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昨天晚上众人回去后, 进行了一波对白天比赛的复盘。
平等院凤凰作为队长点出几人比赛中的失误与意气用事,有很多次如果不是规则限制,他们会陷入不利的危险境地!
跟没能出场的德川和也与白石藏之介打完比赛回来, 路过的真田鸠见去自贩机买了瓶水,满意地看了眼那边除了大石颧骨处贴了块OK绷,都全须全尾的少年们。
他正要拧开瓶盖, 就听到平等院凤凰说完种岛修二擅自行动,又训到了远野笃京头上。
“你旧伤未愈又因「处刑·斩首」加重,决赛时上不了场了!”
咔啦…
这边扭曲的声响引来众人注视, 只见蓝发少年手里的塑料瓶完全变形, 正表情空白地看过来。
由于他是“不易出汗体质”,所以此刻脸上的水迹, 应该是冲开瓶盖的水柱造成的。
他抬手蹭掉下颌角边要掉不掉的水珠,扯起嘴角:“不小心使太大劲了, 你们继续。”
[……再说一次, 我讨厌烧血技能。]
系统娴熟点烟:[来一根?]
[……不, 都坚持那么久了,我不能这样轻易破戒!]
众人目送那身影消失在走廊, 面面相觑,几息后有人出声:“……谁招惹他了?”
“不知道,他今天不是一直在跟不出场的人打球吗?”
真田鸠见有理由怀疑出赛队伍那么大,是选手容易伤退, 跟韭菜似的割一茬、补一茬,就算他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还是遭不住人自己想不开。
首日比赛战损了一员。
次日, 对阵澳大利亚他们派出的是“竹小队”,三船入道给初赛三支队伍都起了名。
D2:幸村精市, 真田弦一郎
D1:仁王雅治,不二周助
S3:远山金太郎
S2:迹部景吾
S1:鬼十次郎
对面的澳大利亚队,昨天居然让二号种子的瑞士爆冷输了比赛。
据参谋们收集到的情报,是依靠他们队里J·J·高尔吉亚的弟弟,那少年虽因事故眼盲,却是个天才军师。
就是真田鸠见偶然认识的那个叫诺亚的盲人少年,讲真的系统说对方不上场,或者说压根没在澳大利亚队里时,他还奇怪了一下。
好像在他的印象里,盲人打球也不是一件多么值得让人惊讶的事……
毕竟不少人都能做到闭眼打球,所以听说对方不能时,真田鸠见反而因为这正常而感到些许异样:“。”
他可能在自己未察觉的时候,认知已经被这个玄幻网球界改造了。
今天众人一进场,就感受了气氛不同所带来的压力,也就是所谓的客场劣势了。
几乎场上所有观众都呼喊着澳大利亚的名字,甚至合唱起他们的国歌。
有弦一郎和幸村上场,真田鸠见没着急约了人去打网球,好歹先看完第一场比赛。
两个少年的实力他都是了解的,虽然诺亚计算到了很多方面,派出的双打被称为拥有铁壁般的防守,但也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开始时真田弦一郎因为客场劣势,状态难免受到影响,但在看了场外的兄长一眼后,忽然就获得了力量,立马找回主心骨。
兄长大人特地过来看他比赛,绝对不能让他失望!!
中途虽有些小波折,但双打二对面还是以6:4,输给「灭五感」和很有干劲的「黑龙二重斩」。
“做的不错。”
真田鸠见并不厚此薄彼,笑着把水杯分别递给两个走回休息区的少年。
幸村精市不由含笑感慨,“好像有两年没像这样跟弦一郎组双打了,还真有些怀念呢。”
“是啊。”
旁边真田弦一郎也装作非常淡定地接过,朝兄长道谢,不过发红的耳根很好的暴露了他的小羞涩。
那边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咬耳朵根,窃笑他被夸奖后的害羞表现传入耳中,黑帽少年的脸色一僵:“你们两个!”
真田鸠见忍俊不禁,想着也该挑几个幸运选手,陪自己一块去打网球了,余光瞥见那边第二场比赛的选手也入场了。
是不二,和仁王……?
“……?”
真田鸠见原本转过一半的脚尖停住,微微眯起眼睛,去看场上己方这两人,又回头看了眼旁边的“迹部”,“迹部”朝他回了个疑问的眼神:“啊嗯,怎么了?”
还问他怎么了。
真田鸠见抬头去看分数牌,那上面也有显示场上选手的名字,此刻上面清晰地呈现着不二周助和仁王雅治的罗马音。
刚才“仁王”或许是要上场了,在做准备运动,所以没有掺和进难得可以逗弄副部长的机会。
但在看清那个人的灵魂后,真田鸠见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为什么场上这人的灵魂在他眼里是——
这一看比赛就进行到了后半场,见“仁王雅治”不知道为什么,不「幻影」成德川和也等实力强劲的网球选手,反而一路打到了自己并不擅长的抢七局。
要知道体力可以算是他的短板!
听到周围几人在真情实感地问仁王想做什么,真田鸠见狐疑地反复确认几眼,发现他们是真的没有在演:“你们仔细看看,场上的是谁……”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应该去打球了吗?”反而有人被突然说话的他吓了一跳。
真田鸠见朝后仰身子的种岛修二笑笑:“你陪我去打一场?”
种岛修二十动然拒,忽然瞳孔缩小。
只见场上那个也听到这边说话声的“仁王雅治”,说着“果然还是瞒不过你,真田”,一把掀掉了自己的头发!
原来场上一直在打球的,不是仁王雅治而是——迹部景吾!
【6%】
什么鬼!为什么比分牌上的名字也变了啊!!
真田鸠见两眼一抹黑:[系统,关于这个你有什么头绪吗?]
[网球的事别问我。]
[你不是运动漫系统吗……]
[……]
系统忽然打开光屏,让他看自己前两天发给他的已经申报上去的,今天比赛的出场名单——只见这上头真田鸠见原本记得是“仁王雅治”的名字,和“迹部景吾”不知何时完成了对调。
[……]
真田鸠见抹了把脸,宁愿相信是昨晚捏爆水瓶,不小心让脑子进水故障了。
他看看旁边也恢复原型的真仁王雅治,“你不只自己幻影,还能帮别人幻影?”
仁王雅治垮了垮肩膀,并不正面回答:“你究竟是靠什么认人的,我还以为自己今天的伪装足够圆满了。”结果还是一眼被看穿了。
真田鸠见:“靠真心。”
仁王雅治:“……”
可以看得出来,迹部景吾他真的很喜欢抢七了。
场上变回本人的大少爷,还用出了那天跟他一起打黑帮时的那招,「冰之帝王」,或者简称超声波发球。
伴随着冰之帝王的降临,高处探照灯碎了,而且是稀碎成了雪花的模样,下了场好歹是没什么伤害性的玻璃细屑,连场外乾贞治的眼镜也被震碎了。
真田鸠见迅速地转头看了眼,总算是头一次看清这个人的全部五官:[眼睛是漂亮的墨绿色啊。]
他目光又落在旁边的柳莲二面上,对上转过来的眯眯眼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柳莲二:“……”
柳莲二妥协般回答他那个在意很久的问题:“我的瞳色和发色一致。”
他原本是想让真田鸠见,不用总是盯着他的眼睛看,结果少年给他个“你不懂”的无奈神色,先抓了几个壮丁找空球场打球。
[算来认识那么久,我真的没跟他正经对上视线过啊……]
这场比赛打到百分开外,终于分出胜负,他们这边赢下比赛。
真田鸠见从安全通道离开时,又一次偶遇了诺亚。或许是导盲犬牵不进来,他今天只拄了根拐杖,似乎是在他哥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来这边看比赛。
见少年在路口犹豫,不知道要拐往哪边,真田鸠见上前帮他指路:“左手侧。”
诺亚·高尔吉亚认出了他的声音,“是你,又见面了。”
对在这里遇到他,气质空灵的少年并不显得太吃惊,显然是表演赛后把他报上的名字,和那个“打败博格的少年”对上了号。
“嗯,需要我把你带进去吗?”
诺亚摇了下头,从真田鸠见和他旁边问他是谁的同伴,所行方向判断:“你们要离场了吗?”
“闲着没事去打打球。”
见少年表示自己可以,真田鸠见尊重他并提醒尽头有两阶台阶要小心,侧头回答切原赤也是偶然认识的人,便和几人先行离开了。
之后根据漫画看到第三场比赛,远山金太郎vsJ·J·高尔吉亚。
这个天才程度不亚于越前龙马的红发少年,开启天衣无缝后几乎是碾压局。
后面J·J·高尔吉亚虽然仿佛与来看比赛的弟弟,觉醒了兄弟羁绊小宇宙,但仍旧是不敌败下阵来。
真田鸠见搭配漫画观看现场录像,只能机械感慨好特么热血。
于是他们又一次3:0获胜,已经达成了两连胜。
目前为止一切进展顺利,赢得不算轻松,但也称不上千钧一发的那种艰难。
很快到了初赛的最后一轮。
他们的对手是二号种子的瑞士,对面先前爆冷输给澳大利亚,这场想必是来势汹汹,加上出了一个“打败世界第一”的新锐,更是一开始就派出了强力选手应敌。
这边派出的是“梅小队”。
D2:大曲龙次,木手永四郎
D1:石田银,杜克渡边
S3:真田鸠见
S2:亚久津仁
S1:平等院凤凰
真田鸠见随几人一同穿过选手通道入场,欲言又止地站在无意识对“不存在的镜头”摆pose的队友间,默默扶了下额头。
对面不愧是世界排名第二的队伍,一个照面过来,直接赢下了两局双打。
原本教练也考虑到了他们双打薄弱……或者说没有足够强力的国中生和高中生搭档,所以分进对战瑞士的双打组合里的高中生,都是有足够双打经验,并且本身实力不俗的选手。
谁知道No.6的大曲龙次,搭配比嘉部长的冲绳武术缩地法,这对足够灵活,机动性十足的双打。
以及No.3的杜克渡边,搭配石田银这对力量感十足的搭档,竟一局都没有赢下。
再丢一场就会输掉这场比赛!
虽然已经赢下两场小组赛的他们肯定会出线,但就这样输给瑞士队,还是叫人感到不甘,但好在他们接下来出场的选手是——
真田鸠见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抽出柄拍子试试手感,发现防滑胶布有点磨损,索性抽掉重新缠。
他手上进行过无数次的动作不停,抬眸看向对面。
瑞士队的单打三号,一个肤色健康的英俊男人,已经脱离少年的青涩感,无限接近青年的模样。
他黑色长发像会割伤皮肤的藤草,被头巾包裹住,也正朝这边投来注视。
记得名字是叫——亚历山大·阿玛迪斯。
[好耳熟啊?]
真田鸠见确信自己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并且很快想了起来:。
等等,平等院凤凰不就是在和他打球时,第一次被闪电劈死的吗?
第242章
亚历山大·阿玛迪斯绑紧脑后头巾的结, 随着这个动作,他的眼眸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沉淀出克制又清楚的战意。
他会带领瑞士队赢下今天的胜利, 守住属于他们的荣耀!
