最强大的依靠,母家强,女子才能得到夫家更多的尊敬,云莺与银筝都没母家,自然也便无从依靠。
而殿下这个依靠,全凭殿下的心情,若是殿下日后喜爱了旁人,这个依靠自然成了空,云莺心里如何会不明白呢,若不然她也不会想法子攒银子了。
“可是我走不了,银筝,你能走,所以你走的远远的,好生过日子,往后即便在丹州安居乐业,也莫要传消息回来,免得旁人远赴千里之遥去拿你要挟我,反而害了你。”
“姑娘……”银筝被她说的泪眼涟涟,越发舍不得了。
“去吧,莫要让人等着了,商队还在城外等你,你快些去,永远也别回上京了。”云莺推着银筝往外走。
银筝哭哭啼啼,“姑娘,保重……”
云莺点了点头,双眸含着泪望着她离开,看着银筝瘦弱的背影,她想,此生怕是再也难见了。
云莺仰起头,将泪珠收了回去,望着高高的城门,瞧见城门上停着的几只鸟儿,心生羡慕,她若是会飞多好,便能离开这了。
她笑了笑,放下帷帽,再没回头看一眼,转身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银筝,你一定要好好的。
*
银筝走后两天,云莺都不怎么提的起兴致,还做了噩梦,梦到银筝出了意外,坠落山崖,将她惊醒,总是不安。
可是银筝已走,她再不安也没法子了,只能盼着梦里都是反的吧。
今日是抚国公府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听凝玉说老夫人身子不大好,眼瞧着也没多少时日了,抚国公府想着风风光光为老夫人办最后一次寿宴,这才十分隆重,遍请上京贵胄,几乎都去了。
略微梳妆打扮了下,殿下与连家不是一边的,打扮的再隆重也没用。
本想带着月落月影前往,但不巧的是月落前日归家探视生病的娘,而月影竟在芳菲苑的院子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现下还没好,也只能带上凝玉了。
坐上马车,裴烬握住云莺的手,“一会无论发生何事莫要害怕。”
“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今日会发生何事?”云莺眨了眨卷翘的睫毛,可不要吓唬她。
“连家与本王不对付,许是会刁难你,不过你也不必害怕,本王会护着你。”裴烬欲言又止,到底没说太多。
“这样,莺莺不怕,殿下放心吧。”她受过的刁难不少,在上京待了几个月,也识得了不少夫人贵女,自从她成为侧妃,便有人主动上前攀谈,一改从前的冷场。
裴烬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到了抚国公府,云莺由凝玉陪着去了女眷席位,而裴烬则跟着抚国公去了正厅坐着。
“抚国公的排场倒大,本王瞧着比上次安王府还要隆重些。”裴烬意有所指,说抚国公僭越,再如何隆重也不该越过王府。
抚国公有些忐忑,他还当秦王不会来,又怕被秦王抓住把柄,连忙解释了几句。
裴烬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只老神在在的坐着,过了一会太子到了,瞧见裴烬理也不曾理。
可是裴烬却难得主动攀谈,“许久不见太子了,太子瞧着似乎瘦了些。”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厅堂都寂静了,谁人不晓得太子近来被泰和帝训斥,不许他上朝,不能上朝,太子自然也不愿离开东宫,今日若不是连家办宴席,太子依旧不会出现。
可这样的话,也就只有秦王敢说出口了,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呢。
“哼,孤闲人一个,自然比不得秦王。”裴澄如今都呕死了,恨不得即刻起兵造反,可却没个好时机,只能暂且忍耐,再忍下去,他怕是要疯了。
“哈哈,难得啊,太子也有闲下来的这一日,想来是父皇心疼太子从前太忙了,这才让太子多多歇息。”
旁人面面相觑,今时今日,秦王果真是半点也不掩饰对太子的敌意,他们大气不敢出,生怕连累了自个。
万般无奈,抚国公只得出面缓和,好不容易安抚了,厅堂内和睦下来。
就在此时,凝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语气慌忙,“秦王殿下,侧妃娘娘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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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侯风流成性,共有四子七女,除去嫡出一子一女,其余皆是庶出及外室子。
而黎妍就是其中最不显眼的庶女,爹不疼,娘早逝,常常被兄弟姐妹欺负。
八岁那年,爹爹又领回来一个外室子,扔在后院不管不顾,因此兄弟姐妹们欺负的对象变成了他。
黎妍动了恻隐之心,帮过他几次,两人便比旁人亲近些。
因被主母忽视,拖到了十七才为黎妍择婿,可为她挑选的几个夫家都十分不堪,甚至想让她做年近不惑张大人的填房,黎妍极其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在定亲前夕,京城出了件大事,永平侯府的那个外室子竟是皇家沦落在外的皇长子,一朝寻回,圣上便要册他为储君。
一时之间,永平侯府人人自危,大气不敢出,怕极了太子会报复他们。
黎妍想着她和四哥也算有些交情,如今他一飞冲天,是否能求他为她择个好亲事,脸皮厚些能为自己博个前程也是好的。
于是她特意做了四哥最喜欢的荷花酥前去求见,道明来意。
谢君翊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荷花酥,笑容极其温和,“五妹妹想要个怎样的夫婿?”
黎妍脸一红,喏喏道:“但凭四哥安排。”
谢君翊低低的笑了一声,眉眼上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玉扳指道:“五妹妹瞧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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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快冲】
【没事,慢慢来】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第 131 章
◎【第一更】大闹抚国公府◎
“怎么回事?”裴烬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眸色瞬间便沉了,脸色也凝重起来。
凝玉都要哭了,跪在地上, “方才侧妃娘娘在荷花池边看锦鲤, 鱼食没了,让奴婢去取,奴婢只是找了个小丫鬟吩咐的功夫, 回头侧妃娘娘便不见了。”
她哪敢离开主子, 因而不敢自个去取鱼食, 只是吩咐了抚国公府里的小丫鬟去取来, 她不过是背过身说几句话的功夫,主子便不见了。
她起初还当主子是掉到池子里了, 可是池面平静, 不像是掉下过人的模样, 又在附近找了找, 没找着, 这才急匆匆回来禀报。
“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吗?抚国公, 这是你的府邸,总不至于钻进来歹徒吧?”裴烬语气似水凝成了冰霜, 面色森冷,瞧着生了大气。
抚国公脸色也白了,额头几欲冒汗, “秦王殿下, 微臣这便派人去找, 一定会找着。”
上京谁不晓得秦王对云侧妃宠爱有加, 平白无故在抚国公府丢了, 一会闹腾起来,怕是给把秦王得罪个干净。
虽说抚国公府与秦王不是一路人,可若是秦王借此机会在圣上面前挑拨几句,怕是抚国公也要遭难啊,瞧瞧长兴侯府,这才多久,还是太后的母家呢,如今上京已是听不见潘家之事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吩咐!凝玉,带本王去侧妃失踪的地方瞧瞧。”裴烬转身大踏步离开,背影匆匆,看着十分着急。
抚国公忙吩咐了人,又走到太子跟前,颇为为难道,“殿下,您怎的也不和微臣说一声,此时惹恼秦王可不大理智啊。”
抚国公还当是太子的人掳走了云侧妃,毕竟太子是最恨云侧妃的,可太子不该在抚国公府掳走人,届时圣上怪罪下来,抚国公府也要受到牵连。
裴澄则是一脸莫名其妙,反应过来登时也冷了脸,“你当孤是傻子吗?”
他即便恨云氏,也不可能在抚国公府做手脚,抚国公是太子妃的母家,便代表了他的脸面,抚国公府出事于他能有什么好处?况且今日裴烬也在,他又不是蠢,在此时动云氏。
抚国公大惊失色,“不是殿下?完了,殿下稍坐,微臣派人去找找。”
若是太子殿下也好了,他劝一劝,将人还回去便是,可若是旁人,他可就真将云侧妃给丢了,好端端一个人,在抚国公府里凭空失踪,即便秦王不计较,他也不好向圣上交代啊。
抚国公急匆匆的出去,吩咐府里全部的丫鬟小厮都去找人,这叫什么事,今日本是寿宴,是大喜事,怎的就出了这样的事!
又怕惊动了旁人,将此事越闹越大,只能低调些去找,可找了一圈,能藏人地方都找了,还是不曾找着。
抚国公来到秦王身旁,连连告罪,“殿下,微臣已派人将府中都搜了一遍,并未瞧见云侧妃的身影,侧妃娘娘莫不是已离开了国公府?”
“她一个弱女子,怎可能突然在婢女的眼皮子底下消失,难不成是你连家将人藏了起来?”裴烬双眸冷厉,威压感迫的抚国公弯了腰。
“微臣岂敢怠慢云侧妃,微臣藏云侧妃做甚?秦王殿下明察啊!”
抚国公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今日大好的日子,这样多的宾客,他何必自毁前程,在自家府里将人掳走,到底是谁见不得连家好,分明晓得云侧妃是秦王的心头肉,还如此算计,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本王怎知你想做甚,既然你的人找不到,那就只能本王的人亲自出马了,方定,派人去找,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裴烬双手负于身后,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好惹”,旁人纷纷退避三舍,有些胆小的,甚至宴席也不吃了,先行离去。
“殿下不可,此事闹大对咱们都没好处啊,求殿下开恩,看在今日是家母寿宴,勿要惊扰了家母,莫要大费周章的搜查可好?”
抚国公府好歹也是公爵府邸,为了一个侧妃,却要搜查府邸,这若是传出去,旁人必定议论纷纷,觉着连家连一个侧妃的体面都没有,日后连家如何在上京立足啊!
“哼,本王已给过抚国公一次机会,可本王的侧妃还不曾回来,连家私藏本王侧妃,想本王如何开恩?”
“三弟,你放肆,这是公爵府邸,若无父皇谕旨,你凭什么搜查?”裴澄本不想管此事,与他又无关,可是裴烬欺人太甚,为了一个侧妃竟要搜查抚国公府,无凭无据,岂可随意搜查,这是将抚国公的脸面踩在地上了,一样也是藐视东宫,毕竟这是太子妃的母家。
“本王放肆又如何?今日本王便把话撂在这,若是云侧妃出了什么好歹,本王要抚国公府陪葬!”裴烬是半分脸面也不给太子与抚国公,当着众人的面便说要抚国公府为一个侧妃陪葬,谁听了不吓的腿软。
太子脸色黑如锅底,而抚国公的脸色则苍白似雪,他确信,秦王说到做到,可他当真什么都没做啊!
“方定,速速派人去找,务必尽快将侧妃找到。”裴烬扫了抚国公和太子一眼,坐了下来,丝毫不将两人放在眼里。
方定忙领命去了,不一会儿,整个抚国公府都是秦王府的护卫,翻来覆去的找,吓到了不少宾客,生怕牵连到自个的宾客忙向抚国公告罪先行离开。
抚国公左右为难,将人请来了,礼也收下了,结果宴席还没开始宾客便被吓走了,他到哪儿讲理去啊!
“秦王殿下,微臣真不曾私藏云侧妃,您也找了许久,可否撤去护卫,眼瞧着便要开席了。”
裴烬挑了挑唇,极其不屑道:“本王侧妃还不曾找到,你们还想开席?是赶着吃最后一顿饭吗?”
“秦王,你如今真是越发胆大包天了,竟敢如此猖狂,抚国公可是两朝元老,岂是你能随意羞辱的,抚国公老夫人更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为了区区一个侧妃,搅乱老夫人宴席,你岂有此理!孤必定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
太子都要被裴烬给气糊涂了,一个侧妃罢了,先是为了她将潘家赶尽杀绝,今日又在连家放肆,大闹抚国公,连他这个太子半点也不放在眼里,裴烬如此色令智昏,父皇竟还惯着,太子如何能不生气?
“太子想去便去,少在这威胁本王,本王可不是被吓大的。”裴烬轻蔑的笑了笑,嚣张至极。
“你……”太子险些被气的七窍升天。
一旁那些大胆的宾客,想着留下来瞧热闹,瞧见这一幕都在心底掂量,如今秦王眼看着就要压太子一头了,日后这天下,是谁做主还真是不好说啊。
太子丢了这样大的脸面,自然也不想开口了,再多说几句,真是要被裴烬给活生生气死,好,随他去,裴烬越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猖狂,便越发会落人口舌,他届时倒要瞧瞧,在百官面前,父皇如何再偏袒裴烬。
抚国公眼看着府邸里被搜查的一团乱麻,心底越发着急,甚至怀疑是不是秦王故意栽赃给连家,就是想找个借口,用当初扳倒潘家的手法来扳倒连家。
瞧了太子一眼,两人都有一样的想法,这一次,秦王为了一个女子大闹抚国公府,这是上赶着给他们把柄,抚国公也顾不得府邸了,忙派了心腹往外传,引得不少百姓驻足围观,不一会秦王大闹抚国公府这事便传开了。
就在几人焦灼时,方定终于是将云莺找了出来,“殿下,找着云侧妃了。”
裴烬快步走过去,扶着云莺上下打量,一副关心的模样,“可有哪里不适,你跑去哪了?”
