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
◎天定良缘◎
程筠喜爱下厨, 却从未想过有一日能吃到裴烬亲手做的点心,大豫男子几乎不进厨房,即便是普通人家, 也是女子出入厨房, 厨娘居于多数,更何况是权贵之家,连女子也不出入厨房, 家中都养着厨子。
大豫千金闺秀自幼学习琴棋书画等风雅之事, 也学习管家账务等中馈之事, 唯独不会学习厨艺, 厨房油烟伤手又伤肌肤,即便是学, 也只学些简单的糕点。
裴烬身为太子, 近来又公务繁忙, 却挽起袖子为她“洗手作羹汤”, 有这份心, 程筠已十分满足,如今再吃, 只觉得这份糕点当真是美味佳肴。
“当真好吃吗?不是哄我的?”裴烬半蹲下来,微微仰起头望着她, 他这是算是初次下厨,也是心血来潮,不知怎的就有了这个念头, 在东宫的厨房折腾了几个时辰, 做废了几次, 才勉勉强强做出一个能入口, 花样又能看得过去的点心。
亲手做了才晓得, 原来下厨难度这样高,一点也不比骑马打仗简单。
程筠将手中的点心塞到嘴中,手指戳了戳鼓起的腮帮子,用行动证明是好吃的。
裴烬端起茶盏递给她,“慢点吃,别噎着。”
程筠笑容满面的喝了一口温水,“殿下真厉害,竟然会做点心了,我怕是第一个吃过殿下做的点心吧?”
看他从前也不像是会做点心的样子。
裴烬却摇了摇头,戏谑道:“第一个吃的是东宫养着的大黄犬,面团太硬了,大黄犬咬了一口就不吃了。”
那时方定站在一旁憋笑,憋的脸都红了,裴烬跟着一群大老爷们生活多年,哪里会做点心,那样细致的功夫,他根本做不来,无异于拿刀剑的手去拿绣花针。
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被他做出来了,难看了点,难吃了点,也能下口不是。
程筠拍了一下他的肩,娇嗔道:“你竟然先给狗吃,你与狗过去吧。”
“那可不行,不好吃的才给狗吃,最好的要留给皎皎,你真不是唬我?糕点尚能入口?”裴烬心中是没底的,她厨艺高超,做的点心栩栩如生,如今有了身孕,在吃食上也是挑剔的,哪能看得上他的手艺。
程筠伸出手,裴烬会意伸手握住,她眼神诚恳的望着裴烬,“这是我吃过最特别的点心,我很高兴能得到殿下的偏爱。”
从来只听说过女子为男子洗手作羹汤,却不曾见男子为女子下厨学艺,她又如何会不感动呢。
娘亲说挑选夫君,就要挑那个愿意为了她去尝试不可能之人,为了她去做出从前不可能做之事,从前的裴烬,哪里会下厨,从前的裴烬,哪里会每回见着她,都半蹲下来,仰起头看着她,这是独属于她的,殿下的偏爱。
裴烬可是大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旁人仰视他的份,哪里有他仰视旁人的道理,可自从两人重逢,裴烬总是习惯半蹲下来,单膝跪地的看着她,好像他的眼里,只有她。
这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拒绝的倾慕与优待。
裴烬低头亲了亲程筠的手背,唇角轻挑,嗓音清越:“这不是偏爱,是全部的爱,皎皎,我的心里,再容不下旁人,即便是孩子,你不及你万分之一。”
程筠莞尔,揶揄道:“真的吗?我不信,从前殿下待我可不如此时我有了身孕这般好。”
“傻皎皎,孩子在你腹中,孩子不好,你只会更不好,我自然是盼着他好好的,早些出生,这样你也能少受罪,爱屋及乌,你永远是那个屋子。”裴烬的手覆在她的腹上。
为着她,他可以原谅助她出逃的薛承煦;为着她,他可以出卖兄弟,助岳氏和离;为着她,他可以学按摩,学下厨,甚至手捻绣花针,只要她需要。
裴烬早已为着她获得了新生,成为了另一个鲜活的,有人情味的裴烬。
程筠点了点头,“殿下待我的好,我都晓得。”
裴烬往前凑了凑,“既然晓得我待你好,何时才能改口唤我为夫君?”
“才不,”程筠眨眨眼睫,“咱们还没成亲呢,名不正言不顺。”
“咱们成亲不是板上钉钉,如今与成亲也并无两样。”
“那也不行,被人听见会笑话。”两人如今就够腻味了,连娘亲都说比她与爹爹年轻时还要如胶似漆。
“也罢,那不唤夫君,唤个旁的可好,殿下是外人称呼的,你称呼多生疏。”裴烬起身坐到程筠身侧,紧紧地挨着她。
程筠挑了挑眉梢,忽然想到什么,歪头一笑,桃花眸潋滟着狡黠,“那我叫你烬哥哥?”
“烬哥哥”这三个字她还故意娇滴滴的喊,学着苏敏敏的语气,让裴烬顿时黑了脸。
“皎皎这是要翻旧账吗?”裴烬哪能看不出她表情里的揶揄。
“我没啊,我听苏姑娘经常这样唤你,殿下看似很喜欢这个称呼。”程筠光是喊喊都觉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着实是喊不出来。
“我几时喜欢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还是唤我的字吧。”
虽说皎皎喊他“烬哥哥”有些不一般的感觉,可想到从前苏敏敏喊过,便不得劲了,还是罢了。
“字?你的字似乎是修炎,对吗?”程筠很少听见有人唤他的字,他身处高位,旁人都唤殿下,圣上与娘娘似乎也不这样唤他。
“嗯,修炎,往后你便唤这个。”
“可有什么寓意?”
“我出生时父皇找得道高僧算过,命中缺火,原本皇子皆是从水,例如裴澄裴濯裴沐,而我却是烬,修炎二字也是为此。”
程筠点了点头,怪不得他如此不同,“从前听说殿下还有个号为“修罗阎王”便是出自这个字吧?”
这个戏称已甚少有人敢提及,如今裴烬回了京,倒也没再怎么动过杀戒,一恍惚,好像已过去许久,其实也不过是去年的事。
“不过是外邦戏称,战场上我不杀敌,敌便杀我,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这个名头倒也挺好用,威慑了敌军,因而裴烬从未阻止旁人传扬,这样凶煞的名气传了出去,有利于边疆安稳。
做小伏低是无用的,在国与国之间,唯独足够强大,才能让人不敢冒犯。
“对呀,咱们大豫百姓都称你为战神。”
裴烬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多的名头,并非他的出生好,更多的是因为他努力上进,要不然怎么这么多皇子公主,唯独他做到了。
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她程筠的夫君,想想她便觉得自豪。
“这些都是虚名,我更希望大豫不需要战神。”
有战神则意味着要打仗,打仗苦的还是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不管需不需要,殿下永远都是大豫的战神,很厉害的。”程筠顿了顿,望了裴烬一眼,“殿下想不想知道一个秘密?”
“改口。”裴烬睇了她一眼。
程筠鼓了鼓腮帮子,红唇翕动,有些喊不出口,她已习惯了喊殿下,换个称呼是有难度的。
裴烬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修……炎。”程筠低着头,声音略小。
“连起来喊一遍。”裴烬满心期待。
程筠的耳朵尖红了,抿了抿唇瓣,“修炎。”
“皎皎真乖。”裴烬偏头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
“哎呀,你还听不听嘛?”程筠推搡着他,似嗔带娇。
“自然要听,是何秘密?”裴烬的手搭在程筠的肩上。
程筠手中玩着帕子,“你一定不晓得,你从前曾是我的支撑。”
“此话当真?”裴烬难以置信,“是因为《秦王录》?”
两人扬州之前从未见过,皎皎不晓得前世之事,若说扬州之前的交集,那便只剩下《秦王录》了。
程筠点了点头,“是,我那时便想你身为皇子,那样贵重,都要亲上战场,杀敌护国,生死一瞬间,而我作为大豫百姓,被你护卫的一员,有何资格讨论生死,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
那时的裴烬只是她脑海中朦朦胧胧的一个人,可却也长久的牵动着她的心肠,正如云柔所说,她身为一个风尘女子,哪里有资格肖想大豫战神。
可时光匆匆,谁能想到大豫战神成为了她的夫君,疼她入骨,爱她入髓,她也算是圆了一个天大的梦想了吧。
裴烬扶着程筠肩头的指尖收拢了,微微扬唇,满是嘚瑟的语气,“原来皎皎早就倾慕于我。”
程筠含羞带臊的嗔了他一眼,“才不是倾慕,你少往自个脸上贴金。”
“我不管,就是倾慕,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裴烬捉住她的手亲吻。
“什么?”
“天定良缘。”
作者有话说:
努力还债中~
◎最新评论:
【撒个花花 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
【加油加油加油】
【兄弟们都在追妻火葬场,而我们的狗子在老婆孩子热炕头】
【加油,债务还差9113个字,,算是今晚上原本还有六千,,也就15113吧,不多不多,】
【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大大加油哦】
【太太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努力还债的大大,加油哦!】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
完-
◇ 第 202 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不知前世的莺莺是否看过《秦王录》, 是否也早已倾心他,但他觉得一定是的,他与莺莺, 本就是两世修来的缘分, 谁也拆不散。
裴烬从不觉得他在西疆的那五年有多么骄傲,可若是皎皎说那段岁月带给了她活着的勇气,那裴烬此生最骄傲之事, 就是亲上战场, 用血肉之躯, 无意中护卫了一个无助的小姑娘。
若是皎皎不能平安长大, 那他们也不会有现在的情意绵绵。
两人本就有娃娃亲,皎皎生来就该是他的娘子, 他是在无意中护着自个娘子呢。
世间事, 冥冥之中, 自有天意。
程筠莞尔一笑, “可能当真是天定良缘吧。”
从娘亲那晓得她幼时便与裴烬谈过娃娃亲, 便觉得天意弄人,巧的让人觉得幕后有人在安排着这一切, 过往的苦难,也许就是为了往后的甜蜜吧。
人这一生, 也不能什么好处都被她占了,先苦后甜,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那咱们更该好生珍惜。”裴烬正想趁机与程筠商量下大婚之事。
方定却在外边道:“主子, 荣宣伯找您。”
裴烬皱了皱眉, 江浸月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找来了信国公府。
“快去吧, 荣宣伯想必有急事, 我等你回来用膳。”程筠笑着让他松手。
“行吧,那我便去瞧一瞧,你若饿了便先吃,不必等我。”裴烬揉了揉她的脑袋。
“知道了。”
程筠看着他离开,又捏起一块点心吃着,方才还有些怪异的味道,如今吃着却觉得甜滋滋的,看来人的心情胜过一切美味。
裴烬去了程家的会客厅,因着他住在程家,特意给他弄了个单独的会客厅,免得商议什么军机大事被旁人听了去。
“怎么着,是来程家蹭晚膳呢?”裴烬大踏步入内,坐下来喝了口茶。
裴烬满面春风,江浸月愁容难展,两个极端。
江浸月行过礼后坐下,“殿下,今日下官见过巫濮空了。”
“嗯,这我晓得,怎么了?”
“此人绝非善类,还问下官两位待嫁公主哪一位更美,看着信誓旦旦想要求娶公主。”
“嗤,笑话,我们可从未答应要与巫濮国和亲。”裴烬瞅了他一眼,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嘛,明乐那个倔丫头,还真是有些棘手。”
“殿下,我方才见过公主了。”
“哦?你劝成了?”看来江浸月也没多能忍,这就耐不住性子了。
提起此事,江浸月的面色更加难看,“我提出想求娶公主,被公主拒绝了。”
裴烬犹如听见天方夜谭,愣了下后爆发出如雷笑声,“哈哈哈,江浸月,你也有今日?”
他是想过江浸月会忍不住,却不曾想到是这样的忍不住,上来就求亲,明乐小小年纪,倒也有几分的聪明。
裴烬的笑声仿佛是踩在江浸月的脸上碾压,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冷意,“殿下的笑声未免太大了些。”
想当初裴烬被信国公赶出府时,他也不曾这样笑话裴烬,轮到他了,裴烬却如此讥笑他,着实不够兄弟。
“你还记得孤说过什么吗?”裴烬哂笑,“你迟早有一日也会落到孤的手里,这不,果然应验了。”
报应不爽,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最难还的不是千金万金,而是情意纠缠。
江浸月欠了明乐多年,难不成他还想善了?
“殿下,”江浸月难得语气提高了几分,“下官也是为了公主,殿下身为公主的亲兄长,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公主和亲吗?”
“是嘛,你只是为了明乐,自个难道没有私心吗?江浸月,你别把自个说的这般高尚,我可不信。”
江浸月薄唇微抿,指尖攥起,眸色暗了三分。
裴烬双腿交叠,往后靠了靠,“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我可帮不了你。”
前些日子他为了皎皎费尽心思,如今也该让江浸月尝尝那种滋味了,好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过明乐倒也是能忍,江浸月提出娶她,竟也忍得住拒绝。
“殿下,巫濮国不怀好意,公主不能去和亲,即便殿下想笑我,也不能拿公主去看笑话。”
江浸月着实不知为何裴烬能坐的如此安稳,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那此事便拜托给你了,”裴烬摆了摆手,“毕竟你负责接待使臣,便想办法打消使臣的念头吧。”
裴烬可懒得掺和这二人,他还是好生伺候程筠,安心等着他的儿子出生吧,明乐年纪也不小了,她知道自个在做什么。
江浸月着实不曾想到裴烬对这事如此的风轻云淡,总觉得其中有鬼,猜疑的看着他,“公主与殿下是不是在耍我?”
若是明乐当真要和亲,裴烬此刻应当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才是,毕竟那是亲妹妹,又只有这一个妹妹,再者他也不曾从朝堂上听得一丝风声,倒也的确可能是在戏耍他。
裴烬耸了耸肩,“你觉着呢?”
“江浸月,这件事的本质并不在明乐是否去和亲,而是在,你是否真心求娶明乐,你若真心,明乐为何会拒绝,全天下都晓得,你江浸月是明乐看中的驸马爷,可明乐是公主,她不会要旁人的施舍,你若能看懂这一点,明乐自然就走不了。”
江浸月沉默了,真心如何,权宜之计又如何,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裴烬懒得与他扯皮,起身走到江浸月跟前拍了拍他的肩,“明乐跟在你身旁这么多年,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是以明乐哥哥的身份与你说话,若非明乐,你这么些年还想在朝中如此顺畅?简直痴人说梦。”
江浸月也算是大豫杰出一辈,年轻有为,得父皇看重,父皇母后口口声声说不答应明乐与江浸月在一起,可父皇却从未打压过江浸月,甚至对他委以重任,便是看在明乐的面子上,想着他若可堪大用,日后对明乐好,也未必不能答应。
江浸月十五岁继承爵位,不仅仅坐稳了这个位置,还声名鹊起,除去他的手段,自然少不了“明乐公主未来驸马爷”的名头。
虽说江浸月没求着明乐要这个名头,可这是事实,无从抵赖。
江浸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裴烬微微叹气,“我得去陪皎皎用晚膳,就不留你了。”
江浸月在会客厅坐了一会,走出信国公府时还有些愣神,他仰起头望着天边明月,似乎在月亮上瞧见了明乐的笑容。
他对明乐,到底是何种情愫呢?
江浸月自讽一笑,微微摇头,大步离开信国公府。
月色洒落在他微微弯下的脊背上,无端带出几分寂寥。
*
夜色沉沉,寻常人打算关门闭户就寝了,程府角门却开了一点,一个妇人低着头进去,脚步匆匆的来到程文宇的书房,妇人掀开帷帽,露出孟程氏的焦急的面庞。
“你怎的漏夜前来,万一被人发觉如何是好?”程文宇皱着眉头看孟程氏。
“二哥,你得帮帮我啊。”孟程氏急切的上前。
“出了何事这样慌张,坐下说。”
孟程氏坐到程文宇旁边,喝了一口茶,“二哥,大哥怕是要发觉当年之事了!”
“怎会?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不是让你将手脚处理干净吗?”程文宇大惊失色,当年之事不必细说,他心知肚明。
“我自然是处理干净了的,可谁晓得是否有漏网之鱼,过去这么多年,我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我发觉信国公府在追查当初我遣散的丫鬟,若不是心有疑惑,怎会在此时去查当年的事。”
孟程氏也是才晓得此事,急的火上浇油,想也没想便来了这里,当初可是程文宇与她做的交易,她可不会独自承受后果,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好端端的,程家做什么又查,当年查的还不够大吗,你可确信程筠忘记了当初之事?”
“她那时才三岁,怎可能记得这事,况且我给她喂了令人失忆的药粉,她更不可能记得,只是……”孟程氏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程文宇都要被她急死了。
孟程氏撸起袖子,“年后我去信国公府拜访,被程筠瞧见了我手上的疤痕。”
她越想越不对劲,只觉得是这个疤痕露出了马脚,“当初你让我将程筠腰间那块胎记烫掉,可她挣扎间把我的手腕烫了下,这两处疤痕有些像。”
程文宇猛地起身,怒骂一句,“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当初他与程辙武争爵位,眼看着爵位便要落到他的头上,谁晓得当今圣上登基,明目张胆的偏心程辙武,爵位没了。
如今过去多年,他早已不对爵位再抱有任何期待,老老实实的安度余生,不再靠近程辙武。
可若是当初那事被翻出来,以程辙武的性子,程家二房满门都别想好过,不死也要脱层皮,不,是必死无疑。
毕竟如今还有个太子牵扯其中,谁晓得那个小丫头命这么好,居然攀上了太子,还有了身孕。
孟程氏听他这样说,登时也恼了,“你这是什么语气?当初你答应了我什么?是你说我若办成此事,便会助孟家拿下侯爵,可如今我儿子连伯爵都要保不住了,你当初答应我的事,不也没办成吗?你哪有脸凶我?”
当初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他,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临老了,还要担忧这事,若是给她一个机会,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去做那般糊涂之事。
“二哥,我告诉你,若是我被大哥抓到把柄,我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
◎最新评论: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撒花】
【撒个花花 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愿营养液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哈哈哈】
【安排个皎皎没有被拐走,两人青梅竹马长大的平行时空吧】
【狗咬狗 刺激】
【哇哦 打起来了】
【掐起来】
【快打起来,打起来,就喜欢看狗咬狗,一嘴毛】
【坏人赶紧被惩治】
【果然 可真坏呀】
【撒花撒花】-
完-
◇ 第 203 章
◎儿女债◎
程文宇听到孟程氏这样说, 脸色极其难看,可想到这事的后果,到底还忍住了, 忙露出讨好的笑容, 拉着孟程氏的胳膊亲热道:“三妹妹,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不管, 你且放心,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莫恼。”
虽说当年这事没有证据, 他只是口头吩咐孟程氏,抓不着他的把柄, 可若是孟程氏牵扯出他, 程辙武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可不想一大把年纪还被程辙武害的家破人亡。
孟程氏哼了声, 甩开程文宇的手, “二哥最好是仔细想想,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若是查到了我,你也不会好过。”
程文宇想把这事全推在她身上绝无可能, 她又不是傻子,能独自揽下此事。
“是是是,我和三妹妹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且放心, 此事若真事发, 我必定护你无恙。”程文宇心里厌烦的要死, 面上却不得不笑着,也是憋屈的很。
孟程氏也是没用的蠢货,当初嘱咐了将人弄死,可她却没那个胆子,只将人卖去江南,谁知阴差阳错,竟让她又回到了程辙武身旁,老天爷可真是不长眼。
“二哥此话当真?”孟程氏扫了程文宇一眼。
“这是自然,三妹妹放心便是。”
“那好,我可就等着二哥的好消息了,天色已晚,我便先回去了。”孟程氏带起帷帽,她如今活的战战兢兢,生怕被人信国公府的人发觉,她还不想死。
“好好,三妹妹慢走。”
孟程氏一走,程文宇登时摔了桌上的茶盏,“蠢妇!”
事没办好,还想拖他下水,想也别想,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死人便没办法开口了。
“来人,去唤善儿过来。”
当务之急,倒不是孟程氏,而是程家,他也不知当初孟程氏可有露出马脚,若是被程家晓得,他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得想个法子。
程善在妾室房中正颠鸾倒凤,云雨未歇,被小厮一喊,瞬间便萎/了,一张脸黑如锅底的来到书房,“爹,这个时辰了您还不睡,喊儿子来做什么?”
程文宇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嫌弃的不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乐。”
“爹这是何意?”程善莫名其妙。
“程辙武在查当年程筠之事。”程文宇一掌拍在书案上。
“什么?”程善瞬间清醒,“怎么会?”
虽说这事发生时他还小,可程筠被程家找回时,程文宇也与程善说了,晓得这事一旦曝光,程家二房必死无疑。
“爹,那可如何是好?”
“我怎晓得,如今看来程家还不曾查到什么,咱们得抓紧机会,莫让程家再查下去。”程文宇心中岂能不慌。
“爹的意思是?”
程文宇看了程善一眼,“你不是说敬王有意与咱们结交?”
程文宇如今在国子监任祭酒,虽说官衔不高,可是掌管着所有监生,人才辈出,牵扯甚广,都能为敬王效力,从前程文宇暗地里与废太子来往过,可废太子太过无能,兵败如山倒,好在他不曾与废太子来往过密,没被牵连。
程善明白父亲的意思,“爹不是觉着敬王靠不住吗?连废太子谋划多年都败了,更何况是敬王,您不是说往后咱们不参与这些了吗?”
裴澄被废时,程家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但凡门外热闹些都吓得不行,犹如惊弓之鸟,生怕被抓到与裴澄来往的证据,过了几个月才逐渐镇定下来,难不成如今又要重蹈覆辙?
“这是程辙武逼我的,这事悬在头上终究不够安稳,这一次,不是我死,就是程辙武死,只有敬王上位,咱们才有机会,要不然你觉得程辙武会放过咱们吗?”
程善咬紧牙关点头,“爹说的对,那我明日便去找一趟敬王。”如今也只能搏一搏了。
“不,还是我亲自去,才显得出诚意。”程文宇望着窗外的夜色,成败在此一举。
*
“方才那道腌笃鲜味道如何?我特意让人从扬州快马加鞭运送回来的春笋。”用过晚膳,裴烬扶着程筠在院子里散步。
上京的春笋还要些时日,裴烬想着她兴许会想吃扬州的膳食,便让人快马加鞭从扬州运了些鲜笋回来,保存完好,犹如才挖出来的春笋。
程筠忍不住赞扬,“好吃的紧,春笋脆嫩,肉汁鲜美,做法也很有江南风味,与扬州吃到的一模一样。”
“你喜欢便好,若还想吃什么,尽管与我说,无论要什么,我都尽力做到。”看她如今走路颤颤巍巍,扶着腰肢脚却在抖,裴烬便想多从其他地方补偿一二。
程筠轻轻地笑了笑,“那龙肝凤髓也可以吗?”
裴烬想了想,“你若想吃也不是不行,天子为龙,国母为凤,我便不得不让父皇母后割爱了。”
“噗呲,”程筠笑出了声,偏头看了他一眼,“你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圣上晓得,非得扒了你的皮,也太不孝了。”
“父皇母后总是催着我给他们生孙儿,如今孙儿在怀,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孙儿,想来他们会明白我的苦心。”裴烬也笑。
程筠摇了摇头,“你可别说了,再说下去,圣上一会便杀入信国公府,真是阿弥陀佛,大不敬啊,我还是不吃了。”
这样的话,也就只有裴烬敢说了,也足以看出裴烬与圣上、娘娘的感情之好,都说天家无情,他们一家四口倒是不同。
“哈哈哈,你且放心,父皇不晓得,咱们谁也不告诉。”
“啊切……”泰和帝揉了揉鼻尖,嘟囔道:“莫不是烬儿又在说我的坏话。”
苏皇后手中绣着一个肚兜,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你可别什么都赖烬儿,夜里天凉多添件衣裳。”
“他那个臭小子心里几时有咱们了,有了程家那丫头,怕是往后心里更没了你我。”
苏皇后毫不在意,“没有便没有,说到底能陪着孩子一辈子的还是他们的另一半,咱们又不能永远陪着孩子,你还见不得烬儿好啊。”
苏皇后眼看着贤妃如今有了大皇孙,羡慕得紧,眼巴巴盼着程筠能早些生个孙儿给她带带,如今裴烬一天到晚窝在程家她也没意见。
“这是什么话,我怎会见不到他好,他能与程家丫头一起,我心里巴不得呢,只是说到孩子,今日明乐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我瞧她晚膳只用了一些,魂不守舍的。”
“唉,”说到明乐,苏皇后有些苦恼的放下了手中绣着的肚兜,愁眉不展,“明乐前不久大哭了一场,还是她身旁的宫女与我说的。”
“为何?”泰和帝面色微滞。
“还不是为着荣宣伯,听说与荣宣伯不知聊了什么,两人不欢而散,回来明乐便躲在屋子里哭了一场,又不肯与我说,孩子大了,有自个的心思了,我也不好过分干涉。”
苏皇后觉得她就是操心的命,先是操心裴烬,如今裴烬好不容易与程筠修成正果,又要来操心明乐,当初泰和帝还让她再生两个,得亏她不曾听,再生两个她非得一个头四个大,这谁顶得住。
“我去找明乐问问。”泰和帝立马坐不住了,他的掌上明珠怎能偷偷地躲起来哭。
“别去,天色晚了,你再去问,岂不是不想让明乐睡了,待会哭一晚上你负责?”苏皇后皱着眉头。
“也是,”泰和帝啧了声,坐回榻上,“想当初就不该让江浸月留下,该将他派往外地,南域便极其适合他。”
苏皇后横了他一眼,“说的好听,他走了,明乐能乐意吗?”
“可他没走,不也让明乐伤心?我明日非得去问问江浸月是怎的一回事。”
苏皇后摇了摇头,“我劝你莫要去问,孩子的事,你少插手,要不然两头落不着好,待明乐愿意与咱们坦白再说。”
就像当初裴烬之事,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无用,可程筠一回京,人就恢复正常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父母急也急不来。
“唉,都是裴烬那个臭小子带的好头,明乐也有样学样。”泰和帝真是操碎了心,“明日便将裴烬宣进宫来臭骂一顿!”