表演赛那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国中生使博格落败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场馆。
虽然不是正式比赛, 还是多了不确定因素的双打比赛,但只要看过他们交手的人,都不会怀疑这场较量的含金量。
无论媒体如何渲染炒作、以此牟利, 无论崇拜拥护者如何诋毁、否认, 那个现今世界第一的男人,都确确实实的败给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初中生。
当日, 阿玛迪斯和平等院凤凰曾有过一段对话,几天下来他更是记忆犹新。
原本阿玛迪斯不在现场, 听闻消息后赶过来后, 也想见一见那个新秀。
他找到那个正在接受采访的少年时, 媒体正问些夹枪带棒的尖锐问题,比如:如果没有队友辅助是否还有自信取胜之类的。
少年似乎并不精通英文, 两手揣兜杵在原地,但是非常有耐心。
半晌等记者们都不由放轻声音,期待他至少能讲一两句话时,蓝发少年终于牵起嘴角, 缓慢开口——
“赢的当然会是老子了。”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顿时引起记者们又一波狂热。
见少年被围死根本走不开,而他的队友又都不知道去哪了, 阿玛迪斯上前替他解围。
被他带出包围圈后, 阿玛迪斯做了自我介绍,并传达了一系列听说了他的表现, 希望有机会与他对决的想法。
蓝发少年微微颔首:“他一定很乐意。”
阿玛迪斯一愣:“…他?”
这时少年的队友终于找过来,喊他去集合,要抽小组赛的签了。
不过称呼少年的名字是——“仁王雅治”?
“Pupina~”
蓝发少年突然摘掉了自己的头套,原来这个根本就不是真田鸠见,正主大概是嫌麻烦在比赛后就溜走了。
阿玛迪斯:“……”
替身跟一个日本队的黑帽少年离开后,那边平等院凤凰走了过来,经过他身边时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对上过视线。
但曾与他有用网球激烈交流过的阿玛迪斯,理解了他的意思。
二人行至僻静处后。
平等院凤凰转回身,叙了些可有可无的旧后,他率先开口了:“那虽然是个心地善良到会为对手落泪的人,但他必定会以犀利手段改变如今的网球界。”
尽管面上似乎并不能读出什么情绪,但还是不难看出他对那个人的重视,与因其拿下那场胜利而骄傲。
阿玛迪斯是真的对那个选手愈发好奇了,之后就抽到了同样的B组。
可惜虽然在同一组,他之前作为队长要坐镇每一场比赛,并没有机会提前见到对方。
直到今天日本对上瑞士。
“单打三号比赛开始!”
“真田鸠见vs亚历山大·阿玛迪斯!”
赛前握手环节,阿玛迪斯发现少年伸出来的右手非常光滑,指腹上并不存在常年握拍形成的茧子,而他之前比赛中用的又的确是右手……
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各种数据收集个估量就已经开始,阿玛迪斯思索起少年的惯用手,莫非其实是左手的可能性——
若是这样,就说明他在跟博格的较量中,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不留下茧子的。
从小接触网球的阿玛迪斯,所能想到的就是他并不经常打网球了。
加上他之前并没有在世界舞台上亮相过,可以确定他是个绝对的天赋型选手。
在阿玛迪斯思索审视自己的对手时,这边的真田鸠见也面露沉吟,抽回短暂接触过的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深肤色的青年。
又抬起下巴去看天,略有些忧心忡忡。
“天气预报说是大晴天……应该不会突然转阴下雨吧?”
阿玛迪斯不知道他从何而来的担忧,跟着抬头看去,比赛场地上方的天空湛蓝如洗,只挂着几片残云,如何也不像能掉下雨星子。
“今天不会下雨。”
他接了这个话茬,却见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莫名深了一下,却好像并不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那一瞬的聚焦落空,好像是阿玛迪斯的错觉,真田鸠见旋即朝他友善地点了下头,主动让出了先选择权。
通常先发球会有一定的优势,或许是对手想多观察一下,先选了场地。
真田鸠见难得先发球,站在底线后朝地上弹了两下球,适应一下它的手感。
他目光中正呈现对手的面板,五维显示【测定不能】。
这属于超模选手的常规表现了,这个二号种子瑞士的主将,显然跟平等院博格他们一个等级,“世界级”选手范畴。
亚历山大·阿玛迪斯也已经进军职业选手的行列,刚刚参加完网球职业巡回比赛赶回来。
打过博格这个世界第一,真田鸠见大约对世界上顶端选手的实力有了大概认识,因此还挺有底的。
他跟平等院凤凰他们打球也越发得心应手了,能顶着夸张特效回击那些个世界级球技,还有造成真实伤害,破坏力惊人的「光击球」。
对比平等院凤凰他们那一长串技能,阿玛迪斯和博格一样,技能还挺简短的,统共就两个。
「暗」、「鲸」。
没了。
只不过……
真田鸠见目光游走在这两个字符上:[那么问题来了,那天把平等院凤凰劈进停尸房的闪电,是这个人的技能,还是平等院凤凰在渡劫呢?]
系统:[……]
神特么渡劫。
真田鸠见是不太能理解,他们当初为什么要顶着雷雨天气在户外运动。
总之,应该是后者吧?
他发球前最后瞄一眼天色,警惕可能来自上面的袭击,而后盯紧了对手的动作。
[啊,又一个惯用手左手的。]
按理说在网球比赛中,左撇子选手因其不寻常的击球角度和旋转,往往能给对手带来意想不到的挑战。
但在这个左撇子遍地跑的网球界,真田鸠见应对他们与右撇子不同的球路,已然是很平常心了。
打球时利用反手位优势,是很常见又实用的。
真田鸠见很少有靠打出的发球得分的情况,因为他的发球是绝对不会贴地飞行、突然消失、角度诡异地,给对手来个突脸杀的。
面对迅疾有力,却很普通没有旋转的发球,阿玛迪斯抽拍回击这枚打到反手位的球。
网球像陀螺一样,唰一下就被抽了回来。
真田鸠见赞叹一声它的力量与速度,伸出球拍捞回去。
同时老样子增加了几分力道,因为掌握对面的数据不足,他刚才只用了六七成。
两方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试探了几个来回,场上蓝发少年率先展开攻势,跨步上网、跳起来用反手把一枚高吊球砸到后场。
砰——!!
球落地时的声音,与寻常网球场似乎有细微差异。
“15-0!”
阿玛迪斯回看飞出场地的小球,短暂交手已然认识到,这个人的确很强。
并且攻势其实从对方打出的第一球就开始了,力量强的惊人,并且一球重过一球。
刚才这一记扣杀,更是让整个球场为之震动,想必经过今天的比赛后,不会再有人怀疑他的实力。
阿玛迪斯紧接着也开始予以反击,他原本不想那么快实用特殊技,但简单的交锋让他知道不能托大,每一分都可能影响后续局面。
只见阿玛迪斯打出的网球,在与球拍接触时还是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就变成了一团暗影!
“!!!”
不知道是这团不像是特效的诡异巨大黑影,将网球吞噬,还是网球裹上了这样一层面衣……
不对,地面上有球的影子!
严阵以待的真田鸠见,很有经验地靠阴影锁定网球位置,并且在挥出这未知一拍时考了系统一个问题:[请画出具体的光影关系图。]
系统表示这节课不上美术上英语:[Abandon,Abandon.]
第243章
原本挥出这一拍的真田鸠见, 还有阴影可能是障眼法的不确定性担忧,但他的拍子没有挥空。
这一招好像只是特效浮夸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效果。
但紧接着, 下一击打回来的阴影变大了,几乎要填满大半个网球场,跟块乌云似的铺天盖地压下来……
不对。
余光瞥见观众席上也暗了八度, 真田鸠见匪夷所思地抬头看去,只见天空像突然蒙住了一块黑布,正想说:“说好的不下雨呢”。
顷刻间, 周遭最后稀薄的光线也被吞噬了, 他看到天空彻底归于黑暗,包括脚下踩的网球场。
看来这就是阿玛迪斯的「暗」了, 刚才那球只是不完全体。
但这招对他实际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真田鸠见破解或防御带特效的网球时, 大都是直接闭上眼不看了事。
这会他闭上眼睛, 应该也是一样的效果。
随即回击下一球的真田鸠见发现了不同。
整个球场陷入了黑暗, 在这片浓郁的极夜中,虽然他还能靠听觉, 准确无误地捕捉网球的位置,但却隐约有种迟滞感在拖延他。
像没入沼泽一样行动不便,让真田鸠见联想到了天衣无缝之光的效果,看来对方这个技能也有类似精神力造成的debuff影响……
他在想些什么好像游戏技能介绍的东西。
总之多亏他平日里也没少和会「无我境界」几三门的人打球, 因此也算生成一定的免疫力了。
阿玛迪斯的「暗」虽然跟「无我境界」有不同之处,但显然也有启用时对己增益的效果。
能感觉到对面进攻的节奏变快了, 好像能抓到他弱点一样。
并且这球也不单是隐藏进了黑暗中, 而是更像平等院凤凰的「光击球」,破坏力有了显著提升, 没点砸穿钢筋水泥的力量还真无法回击。
不只真田鸠见这边球场变暗,此刻整个球场现在都好似被裹进了一片漆黑领域,看不到球也寻不见人。
很写实的:打得天昏地暗。
又一局结束后,真田鸠见谨慎地眯开一只眼,看到自己仍旧像是处在黑洞中心,光无法传达到的地方,听着场外报分的声音,他费解地调整了一下拍子网线。
[……裁判是怎么计分的,看球从哪边漏出去的吗?]
系统:[……他视角里应该是偏向正常的比赛。]
当前比分3:3。
这场比赛拖的比想象中长,至此已经打了快一个小时,足够两三盘比赛的时间了,但他们的鏖战还在继续。
或许是这场比赛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时间久了有点缺氧,观众发觉眼前画面都暗了下来。
有一点凉意落在切原赤也鼻尖,“嗯?”
他摸摸鼻头,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天上云动的越来越快。
风云变幻间,滚滚黑云不知何时取代了晴朗无云的蓝天。
像是被这场激烈的比赛调动,不知何时,天色应景的暗了下来。
系统看着气象台突然发布的暴雨预警,陷入了沉默:[。]
它监控到原本风平浪静的墨尔本,突然受到一股强对流天气影响——原本只是几点豆大的雨珠掉落,但须臾之间,雨盆子又急又密地倾倒了下来,把观赛的人和场上选手浇了个透心凉。
真田鸠见先听到场外一声“下雨了”的惊呼,才感受到雨点砸在身上,刚才骤起的狂风他还能安慰是球的「旋转太强烈」……
轰隆隆——
不远不近处,乍响一声惊雷。
虽然周遭一片黑暗看不到闪电,但想必适才劈开黑色蛋壳的天光十分震撼,艺术表现效果满分。
“下雨了。”
真田鸠见抹去脸上的雨水,跟对手说。
阿玛迪斯的发球局,他感慨着回答:“让我想到了之前跟某人的那一场,未完成的比赛……”
青年手上仿佛丝毫不受恶劣天气影响,迎着滂沱大雨将球打了过来。
[不是,一般这情况该暂停比赛换室内场馆吗?]
系统:[可能下雨天打球更有氛围感。]
[……]
也不见裁判喊停,真田鸠见只能吐槽着继续,并警惕着可能来自上空的偷袭。
——谁能想到“打得天昏地暗,电闪雷鸣”,有朝一日能用在形容网球比赛上呢?