云莺瞧见这个阵仗也有些害怕,摇了摇头,脑袋还有点疼,“妾身也不知怎的了,突然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醒来便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就只妾身一人,门是锁着的,好在过了一会,方定找着了妾身,可吓坏妾身了。”
云莺醒来时还当她又中了敏安或是太子的陷阱,心中惴惴不安,可待了一会,却不见旁人进来,她也不晓得那是哪,只得大声呼救,拍打门扉,得亏被方定听见了,现下瞧见秦王还心有余悸。
“别怕,没事便好。”裴烬揽着云莺,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看向抚国公,“抚国公,你还有何话要说?本王侧妃在你府里找着了,你难辞其咎。”
抚国公二话不说跪了下来,“微臣冤枉啊,微臣万万不敢关押云侧妃,秦王殿下明鉴,微臣若真有心欺辱云侧妃,也不至于关在自个府邸,兴许是有旁人栽赃给微臣。”
“你是说本王栽赃给你吗?”
“微臣不敢。”抚国公缩了缩脖子,为了一个侧妃险些将他的家都抄了,抚国公还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之事。
云莺瞧了一眼这阵仗,心中焦急,这可是公爵府邸,殿下为了找她大闹抚国公府,扰了老夫人寿宴,这是给了太子一党一个把柄啊,如今还对抚国公步步紧逼,更让人觉着殿下面目可憎。
不得不出言劝诫,“殿下,妾身无碍了,还是先回王府吧,想来也并非是抚国公下的手。”
裴烬看了云莺一眼,“罢了,今日本王看在云侧妃的面子上不与你们计较。”
裴烬揽着云莺离开,方定也忙将护卫撤走,抚国公府总算是有了片刻宁静。
可偏偏在此时,有小厮着急忙慌来小声回禀抚国公,“国公爷,老夫人要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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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是不是文章错乱了啊】
【这章剧情看的有点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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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狗子不太对劲】
【裴狗子这是在“攻心战”?激怒太子,顺手送上自己的“把柄”(营造出自己是那种色令智昏之人),让太子认为造反时机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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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是男主把莺莺弄走的,应该是在连家找太子私养兵马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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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第 132 章
◎【第二更】妖妃◎
抚国公与太子急匆匆回到老太太的房里, 众人都在抽噎,老夫人只剩下一口气撑着了。
“不是与你们吩咐了不许告知老夫人此事,莫要惊扰了老夫人。”老夫人是抚国公亲娘, 虽说年纪也在这, 算得上是高寿,可骨肉分离,谁能忍得住悲伤。
“国公爷, 无人告知老夫人此事, 也不曾让那些护卫进来惊扰了老夫人, 大夫说老夫人这是撑不住了。”
老夫人的身子本就不好了, 大夫也说过,大抵也就在这几日了, 也是为着冲喜, 这才大办寿宴, 虽说是寿宴, 实则老夫人并未出去见客, 一直躺在床榻间,也不曾让宾客来搅扰, 这是时辰到了,天命所归, 与旁人无恙。
抚国公气急,眼瞧着老娘危在旦夕,却也无能为力。
这时太子递了个眼神, 示意抚国公借一步说话, 抚国公瞧了老夫人一眼, 他的孙儿正在老夫人床前尽孝, 他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 您有何吩咐?”抚国公走到外边。
裴澄往屋子的方向扫了一眼,“老夫人亦是孤的祖母,孤自是惋惜,可如今事已至此,岳父也要节哀。”
“唉,微臣早知会有这一日,家中也一直在准备着,谁晓得偏生是今日。”
“今日有今日的好处,今日秦王大闹抚国公府,岳父正好借机做文章,将老夫人之事栽在秦王头上,若非是他大闹抚国公府,老夫人也不会因受惊而逝世。”
抚国公府老夫人乃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满上京如今也没几个有此殊荣的老夫人还活着,若是老夫人因着裴烬而出事,百官必定愤怒不平,也会格外怜惜抚国公府,届时群臣参奏,谅父皇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百官做对,偏袒秦王。
“可是秦王的护卫不曾进老夫人的屋子,这能行吗?”老太太的命数已定,无力回天,若是能用老太太之事做文章,也的确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可抚国公只怕又会被秦王逃过一劫。
“不试试看如何晓得?今日秦王敢栽赃岳父,岳父若不先声夺人,怕是又会被父皇训斥,岳父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抚国公府被一个低贱的女子践踏吗?”
太子的话说到抚国公心口上去了,若不先声夺人,怕是抚国公府会步了长兴侯府的后尘啊。
就在此时,屋内爆发了凄惨的哭泣声,丫鬟跌跌撞撞出来,“国公爷,老夫人仙逝了!”
抚国公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下定决心,"劳烦太子殿下联络朝臣,微臣即刻上奏!”
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可不能放过了。
*
云莺的心口跳了跳,总觉着有些不安,她看向秦王,“殿下,您并非是冲动之人,怎的今日在抚国公府如此行事,怕是会被太子抓住把柄啊。”
裴烬把玩着云莺的柔荑,笑了笑,“你怕什么?出了事自有本王担着,你无碍便好。”
“殿下……”云莺眨了眨卷翘的羽睫,鼻尖发酸,殿下待她这样好,让她无以为报,甚至有些惶恐,她不想一次次的连累殿下。
瞧见云莺愧疚自责的模样,裴烬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口。
将人揽到腿上坐着,“当真没有伤到哪?”
云莺摇了摇头,将脑袋靠在裴烬怀中,“莺莺一切都好,多谢殿下相护。”
她的心尖似被丝线一点点的拉扯着,殿下待她这样好,可是她却想着逃离,太不该了,她不该这样的,这样与狼心狗肺有何区别。
殿下已出手救了她一次又一次,她这条命都是殿下的了,怎能在殿下对她宠爱有加时想着逃离,这对殿下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云莺靠在裴烬的怀中闭了闭眼,将想逃离的念头彻底打消了。
回到王府,裴烬送她回了芳菲苑,“你好生歇息,本王先去扶风堂处理政务。”
“好,殿下慢走。”Hela
待裴烬走后,云莺才坐了下来,凝玉跪到她身前,“奴婢该死,都怪奴婢不曾看顾好主子。”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云莺忙伸手去拉她,“有人想对我不利,你又能做什么,别跪着,地上凉。”
凝玉惊魂未定,“方才真是要吓死奴婢了,奴婢生怕主子有不测。”
“你将方才之事与我说说,殿下方才可是发了大火?”
“是,殿下还说若是今日主子发生不测,便要抚国公府为主子陪葬。”
云莺倒吸一口凉气,捧着茶盏的手都在颤抖,“此话当真?”
凝玉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奴婢岂敢欺瞒主子,殿下待主子是真的好。”
她从未见过秦王殿下待谁如主子这般好,为了主子,竟说出要公爵府邸陪葬的话,还违拗了太子殿下,主子可真幸运。
“殿下他……”云莺红唇微颤,有些说不出话来,殿下竟为了她这样动怒,她哪里值当抚国公府陪葬。
凝玉也为云莺高兴,“主子可当真是有福气。”
云莺的指尖压在茶盏上,可这样的福气,她当真有些惶恐不安,殿下为何要对她这样好呢,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若是来日这样的好没了,她又该如何是好。
“罢了,我头有些疼,想歇会。”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好歹,如今殿下待她是极好的,她该庆幸才是。
*
裴烬回到扶风堂,进入书房,玄凌已等候多时,“主子,这些是连家藏在密室的账册,来往宾州的密信,账册只取了去岁的一册,密信也只从中拿了几封压在最底下的,免得被人发觉。”
裴烬打开账册,上头是去年连家给宾州老家一族的银钱,多是一月一发,数额巨大,别说宾州只有一族,即便是有九族也花不掉这些银子,除此之外还有无数奇珍异宝,都是以给亲戚族老的名义,单看这些数目,若只是给他们享用,怕是宾州连家那一族,过的比皇帝还要自在。
再打开密信,都是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从信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双方传递密信,兴许是从一本书上取字,再逐一对照,只有双方明白,即便密信落入旁人之手也无从知晓其中秘密。
“属下不曾打开来看,可否需要属下再去一趟,找找解密之法。”
裴烬摆了摆手,“不必了,有这账册,足以说明连家在宾州没干什么好事。”
不过是一个出了三服的族亲,哪用得了连家这样孝敬,这些银子,怕是都花在了私养的兵马身上。
“主子,”方定从外边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抚国公府的老夫人过世了。”
“主子,太子怕是会将此事栽赃到殿下的头上。”玄凌反应极快,主子才在抚国公府闹了一场,如今抚国公府的老夫人便过世,即便与主子无关,也要栽到主子头上去。
“无碍,方定去请梁云川,江浸月,还有宁王过来,玄凌趁乱将账册放回去。”想必老夫人忽然逝世,他们应当还不曾发觉他真正的目的。
两人忙按吩咐去办,梁云川与江浸月先后到了,在书房商议一番,而宁王则被方定请到了花厅坐着,等梁云川与江浸月离开之后,裴烬才去见他。
“让你久等了。”裴烬坐了下来。
“三哥,我本也是闲人一个,三哥有何吩咐?你可是要行动了?”宁王还有些兴奋,可算是等到这一日了。
裴烬点了点头,“有件事交代你去做,明日父皇会将我圈禁到京郊庄子上,你得向父皇为我求情。”
“什么?三哥为何会被父皇圈禁?”宁王有些听不懂裴烬之意。
“这事说来话长,待日后再与你解释,你按我的吩咐去办便是,求情要做的情真意切,必要时得罪太子也无妨,务必要让太子等人相信我是真被父皇圈禁了。”
“好,三哥放心,我会办好。”既然如此,宁王也不多问,“三哥可还有何事要吩咐?”
“是有件可办可不办的事,东宫被太子护卫的如同铁桶一般,不晓得你可能打探到一些消息,你尽力而为便好,若是不能,也无碍,届时若是能有东宫策应,会方便许多。”
连他目前对东宫也没法子,的确有些难为宁王。
宁王垂眸想了想,脑中一晃而过的那抹倩影,答应下来,“好,我试试。”
到了午后,事情尽数安排好了,裴烬正要回芳菲苑,方定传来了消息,“主子,抚国公跪在宫门前,求圣上惩处您与云侧妃,已有不少百姓围观。”
“怎么会,抚国公他想将此事闹大?”云莺才起身便听闻这样的消息,身子晃了晃,脸色煞白。
凝玉忙上前扶着云莺,也是一脸焦急,“还不止呢,原长兴侯也跪在宫门口,还有不少老臣,口口声声说秦王殿下宠爱妖妃,霍乱朝纲,德不配位,求圣上处置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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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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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3 章
◎【第三更】赐白绫◎
“为何要处置我?”云莺脑子昏沉沉的, 又不是她指使殿下去做那些事,为何到头来却要处置了她?
“外边说从前秦王殿下护国为民,励精图治, 是一个贤王, 可自从带了主子回京,秦王殿下却变得嚣张跋扈,当街杀人, 大闹国公府邸, 对太子不恭不敬, 还为了主子致使抚国公府老夫人受惊逝世。”
“说……说主子是妖妃祸水, 会害了秦王殿下,不仅仅求圣上处置殿下, 还求对主子处以极刑。”
凝玉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她也觉得荒谬, 主子分明什么都没做, 却惹来这样的非议, 这是无妄之灾。
云莺跌坐回拔步床上,双目失神, 她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原来太子竟是这样恨她, 将全部的脏水泼到她的身上,想让她死,可她分明什么都没做。
就因为她无依无靠, 是势力微弱的那一个, 她就该死吗?
“主子, 您别吓奴婢, 主子别急, 还有殿下在呢,殿下一定会护着主子的。”凝玉扶着云莺,见她面色惨白,像是吓坏了。
云莺唇瓣蠕动,“殿下也无法与圣上作对。”
太子这是冲着她来的,一如上次身世之事,即便不能将秦王拉下来,也得要了她的命,上次被她侥幸逃脱,这一次,还能保住这条命吗?