裴烬扶着程筠躺下时忽然打了个哆嗦,程筠皱了皱眉,“可是冷了?如今天气乍暖还寒,要注意保暖。”
“无碍,屋子里暖和着。”即便开春了,屋子里也烧着地龙,怕程筠冻着。
程筠眨了眨羽睫,“那便睡吧。”
“你先睡,我还有点事要办。”裴烬拍了拍程筠的肩,弯腰吻了下她的绯唇。
“好,我睡了。”程筠闭上眼,晓得裴烬要忙公务,也不缠着他。
裴烬放下幔帐,轻声走出屋子,院子里玄凌已等着了,瞧见他忙拱了拱手,懊恼道:“主子恕罪,属下无能,将巫濮空跟丢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还欠九千,我可没说一天更完,略略略~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早安】
【加油加油】
【每天有更就好,大大棒棒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大大,辛苦啦】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有些不怕死的要聚一起搞事情了】
【那大大明天要记得更一万五哦】-
完-
◇ 第 204 章
◎想做太后◎
裴烬面色微冷, 双手负于身后,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裴濯呢?”
他就猜到巫濮空不是善茬, 才来到上京, 就能让玄凌的人跟丢,可见对上京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敬王倒是一直在书房待着,不曾出来。”
“给孤盯紧了裴濯, 尽快找到巫濮空, 这两人混一起, 绝没好事。”
裴烬不怕裴濯想谋朝篡位, 凭他绝无可能,要不然裴澄在位时也不见他多难耐, 只是若起动乱, 折腾的还是上京城的老百姓, 裴澄那次, 即便他们再三小心, 还是连累了一些百姓,再来一次, 对百姓的伤害最大。
“是,属下遵命。”玄凌快速离开, 没入夜色中。
裴烬仰起头,看着天边皎洁的明月,竹叶沙沙作响, 起风了, 可能皇权当真是那么的吸引人, 引得历朝历代的兄弟手足相残, 裴濯若反, 他便只剩下裴沐一个兄弟了。
兄弟手足,他向来不放在心上,只是如今皎皎月份大了,他想皎皎能平安生产,不想闹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影响她的心情,也影响了他的期待。
可他们若真要一头撞上来,裴烬也不会手软,裴澄如今也还被关在秦王府受刑,半死不活的,或许裴濯也想感受一下。
裴烬收回视线,想到裴澄,倒是许久不曾去看他了,也不知他现如今怎么样了,倒是有点想去看看。
不过他想到皎皎还在屋子里,他出去一趟,不免让她忧心,罢了,还是明日再去吧。
裴烬回了屋,暂且将这些乱糟糟的事抛掷一旁。
*
“使臣大人,你没带着尾巴来吧?”裴濯看向巫濮空,安王的书房有些昏暗,巫濮空长的魁梧粗壮,给人压迫感。
“敬王殿下这是瞧不起我吗?”巫濮空哼了声,看向安王,“安王爷,我王只说与你合作,何时又搭上一个敬王殿下?”
裴濯哪里听不出来巫濮空的不屑,“你……”
“哎,”安王拦了下,“使臣不必恼,敬王是自己人,此次与贵国合作,也是为了推敬王上位,只要敬王能成功登基,西疆之事自然好商量。”
巫濮空扫了裴濯一眼,“难不成安王爷不自个上位?”
倒真是稀罕,推泰和帝的儿子上位,这是做善事呢?
“无论是本王还是敬王,答应过贵国的条件不会变,使臣又何必纠结至此呢?”
安王已这把年纪,登基名不正言不顺,会被钉死在谋朝篡位的耻辱柱上,可裴濯不同,他本就是泰和帝的儿子,泰和帝一死,裴烬一死,裴濯自然有这个资格。
“行吧,”巫濮空坐了下来,“后日宫宴,我会照你们的吩咐为我王求娶明乐公主。”
“不,”裴濯打断他的话,“咱们有了新的目标,比明乐公主更能事半功倍。”
“这是何意?”巫濮空不明白了,看向安王,他们商议的本就是明乐公主,怎的还换人了呢?
安王笑道,压低了嗓音,“此人乃是……”
*
“呼……”程筠猛地睁开眼,大口呼吸,她是被憋醒的,好似有人在掐她的脖颈,喘不过气来。
她抬起手摸了下光溜溜的脖颈,什么都没有,她是在做梦吗?自从有孕,身上平日里戴的首饰之类的便少了,更别说夜里就寝,那怎会喘不上气来。
“皎皎,怎么了?”裴烬听见她的动静很快醒来,他这些日子一直睡的很浅,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很快清醒。
“修炎,你扶我起来。”程筠的语气软软的,带着些颤意。
“好。”裴烬跪在床榻间扶起了程筠,“我去端水来。”
他下了床榻,端了一杯温水过来,程筠小口的喝着,顺着那口气,可算是平复了些许气息。
“是不是做噩梦了?”裴烬接过杯子放下,抬手捋了捋她鬓边的发丝。
程筠摇了摇头,“我是被憋醒的,方才喘不过气来,我就醒了,也不知是不是做梦,可那种感觉很真实。”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难免有些慌乱。
裴烬皱眉,“是不是衾被太重了?”
“我也不晓得,可如今开了春,衾被已换过轻薄点的了,前些日子的更厚,也不曾这样。”她摸了摸脖颈,心有余悸,若是不曾醒来,是不是就要死在梦里了?
“现下可还会不适?我去唤太医来。”裴烬也不曾见她这样,不免慌乱。
“不用了,已好多了,天色还早,还是别惊动了大家,一会娘亲又要忧心了。”程筠拉住了裴烬的衣袖,“兴许就是做梦吧。”
她低头看了下肚子,“好在还有两个月便要生了,挺着这个肚子,做什么都不顺心。”
“没事便好,生了这个咱们不生了,太累了,快躺下再睡会,我守着你。”这些日子照顾程筠,裴烬也瘦了一大圈,可见程筠受了多少苦。
程筠弯了弯唇,“万一生了个闺女,那大豫的江山传给谁。”
大豫帝位传男不传女,可没公主继承帝位的先例,若这胎是女儿,她必定还要生个儿子的,不是她不喜欢女儿,而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她也没法子以一人之力改变这个世道。
若是裴烬没有儿子,也会被百官攻讦,储君之位不稳,难道她要让旁的女子给裴烬生儿子?那还不如她辛苦一些,她来生吧。
裴烬压了压嘴角,“不是有了大皇孙,我好生培养,也未必不可。”
若是女儿,他必定要疼着宠着,哪里舍得她去背负这些,裴烬有时都被政务压的喘不过气来,帝王之位看着至高无上,可背负的责任也足以压垮一个人,大豫历代帝王都驾崩的早,劳心劳力,非长寿之道,连他都吃力,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要这个帝位,哪里愿意女儿吃这些苦。
“我还以为你会说裴瑜。”
裴烬摇了摇头,“裴瑜他有自个的责任,大豫不是他的责任。”
“那我才不要,我就要给你生个儿子,我就想做太后不可以吗?”太后才真是万人之上,连皇帝都得听太后的。
再者程筠也是有私心的,只有她生的儿子做了帝王,才能保住程家接下来的荣耀与平安,爹爹娘亲为她做了这么多,也该到她为程家做些贡献了,若是帝王血脉里有了程家的骨血,往后程家可永保太平。
裴烬被她这话惊着了,哭笑不得,“你想做太后,那我岂不是得早点死才能满足你?”
做皇后也便罢了,却想做太后,这不是当着他的面咒他死呢。
“咳咳,”程筠转了转眼珠子,“你也可以当个太上皇嘛,哈哈。”
好像大豫开国以来,就没有过太上皇,都是皇帝驾崩之后才有的太后。
“你倒是想的挺美。”裴烬捏了捏她的下巴,“再睡会吧,用过早膳让太医来瞧瞧。”
*
用过早膳,程辙武与原氏在膳厅喝茶,有心腹来回禀,“昨夜富兴伯夫人快宵禁时去了一趟程家二房。”
程辙武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原氏,“想来是咱们查的动静大了些,被她知晓了。”
“这不越发证明二房与此事有关,他们心中有鬼了。”原氏叹了口气,“当年从她身旁被遣散的婢女都无故去世,若说没鬼,我是不信的。”
他们哪能想到孟程氏如此会做戏,竟骗了他们这么些年,若是早查出来,皎皎也不必受这些委屈了。
“哼,你且放心,迟早会抓到他们的把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咱们来日方长。”反正皎皎已找回来了,他们也不急,该急的是二房那些人。
“我等着,罢了,我还是去看看皎皎吧,心里头总有些不安。”
“也好,皎皎肚子大了,明晚宫宴便不要出席了,免得折腾一场。”明日是大豫为巫濮国使臣接风的宫宴,按照品阶皎皎自然得去,可若不去也无碍。
“也好,我一会与皎皎说说。”
原氏来到程筠的院子,正好太医在给她把脉,得知方才之事,不免皱眉,等着太医的诊断。
片刻后,太医收回手,“回太子殿下,夫人,小郡主瞧着是有些惊悸,心绪不畅。”
“问题大吗?可要吃什么药?”裴烬面色难看。
太医摇了摇头,“目前看来倒无需用药,保持屋内通风,多食果蔬,去外边散散心便可,小郡主整日待在屋子里对生产有弊无利,小郡主是头胎,得多走动,有助于顺利生产。”
“那便好,有劳太医了,”原氏松了口气,忙吩咐雪柳等人将窗户打开透透气,“好在天气逐渐热了,倒也不必再门窗紧闭。”
裴烬让人送太医出去,“既然要多出去走动,那今日午后我带皎皎出去走走。”
“那便有劳殿下了。”有裴烬在,原氏也不费什么心思,与程筠说起了宫宴之事。
“你爹爹说你肚子大了,宫宴上规矩多,人多口杂,还是不去为好。”
程筠笑道:“娘亲不是才听太医说我得多出去走动走动,怎的又想将我关在家里。”
“你是想去了?”
程筠点了点头,“想去的,正好出去见见人,总待在屋子里是有些烦闷。”
她听裴烬说巫濮国想求娶大豫公主,又有明乐公主与荣宣伯之事,她想去看个热闹。
裴烬也道,“您且宽心,有我陪在皎皎身旁,必不会让她有事,我会护着皎皎。”
这个宫宴他得去,信国公二老也得去,独留皎皎在府里他也不放心,还是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安心。
“既然想去,那便去吧。”如今谁人不晓得程筠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太子妃,想来也无人会没眼色的冲撞她。
*
裴烬从信国公府出来,先去了趟秦王府,虽说他已不是秦王,可秦王府邸却留着,他打算留给未来的闺女,改做公主府邸,秦王府的规格比一般的亲王还要大,更何况是给公主,绝对的越矩了,可他想给,旁人也说不着什么。
推开书架,进入暗室,底下灯火通明,可血腥味太重,即便明亮,却还觉着有重重阴森之感。
这里有两间暗室,一间关着裴澄,一间关着原太子妃连氏。
他推开其中一间,光线涌入其中,裴澄下意识想抬手,却发觉他的左手已经没了,想抬也抬不起来,恍惚间看过去,瞧见裴烬,他忙跪行几步,“三弟,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你别折磨我了,我受不了了。”
他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暗室已不知多久,他不知是什么年月,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仿佛已过了一辈子之久。
他原先也是不屑的,也是倔强着的,想要争一口气的,不肯求裴烬,可是过去许久,他一身傲骨早已被裴烬的手段碾碎了。
裴烬是魔鬼,比炼狱里的恶鬼也要恐怖,手段毒辣,根本不是人!
可惜裴澄还未近裴烬的身,就被护卫拦住了,裴澄跪在地上,比街边乞儿还要狼狈不堪。
裴烬扫了他一眼,“左手没了?”
“回主子,按照您的吩咐,每一旬断一截指骨,一月断一根手指,他的左手正是上旬锯断的,大夫已看过了,性命无碍。”
魏汾是专门负责在这里看管裴澄与连氏之人,他从前干的是杀人不见血的行当,如今却要小心翼翼的折磨一个人,却又不能让人死了,倒也为难了他,不过半年过去,他也有了经验。
你瞧,裴澄少说受过锯刑几十次,却还活着,到底是他命大。
不过自家主子也当真是狠辣,这样的手段也能想出来,都说十指连心,可每过一旬,都要用锯子一点点锯断他一根指骨,像是拉磨一样,还非得用不大锋利的锯子,不肯给裴澄一个痛快,每一根指骨断裂,都仿佛死过一次,可又很快让大夫给他治好,绝不会伤了他的性命,还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样折磨一个人。
“三弟,太子殿下,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知错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我再也不敢了。”裴澄光是想想即将又到了一旬,就害怕的浑身发抖,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裴烬扯了扯嘴角,“呵,左手没了,还有右手,右手没了还有一双腿,裴澄,你以为孤会轻易放过你吗?”
前世他对皎皎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他都要百倍讨教回来。
“不,不要,我求你了,你饶了我吧,你让我死吧,给我一个痛快。”
裴澄不知多少次寻死,可却死不成,整个屋子都被柔软的棉被包裹着,屋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想过咬舌自尽,可舌头破了,人没死,之后便一直有人在屋子里盯着他,根本不给他机会死。
“死?痛快?你扪心自问,你给过那些女子痛快吗?你给过东宫姬妾痛快吗?”
裴烬一看见东宫女子那些伤疤,他便想到皎皎前世是否也是这样被裴澄凌虐的,这要裴烬如何抬手放过他?
“裴澄,你不配死,你只配如阴沟里的蛆一般活着,怎么着,也得让你看着我儿孙满堂才能死去。”
“你不是人!”裴澄被攥着胳膊,疯狂的摇头,“他们说的没错,你是阎王,是恶鬼!”
“我是不是人无需你来评说,”裴烬冷笑一声,“魏汾,他的左手还没好全,不急着锯指骨了,去找人来将这里挖个洞,找几条蛇放进去,将他扔下去,每日一个时辰,全当是给他养养伤口。”
魏汾咽了口口水,蛇这东西,即便是他这么个大男人想想也后背发凉,况且是与几条蛇待在一块,这样的养伤口,可真的是不曾见过。
“是,属下遵命。”
“哦,对了,”裴烬漫不经心道:“可别找有毒的蛇,别让他死了。”
“不要,我不要,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裴澄不想去喂蛇,他想死,却不想死的这把痛苦。
“裴澄,孤倒是挺欣赏你从前的傲气,不是死也不肯低头,还在叫嚣吗?如今你的傲气呢?放心,几条蛇而已,死不了人,顶多被咬几口,倒也无大碍。”
裴烬还多的是法子治他,可得有个轻重缓急,不能让他死了,若是死了,可就无趣了。
“你当真是恶毒!”裴澄光是想想自个和几条蛇待在一起,便要冒冷汗,若是以往,他自然是不怕蛇的,可如今他日日被喂药,一身武功早就废了,浑身软趴趴的,怕是一条蛇也制服不了,更何况是和几条蛇同处一窟。
“哈哈哈,恶毒?孤手上沾了不少鲜血,可比起你,却干净的多。”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而裴澄手上的血,都是些无辜女子的。
裴烬瞧见他这样,心情十分美妙,不欲与他多言,转身离去,“你好生享受吧,孤告辞了。”
“裴烬!裴烬,你不得好死!啊——”
作者有话说:
皎皎:想做太后
裴烬:那我……争取早点死?
本章掉落红包。
◎最新评论:
【撒花】
【撒花】
【哈哈哈】
【争取早点死可还行?】
【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晚安】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6000评论了,有加更迈~】-
完-
◇ 第 205 章
◎求娶信阳郡主◎
江浸月一夜未睡, 一直在想是否要去向圣上提亲,可他心中又不敢肯定自个能否给明乐带来幸福,成婚不是一根冰糖葫芦, 也不是几块点心, 这是一生之事,他当真做好了准备吗?
他能给明乐幸福吗?若是不能,求娶明乐也是另一种耽误她。
烛泪燃烧至天明, 江浸月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 这么多年, 看着明乐一点点长大, 哪怕从未回应过明乐的感情,可在他心里, 明乐早就与其他女子不同了。
江浸月好歹是圣上跟前的红人, 又有个爵位, 上无需照顾双亲, 下无需顾忌幼小, 自然也是有人上门提过亲的,嫁进来就能成为伯夫人, 掌中馈,还没公爹婆母需要伺候, 多好的事。
可他全数推却,连那些女子见也不曾见过,他从未想过成亲, 原打算待百年之后就将爵位还给皇室。
旁人兴许将爵位看的比天重, 可对于江浸月来说, 这都是虚的, 人一死, 尘归尘土归土,又不能带走,传宗接代更是无趣至极,他的父母都不期待他的到来,他一样不期待有什么子嗣。
但想到明乐,他到底还是心软了,心再硬,这世间也总有一人会成为自个的例外。
江浸月早朝后不曾出宫,而是去了紫宸宫求见圣上。
泰和帝正好也想见他,宣他进来。
“微臣叩见圣上。”
“免礼,江卿可是为了巫濮国使臣而来?”泰和帝还算是好说话,打算先将正事办了,再来说私事。
可是显然江浸月不上道,他就非得单刀直入,行礼之后不曾起身,“圣上,微臣今日是为私事而来。”
“哦?所为何事?”泰和帝挺直了脊背。
江浸月抬起头看了一眼泰和帝又垂下眼帘,“微臣斗胆,求娶明乐公主。”
“放肆!”泰和帝下意识一掌拍在龙案上,“江莽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泰和帝这下是真生气了,平常好歹还喊江浸月,这都直呼其名了。
江浸月是泰和帝亲自选中给裴烬的伴读,也是泰和帝看着长大的,有不一般的情谊,要是江浸月与明乐无瓜葛,泰和帝一定更加重用江浸月。
可是为着明乐,泰和帝一直很谨慎,不想让江浸月觉得巴结上明乐就能平步青云,从而诱导明乐。
昨日江浸月把明乐弄哭了,今日江浸月就敢来求亲,这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呢。
江浸月微微垂首,“微臣很清楚,微臣倾慕明乐公主,想求娶公主为妻,还请圣上成全。”
说出“倾慕”二字时,江浸月自个都愣了下,原来这个词是这样简单就可以说出口的,为何昨日他却犹豫了呢,要不然兴许昨日就与明乐成了。
“明乐是朕的掌上明珠,岂是你说求娶就求娶的,朕不答应,你退下吧。”泰和帝一张冷脸拉的老长,若非是看在江浸月是自个看着长大的孩子,他非得让人乱棍打出去。
“圣上,微臣是真心求娶公主!”江浸月俯身磕头,他知晓圣上与皇后娘娘都不放心他,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回应明乐,圣上与娘娘一定会为明乐挑选一位良人,比他好千倍万倍。
可是如今,话已说出口,容不得江浸月后退一步了,他不想做懦夫。
“闭嘴,来人,将他拖下去。”泰和帝不想再听,就差捂住耳朵了。
明乐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绝无可能这么快出阁,起码得留至二十,江浸月这是在挑衅他!
“圣上!”江浸月如何也想不到,他是被人拖出去的……
常前悄声的出来了,对着江浸月道:“荣宣伯,可别再说了,圣上今日烦闷,莫要惹恼了圣上。”
江浸月还想开口,最终还是忍住了,可是来不及了,明日便是宫宴,届时巫濮空必定会提出求娶公主,万一明乐当堂答应,他又该如何是好?
“常公公,可否求您帮个忙,派人去向明乐公主通秉一声,我想见她。”
他无缘无故的,不好向后宫递消息,常前是御前的人,出入长乐宫也是寻常事。
“哎呦,不是老奴不帮伯爷,而是圣上正恼火,老奴着实不敢啊,依我看啊,伯爷还是稍等几日再说吧。”
若是平常,常前也就应了,不过是小事一桩,如今圣上恼怒荣宣伯想求娶明乐公主,他若是跑了这个腿,被圣上晓得,他这条腿非得废咯。
“可是……罢了,多谢公公,我先告退了。”江浸月也晓得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多说无益。
江浸月走出紫宸宫,往后宫方向瞧了一眼,盼着能见到明乐,只是很可惜,直到走出宫门,她也不曾出现。
他面色难看的上了马车,看来只能等明日了,好在圣上一定不会答应明乐去和亲,他也能稍稍放心。
只是怕会出变故。
*
“不过是个应付巫濮国的宫宴罢了,你无需上心,能出席就是给巫濮国脸面。”裴烬看着程筠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个多时辰,还不曾装扮完全,不免唠叨了几句。
程筠回头努了努绯唇,“我好不容易参加个宴会,还不许我装扮一二嘛?”
“我可没说不能,只是看你累得慌。”裴烬走上前,看着她发髻上的珠翠,觉着脖子疼。
“女子爱美是天性,为了美才不怕累,我也有许久不曾装扮了,好看吗?”程筠看着菱花镜中的裴烬。
裴烬勾了勾薄唇,“皎皎似牡丹仙子下凡,我都舍不得让你出门,万一被旁人瞧上了可如何是好?”
程筠如今有孕在身,丰润了些,可是并不影响她的姿色,反而面如银盘,眸若点星,梳着大气的牡丹髻,可不就似一朵雍容富贵的绝色牡丹。
程筠嗔笑,“你何时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她都七八个月的肚子了,哪里还能被谁瞧都上,多加装扮,也是不想让自个的气色太难看。
“皎皎可不能污蔑我,都是肺腑之言。”裴烬扶着她的肩,望着菱花镜中娇艳的女子,“从前你身上妩媚娇俏居多,如今华贵大方后来居上。”
程筠这倒没发觉,挑了挑眉道:“兴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从前出身云楼,学的便是妩媚之道,如今有了亲人,成为郡主,倒也摆起了架子。”
“这是浑然天成,不是摆架子,皎皎,距离你嫁给我,又近了一日。”裴烬吻了吻她的发丝。
程筠莞尔,“你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些什么呢?”
“想的是你。”裴烬眼眸含笑。
“才不信呢,”程筠面颊微红,“好了,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我想先去拜见皇后娘娘。”
苏皇后多次派人来给她送东西,她理应入宫谢恩,可却一次都没去过,也着实失礼。
“也好,母后也很想见你。”裴烬扶着程筠起身。
两人先行入宫,这一次,他们毫无避讳,就是要告诉所有人,程筠是既定的太子妃。
到了长乐宫,程筠还不曾来得及行礼,就被苏皇后一把扶住,笑道:“可算是把你盼来了,烬儿也真是,也不带你入宫瞧瞧。”
“臣女是来谢恩的,多谢娘娘的赏赐。”程筠微微一笑。
“哎呦,谢什么恩,烬儿怕是要把东宫库房都搬空了,我那点子东西哪比得上,快坐,来瞧瞧我今日才做好的肚兜怎么样。”
苏皇后扶着程筠坐到榻上,程筠受宠若惊,还有些难安,好在裴烬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安抚着,让她不至于太过惶恐。
苏皇后只当没瞧见两人的眉来眼去,让人取出她才绣好的如意双喜纹路的红色肚兜,“这么多年不做女红,手艺都生疏了。”
初入东宫,她的女红算不得好,后边为了讨好那时尚是太子的泰和帝,拼命学习女红,可算是有些样子了,后边与泰和帝交心,她便很少动手,手艺越发懒散,连泰和帝都说她如今是懒骨头一把。
程筠抚摸着上边的如意花纹赞叹,“真好看,娘娘的手艺胜过臣女百倍,针脚细密,纹样精致,多谢娘娘。”
苏皇后一如从前的平易近人,并未因为成为了皇后便改了性子,大抵这也是为何娘娘的宠爱能长盛不衰的缘由吧,谁能不爱这样的娘娘呢。
“这个肚兜做了许久,给小孩子做的针脚要收好,免得磨损了孩子肌肤,这肚兜要多下水洗几次,让人揉软和了,孩子穿着舒服。”
自从大皇孙入宫,苏皇后可是馋坏了程筠腹中的孩子,无论男女,只要健健康康,她都要搁到心尖子上疼。
“原来如此,臣女都不晓得此法。”
“这还是从前在烬儿身上摸索来的,当初烬儿穿了新肚兜,磨红了腰,哭闹不休,可把我愁坏了。”
程筠仰头望了一眼裴烬,原来他也会哭闹呢。
裴烬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母后记错了,那是明乐。”
苏皇后脸一唬,“谁说是明乐,明乐可比你小不少,我还能记错?就是你。”
“母后,都过去多久的事了,您何必还翻出来说。”他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说这些羞不羞。
“如今是长德行了,当娘的还说不得了。”苏皇后睇了他一眼,“我还懒得说你呢。”
程筠在一旁笑着,两人的相处与寻常母子一样,当真是难得。
苏皇后不搭理裴烬,与程筠说起了话,“皎皎吃点心,这是牛乳糕,听说你喜欢喝牛乳,这个糕点不错,你尝尝,听旁人说孕中多喝牛乳生出的孩子白嫩。”
“谢谢娘娘。”程筠用帕子包着拿了一块小口吃着,“松软香甜,娘娘宫里的点心当真好吃。”
“我也尝尝。”裴烬伸手过去,被苏皇后一掌拍掉,“这是给皎皎的,你吃什么?”