雨水等场地因素,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谁也无法阻止他们分出胜负。
但总是有些不可控因素,妄图影响他们,比如那直接以撕裂开球场上空黑暗的万钧雷霆。
真田鸠见居然不是很意外,“。”
甚至隐约受那什么墨菲定律的影响,早防范着此番突袭的他 ,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唯一在预想外的是,这雷不是朝他劈来的。
他原本下意识要闪避的动作硬生生刹住。
或许有他这个超自然生物磁场不同,不如对面导电的原因,那雷电的目标赫然是朝对面的阿玛迪斯去的!
真田鸠见被劈一下不会有丁点事,早已用咒力护住全身的他连根头发都不会焦,但对面这个人不像平等院凤凰会「凤凰涅槃」,极有可能当场狗带!
紧急情况下,真田鸠见在千钧一发之际,几乎不经思考使出的解决方法是——
他改变了原本挥拍的角度,奋力挥拍把它送上了高空!!!
用网球引开当头劈下的雷电!
只见那抹亮眼的明黄色,献祭般直冲云霄,直面那雷霆的威光!
刹那间点亮的,是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
真田鸠见也在最后时刻,看到了那颗原本被「暗」隐藏、仅他不可见的网球最后一眼,它毛糙的表皮瞬间因高温变得焦黑,残骸伴随着迟到的“丧钟”声,轻轻落在地上。
闪电在被它偏离轨道后,落在地上的位置留下一块散发焦味的黑,离阿玛迪斯隔了大半个球场,且在底线之外。
但那颗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的,坠地小球的落点,但赫然在底线之内。
它此刻也正稳稳躺在底线上。
虽然看不到特技击球,但劈下来的闪电不是球技,是实打实的自然现象,裁判已然被震撼的说不出话了。
他直勾勾盯着地上的小球,声音抖得发哑:“Game…真田鸠见……4:3!!”
它已然身死,换意念永存!。
什么鬼啊!!!
好诡异啊!!!
场外涌起观众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齐声念唱他的名字,“Sanada hatomi!——Sanada hatomi!——Sanada hatomi!”
无论是他刚才灵活应变拯救对手的正义感,还是他哪怕面临天灾,仍旧沉着冷静的头脑,以及对网球精湛的掌控力,都令人折服!
又或者其实关键时刻来不及想那么多,网球最后落在界内,是运气使然……
这对大部分信仰god的澳大利亚人来说,正代表他是被上帝祝福的!
更让人颅内高潮了。
此刻「暗」的效果在被雷电劈开后,已经逐渐消失了。
浓重的乌云死死扣住这片天空、滂沱的雨幕、欢呼的狂热民众,真田鸠见感觉自己恍若置身梦中,荒诞不经。
就没有一个人觉得那里不对劲的吗?!
他刚才用网球把原本劈向对手的闪电引走了啊!!平均速度可达每秒44万米的闪电啊!
而且这么特殊的案例,真的不用去开会研究一下刚才这分的判定吗,他们正好躲下雨。
如果比赛进行中的球,在落地后碰到了除了网、网柱、网绳等以外的固定设备,击球者将获得得分。
但如果球在落地前碰到这些设备,则对方球员得分。
这个永久固定物的规定很宽泛,包括场地的挡板、看台座位、观众、场地周围和上方的所有其他东西,乃至在他们位置上的主裁判、司线员和球童。
那么刚才的闪电算不算永久固定物呢?
真田鸠见呸出刚才太过震撼,不小心吃进嘴里的雨水问了这个问题。
裁判长是这样回答的,他仿佛崇拜地无以复加,回话时都要跑下来给他一个熊抱:“无论怎样,刚才这一球都是属于你的胜利!”
“况且,你的对手也没有意见!”
真田鸠见看向阿玛迪斯,后者朝他这个救命恩人深深点头,有雨水顺着他沾在鬓角的长发滑落,头巾已然也湿透了。
“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他承认技不如人,“但接下来的比赛我会全力以赴。”
真田鸠见想说先别全力以赴了,切换下场景真的就那么费劲,半点经费都拿不出来了吗。
系统说还真不太容易,最近的室内大场馆正在修缮,就是先前表演赛对阵德国时使用的,那天博格的龙卷风们还是对场地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有些坑坑洼洼要修复。
初变天时就有负责人在打电话了,但他们的工作效率也是能想象的……
这会也总算有工作人员见雨不停,不像是阵雨还有一直下下去的样子,加上刚才的闪电多少有点吓人,所以过来问了两名选手的意见。
真田鸠见果断选择换场地,阿玛迪斯也同意了。
由于观众们也还要安置,不过没几个要退票、或者回家换衣服的,大都是想跟到新地方继续看完比赛,好在南半球现在是夏天温度高。
由于还要折腾一段时间,是个回复体力的好机会,队友也轮番上来加油打气。
“前辈你刚才简直帅炸了!!!!”
“是吗?”
真田鸠见用毛巾擦着头发,抬头看向目光传达诸多情绪的平等院、德川、弦一郎等人,拍了下凑上来的海带头。
“我去换身衣服。”
双方换好干燥的新队服,大约也到裁判说的一小时中场休息时间了,双方球员入场,比赛从刚才的4:3开始继续。
他们换了个略小些的场馆,没了风雨的影响,比赛好歹是顺利进行下去,并且很快决出了胜负。
第244章
“真田鸠见获胜!”
“比分6:4!”
真田鸠见无意外的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瑞士队没能直接拿下本场小组赛的胜利。
比赛都结束了,场外观众的热情还没消减,呼喊着胜者的名字。
“——Sanada hatomi——!”
“真田前辈!!”
“兄长——大人!”
“好样的!!”
还有来自队友们祝贺的欢呼。
对战瑞士的大比分变成了2:1, 接下来还有两场单打比赛,但由于对面的主力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这场比赛的攻守已然易形。
赛后握手环节, 真田鸠见听着场馆外又敲响一声的雷鸣,眼神死地回应阿玛迪斯的夸奖:“你的「鲸」,居然能改变天气吗?”
降下雷霆应该是不受他控制的, 不然就算场上只剩一个靶子, 也不会朝他自己劈。
亚历山大·阿玛迪斯:“?”
亚历山大·阿玛迪斯反应了一下,有些不知作何表情, “很有趣的玩笑。”
他也想起赛前,真田鸠见关于天气的话题, 也有些奇怪这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
天气预报里今天应该是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 所以比赛一开始才安排在室外场馆的。
阿玛迪斯将手伸过球网, 垂眸道:“总之刚才多谢你救了我,不过, 你怎么知道今天会由晴转雨?”
“这不是你的球技场景特效吗……”
真田鸠见回握的同时还奇怪了一下,比赛都结束了,怎么外头这雨还不停歇。
他看到对面青年的神情,愈发复杂了些。
并且脑内响起系统的电子音:[我查清楚这场雨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这个人的技能,应该是羂索的手笔, 他刚才回到了墨尔本, 去了一趟发现「狱门疆」的海滩附近。]
真田鸠见眸色转深,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
毕竟这雷雨的范围实在是太夸张了, 覆盖了周遭几座城市。
可是这场雨不是球技的话——
真田鸠见看向藏了东西的对手,挑了下眉:“那个「鲸」,你为什么不用?”
阿玛迪斯眼角微抽:“我打过很多次。”
真田鸠见回忆不出来:“有吗?”
阿玛迪斯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上旋高吊球。”
真田鸠见:“……”
真田鸠见恍然反应过来,搭配「暗」使出的上旋高吊球,的确比普通的球难接一些,[可那不就是旋转多一些的普通高吊球吗!]
系统:[……你要喜欢,也可以给每个球都起名字。]
真田鸠见刚起说不定可以反向操作,试试这样给自己的面板添加球技,刚设想了一下就放弃:[……算了,有点中二。]
下一场单打二的亚久津仁交替上场,真田鸠见拍拍他的肩膀,让这个疑似想走平等院凤凰那个「无没识」烧血流的少年悠着点。
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他就借口要去冲个澡,先行离开了。
走出场馆的真田鸠见,遇到了穿着美国队服的越前龙马他哥,这个很有神秘感,仿若浪子的少年刚才去了商店买伞。
见真田鸠见站在走廊下,伸出一只手去接滴落的雨水,一副在沉思什么的模样,越前龙雅似乎以为他在苦恼没带雨具,走过来并分了他一把伞。
“谢了。”
真田鸠见回神接过,他适才细细感应了一会,才确定这场雨是个大型咒阵。
雨水中附着的咒力太微弱了,几乎感觉不到,而且刚才在高人群密度的公共场合,这样天然诅咒气息浓郁又驳杂的地方,因而他前面没有发觉。
以为这场雨是球技的他,刚才注意力全在比赛上。
越前龙雅跟得了雨伞神情也不见缓和,明显有心事的蓝发少年并排站在雨幕前,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枚橘子,连皮带肉咬下一口。
“我向老头子打听过你,评价很高呢,有兴趣跟我也来一场比赛吗?”
真田鸠见看过来一眼,对这个“主角”的哥哥保持应有的警惕,按他对此类漫画套路的理解,这种“兄长”、“父亲”的角色,实力是类似于BOSS的存在。
夸张程度绝对比「无我境界」什么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只不过顿了一秒,越前龙雅就好像很受打击:“我都主动送上门来了,你还要犹豫吗?平时别人都是被你拉去打球……”
真田鸠见刚要解释现在不行他有事,又听到越前龙雅声音骤低:“还是说你发现了?”
“发现什么?”
“我会吞噬别人的网球。”
“吞噬……”
真田鸠见看看墨绿发青少年手里咬了一口的橘子,腹诽着像他吃橘子这样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撑开伞走进雨幕中。
附近地势低洼,排水系统做的又不是很好,地面上已经积了一片水潭。
好在踩在地面上不会超过鞋底,不太需要担心鞋子进水的问题,地上映出的建筑倒影,被迈开的步伐拉扯碎。
蓝发少年走出两步,站在雨中提高伞沿,侧回眸:“回头还你。”
“好哦。”越前龙雅摆了下手,叫住他:“对了。”
“什么事?”
“龙马他每一场日本队的比赛都有关注,尤其是你的,虽然一直在练球,看上去很拼命的样子,但分明是静不下心来。”
真田鸠见并不意外,他就知道这个统共没见过几面的年轻人,突然过来搭话并传达友好信息,是有事要他帮忙。
“你的意思是……”
“有时间的话,找他谈谈吧。”
越前龙雅这样说完,就转身往安全通道深处走去了,留下一个不知道要谈什么的真田鸠见,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还有要事在身,他把这件事往后稍稍,先往系统锁定的羂索方位走去。
羂索布置的这个大型咒阵,是用来搜寻「狱门疆」踪迹的。
原本真田鸠见还以为,那老东西也锁定了「封印」的位置,现在看来没有。
他那天先去打比赛,留在东西附近看守的改造人,很好的防住了羂索操控的咒灵。
被系统引到隔壁城市的羂索,发现错误消息地点没有东西,并且派出在海里的咒灵被祓除后,确认自己是被调走了。
他之所以没有立马过来抢,还换了个壳子,是为了甩掉暗处的敌人,布这场大局。
这么庞大的咒术阵法,单靠帐可无法支撑,就像封住涩谷的那个“帐”,需要咒具做支撑。
羂索前两天发现自己派出的咒灵被祓除后,活动范围很大,就是立刻在几点方位上进行布置,反过来想抓住居然连他都没察觉到的“竞争者”。
显然是没想到“竞争者”能那么快,先他一步找到,甚至解开封印,并得到那样东西——毕竟那封印的确很强悍,非特级咒术师的咒力强度厚度,破解起来至少十天半个月。
发现自己慢了一步后,从海中上来的羂索,安静了一会,突兀地笑出了声。
民间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特级咒术师吗!