可上次到底没有闹的这样大,这一次,百官跪在宫门口,人人皆知,圣上即便是想偏袒也没法子,为了保下秦王,圣上不得不将这事推在她的身上,一如他们所说,都是她迷惑了秦王,这样,秦王便能安然无恙。
可她,又做了什么呢?云莺忍不住落下泪了,她的命便这样苦吗,他们不能拿秦王怎么样,就要拿她开刀,她从未对不住他们,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凝玉,你先出去吧,我想自个待会。”云莺什么都不想说。
“主子……”凝玉有些担忧,怕云莺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出去。”云莺撇开视线。
凝玉没法子,只能先离开,门一合上,云莺眼泪簌簌,滴落在红色的衾被上,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是不是错了,她是不是真该听薛承煦的,离开上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得罪一些人便罢了,如今她成为众矢之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骂她是妖妃,说她霍乱秦王府,要她死,好似她死了,他们就是维护了正义,就是护卫了大豫。
可她分明从未迷惑过殿下,她甚至也是被迫随着殿下回京,如今倒好,成了她勾引殿下,魅惑殿下,想要大豫倾颓的妖妃,她若是真有这个本事,她还会在这吗?
云莺扑在床上小声的抽泣,连门开的声音都不曾听见。
裴烬瞧见她委委屈屈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大掌在她的肩头拍了拍,“哭什么呢?”
云莺的哭声戛然而止,缓缓抬头坐了起来,“殿下……”她紧紧地咬着唇。
裴烬坐了下来,抬起她的下巴瞧了一眼,挑了挑眉梢,“哭成泪人了,你晓得了?”
云莺水汪汪的眸子满是委屈,泫然泪下,“殿下,您会将莺莺交出去吗?”
“傻姑娘,你想什么呢,本王怎可能连自个的女人都护不住,将你交出去,本王成什么人了?”裴烬抽出帕子给她擦拭眼泪,“你怕本王会将你交出去抵罪?”
“莺莺是怕,莺莺分明什么也没做,他们为何要将我逼入绝境。”云莺扑到裴烬怀里,放声大哭,“莺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为何要这样。”
从前只是传她是妖妃,如今却拿着这样的名头要处死她,即便她能躲得过这次,日后人人都会说她是妖妃,她再也抬不起头,殿下能承受住一次压力,能承受一辈子的压力吗?若是有一日殿下承受不住了,是不是就到了她的死期?
云莺又委屈又害怕,她只是想安生的活着,为何这么难。
裴烬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别怕,本王在呢,太子无非是想通过攻讦你来攻讦我,自古以来,人一旦沾上了女色,似乎就毁了,好似只有清心寡欲之人才能办成大事。”
什么妖妃,若是莺莺愿意诱惑他便好了,可她却从未提过什么要求。
“那怎么办,莺莺不想死。”她此生唯一的心愿不过是活着,却不曾想这样难。
“放心,死不了,谁敢要你的命,先从本王的尸首上踏过去,乖,别哭了。”裴烬安抚着她,宽厚的胸膛给予了云莺无限的安全感。
她闭着眼,她何德何能,能让殿下说出这样的话,她对于殿下来说,便这样重要吗?
殿下这样,又让她觉得自己幸好不曾离开,若是离开上京,便辜负了殿下的一腔心意。
性命与殿下,已在云莺的心中开启了拉扯,而上京,也只有殿下对她的好值得她留恋了。
潋月姐来信告知她贺氏被囚于后院,不能踏出院子半步,备受侯夫人的折磨,一双孩子也回到了潋月姐身旁,对她十分亲近,世子爷待她也好,眼瞧着日子一日比一日好过。
银筝也已离开上京,在上京,除去殿下,她已是无牵无挂。
云莺咬紧牙关,若是殿下会一直待她这样好,她愿意留下陪着殿下。
裴烬安抚了好一会,才让云莺的眼泪止住,又唤了热水来擦洗,“一会用晚膳了,别哭,有什么事,本王挡你在前头,你怕什么。”
“有殿下这句话,莺莺什么都不怕。”她最怕的是殿下想将她交出去,只要殿下不会不要她,她就不怕。
说好的不怕,可是晚间时,常前来传圣上口谕,要裴烬明日带着云莺一道去上朝,云莺又开始怕了。
朝堂之上,岂是她一个女子该踏足之地,圣上让她去,莫不是要……
裴烬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不是说不怕吗?你这是不信本王?”
“不是的,我只是……”云莺还是底气不足,圣上是天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若是圣上强求,殿下当真能拦得住吗?
“没有只是,”裴烬双手捧着云莺的脸,两人对视,他温柔道:“莺莺,信我。”
云莺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眸望进了裴烬的眼底,两人对望着,她心里头沉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可瞧见裴烬的模样,她便无端中生出安心。
“莺莺信。”
殿下,此刻莺莺将全部的希望都交托给您,莫要让我失望。
翌日一早,天色未明,两人一同起身,云莺穿着侧妃礼服,陪着秦王一道入宫。
两人在殿外等候,似乎还能听见里边争吵不休,一颗心跳呀跳,仿佛死期将至。
过了一会,有内侍传唤两人,云莺还是头一次来这样威严的地方,步步谨慎随着秦王行礼,二人跪在地上,泰和帝并未叫起。
“秦王,你可知错?”泰和帝的声音听着不复从前柔和,无形的压迫感让云莺攥紧了手心。
“儿臣不知,儿臣护着妾室,本是理所应当,抚国公老夫人之死也与儿臣无关,抚国公这是栽赃。”
裴烬跪的笔挺,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秦王殿下如此偏心一个身份卑微的妾室,实乃大豫之祸,该女迷惑秦王,罪该万死,求圣上赐死,免得酿成大祸!”有大臣跪倒在地。
云莺喉咙发紧,垂下眼眸,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大理石花纹,她真就这样该死吗?
有人开口,便有人不断附和:
“秦王殿下乃是百姓之福,万万不能被妖女迷惑,近些日子殿下言行无状,已惹得上京流言沸沸,请圣上裁决!”
“此女身世存疑,不该留在秦王殿下身侧。”
“秦王被妖妃迷惑,害死了先帝亲封一品诰命夫人,罪无可赦,也得降罪。”
“……”
这一句句话,都大同小异,无非是想要云莺死,也要惩治秦王,一箭双雕。
虽晓得其中大部分都是太子之人,可云莺还是忍不住难受,她谨守本分,不敢越雷池一步,何至于就走到了被众人口诛笔伐的一步,好似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许久之后,众人见泰和帝不说话,便也安静下来,等着圣心裁决。
抚国公大气不敢出,圣上可万万不能再偏袒秦王了。
泰和帝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不说,他便开口:“秦王,你还有何要辩解的,你这些日子的确有些莽撞,可是有人蛊惑于你?”
泰和帝这话一出,云莺的心凉了半截,圣上这是要弃车保帅,只要殿下说一句是被她蛊惑的,那殿下便可逃过一劫,而她却会被判处极刑。
“回父皇,无人蛊惑儿臣,云侧妃是无辜的。”
云莺听到这话,险些落下泪了,殿下当真护着她。
泰和帝显然气急,一掌拍在龙案上,龙颜大怒,“好一个无辜,此女本就身份不明,你为着她一次次违背礼法,当街杀了潘旭潘旭,又大闹抚国公府,惊扰一品德贤夫人,致使逝世,若非是她,你怎会如此,此女留不得,赐白绫罢。”
云莺猛的抬头,面色惨白,跪也跪不住,跌在地上,赐白绫……连圣上也要她死吗?
“父皇,儿臣不服,只要父皇愿意留下云侧妃性命,儿臣甘愿受罚。”裴烬磕了个头。
百官面面相觑,圣上显然是想避重就轻,将云侧妃处罚了,此事便过去了,秦王怎的还将此事揽到自个身上呢?他便这样喜爱云侧妃?
这可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秦王如此沉迷美色,糊涂啊!
“好,你好的很,”泰和帝被气的脸色涨红了,显然是对裴烬极其失望,“既然你这样护着云氏,那你便与她一道去京郊庄子上住吧,日后无诏不得离开庄子,朕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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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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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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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个花花】
【?】
【大大加油~】
【拿出小本本,这些太子一脉的还有其他说莺莺是妖妃要莺莺命的人通通记下来,等着后面信国公一一讨回来!】
【还是跑吧,狗子做局也不提前只会一声,现在又出来有恃无恐地当英雄】
【撒花】
【秦王做局吓到莺莺了】-
完-
◇ 第 134 章
◎【第四更】圈禁◎
此话一出, 裴烬与百官一起惊的面色全无,裴烬不敢相信道:“父皇,您是要圈禁儿臣吗?”
抚国公闻言也是震惊不已, 这可比不让太子上朝还要严重, 太子好歹只是禁足十日,之后便可随意行走,可若是秦王被圈禁, 还是圈禁在庄子上, 那岂不是不能走动, 日后上京再也瞧不见秦王了?
抚国公心中又惊又喜, 好啊,秦王若是被圈禁, 那太子殿下的大计可成啊!
“是你不知悔改, 竟为了一女子糊涂至此, 连朕的话也不听了, 朕给你选择, 是要赐死云氏,还是与云氏一道圈禁在京郊?”
泰和帝从未对秦王如此疾言厉色过, 百官战战兢兢,看来圣上是恼秦王不争气啊, 为了一个妾室,竟要反驳他,哪个父亲能高兴?一个妾室与前程富贵相比, 想来秦王还是会选择前程, 可惜了, 云侧妃倒是个难得的美人。
云莺深吸一口气, 死死的咬着下唇, 圣上从前对殿下不是向来偏袒吗?为何这次却这样凶,她与殿下,当真无法两全吗?
殿下是要与太子争夺储君之位的,若是殿下被圈禁,那岂不是再无资格与太子相争,况且圣上也不曾说圈禁多久,若是永远圈禁下去,那秦王还有何前程可言?
圣上无疑是让秦王在她与前程之间选一个,甚至是让秦王在她与太子之位之间选一个,毕竟圣上如此宠爱秦王,只要秦王听从圣上的吩咐,赐死了她,又会回到父慈子孝的场面。
云莺心跳如擂鼓,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该想些什么,她不敢赌,若她是秦王,一个妾室与太子之位,想来她也会选择太子之位。
无非是一个长的漂亮些的妾室罢了,待殿下成为太子,成为帝王,会有源源不断的美妾,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云莺闭了闭眼,罢了,她本就不该奢求,她哪里比得上东宫之位,若是等着殿下开口,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不如她先开口,成全了殿下,只当是还殿下的一点情分罢了。
好歹,这几个月,殿下待她甚好。
就在云莺决心主动开口承担罪责时,裴烬却嗓音沙哑道:“儿臣甘愿受罚!”
众人哗然,云莺更是偏头瞪大了双眸望着殿下,他、他选择了她?殿下选择了她!
云莺不敢相信,眼泪霎时便落了下来,殿下在前程之间选择了她,她何德何能,能让殿下抛弃前程,那可不是一点点银钱,那是九五之尊之位,殿下何苦呢!
云莺心中百般难受,却又仿佛得到了全天下,殿下没让她失望,殿下说到做到,殿下护住了她,她那颗心剧烈的跳动着,是为了殿下而跳跃。
“好,好,好,”泰和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是对裴烬失望透顶,“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即日起,秦王与云氏圈禁于京郊庄子,无诏不得出,你便带着你的侧妃,在庄子上过一辈子吧!”
“父皇,三哥他只是一时糊涂,求父皇开恩。”宁王跪了下来,为秦王求情。
“求圣上开恩,秦王殿下许是一时想不开,求圣上看在秦王往日战功卓著的份上,饶他一次吧。”靖国公也跪了下来,他万万不曾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
秦王怎能为了一个妾室如此糊涂,圣上又怎会为了一个妾室而如此恼怒,今日这场面,他着实不曾弄懂。
随后江浸月,梁云川等人也都纷纷跪地,为秦王开恩,但太子一党却为此谢恩,“圣上英明,秦王被此女迷惑,合该去庄子上清醒清醒。”
这自然是太子一党最想看见的局面,秦王被圈禁,日后再无人能阻挡太子殿下了,这可真是天助太子殿下!太子一党险些笑出声。
宁王再三恳求,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红了,泰和帝却半点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宁王是想陪着秦王一道去庄子上吗?”