裴烬忍不住摇头叹息,“唉,母后果然是有了儿媳便不要儿子了,连吃块点心也不配了。”
“你可没少吃。”苏皇后才不管裴烬,“皎皎多吃些,宫宴上的菜肴大多都冷了,不适合你吃。”
“娘娘放心,臣女入宫前便用过膳食了,如今还不饿。”苏皇后如此好相处,让程筠忍不住亲近几分,往后有这样的婆母,也是一件幸事吧。
“那便好。”苏皇后看着程筠的肚子,问了一些近况,又将她的经验之谈传授于她,苏皇后不便出宫,见着人了,可不得多关心几句。
说到最后宫人来催了,说宫宴那头人都到齐了,他们也该去了。
不得已,只能先聊到这,苏皇后还得去紫宸宫一趟,与泰和帝一同出席,让裴烬与程筠先去。
走出长乐宫,程筠笑道:“娘娘真是个妙人。”
与她交谈,完全看不出为尊者高高在上之感,倒像是同龄人的亲近。
“还不是被父皇惯坏了,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还似个小姑娘一样。”
“那说明圣上疼爱娘娘,这是娘娘的福气。”哪个女子不盼着自个能被夫君宠成小姑娘。
裴烬扶着她上了轿撵,“你羡慕?那看来我得向父皇取取经了。”
程筠也不扭捏,弯了弯唇,“拭目以待。”
来到宫宴大殿,裴烬扶着程筠进入,受了众人的礼,此次程筠坐在裴烬身旁,由他亲自照看,百官倒是见怪不怪,谁若还不晓得其中的缘由,那也是白在上京待了。
他们坐下才不久,泰和帝便携着苏皇后进殿。
随后巫濮空等巫濮国使臣上殿拜见祝祷,送上贡品,入席之后,泰和帝宣布开席。
但众人其实并无多大的兴趣在宴席上,每个人心中都有些心思,余光不知瞥到哪了。
酒过三巡,巫濮空可算起身,也让众人的视线明目张胆的放在了他的身上。
“圣上,外臣此次入京,一是来向贵国送上我国珍奇,二是想为吾王求娶大豫贵女为王后,永结大豫与巫濮百年之好。”
泰和帝皱了皱眉,原先说的不是求娶公主吗?怎的又变成了贵女。
不过贵女更好。
泰和帝大手一挥,笑道:“大豫出色的贵女数不胜数,巫濮王若是真心求娶,朕自当为他挑选一位端庄贤淑的贵女,今日宴席倒不便说这事,不如明日朕再与使臣相谈。”
原说求娶公主,泰和帝绝不会答应,可若是贵女他倒也不是不能答应,想找一位愿意去巫濮国的贵女可容易的多,毕竟寻常官家女子能被封为公主和亲,也是莫大的殊荣,自然会有人抢着,想搏一搏前程。
“回圣上,吾王已有心仪的人选。”
“哦?是哪一位贵女?”泰和帝眉心一跳。
“吾王听闻大豫有一女子姿容无双,闭月羞花,此人乃是信阳郡主,外臣特为吾王求娶信阳郡主,还请圣上成全!”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了九千,还欠债六千,加上评论达到六千,所以加更三千,一共还欠九千呜呜呜orz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今天啥时候更新啊】
【撒花】
【加油加油】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加油加油加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猜的就是皎皎。大大支棱起来加油更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希望,,某国还能撑到使臣到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大,你二月可是一整个月都日九哦,相信你很快做到的】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个花花】
【九千也就三更的事,你宽的大大】
【猜对了,果然胆大包天的想求娶皎皎】-
完-
◇ 第 206 章
◎大豫绝不和亲◎
巫濮空此话一出, 满殿哗然,而已准备许久,打算在巫濮空提出求娶明乐之后, 便要即刻跟上求娶明乐的江浸月却大大的舒了口气, 幸好不是求娶明乐,这回明乐想嫁也嫁不成了,真好。
不过裴烬的脸色却难看了, 他不曾想到自个这张乌鸦嘴还真是一语成谶了, 来之前与皎皎开的玩笑话, 竟然成真了。
皎皎已怀了他的孩子, 身怀六甲竟还有人觊觎,他当真不知是喜还是忧。
他当即站了起来, 打断巫濮空的话, “放肆, 信阳郡主乃是孤既定太子妃, 岂容你觊觎!”
巫濮空看见裴烬不畏惧, 反倒还有些恨意,若非裴烬, 巫濮国早就侵吞西疆了,巫濮国上下都对裴烬恨之入骨。
因而在安王提出逼迫信阳郡主去和亲时, 他欣然应允,若能看着裴烬失去心爱之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即便不能, 也能恶心他。
“可外臣听闻信阳郡主并未婚配, 刚好死了丈夫, 留下个遗腹子, 吾王并不介意,依旧愿意以王后之位相聘。”这些是程家对外的托词,他说的倒也是真的。
“王后之位又如何?孤愿以太子妃之位聘之,使臣来晚了,信阳郡主与孤的亲事早已板上钉钉。”裴烬的语气冷的如万丈寒冰,他万万没有想到,巫濮国竟敢肖想皎皎,当真是找死,当初就不该对巫濮国心慈手软。
“可你们还未成亲,和亲乃是结两国友好,只要和亲,两国姻亲可保永久太平,这可太划算不过了,太子不如割爱,听闻信阳郡主深明大义,为了两国邦交,应当也不会拒绝才是?”巫濮空看向坐着的程筠。
巫濮空说出这样的话,这不就是将压力全数给了程筠,若是程筠不答应,那便是不深明大义,不愿意牺牲自个保全两国和平,若起战火,她就是罪魁祸首。
程筠着实不曾想到,她今日只是来瞧热闹的,结果热闹在她身上,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到底有何能耐让旁人这样算计。
原氏有些焦急,真想上去踹那个使臣两脚,居然还肖想起了皎皎,早知就早些让圣上赐婚了。
程辙武也是一脸怒气,一个弹丸小国,竟也敢说出这样的话,信不信他踏平了巫濮国,正想起身怒骂他几句。
这时程筠扶着腰肢缓缓起身,微微一笑,“我拒绝。”
巫濮空面色一僵,“难道信阳郡主要看着西疆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吗?你们大豫不是口口声声仁义之国,舍小家为大家,信阳郡主一人,便能保两国太平,这可是万代流芳之事。”
“我原本以为使臣来上京,是带着两国交好的希冀,可如今瞧着,看来巫濮国始终想再起战火啊。”
“你休得胡言,巫濮国何时这样想过?”
程筠面上褪去笑容,冷着小脸,“既然没有,那为何使臣口口声声战火与太平?难道我不嫁,大豫不和亲,你们就想再起战火?还是说,你们只是想找一个开战的借口?”
“大豫是尊崇仁义二字,可我已与太子殿下定下终生,约定誓言,我若和亲,才是对殿下的不仁不义,况且,赫冲一战,贵国败给太子殿下,如今,你们有何资格谈条件?”
程筠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毫不遮掩的傲气,连看着巫濮空的眼神都带着不屑,像极了裴烬。
怪不得裴烬说程筠变了,不仅仅裴烬如此觉得,就说那些从前见过云莺的人,谁不惊讶程筠这番话。
从前的云莺总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在宫宴上从不乱看,也从不开口,安安静静的坐在秦王殿下身旁,就好似一个美丽的傀儡,并没自个的生气。
而如今的程筠举手投足之间已是不卑不亢的贵女风度,仪态端方,身为郡主的傲骨尽数显露,不说话,只站在那都让人觉得身上贵气横生,不可小觑。
从前云莺在秦王身旁,一看便让人觉得是一个绝色的姬妾,像一个随时都可以被人抛弃的玩物。
而如今的程筠站在太子身旁,却让人觉得两人就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此刻的程筠好似一颗明珠,光彩夺目,像极了端庄大方的太子妃。
这样的改变,让坐在远处的苏敏敏掐断了指甲,她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风尘女子,为何却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她真不甘心!
巫濮空脸色瞬间黑了,他当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女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丝毫不顾忌巫濮国的颜面。
“说的好,”裴烬笑了笑,“或许是过去一年,巫濮国已忘记了谁才是手下败将,敢到上京来放肆了,孤不妨告诉你,大豫绝不和亲,无论你们是看上了大豫的公主,还是大豫的贵女,哪怕是大豫的普通姑娘,大豫都不会答应,巫濮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巫濮空冷笑一声,“真是可笑,身为太子,却为了一个女子不顾西疆百姓安危。”
这样大的一个帽子,程筠怎会让它戴在裴烬的头上,微抬下巴反驳道:“使臣这话便错了,太子殿下年十七便离开双亲远赴西疆,护卫西疆百姓,为此付出了无数心血,想来西疆百姓也不会愿意殿下牺牲他的心上人来换取这所谓的和平,在大豫,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护住妻儿才是大豫的仁义,使臣是不会明白的。”
裴烬附和道:“说的好,大豫好儿郎多的是,儿郎们愿意以自个的鲜血筑起护卫百姓的城墙,却不会用自个的心上人来交换,贵国若是想起战火,孤奉陪到底!”
巫濮空攥紧了拳头,啃到了硬骨头,原本他也没想过真能让大豫答应信阳郡主和亲,只是想杀一杀裴烬的风头,以为搬出两国邦交友好,顾忌着言论,起码能让裴烬吃瘪,可不曾想到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硬气,丝毫不介意两国邦交,反倒是让他下不来台了。
这时敬王忙起身给巫濮空一个台阶下,“父皇,想来使臣也是太在乎两国友好,使臣也不知信阳郡主已与太子殿下有了婚约,并非有意冒犯,还请父皇看在两国邦交和睦的份上,莫要动怒。”
有了台阶,巫濮空自然马上就下了,连忙道:“是外臣冒失了。”
泰和帝不冷不热道:“真要是如此便好了,信阳郡主乃是信国公爱女,朕也不会答允让她去和亲,使臣还是坐下多喝几盏酒水吧,和亲之事,便无需再提了。”
程筠腹中还怀着他的孙儿,当着他的面还敢说要求娶程筠,当真是不把大豫放在眼里,巫濮国哪里有半点要和亲的诚意。
也不知是谁给巫濮空出的主意,泰和帝扫了一眼裴濯,他当真希望裴濯别搅合进这些事,好歹裴濯是他的儿子,若是通敌叛国,泰和帝心中焉能不痛。
巫濮空坐了回去,这一场闹剧才平息下来,而这场宫宴最热闹之事,也随之落幕。
裴烬扶着程筠坐下,握住她的手,“皎皎方才可真是犹如明珠熠熠生辉,自愧不如。”
程筠莞尔浅笑,“这是殿下给的底气,我知殿下根本不曾将巫濮国放在眼里,大豫也不必露怯,要不然岂不是让旁人看轻。”
盯着大豫的大国可不少,依附大豫的小国更多,若是在巫濮空这样的战败国跟前都如此示弱,那些大国还不得蠢蠢欲动,那些小国还不得不恭不敬。
“说的对,皎皎越发有太子妃的气度了。”裴烬当真是欣慰至极。
“殿下少给自个脸上贴金,我如今是郡主。”程家满门傲骨,她亦不可卑怯,要像阿姐看齐。
裴烬挑了挑唇角,“迟早都是孤的太子妃。”
宫宴结束的快,泰和帝毫无兴致,甚至盼着早些结束,当着众人的面,他为着面子,还是得与巫濮国使臣维持表面友好。
即便是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臣,更何况如今两国和平共处,大豫不怕巫濮国,却不能主动挑起战事,让巫濮国抓住把柄,占据道义的上风。
不过今日一看,对巫濮国果然不能大意,还是得尽快安排得力大将去戍守西疆,免得巫濮国狼子野心,再起战火。
筵席散后,众人往外走,江浸月原本打算去找明乐,可又不知该不该去,明乐不必去和亲,她不愿嫁他便不嫁吧,就这样,也挺好。
如此一想,江浸月便不曾去找明乐,可他不知,明乐却眼巴巴的等着他,看着他出宫,最终遗憾回了长乐宫,看来她也不必再多想了,江浸月根本就不愿娶她的,你瞧,得知她不必和亲,便丝毫不在意了。
明乐恹恹的回到长乐宫,苏皇后在用宵夜,宫宴上就用了些酒水,饿的很,瞧见明乐招呼着她,“想不想用些银耳羹,正热乎着。”
明乐摇了摇头,凑到苏皇后身旁坐下,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肩,“母后,我不想嫁给江浸月了。”
苏皇后握着竹节纹青玉匙的手微顿,“想通了?”
“嗯,我想明白了,他有什么好的,不值得我如此。”喜与厌都在一瞬间,若是要她相逼才肯答应娶她,那这样的婚事有何用处。
今日看着哥哥与嫂嫂在大殿之上夫唱妇随羡慕的紧,那样的才是夫妻,才是携手共度一生之人,她与江浸月,是不会有这么一日的。
苏皇后放下玉碗,摸了摸明乐的脑袋,“明乐,你还小,并不急这事,嫁与不嫁,现下说都太早了,不过你若真想开了,我也高兴。”
“江家不适合你,你性子活泼,可江浸月却为人淡漠,你若一味迎合着他,只会很累。”
苏皇后还记得,几年前江家的事传来,一夜之间,满门江家人都死了,只余下江浸月一个,她得知之后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
从此之后,整个上京的人都觉得江浸月是孤星,克父克母克亲人,要不然怎么全家人都死了,只剩下他呢?
她那时对于明乐去江家玩便不喜,可又不想看明乐不高兴,她担忧明乐往后会认定江浸月,谁知还真被她说中了,让苏皇后一直都很为难。
如今明乐说她放弃了,苏皇后自然是松了口气,哪个母亲会愿意自个的女儿嫁给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呢?
江浸月做臣子不错,可若做女婿,她是不愿意的。
明乐抱着苏皇后的胳膊,眼眶微红,“母后,我好难受,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可是他却从未回头看过我一眼。”
江浸月对她不是不好,算起来,她也是上京唯一一个能近江浸月身的女子,可是江浸月待她,兴许只是兄妹之情,根本就没有情爱之意,一直都是她在独自纠缠。
苏皇后拍了拍她的肩,“傻孩子,喜欢未必会有回音,你还小,过几年你便会晓得这些事不值一提,你的良人或许另有他人。”
明乐才及笄,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情爱这东西,或许一辈子也参悟不透,哭一场也好,哭过就忘了,她也可以放心了。
“母后,我再也不要嫁人了,我要永远陪着母后。”嫁人有什么好的,她再也不要喜欢一个人了。
“好,不嫁,陪着我,你父皇还巴不得呢。”苏皇后不和她对着干,说不定明日就反悔了,明乐就是这么个性子。
明乐哭了一会,红着眼睛走了,泰和帝进入长乐宫,只瞧见明乐回屋子的背影,进了殿内,问道:“明乐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苏皇后喝完一碗银耳羹,擦了擦嘴角,“明乐说不再纠缠江浸月了,难受的哭了一会。”
“哭的好,明乐可算是想通了,说起来便气,昨日江浸月还向我求娶明乐,被我赶出去了。”泰和帝坐下来,“哭过说明下定决心了,再好不过。”
“谁知道呢,兴许只是一时气恼也说不定,不过明乐有了这个念头也是好事,这两人着实是不合适。”
“嗯,改明儿我瞧瞧上京适龄的儿郎,给明乐挑几个好的,不盯着江浸月,总会发现更好的。”
苏皇后点了点头,“慢慢来吧,不过比起明乐,我看还是先将烬儿与程筠的婚事给定下来,免得再被旁人利用,又起风波。”
想想今日巫濮使臣说的话,苏皇后就恼怒,还觊觎起她的孙儿来了,真是不知所谓。
“对,这事我也正想着,明日找信国公聊一聊,先赐婚,待程筠生产之后再大婚,也不耽误事,今日巫濮空太过放肆,若非是如今程筠大着肚子,烬儿不便离京,西疆这时以安稳为主,真不想轻易放过他。”
虽说泰和帝已选中了梁云川去西疆,可梁云川对西疆不够熟悉,要说西疆的王,还得是裴烬,若是此时西疆再起战事,不免要裴烬再去一趟,待梁云川熟悉过后的,倒是无需裴烬守着了,但如今程筠生产在即,最好是别出了意外,免得让裴烬进退两难。
“我看巫濮空不是随口一提,大豫贵女无数,信阳郡主回到上京不过几月,在人前露面也才不久,怎可能美名就传到了巫濮国,比起姿色,如今对她议论最多的难道不是身孕吗?哪个男人会甘愿做后爹。”
泰和帝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我也有此猜想,只怕上京有人与他勾结,故意为之。”
两人对视一眼,苏皇后调侃道,“今日敬王看起来与巫濮空相熟。”
“你是说……唉,这几个混账,没一个让我省心。”泰和帝一掌拍在膝头,皇权至高无上,身为皇子想要九五之尊的帝位无可厚非,寻常小打小闹他也不放在心上,可若是裴濯敢勾结敌国,那泰和帝绝不会轻易饶了他。
“其中到底有何缘故我也不晓得,只是近日淑妃越发活跃起来。”苏皇后如今管着六宫,淑妃的那点子动向还是清楚的很,淑妃这人从前倒是老实的很,只是这些日子,仿佛是过了冬的松鼠,出来上蹿下跳。
即便从前装的再风轻云淡,也有露出马脚的那一日,苏皇后却从未对淑妃松懈过,能在后宫安稳的保住孩子坐上高位的女人,都不会是善茬,除了贤妃,她谁也不信。
“我会派人去查,若真是裴濯,我不会轻易放过他。”通敌叛国,如何对得起边疆将士累累的尸骨,无数人的鲜血才筑起了大豫的城墙,若是裴濯胆大包天,即便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手软。
苏皇后点了点头,情绪忽然有些不佳,总觉得心口有点闷,她如今什么都不盼,只希望程筠能平安生产,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
◎最新评论: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好看】
【一早起来的福利,大大真好】
【撒花】
【打卡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撒花】
【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正文甜甜甜,还有甜甜的番外】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花】
【撒花】-
完-
◇ 第 207 章
◎赐婚◎
“注意脚下。”裴烬扶着程筠下了马车, 两人回了信国公府,厅堂里原氏与程辙武正等着,程筠有孕, 马车行的慢些, 比二老后到府里。
“皎皎。”原氏瞧见二人迎了上来,“方才可曾吓到你,那个巫濮国使臣也太无耻了些, 竟想将天下苍生的命运都压在你的头上, 着实可恨。”
难不成皎皎不去和亲, 西疆再起战事, 便是皎皎的错了?没有这样的道理,程家已为大豫百姓付出良多, 难不成还要将自个的女儿也付出去吗?
“娘亲莫急, 我好着呢, 我可是爹爹娘亲的女儿, 哪能被轻易吓到。”程筠一点儿也不怕巫濮国, 大抵是裴烬足够强,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这就好, 那快些回去歇息吧,早些睡下, 今日也辛苦了。”原氏看皎皎面色红润,看着也不像是被吓着的模样,放心下来。
“好的, 爹爹娘亲也早些歇息。”
“去吧。”
裴烬与二老打了个招呼, 扶着程筠离开厅堂, 回了屋子。
原氏坐了下来, 看向程辙武, “要我说,还是与圣上将这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来吧,有了赐婚,也就名正言顺了,免得再有今日之事,你不晓得,方才我的心口都要跳出来了。”
虽说原氏晓得圣上绝不会答应,可巫濮空步步紧逼,她是怕皎皎说错话,传了出去让百姓质疑她,惹了麻烦便不好了,好在皎皎机敏,不曾掉进巫濮空挖好的坑里。
程辙武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明日会与圣上说说这事,裴烬也考验的够久,这两人的确合适,我便不拦着了。”
从前便对裴烬很是欣赏,他在文治武功方面颇有建树,如今看他对皎皎好,程辙武还有何理由拦着。
“唉,那些人可真是心脏烂肚,对着身怀六甲的皎皎都想着法子算计。”皎皎这前半生过的也真是不安稳,盼着后半辈子别再出这些幺蛾子了。
“他们算计皎皎,还不是为着裴烬,我都说了,裴烬并非良人。”皎皎一个姑娘家,有何好算计的,还不是被裴烬连累了。
原氏瞅了他一眼,“这两人感情如胶似漆的,不是良人也得是了,好在裴烬愿意护着皎皎,我也安心许多。”
程辙武摇了摇头,“太子妃哪里有这么好当的,皎皎若想坐稳太子妃之位,还多的是考验呢。”
一国之母,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盯着,想要安心,难啊。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我先回屋了,这都是什么事,闹的我头疼的很。”原氏起身离去,愁眉不展,也不知何时这日子才能太平些。
*
“先喝口温水。”裴烬扶着程筠坐下,倒了温水递给她,“孩子可还乖巧,不曾闹腾你吧?”
他虽一直陪着,却也不晓得孩子在她腹中是何种模样,只有她这个当娘的才晓得。
程筠抿了几口水,“还好,乖着呢,娘亲说孩子会疼人,甚少折腾我,这是我的福气。”
若是每次怀孕都如此好受,倒也不是不能多生两个,不过想到裴烬与其他皇子的争斗,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一儿一女便好,免得让他们争斗,但兴许同出一母,也不会这样争夺,谁又知道呢。
裴烬接过茶盏放下,“方才之事不必放在心上,这个馊主意八成就是裴濯给他出的。”
“敬王与巫濮国的人有来往?”巫濮国一个小国,敬王在想些什么呢,与他们为伍能有什么好处。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最终只会被反噬。
“若我猜的不错,裴濯对储君之位有心思,并且背后应当有人在帮他,要不然他没这个胆子。”
裴濯那性子,难成大事,背后若无人,他最多有贼心没贼胆。
要说帝位,谁不想要,人人都想登上九五之尊,可却不是人人都敢付诸行动。
“是谁?是巫濮国的人吗?”
“应当不是,极有可能是上京权贵,但到底是谁我至今还不晓得,还得细查一番。”
程筠微微摇头,“唉,和殿下在一块可真是累,斗了这个斗那个,拢共才三个兄弟,就有两个与你不睦。”
怪不得娘亲说若与太子在一块会艰辛很多,那时还不明白,如今却是晓得了,的确如此。
别看太子妃这个名头好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承受的压力也更多,瞧着便是一个劳碌操心的命。
裴烬勾了勾嘴角,握住程筠的手,“皎皎这是后悔了?不过后悔也晚了,我认定你了,今日在大殿上也承认了你是我的太子妃,想来父皇不日就会赐婚,你跑不了了。”
“谁说的,你若对我不好,即便我们大婚了,我爹爹还是会带我走。”程筠鼓了鼓眼眸,顾盼生辉。
裴烬低笑,“是,谁敢惹信国公啊,我保证对你好。”他若是敢做裴澄那样的事,对皎皎不好,怕是信国公一个恼怒,把他给一窝端了,让他儿子登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好呀,我今日要沐浴,劳烦你帮我安排。”
“是,小郡主,小人这就去安排。”裴烬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忙去安排了。
程筠的嘴角往上翘了翘,眼眸里藏不住的笑意。
服侍程筠沐浴更衣,将人抱到了床榻间,裴烬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我得去处理几件事,你先睡。”
今夜之事,裴烬还有的忙。
“好,你去吧,我不等你哦,我睡啦。”程筠今日出过门,会比往常累,也不想强撑着等他。
裴烬摸了摸她的脸蛋,柔声安抚,“睡吧。”
程筠闭上眼入睡,裴烬轻手轻脚的去了书房,方定玄凌等着了。
“如何?敬王与巫濮空去了哪?”裴烬坐了下来。
“敬王出宫之后回了府邸,在书房不曾出来,屋门紧闭,也不知里边是个什么情况,巫濮空进了一个酒楼,之后便失去了他的踪影,与上次消失的地方一般。”
裴烬皱了皱眉,“酒楼有通往敬王府的密道?”
“看着不像,那个酒楼与敬王府相距甚远,中间还隔着安王府,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绕过安王府打下密道,也太费周折了。”玄凌恨不得进去酒楼一探究竟,只是这样便打草惊蛇了。
“安王府?”裴烬垂眸望着手中的玉扳指,一圈一圈的转着,“方定,取上京舆图。”
“是。”方定转身去书架上找到,在案上展开。
裴烬的指尖在敬王府与安王府之间点了点,“敬王府与安王府是两个对角,中间还有一户人家,看着并无牵扯,若是按照你说的那个酒楼,与安王府倒近,只是与敬王府几乎隔着大半条街,若是从安王府穿过还算便捷,可若是躲开安王府,可就远了。”
“正是如此,属下看敬王也一直在书房,不曾离开,倒是不知两人是如何联系上的。”能躲过玄炎卫的眼睛,也是有些本事。
裴烬抿着唇角,舌尖扫过后槽牙,脑中想着什么,总觉得有何事被他忽略了。
他微眯了眯眼,忽然道:“安王府查了吗?”
“安王?”玄凌与方定都有些不解。
裴烬想了起来,幼时,裴濯便最喜去安王府玩,皇伯父为人和蔼,与父皇的关系也亲近,安王常常带着安王妃出门游历,会讲许多故事,几个皇子公主便常常去安王府听安王讲故事。
他起初也去的,后边要练武,忙了起来,去的便少了,可他仍旧记得,安王似乎对敬王与旁人都不同,更为亲近些,每回讲故事,敬王都坐在安王身旁。
那时他从未多想,渐渐地大家年岁大了,很少去安王府了,敬王是否去的勤他也不晓得,毕竟他在西疆待了多年。
前世敬王一直老老实实的,直到他死前,敬王都在自个的封地,不过他登基不久后,安王就染上重病薨逝了,安王薨逝之后,敬王才向他提出要去封地。
他前世也没怀疑过敬王什么,因而这世对敬王注意的也不多,可如今细细想来,却觉得不对劲,或许有些东西一直被他忽视了。
“玄凌,你现下派人去看看,安王现在在哪,之后多加留意敬王与安王两人同时消失的时辰,看看是否有重叠。”
他原是想着,上京必定是有人支持裴濯他才敢的,不过没往安王去想,一直以来,连父皇都对安王十分放心,纵情山水,不好权力富贵,也不爱出风头,安王在上京低调的不像是一个王爷,连一个贤王的名声都没捞着,这样的人,也会有谋反的心思吗?
“是,属下这便去办。”
玄凌走后,裴烬又吩咐了件事给方定,方定才出去不久,又去而复返,“主子,西疆急报。”
裴烬伸手接过,拆开扫了一眼,拍在案上,“巫濮格果然是狼子野心,一面派使臣入京求和,一面又暗中集结人马,只怕巫濮空会找个借口给巫濮格开战。”
两国交战,士气也很重要,名义也要好听,若是大豫有错在先,巫濮国被迫交战,那便在道义上占据了上风,可以鼓舞士气,也会迷惑一些百姓,抹黑大豫的形象。
“你们给我盯紧了巫濮空,绝不能让他找到开战的理由,暂时先不动他,将人送出大豫为好。”
不是裴烬怕巫濮国,而是皎皎还有两个月便要生产,打仗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若是去了西疆,便赶不回来了,所以这时为了皎皎,暂且忍一忍。
“是,属下明白了。”方定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即刻去办,附耳过来。”
*
“安王,这可是你给我出的主意,险些让我下不来台,哼。”巫濮空的脸色很难看,在大豫丢脸,还是丢给了一个女子,他的脸面往哪搁。
“使臣无需恼怒,你我本该晓得,今日这事成不了,恶心恶心裴烬也是好的,再说了,虽说裴烬他们占了上风,可外边的百姓又不晓得此事,咱们只要稍加利用那些愚蠢的百姓,诱骗他们裴烬为了一个女子不顾百姓安危,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届时,也能助力你们不是?”
安王也不曾想到信阳郡主如此的牙尖嘴利,看她与裴烬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待裴烬得了儿子,这个江山更没他的份了,这件事得抓紧办了。
“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可是传到西疆还不知要多久,吾王交给我的差事我还不曾办成。”巫濮空心中也是焦急,宫宴已过按理来说,他也该收拾收拾回巫濮了。
“这事不急,不久后便是本王大婚,届时圣上等人都会来敬王府,这可是咱们最好的机会了,使臣只需要找个借口留下便是,圣上难不成还会赶你走吗?留下看着一场大戏岂不是更妙?”