根据海底现场的咒力残留,能看出东西被拿有两天了,几乎是咒灵被祓除前后脚的事,对方还游刃有余似的,消除了自己残留下来的咒力……
原本那咒阵,只是用来让羂索找到人群中的咒术师的。
就在刚才,天空中云层隐秘的变动了。
算是不藏了,羂索增强了咒阵功率,并提取了封印的咒力,反向寻找与其相似的气息,就算那个人记得抹除自己身上的,也有可能会遗忘、无法彻底抹除「狱门疆」上面的。
狱门疆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月,上面的咒力残余,不是那么容易被消除的。
但他仍旧一条尾巴都没有抓到。
的确,两天时间足够那个人功成身退,离开这个国家了。
又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术式,或隔绝外界的储存空间。
如果是有“中断、消减术式”的能力,就能说得通了,但是总监会那边并没有收录到,诞生了类似能力的咒术师或者诅咒师。
咒具倒是有一两件,但看前段时间「星浆体事件」的情况,应都还在伏黑甚尔的手上。
羂索现在这个壳子是医药公司员工,常年在外谈生意,厚重的刘海被雨水彻底打湿,他已经敛去脸上的笑容,忽然兜里手机响了。
他摸出来接起,也难为它进了水还能正常使用,就是话筒显然受到了一定的损害,音质变得嘶哑卡顿。
打来电话的,是这个身体的部门领导,但是跟他说话的语气却放的很低。
因为这个身份有背景,他所就职的公司,算是家里的产业,对他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私生子,给个位置每年分些股份分红,也称得上仁至义尽。
但换人了大半年都无人察觉,连他只说要去休假,就消失了好几个月才再度出现,也没人提出异议,着实是有些好笑的。
记得刚开始是有与他熟悉的人,发来信息电话联络感情,很快随着他不常出入公司,变得无人问津。
羂索回忆了一下,自己捡到这具壳子的由来。
当时对方喝的烂醉,倒在巷子里,听到对方嘀咕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怎么不全死了才好呢,他感兴趣地上前扶起对方。
他们有了简短的对话,听到颓废男人说出活着真没意思的话后,他满足了他的愿望。
“看来走了的可能性比较大呢……”
“那个,你说什么?”
“没什么——”
暂时不准备在暗网上发布相关的信息,羂索调整到这个男人的语气说话:“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
并非是被雨淋到,才会处在“监视”中。
整座城市的空气密度都有上升,只要你在这片天空下面,就被锁定了。
这带着咒力的雨,淋在身上还是叫人有些不舒服,越前龙雅的伞算是帮了大忙。
原本真田鸠见是往海边去的,临时接到系统的情报,说对方回了公司,他改道打了车往那边去。
在距离目的地百米远的商店门口下车,真田鸠见重新撑开伞,有些犹豫就这样不做伪装上去,如果没得手,会被看见脸,失去暗处的优势。
但使用改造人的话,又容易打草惊蛇……
如果离远一些,使用咒力或者掏出「狱门疆」,引来本体的可能性是多少?
光屏上正显示着,头上没有缝合线的目标照片,真田鸠见遥遥望了眼不远处的公司大楼。
他抬步正要往那边去,忽然后方传来一个有些意外的声音:“真田?”
真田鸠见更意外的回头:“手冢,啊不是国光?”
德国队的小组赛看来是早就结束了,不像他跟阿玛迪斯至少打了两个小时。
他看到手冢国光和博格,两人分别撑着伞,考虑到德国队的营区在附近,可能是出来买东西的。
他们还没叙几声旧,忽然那边高楼上有黑影一晃而过,紧接着是沉重的坠地声:“嘭。”
“啊啊啊啊啊——”
“快叫救护车——”
“。”
真田鸠见懵了一下,得知跟羂索无关并且对方现在也很懵逼后,目光落在大楼的企业名上:[好熟悉的尖叫声,这家医药公司——和酒厂有关系吗?]
[有,也没有。]
系统道:[因为一些发明专利,酒厂对他们挺感兴趣的。]
真田鸠见丢下一句有空再聊,有了进入那栋大楼理由的他,迅速往那边跑去。
百米距离眨眼而已,他手在地上扶了下刹车,收起伞挤进人群。
坠落点正在大楼正门前方,雨水混杂着腥红的血水,不断蔓延开去,人群隔了老远围着,无人敢上前。
“我看到,是科尔克拉夫把人推下去的!!”有个金发女人颤抖捂嘴尖叫。
“……”
对面那个没什么表情,厚重刘海几乎盖住眼睛,气质阴郁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不见慌乱也不做辩解。
真田鸠见心无芥蒂地踩进泛红的血水里,甚至直接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身去检查地上那人的气息,收回搭了下颈动脉的手:“当场死亡。”
有人在打报警电话,有人因这突然的变故,在联系工作安排。
叫救护车的人似乎跟死者关系很近,大概是秘书之类的角色,这才注意到这边突兀出现的大胆背影,当即上来拉开他。
“你,你是谁啊!”
真田鸠见将伞留在原地,遮住打在死者脸上的雨,反问对方是谁,确定对方是个有话语权的人后,立即沉声组织道:“让人群都散开,撑起遮雨蓬,不要再让雨水破坏现场了。”
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人,语气实在是太笃定了,秘书吩咐下去后,发懵的回头:“等等,你是警察吗?”
“我?”
真田鸠见抬手遮在眉骨处,望了眼上方那扇还开着的窗,道:“是一个路过的侧写师。”
他察觉到什么一回头,忽然愣住了:“……你们跟过来做什么?”
“……”
手冢国光张了下嘴,还未说什么,又见蓝发少年挡住了后方地上的人影,驱赶似的摆摆手:“对你来说还太早了,赶紧离开。”
博格还是通过身高优势,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很快挪开眼,示意后方的大门:“我们是受西格蒙德药业会长邀请,来谈赞助国光职业网球活动的事宜。”
不过看来发生这样的事,今天是无法顺利进行了。
“……该说巧还是不巧呢?”
真田鸠见示意他们先进去,别在这边站着。
药企里的员工很快找出能挡住尸体的东西,一大块塑料布,用修理东西的脚手架撑起来,两边的脚手架上,再绑上一根长棍子。
其下空间不但能挡住尸体,还足够进行简单的尸检。
“死者是克罗夫特,今年31岁。”
“西格蒙德药业的部门经理……”
真田鸠见戴上了药业实验室提供的专业医用手套,防止留下自己的生物痕迹,小心抬起死者粉碎性骨折的头颅,对照了他的脸,和胸前挂的身份证明上的照片一致。
“拍照。”
“啊、这样吗?”
真田鸠见看了眼秘书递过来的照片,“可以。”
他让秘书继续配合自己拍照取证,卷起死者袖口,同时低声念着自己的发现,“两手指甲干净,左臂外侧有两道抓伤,拍照。”
他过于专业的言行举止,让刚才还有些嘀咕想等警察来的众人,不由按他说的做。
人群此刻大都聚在企业大厅里,有人闻言,把手往身后收了收,紧张地剃弄指甲里可能残留的污垢。
很快那个年轻人站起身,背对这边脱下手套丢在一旁,并用手帕擦了下手,最后将这一块白布轻飘飘盖在尸体脸上。
他往回走跨过中间那段无遮挡的路,走上企业台阶并道:“初步判断是高空坠落,重度撞击导致的器官碎裂,胸内大出血、大脑内出血死亡。”
先前指认凶手是谁的金发女人,颤抖地站起来,要去撕打那边的沉默男人。
“我亲眼看到,是这个混蛋把克罗夫特推了下去!!”
真田鸠见见她把沉默男人扯得摇晃,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一般这种时候,就能排除这个错误选项了。]
“你跟死者的关系是?”
金发女人顿时跟按了暂停键,忽然就从歇斯底里中回过神来,她理了理头发:“是同事关系,也是很好的朋友……”
她又将矛头指向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你说自己是什么侧写师,就有资格检查尸体吗,还在这里问东问西!”
真田鸠见并不理会她的心虚,光看灵魂的状态,已经能确定她不是凶手了。
他目光转向略显颓丧的厚刘海男人:“你呢?”
“科尔克拉夫……”
男人报上了名字,仍旧不为自己做辩解,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那双被微卷发丝挡住大半的眼睛,透出似有若无的光,无声关注着这边瞩目的真田鸠见。
此时,药业的会长终于晃晃悠悠地走出电梯,他前面听到巨响,探出窗户看了一眼,缓了缓还是吓的不轻。
但在看到真田鸠见的那一刻,这个典型商人打扮的小老头,忽然就激动起来,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头也不晕了!
“天呐,真田先生!”
药业会长普普盖拄着跟装饰用的拐走飞快,热情握住真田鸠见手的样子,都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认识对方。
“我正想邀请你,没想到你自己就来了!”
注意到那边某人的目光深了一下,多了一丝审视,真田鸠见面上挑不出破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我和国光偶遇在附近,听到动静过来看看。”
普普盖愈发感叹自己决策的英明,得知手冢国光和新的最强认识后,就想通过这条线结识对方。
他跟见到明星的狂热粉丝似的,无意识摸自己抓住的手:“天呐,你就是用这只手,打出引开雷霆的那威武一球的吗!!”
周围人群顿时响起惊呼:“什么,引开雷电?”
“网球?真的假的!”
“……什么网球,那是超能力吧!”
“。”
真田鸠见余光看到某人的表情也多了丝变化,的确正常来说这是几乎无法做到的——
他用了点力抽回手,不好意思地笑说:“只是偶然而已,我们先……”
普普盖会长强烈抗议他的过分自谦:“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个小胡子矮个胖先生,拐杖重重敲了下地板:“——你救了对手引开雷电的网球,甚至精准的落在界内啊!”
“…”
[md。]
站在门口挡住了后面尸体的真田鸠见,让开位置请他冷静:“现在先来讲讲后面这位先生的事吧,请问他平时在公司里有与人结仇吗?”
普普盖一看到外面的暗色阴影,顿时两腿一软要倒,加上突然应景划开天幕掠下的闪电,让周遭绿化树影也显得诡异阴森,地上的尸体更像马上就能变成丧尸爬起来!
他匆匆找到助理的胳膊站稳,哭丧着脸:“警察怎么还不来!”
警察来之前,真田鸠见又问了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得出三个嫌疑人。
分别是据说被目击把人推下窗的科尔克拉夫、与死者有绯闻并且最近在闹矛盾的目击者、以及……今天来找过死者的某个友人。
真田鸠见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的确因为死者平时过于谨慎了,让真正的凶手得以隐藏起来。
他沉吟了两秒,忽然道:“所有人伸出双手,我要检查你们的指甲。”
第245章
真田鸠见之前专业的表现令人信服 , 加上普普盖会长的强烈支持,现场所有人都伸出了双手。
他缓慢地穿过人群,最后停在一双有些颤抖的手前。
视线在发红的指尖停了两秒, 肩头衣服还有雨痕的年轻人,抬眸看向并不敢对上自己视线的,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
有不少从实验室里出来看热闹的, 她站在其中并不算突兀。
警察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见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还挺惊讶是怎么回事。
“医药研发公司啊, 是有懂行的人吗?”为首的探长扶起帽沿, 看清正朝这边走来的人是谁,原地愣了一下, 顾不上打伞忙不迭迎上去——
“这不是——异国来的侧写师先生!”