这话一出,宁王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敢再多话。
“你们谁若是想陪着秦王去庄子上,那就继续。”
泰和帝如此坚决,哪还有人敢开口,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泰和帝甩袖离开,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今日是怎的一回事。
常前来请裴烬与云莺出宫前往京郊庄子上,裴烬扶起云莺,点了点头,两人往外走。
这时抚国公极其得意的拱手,“微臣恭送秦王殿下。”
太好了,秦王被圈禁,太子殿下的天下,终于要来了!
裴烬不曾搭理他,扶着云莺出了宫,两人坐上马车,云莺忽然跪了下来,泪眼婆娑:“对不起,殿下,都是莺莺连累了殿下。”
裴烬忙伸出脚接住了云莺,云莺跪在了他的锦靴上,他一把将人提起,“跪什么,本王都说了不会让你出事。”
“可是您不该为了莺莺……”云莺咬着唇,说不出来。
瞧云莺这样,裴烬反倒笑了笑,“今日本王护着你,你这样高兴,是不是要高兴的以身相许了?”
云莺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嗔了他一眼,“殿下,你还笑的出来,这不是小事。”
“为何不能笑,”裴烬将她揽到怀中,“莺莺,没什么比你更为重要,本王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总不能在庄子上将我关一辈子。”
云莺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殿下的这句话,她心里滋味酸涩翻涌,原来她在殿下心中这样重要,云莺抱紧了殿下,越发依赖他了,“殿下真好。”
裴烬的指腹摩挲着她的香肩,“庄子里的日子怕是要比王府清苦些,你可愿意去?”
“愿意,殿下去哪,莺莺便去哪,至死相随。”云莺带着哭腔,语气却异常坚定,今日殿下不惜自毁前程也要护着她,日后即便是要她的命,她也愿意陪着殿下一起承受。
“好,莺莺可得记住今日之话,至死相随。”裴烬低头吻了吻云莺的额头,手紧紧地将人压在怀中,仿佛是要将云莺压进他的骨血中。
莺莺,这可是你说的,至死相随。
即便这是他用卑鄙的骗局骗来的,可听到这句话,裴烬心中还是得意至极。
母妃的打赌,也不过如此,莺莺如今,不就是动心了吗?
待拿到册封莺莺为正妃的诏书之后,他便将这些和盘托出,届时莺莺便是他的妻了。
两人先回了王府,这事早已传开,王府的姬妾们都焦躁不安,她们连承宠也没,难道也要一辈子困在庄子上吗?在王府好歹还有荣华富贵,可在庄子上,日子清苦,怕是连富贵也没了,谁不害怕。
可又想着秦王兴许还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毕竟宫里还有苏贵妃,苏贵妃备受恩宠,兴许不用多久,殿下便能从庄子里出来了,到底圣上也不曾废黜殿下的爵位不是吗?
可就在姬妾们犹豫不定时,宫里忽然又传来消息,苏贵妃为秦王求情,触怒了圣上,被圣上下旨禁足,无诏不得出,连明乐公主也被禁足了。
这下子,真是将王府姬妾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打碎了,纷纷跪在前院,求裴烬拿一个主意。
“殿下可是要带着妾身们一道去庄子上?”陈庶妃最为忐忑,她是过惯了好日子的,自从入了王府便握有权柄,锦衣玉食,让她去庄子上住,她不愿意,可留在王府,连秦王都被圈禁了,这个王府,还是王府吗?一样会受人白眼。
裴烬扫了她们一眼,“本王从未宠幸过你们,今日也给你们一个选择,是跟着本王去庄子上受苦,还是各自回娘家?”
作者有话说:
不行了不行了我的老腰要断了,来个短小的加更吧,明天见!
◎最新评论:
【好狗】
【更新更新更新更新更新更新】
【裴烬好狗一男的】
【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
【撒花】
【裴狗子这局,轻轻松松解散后院,这样别人就不会把"善妒"的罪名扣在莺莺头上。其次降低太子一党的警觉性,让太子尽快造反!可这还是欺瞒了莺莺,莺莺别轻易原谅裴狗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机会解散后院好 给大大浇灌营养液,会长出万字大肥更咩?!】
【真狗啊狗子,一石三鸟?】
【<img src="?var=20140327">妙笔生花,给一颗地雷做奖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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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耶】
【哦哟吼,这是要解散后院了!!!nice!!!】
【男主有点呆啊,这种骗局被女主知道了,不跑才怪呢!】
【等到啦】
【等睡不着】-
完-
◇ 第 135 章
◎【第一更】遣散后院◎
此话一出, 众姬妾都沉默了,去受苦,还是回娘家, 可是回娘家焉知不是受苦?
“殿下, 妾身们已进了秦王府,即便是再回娘家,怕是娘家也不敢收留。”
陈庶妃还年轻, 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困在庄子上, 按理来说, 从天家出去的女子, 即便没有被宠幸,也不得再嫁人, 要一辈子青灯古佛, 为天家祈福, 再者也无人敢要从天家出去的女子。
“本王会派人送你们回娘家, 你们从娘家带了多少东西来, 一律归还,这些年在王府得了多少赏赐, 也一律带回娘家,整个上京都晓得本王从不进后院, 你们皆是清白之身,日后嫁娶随意,本王不会干涉半句, 若是有旁人敢干涉, 尽管让他来找本王, 但你们今日若回了娘家, 往后无论好与不好, 都与本王无关。”
那一句嫁娶随意,让众人心动不已,她们的确不愿一辈子守寡,可入了王府也无可奈何,从未想过还能有一日可以再嫁,不必再守这活寡。
还有王府的赏赐也可带回娘家,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王府每月给姬妾的月例银子便不少,还有每个季度的时新料子,器物首饰等,积攒下来,即便是不嫁,也能美美的过上一辈子。
“那殿下,妾身还是回东宫吗?”杜侍妾是太子殿下送来的,可她并不想再回东宫。
“还有妾身,是回太后娘娘那吗?”周侍妾曾是太后赏下的。
这两人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可秦王府规矩森严,她们连王爷的面也不曾见过几次,老老实实待在后院,自然没有提供出半点对太子与太后可靠的消息,若是被送回去,怕是凶多吉少,难免拿她们出气。
裴烬心知肚明,“你们若不想回宫,那便回老家。”
她们也是有娘家的,原本便是宫女,只不过被赏赐到了秦王府,如今她们都还不到出宫的年纪,自然也就怕会被送回宫。
两人感激不尽,连忙磕头,“多谢殿下!”
本是宫女,家境能有多好,若是带着财帛回乡,想来家里也不会不要她们。
“谢殿下,妾身愿意回娘家。”
“妾身也愿意。”
如此一来,几个侍妾都应下了,毕竟在王府待了不短的时日,可王爷连正眼都不曾瞧她们一眼,如今还要去庄子上受苦,谁会愿意。
最后开口的是陈庶妃,她挣扎了许久,到底还是向清苦低了头,“妾身有负殿下。”
连苏贵妃都被圣上训斥禁足,谁知殿下可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去庄子上吃苦,若是熬不下去,便没了能回娘家的机会。
裴烬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她们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尽快离开,带着云莺进了王府。
云莺抿了着唇,皱着眉头,殿下还是秦王,没有被削去爵位,可看着她们喜笑颜开要离开的模样,却无端生出几分被人抛弃的难受,虽说她们并没有错,如果是云莺,想来也会离开,即便去庄子上,又不得秦王的宠爱,无宠,又无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会有人愿意。
但想一想,云莺心里还是为殿下难受,总觉得有种“树倒猢狲散”的悲哀感。
裴烬似乎晓得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手,“本王本就不想要她们在跟前碍事,走了也好,往后本王可就只剩下莺莺一人,只要莺莺永远陪着本王便好。”
云莺坚定的点头,“我答应殿下,永远陪着殿下。”
无论庄子里有多苦,她都要陪着殿下,哪怕日后殿下被削去爵位,她也愿意陪着,她又不是没吃过苦,她不怕。
云莺回到芳菲苑简单收拾东西,而裴烬回了扶风堂,云莺想到庄子上日子清苦,不想将全部的丫鬟带上,只问她们谁愿意去,结果个个都愿意去。
“主子,奴婢们哪有不能吃苦的,主子去哪我们也去哪。”王府还在,她们也不能像姬妾那样回娘家,跟在云莺身旁也差不到哪去,这样好的主子,她们从未遇到第二个。
云莺方才的感伤瞧见她们又烟消云散了,这世间,还是有真情在的。
“你们的心意我都晓得,但我不能都带上,总得有人留在芳菲苑,兴许日后我还能回来,我只带一个,你们抽签决定。”
云莺心中坚信殿下一定不会永远被困在庄子上,小小的庄子,困不住他,只要过了这段艰苦的日子便好了。
抽签很公平,最终选到了凝玉,旁人都留在芳菲苑。
她只收拾了一些常用的东西,但她带上了妆奁,里边还有那份路引,她其实不该带上的,心中拉扯,可到底还是带上了。
妆奁被放在院子时,裴烬回来了,他瞧见笑了笑,“本王都在你身旁,你还带着那些话本子做什么?”
裴烬晓得云莺的话本子放在妆奁里,还当云莺是想带上那些话本子,这才将妆奁都带上。
云莺被这一句话臊的不知该往哪钻,心中刺痛,若是殿下晓得里边有一份路引,该多难受啊,她是最后一个陪在殿下身旁的人了,若是连她都走了,殿下怎么办。
云莺忽然觉着自个太无情了。
裴烬却当云莺是害羞,并未放在心上,“罢了,带上吧。”
即便是在庄子上,他也不能日夜陪着,还有许多事要忙。
两人离开王府,也没带多少行李,庄子上虽清苦,东西还是有的。
云莺掀开车帘,瞧见路边人人好奇的望着,秦王是大豫的战神,可战神如今被圣上圈禁,不知百姓们是高兴还是失望。
她放下车帘,不想让殿下瞧见这一幕。
很快便到了京郊庄子,云莺还当有多清苦,才发觉庄子十分宽敞,只是丫鬟小厮不如在王府之时多,院子不如王府的精致奢华,可也算不上苦,比普通百姓家好多了。
裴烬让云莺挑一个院子,她想起殿下爱翠竹,便挑了个寝屋后边有一排翠竹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个小池子,不过养的并非是锦鲤,而是一些鲩鱼、鲫鱼这些可以食用的鱼类。
庄子里的管事姓吴,吴管事忙要吩咐人将池子里的鱼换掉,被云莺阻拦了,“不必换了,这样挺好,哪日想吃鱼了,从里头捞起来便是。”
已不在王府,倒也不必这般挑剔。
“是,一切都听侧妃娘娘的,娘娘有何要求尽管吩咐。”虽说秦王是被圈禁在庄子上,可爵位还在,云莺也依旧还是侧妃,庄子里的奴仆也不敢不恭敬。
“瞧着挺好,你先下去忙吧。”一日之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险些被赐死,又从王府被圈禁到庄子上,发生的事太多,云莺如今身子有点懒散,并不想多话。
宁王等人跟随着秦王到了庄子上,圣上虽不许殿下离开庄子,却也不曾说不许旁人探视,殿下去了招待他们,云莺独自进了屋。
屋子自然是无法与芳菲苑比较,倒也干净清爽,云莺没什么不惯的,她走到妆奁前,取出那份路引,在烛火前点燃了,看着路引一点点被烧毁,云莺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放下了。
她晓得自个烧毁的是什么,不仅仅是路引,更多的是她从前最想要的东西,离开上京,保住性命。
可如今她这条命是殿下保住的,那她便不能再想着离开了,她要永远陪着殿下,享福也罢,受苦也好,不离不弃。
路引被烧毁了,云莺盖上香炉,环视了一圈屋子,其实这儿也很好,虽不是锦衣玉食,却也衣食无缺,这么大一个庄子,只有她与殿下两人,也没旁的姬妾,她与殿下可以做一对寻常夫妻,即便殿下一辈子困在这,她再给殿下生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平凡安宁,不是也很好吗?