敬王起初觉得泰和帝将他的亲事安排的太匆忙,可是如今却庆幸,越早越好,这样的好机会,不可多得啊。
巫濮空半信半疑,“你们确定能成吗?”
巫濮空略微想想也晓得是何事,只是想到裴烬如今的风头,再加上当初在西疆的那些作为,巫濮空对于裴烬心有余悸,不确信安王能成。
“若是不试试,自然不能成,可若是试试,本王有八成的把握,只要能请得动圣上亲临敬王府。”
巫濮空点了点头,“那我便再信你们一次,可别让我失望,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安王笑道,胸有成竹,“那是自然。”
*
次日一早程辙武便入宫了,与泰和帝商议赐婚之事。
“正好我也是想着早些让两人定下来,既然咱们一拍即合,那今日我便拟旨,明日便下旨,往后便不会再出现昨日之事。”
泰和帝还当要废些嘴皮子,难得他与程辙武都想到一处去了。
“微臣瞧着对巫濮空不可大意,圣上还要多加防范。”
“这个你放心,自他入京,烬儿就在盯着了。”泰和帝嘴上对裴烬嫌弃的不行,可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儿子是有本事的,靠得住。
“怪不得近日出入信国公府的人多了。”
唉,说起来,要是裴烬不是太子,程辙武对裴烬是一万个满意,不过不是太子,他也未必有这个能耐。
泰和帝与程辙武在紫宸宫待了一个上午,商议了圣旨的具体章程,离开时程辙武的心情还算不错。
次日晌午,程筠穿戴整齐,准备迎接圣旨,圣旨上,用了大篇幅的赞美之词,念到宣旨的官员都有些口干。
当“册为太子妃”这几个字落下时,被搁置了大半年的太子妃之位,也随之尘埃落定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了九千,剩余欠债六千,今天没更了,早点睡觉,晚安~
大概下周五左右正文完结吧,番外还有挺多想写的。
◎最新评论:
【怎么还没有更新呢】
【大大加油】
【加油加油】
【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天又是一万二的工程,日复一日嘿嘿】
【加更加更加更加更,】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笑死,明天还欠一万二】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晚安!今日份更新愉快!】
【晚安啦】
【晚安安,大大辛苦!】
【晚安~】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第 208 章
◎好人有好报◎
程筠回到屋子, 捧着圣旨细细观摩,感叹道:“爹爹这是与圣上说了多久,这样多的赞美之词, 这样长的圣旨, 还是头次见。”
裴烬笑了下,“说的好像你看过多少次圣旨一样。”
不过这份圣旨的确是有些长,大概是顾忌着程筠之前因为云莺的事闹出来的, 众人心知肚明, 却又不好在明面上说, 因而多夸夸程筠, 圣上都夸赞程筠了,旁人到底也不好再说什么。
还有就是宫宴上, 巫濮空给程筠挖的坑, 虽然她不曾往下跳, 可还是得有些补偿不是, 赞美越多, 有利无害。
程筠瞥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圣旨, “我自然是不如太子殿下见多识广。”
一听到这话,裴烬立马汗毛竖起, 忙狗腿的上前扶着程筠,“皎皎这是哪里话,还是皎皎见识多, 我都不曾去过北漠。”
“哼, 我去北漠, 还不是拜你所赐。”
“是, 都是我的错, 请太子妃娘娘责罚。”裴烬扶着程筠坐下,“从扬州见你,快一年了,我可总算有个名分了。”
算上前世,两人也认识太久太久了,这个名分来的裴烬心酸不已。
“为何说是你有个名分,这不是我的名分吗?”程筠坐了下来,的确是进了三月,一年之内,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好似过了好些年。
“是我盼着要做你的夫君,自然是我的名分。”裴烬嘴上的话说的倒是好听,把程筠逗的高兴了。
“越发会说甜言蜜语了。”程筠努了努嘴,“初见你,冷的似冰渣子,如今热的似火炉。”
她还记得初次见到殿下时,战战兢兢的,对他怕的要死,如今却敢骑在他脖子上放肆了。
“冷吗?我可记得初次见对你十分温和。”他还怕吓着程筠,特意收敛了一二。
程筠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可别想撒谎,我可没失忆呢,又想胡说八道了。”
哪里温和,他一个眼刀子打过来,程筠都想给他跪下了,这样的人,与温和有半点关系吗?
“哈哈,不敢,我哪敢对太子妃娘娘撒谎。”裴烬握住程筠的手在她跟前半蹲下来,“我的错,都说风水轮流转,如今可不就是转到了你这儿。”
初见她时,裴烬对她的情愫很复杂,爱大抵是没的,更多是占有,还有怨念,怨恨她前世瞎了眼选了裴澄。
不过晓得那些都是误会一场,怨恨与占有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爱慕独占心头,牵引着他想把前世的爱都补上。
“这是报应,自个做下的事,自然是要还的。”程筠勾了勾指尖,挠了挠他的手心,忽然笑了,“不过,我还挺感谢你的。”
“为何?”不是该恨他吗?
程筠鼓了鼓香腮,“若不是你,我也不能进京,不能找到爹爹娘亲,更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你倒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起初是怨过的,是裴烬强行将她卷进了上京这场漩涡中,尤其是银筝受伤,奄奄一息时,程筠心里当真是恨死了裴烬,若不是裴烬,她与银筝都不会入京,银筝也不会出事。
可是这些事一件接一件,一点点发生过来,经历了这么多,她也就一点点释怀了,天意如此,裴烬也只是被天意裹挟着前行的人,他们都会通过这些事,找到最终的归宿。
裴烬的薄唇印在程筠的手背上,“这不是我的功劳,即便没有我,你们也会见到,只是时间早晚。”
只是……裴烬想到前世,即便是死,云莺也不知原来自个是大豫朝的郡主,是金枝玉叶,可能老天爷给他这一世,也不仅仅是圆他的梦,也是在弥补云莺前世悲惨的一生吧。
她本不该过的那么惨,现在的日子,才是她该过的。
“哎呀,给你算点好你还不要,真是不知好歹,不理你了。”程筠甩开裴烬的手。
“要的,谁说我不要了。”裴烬攥紧了她的手,不让她走,“皎皎给我的,刀山火海都要。”
程筠撇了撇嘴,“嘴巴倒是甜,与从前的你完全不同了。”
以前的裴烬哪会像现在这样说软话和情话。
裴烬的下巴搭在程筠的后背,黑黢黢的眸子仰起头望着她,“从前没有娘子,有了娘子自然得改一改,要不然娘子跑了可如何是好。”
程筠看着他,现下一副乖乖的模样,像是东宫养的那只大黄犬,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裴烬是男人,男人大多都不喜别人摸自个的脑袋,自从懂事之后,就连苏皇后想摸下都躲的远远的,因而程筠的手搭在他的头上时,下意识的偏开了头,“别摸。”
“为何不能摸?”程筠望着他头顶的那个白玉发冠,他爱穿玄色衣裳,也就只有头顶的发冠是白色的。
“男子的头不能摸。”裴烬说着就要起身站起来。
可是程筠却不依了,“你不也经常摸我的,礼尚往来,我摸一下都不可以吗?”
裴烬可没少摸她的脑袋,自然了,最喜欢摸她的耳垂。
“男子与女子不同。”裴烬就那么点坚持。
“一下都不可以吗?”程筠也倔起来了。
“你摸其他的,摸我脸。”裴烬嬉皮笑脸的把俊脸凑过去。
却被程筠一把推开,嫌弃道:“美的你,谁要摸你的脸,你要点脸吧。”
“哈哈,好,不摸就不摸,”裴烬笑着攥紧她的小手,“我带你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裴烬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想再说此事。
可程筠却没这么好糊弄,“不摸就不去。”
裴烬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眸,“当真要摸?”
真是像母后一般,从前也想方设法的摸他的脑袋,每次看见他吃瘪,母后就高兴的大笑,当真是生个儿子来玩的。
“对啊。”程筠小性子上来了,梗着脖子,她浑身上下哪没被裴烬摸过,怎的想摸他一下就不肯了,太不公平了,反正她现在仗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无恶不作”,趁着有人撑腰,还不得多欺负欺负裴烬,待孩子生下来,裴烬可就得讨回来了。
裴烬望着她微微嘟起的绯唇,倔强的小眼神,到底还是妥协了,蹲了下去,“行,摸吧。”
罢了,连命都能给她,何必在乎摸一下脑袋。
“嘿嘿。”程筠立马笑了,手搭在他脑袋上乱摸一通,把他的发髻都弄乱了。
最后裴烬顶着乱糟糟的发丝,不得不解开重新梳头。
顺带更衣,想扶着程筠出去走走,现下外边日头不毒,正好散心。
还不曾扶起她,雪柳便进来回禀,“郡主,府里来人了,说是从扬州来的,自称云林氏,想求见郡主。”
程筠扶着裴烬的手,惊喜道:“是义母?”义母来上京了。
“快让人请到厅堂,我这就来。”两人也有一年没见了,当初义母给她的银票她还不曾花完呢,前些日子给义母去了封信,与义母说了近况,不曾想义母来了一趟。
“是。”雪柳忙去吩咐了。
“不急,人又不会跑。”裴烬看着她兴冲冲的模样,忙扶着她出门。
“许久不见了,也不知义母为何会来上京。”
裴烬笑了笑,不曾接话,云林氏倒是胆子挺大,也不怕信国公会怪罪她,不过好在皎皎与云林氏关系不错。
程筠走到前厅时,瞧见义母眼眶便有些热,在云楼的那段岁月算不得多美好,可义母到底还是待她有恩的。
云林氏瞧见程筠,险些不敢认,短短一年,她的变化竟这样大,忙起身行礼,“民妇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郡主。”裴烬她也还记得。
程筠忙要去扶她,“义母怎的还与我客气起来了,快起来吧。”
雪柳晓得程筠身子不便,扶起了云林氏。
云林氏起身,眼里含着惶恐道:“郡主折煞民妇了,民妇哪能做郡主的义母。”
当初第一眼见云莺,便觉得她有些不同,随后的日子里,越发觉得她非池中之物,一年过去,可不就印证了她的猜想,如今是太子妃娘娘了,她哪里受得起太子妃娘娘一声义母。
“义母这是什么话,一日为母终生为母,无论我是谁,义母都是我的义母。”从前义母对她的照拂,程筠如何也不会忘的。
“郡主太客气了。”云林氏来之前还犹豫了好一会,生怕被郡主误会是上门打秋风,可后边又不得不来一趟。
“义母坐吧,怎的想到来上京了?我给你的信可收到了?”程筠由裴烬扶着坐下,裴烬始终不曾说话。
“正是收到了你的信,才晓得你竟是信国公府的郡主,当初可真是受苦了,我这次也是来谢恩的。”
“谢恩?”程筠正不解,这时原氏来了。
云林氏又颇为拘束的起身向原氏行了礼,原氏搀了她一把,“原该我去谢你的,照顾了我儿多年,对程家有大恩,云夫人往后若是有难处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为你办成。”
原氏自然不想皎皎沦落风尘,可这也怪不得云林氏,要怪只能怪当初将皎皎偷走的人,皎皎也早与她说了,云林氏待皎皎不错,她哪能不心存感激。
若非是云林氏,也不知皎皎还能否活到这个年纪。
“不不,国公夫人太客气了,说来也是缘分,我对郡主微末的照拂,不过是报程家的恩。”
“这话从何说起?云夫人坐下说。”原氏不免疑惑,程家与居于扬州的云林氏能有何恩情?
“多年前,我家祖上居于北漠,那年北漠大旱,我家险些被饿死,是程太公救了我的祖父,林家一直记得程家的恩情,只是没机会报恩,晓得郡主是程家的女儿后,我心中后悔,当初不曾多加照拂郡主,我这是忘恩负义啊,还请国公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云林氏也从未想过有这样巧合之事,收到程筠的来信,她当即给已经去世的祖父与父亲上了香,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这当真只能用天意来解释了,怪不得她从那么多小姑娘中,偏偏对程筠另眼相看,与别的小姑娘都不同,老天爷是想让她报恩呢。
林家只是普通老百姓,父亲临走之前还记挂着此事,说林家不曾报恩,让她有机会必定要报救命之恩,可他却不晓得,那时云林氏已对程筠多加照拂,默默地报恩了。
“这、这……竟有此事?”
原氏与程筠面面相觑,两人都不晓得此事,难以置信如此的巧合。
“千真万确,国公夫人切勿对我道谢,我臊得慌呢,这都是程家人种下的善果,好人终会有好报。”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
很抱歉,临时发生点事,今天晚上没更新了,我争取明天早点更吧,抱歉orz
◎最新评论: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怎么重复了???那我不就白花钱看重复的了吗???】
【撒花】
【大大加油】
【种善因得善果】
【撒花】
【撒花】
【今天没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
【大大的债,估计到完结都还不完了,,,曾经大大更三千的时候说补六千的,,没记错的话,,大大现在还欠债8500,,明天6000,加起来一万四,,如果,,再补六千……】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完-
◇ 第 209 章
◎家贼难防◎
程筠的指尖抓住了裴烬的大掌, 比她的手热不少,轻易便能给人温暖。
她当真不晓得林家与程家还有这番缘分,说来说去, 岂止是一个巧字能解释的, 北漠与扬州相隔千里,原来林家曾是北漠人。
原氏缓了缓神笑道:“虽说是祖上积福,可也得遇得到像云夫人这样肯报恩的人啊, 一码归一码, 云夫人对程家还是有恩的。”
如今看来, 老天爷可真是眷顾程家, 到底也是这么些年程家与人为善积德了,当初能找到皎皎, 也是钰儿肯发这个善心, 要不然怕是还没这么简单找回皎皎, 如今又晓得这么多年照拂皎皎之人, 曾受过程家的恩情, 这也越发让原氏觉得该多多向善,兴许何时善意便降临在了自个的头上。
“国公夫人可别这样说, 我担不起,这次来上京, 是有件事想与你们说,”云林氏也不说那些场面话,“从郡主的信中, 我得知郡主当初是从上京被人卖到扬州的, 我特意寻到了当初将郡主卖给薛家的牙婆, 带回了京, 不知对程家可有帮助。”
“此话当真?”原氏面色激动, 他们就是在找当初将皎皎卖去扬州之人,想与孟程氏对质,可过去多年了,又还不曾找到孟程氏的心腹,不好大动干戈,因而找起来十分困难,还没有丝毫头绪,却不曾想云林氏又将人送上门了,这可当真是大恩了。
“民妇自幼长在扬州,又做的是花楼生意,与扬州的牙婆十分熟悉,也没费多少周折便找到了她,周牙婆如今五十多,早已不做这行买卖,但她对郡主还有些印象,我便想着兴许对程家有些用处,便厚着脸皮上门了。”
云林氏晓得云莺成为郡主,原没想过上门来巴结,那恩情既然报了便报了,也不求程家记得她,只是想着从前待云莺也不算多好,就想能不能再帮帮程家。
程家这样大一个公爵家,想必也会想知道当初的缘由,便花了点心思找到了周牙婆,又给了不菲的银子才让周牙婆答应来上京一趟,若是能帮点忙也是好的,这才来了上京。
“若真能助我们找到当初拐卖皎皎之人,云夫人便是我们程家的大恩人啊。”原氏与程辙武也为此事折腾了两个月,却没点进展,不曾想到打着瞌睡便有人送上枕头。
“这可使不得,只要能帮到程家便好。”
随后云林氏将周牙婆带了上来,周牙婆一把年纪了,何时来过公爵之家,瞧见也是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晓得自个从前居然卖过郡主,更是怕的要死,生怕信国公府要了她的命。
“你也不必怕,我不会追究你,只要你能指认出当初把郡主卖给你之人,便送你回扬州。”
牙婆在大豫是个正经买卖,有些穷苦人家养不起儿女就卖给牙婆,虽说不曾仔细查验,将皎皎卖了,可原氏如今只想找到罪魁祸首来问罪。
“多谢夫人开恩,民妇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氏询问了周牙婆一些事,周牙婆年纪大了,不过说话还利索,来之前又想了许久,将程筠之事想了起来。
“多年前的事了,民妇本不记得,只是郡主是那人出银子给我,让我带去江南卖掉,那人说郡主是家中的外室女,与家中老祖宗犯冲,不得不卖掉,民妇财迷心窍,就接下了。”
“她还叮嘱一定要卖去江南,郡主到我手上时一直睡的昏昏沉沉,之后醒来也什么都不晓得,我到扬州之后,正好遇到薛家说想要买个童养媳,民妇想着薛家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便将郡主卖给了薛家,民妇有罪,求夫人饶命!”
周牙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哪里记得住哪个孩子卖去哪,只是因为程筠不是她买的,而是她收钱办事,加上程筠幼时玉雪可爱,从小就是美人胚子,便也多记挂上两分。
原氏板着脸,“你可还记得当初给你银子之人的模样?”
“是个妇人,戴着面纱,不曾看清她的模样,不过她转身时,民妇瞧见她的后颈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这也是周牙婆拼了命才想起来的,也是晓得她若不能回想起什么,怕是信国公就要拿她开刀了,可不想这把年纪还拖累家中。
一颗黑痣,倒也好认,原氏想了想,这件事怕也急不得,想着让人带她们下去,待她与程辙武商量一二再说。
就在这时,程辙武脚步匆忙的回来了,瞧见厅堂这些人面带诧异。
原氏上前问询,“你怎的这个时辰回来了,不是出去办事了吗?”
“找着人了,才急匆匆回来。”程辙武的脸色有些冷。
“找到谁了?”原氏的心里咯噔了下。
“孟程氏原先的婢女招儿,她躲在怀州,可算将人带回来了。”
为了找这几个人,程辙武不知花费了多少力气,当初被孟程氏放出去的那一批人里头,好几个都暴毙了,唯独这个招儿还活着,却甚少出门,躲了起来,自然难找几分。
原氏一惊,看了屋子里的人一眼,简单与他说了,“不知这个招儿后颈可有一颗黑痣?”
“这不晓得,我还不曾见过,”程辙武忙吩咐身后的小厮,“去将那人带上来。”
招儿已年过四十,可看着却像是与周牙婆一般年岁,她胆战心惊的活了十几年,一面躲避着孟程氏的追杀,一面又怕被程家的人找到,心力交瘁,自然也就老的快了,这一次被程家的人找到,她好像是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再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招儿一来,原氏什么都顾不上就去翻她的衣领,瞧见了那颗黑痣,登时愤怒的咬牙切齿,“周牙婆,你来瞧瞧,可是此人。”
周牙婆不敢耽误,连忙上前瞧了眼,“正是此人,黑痣位置一模一样。”周牙婆松了口气,找到罪魁祸首便好,她也不用顶罪了。
“信国公饶命,奴婢什么都说。”招儿认出周牙婆,不等原氏说什么,便开始求饶了。
“我只问你一句,当初是不是孟程氏将小郡主偷走的?”原氏不想听她说那些有的没的,只想确定这一点。
“是,是我家姑娘偷偷地带走信阳郡主,又吩咐我将信阳郡主卖给周牙婆。”招儿跪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敢台,事到如今,她躲躲藏藏半辈子,哪里还敢撒谎。
原氏一听身形晃了晃,脸色惨白,被程辙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别急,缓口气。”
程筠也忙上前给她顺气,“娘亲,您别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我与孩子还要娘亲照顾呢。”
裴烬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扶着程筠,程筠眼眶微热,她也不曾想到,原来她漂泊无依十余年,竟是她姑母造成的,这可是血脉亲人,竟也下得去手。
“皎皎啊,娘对不起你,竟让坏人钻了空子。”原氏抱着程筠抽泣,找了这么多年,却是至亲之人害的皎皎,原氏恨不得将孟程氏活剐了。
“娘亲别哭,不怪娘亲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防的过来。”
这世间哪里有防备自个亲人的道理,还是至亲的姑母,怕是说出去都无人相信,姑母会将侄女卖掉。
“来人,去将孟程氏带来,要快。”程辙武已是迫不及待想问问她怎能如此狠心,那可是她的亲侄女。
原氏哭过一阵好了不少,吩咐人先将周牙婆与招儿带下去,云林氏知晓这是程家家事,她不便在此,想先离开。
“云夫人若不嫌弃,便先在府里住下,待我料理了家贼,再来感谢你。”
原氏吩咐婢女带云夫人下去歇息,很快程钰等人得知消息赶来,一家子也就凑齐全了。
“我看这事也不是她一人能干成的,和二房那些人也脱不了干系。”程钰坐到原氏身旁安抚着她。
“一个个来,谁也别想跑!”程辙武面色黑如锅底,这一次当真是要大开杀戒了,还是对自个的亲人。
孟程氏来的很快,她在家中,穿的还是便服,也不曾梳妆,忽然一伙人冲进富兴伯府将她掳走,连反应都来不及,吓得她魂飞魄散,还当得罪了何人,瞧见程辙武时,一肚子火气,“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有何事不能好生说?”
“我问你,当初是不是你将皎皎偷走的?”程辙武也不与她拐弯抹角。
孟程氏闻言瞪大眼睛,恐慌万状,又连忙垂下眼眸,故作镇定,“大哥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你不明白?”程辙武冷笑一声,“好得很,带上来。”
招儿与周牙婆被人带了上来,孟程氏瞧见招儿,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为何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啊宝宝,昨天晚上临时有事,我争取今天再来两更,临近完结,有点卡文。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程二房终于要下线了】
【撒花撒花】
【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
【终于,程家人要料理家贼了】
【
【又快要完结了么?舍不得啊】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撒个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终于!!!】-
完-
◇ 第 210 章
◎水落石出◎
孟程氏说完便反应过来, 连忙改口,“招儿,你怎的在这, 这么些年不见, 我还当你出了意外呢。”
招儿跪在地上,“姑娘,我自幼跟着你, 对你忠心耿耿, 为你做了多少事, 你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孟程氏紧张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你休得胡说,我好心好意给了你身契, 放你离开, 还给了你不菲的银子, 你可不能乱说话。”
“难道不是姑娘派人追杀我吗?”招儿说着起身, 撸起裤腿, 露出小腿上狰狞的伤疤,“这个就是姑娘要置我于死地的证据, 我险些就活不下来了。”
招儿从未得罪过谁,起初也觉得疑惑, 为何会有人要她的命,直到想起孟程氏的不对劲,才知晓孟程氏是想赶尽杀绝,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为此她一直躲躲藏藏, 生怕被孟程氏找到, 所以这一次被程家找到, 她也没打算为孟程氏瞒着了, 死在谁的手里不是死。
“我没有,我好端端追杀你做什么,你莫瑶胡乱攀咬!”孟程氏眼神瑟缩着,视线根本不敢往招儿那看去,她如何也想不到招儿竟还活着,还被大哥找到了,她现在后背一阵发寒。
招儿看着孟程氏如此,彻底死心,语句清晰道:“那是因为姑娘偷走了信阳郡主,你怕我们说出去,这才将我们遣散,可在我们离开后,姑娘又雇凶杀人,怕是盼儿等人全都死了吧?”
“你胡说,你这个贱婢,你再乱说话,我打死你。”孟程氏冲上去踢了招儿一脚,拽着招儿的头发撕扯起来。
程辙武挥了挥手,很快有小厮拽开孟程氏,将她押在一旁。
孟程氏挣扎不开,只能楚楚可怜道:“大哥,你别信这个贱婢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偷皎皎呢,皎皎可是我的亲侄女,她必定是收了旁人的银子来诬陷我,是想看着咱们家起内讧呢。”
“堵住她的嘴,你继续说。”程辙武现下连看孟程氏一眼都嫌脏。
招儿跪坐起来,抽噎道:“当初姑娘吩咐奴婢引开郡主院子里的嬷嬷,姑娘雇了几个好身手的,将郡主从窗户上偷了出去,还将郡主腰间的胎记用烧红的烙铁烫伤,奴婢不曾抓住郡主,郡主挣扎间,才让姑娘被烙铁烫了下,姑娘的手腕上也有个疤痕,奴婢自知死罪难逃,句句属实,不敢撒谎。”
招儿全数招了,她晓得她的罪孽深重,落在程家手中,不可能再活着了,可是对于孟程氏她也着实心寒,她自幼跟着孟程氏,对孟程氏忠心耿耿,孟程氏却想要她的命,既然她活不了,那孟程氏也别想活了。
“唔……唔唔……”孟程氏被人捂住嘴,想开口争辩却说不了话。
程辙武使了个眼色,让人将招儿带下去,原氏红着眼眶走到孟程氏跟前,光是想一想皎皎才三岁,孟程氏便将烙铁之刑加诸在皎皎的身上,她便恨不得生吞了孟程氏。
即便是大人也难以承受,更何况皎皎才三岁,她的心肝啊。
“松开她的嘴。”原氏冷冷的吩咐。
小厮一松开孟程氏,孟程氏便急急忙忙要解释,“大嫂啊……”
“啪——”的一声,原氏蓄足了力气,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孟程氏的脸上,“我待你不薄,你却这样对我的女儿,你的良心呢?”
“我……”孟程氏回过神来,正想开口。
又“啪——”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打歪了。
“你该死,你该死!”
原氏像是在发泄一样,一下又一下,用足了力气,打了五六巴掌,打的孟程氏嘴角出血,双颊红肿,耳朵嗡嗡嗡的响,双眼无神。
原氏是大家闺秀,性子和婉温顺,顶多嫁给程辙武之后带上几分将门爽朗之气,可却从未如此打过人,看着像是要将孟程氏打死,连给孟程氏开口的机会都不肯。
这一举动,把众人看呆了,程钰原本还想自个上,才晓得原来娘亲对她是手下留情了,娘亲凶起来是真的凶。
程筠皱着眉头走过去,拉住了原氏,“娘亲,别打了,莫要为了这样的人伤了自个。”
原氏的手心红了一片,孟程氏会疼,原氏自然也是会疼的,程筠看的也心疼,眼泪汪汪,“娘亲,你别吓皎皎。”
原氏现下不对劲,她怕是自责的很,丢失皎皎,永远都是原氏与程辙武心头的痛。
“皎皎,娘对不起你。”原氏回过神来,掩面痛哭,若是当初他们狠心点,再细心点,查出孟程氏,皎皎也不会在外受苦十余年。
“娘亲,没有的,这不怪你们,娘亲别哭啊。”程筠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安慰。
最后还是程辙武上前,扶着原氏拉开了她,“快别哭了,该哭的不是咱们,是他们,皎皎身怀六甲,你哭着她也难受,孕中可不宜多哭。”
话说的也是这个理,如今该哭的,不是原氏,而是孟程氏。
原氏擦净眼泪,质问孟程氏,“你背后有无人指使?”