“什么!侧写师先生!”
“我的上帝!!还有这身衣服,我就说我在网球新闻上看到的选手真的是他本人!”
警察们对这个年轻人表现出来的热情, 丝毫不亚于那边那个直到一行人进了警局, 还在对其嘘寒问暖的药业会长。
“科尔克拉夫”作为嫌疑人之一, 死者办公室外的走廊有不少人目击确定,他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 并与其共处一室的人,可以说是最大的嫌疑对象。
也多亏了另一个开门撞见他“作案”的嫌疑人,不遗余力地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科尔克拉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又是为什么坐在这里, 接受警察的讯问。
他看了眼居然有协同破案资格,还被恭敬地安排了正中间位置的少年, 想到诸如“网球引雷”的夸张传闻, 决定再观察一下。
这个颇出风头的年轻人,应该有什么特殊能力。
整个墨尔本所有能有天赋的人, 加起来不超过十个,那么巧碰到的故土来人,足够引人注意。
不只羂索坐在这里,警局听这个少年的安排,把几个嫌疑人一并安置在一间会议室里,说是这样方便一些。
此刻真田鸠见就在询问另一个嫌疑人问题。
他像变了个人一样,进入了工作状态似的,显得冷峻又不近人情。
这个看指甲抓出来的嫌疑人,还试图狡辩些什么,的确她的指甲此刻肉眼看上去很干净,但鲁米诺反应仍旧能轻易测出血迹残留。
约摸就是犯人的女研究员,还在狡辩着鲁米诺试剂并不仅针对人血,也会和含有血红素的动物血发生反应,而她昨天买了新鲜牛肉做饭。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和克罗夫特也并不相熟。”
女研究员这样说着,并提起那个现在还没联系上的,死者的“友人”,来转移矛盾。
的确,那个案发前一段时间曾来看过死者,但现在电话打不通也摸不着行踪的朋友非常可疑,十分像是畏罪潜逃。
但真田鸠见可以肯定,这件事跟对方没有半毛钱关系,虽然在价格上不是很谈得拢,但那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希望突然不明不白的对方死掉的。
毕竟这样的话,那个朋友就无法完成组织的命令了。
没错,那个死者所谓从事医疗器械行业的友人,是酒厂的人,接触死者的目的是从他手中购买药品研发情报。
并且这个药品在本次案件中,也参与了不可或缺的一环。
真田鸠见装模作样地翻看着手中,刚才找普普盖会长要的公司近期研发药品目录,指尖轻轻点在某行字上,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让有心之人更捏一把冷汗。
“贵公司近期有安眠药方面的研发,不知道具体研发进度如何了?”
[低剂量效果是沉睡,高剂量对心脏负担过重,会导致出现类似突发性心肌梗塞的效果,而且这个药物……会在死前反应完,变成其他人体常见元素。]
[也就是说,尸检无法检出药品残留。]
[这不会是之后工藤吃的,aptx某个牌子毒药的前身吧?]
听着系统的讲解,勉强还是听懂了一些,真田鸠见吐槽着并得到了肯定回答。
系统:[你猜对了。]
[……]
女研究员无意识攥了下手,又很快松开:“这跟案件无关吧?”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这次的嫌疑人心理素质很高,如果不堵死全部退路,她是不会认罪的。
于是真田鸠见转过头,直接问特地留下来的药业老板,跟他较为专业的讨论了,药物能否检测出残留的问题。
普普盖会长原本就是个网球迷,闻言崇拜之情更是溢于言表,等反应过来他假设的可能性,是指向他们当前研发的产品。
小老头摘下脑袋上的礼帽,摸了把头发又盖上,看了眼面熟的研究员。
“这……的确是有可能的。”
他有点汗流浃背了,忽然想起这个研究员,之前好像来找过他,不过他急着去看比赛没听她说什么。
性格内向的科尔克拉夫也不由惊叹:“你平时还有研究这个吗?”
“略有涉猎。”
蓝发少年合上了资料页,显得知性又谦逊。
“……”
“天才,当之无愧的天才!!”普普盖会长和几个警官,像专业捧哏那样齐声道。
这起案件还挺清晰的,在真田鸠见的循循善诱下,科尔克拉夫也终于说了自己视角下的案发经过。
当时他结束了几个月的年假,回到公司先去找上司,也就是说在他接到那通电话前,克罗夫特都是活着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抵达公司,换了湿掉的外套上楼。
部门经理的办公室在十六层,门没有锁,他还跟热情欢迎他回来的同事打了招呼,没多想直接推门进去了,看到死者站在窗前。
男人微微前倾探出外面,似是在关窗,但久未有下一个动作。
窗户大敞着,风卷着雨水不断往里灌。
羂索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目光从已经湿了的地板上扫过,不动声色地把整个房间观察一遍,最后怀着看戏的心态,一时没有动。
而后门又打开了,是来找死者的女职员,见克罗夫特站在窗口淋雨,当时就小跑上前。
在他的口述中,是金发女人脚滑把那个人推下去的。
金发女人近乎癫狂:“是你!明明是你!”
至此他俩各执一词,互相指认。
旁边是沉默的真凶。
拍摄的现场照片已经洗出来了,真田鸠见一张张往后翻。
他重点看了看办公室的那几张,挑出一张拍到了窗口与地板的,又将高处拍的框出人形的照片,和死者正脸照放在一旁。
“这种凄惨的死相与死法,足见杀人者是怀抱着巨大仇怨的,不是简单的一场意外。”
真田鸠见说这话时,是正对着幕后真凶的,系统透过他的眼眸还清晰的看到,真凶和他对上了视线后刹那的慌乱动摇,但旋即先开了面瘫模式更想逃避的宿主错开目光。
真田鸠见轻轻的闭了下眼睛,开始了自己的推理。
死者在打完电话叫科尔克拉夫来之后,到人进入办公室的半个小时内,房间里还发生了什么,导致死者站在敞开的窗前。
“科尔克拉夫”回忆里的电话那头,是没有风雨声的。
可知窗户原本是关上的,但这样的大雨天,他没有理由去开窗。
开窗的另有其人,并且——
“死者当时服用了研发阶段的促眠药,其实是失去意识的状态。”
做笔录的警察一头雾水,忍不住打断:“失去意识……那他是怎么站住的呢?”
现场痕迹都吻合一个去开窗的动作,并且对窗户的检查也发现了,那窗户的螺丝故障卡住了,是否是人为损坏不好说,但站和靠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吧?
听两个目击者的描述里,死者“站在窗前”的这部分是没有异议的。
如果身体是疲软的,要把人弄出去光用“推”这个动作就行不通了,得连拉带拽的靠“搬”。
真田鸠见沉着道:“是鱼线。”
[……这熟悉的柯南剧场万能道具。]
几乎在他吐槽完的下一秒,前面他吩咐去找犯人没来得及回收的作案道具的警员,就有些莽撞地闯了进来:“找到了!!”
他手里沾水的证物袋里,那团起来的一圈圈细线,显然是坚韧的足够支撑一个成年男性重量的半透明鱼线。
真田鸠见在惊呼声中淡定继续:“你是在天台发现的吧,先用鱼线栓在天台栏杆上,而后进入死者的办公室,将其迷晕后,搬到窗口,打开窗……”
“线的另一头栓在死者的后颈衣服标签上,让他看上去像是站立的,他办公室的窗沿较矮,这也方便他被推一把就直挺挺地倒下去。”
“我其实看的不是指甲,而是可能的刮伤和压痕,毕竟凶手很大可能洗了手……”
“可惜ta带了耐磨棉纱手套。”
另一个警员有带着好几个证物袋闯进来,其中就有刚才提到的棉手套,他震惊地说:“这是在……死者办公室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探长捏住自己的下巴:“这究竟是——”
“凶手一直在房间里。”
真田鸠见看向对面的三人:“其实你们三人,当时都在现场吧?”
反应最大的是金发女人:“什么?!”
她反应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怒指那个还没脱掉白大褂的研究员:“所以是你陷害我,我就知道总是出入克罗夫特办公室的你目的不纯!?”
真田鸠见让笃信这是一起爱而不得的谋杀案的嫌疑人二号消停点,看向半张脸隐如暗处的嫌疑人三号,这其实是场职场仇杀案。
这会DNA技术还不是很发达,不然现有生物证据足够定罪了。
死者腕部的抓伤,是被察觉什么起了警惕心的死者反过来控制,挣脱时造成的。
而之所以死者会发现,导致她第一次下药没有得手,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雨。
突然变成风雨交加的坏天气,鱼线自然不可能风平浪静地挂在原地,所以为了让它准确地落在折扇窗外,幕后黑手在它下面绑了足够重量的东西。
死者看到了它,正在困惑时,房间门被敲开了。
“你在说什么呢,今天根本没有人看到我进去过经理的房间!”
“走廊里没有监控,你的不在场证明其实并不成立,总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
真田鸠见说着,看向那边恍然般捂嘴的金发女人,这人也是很脸谱化的角色了。
金发女人指着“科尔克拉夫”,激动地提供情报:“这家伙给我们买了夏威夷特产,他以前分明从来不爱搭理我们的,当时我们都在拆东西——”
“这两个碧池绝对是一伙的,合起伙来陷害我!!…哈哈哈……没错!!”
“科尔克拉夫”浅笑着,想起这个表现不符合人设和当前境遇,并且那个侧写师盯了过来,只好放平嘴角。
他无奈地说:“怪不得你们那样欢迎我,不过就像你说的,我的同事关系并不好,又怎么会特地给你们带伴手礼呢?”
“有东西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你要不被注意的进入房间,就不难了。”
真田鸠见说着,检查过警察新带回来的诸多证物,没有找到符合“重物”特征的。
对方一直留在房间里,或许是想亲眼看到拿捏自己晋升资格,压迫自己多时的人,也品尝坠落的滋味,警察在储物柜里发现了文件被沾湿的痕迹,就是有人躲藏的证明。
根据系统播放的现场录音,可以还原事发经过。
死者挂了科尔克拉夫的电话不久,就看到窗外的奇怪东西,够到发现是被一根细线拴着,平时没少得罪人的他顿时就察觉不对劲了。
就在他尝试去解开的时候,凶手进来了,两人经过短暂的争执,手里有东西的研究员放倒了对方。
凶手很快布置好现场,由于死者此前还曾调戏过她,原本是计划让对方的情人亲手结果他的,出了点小意外,那个很久没露面的会长家亲戚先进来了。
那个人虽然没有闯进来破坏她的计划,但这么个人挡着,她也不好出去了。
是的,在凶手原本的计划里,要杀的还有那个金发女人。
因为对方曾在她因为名额被顶替,找经理要说法时对她冷嘲热讽。
地面瓷砖沾了水很滑,她曾被泼了一脸咖啡险些摔倒所以知道。
研究员原本应该在金发女人走向克罗夫特时,从旁边的柜子里撞出来,让那个蠢货撞开吊着克罗夫特小命的稻草……
之后她会迷晕那个女人,然后给她吃下过量的新药,伪造成因为受到惊吓心脏骤停而亡。
但是那个不确定因素,像旁观者似的站在门口的男人……
杀一个杀两个,和杀三个似乎没有差别?