这是云莺从前最想要的日子,如今也算是勉强实现了,好在她将银筝送走了,不必连累银筝。
想到这,云莺喟叹一声,往后,便不避孕了吧,也许有个孩子,能让殿下高兴些。
殿下瞧着面色如常,并不难受颓废,可云莺心中晓得,被圣上训斥,被圈禁,连苏贵妃也被禁足,殿下哪能好受,无非是不想让她多心,不想给她负担罢了。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①
殿下为了她被圈禁,她为殿下诞育子嗣,权当是报答殿下了。
*
“微臣贺喜太子殿下,秦王被圣上圈禁于京郊了!”抚国公一下朝便急匆匆的到了东宫。
“岳父快快请起,此事多亏了岳父,孤日后必定要封连家为异姓王。”早已有人告知了裴澄此事,他也正得意着呢。
“太子殿下言重了,微臣一心忠心殿下,只盼着殿下千秋大业能成,不敢奢求赏赐。”抚国公心中虽高兴,却也晓得推脱一二。
“岳父不必过谦,这是给咱们一个大大的机会,若是错过此次机会,怕是日后便越发艰难了。”裴澄待在东宫都要发霉了,果然此次攻讦云氏是做对了。
“微臣也不曾想到,秦王竟沉迷美色至此,虽说云氏姿色无双,可沉迷美色之人,哪还能成就霸业。”大抵谁也不想到,秦王能为了一个妾室而放弃自个的前程,当朝还从未有过被圈禁的皇子,即便日后被放出来,可污点还是在的。
裴澄肆意的笑了起来,“英雄难过美人关,秦王再得父皇宠爱,到底还是败在了女人的身上,孤该多谢云氏才是。”
裴烬也是蠢,为了一个妾室舍弃自身,不过想到云氏的容貌,裴澄也有些心痒痒,待他得登大宝,势必要让裴烬连这个美人也失去。
“微臣提前恭喜太子殿下了!”
裴澄勾了勾嘴角,春风得意,“岳父速去安排,待时机合适,咱们便起事,父皇也该退位让贤了。”
作者有话说:
注释:①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出自《诗经·卫风·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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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引都烧了,他日知道真相裴狗可以直接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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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第 136 章
◎【第二更】夫君◎
暮色四合时, 吴管事送了饭菜来,如今这儿没有小厨房,只能由庄子上的厨娘做好送过来。
“侧妃娘娘恕罪, 庄子上的厨娘手艺不佳, 只能做些家常菜,娘娘莫怪。”
他们也不曾想到秦王会被罚到这个庄子来,毫无准备, 原先的厨娘是做给他们吃的, 家常菜便可, 可秦王吃惯了山珍海味, 厨娘折腾了一下午,也才折腾出这几个难得点的菜, 至于手艺, 自然是比不上王府里头从宫中来的御厨。
“吴管事不必自责, 有的吃便可。”如今她与殿下是被圈禁在这受苦的, 不是来享福, 用不着提多少要求,也并未责难吴管事, 想来庄子里的人也忐忑的紧。
将膳食提进了屋子,云莺先尝了一口菜, 还是皱了皱眉,倒不是难以下咽,而是与王府比差太多了, 连云楼的膳食也没法比, 殿下怎么吃得惯。
又不合殿下的口味, 这些菜重油重盐, 倒适合庄子上的人, 菜咸点,便能多吃几口饭,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干活,可是殿下饮食清淡,这样饭菜他哪吃得下。
“凝玉,你陪我去找趟吴管事。”云莺放下竹著,还是去趟厨房,她给殿下做几个菜吧,殿下贵为王爷,哪能受这样的委屈。
可她才走出屋子,裴烬恰好回来,瞧见她弯了弯唇,“这个时辰去哪?”
云莺屈了屈膝,“殿下。”
“在庄子上就咱们两个,不要多礼了,随意些便可。”裴烬走到她身前。
“是,吴管事送了晚膳过来,但味道不美,我想着去给殿下做几个菜,殿下可饿了?稍等一会,我去去就回。”
“不必了,将就着吃吧,来庄子上又不是享福的,也劳累了一日,何必再去忙活。”裴烬揽着她的肩回了屋子。
“可是饭菜不合殿下的胃口,再如何,饭总是要吃饱的,做两个菜,也就两刻钟的功夫。”云莺到底还是心疼殿下,从前锦衣玉食,如今连膳食也只能将就。
“你吃得下吗?你若是能吃就不必忙了,本王都可以。”裴烬走到八仙桌前,打开食盒的盖子,顺手拿过一旁放着的竹著,尝了一口,“也还行,只是有些咸罢了,明日你叮嘱她们几句便是,用不着你亲自下厨。”
云莺眨了眨眼,有些难为情道:“殿下,那竹著是我用过的。”
“哦?”裴烬看了一眼,笑道:“怪不得本王觉得又香又甜,看来是莺莺的功劳。”
“殿下……”云莺抿着唇娇嗔了一句,殿下这是笑话她呢。
“哈哈哈,好了,坐下来用膳,今日早点歇息,明日带你去庄子上转转,庄子比之王府也不小,这么大个庄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裴烬不再戏谑她,拉着她坐下,这样只有两人的日子,看起来也不错。
云莺取出四菜一汤,坐到裴烬身旁用膳,“明日莺莺教教厨娘们殿下的口味,便能更好吃了。”
“无碍,本王在西疆与将士们同食,大锅菜,比这个可难吃多了。”裴烬还真是皇室里头最不依赖锦衣玉食的,到底在西疆五年,什么脾气都没了。
“殿下辛苦了。”云莺想到殿下在西疆五年,如今却被她所连累被圈禁,忍不住心酸,殿下本不该受此委屈的。
“多吃些,有莺莺陪着,在哪都好。”裴烬给她夹菜。
虽说菜肴不算是美味,可两人也吃了大半,大概是今日太累了,可互相都被慰藉到了,连云莺这个平常只吃一点点的,这顿也吃撑了。
在只有她与殿下的庄子里,兴许能过上一段普通的夫妻生活,有何不好。
如今七月,正是暑热之时,晚间寝屋里热,两人便在院子里乘凉,凝玉端了一碟子瓜果来,如今正是庄子里收获之时,瓜果还是不缺的。
尤其是在井水里凉过的西瓜,诱的云莺吃了一块又一块,本是吃撑了,可瞧见还是忍不住想吃。
“第三块了,吃完不许再吃了,太凉了,对身子不好。”裴烬见她毫不晓得节制,不得不开口阻止。
“好甜,殿下,这是我吃过最甜的瓜了。”
裴烬抬手用指腹擦掉她鼻尖上沾着的汁水,“才摘下不久,新鲜的很,自然是好吃。”
“嗯,这样看住在庄子里也好。”云莺靠在裴烬的怀里,仰头望着夜空,“殿下快看,银盘高悬,星幕四垂,多美啊,这样的美,在王府可瞧不见。”
裴烬揽着她的肩,也仰头望去,“上京里灯火漫天,烛火遮掩了星月,京郊人家少,烛火便无法遮掩星月之光。”
“即便在城里烛火遮掩了星月,可星月却永远比烛火亮堂。”云莺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①
即便如今太子一党占了上风,可殿下的才能太子却永远也无法抹去。
裴烬提了提唇角,自然晓得云莺之意,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莺莺,与我在这过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吧。”
“好啊。”
“那你唤我一句夫君,这儿没有秦王,没有云侧妃,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可好?”
云莺小嘴微张,垂下视线望着裴烬,“殿下,这于理不合……”
她只是殿下的妾室罢了,不能成为殿下的娘子。
“这儿哪来的礼法,莺莺乖,喊一句夫君来听听。”裴烬本是一时兴起,话说出口,却越发又了兴致,若是能听莺莺喊一句夫君,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云莺放下手中的瓜皮,有些局促不安,她咽了口口水,着实说不出口,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唤殿下一句夫君,在皇室,尊卑分明,即便是王妃,也得恭恭敬敬的唤殿下,夫君到底不够尊敬。
裴烬握住她的手,“娘子,我已开口,你还在等什么?”裴烬的这句娘子,倒是顺口的很,丝毫不见扭捏,似已喊了千百遍。
这越发让云莺觉得窘迫,低着头,红着脸,无声的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
如今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可云莺还是羞涩,夫君二字,可比殿下难说出口的多,这也并非能随随便便唤的。
见他不开口,裴烬叹了口气,“娘子莫不是嫌弃为夫如今困在庄子上,不肯唤为夫了?”
“没有,”云莺急忙否认,摇了摇头,“不是的。”
她怎会嫌弃殿下,是殿下不嫌弃她才好。
“那还不快唤,让为夫也心悦一番。”
云莺望着裴烬渴盼的目光,眨了眨卷翘的睫毛,红唇翕动,小声道:“夫……君。”
“连起来,大声点,没听见。”裴烬语气温柔,循循善诱,仿佛是在诱引良家女子。
云莺咬了咬唇,似下定了决心,娇羞可怜道:“夫君。”
“娘子乖。”裴烬心满意足,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吮吸,“往后莺莺便是我的娘子了。”
云莺被裴烬抱在怀中,又喊了他一声,“夫君。”
此时此刻,她的整颗心都被胀的满满当当,是甜的,似吃了一颗天底下最甜的蜜饯果子,甜的她觉着空气都分外清甜。
她有夫君了,是夫君哦,不是殿下,在这个庄子里,没有尊卑,没有旁人,她可以将殿下当成她的夫君,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能被人唤为娘子,毕竟妾室是没这个资格的。
云莺听见了心动的声音,扑通扑通,是为夫君而动,夫君真好,她要一辈子守着夫君。
院墙下种了一株昙花,洁白的花瓣在夜色中逐渐绽放,皎洁的月光洒下,给院子里铺了一层朦胧雾气。
月下、花前,郎情、妾意,唇齿交缠,虫鸣、蛙声、水渍声,声声悦耳。
过了一会,月儿似惹上羞意,不忍再看,躲进了云层,裴烬一把将人抱起,一步一步稳当的进了屋子,这一夜,大抵才算是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纯白色的昙花彻底绽放,香气飘散,满院子都是香气盈盈,花香动人、也醉人。
有了裴烬如此厚待,云莺便觉着庄子上的这段日子是她此生过的最美好的日子,哪怕不能锦衣玉食,可有殿下以夫君之礼待之,再好的锦衣玉食她也不换。
云莺再没想过离开,也不曾再避孕,反倒盼着孩子能早些来,不过短短半月,院子里便大有不同。
裴烬在院子里为她亲手扎了一座秋千,晚间坐在秋千上乘凉,别有一番趣味。
裴烬移栽了不少花儿到院子里,虽说有不少寻常的野花,可依旧娇艳明媚。
裴烬还为云莺挑选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狸奴,说是给云莺解闷。
抱着狸奴坐在秋千上赏花,云莺心情舒畅,有夫君在,已是心满意足,别无所求,只盼着这样的日子能长长久久。
作者有话说:
注释:①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出自《三国演义》
最后的糖来了,下一章九点,我要开始刀了,突然有点兴奋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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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兴奋好兴奋】-
完-
◇ 第 137 章
◎【第三更】前世之梦◎
“太子妃娘娘, 云奉仪晕过去了。”
“取盆水来泼醒她,太子殿下说了,让她跪满三个时辰, 这还差半个时辰呢。”
“是, 奴婢这便去。”
这是哪儿……云莺睁开眼,有些恍惚,她不是在庄子上吗?这儿为何富丽堂皇, 奢华精致。
她望向发出声音的两人, 可一团雾蒙蒙的, 她看不清,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 还是看不见, 只影影绰绰瞧见那是两个女子, 从方才的话听来, 那是太子妃娘娘与她的婢女。
那这是东宫?她为何在这?
云莺只在宫宴上远远的见过一面太子妃, 这样位高权重之人,与她不相干, 她也不曾多留意,那婢女是唤她太子妃娘娘的, 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太子妃娘娘。
云莺正想蹲身行礼,免得太子妃怪罪。
“啊……”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云莺皱了皱眉, 这声音, 为何像她的?
“回娘娘, 云奉仪醒了, 可是此时上拶[zǎn]刑?”那婢女从云莺的身旁穿过,对她熟视无睹。
云莺呆呆的站立着,她们瞧不见她吗?