孟程氏张了张嘴,仍旧不认,“我没有、没有偷皎皎,是贱婢污蔑我,我没有!”
都被打成这样了,孟程氏还是不肯认当年之事,她哪里会不晓得,只要她不承认,就还有一线生机,要是承认了,她就真的完了,还有她的子女,也都别想好过。
“来人,上刑,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巴有多硬。”程辙武也懒得与她废话。
“皎皎,上刑怕是会血腥,你且回去,这事我们来处理。”原氏看向程筠,见她眼眶也是红的,不免忧心,她如今心情不好起伏过大。
程筠握住裴烬的手,摇了摇头,“我不怕,爹爹娘亲处理便是。”
她才是这场风波的主角,她也想知晓来龙去脉,这些年,她无数次觉得自个命不好,才会被卖入云楼,受人白眼,嬉笑怒骂,全都认了,可是找到爹娘,她才晓得这是无妄之灾,分明她可以像阿姐一样被宠爱着长大的,也可以与殿下名正言顺,不必遭受这些苦楚。
眼前人就是害她的人,程筠如何愿意走,自然是想知晓这一切。
既然程筠这样说,原氏便让裴烬扶着她坐下,不一会管家取来了不少刑罚用具,虽说不可随意动用私刑,可这是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动用了私刑,官府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说过,当初皎皎受的苦,我要千倍万倍讨回来,既然你不承认背后有人指使,那一千下烙铁之刑,你便独自承受。”程辙武冷面无情,好似地上跪着的不是他的妹妹。
“不可,不要,大哥,我是你亲妹妹啊,一千下会死的!”孟程氏挣扎着,却被小厮摁倒在地上。
她已被烫过一次,自然晓得那种滋味,哪里还愿意受刑罚,莫说一千下,就是十下她也承受不住啊!
“你若是怕死,便早些交代清楚,否则还有一万下等着你!”程辙武看向行刑之人,点头示意,半点也不心疼。
他只心疼皎皎才三岁便受了那样的苦,一个三岁的孩子,是如何撑下来的啊。
烧的通红的烙铁从炭火中取了出来,在空气中冒着滋滋的声响,好似能吃人肉。
孟程氏看着火红的烙铁离她越来越近,吓得血色尽失,面色惨白,想要往后退,却被人死死的摁住,“大哥,求你,不要,我不要……”
到了此刻,她才晓得程辙武不是在开玩笑,他当真能要她的命。
就在烙铁要贴上她的脸颊时,孟程氏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烧灼感,连忙大叫,“ 我说,我说!”
烙铁就在她眼前停住,一丝发丝在她挣扎间被风吹落到火红的烙铁上,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吓得孟程氏胆裂魂飞。
程辙武挥了挥手,烙铁退离,并不只是吓唬她,只是她得先把事交代清楚了,昏过去可就麻烦了。
孟程氏大大的松了口气,小厮在程辙武的眼神示意下撒开手,让孟程氏跪在地上,双颊高高的肿起,狼狈至极。
“快说,没工夫与你磨蹭。”
孟程氏想咬唇,可是嘴角出血,火辣辣的疼,只得紧紧地攥着手心,她知晓已没了退路,很快她便想好了措辞,随即大哭了起来。
“大哥,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是被二哥逼的,是二哥要我偷走皎皎,卖去江南,想要搅乱你们的视线,方寸大乱时对爵位松懈,这样二哥就可以袭爵,二哥说我若是不答应,便会要了我儿子的命,我也是没法子啊,大哥,你饶了我吧,我也是不得已啊……”
孟程氏将责任全数推卸给了程文宇,好似她清清白白,只是一个为了孩子迫不得已的母亲。
但程辙武哪里会信,气的胸口起伏,上前一脚将孟程氏踹出半丈远,这是他头一次对女子动手,还是自个的妹妹。
“毒妇,我何曾亏待过你,你竟敢这样对我的皎皎!”不过是一个三岁幼童,又得罪了谁呢?
“咳咳咳……”孟程氏被程辙武一脚踹出了一口血,吐在地上,却什么都顾不得,连忙爬回来,抱着程辙武的腿,痛哭流涕:“大哥,咳咳,大哥我当真是不得已啊,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混账东西,滚开!”程辙武又毫不留情的踹开她,冷着脸吩咐,“去将二房的人都带来,一个也别落下。”
今日他便要杀几个人泄愤!
程辙武的心腹连忙去了,裴烬看向方定,略抬了抬下颌,方定会意,忙跟了过去。
◎最新评论:
【太可恨了】
【今天还更新吗】
【关键时刻啊,卡带了啊】
【咦~不更新了嘛】
【干他丫的,什么狗都能欺负我们皎皎!不杀了二房,难泄我心头之恨!】
【撒花撒花撒花】
【撒个花花】
【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
【继续虐渣不要停】
【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加油】
【加油大大】
【大快人心啊!】-
完-
◇ 第 211 章
◎要你的命◎
方定等人行动颇为迅速, 很快就将程家二房几口人都带来了信国公府,程文宇拼命挣扎,胆小的程芊已经哭了起来, 瑟瑟发抖。
“信国公, 你这是何意?青天白日的将我们绑来,还有王法吗?”程文宇早就不喊程辙武大哥了,自从分家, 两人便闹掰了。
“老子管你王法不王法, 程文宇, 今日老子便要你为皎皎所受的苦付出代价。”程辙武瞧见程文宇便气的目眦尽裂, 怒发冲冠,当场让人取来一把剑。
“你要做甚?”程文宇往后退了一步, 他看见了孟程氏, 心中一紧, 难不成程辙武知晓那事了?
“程文宇, 你为了夺爵, 指使她偷走皎皎,将皎皎卖去江南, 害皎皎颠沛流离十余年,你别在这儿装疯卖傻!”程辙武握住剑柄, 利剑出鞘,闪着寒光。
“污蔑,这是污蔑, 我何时指使过三妹, 信国公胡乱往我头上扣帽子, 我非得去圣上跟前辨个明白!”程文宇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孟程氏自身难保, 当然要把责任推卸在程文宇的身上, “二哥,当年就是你逼我偷走皎皎,难不成你如今还不认了吗?”
“大哥,大哥,当初真是二哥逼我的,”孟程氏泣涕涟涟,“当初二哥还说要我杀了皎皎,我如何忍心杀了皎皎,才想将她卖了,也是二哥说要卖就要卖去江南,离北漠远,大哥,我当真不曾撒谎。”
她想到方才那块烧的通红的烙铁,哪里还敢撒谎,更晓得程文宇是不会保她的,她只有将责任推卸给程文宇,她才能多活几年。
“胡说,三妹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几时这样说过?信国公若是不信,大可去查,信阳郡主丢失一事与我无关。”
程文宇是有底气的,只要咬死是孟程氏的攀扯,又没有证据,程辙武又能拿他怎么着?当初与孟程氏说这些话时,只有他们两人,也没有留下书面字据,他完全可以抵赖,程辙武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即便程辙武为此怀疑,想要打压他,那也无所谓,反正程家已经巴结上了敬王,程辙武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了。
孟程氏哭着说就是程文宇逼迫的,程文宇却一脸冷静的反驳,仿佛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程辙武看着这两人,准备动刑,他可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重刑之下,必有真话,不过程文宇是朝廷官员,比起孟程氏困难不少,会惹出麻烦。
这时裴烬起身,上前几步,黑黢黢的眸子望向视线躲闪的程善,“既然不说真话,便得动刑了,信国公不如先从程善开始。”
方才裴烬便盯着程善看,他得知程文宇所做之事,竟然没有惊讶,而是畏惧躲闪,八成他也晓得,再者程善是程文宇的独子,又无官爵在身,动起刑罚来也简单许多。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岂能擅动私刑?”程善忽然被点到,吓得一个哆嗦,那事发生时他才多大,他万万不曾想到会是他先受罚。
“也是,的确是不好动私刑,”裴烬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过,方才你进来瞧见孤不曾行礼,视为大不敬,罚二十板子倒也算便宜了你。”
“岂有此理,信国公将人绑来,我们如何行礼?”程善还被绳子捆着呢,动也动弹不得,哪里能行什么礼,太子就是针对他!
裴烬哂笑,“又非孤将你们绑来,与孤无关,方定,行刑。”
裴烬对程家二房的恨意可没比信国公少,当初若非程家二房动手脚,皎皎便不会被卖去江南,也不会被裴澄撞见与利用,从而死在裴澄的手中,若皎皎是信阳郡主,谅裴澄也没那个胆子,程家二房便是皎皎前世悲剧的罪魁祸首,他如何会放过。
“是。”方定摩拳擦掌,好久不曾动手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程善。
“爹,爹,救我啊……”程善很快被押在长凳上受刑,自小养尊处优,二房走的又是文官路子,半点武也不曾学过,几板子下去他的声音便小了,对于这种公子哥,但凡打重点,二十板子下去必定没命。
这可是程文宇的独子,程文宇如何会不心疼,“太子殿下饶命啊,吾儿身子弱,求您了。”
“程大人,孤想听什么你清楚,既然你嘴巴硬,那便看看令郎嘴巴硬不硬,哦,还有令爱,令夫人,也不知你能撑到第几个。”
裴烬与程文宇可没血缘牵扯,他也不顾忌男女,皎皎一个幼童他们都忍心,他又为何要心软呢?
一旁的程芊与程张氏吓得脸色煞白,难道她们也要挨板子吗?
程文宇内心天人交战,可还不曾决定,这时程善有气无力道:“是我爹指使姑母偷走程筠,别打了……太子殿下饶命……”
程善可不是硬骨头,这不,二十板子还没打完呢,就招了。
裴烬抬起手,板子停了,他似笑非笑,“程文宇,下一个,可就是令夫人了。”
程张氏忙缩了缩脖子,“臣妇什么都不晓得。”
裴烬眼中露出一丝凶狠,“打过便晓得了。”
这事程善都晓得,她怎可能不知道。
他勾了勾唇,挥手要将程张氏拖过去,她才闻到程善身上的血腥气,当即便吓得头昏脑晕,腿都软了,“别打我,都是他做的,与我无关,不是我指使的。”
程张氏一直想往后退,却被押上了长凳,大叫了起来,“程文宇,你想我们跟着你去死吗?”
程文宇闭了闭眼,长叹一声,“我招便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承认,当初的确是我指使的三妹,要她将程筠偷走。”
他顿了顿,睁开眼,不甘心的看着程辙武,“你我都是嫡子,凭什么你可以袭爵,霸占万贯家财,而我却得屈居人下,成为一个二房,我想袭爵,我有何错?”
两人都是嫡子,只不过他年纪比程辙武小几岁,便不可以袭爵了吗?没有这样的道理,程辙武已有军权在身,戍守北漠多好,信国公的爵位传给他,一举两得,可程辙武非得都霸占着,他岂能不恨!
程辙武的眼神很冷,吩咐道:“给他解绑。”
程文宇愣了下,不明白程辙武这是何意?难不成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就在程文宇身上的麻绳落地时,程辙武快步上前,挥手一剑刺在程文宇的胳膊上,瞬间血流如注,程文宇后知后觉惨叫一声,捂住胳膊,咬牙切齿,“程辙武,你疯了吗?我可是朝廷四品官员,你胆敢动我!”
程辙武动作太快,让程筠都吓着了,她还当爹爹会移交官府,对朝廷命官动私刑是要受责罚的。
“今日我要你的狗命!”
程辙武也不一剑解决,反而这一剑那一剑,用剑刃刺出不足以立时三刻毙命的伤口,可是却让程文宇浑身是血,疼的出冷汗,虽无人押着他,可在程辙武跟前,他毫无反手的机会。
程文宇在院子里东躲西藏,程辙武追上便刺一剑,不一会程文宇便跑不动了,身上的血很快将衣裳染红。
程辙武只恨不得将程文宇一刀一刀剐下来。
程筠皱着眉头走上前去,想要劝一劝爹爹,莫要为了这样的人背上责罚,裴烬却拉住了她,“不必忧心,我在。”
不过是一个死有余辜的四品官员,在大豫的朝堂,掀不起风浪。
程辙武一点点靠近程文宇,程文宇手挪着地往后退,狼狈至极,痛哭流涕,“大哥,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
在死亡跟前,尊严算得了什么?
程辙武双眸泛红,像是在战场上杀疯了,今日他便要用程文宇的血来弥补皎皎。
他不欲再与程文宇兜圈子,打算一剑了结了他,免得夜长梦多,谁知日后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即便是会被圣上训斥,他也要杀了程文宇,为皎皎报仇!
就在他举起剑时,程文宇突然大喊起来,“太子殿下,我晓得敬王的秘密,我愿意告诉您,只求饶我一命!”
他这一喊,让程辙武手里的剑停顿下来,敬王是个敏感的字眼,看向了裴烬。
裴烬皱了皱眉,“敬王的秘密,你怎会晓得?”
程文宇抓住机会,连滚带爬的跑到裴烬身旁,跪在地上,“我愿将功折罪,将敬王的秘密告知太子殿下。”
“说。”裴烬言简意赅。
程文宇却道:“殿下得答应饶我一命。”
“呵,你也配与孤讨价还价?”裴烬冷笑一声,顺手抽出了玄凌手中的剑,抵在了程文宇的脖颈上,“说还是死?”
程文宇连忙绷紧了身子,咽了口口水,“我说,我说,”他别无选择,说出来兴许能活命,“敬王勾结巫濮国,意欲在敬王大婚时谋反,我愿意做殿下的内应,将功折罪,求殿下饶命!”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谋反可是死罪,敬王岂敢?
可裴烬却一点也不惊讶,“没了?”
程文宇一愣,急忙解释,“殿下,我所言句句是真,我愿意背叛敬王,做殿下的内应,将敬王的安排告知殿下,求殿下救我一命。”
这时程辙武几步上前,看着裴烬,难得的露出犹豫,“殿下。”
虽说给皎皎报仇要紧,可谋反是大事,会牵连太多人,倒不如暂且先留着他,待处理干净此事再杀了他不迟。
裴烬却漫不经心的笑了下,抬手示意信国公不必多言,随后左手覆上程筠的双眸,右手剑锋一转,一道鲜血溅射在了裴烬玄色的衣裳上。
程文宇瞪大了眼睛,脖颈鲜血淋漓,“殿……”
裴烬嗤笑一声,冷声道:“伤害皎皎之人,多活一刻孤也嫌命长。”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晚安~
◎最新评论:
【撒花】
【感觉反派一家子都不大聪明,又坏又蠢】
【啊啊啊好好看】
【撒花撒花】
【撒花】
【大大,大约几点更新啊~】
【撒花撒花撒花】
【
【撒花】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想想完结有点舍不得】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帅气】
【加油加油】-
完-
◇ 第 212 章
◎瓮中捉鳖◎
二房几个人与孟程氏瞧见裴烬直接杀了程文宇, 惊得面色惨白,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个,想要尖叫, 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信国公, 方才他说的这事,可别走漏了风声,剩下的, 由您来处置, 我先带皎皎回院子。”裴烬将剑还给了玄凌, 面上波澜不惊, 好似方才杀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只蚂蚁。
程辙武很快回神, 点头示意, “殿下请便, 接下来的家事, 我会好生料理。”
他略微想想也晓得, 既然裴烬会直接杀了程文宇,那就说明程文宇这秘密对于裴烬来说并不是秘密, 看来上京又要掀起波澜了。
裴烬扶着程筠,程筠抿了抿唇, “爹爹娘亲,我先回去了。”
她的视线不曾落在程文宇的身上,若是从前, 看见死人大抵是会怕的, 可是经过这一年, 她倒是觉得死一个人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更何况是害她漂泊无依十余年的罪魁祸首, 本就该死。
“去吧。”原氏拍了拍程筠的胳膊。
裴烬带着程筠离开,程钰咽了口口水,“殿下下手可真稳。”
大概谁也没想到裴烬会直接杀了程文宇,可又不得不说,那样当真是解气,程文宇本就多活了十几年,也活够了。
“来人,将他们全数收押。”程辙武大手一挥,也不顾他们的挣扎尖叫,在场的人都是听到了方才程文宇那句话的人,因而暂时不能交由官府,得等敬王这事过去之后才能处理。
程文宇已死,程辙武也算是解了这口气,至于孟程氏,也还没完,她也别想活,不过她要交由官府处置,暂且收押。
待人都被押下去,原氏走到程辙武身旁,“你觉得程文宇所说,有几分真?”
“十分。”程辙武将剑还给小厮,身上弄脏了,得去换套衣裳。
“既然如此,那殿下怎的还?”原氏讶然,谋反可是死罪,她最怕如今皎皎身怀有孕,搅合进去,万一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程文宇知道我不会放过他,但凡给了他机会,他必定会牢牢地抱紧敬王这颗大树,这件事也就闹大了,会打草惊蛇,殿下这是最好的法子。”
程文宇方才所说,不过是为了拖延时辰,求得生机,哪里会真心背叛敬王,做裴烬的内应,一旦让程文宇离开信国公府,此事一定会被他闹的沸沸扬扬,程筠的身世也会传开,这对程筠没好处。
“况且,程文宇不过是个四品小官,你当敬王真能信任他,将重任交给他?劳什子的内应,他还不够格。”程文宇若真有本事,也不至于现下还是个四品官员,不过是玩弄心计罢了,偏偏遇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裴烬,死有余辜。
原氏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那如今该怎么办?”
“我入宫一趟,你叮嘱府里的人,莫要乱说话,尤其是方才程文宇那话,你们也不许对旁人说起。”若是提前晓得敬王要谋反,那自然也就不叫谋反了,叫瓮中捉鳖。
“好,你且去吧。”原氏晓得这件事的重要性,程辙武一走,原氏便吩咐了,先将屋子里的血渍处理干净,至于程文宇,待天黑了扔去城外乱葬岗喂狗吧,他哪里还值得浪费棺材银子。
*
“身子可还好?”裴烬端了一盏热牛乳给程筠,“喝点牛乳,别想太多。”
程筠接过玉碗,莹润的玉碗里盛着洁白的牛乳,晶莹剔透,格外好看,“没想。”
她能想什么,很多事早就想开了,更不会现下胡思乱想,现如今她怀着孩子,哪里会这样折磨自个,只是觉得人心凉薄罢了,虽说不是一母同胞,可还是骨血牵扯,居然也这样狠心,权力当真有那样好吗?
程筠喝了一口牛乳,垂眸瞧见了裴烬衣裳上的血渍,“你去更衣吧,衣裳脏了。”
裴烬低头看了一眼,“也好,我去去就来。”
裴烬起身去更衣,程筠兀自喝着牛乳,一碗热牛乳下肚,她心情也好了不少,放下玉碗,拍了拍肚子,“小家伙可有吓到?”
她不曾吓到,就是不知肚子里这个怕不怕,不过看他睡的安稳,毫无反应的模样,应当不怕吧,毕竟那是坏人,而动手的是小家伙的爹爹,小家伙一定也是很勇敢的。
义母此次帮了程家大忙,爹爹娘亲查了许久不曾查到,可义母来了便解决了此事,也是一件恩情。
程筠微微叹气,无端的觉着有些累,尤其是想到程文宇所说,敬王想要谋反,又会掀起一阵风波,她怕裴烬受伤。
不过既然已晓得敬王的心思,想来也不太可能伤得了他。
“想什么呢?想的一张脸都皱成老婆婆了。”裴烬走出来就瞧见程筠一脸纠结,捏了捏她的面颊,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程筠拍开他的手,“程文宇说敬王那事,是真的吗?”
裴烬略颔首,“是,这事早就盯着了,你不必忧心,安心待产便是,多思无益。”
从敬王来信国公府提出想求娶程筠时,裴烬便察觉了不对劲,若说敬王没那个心思,自然不会与他对着干,明知道程筠与他的关系,还敢提这样的要求,无非是想和他撕破脸皮。
裴烬已是太子,与太子撕破脸皮能有什么好处,还不是奔着储君之位来的。
“你说的好听,可我也在上京,还涉及了孩子的爹爹,你若是出了好歹,岂不是要教我做寡妇?”程筠嗔了他一眼。
裴烬低笑,抬手抚了抚程筠的腹部,“你不是已做过一次寡妇,再做一次,对你而言驾轻就熟,应当也不难。”
从前,程筠可不就对外说死了丈夫,程筠扁着嘴角瞪他,很是不满意他这话。
“好了,”裴烬投降,握住程筠纤细的手指,压低了嗓音道:“好几日前我便怀疑裴濯与巫濮空有来往,昨日确定两人的确混在一块,背后还有一个安王。”
“安王?”程筠满是不解,“你确信不曾说错?”
对于安王,程筠脑海里甚至没多少印象,似乎见也不曾见过几次,无论是在平常,还是在宫宴上,安王似乎都是一个极其低微的存在,虽说是个王爷,还不如寻常官员打眼。
乍一听闻安王与谋反扯上关系,程筠只觉得说瞎话呢。
裴烬挑了挑眉梢,“你不信?起初我也不信。”
“安王是父皇的兄长,是先帝的庶长子,还是皇子时才德还算出众,也是储君的推崇人选之一,但父皇是嫡子,最终还是父皇成为了储君,并且在夺嫡之战中胜出,成功登基。”
“父皇登基,先帝不少皇子不服,不过安王却忽然折下了傲骨,恭恭敬敬奉了新帝,之后纵情山水,不少人都说安王是认命了,连父皇也这样以为,因而这些年对安王还算不错,我也不曾想到安王并非真的纵情山水,而是一直蛰伏其中。”
程筠满脸惊叹,“这也太会演了吧……”演了十几年,滴水不漏,怕是整个大豫都被他蒙在鼓里,“可是为何不早不晚,要挑这个时辰?”
如今裴烬与信国公府结亲,太子之位已稳固,并不是谋朝篡位的好时机。
裴烬的指腹摩挲着程筠的指尖,不紧不慢道:“也许,安王等不了了。”
若是照前世来说,安王因病薨逝,这一世,兴许安王已机缘巧合晓得自个身子不适,才会急急忙忙,趁着巫濮空入京这次挑起事端。
程筠还是不明白,“那敬王与安王一起,到底是敬王想坐帝位,还是安王想?若是敬王,安王会甘心把帝位让给旁人吗?敬王还是圣上的儿子呢,若是安王,那敬王何必闹这一出呢?即便得手,与敬王也无关,安王自然是将帝位传给自个的儿子。”
“安王没有儿子。”
“啊?”程筠睁圆了眸子偏头望着裴烬,“连儿子都没有,他这把年纪,争这个帝位做什么?”
现下她真是满脑子疑惑了,安王这个年纪还没儿子,八成往后也不会有了,冒着死罪的风险去谋反,十几年后,帝位还不是旁人的?
裴烬摇了摇头,“不知。”
这也是裴烬的疑惑之处,兴许只有安王自个才晓得吧。
父皇也正是觉着安王没有儿子才更为放心,况且年岁也不小了,还有何还闹腾的,当确定安王与敬王,还有巫濮国之人勾结时,裴烬也想了许久,还是不曾想通,谁又晓得呢。
“可真乱啊,”程筠叹气,“罢了,我不管这事,我有些累了,想去歇息,你只与我说,你会不会有危险?”程筠本就不关心朝政,她只想晓得裴烬是否安好。
裴烬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跳梁小丑罢了。”
◎最新评论:
【加油加油】
【敬王不会是安王的儿子吧…】
【<img src="">程文宇大手一挥,这里应该是程徹武吧】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
【大大,慢慢来,别着急】
【老裴真的可以!入股不亏!】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花】
【呵呵呵,虐渣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完-
◇ 第 213 章
◎风波◎
裴烬看着程筠睡下才离开, 他并非大言不惭,若是敬王与安王不勾结巫濮空,他还当真未必晓得此事, 可是巫濮空入京, 多少双眼睛盯着,两人还敢与巫濮空勾结,这不就是自找死路。
不说这是上京, 即便是西疆, 他也要巫濮空有来无回, 裴濯胆子倒不小, 只是安王……裴烬还不曾查清楚两人到底是何时勾结上的。
裴烬去了书房,吩咐了些事, 程辙武从宫里出来, 找了过来。
“方才听圣上说, 敬王上了折子, 请求圣上亲临敬王府参宴。”
按理来说, 圣上甚少出宫,不过自个的儿子成亲, 去一趟也合理,敬王只是皇子, 不能在宫中举办婚宴,在敬王府举办婚宴,有圣上亲临, 也能看出圣上对敬王的看重。
“父皇答应了?”原本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多心之事, 可是如今敬王安王巫濮空几人搅合在一块, 便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程辙武点了点头, “圣上说将计就计。”
“如我所料, 既然裴濯想演这出戏,那咱们陪他便是。”父皇看着待在宫里,可耳目众多,未必没有发觉巫濮空的不对劲。
“不过二房突然消失,怕是敬王会更为警觉。”
“放出风声,对外公布当初偷卖皎皎的是二房之人,有了这事,想必能消除一些疑惑,再者,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裴濯没机会反悔了。”
如今并非最好的时机,可既然裴濯等人要挑这个时候,那说明一切准备就绪,容不得他临时反悔。
“也好,那大婚当日,皎皎安置在哪更为妥当?”程辙武就怕敬王等人晓得程筠是软肋,会拿住程筠,威胁他们。
裴烬皱了皱眉,“自然不能去敬王府,宫里头怕是也不合适,就在信国公府,多派些人手护卫,岳父不必忧虑,裴濯有多少底牌咱们都晓得,不会危害到皎皎。”
程辙武想了想,也不曾反对,“距离敬王大婚不过几日了,殿下且先去忙吧。”
去年一个裴澄,今年一个裴濯,便只剩下裴沐了,万幸裴沐与裴烬交好,在寻常百姓家手足相残都是极尽悲哀之事,更何况是皇家,动不动就是谋反,丝毫不顾忌百姓苍生。
裴烬也的确是忙的很,他得出去一趟,找下梁云川,安排上京布防,尽可能减小对上京百姓的影响,待这次事了,裴烬便要让梁云川去西疆了。
程辙武回到前厅,与原氏商议着,“如今皎皎大仇得报,到底皎皎还在孕中,见了血也不大好,不如在城门口施粥三日,给皎皎腹中的孩子积福。”
“这个好,既然要做善事,不如城门外施米,便捷许多,想来上京城的百姓也不怎的缺,还是城外更多困苦的百姓。”
“好,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原氏点头,“放心吧。”
从这日起,整个上京都在无形中忙碌了起来,要说最清闲的,还得数程筠的院子,安静的鸟叫声清脆悦耳。
裴烬漏夜才归,今日去了一趟城外,程筠早起时裴烬便走了,一日未见,“总觉着你消瘦了些,还不曾用晚膳吧?”