就在她产生这个想法时,余光忽然透光柜门缝隙,看到了那个女人忽然往前扑过去,把吊着的撞了下去。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
凶手来不及多想,下一秒听到落地动静,那个女人已经崩溃的尖叫起来。
她在那两个人离开后,趁着这里暂时没有人来,迅速离开去天台收起鱼线,草草找个地方先藏着,而后混入人群装作无事发生。
当时那个混乱的场面,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出来前,身上衣服就几乎已经湿透了。
真田鸠见重新看向凶手,锁定了关键性证物:“进行一下搜身检查吧,看来东西还在你身上。”
是手机。
来不及准备其他东西,凶手用了自己的翻盖手机作为鱼线的固定物。
警察上去从她身上也只搜出了一部手机,由于进水已经无法开机,真田鸠见让拿下去做指纹鉴定,上面应该能发现死者的指纹。
至此已经只差临门一脚,让人认罪。
真田鸠见后仰靠上椅背,注视有些难缠,进行过严密犯罪计划的犯人:“你要辩解什么,死者帮你捡过手机的话吗?”
“不用了。”
研究员把凌乱的头发拨到而后,表情有些神经质,真田鸠见看着她毫无悔意,甚至有些崩坏的扭曲魂魄,缓慢垂下了眼睑。
“你的确没有继续狡辩下去的余地,你在柜子里留下的鞋印、他‘购买’你成果的转账记录、鱼线和以科尔克拉夫名义购买商品的记录,等等这些都证据。”
“搜集取证或许要一段时间,但不要以为警察都是傻子,会以意外潦草结案。”
旁边两个警察摸着鼻尖,低咳一声有点直不起腰。
犯人认罪了,她述说着自己遭受打压的遭遇时语气平静。
那边普普盖会长脸上也挂不住,不知道手底下竟还有这种事,当即说自己之后会整顿职场不良风气。
就在这件事看上去要终结时,一个警员进来说:“那个死者的朋友找到了!”
探长:“不是打不通电话吗?”
警员:“是突然自己找过来的,说是前面手机没电了。”
探长:“这样啊……”
系统:[来了。]
刚才坐上去警局的车时,就接到系统信息同步的真田鸠见顿了顿,抬眼看过去,打开小地图看到那个“友人”已经到门口了。
警察请示的目光正递过来,问他犯人都抓到了,还要让对方进来吗?
而对面原本认罪的犯人,忽然就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原本不断往外冒负面情绪的灵魂,陷入隐秘的狂喜。
真田鸠见看着对面研究员几乎隐藏不了情绪的活络样,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的,组织不只牵了死者的线,还找到了组织真正稀缺的人才。
杀掉压迫自己几年的人,就是她进入组织的投名状,而现在接收到她的信号,组织来接人了。
只是没想到琴酒居然亲自来做人事,看来最近是多少有点闲。
真田鸠见略感头疼:[他什么时候来的澳洲?]
[上午刚到,他做掉了Rum,原本是过来避风头的。]
[等等等等。]
真田鸠见紧急叫停:[……朗姆,死了?]
系统幽幽吐了口烟圈:[在监控下杀的,还很有仪式感的绑到“你”尸体面前,才开的枪,子弹穿过头颅一击毙命……]
它说着在光屏上播放了录像,让宿主亲眼见证某个小BOSS的覆灭。
真田鸠见:[……]
真是有够突然的,琴酒比他想的动作还快。
并且来了这边避风头,却还是闲不下来给自己找事做。
就在真田鸠见要开口避开见面,让人去其他地方做笔录时,对面的犯人突然暴起了。
由于前面是询问阶段,这会又还没来得及给她上铐子,导致她掏出一个喷雾往大家脸上一通输出的时候,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因为在大家的印象里,她刚才被搜了身,应该没有危险性和反抗能力。
真田鸠见看清了是怎么回事,羂索就坐在犯人旁边,适才有个给她递东西的小动作,但这两个家伙是何时混到一起去的!
他匆忙捂住口鼻,想到在证物中也没有找到被藏起来的药剂,所以是这家伙把东西拿走了——
与此同时门口的男人,也放倒了引路的警察,打开门走进来。
由于瓶中药剂有限,加上众人隔着桌子都比较远,只有一个警员吸入过多晕了过去,其他人都只是有些昏昏沉沉,抬不起眼皮和胳膊。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有着如瀑布般银发的男人走进来,确认了目标身份后就要带走她。
“嗯…?”
男人忽然停下了,走向这边勉强撑着桌面的某个少年。
他用手中的枪尖挑起少年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张鲜活的脸,居高临下的眸子似在挑选今晚下厨的肉。
一席宽大黑风衣,脸上竟是未做什么伪装,如此大胆直接闯入警局劫狱的银发男子收拢幽远开去的目光,问那边的新成员:“你的药物,还有致幻的效果吗?”
研究员原本正在门口,出神回望倒在桌上的“科尔克拉夫”,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帮自己。
闻言顿了下回答这个气势惊人的男人:“目前没有发现这样的先例。”
“是吗。”
银发男子收起手里的枪,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拨开遮挡了视线的鬓发,最后深深看了眼这个,勉强看着自己,努力保持清醒的少年。
而后他执行力极强地随冒出来的念头行动。
首要目标是那边不知道为什么没趁机跑路的羂索,跟着装作中招的真田鸠见,正静候与人独处的时机,一会其他人都晕了,会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规则性的卡片都快掐手里了,结果忽然身体有股腾空感。
这个已经不是第一次偶遇的故人,却跟头一次正眼瞧见他似的,长臂一捞把他夹到了臂弯里。
“???”
[???]
第246章
雨一直下, 气氛不算太融洽。
真田鸠见此刻头朝下,一个大男人被像货物一样夹着,多少有点尴尬。
他无法理解琴酒是在发什么疯, 为什么突然要把他给带走,刚才还像看到死人复活似的,非常新鲜地摆弄他的这张脸。
虽然的确是百分百一比一复刻没错, 但在名柯片场遇到撞脸也不稀奇,况且之前也偶遇了不老少次了。
不算冷酷杀手被偷手机的上一次机场偶遇,那时他没用本人的脸。
他们上一次见还是在轻井泽的夏天, 明明那时候这男人爽快地直接路过, 见他面临麻烦,也是一个无视到底的反应。
那时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冷冷的,令人安心。
为什么突然——
像漫画里薅他头发一样, ooc成了伏特加都不敢认的样子!
虽然现在鱼冢三郎都还没有加入组织。
真田鸠见原本是留出空间让他跟羂索1v1, 所以特地让系统帮忙转移了外面警员们的注意。
犯人被琴酒带走了, 还能再抓回来,首要是让这大雨停下。
这会整座城市都在无形视线的监视下, 他也不方便使用术式,虽然平时看上去是普通人类,但使用无为转变或操控改造人时,难免会有异常的咒力泄漏被捕捉。
若是惊扰到自以为是的猎手, 让其有了防备,就不好下手了。
这种程度的大型术式, 就算有咒具做阵眼支撑, 也很依靠施术者的咒力维系,不知道以这千年诅咒师的咒力储存, 能够维持多久。
掣肘的感觉令人不适,还是要尽快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从源头切断维系术式的纽带。
谁能想到黑色组织成员直接硬闯警局劫人,连吃带拿的,一个不够还要带一个!
系统眼瞅着一言不合,宿主僵着身子就要被抗走,这就要通知到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的警察过来解救。
真田鸠见眼见自己眨眼就出了会议室的门,也有点崩溃,嘱咐着让他们带好防爆盾什么的,顺便评估了一下两方战力……
虽然黑泽阵只有一个人,但以这一局子人的身手和业务水平——
显然够呛救走他。
真田鸠见决定还是进行一下自救。
偶遇在此地的少年刚才大概是屏住了呼吸,而且及时用手臂挡住口鼻,没有吸入多少催眠物质,强撑着从短暂的晕眩中回神,奋力挣扎起来。
黑泽阵也是没想到,那边几个人都已经晕厥的情况下,这个小鬼还能保持清醒。
他抬手欲用枪托给这家伙来一下,然而下一秒,他手下一轻,居然被挣脱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体重不轻,挣扎起来的确不好控制。
那小鬼的反抗并没什么章法,胜在力量强大,曲肘先给他腹部来了那么一下。
“咳。”
黑泽阵很久没在近身情况下,吃到这样的亏了,虽然很大原因是他大意了,没有提前确认人质失去行动力。
因为这个少年实在像极了那个人,强烈的“就是他”的直觉,麻痹了他的一部分警惕心。
大概是吸入了房间里残留药剂的原因,黑泽阵感觉自己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刚才居然产生这家伙是“无害的”的错觉。
少年刚才推开他的这份力量……
大概找到了当初被宽特罗怪力支配的感觉,他的眼神更深了。
真田鸠见:“……”
他撑着墙壁站起来,眸中跃动着不服输的光:“不要小看我能打出800m/s发球的体格啊…!”
系统:[……]
为了撇清关系,宿主也是拼了。
黑泽阵冷着个死人脸换算了一下,记得这不是普通手枪能达到的,甚至要是步枪才能达到的子弹速度。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呵”,俨然是不信的。
真田鸠见发现自己能只凭借□□达到这种程度时,也是难以置信的,但轻松打穿水泥板留下的洞,证明系统的测算无误。
并且他感觉自己再打一段时间,就要突破到力速双10了。
他也想起因为距离女嫌疑人太近,刚才一直开着面瘫模式,面无表情的气质这块,确实会比较像宽特罗。
这会关了,对面高大的银发男人眉头皱了起来,似是疑心前面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者研究员隐瞒了药物副作用。
因为刚结束比赛出来,真田鸠见是背了网球包的,此刻他趁机迅速返回房间,从靠在墙角的背包里抽出一把拍子。
他警惕地回身,举拍面对跟回来的危险分子。
前面的药剂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蓝发少年晃了下发晕的头,再抬眼满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恣意:“我前不久才打败了世界排名第一的职业选手……”
危险分子嘲讽地看着这柄“玩具”,往前逼近的步伐不紧不慢。
“这一球下去你至少要去医院躺两天,最好别乱动!”
真田鸠见从兜里掏出一颗忘取出来的网球,思考自己是先打掉对方手里的武器,还是直接把人给放倒。
黑泽阵身上肯定不只手里这一把枪,但他感觉的网球力道已经无限逼近炮弹,可能把握不住直接送人归西。
或许是这个威胁方式对一个身经百战的杀手来说,有点太小众了,黑泽阵扯起嘴角,就在真田鸠见以为他不信时,听到男人说:“别露出这种表情,不像他了。”
“。”
[。]
[不是,他有病吧??!]
这是要把他当替身吗!
系统:[……我上一次看到拿死遁的正主当替身,还是在狗血网文小说里。]
真田鸠见看着停在三步外的银发男子,脸上表情是不伪装的关切。
“你没事吧?”