“今日最后一次了,也是难为她了,如今还撑着。”太子妃虽说难为,可语气却带着轻蔑。
“娘娘就是仁厚,云奉仪叛主背恩,私通外男,合该被打死才是,太子殿下也说此人留不得。”
“哼,她那张脸,殿下可舍不得,可惜她心中有旁人,若不然,这个东宫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娘娘说笑了,可不许娘娘轻贱自个。”
“罢了,出去看她受刑吧。”太子妃扶着婢女的手出去。
云莺下意识跟了出去,想知道那个云奉仪是谁,她从未听说东宫有姓云的姬妾。
走到外边,瞧见一个浑身脏污的女子,跪在铁索上,身子摇摇欲坠,几欲倒地,即便发丝凌乱,遮住了该女子的脸,可云莺依旧看出了,那个女子是她。
怎会?她是秦王的侧妃,怎会成为太子殿下的奉仪。
“云氏,你可知罪?若是答应那事,便可饶你责罚。”太子妃高高在上。
跪着的“云莺”嗤笑一声,“妾身行得正站得直,绝不会助纣为虐,危害大豫,太子死了这条心吧。”
“冥顽不灵,来人,上拶刑。”
云莺眼睁睁看着几人压制着“云莺”,往她手指上套上了拶子,而她的手上已是鲜血淋漓,显然不止受过一次刑罚。
云莺怒气冲冲,这个太子妃是谁,为何要这样对“她”,“她”为何又会成为太子的姬妾,什么助纣为虐,什么危害大豫,云莺统统都听不明白。
云莺跑了过去,想要拦住那些人,可她却无法制止,她似一缕空气,只能看着“云莺”的手指被拶子压紧。
“啊——”“云莺”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淋漓的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掉,地上还有不少凝结的鲜血。
云莺心口猛的一跳,下意识闭上眼,不忍去看。
“轰隆——”惊雷阵阵,又将云莺吓得睁开眼,可眼前还是黑的,她似乎又回到了庄子里。
她下意识探出手去找裴烬,可却扑了个空,她吓了一跳,从床上坐了起来。
“夫君……”云莺声音颤抖,她已习惯了喊殿下为夫君,可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外边嘈杂的雨声回应着她。
云莺的心口扑通扑通的跳,有种不可名状的不安缠绕在她心间,她忙摸黑掀开幔帐,瞧见了幔帐外亮着的一盏微弱烛火,是在庄子上,她顿时大大松了口气。
可殿下去哪了?云莺趿着绣鞋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殿下不在,推开门,外边下着倾盆大雨,一推开门冷风裹挟着雨水吹拂在她的脸上,连忙关上了门。
她咬了咬唇,殿下去哪了啊,睡前殿下还在的,可一觉醒来,怎的人就不见了,殿下也不曾与她说要去哪,让云莺不免有些担忧,近日在庄子上过的太滋润,睡的也好,倒是连殿下起身都不曾察觉。
“噼啪——轰隆——”雷电声让云莺打了个颤,连忙回到了架子床上,裹紧了衾被,害怕的心口不安的跳跃着。
她方才做了一个那样可怕的噩梦,醒来又是雷电交加,还不见殿下,她怎能不怕啊,云莺躺了下来,蜷缩成一团,连呼吸声都轻了。
这样的雨夜,最容易引起胡思乱想,可她的依赖却不在,哪能安心。
现在云莺满脑子都是方才的那个噩梦,她攥着衾被的手指,似乎还在颤抖,梦中的那种疼,她虽从未尝试过,却也晓得是锥心之痛。
十指连心,被拶子夹住手指拉扯,怎会不疼呢,她仿佛瞧见了梦中自个的指骨,白花花的,浸透在血肉中,云莺打了个寒颤。
她好端端的,怎会做这样一个噩梦,她是秦王的侧妃,怎可能又成为太子殿下的奉仪,难不成日后秦王会被太子所害,而她会被太子抢入东宫?
那太子妃所说的外男又是谁?
若是他日秦王当真护不住她,她也不可能会成为太子的奉仪,真有那一日,她会先行一步,女子和离之后再嫁,并不稀奇,也不丢脸,可她是认定了殿下的,怎可能又跟了太子。
况且看梦中的自个,伤痕累累,犹如枯槁,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罢了,太子若真喜爱她,怎会放纵太子妃那样折磨她,那个婢女还说“太子也说此人留不得”,太子既觉得她留不得,为何又要让她入东宫?
嘶……云莺的脑袋忽然疼了起来,双手抱着脑袋,越是回想,越是头疼,那只是一个梦罢了,不会是真的,她无需多思。
梦都是反的,是假的,如今秦王这样疼她,宠她,绝无可能让她入东宫,若真有那一日,她便一死了之,也决计不会成为梦中的模样。
“吱呀——”门开了,有熟悉的脚步声,云莺掀开衾被,小声的唤了句,“夫君。”
裴烬蹙了蹙眉,几步走过来,掀开幔帐,“你怎的醒了?”
“夫君,你去哪了,我好想你。”云莺起身抱住裴烬的脖颈。
裴烬托住她,大掌顺着她的发丝,“方才有急事出去一趟,是被雷声惊醒了吗?莫怕,我在这呢。”
云莺将脸埋在他怀中,扁着小嘴,可怜兮兮,“我做了噩梦,醒来不见夫君,很害怕。”
“别怕,在呢,我能去哪。”裴烬扶着她坐下来,脱了外衣,将人抱上了床榻。
“乖,我在这什么噩梦都不必怕。”两人一同躺了下来,裴烬扯了扯衾被,云莺缩在他的怀里,小鸟依人。
云莺的侧脸靠在他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声,逐渐安定了下来,连外边的雷雨声都悦耳了许多。
裴烬亲了亲她的眉心,“做了什么噩梦,将你吓成这样。”
云莺摇了摇头,不想说,太可怕了。
“那便睡吧,还有一会便天亮了,我抱着你,什么噩梦都不敢近身。”裴烬揽紧了她,也是有些累了。
云莺轻轻地应了一声,可她毫无睡意,忍不住道:“殿下,您会一直护着莺莺吗?”
裴烬皱眉,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蛋,“被噩梦吓傻了?为夫不是早说过,会永远护着娘子。”
“嗯,莺莺信夫君的。”云莺深吸口气,她不该胡思乱想的,只是一个噩梦而已,若是梦也成真,那该多吓人啊,她还梦到过自个摔下悬崖呢,多假。
“乖,睡吧,无需乱想,我一直在。”
“好。”云莺在他怀里蹭了蹭,再度闭上双眼。
这一夜果然无梦,云莺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凝玉笑着说她近日睡的好,觉也多了。
云莺笑了笑,却有些恍惚,“兴许是庄子上的日子清闲吧,外边还在下雨呀?殿下呢?”
“殿下一早便去了前院,听说是宁王殿下来了。”
云莺点了点头,宁王来的倒勤快,可见兄弟情深,还有几日便进入八月了,在这儿许久,可圣心却无丝毫转圜,连苏贵妃也还禁足着,圣上也恼了太久了。
用过膳,云莺拿了本书坐在后窗前,这儿摆了一张美人榻,窗外是一片竹林,还有几颗芭蕉树,雨打芭蕉,最是静心。
可是看着这雨,云莺的思绪又回到了昨夜,她垂眸望着纤细的十指,忍不住颤了颤,总觉得昨晚的痛似乎还在,可她的手指是完好的,那个梦太真实了。
云莺叹了口气,罢了,还是不想这些了。
她放下书,身子压在窗台上,伸手去接从檐角滴落的雨水,“嘀嗒。”
冷冰冰的雨水打在手心,让她脑子清醒了不少。
仰起头,看着一滴滴的雨水往下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脖子有些酸,她低下头,忽然瞧见不远处的墙角那片草丛有白色的东西在动,她侧过身子去瞧,发现是那只雪白的狸奴。
云莺弯了弯唇,昨日就不曾瞧见它,还当它钻去哪儿玩了,原来是出去了,看它钻了一身泥水,白猫变成了黑猫,哭笑不得。
墙角那似乎有个狗洞,被草丛堵住了,云莺都不曾发觉,还是它聪明,想来它便是从那钻出去玩了,真是个贪玩鬼,好在也晓得回来。
“喵……”云莺学了一声猫叫。
狸奴听见了,忙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异色猫瞳瞧见了云莺,一步一步踩着草丛走了过来,“喵呜~喵~”
“小家伙,快进来,外边雨大,仔细生病。”云莺退开一步,不晓得它能不能听懂。
“喵呜~”狸奴叫喊了两句,得亏也不高,顺利跳上了窗台。
“真聪明。”云莺摸了摸它,忙喊凝玉打热水来给它洗一洗。
作者有话说:
拶 [zǎn]刑,就是电视剧里边那个夹手指,莺莺前世受过很多折磨,但没被太子强迫过,原因后面写,所以莺莺和裴烬是双初双初恋的,只不过莺莺前世比较苦,不过那都过去啦,她这一世会很幸福的。
可能有加更,不过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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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8 章
◎【第四更】得知真相◎
“疼, 好疼……”云莺半睁开眼,东宫那富丽堂皇的装饰又映入眼帘,只是她的眼皮子很重, 似乎睁不开, 她觉得脖颈好疼,似乎有濡湿感,可是抬手, 又摸不到东西。
等她全部睁开眼, 才发现“云莺”躺在地上, 一身骨血, 皮开肉绽,已看不出人的模样, 而上次梦境中唯一完好的脖颈, 此刻却血流如注, 不是她的脖颈出血了, 是“云莺”的。
云莺跑过去, 想摸“她”,却摸不到, 想张口,也说不出声, 躺在地上的“云莺”,已没了气息,是谁杀了“她”?
云莺双手虚无的攥紧, 双眼酸涩, 却流不出眼泪。
这时, 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她依旧瞧不见人影, 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见两个身量高挑的人,穿着玄色衣裳,应是两个男子。
“太子殿下,人已死了,不曾想到她这样烈性,竟撞到您的剑上去。”很陌生的声音,她从未听过。
另一人只是从鼻端冷哼了声,并未开口,而是捡起了地上那把沾着血的剑,似乎是在擦拭着剑刃。
一层雾,朦朦胧胧的,将人遮住了,云莺只能看见躺在地上的“云莺”,除此之外,谁的脸也看不见。
云莺拼命凑到那个所谓的太子身前去,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当今的太子裴澄,可她看不见啊!
云莺急的跺脚,却无济于事,她无法确认那是不是裴澄,只是那身玄色的衣裳,她、她只记得秦王殿下爱穿玄色的衣裳。
太子殿下在她跟前几次都是穿的杏黄色的太子礼服,他也不曾开口,只冷哼了那一声,以云莺对太子的了解,哪能认出来到底是不是裴澄。
就在云莺急的不行时,那人拖着躺在地上,已没了气息的“云莺”往外走,云莺伸出手想拽“她”,却无能为力,跌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太子挽了一个剑花,闪着寒光的剑刃冲她而来……
“啊——”
云莺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青色幔帐,她几乎无意识的去摸自个的脖颈,是好的,不曾割破,她重重的舒了口气。
“主子,主子怎的了?”凝玉听见叫喊,连忙从外边跑进来,掀开幔帐瞧见云莺面色苍白的坐着,关怀道:“主子,可是梦魇了?”
云莺瞧见凝玉,伸出手去牵她的手,“凝玉,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主子睡了一整个下午,一会就该用晚膳了。”近来主子似乎格外爱睡觉,早上要赖床,午后还要午歇,想来是因为困在庄子上无事可做吧。
云莺感受着凝玉温热的手指,才逐渐回神,点了点头,“好,你先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
她现下脑子乱的很,不想说话。
凝玉有些担忧,近来主子着实奇怪,总是独自坐着发呆,今日又忽然梦魇,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主子心中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平静。
凝玉退了出去,门被合上,云莺躺了下去,望着头顶素青色的幔帐发呆,有点想念芳菲苑里瓜瓞绵绵的银红色幔帐了。
那个梦,和上次仿佛是发生在同一时期的梦,为何她会两次梦到这样不堪之事,上一次,她被太子妃折磨,这一次,她死在了太子的剑下。
那个梦,是虚无,还是预兆?
梦中的她面色全失的躺在地上,从前如玉的脖颈间血流如注,很快便淌了满地,止也止不住,她是被剑割破喉咙而死。
那个太子,又到底是谁?是裴澄吗?可裴澄为何要杀她?
太子之位,除去裴澄,其实还能是别人,殿下曾说过,他想要争夺储君之位,难道这个太子是殿下吗?
梦中那身玄色衣裳,与殿下的极为相似,她回想着那声冷哼,想要辨别是不是殿下,可她越想脑袋越疼,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但那个随从并非玄凌,也不是方定,殿下的心腹便是这两个,难道日后殿下会有旁的心腹吗?
她是秦王的侧妃,即便日后秦王败于太子,她也不可能成为太子的奉仪,可若是秦王胜于太子,那秦王成为太子,她倒极可能成为太子的姬妾,可她如今已是秦王侧妃,若是秦王成为太子,她只会是一个奉仪吗?