裴烬摇了摇头,“你吃过了吗?”
“吃了,我让人给你传膳。”程筠吩咐雪柳去了,裴烬更衣之后出来,晚膳便摆在桌面上了。
裴烬坐下来用膳,“后日就是敬王大婚,你待在院子里为好,我已加派了人手,待大婚那日,她们会在屋子里守着你,我请了新平县君来陪你。”
“我晓得,阿姐在呢,不怕的。”敬王大婚,程辙武与原氏不去太惹人注目,但阿姐与二哥不去便不打紧了,都会在院子里陪她。
“的确不必怕,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一两个时辰便能解决。”若非皎皎挺着近九个月的肚子,裴烬有何可惧。
“这次敬王之事,苏姑娘晓得吗?”苏敏敏是新娘,也是其中最危险的人。
“我不知,不曾问,免得打草惊蛇,无论她是否晓得,这是她自个选的路,咱们不必替她操心。”
连母后都不曾问起她,按理来说,苏敏敏出阁,母后该准备些添妆,也是喜庆,可母后从始至终也没在意,更别说添妆,情分当真是断了。
程筠点了点头,促狭笑道:“我倒不操心,又不是我的表妹,我是怕殿下心疼,好歹也是跟在你身旁喊了这么多年的烬哥哥。”
裴烬抬起眼睇着她,好整以暇道:“还真是有些心疼,啧,这可如何是好?”
程筠本意是想逗逗他,可当裴烬说出当真心疼时,程筠的脸便垮了下来,哼了声,“既然心疼,现下去救她还来得及。”
“你瞧,可不是我提起的她,你提起来,如今又要吃醋,这不是折磨自个吗?”裴烬笑了笑,伸手捏了捏程筠的下巴。
程筠歪过头去,甩开他的手,紧绷着一张小脸,“我才没吃醋。”
“是是,你没吃醋,吃个菜?”裴烬夹了块菜心到程筠唇边。
“不吃。”程筠鼓了鼓香腮,手指抓着帕子,“从前苏姑娘可没少给我委屈受。”
“改日将她送到你跟前,随你处置。”裴濯谋反,苏敏敏作为裴濯的王妃,自然是同罪,无论她是否参与此事。
若是从前,她自然不必担这干系,可今非昔比,早就不是从前了,苏敏敏难逃一死。
“我才不要,脏了我的手。”
裴烬放下银著,走到程筠跟前半蹲下,仰起头望着她,“这种捕风捉影的飞醋还吃,我若对她有半点留情,也不至于促成她与裴濯。”
程筠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你可就只这一个表妹吧?”
“那可不好说,但有多少个表妹,也越不过你去,你如今可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难得程筠还能为了苏敏敏闹小别扭,可把裴烬稀罕的不行,握着她的指尖亲吻了几下,“从前倒不见你吃醋。”
“我可不曾吃醋,是腹中的小家伙嫌爹爹表妹太多了。”程筠就是见裴烬愁眉紧锁,逗他玩乐,哪就这般容易吃醋。
“据说皎皎的表哥也不少?”裴烬挑了挑眉梢,原氏也是大家世族,子嗣不少,真算起来,兴许皎皎的表哥比裴烬的表妹还多。
程筠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与人家青梅竹马长大?”
裴烬忍俊不禁,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若论青梅竹马,咱们也算,幼时便相识了。”
程筠听娘亲说了,还真是这么回事,“你说,若是我不曾被偷走,与你青梅竹马长大,你还会心仪我吗?”
“那是自然,咱们可是娃娃亲,谁敢与我抢娘子。”裴烬信誓旦旦,“缘分天定,无论多少个轮回,皆是如此。”
前世两人也是情投意合的,只是他知晓的太晚。
程筠的嘴角往上翘起,“你可就说大话吧,莫蹲着了,快去用膳,用了膳早些歇息。”
裴烬颔首,起身用了早膳。
敬王大婚是在黄昏时分,用过午膳之后,岳莲便被裴烬派人接来了。
她如今还不曾显怀,不过她有身孕之事已被梁云川知晓,程筠也不曾过问太多,大抵是心烦意乱,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裴烬,哪里还有心思分给旁人。
岳莲也不大清楚其中之事,但并未多言,耐心等着,自然便会水落石出。
裴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要前往敬王府,程筠拉着他的胳膊,愁眉不展,“万事以自个的身子为重,我与孩子等着你。”
裴烬笑了笑,抬手揉散她紧皱的眉心,“我向你保证,一两个时辰我便回来。”
“好,去吧。”程筠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又怕说了会让他分心,也罢,她也信裴烬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裴烬低头在程筠的眉心吻了吻,转身离去。
程筠单手扶腰,望着裴烬离开,心口似压着一块大石头,闷闷的,说不出话,虽裴烬说的万无一失,可程筠还是不安。
她心知肚明,敬王若想谋反,头一个对付的便是裴烬,只要裴烬死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储君之位,可真是香饽饽,虽说权力至高无上,可每日悬心。
程筠摸了摸肚子,腹中的孩子似乎伸展了下身子,脚踢了下她的肚皮,有些疼,她皱紧眉头。
“皎皎,且先坐下,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忧虑。”程钰过来扶着她进屋。
程筠点了点头,进了屋,心中默默地祈求今夜平安。
裴烬到敬王府时已是张灯结彩,吹吹打打,新娘子恰好接回府里来了,喜宴即将开始。
方定低着头走到裴烬身旁,“主子,一切安排妥当。”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
◎最新评论: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
【无妨】
【撒花】
【没事撒花】
【撒花撒花】
【大大,不急的】
【不急不急】
【撒个花花】
【没事,大大,不急】
【撒花】
【抱抱大大,照顾好宝贝】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完-
◇ 第 214 章
◎敬王谋逆◎
裴烬才进去, 就瞧见了梁云川站在一旁,他走了过去,“安排妥当了?”
梁云川笑笑, 面上看不出异常, 只是压低了嗓音道了句是。
大婚礼仪并不是重头戏,也没多少人在意,其后的筵席才是重点,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之后, 泰和帝与淑妃等人坐到了屋内的一桌, 桌上还有裴烬等人, 都是皇亲贵胄,外边坐的则是旁的宾客。
“父皇, 儿臣曾经不懂事, 数次惹父皇生气, 多谢父皇宽容, 儿臣往后一定会好生改正。”敬王端着酒盏, 率先给泰和帝敬酒。
泰和帝点了点头,“你若当真好生改正, 也不枉费朕教导你一场。”
事到如今,泰和帝还是希望敬王能悬崖勒马, 不要走上裴澄的旧路。
“是,多谢父皇养育教导之恩,儿臣先干为敬。”敬王半点也不曾听进去泰和帝的话, 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泰和帝手中捏着酒盏, 若有似无的望了一眼裴烬, 裴烬则扯了扯嘴角, 轻轻地晃动杯中酒, 酒杯中倒影着屋顶的彩灯,似有星辰摇曳。
敬王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望着泰和帝,“父皇是嫌儿臣诚意不够吗?那儿臣再罚一杯。”
敬王抬手,随从为他杯中倒满了酒,不等泰和帝再说什么,又一饮而尽,“儿臣恭请父皇饮尽此酒,全当原谅从前儿臣的莽撞。”
淑妃看了一眼泰和帝,温柔道:“圣上是否身子不爽,不如妾身代劳?”
“不必,”泰和帝端起酒盏,“只是看着濯儿成家,是个大人了,朕心中甚为欣慰。”
这时随着泰和帝出宫的内侍上前来用银针试了下杯中酒,这是规矩,圣上入口的食物,皆是要验的。
银针无变化,酒中无毒,内侍退下,敬王面不改色,泰和帝抬首饮尽杯中酒,酒中无毒,只是他心中有些酸涩。
之后敬王再敬淑妃,“母妃,儿臣向来顽皮,让母妃操心了。”
淑妃言笑晏晏,“濯儿要与王妃好生相处,百年好合。”
淑妃也喝了酒。
苏皇后不曾出席,也是给敬王的面子,能让敬王跪拜淑妃,若是苏皇后在场,自然便不能跪拜淑妃了。
敬王依次敬酒,很快便轮到了裴烬,“三哥,臣弟从前不懂事,数次冒犯,还请三哥勿怪,我敬三哥,喝了这杯酒,咱们冰释前嫌可好?”
裴烬起身,抬手示意,“五弟大喜,永结同心。”
“谢三哥。”敬王又是先干为敬。
裴烬也不曾犹豫,喝下了杯中酒水,敬王嘴角露出笑意。
就这么一轮下来,裴濯将在场诸位都敬了,又带着酒水到了外边敬酒,其中便包括信国公,靖国公等人。
等他再回来,坐在桌上的裴沐便觉着头有些晕了,笑道:“五哥喝了这么多也不见脸色有变,我才喝了三杯,便不胜酒力了。”
裴沐说完,一旁的明乐也摇了摇头,“不行了,五哥府里的酒好烈啊,头晕。”
明乐说完便倒在了桌上。
“哈哈哈,明乐你这是醉过去了?”裴沐笑道,可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裴沐也磕在了桌上。
随后是明康公主,明欣公主与其驸马……
见此,裴烬猛地起身,身形不稳,摇摇欲坠,“裴濯,你在酒做了手脚?”
还清醒着的几个人脸色大变。
敬王勾了勾嘴角,笑容邪性,并不回答,裴烬欲开口唤人,可不曾张开嘴,身子一软,摔在圈椅上,昏了过去。
不久后,只剩下泰和帝与淑妃、安王这三人还清醒着。
泰和帝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裴濯,你这是做什么?”
“哈哈哈,”裴濯饮尽杯中的白水,无滋无味,噔的一下放下酒盏,“父皇,您年纪也大了,该退位让贤了。”
此话一出,原本随侍在泰和帝身旁的内侍连忙围在他跟前护卫着,只是这些人眼瞧着也没什么用处,裴濯丝毫不在意,吹了个口哨,便有不少穿着盔甲的护卫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泰和帝大惊失色,“你要谋反?”
裴濯不回他,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走到裴烬的跟前,抵在他的脖颈上。
“你要做什么?你莫要乱来!”泰和帝起身怒喝。
裴濯挑了挑眉,“父皇即刻写下传位诏书,儿臣便饶了三哥还有六弟,否则儿臣只能杀了他们,继承父皇的帝位了。”
泰和帝只有四个儿子,裴澄已废,若再杀了裴烬与裴沐,那大豫朝就只剩下裴濯可以继位了。
虽说如今裴濯掌握了主动权,强行登基也可,但写了传位诏书,名正言顺,更能说服文武百官。
裴濯话落,便有人捧上了文房四宝,甚至有一份空白圣旨,只等泰和帝书写。
“你这是谋逆,是死罪,你怎敢如此?”泰和帝气的脸色涨红。
“夺嫡本就是你死我活,成王败寇,父皇偏心三哥时,可曾想过儿臣心中会计较?”
“烬儿适合帝位,而你不适合,朕有四个儿子,帝位只有一个,朕只能选择最适合的那一个。”泰和帝从未想过,先帝所经历的,如今会一一应验在他的身上,儿子为了帝位,手足相残。
还记得先帝临死之前告诉他,往后他也会落到这样的境地,那时他即将登基,并未在意,可是如今才晓得,看着自个的儿子自相残杀,心中有多痛苦。
他是偏心裴烬,可是其余的几个儿子也是儿子,也是他的骨血,又如何会不疼呢?
“谁说裴烬最适合?最合适的分明是我,父皇写不写诏书,不写便莫要怪我无情。”裴濯的匕首贴近裴烬脖颈上的肌肤,眼看着就要刺破了。
“别动他,”泰和帝抬起手,看了淑妃一眼,“淑妃,你早已知晓此事?”
淑妃瞥开视线,并不回答。
泰和帝又看向安王,难以置信道:“安王,朕可从未薄待你,你为何要卷入谋逆死罪之中?”
裴烬与他说起安王时,他想了许久,这些年,安王像极了他的封号,“安静”“安宁”,比其余的王爷都让他省心不少,可最终安王却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安王并不回应,反而道:“皇兄,你还是莫要拖延时间了,外边都是我们的人,劝你尽快写好诏书。”
泰和帝的掌心撑在桌面上,满眼失望的望着敬王,“裴濯,你当真要谋逆吗?”
裴濯却讥笑一声,匕首往下,将裴烬的脖颈划出一条血线,细密的血珠子涌了出来,“父皇写还是不写?”
泰和帝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生怕裴濯一个不小心下去裴烬就没命了,“别杀他,朕写!”
“那就好。”裴濯收回匕首,闪着寒光的匕首上有一丝血色,是裴烬的,裴濯的面上露出一丝痛快之感,这么些年,他总算也赢了裴烬一次,日后大豫是他的了。
至于裴烬,裴濯自然不会杀了,而是要留下来日日折磨,看着他登上九五之尊,至于信阳郡主,待她生下裴烬的儿子,看在她貌美的份上,也未必不能给她一个妃嫔之位,如此绝色的女子,裴濯倒当真只见过程筠一人,可不能浪费了。
就在裴濯肆意畅想时,泰和帝写好了传位诏书,并且盖上了自个的私印。
裴濯看了一眼,笑道:“父皇,还差玉玺。”传位诏书若无玉玺,自然会被百官质疑。
泰和帝黑着脸,“玉玺在宫中,回去再给你盖。”
“不忙,儿臣已替父皇取来了。”裴濯拍了拍手,便有人捧着玉玺上前。
“你——宫中竟也有你的内应?”
“哈哈,太后娘娘可是苦父皇久矣!”裴濯捧出玉玺,泰和帝在他的威胁下,不得不盖上玉玺。
“大功告成!”裴濯收起诏书。
泰和帝却仿佛浑身失去力气般瘫坐在圈椅上,“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也是时候解答朕心中的疑惑了。”
“父皇想问什么?”裴濯如今已是板上钉钉的新帝,哪里还在意这些,今日这里的人,都走不了,不介意给泰和帝解惑。
“你与安王,是何时勾结在一块的?”这是最让泰和帝好奇的,也是最不解的。
可裴濯不曾应答,安王却大笑道,起身上前,拍了拍裴濯的肩,“多谢圣上,为臣弟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什么!你、你——”泰和帝看向淑妃,“你与安王私通?”
泰和帝如何也不曾想到,淑妃竟是安王的人,他记得还在东宫时,淑妃便入宫了,多年来小意温存,可在此时,安王却说淑妃是他的人。
淑妃起身走到安王身前,浅浅一笑,看着泰和帝的眼神带着厌恶,“妾身从始至终都是王爷的人,何谈私通?待在圣上身旁的这些年,每一日妾身都觉得恶心。”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
谢谢宝贝们的关心,毛孩子暂时稳住了小命,如果没有突发情况的话,明天后天加更完结。
◎最新评论:
【
【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呦西】
【撒花】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好了。就好了】
【卧槽 我竟然猜对了 还真是安王的种】
【草】
【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打卡】
【皇帝那句温柔小意,,好让我恶心】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我有点想笑哈哈哈】-
完-
◇ 第 215 章
◎裴瑜的身世◎
“你是他送来朕身旁的?”泰和帝闻言后背一阵冷汗直往外冒, 他的枕边,睡着一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他却从不晓得。
“对, 淑妃从始至终都是本王安排在你身旁的, 要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会蛰伏十几年,只待今日。”
从前安王也是夺嫡的强有力对手,不少人把宝押在安王身上, 可惜泰和帝是嫡子, 是正统, 安王想要夺嫡太难, 因此早早就利用选秀,将淑妃送到了东宫, 原本是想利用淑妃窃取东宫机密。
可谁晓得泰和帝对淑妃并不算宠爱, 无论淑妃如何争宠, 都比不过苏皇后, 苏皇后入了东宫, 轻易就将泰和帝的全部宠爱收入怀中,对于淑妃, 无非是看她乖巧,偶尔去一两次, 并不与她说机密之事。
再加上先帝驾崩突然,又给泰和帝留下传位诏书,让安王措手不及, 导致淑妃并未起到作用。
万幸的是那时淑妃已有了敬王, 两人便将计就计, 筹谋待敬王长大, 扶持敬王上位。
裴澄虽说是皇后的养子, 可并非嫡子,安王并不曾将裴澄放在眼里,不过在皇后娘家那事上,淑妃与安王自然也是出了力的,就是为了裴澄更快的倒台。
让他们不曾想到,会半路杀出了一个裴烬,抢了全部的功劳,让敬王又不得不后退一步,直到事情发展到如今,再不动手,已是来不及了,安王不希望敬王也如他一般错失良机,因而这才铤而走险,总不能这几十年的功劳都白费了。
“怪不得,哈哈哈,怪不得朕往日觉得你乖巧,原来如此。”
泰和帝对淑妃还不如对贤妃印象深刻,只记得她不爱惹事,文静贤淑,淑妃能晋为四妃之一,只是为着生了敬王,后宫的妃嫔,除了苏皇后,泰和帝没动过心,听闻此事倒也不算多难受,只是养了二十多年别人的儿子,到底还是会心梗。
若是苏皇后晓得这事,怕是会将他笑话死,他往后这些年在她跟前是别想抬起头来了,唉!
可是安王却不晓得泰和帝是如何想的,瞧见他的神色,只觉得痛快,“不防再告诉你,淑妃自从入宫,每次与你行房都喝了避子汤,裴濯是本王的儿子,生下裴濯之后,淑妃便喝过绝子汤,她根本不想怀上你的孩子,他厌恶你!”
泰和帝冷哼了声,“安王可真是好谋算。”
这盘棋被他下了几十年,若非这次他主动挑破,泰和帝还是不晓得,还傻傻的为旁人养着儿子。
“本王在先帝灵前发过誓,这个帝位迟早会是我的,如今成为了我儿子的,也不算食言,圣上也该驾崩了,你尽可放心,待你驾崩,濯儿一定会为你修筑最好的陵墓,往后大豫朝的血脉就都是本王的了,哈哈咳咳咳……”
安王大笑起来,好似笑岔气,咳嗽了起来,咳的脸色通红,淑妃忙扶着安王,一脸忧心。
泰和帝扫了他一眼,看向裴濯,又惊又怒,“好歹朕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也唤朕一声父皇,即便你想要帝位,你也不该勾结巫濮国,西疆不能拱手让人,与虎谋皮,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巫濮国想要的,根本不是西疆,而是整个大豫,一旦西疆撕开了一点口子,整个大豫都会被巫濮国侵吞,裴濯根本没有护卫大豫的能力!
裴濯摇了摇头,“谁说我要与巫濮国合作?不过是利用罢了,先帝放心,待朕登基,一定踏平巫濮国。”他已是毫无顾忌了,直呼泰和帝为先帝。
巫濮国不过是个弹丸小国,裴濯哪里舍得将西疆拱手让人,谁又不是互相利用呢?待他坐上帝位,什么巫濮国,都是大豫的罢了。
“当真?你当真不会割让西疆,西疆好歹是大豫的疆土,可不能毁在你的手上。”泰和帝痛心疾首,视线瞥到一片熟悉的衣角,这不是大豫中原服饰。
裴濯一听泰和帝这样说,好似整个大豫都承担在他的肩上,有种飘飘然之感,泰和帝承认他是新帝了,自然是满口答应,“朕一定收服巫濮国。”
“裴濯,你这个小人,你竟敢诓我!”巫濮空忽然出现,满脸愤怒,他一直守在附近,瞧见得手了,正想出来揍裴烬一顿出出气,裴烬给巫濮国险些带来了灭顶之灾,揍他一顿也是轻的。
不曾想裴烬没揍到,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他入京之后事事听安王与敬王的,可敬王却想踏平巫濮国,着实可恨!
裴濯瞧见巫濮空,面色突变,但又很快回过神来,挥了挥手,“抓起来。”
“如今朕是大豫的主宰,你还当自个能回巫濮国吗?哼!”敬王从始至终就没想过放过巫濮空。
“岂有此理!我是巫濮国使臣,即便两国交战,亦不斩来使,你岂敢杀我!”巫濮空正想取出腰间短刃,却被裴濯的手下更快一步制服了,将他双手押在身后,动弹不得。
“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朕即将要踏平巫濮国,杀了你又如何?这个世道成王败寇,朕连先帝都敢杀了,杀了你又能如何?”
裴濯意气风发,满面笑容,得意非常,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未如此痛快过。
“来人,将他们押回宫。”裴濯还要泰和帝与他做一场戏,这些人都押入宫里最为妥当,还有一个苏皇后需要处理。
“慢着。”
裴濯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令他遍体生寒,猛地回头,就看见裴烬不紧不慢的起身,笑容阴冷,裴濯大惊失色,“你、你……”
“裴濯,胆子倒是不小,谋权篡位,你是当孤死了吗?”裴烬抬手抹了一把脖颈,鲜血蹭到指腹上,他捻了捻指腹,眼神阴鸷,“方才怎的不杀了孤?可真遗憾。”
“裴烬,你当真是狠角色。”裴濯攥紧了拳头,他方才怕裴烬装晕,因而用匕首割破了裴烬脖颈上的肌肤,只需再深一点点,裴烬就会死在当场,常人若是装晕,不可能不露出马脚,可是裴濯却半点也不曾发觉。
刀割破脖颈都不见裴烬眉头皱一下,裴濯心知肚明,若是他绝对做不到。
裴烬捏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端了起来,在鼻端前轻嗅,“酒不错。”
裴烬睇了裴濯一眼,手一松,酒杯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训练有素的将士冲了进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敬王等人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连连后退,淑妃扶着安王,个个瞪大了眼睛。
梁云川身穿盔甲而来,“微臣救驾来迟,请圣上降罪!”
“父皇,你耍我!”裴濯看向泰和帝。
“哼,朕不是你的父皇,来人,将这个犯上作乱的逆贼收押大牢。”泰和帝想知晓的都问清楚了,他片刻也不想待了,想回宫找苏皇后诉苦。
“别过来,你们过来我便杀了他!”裴濯瞬间靠近离他最近的巫濮空,袖中的匕首抵上了巫濮空的脖颈,“他是巫濮国使臣,若是死在大豫,西疆必定开战,想来圣上也不愿西疆大乱吧?”
巫濮空懵了,他不明白为何自个竟成了裴濯的救命稻草,冰凉凉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上,他可不是裴烬,匕首割破肌肤也不动如山,光是匕首的冰凉感触及皮肤,他便吓得不行了。
他也晓得,方才已在泰和帝跟前坦白与敬王安王合谋,怕是泰和帝不会救他,可巫濮空不想死。
“救我,只要圣上答应将我安然无恙的送回巫濮国,我会劝吾王不再开战。”
泰和帝不曾想到裴濯会拿巫濮空威胁他,遂问道:“裴濯,你想做甚?你无论如何挣扎也难逃一死,不如乖乖束手就擒。”
“休想,我有了诏书,我才是新帝,尔等是想谋逆吗?”裴濯单手攥住圣旨,犹如救命稻草。
裴烬冷笑一声,转了转手腕,“呵,真是好笑,谋逆之人,却反诬告旁人谋逆,裴濯,你这么些年吃的饭,都变成了你脑子里的水吗?”
“裴烬,你别得意,你不过是仗着父皇偏心你,一路顺风顺水,你若身处我这个境地,未必能活的比我好。”裴濯气的双眼通红,他明明有了诏书,他是新帝的,为何一切倏然变了,来的太快,他连新帝的美梦都还没醒。
“可孤不是你,你一个私通子,有何资格与孤相提并论?”裴烬还当真不晓得裴濯是安王的儿子,方才听着也挺诧异的,安王倒是有些手段。
“好,好的很,即便我活不成,我也要杀了巫濮空,西疆迟早要乱,你不会永远得意。”
巫濮空一死,巫濮格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攻打西疆,杀害使臣,是两国邦交的大忌。
裴濯便不信裴烬能看着西疆战乱不管,战场上刀剑无眼,裴烬总有大意的那一日,他会等着。
就在裴濯的匕首要深入时,裴烬却无所谓的笑笑,“你不杀他,孤也是要杀了巫濮空,活捉巫濮格,你杀了也省事,省得脏了孤的手。”
“你想吞并巫濮国?”裴濯的匕首顿住了,眯了眯眼,“你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裴烬扯了扯嘴角,“巫濮格的王位本就来路不正,孤只不过是惩恶扬善,让巫濮国的王位回到它该到之人的手中去。”
“呸,巫濮国是巫濮人的,不是大豫的!”巫濮空在这时还不忘捍卫自个的国土。
“孤何时说了要巫濮国?”
“你这是何意?”就连裴濯也糊涂了,不要巫濮国,又要挑起战乱,这是疯了吗?
裴烬睨了一眼巫濮空,似笑非笑道:“巫濮鸣有个儿子名唤巫濮嘉瑜,死在你的剑下,你莫不是忘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下一更时间不定,在写。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
【
【撒花】
【裴瑜??】
【这超级大反转】
【芭比Q了】
【撒花】
【芜湖】
【加油大大】
【超级大反转】
【裴瑜】
【哈哈哈哈】
【瑜:娘亲,我不要离开你】
【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第 216 章
◎求救◎
“你怎会知晓此事?”巫濮空心中一凉, 这可是巫濮国极其私密之事,裴烬身为大豫人,为何会晓得。
“因为, ”裴烬垂眸一笑, “巫濮嘉瑜被孤收为义子,巫濮国迟早也是孤的囊中之物,你与巫濮格, 都该为巫濮鸣陪葬。”
“绝无可能, 我亲眼看着巫濮嘉瑜掉下悬崖, 他不可能还活着。”巫濮空挣扎起来, 巫濮嘉瑜的奶娘是他杀的,他亲眼看着奶娘中剑之后掉落悬崖, 当时巫濮嘉瑜不满周岁, 怎可能活得下来?