距离他进来已经过去了三四分钟,有警员路过发现门口倒着人的可能性不断增大,黑泽阵显然也意识到时间紧迫,这里不是适合纠缠掰扯的场合。
的确此刻地图上正小二十枚光点逼近,他们俨然被包围了。
黑泽阵最后看了鲜活的蓝发少年一眼,权衡利弊之下决定带那个研究员先走。
就在他转身的几乎下一秒,感受到后脑袭来的凉意,男人本能地侧头。
一枚明黄色的,快速旋转的小球,几乎擦着他的帽沿飞过。
黑泽阵甚至有看到它路过眼前时,上面均匀覆盖的毛质纤维。
网球沉闷地砸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主要目的大概是为了吸引外面人的注意。
“……”
网球掉落在地,骨碌碌的滚回到他们中间。黑泽阵看了眼墙上清晰的裂痕球印,不怀疑这家伙刚才自信要用网球送他进医院的话了。
许是他上飞机前,才去看了那个人,加上太久没有休息,有些恍惚之下看错了。
这个人分明除了一张脸,跟宽特罗全无相似之处。
这小鬼棱角分明,是会扎伤他手的。
但刚才好像那个人重生的错觉,竟意外的叫他有些上瘾。
如果这个人能继承宽特罗的位置,站到他旁边……似乎也不错?
按理说,他早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的刀尖舔血,只是重回一个人的状态。
给宽特罗的仇早就报了,原本只到清洗完可能沾过宽特罗血液的实验室为止,就可以了,他可以掩埋了宽特罗的尸体并退出组织。
那只是个一时兴起带到身边的小鬼,做到这份上,他自认已经仁至义尽……
但大概是尝到了权势的滋味,他不想就此结束。
他并不常去看那无用的遗体,也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然而一次次幻视在人群中偶遇那个人,是潜意识在告诉他原来还没有。
像身体上多了一个漏风的小孔,平时没什么感觉,有风吹过时其存在感也无法忽视。
既然空缺始终存在,不如想办法填补他。
黑泽阵记得这小鬼有些背景,但现在乌丸莲耶已经成了摆设,待清理干净Rum的残党,组织便是他的一言堂,要得到一个国中生并不难。
他目光落回保持挥拍姿势的少年身上,忽而也举起武器相向,不过枪口是偏向下的。
“你这双手,不应该握什么拍子。”
黑泽阵几乎已经想好了后续安排,他会更仔细一些,把他教养成一名不逊色宽特罗的杀手。
像当初指点那孩子时一样,亲手教他枪法、格斗术、反侦查手段。
唯一麻烦的是,这个人不像宽特罗那张白纸,是个人特色极其鲜明的,不会随便他人雕琢上色,为此一些犀利手段或许不可避免……
黑泽阵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过后,子弹未如他所想穿透球拍后嵌入地板。
他开枪本意是想打坏这想当什么网球选手的少年的球拍,这极危险且富有冲击力的画面,必将对青少年的内心造成极大震撼与打击。
结果拍子线崩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子弹像是从网格里穿过去了一样,嵌入地面的角度偏偏又有些奇怪,像是被弹开了一样。
不是好像,就是被弹开了。
“?”
黑泽阵的枪法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他极其优秀的动态视力,也是没有问题。
真田鸠见耸了一下肩,的确有问题的是他的拍子:“哦,我的球拍线用了特殊材质的金属,能承受单位面积超1T的重量。”
他想说就这样还曾经被对手打穿呢!
黑泽阵:“……”
那边趴在桌上的“科尔克拉夫”,似乎因为实在是槽多无口,身躯微微动了一下。
银发男人忽然调转枪口,再度扣下了扳机,不是因为察觉到这里有人装睡,而是干脆利落地杀了注意到走廊尽头有动静,过来提醒他们好像被包围了的组织新人。
在她提议:“要不要用这个少年当人质”时。
琴酒杀组织中人是真的,手不带软的。
真田鸠见呼吸骤沉了,他冷冷注视着银发男人,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这个人从凶手返回房间,走到他旁边,到一枪毙命对方,连倒地声响起时都在用那双苍碧的眸子,将他无形地禁锢于原地。
就是想用直面杀戮与死亡的剧烈冲击力,将他打碎重组。
如果是普通的十几岁少年,或许真的会被这场面影响,噩梦缠身乃至变得扭曲。
真田鸠见握拍的手不由有些颤抖,因为幻视了“梦境”里在对方的引导下,第一次杀人时的场景。
原本已然看惯生死的他,还以为自己会把控不好这段情绪的演绎。
从凶手踏回房间的一刹那,真田鸠见几乎一个眼神就读懂了对方想做什么。
由于跟他拖延了一下,加上接连的枪响动静,当下情况要想顺利带人离开有些困难,但如果只是黑泽阵一个人撤离,是不成问题的。
而这个才加入组织没几个小时的新人,不但知道了他的脸,还知晓组织的存在。
与其将人留下,被问出些不该问的,银发男人冷酷地选择直接将人就地处理掉。
在黑泽阵推门进来时,其他人就已经都意识模糊了,真田鸠见是此刻唯一看过他脸,还清醒地站着的人。
“我还会来找你。”
男人留下这句话后离开。
博格和手冢国光原本都要走了,警局忽然内部一片混乱。
他们之所以跟来,是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多少有些不放心真田鸠见一个人,结果看到他到警局后像回家一样,之前出勤警员的热情不是个例。
打听后才得知,侧写师前段时间送了一伙对观光客开枪的本地Mafia过来,之后还帮忙破了不少沉积的大小案件。
大家都说“侧写师”来了之后,他们简直如有神助,业绩蹭蹭往上涨。
突然有警察收到了一条短信,看完内容后难以置信,顿时站起来想要去确认。
但又因为下一条仿佛预料到他反应的镇定下来,组织起应对什么大事情的动静,紧接着真田鸠见进去的方向传来一声挺大的声响。
那声音很熟悉,是网球与墙壁撞击会发出的声音。
手冢国光和博格对视一眼,想往那边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被警员以太危险拦住了。
随即房间里又响起一声巨响,是他们较为陌生的,却见警员们都紧张起来。
消音器实际能起到的效果有限,还可能影响准头,里头的人直接没用。
没隔几秒又是一声巨响:——嘭——!
发生什么事了?
手冢国光有远远看到一个银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很快被蜂拥的当地警察挡住视线,不少人涌进那个房间。
根据现场警员的议论,也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犯人被杀了。
现场一时有些混乱,真田鸠见倒是很快走了出来,抬了下手拒绝了警员的照顾。
罕见沉着脸,面上还带两滴血的少年出现时,是怪吓人的,好像刚用网球砸死人似的。
他走过来时,也很快收拾好表情,解释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你,没事吗?”
手冢国光有些迟疑的看着他,就是家里有人也是从事相关行业,但他接触的并不多。
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实在是有点超纲了,尤其是刚才——
“没事,倒是你们还跟过来做什么,你还年轻不是接触这些的时候。”那边警务人员抬了担架要搬走尸体,真田鸠见匆忙把两人引至不会看到的地方。
注意到镜框后的丹凤眼,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真田鸠见才想起刚才脸上凉了一下,好像是被溅到了什么。
可惜身上的手帕前面盖死者脸上了,显然也想起了这点,手冢国光其实是个挺细致的人,摸出自己的递给他。
“谢了。”
真田鸠见擦掉未干的血滴,看看手帕上的痕迹:“洗干净还你……果然还是还你块新的吧。”
手冢国光目光在他如常的脸上微顿:“不用。”
“要的,你们德国队的地址方便告诉我一下吗?”
“不…”
真田鸠见选择性无视,并做侧耳聆听状:“嗯?”
手冢国光:“……”
博格递过来一张名片,也因为少年过于娴熟与镇定的姿态,产生了不小的震撼,难道这就是对方后辈说的“很忙”的事吗?
他不禁向少年确认:“你不打职业网球是因为……”
真田鸠见将名牌揣兜里,冲人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警局里的工作,倒也不是每天都那么惊险刺激,还是以给市民们解决生活中遇到的矛盾纠纷、物品遗失之类的较多。”
他介绍起来仿佛如数家珍。
系统:[……]
恕它直言,生硬的要命。
送走这二人后。
紧张情况下乱喷一气,大家吸入的都不多,药效很快褪去,大概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探长模糊记得最后好像有人要绑架真田鸠见,挣扎着清醒:“!!”
他正趴在桌子上,这会仍旧在会议室里的,看到对面真田鸠见全须全尾,他松了口气:“我的老天爷,小兄弟你没事就好。”
真田鸠见放下手里读着的案件档案,示意他看地上的血迹和人形白框:“可惜犯人死了。”
“这墙上的洞是怎么回事……嘶,死了!?”
简单了解了一下自己下断网重连时的事,探长又一次感慨还好他没事,以及让他不用困扰这个坑洞的修复问题:“话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网球。”
“……”探长猛回头,难以置信地再三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探长猛然想起:“对了那个来去自如的混蛋究竟是谁?”
“不认识,以前好像有来看过我比赛。”
真田鸠见抽了张白纸动笔写画,顷刻复制粘贴了一个琴酒上去,他把纸业推过去,表示就是这个人。
探长去发布通缉令了,普普盖会长和另一个警员,被安排到了其他地方,目前还睡的老沉。
另外两个案件相关者,则被搬到外面长椅上,此刻也都转醒了。
真田鸠见走到“科尔克拉夫”面前,“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科尔克拉夫目露困惑,刘海有些睡歪了的他,调整了一下额发,却还是让眼尖的人注意到了。
“脑门上的是什么,纹身?”
科尔克拉夫撒谎不打草稿:“其实我此次休假,就是去做手术了,查出头上长了点东西。”
“是吗。”
真田鸠见不动声色:[长了个脑子?]
系统:[……]
第247章
这个完全把警署当主场的少年, 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拉开话题,接下来进入主题,周身气势也随之强了许多, 牢牢盯住他每一个微表情变化。
“先前搜过犯人的身,可确定她身上没有其他东西了,之后却突然掏出一个催眠喷雾, 坐在她惯用手边的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不太清楚呢。”
科尔克拉夫无害地猜测着:“是不是藏在椅子下面了?”
“……”
少年眼睛微眯起,嘴唇刚张开一点要说什么, 可惜这个话题只能暂时结束, 因为他的临时监护人来了。
真田鸠见就算表现得再成熟可靠,也无法掩盖他还是个未成年的事实。
他刚才在警局差点被绑架, 虽然在他自己的要求下未说明事情经过,但那个危险分子尚逃在法网外, 怎么着也得通知一下家里人来接。
那个糟糕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 有对真田鸠见不利的意图!
看入境签证, 少年是来打比赛的,联系到的就是他领队的教练。
接电话的是个大老粗的日本男人, 英文够呛能到正常交流的水准,警员讲了半天才跟人说清楚。
“真田鸠见现在人在警局,情况不太乐观,要去一个人保释。”
于是斋藤至听到监督灌了口酒, 如是把活丢给了他。
“。”
斋藤至前面接到消息可是吓的不轻,慌慌张张开车过来:“真田君——!”
作为为数不多知晓其不为人知另一面的人, 他来的路上想了很多, 也做了不少心理建设。
包括但不限于少年跟人打架斗殴、把人给打了、把一帮人给打了。
最最最坏的情况,是像从参谋们那了解到的情报, 对方和当地黑帮又发生了冲突,场面闹太大警察到场一锅端,被一块关进了局子!