她前不久还想过,若是秦王成为太子,她即便不能成为太子嫔,也能成为太子良媛,可梦里,她只是一个奉仪,东宫等级最为低的姬妾。
不,不,云莺摇头,她不信那是殿下,殿下不可能会让她只做一个奉仪的,殿下待她这样好,殿下更不可能任由太子妃折磨她,也不可能杀害她。
云莺闭上眼睛,将自个埋入衾被,不可能的,殿下一定不可能,殿下待她这样好,为了她宁愿舍弃前程被圈禁,殿下还唤她娘子,还为她扎秋千,殿下是心仪她的,绝不可能这样做。
无论梦境中的太子是谁,都不可能是殿下,她不该胡思乱想,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梦中的太子妃并非是敏安县主,那太子也一定不会是秦王殿下,云莺勉力说服自个,将那些荒唐的念头从自己脑海中扫去。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云莺才从衾被中露出脑袋,深呼吸几下,唤了凝玉进来梳洗。
今日天气也不大好,阴沉沉的,虽未下雨,可天边乌云压顶,似是即将有一场大雨。
“主子可要传膳?”凝玉看了一眼滴漏,也到了用晚膳之时。
云莺摇了摇头,“再等等殿下吧,我不是托吴管事去买了些东西,可送过来了?”
“送来了,在偏房呢,奴婢去拿。”
“不必了,我过去瞧瞧。”云莺起身往偏房去,还有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她托吴管事买了一些做月饼要的蜜饯,还有做花灯用的材料,即便是在庄子上,她也想给殿下一个美好的中秋佳节。
蜜饯被一个大食盒装着,云莺打开看了一眼,还买了不少,她正想要拿一个尝尝,移开一个碟子,就瞧见下边压着一封熟悉的信笺,她忙又将碟子压了回去,是薛承煦吗?他竟连这样的机会也不放过?
云莺的心口又开始不安的跳动,每一次薛承煦送来的信笺,都让云莺焦躁好一阵,她还当进了庄子,薛承煦便死心了,不曾想他还敢来。
理智告诉云莺她不该看,无论薛承煦说什么,她现下过的很好。
可那两个古怪的梦境,又让云莺心中不安,生怕错过了何事。
“凝玉,你去找一下狸奴吧,眼看外边要下雨了,别又把它淋湿了,我清点一下东西。”
“好,奴婢这便去。”凝玉不疑有他,转身离开。
云莺过去合上门,从碟子下抽出了那封信笺,坐了下来拆开。
这一封信笺很长,字迹密密麻麻,写的很小。
“桃桃,见字安,你可知你正被人蒙在鼓里?秦王被圈禁,是他与圣上合谋的一场戏,只为了逼出谋反的太子,你在抚国公府失踪,并非是旁人掳走你,而是秦王,他利用你,制造抚国公府混乱,从中找出抚国公私养兵马的证据。”
“你被人口口声声骂作妖妃,也是因着秦王拿你做筏子,搜查抚国公府才会有那样的骂名,我亲眼见着秦王在朝堂上,百官跟前护着你,我也当他是爱护你的,我想,你有这样的人爱护,我该死心了。”
“可我如今才晓得,那只是一个局,秦王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利用你妖妃之名,让圣上震怒,假意要赐死你,秦王假意护着,圣上再将秦王圈禁,无非是想要放低太子的防备心,桃桃,你别再被秦王的宠爱冲昏了头脑,都是假的。”
“我猜你大抵是不信我的,可我字字真心,今晚太子便会谋反,而秦王也将率军擒拿太子,当场抓住太子等人谋反的证据,无需多久,秦王便会成为东宫太子,桃桃,你又该何去何从,你要跟着这样一个利用你,拿你当挡箭牌来成就他的雄图霸业的男人吗?你若是不信,你大可等着,今夜秦王不会在庄子上。”
“桃桃,离开上京吧,上次是我考虑不周,此次我又为你准备了一份路引,趁你如今在京郊,更为便利的逃离,只当我求你,走的越远越好,若是你入了东宫,便再也走不了了,难道你愿意此生都困在一个满口谎言的男人身旁吗?桃桃,过去我做了错事,不求你能原谅,此生我只盼着你平安顺遂!”
信笺的最后,是一封路引,还是上次的名字,可容貌特征却略微改了改,像她又不像她,面上还有一颗痣,薛承煦这是要她改头换面的离开,这样便不会被秦王找到踪迹,毕竟她的容貌太过出色。
云莺捏着信笺的手指颤抖着,屏住呼吸,信笺上的每个字她都识得,可连在一块,她却半个字也不信。
这是假的,都是假的,殿下不可能骗她,不可能……
殿下说过的,要她信他,她不该听信薛承煦的挑拨,她要信殿下。
云莺无声的呢喃着,眼泪却如滚珠般往下落,双眼从澄澈到迷蒙,再也看不清东西,仿佛又置身于那场梦魇,从始至终,那场梦魇困住的只有她罢了。
可她还来不及思虑更多,便听见了凝玉与狸奴说话的声响,她忙把信笺藏入了袖中,胡乱擦了几下眼泪,低头拿起一颗蜜饯。
凝玉推开门,笑着道:“主子,狸奴找着了,对了,方才吴管事来了一趟,说殿下离开了庄子,晚膳主子自个用吧。”
云莺闻言脊背绷直,双唇微颤,唇瓣间的那颗蜜饯果子“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惊起了微薄的尘土……
作者有话说:
本章为感谢宝贝linegogo扔的浅水炸弹的加更,谢谢~
晚安,明天见,我争取明天让莺莺跑路(没跑我就回来删掉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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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要莺莺逃走,但不是很喜欢薛】
【赶上没】
【快跑路快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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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莺莺今天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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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承煦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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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个花花】
【探花郎这本事不是一点点大,就连太子造反的具体时间他都能知道!!】
【
【早上看到大大更新,一瞬间清醒了】-
完-
◇ 第 139 章
◎【第一更】废太子◎
“殿下为何可以离开庄子?”云莺的语气中忍不住带上质问。
凝玉被吓了一跳, 忙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也不曾听说圣上解了圈禁, 许是殿下有急事要办吧。”
云莺瞧见了凝玉眼里的惊慌, 才发觉自个过激了,她忙垂下了眼,“将狸奴给我吧, 我也不大想吃, 我等殿下回来用膳。”
“是。”凝玉将狸奴递给了云莺, 云莺抱着狸奴回了寝屋, 吩咐凝玉不必伺候。
合上门的刹那,云莺的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淌, 殿下离开了庄子, 岂非证明薛承煦所言是真, 殿下当真是与圣上合谋了一场戏, 而她是唯一被这场戏蒙蔽的傻子, 对吗?
云莺靠着门扉蹲了下来,无声的落泪, 殿下为了她大闹抚国公府,殿下为了她不惜牺牲自个的前程被圈禁, 这是她烧毁路引,决心永远陪在殿下身旁,还想为殿下诞育子嗣的初衷。
她自从明事起, 便告诫自个男子是靠不住的, 无论何时, 她都不该全心全意的交付出自个。
可殿下待她越来越好, 甚至为了保她的性命而被圈禁, 她那颗心便已越了雷池,全心交付给了殿下,盼着殿下能终生呵护她。
她做着一家四口和和美美过日子的梦,而如今殿下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骗局,这要她如何接受?
殿下不是为了她大闹抚国公府,而是利用她找出证据,殿下不是为了护她而被圣上圈禁,而是利用她做一场戏。
怪不得上次她与殿下提起旁人议论她是妖妃,殿下丝毫不在意的模糊过去,还将这一切推在了太子头上,口口声声说派人处理了,可为何谣言却愈演愈烈,最终她以妖妃之名被宣上朝堂,受百官辱骂,个个都恨不得她去死。
妖妃之名,难道便没有殿下的手笔吗?若她不是妖妃,殿下又怎能被人参色令智昏,又怎能让圣上对他恼怒,又怎能将这场戏做的完美?
“呵……”云莺扯了扯嘴角,笑出了声,她自认为此生最美好的一段日子,竟是假的,是捏造的,犹如镜花水月,而她是那只傻傻捞月的猴子罢了。
即便殿下为了大计不得已利用她,怕走漏了风声也暂且瞒着她,想让这场戏做的真实些,她可以谅解,毕竟这是关乎社稷的大事。
可他们到庄子上近一月,殿下有太多机会可以告诉她,向她解释,免得她日夜悬心,还真当殿下被圣上厌弃。
可殿下没有,殿下一个字都不曾说过,这些话,她却从旁人嘴中得知,何其悲哀。
原来殿下这些日子待她的好,不过是想弥补她被万人唾弃的妖妃之名罢了,更是因着困在庄子上无处可去,将她拿来逗趣的宠儿,云莺垂眸,眼泪滴落在狸奴的身上。
“喵呜……”狸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她与狸奴,又有何分别呢?
妖妃之名已是人人皆知,即便日后殿下扳倒了太子,入主东宫,可她的名声却再也回不来了,她日后都是那个被万人唾弃的妖妃。
怪不得,怪不得梦中的她只堪堪得了一个奉仪之位,怪不得太子妃要百般折辱她,怪不得太子要杀了她……
身负妖妃之名,即便秦王成为太子,她也只会是秦王的污点罢了,百官容不下她的。
原来那梦,是在警示她,莫再沉迷于南柯一梦。
那夜噩梦醒来,雷雨交加,可殿下却不在屋子里,他回来后也不曾告诉她去了哪,两人在这待了许久,也只有前些日子殿下才时时陪着她,近些日子殿下越发忙了,她从未细想过,一个被圈禁在庄子上的王爷,有何可忙?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自然便说的通了,殿下在忙着筹谋江山社稷,忙着扳倒太子,闲时与她逗趣,忙时连一句话也不曾交代,还是旁人告诉她殿下不在庄子上。
什么夫君娘子,她又算什么?
云莺蹲的脚麻了,她从地上起来,抱着狸奴回到了架子床上坐下,她松开狸奴,狸奴在床上打了个滚,找个地方窝着。
云莺擦了眼泪,从袖中取出那封信笺与路引,她可真是傻,亲手将路引烧毁,满心满眼都是殿下,殿下却负了她。
若是薛承煦不告诉她,许是她这辈子也会被蒙在鼓里,正如薛承煦所说,入了东宫,她便再也不能离开了,宫中规矩森严,她想出宫都难,更何况是逃离上京。
她不知为何薛承煦要帮她,她也不知能否逃离上京,可无论如何,她要试试,她不想真落得梦中割颈而亡的下场,不值。
但在此之前,云莺仍旧不死心,她想等殿下一句解释,她想给殿下一次机会,让殿下亲口告诉她这些,若是明日殿下回来,会亲口与她解释这些,她便再行斟酌,即便是离开,她也不想不明不白的离开。
殿下会骗她,薛承煦就不会吗?她谁也不信了。
云莺端坐在床榻间,怀里抱着狸奴,看着夜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殿下始终不曾归来。
*
裴澄带领着人马顺利的进入了紫宸宫,推开大殿的门,就瞧见泰和帝面色苍白的坐在龙椅上,歪着身子,仿佛只剩下一口气了。
“太子,你放、放肆,谁准许你带兵马入宫,你是想造反吗咳咳……”泰和帝剧烈的咳嗽起来。
裴澄得意的笑了笑,“父皇,你老了,昏庸无能,该退位让贤了。”
“孤已把守了整座宫殿,上京亦在孤的手掌中,父皇不必再挣扎了,你如今毒入五脏六腑,已无药可解,这个天下是孤的了,哈哈哈!”
“你休想,你这个逆子,竟敢谋反,枉费朕对你的栽培!”泰和帝捂着胸口,双目死死地瞪着裴澄,他从未想过裴澄敢谋反。
“呸,”裴澄冷着脸啐了一口,“父皇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高,你向来只偏心裴烬,在你心中,裴烬才是太子,连太子也不许用的龙纹你都尽数赏给了他,可孤从未有过,若非是太后执意立孤为太子,怕是父皇早就立裴烬为太子了吧?”
“可惜啊,父皇疼爱的秦王却为了一个女子昏了头脑,连父皇的话也不听了,即便他能成为太子,也是为了美色误国之人,父皇还是乖乖地将皇位传给孤,孤定然做个明君。”
裴澄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身为太子,却要处处讨好秦王,这全都是为着泰和帝的偏袒所致,人常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泰和帝却只偏心秦王,对他无丝毫的爱护。
裴烬一回京,泰和帝便急着要将太子之位传给秦王,他若是不用尽手段拼一次,他无需多久便是个废太子了。
“裴澄,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谋反乃是逆天而行,你若收手,朕看在血脉相亲上,朕可以饶你一次。”
“哈哈哈,孤今日便要逆天而行,来人,送先帝上路。”裴澄不想与泰和帝多话,只要泰和帝一死,天下便是他的,他是太子,秦王即便想争皇位也争不成。
“本王看谁敢!”一道冷厉的声音从龙椅之后传来。
裴澄瞪大双眼,是裴烬,不可能!