“可能与否, 孤无需与你解释, 统统抓起来, 押回大牢。”裴烬没的闲心与他废话,还得尽快回去给皎皎复命, 免得她担忧。
裴濯六神无主,没两下便被人卸下了手中的匕首, 绑了起来。
正在此时,外边传来内侍唱和,“太后娘娘驾到!”
裴烬皱了皱眉, 看来又走不成了, 扫了一眼方定, 让方定先回去报信。
一屋子的人挤在一块, 都是皇亲贵胄, 外边的宾客早也被遣散了,那些与敬王勾结之人,被押入刑部大牢,整个敬王府,既乱又静,呈现一种诡异的氛围。
太后走进来,瞧见这乱糟糟的,心中沉了沉,不善的扫了一眼裴烬,看来今日这事又败了。
“母后怎的来了?”泰和帝对太后已仁至义尽,连礼也懒得行,除夕时他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解了太后禁足,太后也安定了一段日子,如今又掺和进了这件事,好似一切可以推翻他的事,太后都要插一脚,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还要生养他呢?
太后早已不见从前的肆意嚣张,如今懂得收敛了,毕竟被禁足太久,是谁也晓得老实,她进门便叹了口气,“哀家老了,管不了这些事了,可安王好歹是你的兄长,也是先帝的儿子,你可否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饶安王一命?”
若是从前,太后张口便是命令,如今也晓得委婉劝诫,搬出先帝来求情了。
泰和帝却笑了,眼神冷漠,“朕还当母后是来解释这玉玺是怎的一回事,谁知母后却是来替安王求情的,朕倒是不明白了,当初裴澄谋反,母后求情,如今安王与敬王谋反,母后还求情,母后是不是巴不得朕的江山易主?”
“什么玉玺?哀家怎的不明白?”太后一脸糊涂,反倒问起了泰和帝,好似当真与这件事无关。
可若真是无关,这件事还并未传出去,为何太后却又晓得了呢?这儿可无人离开,难不成消息长了脚,还是太后有了顺风耳?
泰和帝心中厌恶至极,他真不知为何母子俩会走到这样的境地,挥了挥手,“将太后请回宫中。”
他半分也不想听太后解释,倦了,解释再多也无用。
“圣上。”太后急忙想拦住泰和帝,还欲开口。
泰和帝看了一眼太后身后的宫人,“常前,太后年岁已高,身旁伺候的人更该格外细致,这些宫人年纪大了,还是给太后身旁换一批宫人为好。”
“圣上!”太后惊恐万状,上一次泰和帝也不曾动她的贴身宫人,这一次竟这样不管不顾。
“是,老奴遵旨。”常前忙应下了,至于换下的宫人该做何用处,常前心知肚明,这些宫人跟着太后也有十几、几十年了,应当晓得不少阴私。
“太子留下善后,摆驾回宫!”泰和帝一刻也不想多待,大踏步离开。
裴烬本想离开,却不得不留下善后,先将那几尊大佛送走,再将晕在桌上的明康公主等人送回宫中,他站在敬王府的前院,看着这满院子的红绸,心想待他与皎皎的大婚,合该办的更为隆重才是,少说要办个三天三夜。
方定去了报信,他倒也不急了,只不过被风一吹,脖颈上有些凉意,他抬手碰了碰,一会被皎皎看见怕是麻烦,不过这地方,当真不好遮。
正想着呢,不远处过来几个人,裴烬还不曾仔细看,就见一人冲了过来,跪在他跟前,“烬哥哥,救我,我不想死……”
裴烬皱了皱眉,是苏敏敏。
“烬哥哥,求求你了,救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曾参与敬王谋反,我不知道的。”
苏敏敏哭的涕泗横流,她坐在婚房内,正想着敬王何时结束婚宴,她是否要用些点心,就在这时一群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把她从婚房扯了出来,她才晓得敬王联合安王谋反了,还被圣上识破,她的天好似一下子就塌了。
她自然晓得谋反在普通百姓中是诛九族的死罪,可在皇子中,倒霉的往往是皇子妃与姬妾一族,她今日才成为敬王妃,还不曾享受过半点好处,却要被敬王连累而死,要她如何甘心。
若是从前,她自然也是不担心的,姑母与爹爹会救她,可是为着嫁给敬王,她已与姑母、家中闹的不可开交,姑母若是不救她,她是不是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可是她不想死,苏敏敏瞧见裴烬便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她不想死啊。
裴烬往后退了退,甩开苏敏敏,“敬王谋反,敬王妃自然同罪,求孤又有何用?”
裴烬自然晓得苏敏敏不曾参与裴濯谋反一事,毕竟裴濯也怕苏敏敏会泄露消息,可如今的结局,不是她自个选的吗?
若是今日是旁人嫁给裴濯,才当上敬王妃便遇到这样的事,裴烬兴许还会同情一二,也可能在父皇跟前为她说些好话,可是这人变成了苏敏敏,一切就变成了咎由自取。
他与母后给过她多次机会,可她一次也不曾把握住,又怪得了谁呢?
“太子殿下,我知错了,求求您,看在我爹爹的面上,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苏敏敏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的磕在青石板地砖上,仿若无知无觉,很快额头便磕破了皮,流血了,她如今只剩下紧紧地抓住姑母这条路才能保命了。
可无论苏敏敏哭的多可怜,多委屈,多无助,裴烬都视若罔闻,冷着声道:“来人,押下去。”
苏敏敏还想拉住裴烬的衣摆,可被侍卫抓了回去,原本他们看苏敏敏好歹是苏皇后的侄女,还有些忧心,不敢太过放肆,怕苏皇后会给苏敏敏撑腰,这才让苏敏敏挣脱了。
可如今看着太子殿下的反应,便晓得苏皇后不会给苏敏敏撑腰,因而下手也就狠了些,抓住人便往外拖。
“殿下,烬哥哥……”苏敏敏的声音一点点弱了下去。
裴烬无声的抿了抿唇角,看着收拾的差不多,吩咐了梁云川几句,也先离开了。
裴烬回到信国公府,程辙武正等着他,两人说了几句话,裴烬才急匆匆往程筠的院子去。
前不久岳莲才离开,得知事情成了,众人安然无恙,程筠便让阿姐等人回去歇息,今夜大家也累了,不过裴烬安排的两个暗卫却还在屋子里守着,她们只听裴烬的吩咐。
裴烬踏入屋子,瞧见程筠坐在灯下看书,他挥了挥手,屋子里的两个暗卫很快离开,守在了外边。
“你回来了。”程筠听见动静抬头,原本面带笑容,却眼尖的瞧见了裴烬脖颈上的血线,扶着腰肢颤巍巍的就要起身。
“莫动,你自个月份多大没点数?急什么?”裴烬几步过去将她压回了榻上。
程筠皱着眉头,“你受伤了?你的脖子,抬起头给我瞧瞧。”
裴烬哭笑不得,“皎皎的眼睛倒是厉害的很,黑灯瞎火的你都能瞧见。”
程筠心中别提多急了,又是在脖颈上,气呼呼的拍了他一掌,“你还笑,快些给我瞧瞧。”
“好了,莫慌,只是小伤。”裴烬抬起下巴,露出那条浅浅的伤口,“被裴濯的匕首划了下。”
“他想杀你?怎会往脖子上划。”程筠看向不远处的雪柳,“去请太医过来。”
雪柳忙屈膝去了。
裴烬却笑笑,“明日伤口便愈合了,哪里需要请太医。”
程筠抿着唇角很是严肃,“这可是脖子,再深一点今日你便不必回来了,还有谁受伤了吗?”
裴烬想了下,“倒是无人受伤,不过父皇大概心受伤了。”
“因为敬王谋反?”
“不,”裴烬靠在她耳侧道:“裴濯并非父皇的儿子,而是安王的儿子,淑妃是安王安插到父皇身旁的,你说父皇心塞不心塞?”
怕是此刻泰和帝正在长乐宫哭诉呢。
“怎会这样?”程筠的脸色精彩纷呈,原来在规矩森严的皇家,也会有私通这样的事,那圣上的确是得伤心了。
“安王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只不过时运不济。”
很快太医到了,两人不再说这事,到底这事太伤泰和帝的面子,八成也不会对外传。
裴烬脖颈上只是轻伤,太医略微上药便离开了,裴烬先扶着她去洗漱,打算躺到床榻上再仔细与她说今日之事。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明天正文完结。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
【撒花】
【
【今天几点】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加油】
【大大,所以番外是不是该日九了,,我的小本本上可记了不少你的债呢】
【撒花花】
【生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打卡】
【给泰和帝和苏皇后安排个小番外吧】-
完-
◇ 第 217 章
◎正文完结◎
“我初到西疆便识得了巫濮鸣, 他很喜欢中原文化,向往中原风俗,我们成为了朋友, 我还教了他不少中原礼节, 我们约定西疆与巫濮两相安好。”
“只是巫濮鸣一时大意,被巫濮格杀害,我见到巫濮鸣时已救不回来, 他将他的儿子巫濮嘉瑜托付给我, 随后与他的王后死在了一处。”
那时裴烬不过十八岁, 原本以为两人的友谊可以维持两国友好, 谁知一切都是虚妄,巫濮鸣不是一个好战之人, 可是他的弟弟却是野心勃勃, 巫濮格上位之后对支持巫濮鸣与大豫友好邦交朝臣全部换了一遍, 迅速掌控巫濮国朝野。
程筠躺在裴烬身侧, 脖颈下枕着他的臂膀, 听裴烬说起过去那段回忆,但不免好奇, “可我瞧小瑜与中原人很像,看不出是巫濮国人。”最起码, 裴瑜与巫濮空比起来,完全是不同的样子。
“巫濮鸣的王后是中原人,也正是如此, 巫濮鸣在巫濮国少了一份助力, 而巫濮格娶的是巫濮国丞相之女, 再加上我捡到裴瑜时, 他不过周岁, 自幼长在大豫,自然也会像大豫人。”
“也是,”程筠眨了眨长长的眼睫,“那为何你从前不让小瑜学武,小瑜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不是应该学好武功,往后为双亲报仇吗?”
“巫濮鸣的遗言是希望裴瑜学文,一生平安,不要报仇。”
父母哪里会希望子女为了报仇而毁了自个的一生,巫濮嘉瑜跟着裴烬,学了文,往后再与巫濮鸣没有关系,会很好的过一辈子,即便日后晓得这些仇恨,可是不会武功,也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不管不顾的去复仇而丢了性命。
程筠的手搭在隆起的腹部,有了孩子便很好理解巫濮鸣的想法了,他们已经走了,唯一的希冀就是孩子平安顺遂,比起报仇,孩子一生安康才是父母所希望的,况且这个仇太重了,背着会前路艰险,还不如不知道此事。
怪不得从前裴烬百般阻挠小瑜学武,可他在武艺上的天赋又极高,看来老天爷都盼着裴瑜报仇雪恨。
“那我岂不是做了坏事?小瑜学武还是我开的口。”她那时还真以为裴瑜是他随便捡回来的孩子,如今才晓得那是巫濮国前太子。
“是我改了主意,巫濮格坐在王位上,西疆永无宁日,我看出裴瑜在武学上的天赋,打算好生培养,往后他双亲的仇,自个去报。”
裴瑜若能回归正统,成为巫濮国的王,那西疆才是真正的安定了,若不然即便大豫占了巫濮国,可对于巫濮国的臣民来说,也未必会甘愿臣服,西疆内部也会动荡不安,只有裴瑜一心向着大豫,对巫濮国的臣民进行教化,长此以往,西疆才能永远安定。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那你打算何时告知小瑜此事?”怕是裴瑜会难以接受,他早就将裴烬当成了父亲。
“再过两年,他如今还小。”总得等他明白什么叫血海深仇,什么叫国仇家恨。
“也好,小瑜如今很用心,相信往后也会成为一个好君王。”
“再好也比不过咱们的孩子。”裴烬的手搭在程筠的腹部,“我们的儿子才会是最好的君王。”
“咦,你少说这样的话,免得被打脸,再者小瑜喊了你这么多年的父亲,你可别被他听见了。”
得知裴瑜的身世,程筠倒更为心疼他了,小小年纪便失去双亲,还遇到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义父,可当真是委屈了他。
“我们两个说的私密话,自然不会说与他听。”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西疆那边如何处理,送巫濮空回巫濮国吗?”要是以往,程筠是不问裴烬政务上的事,也不想操心,但这事事关裴瑜,她又想多问一二。
“暂时在刑部关着,待你平安生产再将他送回巫濮国,西疆我会派梁云川前去戍守,如今万事都比不得你要紧。”
裴烬现下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生照顾皎皎,让她顺利生产,也希望巫濮格识相点,别在这期间闹出事来,让他无暇分身。
程筠听到这话,在裴烬的怀中蹭了蹭,“也好,有些困了。”
“那便睡吧,往后应当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裴烬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想必不会有这样荒唐之事,皎皎可以安心待产了。
程筠在裴烬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摸了摸隆起的腹部,闭上双眼入睡,只要裴烬在她身侧,有多少风雨也无惧。
可裴烬不曾想到,次日一早醒来,又听见了一个比裴濯是安王儿子还要骇人听闻的消息。
“父皇非太后亲生?”裴烬糊涂了,“是从何知晓的?”
“昨夜太后的贴身宫人都受了刑,照顾了太后几十年的嬷嬷亲口承认,圣上原是太后宫中的宫女所出,宫女与先帝偶然同房,有孕后,太后将其私藏,假称自个有孕,十月怀胎,那个宫女生下圣上之后便死了,圣上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太后的孩子。”
屋子里只有方定裴烬程筠三人,程筠捏着瓷汤匙的指尖微颤,满脑子只有——贵宫真乱。
先是淑妃与安王私通,泰和帝为旁人养了几十年的女人儿子,又是太后非亲生母亲,甚至太后还是杀害圣上生母之人,圣上这几十年是在认贼作母,圣上这些日子莫不是在走霉运?
任是谁被这样的消息接二连三的打击也难有好心情。
裴烬让方定下去,看了程筠一眼,“怪不得太后对父皇从始至终看着都像是掌控欲。”
从前想要牝鸡司晨,学吕后垂帘听政,架空泰和帝,把控朝堂,在泰和帝脱离自个控制之后,又支持裴澄谋反,如今还支持裴濯,这是不满泰和帝这颗“棋子”有了自个的主见,想要毁掉这颗棋子。
程筠微微叹气,“我原本以为太后是被权力迷了眼,如今看来,太后眼里从来只有权力。”
“不过父皇当初能登基,也是为着他嫡子的身份,若非太后,父皇怕是也很难登基,对于父皇来说,这事着实伤人。”
泰和帝的生母死于太后之手,可若非太后,泰和帝又不能登基,可也正是因为太后,才会起后续的诸多波折,这可真是扯不断,理还乱。
“那圣上会如何抉择?”程筠心想也是,圣上怕是如今最不好受之人了。
“若是从前父皇会觉着为难,如今这事便好办了,既然并非生母,又杀了父皇的生母,还数次参与谋反之乱,太后余生大概也就只能待在庙宇了。”
程筠低头喝了一口燕窝粥,“能保住命也不错了,苏姑娘的结果会是怎样的?”
“苏敏敏?”裴烬夹了一块芸豆卷给她,“与裴濯一般,大概是圈禁,死是死不了。”
皇家忌讳见血,无论是先前的裴澄,还是这一次裴濯,都不会失了命,毕竟泰和帝对外还要做个仁慈之君,不能太过残忍,那可是自个的兄长与儿子,虽说裴濯不是泰和帝的儿子,可这个秘密见不得天日。
“皇后娘娘不会救她吗?还有靖国公府?”她想来苏敏敏也不曾参与此事的谋划。
裴烬低声笑了下,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母后若救了,皎皎不得吃醋?”
“正经点,”程筠剜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我才不会呢,我又不是吃醋长大的。”
“就算皎皎大度,我也不打算再施以援手,我与母后都不会再管,至于靖国公府也管不了,这是谋反,不是小事,苏敏敏自个选的,咱们操什么心。”
“我才不操心,只是问问罢了,你一会得入宫吧?”
“嗯,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乖乖待在家中等我。”裴烬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谁要等你。”程筠撇了撇唇,嘟囔道:“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哈哈哈,行,我倒插门,赖在程家不走了。”
裴烬住在程家这些日子可不少闲话,虽不会说到他跟前,可他也不是聋子,不过他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连倒插门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程家才不要你呢。”程筠嘴角微微翘起。
用过早膳裴烬入宫,在紫宸宫瞧见了一夜未合眼的泰和帝,脸色臭的不行,浑身都是躁郁,写满了生人勿近。
“父皇不曾歇好?”裴烬明知故问。
泰和帝横了他一眼,“一大早入宫是来找我的晦气?”
“不敢,儿臣是听闻太后之事,特来安慰父皇。”
“你耳目倒灵通。”泰和帝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不知自个如何就成了全大豫的笑柄,先是养了旁人的儿子,又认了杀害他生母之人为母亲。
“咳咳,”裴烬收敛了神色,“父皇,儿臣其实是想来问问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安王等人?”
“秋后问斩。”泰和帝难得的不心慈手软,“与其有牵扯之人,诛三族,全部撵出上京,永世不得回京。”
裴烬略想了想道:“也好,一年之内便发生两次犯上作乱之事,的确是该严肃律法,免得人人都当大豫皇室好欺。”
“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太后?”
“白绫,她以一人之力挑起多番事端,再留下去,谁知还会发生何事,对外便称暴毙。”泰和帝对于潘太后早已没了孺慕之情,从前那点子恩情,也消失殆尽,今日的泰和帝,手段倒毒辣不少。
“儿臣明白了。”裴烬不曾多话,谋逆本是死罪,更何况安王还与淑妃私通,罪加一等,裴烬看出来泰和帝火气很旺盛,从前可不会这样狠心。
裴烬从紫宸宫出来,回了东宫,之前吩咐了人布置院子,待皎皎生下孩子半年后,两人便会大婚,原本太子与太子妃的院子有两个,但裴烬让人打通了,做了一个院子,足够宽敞,两人只需要一个院子,往后东宫也只会有皎皎一位女主人。
大致转了一圈,布置的奢华精致,也不知皎皎是否满意,他推开窗,瞧见窗后栽着的满院桃花,开的正盛,他轻弯了弯唇,想来她会喜欢。
几日后,裴烬带着程筠来了东宫,“自你回京,似乎还不曾来过东宫。”
“是不曾来。”程筠八个多月的肚子,大的像是一个锅扣在她的肚子上,每走一步都似踩在云端,但有裴烬扶着又十分安稳,“你今日是带我来瞧屋子?”
“算是,更多的是来赏花。”裴烬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下盘很稳,他的全部都在他的怀中,哪能不仔细小心。
“赏花?”裴烬不曾告诉她东宫移栽了满院子的桃树。
两人是从桃林的后门进的,推开门,程筠就被眼前景象惊住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桃花,满地的花瓣,清风拂来,随风起舞。
三月末了,扬州的桃花已开败,可上京的桃花开的正盛,桃花开时无叶,只窥见满目缤纷,犹如冬日里的雪压满枝头,只不过是粉色的雪花。
“怎的在东宫栽了这么多桃树,你也不怕朝臣参你。”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有规格的,这样大的一片桃林,还真是难得。
裴烬扶着她走进桃林,踩在绵软的草地上,“你看我像是怕被参之人吗?”
裴烬被朝臣参的还少吗?
“你还好意思说。”程筠浅笑盈盈,这是真的桃花林,林中有各色蝴蝶翩翩,带动着落花坠落,她伸出手,一片桃花花瓣落在她的手心,“当真是美景。”
谁人能想到,东宫里头竟能栽出这样大一片的桃林。
程筠仰起头望着桃花,裴烬却低头望着她,随手摘了一朵桃花,簪进了她的鬓发,“花不如人,再美的花,簪在皎皎的发间,都失了三分颜色。”
程筠回头望着裴烬,一双桃花眸潋滟着笑意,“你惯会说好话。”
裴烬的手揽在程筠的腰间,不紧不慢道:“皎皎,你是否还记得咱们初次见面?”
“自然记得,也是像今日这样好的阳光,开的这样盛的桃花。”
“那你还记得我问你的那句话吗?”
程筠卷翘的睫毛垂下,想了想,“问我是否愿随你离开?”
裴烬点头,握住程筠的手,满目柔情,“如今我再问一遍,皎皎,你可愿陪我共享大豫山河?”
程筠微微仰起头,看进他黑黢黢的眸子里,他的眼里全是她。
她莞尔一笑,“你低头。”
“怎么了?”裴烬不明所以,微微低头。
“再低一点。”程筠拍了拍他的肩。
裴烬依言弯腰低头,凑近了她。
猝不及防,程筠在他唇角印下一吻,嫣然含笑,“我愿。”
霎时桃花开遍,春光入怀。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本章掉落双倍红包~
感谢宝贝们三个月的陪伴,爱你们!接下来休息两天,从周一晚上九点开始更新番外,番外章章掉落红包,宝贝们发家致富的时候到了(不是哈哈)宝贝们有啥想看的评论区说说,有灵感就写,周一见~
接档文是《死去的夫君兵临城下了》专栏求宝贝们点个收藏呀~
1.萧容是大梁九公主,生母为宫婢,难产而亡,她磕磕绊绊的活着,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大梁皇宫里最惨的主子。
直到那年冬天,大楚九皇子入梁京为质子,名义为大梁皇子伴读,实际上过的连宫婢都不如。
寒冷彻骨的除夕夜,因为一个馒头,备受欺凌的两人逐渐成为彼此的依靠。
萧容十六时,她听闻大楚来接纪凛铮了,心中一阵失落,却还是笑着恭喜阿铮。
可最终,大楚使臣只带走了纪凛铮的尸体。
此后,萧容褪去妆容,素衣淡食,成为纪凛铮的“未亡人”。
2.武德二十三年春,大楚肃王拥兵攻入大梁,兵临城下,射杀数名反抗的皇室宗亲,皇亲国戚纷纷跪地求饶。
肃王放话想要大梁公主当洗脚婢,这般屈辱之事自然无人愿意,萧容这个不受宠的公主被人推了出来。
是夜,萧容怀里揣着一根锋利的簪子,如有万一,她便一死了之,她答应过阿铮此生只做他的娘子。
可她不曾想到,被传为杀人魔头的大楚肃王竟是她死去的夫君。
纪凛铮单膝跪地,轻柔地抚去萧容绣鞋上的泥,语气缱绻,“阿容,我来接你了。”
◎最新评论:
【撒花】
【为啥最后一章内容和前面连不上啊??】
【好】
【恭喜完结 半路追到现在,唉好舍不得他们。】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自从喝了营养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别的。】
【终于完结啦!!!呜呜呜追了好久期待番外!】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
【完结啦 撒花撒花撒花】
【想看裴俞】
【
【舍不得】
【蹲蹲番外】
【好舍不得】-
完-
◇ 第 218 章
◎西疆战火◎
“主子, 今个一早刑部大牢传来消息,巫濮空自尽了。”
“死了?”裴烬面色微变,一大早听到这消息算不得多好。
方定点了点头, “被发现时人已没了气息。”
“封锁消息, 莫要传扬出去。”皎皎还有一月便要生产,这时西疆可不能出乱子。
“荣宣伯已吩咐下去,将巫濮空的尸首转移, 也叮嘱过狱卒, 外人不会知晓。”
谁都晓得巫濮空代表了什么, 虽说把他关了起来, 可从始至终没打算杀了他,待皎皎平安生产, 裴烬自然会将人送回巫濮国。
可此时死了, 无论是自尽还是他杀, 对于巫濮国来说都是一样的结果——巫濮国的使臣死在大豫。
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 更何况如今两国算是友好休战之时, 若是传开,巫濮国便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挑起事端。
“一会去请梁云川来一趟。”裴烬双手负于身后, 抬起头望了一眼檐角上阴沉沉的天,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心中难免不安。
上京之事算是暂且稳定下来,可西疆到底是个隐患。
“殿下,郡主醒了, 正在找您。”远远的, 雪柳屈膝传禀, 自从裴烬住到程家, 信国公府的丫鬟小厮都被调/教了一番, 有眼色的很,不会靠裴烬太近,免得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
裴烬的眉眼一松,“就来。”
“方定,这些日子密切盯着从西疆传来的急报,若有消息即刻来回禀。”
“是,属下明白。”方定拱手应下。
裴烬回到寝屋,正见程筠坐在床榻上扁着小嘴,看着像是闹了小脾气,他坐过去,笑道:“怎么了这是,谁惹了我们小郡主了?”
程筠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你说是谁?”
“我?”裴烬想了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哪又做的让小郡主不满意了?”
“你说好我醒来便能瞧见你,我醒来你却不在。”程筠的指尖扯着衾被上的花纹,嘟囔道:“骗子!”
裴烬想起来了,昨夜程筠梦魇,他哄着她入睡时似乎是说了这么一句,连忙认错,“我的错,方才有点急事,不曾想你这么快就醒了。”
“你去了哪里?”如今程筠肚子大了,对裴烬的依赖也就越发重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他,半步也不离。
“方定来回禀了些事,肚子可饿了,我扶你起来洗漱?”裴烬避重就轻,不想让皎皎晓得巫濮空已死之事,她聪明的紧,若是晓得,必定会明白其中利害,也会忧心。
程筠点了点头,也不多问他政务上的事,“饿了,想吃绿豆粥。”
程筠近日钟爱绿豆粥,厨房每日都备着,不过不宜多食,每日只能吃少量,因而程筠吃了好几日还不曾吃腻。
“好,我扶你,小心些。”裴烬的手穿过程筠的腋下,轻松将她架起坐到床沿,随后单膝跪地,为她穿上绣鞋,他皱着眉头,“双足可会难受?”
她的双腿水肿了不少,每每裴烬看着都觉得心疼。
“还好,一点点。”难受是少不了的,只是看着裴烬日夜呵护,倒也值了,孕育两人的孩子,也是程筠所期待的。
“一会用了早膳我给你揉揉。”裴烬扶着她下地去洗漱,除此之外,他好似也做不了什么。
裴烬到了如今才晓得,原来最无奈之事竟是皎皎有孕,他再如何焦急,也改变不了皎皎的难受,这越发坚定了他只生这一个的念头,无论是男孩女孩,都不想她再受苦。
用过早膳,程筠在翻着书册,裴烬低头给她揉腿。
翻了好一会,叹了口气,“不曾瞧见喜欢的,你想好了给孩子取的名吗?”
她翻书就是想给孩子取个名,但总觉得哪个名都配不上自个的孩子。
“取了一个。”
“什么?”
“裴韫,男孩女孩都适合。”
“韫是哪个韫?”听着倒有点像她的“筠”。
“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
“这句好似出自陆机的《文赋》?”程筠的指尖卷了卷书册一角,“你怎的想起这个名?”
“随便取的,那日偶然翻到《文赋》,觉着合适就取了,我还取了一个表字。”裴烬的语气听起来十分随意,与程筠翻来覆去的翻查典故完全不同。
“表字不是要到长大之后才取吗?”
名字名字,看似一个词,实则先名后字,出生取名,及笄或弱冠取字,但大豫女子甚少取字,一般会取个小名给尊亲叫着,男子弱冠之后会取字。
不过大豫皇室宗亲会在弱冠之前便取字,也意味着早早承担责任,像裴烬的字修炎便是十二岁时泰和帝取的。
“迟早都要取,不如先取了。”
“什么表字?”程筠努了努唇,总觉着裴烬对孩子不算很热情。
“知呈,知道的知,呈上的呈,如何?”
“知呈,知程,裴知程?”程筠发觉了其中的秘密,莞尔道:“若是孩子晓得你这样随意,非得哭给你看。”
“这说明爹爹娘亲恩爱,有对恩爱的双亲难道不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事?”
就像程家一样,父母恩爱,兄弟姐妹和睦,虽说父皇对母后也很好,可到底宫里还有诸多妃嫔皇子公主,比不得程家,但他会向程家看齐,争取他与皎皎的家也是这样的温馨美满。
“倒也是。”程筠点了点头,她幼时没感受过爹爹娘亲的关怀,但爹爹娘亲恩爱,总比两相厌弃要好的多。
“那便用这个吧。”她也懒得再翻了。
裴烬给她揉了一会腿,舒服多了,她余光扫到屋外的方定,踢了踢脚,“你去忙吧,我好多了。”
正好方定传话说梁云川到了,裴烬给她穿上绣鞋,“那我去一趟,一会回来。”
“好。”程筠晃了晃绣鞋上的流苏,裴烬弯腰亲了下她的面颊,转身离开。
程筠抬手摸了摸脸,面上还有微微温热感,她翘起嘴角,她很喜欢两人这样亲近,裴烬每次离开之前亲她一下,让她心里暖融融的。
她仰起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太阳,笑意荡漾在嘴角,手在腹部拍了拍,如今当真无所求了,只盼着孩子平平安安。
*
裴烬这几日有些焦躁,从西疆传来的密信一封又一封,巫濮格大军压境,这场大战一触即发,距离赫冲一战,也才过去一年,裴烬有些后悔一年前不曾收拾干净巫濮格。
不过一年前赫冲一战中他重生而来,那时心心念念都是云莺,生怕他晚一点出现又被裴澄抢了先,巫濮国投降之后自然也就没再死缠烂打。
可如今又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闹腾了起来。
巫濮格到底还是开战了,那夜傍晚,裴烬收到了西疆急报,巫濮格突袭了边境,而这一日,距离太医预测的程筠产期不足十日。
“从急报上来看,巫濮格似乎从哪购得了大量火药,还有不少炮车,虽说早有防备,可大豫将士死伤也不少。”裴烬紧紧地皱着眉心,“巫濮格挑起战火的理由是大豫杀了巫濮国使臣,巫濮国要为使臣讨个公道。”
“殿下,若按时日来算,巫濮空之死的确该传到巫濮国了,只是咱们并未外传巫濮空之死,只怕是巫濮空来大豫时便没想过活着回去。”江浸月的脸色也算不得好看,时间卡的太紧,分明就是一早串通好的,怪不得巫濮空会自尽。
梁云川起身道:“殿下,下官愿即刻前往西疆。”
裴烬早与他提过,想让他去守着西疆,他也是甘愿的,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永远待在小小的上京。
“可新平县君如今有孕在身。”这也是为何梁云川迟迟不曾去西疆,着实太凑巧了,程筠即将要生,牵绊着裴烬,而岳莲有孕,也牵绊着梁云川。
“县君月份尚小,且她已生养过,晓得如何照顾自个,家中还有我母亲会照顾她,可信阳郡主是头胎,又即将生产,殿下更是离不得。”
再者裴烬如今是储君,不得擅自离京,怕是百官也不会答应他前往西疆,梁云川便不得不前往。
裴烬想了又想,他虽很想去西疆,可也着实放不下皎皎,女子生产是鬼门关,他得守着。
“罢了,孤会向父皇请命,先派你前往,待郡主平安生产之后,孤便前往西疆助你,速战速决,争取在新平县君生产之前让你回京,你意下如何?”
皎皎生产左右不过是这十天了,但对于西疆百姓来说,一刻也拖延不得,所以梁云川得尽快前往。
大豫自然也有旁的将军,可这些日子裴烬已将西疆之事悉数与梁云川说了,梁云川是除了他之外对西疆最为熟悉之人,再换旁人一一叮嘱也来不及了,两人之间必定有一个要取舍。
梁云川郑重应下:“下官必定不辱使命!”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
◎最新评论:
【撒花】
【撒花花】
【冲!】
【撒花】
【感觉番外还能写好多】
【好看好看!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撒花】
【解封了明天上班好难过。还是小说好呜呜呜】
【撒花】
【是双子吗】
【打卡】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今天就么多吗】-
完-
◇ 第 219 章
◎母子皆安◎
裴烬有些不对劲。
程筠用早膳时看着他端起碗, 半日也不见少几口粥,便越发狐疑,他甚少在用膳时出神, 可这几日已非初次, 他的脸色也不算好看,半夜醒来,也总见他睁着眼睛, 不像是入睡过的模样。
如此种种, 要是还不能发觉他有何心思, 程筠也白与他同床共枕这些日子了。
用过早膳, 程筠便拉着他问,“你怎的了?可是发生了何事?是孩子不好吗?”
孩子在她腹中, 她自个有感应, 应当没出什么事, 可此时除去孩子, 程筠有不知还有何事能让他如此。
裴烬忙收敛了神色, 笑了笑,“为何这样问?”
程筠努了努唇, “你当我看不出来你这些日子不对劲吗?我又不是傻子,有何事你与我说说, 莫要憋在心里。”
裴烬低头,稍不自在道:“你快生产了,有些不安。”
这也是实话, 她快生产, 裴烬心里总是慌的, 夜里瞧见她的肚子, 实在无法入睡, 都说女子生产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裴烬的脑海里总浮现一些血腥场景。
再加上西疆之事,他现下不敢将西疆之事告知与她,免得她忧心忡忡,程筠若是晓得西疆之事必定会劝他前往,可他如今还不能走,还有几日程筠便生产了。
“是我要生产,你为何不安?”程筠哭笑不得,“太医说女子生产之前心情兴许会起伏不定,可我瞧着自个还好,倒是你不对劲的很。”
裴烬握住她的小手,也不怕她笑话,“痛在你身,疼在我心,我自然是怕的,女子生产本就是一道难题,我哪能不怕,比起孩子,自然是你更为重要。”
程筠眨了眨卷翘的睫毛,还不曾想到裴烬会说这样的话,她抬手摸了摸裴烬的脸颊,“太医说了一切都好,安心待产便是,左右也就这几日了。”
“皎皎别怕,我陪着你。”裴烬的耳朵蹭了蹭她的手心。
程筠笑了,挑了挑眉梢,“当真是我怕吗?可我瞧着是你在怕啊。”
娘亲与她说了许多,她倒还好,只是盼着早点生了,免得挺着大肚子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早日生下来,她也自由了。
“我怕不碍事,只要你别怕就好。”裴烬仰起头在她粉嫩嫩的唇瓣上啄了一口,“皎皎真勇敢。”
“那是自然。”
裴烬这样说,程筠便信以为真,不再多想。
西疆战火之事还不曾传来上京,官家也不曾发布公文,百姓们是不晓得此事的,至于信国公府,早就被人叮嘱了,不许外传这件事,也不许在府里议论此事,免得被程筠晓得。
这日程筠缠着原氏说想吃粽子了,这不还有几日就到端午佳节,大豫端午习俗便是赛龙舟,吃粽子,程筠也是想起来,便迫不及待想吃了,连到端午那日也等不及了。
“我端午时想来是在产褥期,不能外出,也不能碰冷水,想自个包粽子也不行,娘亲便依了我,今日包粽子吧,我也好包上两个。”
“这有何难,我这便吩咐人去准备,一会在你院子包粽子,喊上你阿姐和筝儿一起。”不过是想包粽子,原氏自然没有不让皎皎满意之理。
“谢谢娘亲,娘亲最好了。”程筠弯唇笑了,抱着原氏的胳膊蹭了蹭。
“你今日身子如何,太医说也就这几日了,若有不适要早些说,稳婆奶娘都备下了,生产前的一些规矩我也都做了,只等你生产。”
原氏生了四个孩子,对于生产是不怕的,可看着皎皎年纪尚小,挺着大大的肚子,很难不担忧。
“好着呢,并未发动的迹象,想来今日是不会生的。”程筠心态不错,并不忧心,一直以来孩子都很乖巧,闹腾的时日很少,又有一众太医守着,也说母子平安,有何可惧的,担忧太多对生产也无益。
原氏点了点头,吩咐人去安排包粽子需要的食材,程筠信誓旦旦今日不会生,可却在下午包粽子时忽然开始腹痛。
那时她正在看阿姐包粽子,程钰的手是拿刀的,哪里会包粽子,包了这边漏那边,包了那边漏这边,一张大粽叶被她折腾的四分五裂。
等程钰好不容易将一个粽子包好,虽然看不出来是个粽子,可好歹不会漏米,提着绳子晃了晃,“哎嘿,可算包好了一个,我还是有些天赋的,皎皎,一会这个归你了,我给小外甥做的。”
程筠笑着点头,揶揄道:“好啊,小外甥谢谢姨母。”
可惜程钰还没嘚瑟完,绳子一松,粽叶散开,“啪……啊,掉了!”
“让你嘚瑟,浪费粮食,快走开。”原氏用手肘推了下程钰,别提多嫌弃了。
“哈哈,阿姐再做一个,你的小外甥还等着呢。”程筠看着阿姐蹲在地上捡米,笑的停不下来,随后她漂亮的包好了一个粽子。
原氏拿过放到程钰跟前,“你瞧瞧皎皎做的多漂亮,你还是别忙了,越忙越乱。”
程钰吐了吐舌尖,“娘,我不是在学嘛。”
她捡起米,拿去洗干净,继续回来包,“我跟着皎皎学。”
“好啊,我教阿姐,很简单的。”程筠拿过一片粽叶,手把手教程钰。
奈何程钰在厨艺这方面着实没有造诣,学了许久也不曾学到皮毛,又折腾掉了一张粽叶,被她折腾掉的粽叶已有不少了。
“阿姐,看来今天你的小外甥是吃不上你包的粽子了。”程筠毫不留情的调侃她。
“不行,我还非得做一个给你瞧瞧。”程钰再接再厉,又拿起一片粽叶。
“哎呀……”程筠手中的粽子抖了抖,险些掉了下去。
“怎么了皎皎?”原氏忙抬头看她。
程筠的脸色变了,她放下手中的粽子,“娘亲,我好像要生了。”
“啊?”才到程钰手上的粽叶又掉在了地上,顿时六神无主。
好在原氏稳得住,忙擦了擦手起身扶着程筠,有序的吩咐道:“快去请太医稳婆,去请太子殿下与国公爷回府,钰儿来扶皎皎进屋。”
“来了。”程钰的手都在抖,“皎皎很疼吗?”
程筠皱着眉头,“还好,只是一阵阵的疼。”
原氏面色严肃,语气沉稳,安抚着皎皎,“别急,现下才开始疼,距离生产还早,雪柳去吩咐厨房煮红糖鸡蛋羹,还有原先我吩咐过的那些吃食速速准备。”
女子生产是体力活,需要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原氏早早便备下了,却不曾想是在今日发动。
一时之间,信国公府有序的忙了起来,小郡主生产可是大事,半点也不能马虎,但凡出了岔子,那是掉脑袋的大事,谁敢不用心。
裴烬是跑回来的,他原本是打算临近皎皎生产这几日守在她身旁不离开,距离太医所说也还有几日,谁晓得她今日便发动了。
而他早晨收到来自西疆的急报,恰好入宫一趟,得知消息飞奔而归,信国公府的丫鬟小厮来不及行礼,只见一道玄色的残影消失在眼前。
裴烬回到院子时面色通红,呼吸急促,喘的厉害,瞧见程筠好端端的坐着松了口气。
“皎皎,当真要生了吗?”他几步走过去,单膝跪地蹲了下来。
程筠正在吃鸡蛋羹补充体力,“嗯,太医说是发动了,现下倒不疼,我多吃些吃食,一会便吃不下了。”
她早已晓得生产没这样简单,起码要一两个时辰,不好生的,甚至可能要一天一夜,程筠心中虽怕,却也晓得怕是无用的,要多吃些东西,免得一会没力气生产。
裴烬的手搭在程筠的膝上,微微颤抖,“别怕,一会我陪你生产。”
“不行,你堂堂一国储君,哪能进产房,你在外边等我便好。”
产房里血腥气重,大豫习俗便是不让男子进入,女子生产,男子只能在外边等着。
“此时我只是你的夫君,乖,我陪着你便不怕了。”裴烬哪里不晓得男子不能迈入产房,当初母后生明乐时,父皇与他一道在外边等着,父皇想进,却被众人拦了下来,说是产房污秽,不吉利,万万不能进去,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说法。
裴烬却不认同,里边的是自个的妻儿,哪里有不吉利一说,妻儿受苦,他却不能陪着,着实算不上个男人。
“我不怕的。”程筠吞下口中的鸡蛋羹,“我瞧着你更怕一点。”
裴烬脸上血色尽失,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慌张,好似一下子失了三魂七魄。
裴烬抹了一把脸,“没有,皎皎会平安,我有何好怕。”
“对啊,尽可放心。”
程筠吃了一碗红糖鸡蛋羹,又吃了半碗骨汤面,吃的饱饱的,肚子也越发疼了,由娘亲扶着进了产房,这是单独开辟出来的屋子,产褥期也在这儿住,一应用具与主屋一般。
裴烬在她身后想跟着进去,被程筠瞪了一眼,凶巴巴道:“你不许进来。”
她一会发动疼起来也就顾不得形象,她不想让裴烬瞧见那副模样,她晓得裴烬心中有她,倒也用不着这点儿心疼。
裴烬皱着眉峰,小心翼翼道:“皎皎,我当真不能进去吗?”
“不能,你在外边等着我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太医先前诊脉时便说有八成可能是儿子。
“皎皎……”裴烬张了张嘴。
“你想气我吗?”程筠嘟了嘟唇,很不满裴烬的不听话。
裴烬望着她的桃花眸,闪着点点怒意与倔强,最终他的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好,我等你,母子平安。”
满屋子的人看着裴烬妥协,程钰砸了咂嘴,皎皎倒当真是拿捏住了太子,怕是满天下也只有皎皎敢这样对太子颐指气使,从前爹爹虽说也做过,但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从始至终,裴烬愿意低头的,只是皎皎。
程筠见他这样乖,弯唇笑了笑,转身就要进去。
“皎皎。”裴烬唤了一句,上前几步。
程筠停住脚步,裴烬在她眉间亲了下,温柔道:“我等你们娘俩。”
程筠点了点头,由娘亲扶着进去,连程钰也不能进去,她还不曾生养,也不能进产房。
程筠进去没一会,泰和帝与苏皇后便到了信国公府,众人忙见了礼。
“免礼,信阳郡主可发动了?”泰和帝得知程筠发动,去苏皇后一合计,到底是裴烬第一个孩子,两人还是着急的,便匆忙出宫到了信国公府。
“皎皎在里边了。”裴烬说完,便听见里边传来程筠的隐忍叫声,他的心跟着跳了跳。
程辙武原本想请泰和帝与苏皇后去前厅坐着,泰和帝摆了摆手,“不必,就在这儿等着吧。”
程辙武不曾想到泰和帝与苏皇后会亲临信国公府,即便心中担忧女儿,却也不得不吩咐一番,上了茶果点心,即便他们不用,可这是礼节。
产房内逐渐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声,压抑着,听的不真切,还有原氏安抚的声音,裴烬站在门口,双手紧紧地攥着门槛,几乎要将指甲抠断。
苏皇后原本想安慰一二,可看裴烬的模样,到底还是不曾打扰,此刻多少安抚都无济于事,唯独程筠母子平安。
程筠的叫声很低,似乎是咬着什么东西的呜咽,裴烬晓得,是咬的原先备下的手巾,免得她疼时咬着舌头。
裴烬的额头靠在门框上,后背的冷汗一点点打湿了衣裳,心跳如擂鼓。
时辰一点点流逝,转眼过去半个时辰,裴烬却仿佛过去一年之久,皎皎的叫声沉闷中带着撕心裂肺之感,裴烬闭了闭眼,一颗心被搅成麻绳,咬紧牙关才能忍住推开门的冲动,皎皎平安!
过去近一个时辰,屋内程筠的哭声戛然而止,响起了婴孩的啼哭声,有稳婆急匆匆出来报喜,“恭贺大喜,母子皆安!”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而裴烬浑身紧绷着的力气消散,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我番外一般是随榜单更新,这周榜单更完了,但基于之前欠债了,所以周二周三也有更新。
◎最新评论: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重复了么】
【
【撒花花】
【真棒? 客官,您点的营养液,本店接受以更新来付款哦。】
【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撒花】
【想看明乐和江】
【撒花】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跪了可还行 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第 220 章
◎大胖小子◎
程筠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看见了裴烬登基之后的情形,他坐在九五之尊的宝座上,跪了一地的官员, 面容严肃冷厉, 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在她跟前,裴烬时常带笑,只有两人初见那段时日他才稍有些冷漠, 重逢后, 裴烬即便心中装着事也会对她扬起笑容。
因而这样阴鸷冷漠的眼神, 程筠从未见过, 心想难不成做了帝王性子也会变吗?
程筠看着裴烬处理了一日的朝政,可这一整日, 她都不曾瞧见自个, 按理来说, 她此刻不该是皇后吗?为何却不见她。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 已是夜色四沉, 裴烬不回去陪她用晚膳吗?程筠嘟了嘟嘴,如今裴烬一日三餐都要陪着她的, 可这才多久,看裴烬的面容也顶多不过五年, 才五年就变心了吗?
梦里的程筠有些不高兴,若说裴烬政务繁忙,不陪她用膳便罢了, 可他此刻分明不忙嘛, 还有闲心逗起了鹦鹉。
不一会, 宫人蜂拥而入摆了膳, 可裴烬却只了用了一些, 哪怕是用膳时他依旧愁眉不展,好似膳食不够满意,可看着已十分精致,还有些铺展。
程筠“飘”到他身旁,看着他的面容,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瞧着和如今的裴烬一模一样,似乎连皱纹也不曾多一条。
可泰和帝与苏皇后尚且健壮,怎的裴烬这样快就登基了,可真奇怪。
程筠看着裴烬用了晚膳,又继续批折子,眼看着夜色深了,程筠心想这下该回她那就寝吧?
可裴烬却在后殿歇下了,程筠火冒三丈,裴烬变心了!
不陪她用晚膳便罢了,连夜里歇息也不陪着她,这哪里还是裴烬,这是假的裴烬!
程筠心里埋怨着裴烬,她才给裴烬生了个儿子,竟然就变心了,怕是儿子还没大呢,混蛋!早知道才不给他生儿子。
程筠看着裴烬躺下,屋子里的烛火熄灭了,不一会,裴烬又掀开幔帐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了一幅画卷,她“飘”了过去,心想他大半夜在怀念谁呢,却一眼瞧见了她的画像,让程筠噎住了。
再三确认,画像上的确是她,如假包换,裴烬藏着她的画像做什么?不去陪她用膳,又不陪她就寝,却在深夜展开她的画卷,这到底是薄情还是深情?
程筠糊涂了。
忽然,有种荒唐的念头涌上心头,她还在世吗?
裴烬为何要深夜看着她的画卷,却不去找她?
程筠慌了,不会的,假的,都是假的,只是梦而已,程筠摇着头,想从梦里醒来,头好似要裂开了……
她喊着裴烬的名字,一声一声,可是眼前的人却置若罔闻,一双黑黢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画像,十分专注。
“裴烬!”程筠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皎皎,醒了?”裴烬连忙起身去看她,瞧见她的眼眸,似松了口气,“可算醒了,饿了吗?”
听到裴烬的声音,程筠才逐渐回神,眨了眨眼,看清了裴烬,忽然眼眶便酸了,落下泪来。
“别哭,才生下孩子可不能哭,这是怎的了?”裴烬忙用指腹给她擦拭眼泪,慌的不行。
“我梦到你了。”程筠哽咽了,梦里的一幕幕那样真实,她的心口似乎还在抽痛。
“只是梦到我便吓成这样?我有这么可怕吗?”裴烬哭笑不得,小心的将程筠扶起塞了一个软枕在她腰后,“可有哪里不适?”裴烬吩咐人去喊太医。
程筠生下孩子之后便昏睡过去,太医说是累着了,已是半夜三更,裴烬让原氏等人去歇息,他守着便可,还有太医在外边候着。
程筠抿着唇瓣,看着他便晓得梦都是反的,“肚子有些疼,还有些饿。”
裴烬忙又吩咐人摆膳,正好太医进来了,裴烬放下幔帐,隔着幔帐太医给程筠把脉,“郡主身子无恙,只是产后体弱,好生歇息便可。”
听得如此,裴烬悬着的那颗心彻底放了下去,方才他进来瞧见程筠昏睡着,吓得险些又跪到了地上。
太医离开,雪柳等人进来摆膳,“信国公夫人说你醒来会想吃粽子,连夜做了些,我给你剥一个,但只能吃一个,不能多吃,粽子不易克化。”
程筠看着裴烬剥开粽叶,忽然想起了什么,“修炎,孩子呢?”
她看了一圈屋子,不曾瞧见孩子的影子。
“一个足足六斤六两的大胖小子,在隔壁屋子,有四个奶娘照看,出不了岔子,你先用膳,吃饱了我再让奶娘抱过来给你瞧瞧。”
“长的好看吗?像你还是像我?”程筠生下之后便睡过去了,只隐约听闻是个儿子。
裴烬剥粽叶的手微顿,摇了摇头,“不知,我不曾仔细看过。”
得知程筠昏睡过去,他哪还有心思在孩子身上,孩子的一应都是原氏照看的,他只晓得是六斤六两,当时只觉得真胖,若是小些也不至于让皎皎如此受苦。
程筠皱了皱眉,“你的儿子你一点儿也不关心吗?”
“时日还长,你还睡着,我哪有心思去管他,总之平安便好,”裴烬将粽子递给她唇边,“待你吃好我去让人抱过来。”
得知是个儿子裴烬还是有些欣喜的,好歹不用皎皎再受一次苦,他甚至想好要如何教导,要比当初父皇教导他时还要严厉,这样才能让他早日成材。
程筠咬了一口粽子,软糯香甜,是红枣的,“你用过晚膳了吗?”
“尚未,咱们一起吃。”裴烬连口水也不曾喝,看着程筠的睡颜,吃不下也睡不着,脊背紧绷着,看着程筠醒来才好些。
程筠方才被梦境折腾的心情好了不少,裴烬如此,哪里会出现梦里的境遇,都是假的罢了。
简单用了膳食,裴烬拧了热帕子给程筠擦脸擦手,雪柳等人在一旁半点也插不上手,裴烬一人顶俩。
“我想看看孩子。”程筠可没裴烬这样心大。
“好,我去抱。”
裴烬说的好听,程筠还当裴烬真会抱孩子呢,可还是奶娘抱过来的。
“我抱他不肯。”裴烬摸了摸鼻尖解释道。
奶娘将孩子放到程筠的怀中,程筠笑道:“我瞧他挺乖的,不过……有些丑啊。”
她的笑容散去,皱起眉头,仔细看了看,“像是只猴子。”
“母后说小孩子都是如此,过几日便会好看了,有你这般好看的娘亲,孩子能丑到哪去。”裴烬坐在床沿上,凑过去看孩子,孩子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
“韫儿,我是娘亲啊。”程筠悄悄地晃了晃胳膊,哪怕长的与她想象中不同,可这是自个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看着他小小的手脚,心头软的一塌糊涂。
“睡着了,听太医说孩子前几个月不是吃便是睡。”裴烬的胳膊虚虚的环着程筠,也将裴韫拢在其中,一家三口满满的温馨。
“奶娘喂过了吗?吃的香吗?”
一旁的奶娘忙道喂过了。
程筠摸了摸胸口,有些胀,“我可以自个喂他吗?”
“不可,你才生产,身子不好,他饿了便要折腾你,你还想受罪?有四个奶娘,都是精挑细选的,会好生照看他。”
好不容易将小家伙生下来了,裴烬哪里还舍得程筠受苦,从前是没法子,可照看孩子有的选,裴烬不想程筠受罪。
“可他喊我娘亲,我一次也不喂,万一不与我亲近怎么办?”程筠的指腹小心翼翼的蹭了蹭他的面颊,软若牛乳。
“不会,你是他的娘亲,哪能不与你亲近,待过些日子你身子好些,让奶娘喂过便抱到你身旁来照顾,自然会亲近你。”
“好吧。”程筠也不是非得要自个喂,大家族里头没自个喂养孩子的规矩,娘亲生了四个,一个也不曾喂过,这些奶娘也是娘亲亲自挑选,想来也出不了岔子。
程筠将孩子还给奶娘,她还有些累,想再睡会。
“我派了人守在孩子跟前,你尽可放心,会有人时刻看着孩子,即便是奶娘也无法伤害孩子。”从前的亏裴烬吃过一次便罢,不会再吃第二次,因而裴韫身旁有人十二个时辰轮换盯着,这事旁人并不晓得。
“好,你回主屋去睡吧,夜深了。”程筠看他眼底乌青,这些日子,他一样不曾歇好。
“我守着你,靠一会就成。”裴烬扶着程筠躺下,“你乖乖入睡。”
程筠正想劝他回去歇息,她睡觉哪里需要人守着,便听见外边传来方定的声音,听着有些急。
“你去瞧瞧吧。”程筠微蹙眉心。
裴烬点了点头,“好。”
若无大事,方定不会在此时出现。
裴烬从屋子里出来,方定面色慌张,压低了嗓音道:“主子,顺城失守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