裴澄身穿玄色铠甲,缓缓从龙椅后现身,“太子,父皇康健,你这是谋逆之罪,死罪难逃。”
裴澄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你为何在这?你不是应该被圈禁在庄子上吗?”
“哼,”泰和帝站了起来,痛心疾首,“太子,朕既立你为储君,便对你寄予厚望,可你太让朕失望了。”
“父皇,你、你没中毒?”泰和帝精神抖擞的模样,哪里像是中了毒,方才分明是装的。
“朕若是中毒,岂不是遂了你的心愿,来人,将这个作乱犯上的谋逆之徒押入大牢。”
泰和帝从未想过他与自己的儿子也会有兵戎相见的那一日,心痛是真的,无奈也是真的,虽对裴澄不如对裴烬这般优待,可到底也让他做了东宫之主十几年,裴澄竟想给他下毒,谋害君父,裴澄心中真是半点也没他这个父皇。
裴澄身侧利剑出鞘,防备的望着四周,就在此时,一大批禁军闯入紫宸宫,将他们团团围住,吓得裴澄身旁之人都忍不住后退,连刀剑也拿不稳。
谋逆本就是诛九族的罪名,他们愿意跟着太子,是太子保证过万无一失,可如今,若是他们还不明白走入了秦王的算计之中,也是白活这些年了,这分明就是请君入瓮之计
“尔等还不束手就擒,若有负隅顽抗者,诛九族。”裴烬站在泰和帝身前,身后的玄色披风飒飒作响,意气风发,胜负已一目了然。
裴澄听着身后刀剑落地的声音,目眦尽裂,仍旧不甘心的愤怒大喊,“原来这只是一场骗局?父皇,你真是好生偏心!”
他当这是一次绝妙的机会,可如今才晓得,他从始至终都不过是泰和帝与裴烬眼中的跳梁小丑,从一开始便注定这是一场败局。
这怕是史上最可笑的谋逆,他还来不及得意便败了。
“朕给过你机会,可你不知珍惜,朕今日便废黜你的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押入天牢,容后再审。”
裴澄哪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从头至尾都被裴烬耍了,什么色令智昏,什么妖女,什么圈禁,无非是为了诱他上钩。
“成王败寇,我认了。”裴澄抬手就要自刎,与其活着遭受屈辱,不如一死了之。
裴烬抬手扔出飞刺,打掉裴澄手中的剑,飞身而下,来到裴澄跟前,一脚踩住了那把剑,抬手掐住裴澄的脖颈,眼神阴鸷,“你想死?没这样便宜的事,裴澄,咱们的账,还没算呢。”
“你得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咱们来日方长,一一清算!”
作者有话说:
莺莺:我是唯一被这场戏蒙蔽的傻子,对吗?
太子:不对,我也是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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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对外"温润如玉",关上门就是施暴者,可又要靠着弱势群体背后的势力让他登上皇位(何其讽刺),低微出身却被记在皇后之下,废太子长期就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生长环境之下心里早就扭曲变态,废太子只是和皇后太后的利益绑定,还有长期被裴狗子光芒压制,如废太子这种性格心里有缺陷之人,好大喜功急于求成反天下不就是他的代名词,可惜他没那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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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第 140 章
◎【第二更】皇后死◎
“不要拽我, 你们要将我带去哪?”
“松开,我不去,放肆, 我是太子良媛!”
“啊, 疼,松手,你们是谁, 谁派你们来的?”
东宫内乱成一团, 到处都是护卫抓人, 要将整个东宫的姬妾都关到一处院子里去, 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
乔明慈将心腹婢女与儿子藏在了柜子里,她换上婢女的衣裳, 也装模作样跟着那些人去抓捕姬妾, 趁旁人不注意, 偷偷地溜到了东宫最偏僻的一处院子。
这儿年久失修, 杂草丛生, 原先住了一个姬妾,她死后据说闹鬼, 便空置了下来,而在这个院子的后边, 有一个被废弃的门。
她捡起地上的石头砸门,就在此时,外边也响起了砸门声, 她连忙往后退, 顷刻之间, 本就老旧的门倒塌在地, 惊起了一地的尘土。
齐明慈望着门外熟悉的身影, 眼眶热了,“宁王殿下快些,东宫护卫正在抓捕姬妾,要将姬妾全部关在一处,统统烧死。”
她下午便瞧见了有人一桶一桶的运着火油,她还当是为何,原来是为了毁尸灭迹,太子即将登基,便容不下她们了,生怕太子罪孽暴露,要将她们毁去,想必不一会便要搜到她的院子,她与大皇孙都活不了。
宁王弯腰进了门,吩咐后边的将士,“速去救人,若遇到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是!”将士们源源不断从这座小门进入,这座小门从外边看已被遮掩,宁王也是头一次晓得,原来这儿还有一座小门。
“明慈,大皇孙呢?”宁王扶着乔明慈,眼神复杂,似心疼,又似不甘。
“在我院子里,殿下救救我们,太子不会留下大皇孙的,想必已派人去杀大皇孙了。”
“为何,大皇孙是太子唯一的子嗣,虎毒不食子,他即便杀姬妾,也不可能杀自己的儿子。”裴沐皱着眉头,太子杀姬妾可能,可是大皇孙是他唯一的儿子,怎可能杀害。
齐明慈再也忍不住泪水,跪了下来,“宁王殿下,大皇孙并非是太子的儿子,求您救救我们母子。”
“什么?”裴沐大吃一惊,大皇孙不是太子的子嗣?可为何太子在外对大皇孙却格外疼惜。
“太子晓得大皇孙并非是他的子嗣,太子不能人道,他根本无法生育,求宁王殿下救救大皇孙。”
这样的屈辱之事,太子如何能忍,太子如今暂且忍下,无非是要一个子嗣,撑起东宫的门楣,有了子嗣,才会有更多人支持太子,若是太子登基,大皇孙这个孽种自然也就留不得了。
乔明慈心知肚明,她与大皇孙的性命,都不会长久,这才冒着风险答应宁王,做他的内应,也是为了救她的孩子。
宁王听闻这话,脑海中仿佛炸开了爆竹,噼里啪啦的响着,太子竟不能人道?可从未有人提起过此事。
他看着齐明慈,猛然想起某事,颤着声道:“明慈,你……”
“殿下,此事日后再议,当务之急是救下大皇孙,妾身不能失去他。”齐明慈撇开视线,泪流满面。
“来人,将齐姑娘送去本王别院,”宁王扶起齐明慈,“本王会将大皇孙安然无恙的带出来,你且先去。”
“谢殿下。”齐明慈晓得自个已无路可走,如今只能依靠宁王了。
*
“娘娘,太子殿下他……败了。”婢女急匆匆而来,跪倒在皇后跟前,瑟瑟发抖,太子事败,皇后也难以支撑,覆巢之下无完卵。
“为何?”皇后手中的平安符落地,“太子不是有万全之策,圣上不是即将驾崩?”
“圣上好着呢,秦王入宫救驾,这一切都是骗局罢了,秦王并未被圣上圈禁,只是引诱太子殿下谋反,娘娘您得拿个主意啊。”婢女泪眼涟涟,她身为皇后的心腹,想来也是命不久矣,自然忍不住哭泣。
“骗局……都是假的?可圣上的毒是本宫亲自下的,本宫亲眼看着圣上饮尽,怎会有错?”皇后面色全无,她配合着太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太后,摆脱苏贵妃的压制,可如今,都是假的……
“奴婢也不知,娘娘,圣上已将太子殿下废为庶人,娘娘您可如何是好?”
“本宫又能如何?”皇后忽然高声怒问,是问自己,也是问老天,“是天要亡本宫。”
婢女被她吓了一跳,正要开口。
忽然殿门大开,一行人闯了进来,惊的婢女不敢再开口。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啊。”
“贤妃,你放肆,这是坤宁宫,岂容你说闯就闯?”皇后怒气冲冲的指着贤妃。
“呵呵,皇后娘娘,您的精神可真好,妾身可不是来闯宫的,而是来宣读废后旨意的,您白白占着皇后的位置也太多年了,该退位让贤了。”贤妃特意穿了嫣红色的礼服,精心装扮而来,送一送李氏。
“废后?不可能,本宫要见圣上。”皇后从宝座上下来,圣上没说过废后,她不信。
“哦,对,不仅仅是废后,”贤妃满面春风的勾了勾嘴角,“还有赐皇后娘娘鸩酒一杯,葬妃陵,皇后娘娘,接旨吧。”
贤妃此刻不晓得有多痛快,李氏害死了她的孩儿,这些年作恶多端,可是有太后护着,始终不能拿她怎么样,这让贤妃夜不能寐,做梦都想杀了李氏。
如今太子谋反,李氏也参与其中,想谋害圣上,可算是逮着她的把柄,即便是太后也不能再多加置喙。
苏贵妃晓得她对李氏恨不得食其肉,敲其骨,这才将废后的旨意让她来宣,贤妃可算是等到了这一日。
“妃陵?荒谬!本宫是大豫的皇后,母仪天下,即便是死,也要葬入后陵!”皇后早就想到了今日,太子成,她便是太后,太子不成,她便只有死路一条,可她不曾想过,圣上便如此绝情,要将她葬入妃陵,那是妾陵啊!她可是圣上的正室!
“您如今只是废后,废后葬入妃陵理所应当,来啊,请先皇后上路。”贤妃只想亲眼看着李氏去死。
很快便有内侍将皇后压制在地上,整个坤宁宫都没几个宫人了。
“放肆,本宫是皇后,即便是死,也要葬入后陵。”
贤妃嗤笑一声,看着内侍将鸩酒灌入李氏口中,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咽下,随后像是扔一摊破布一般,将李氏扔在地上。
“咳咳咳……”皇后干呕着,想要吐出来,可是鸩酒入喉,已是无济于事。
贤妃抬手抚了抚鬓角,眼神阴狠,笑容却肆意,“还记得初入东宫时,妾身多么的尊敬您,可您呢?指使旁人杀害我儿,那是我最期盼的女儿,李氏,你也该为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亡魂偿命了。”
“你们都是贱人,本就该死,本宫的嫡长子,便毁在你们的手中!”皇后捂着腹部,疼痛渐渐地袭来。
“你的嫡长子又并非死在我的手中,你凭什么要我女儿的命?”贤妃从未害过圣上子女,后宫争斗倾轧,从不连累无辜的孩子,可皇后却杀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口口声声为她的孩子赔罪,难道旁人的孩子便不是孩子了吗?
“啊……”皇后疼的额头冒冷汗,蜷缩成一团,连话也说不出来。
贤妃看着李氏的样子可真是痛快,她仰起头,将眼角的泪流回眼眶,她的女儿死了十余年,大仇得报,女儿终于可以安息了。
贤妃轻轻一笑,“本宫还要去长乐宫拜见新任皇后,先皇后,您一路好走。”
说完,贤妃走出大殿,殿门被一点点合上,大殿内只剩下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皇后。
皇后的手撑在地上,硬生生折断了指甲,“苏氏那个贱人,到底还是当了皇后,哈哈哈,圣上,你好狠的心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弄脏了光可鉴人的地板。
自十五岁起嫁入东宫,成为人人艳羡的太子妃,争来斗去,双手沾满鲜血,到底还是输了,不是输给了苏贵妃,也不是输给了贤妃,而是输给了圣上。
云鬓垂地,花颜已逝。
*
云莺等了一整晚,从雨滴声响起,再到雨停后蛙声一片,双眼乌青,坐到麻木,可却没能等到殿下归来。
她是被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惊醒,不曾用晚膳,却到了该用早膳之时,连她的身子都在抗议了。
她垂下眉眼,狸奴在她怀中安稳的睡着,怕是也只有它最舒服。
云莺将狸奴放到床上,起身下了地,趿上绣鞋,简单洗漱一番推开门出去,昨夜下了大雨,今日已是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一切血腥,都会被大雨冲刷,太子可真是会选日子。
她满身疲惫的喊了凝玉传早膳,正食之无味的吃着,吴管事兴高采烈的来报喜,“贺喜娘娘,秦王殿下被圣上册为太子了,大喜啊!”
作者有话说:
皇后是完了,太子还没完,你们想咋折磨他啊,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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