结果推门进去,看到的是少年被当成座上宾的模样。
他没被关起来也没戴上铐子,正站在走廊里跟一个外国男人说些什么,见他来了还警惕地问:“没给我家里人打电话吧?”
斋藤至哭笑不得:“没有……你这是?”
“遇到了一起案件,现在已经解决了。”
真田鸠见自然地走到办公区,占据了不知道谁的工位,整理出一沓厚厚的文件递给对面职位挺高的中年白男。
他拍拍探长的肩,这就要道别了:“破案过程回头发你,你们可以自己试着推导一下。”
“你放心,bro!”
探长直点头,像收到家庭作业的小学生,认真地收好这沓东西。
斋藤至:“……”
看来没什么事,只是破案瘾犯了来警局一日游?
真田鸠见结束在墨尔本警局的交流活动,拎上网球包跟教练离开。
刚走出门口,余光扫到做完笔录也要离开的某人,他脚步微顿让教练先回去,自己迈开腿追上去。
斋藤至说着剩下两场比赛的结果,正要撑开伞,怀里就被塞了个网球包:“哎…!”
眨眼少年的身影已经穿过雨幕,拐进街道的一条岔路。
斋藤至嘀咕着“伞也不撑”,看看天上丝毫没有减缓趋势的雷雨,抹了把刮到脸上雨水,怀疑自己跑这一趟是来干嘛的。
见证这天才推理少年在警局有多受欢迎吗?
科尔克拉夫完成最后的表格,登记上自己的联系方式与住址,他朝确认他填写内容的警员露出微笑,警员看了他一眼,点头把纸张夹进档案里。
“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走了,电话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近期可能还有工作需要你配合。”
“好的。”
科尔克拉夫点头离开,撑开一把鲜艳的红伞,走进雨里。
真凶已死,不像有间接推人的金发女人,这边的确没他这个排除嫌疑的人什么事了。
就算那个小年轻有什么疑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无法留下人。
正值日落时分,雨小了一些,虽未停歇但天边出现了一抹红霞。
毕竟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天气,雨云染上绚丽的梦幻色彩,淅淅沥沥的雨线连接天地,漫步在这座城市里,仿佛身处不真实的梦核世界。
积水倒映出被楼房遮挡一角的天空,撑着红伞的路人不紧不慢。
追逐的身影踩碎这片镜面世界,在看到前方的人止步后,也停下了脚步。
科尔克拉夫背对这边,悠闲撑起的伞架在肩头,挡住了小半个身子。
他肩上这抹红色,连接起这条巷子,与尽头滚滚乌红的天空。
“还有什么事吗?”
少年身上衣服已经半湿了,沉着睿智地看着前方的人,脚下刚平静一些的积水,随他脚步往前又漾成一团杂乱的色块。
“你走的也太快了,我前面的话还没说完呢。”
科尔克拉夫依旧背对这边,看不见脸,声音也听不出什么异样。
“那么,你想说什么?”
少年不在乎被打湿的头发沾在脸上,他单手插兜,边说边继续往前走:“前面搜身没从凶手身上找到,搜遍公司也没有找到的药剂,是被你提前拿走了吧。”
“也是你在凶手认罪后,把东西重新给到其手里。”
他声音与步伐都很笃定,冷声说出自己的猜测,经过科尔克拉夫身边,走到他的对面。
少年猛得转回身,目光犀利射向男人面带微笑的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早就知道研究员的计划,所以借刀杀人吗?”
“你跟克罗夫特也有仇?”
“不,如果是这样,你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没理由多此一举……”
绝对还有缺少导致无法串联的线索。
少年声音骤沉,蓝眸中精光闪烁:“你休假的这几个月间,绝对发生了什么。”
“科尔克拉夫”保持微笑久了,表情像嵌在他脸上一样。
独角戏唱了许久,都不见嫌疑人说一句话,少年毕竟年轻气盛,总是没什么耐心的。
此刻他眉心微蹙,揣在兜里的手顿了顿,直视向男人的眼睛,故意恶意推测刺激这个绝对有问题的人。
“难不成你才是此次案件的隐藏推手,和凶手与灭口了凶手的那个男人是一伙的?”
“因此你才那么巧,在那个死者的‘朋友’过来时,把药剂给凶手让她放倒我们,是为了方便反过来灭口知晓什么内情的凶手……”
“那瓶东西里剩余的药剂,已经送去实验室检查其成分,对克罗夫特更为细致的尸检结果也很快就能出来,届时就能知晓其死亡背后是否别有隐情了。”
“你最好现在就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知晓的内情和那个男人的身份交代清楚,否则……”
科尔克拉夫始终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理解但尊重的表情。
没兴趣继续听推理秀,他打断道:“空口无凭,还请拿出证据来吧?”
他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无端惹人恼怒。
少年牵起一侧嘴角,对上男人厚重刘海下的眼睛:“谁说我没有证据了。”
“哦?”
科尔克拉夫属实有些惊讶了,他挑眉垂眸,看到少年从兜里掏出了什么——“证据就是这个。”
他知道这小鬼之所以警局里不留他,这会追上来就是为了套话,一直藏在裤兜里的手,大概正握着录音设备。
他还挺好奇,这个自称能徒手打出步枪子弹速度、用特殊材质防弹球拍、打出的网球还能引开闪电的少年,还能带来什么惊喜。
视线聚焦的一刹那,他的呼吸屏住了。
术式反馈的信息如汪洋涌向他的大脑,全都指向他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寻找多时的东西,此刻正静静躺在少年手里。
也不算太静,魔方般的立方体上,六个面上的不是各种色彩与图案,而是点缀了无数眼珠子。
似乎是雨水刺激到了它们,布满红血丝的“人类”眼睛,不安地抽搐眨动着。
那聚焦时瞬间收缩成针尖的瞳孔,要将人吸纳进去一般!
“哈……”
“科尔克拉夫”重新抬眼,看向着实给了他一个大惊喜的少年,原本白开水一样表情寡淡的脸上,瞬间扭曲成更符合驾驶员个性的颜艺。
“……”
“这个,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他再三确认这个少年应该是个普通人,不不,倒是他看走眼了!!
“你是谁?”
对面的少年并没有回答他,下一秒他反应过来,是自己没有说出口。
这又是什么特殊能力——?
他去接触少年手里的东西,却凭空穿了过去。
羂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与意识是脱离的,身体还停留在原地,而思想或者说灵魂,像自由了一样,可以随意行动。
他谋划布局多年,在总监部随处是他势力的现在,自以为尽在掌控可谁知——
他原来只是捕蝉的螳螂,黄雀另有其人吗!
一次性技能卡「意志剥离」,已使用。
【持续效果五分钟,中招者意识被暂时剥离躯体,保持清醒却无法使用能力、控制其行动,像被囚禁入玩偶之中,所以改版前原名叫木偶噩梦。
受到超过一定程度的打击或致命威胁,会惊醒挣脱。
ps.一次性道具,对视后即可使用。】
真田鸠见没有给他多说话的机会,找准时机使用了兜里的技能卡。
他来了墨尔本后,就将在系统那暂存的技能卡兑了出来,方便随时取用。
兜里的确有支录音笔,刚才也做戏做全套的正在录音,除此之外就是技能卡,和刚才博格给他的名片了。
也多亏了他这个先见之明,下雨后再从仓库里取,难保会被察觉到刹那的空间波动。
真田鸠见先使用了「意志剥离」把人控住,接着也不拖沓,这就直接注入咒力启动了手中仿佛活物,这人之前找了老久被他抢先的特殊道具。
「狱门疆」,特级咒具。
是源信和尚圆寂后肉身化成,被誉为活着的结界,也是最强的结界。
他欣赏着羂索在看到他其实有咒力后,瞳孔剧烈的颤动。
和「狱门疆」上大大小小的眼珠子一起。
“——开门。”
真田鸠见退后一步,手上的咒具随之分裂成数块,有上周目的经验,让他很自然熟练地驱动这积灰已久的咒具,之前为了确保这玩意没泡坏,他还特地试过。
开门后让目标在半径四米有效范围内停留一分钟,即可将其封印。
「意志剥离」持续效果5分钟,cd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琴酒等可能折过来跟他偶遇的人,都已经被系统远远引开,但真田鸠见在驱动咒具后,以防万一还是布了个帐。
这附近有居民区,有路人看到也不好。
帐的效果隔绝了掺杂咒力的雨水,这条巷子里像撑起了一把大蘑菇伞。
真田鸠见看着像木偶似的,静止在原地的“科尔克拉夫”,实在是有些子强烈的情绪无处宣泄:“啊……我总算知道反派为什么话多了!”
“我现在好想用更多的台词来丰富自己的人物性格和背景故事!”
系统:[……]
宿主罕见当着别人的面直接跟它说话,不知道羂索现在是何感想?
真田鸠见注视着这具壳子的眼睛,知道对方现在拥有意识,索性边说边侮辱性地,像玩过家家似的摆弄起他的身体。
先抽走他手里起到一个造型上作用的伞,又拨开他的头发,近距离观察他头上的缝合线。
“好久不见啊。”他们曾各怀心思地友好地相处过一段时间呢,虽最后闹掰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肯定不知道吧,我也不告诉你。”
“但我知道你是谁,来自千年前的老东西,布下了数百年大局只为享受乐趣的特级诅咒师……”
真田鸠见像敲门那样,屈指敲了敲他的脑壳:“我送给你的这个乐子,还喜欢吗?”
他侧耳等了一会,笑得欢愉极了:“哎呀,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
那瞳孔颤抖得更厉害了。
很快一分钟的时限已经到了,狱门疆长出的像筋肉的东西,已经交缠着把中间的躯壳锁定,在施术者的影响下,重点捆住了脑袋的部分。
羂索看出他的目的,但此刻仍旧是不太惊慌的,因为他以为如果对方想做什么,自己很有利用价值,迟早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我不会再开门,你永远不会有重见天日那天了。”
听到少年这样说,他仍旧是没什么反应的,眼眸的波动随之也平静下来。
就在真田鸠见以为他接受了现实时,下一秒,因为意识与躯壳本就不匹配的特殊性,身体虽仍旧被控制在原地,但脑子里的东西重获自由。
羂索切断了和这具躯壳的联系,真不愧是经验丰富又狡猾的千年诅咒师。
他的选择和反应的确准确又迅速,可惜还是晚了。
他反应过来这个“术式”的效果,并成功断联,足足花了两分钟,狱门疆已经将锁定在原地。
并且他相对脆弱的脑花本体,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撞开处在被狱门疆锁定状态黏住的天灵盖的。
这幅躯壳就是埋葬这家伙的棺材了。
脑壳里发出扭曲的咔咔挤压声,又像是牙齿啃食的声音,意识到这家伙上嘴,想靠那两排牙啃出条路,真田鸠见眼角抽动了一下。
它还真啃开了缝合线附近的脑壳,紧接着将其识别为一个个体的挣扎,生长进去控住住它的狱门疆黏连部分,让这令人牙酸的声音停下。
透过脑门上的坑坑洼洼,能看到里面居住的脑子,它像愣住了一样,拟人地有一个嗅闻的动作。
这脑子先是难以置信,又是恍然大悟般,开口说话了:“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真田鸠见直接上前,用伞尖挑开他的天灵盖。
他倒想看看这家伙还有什么手段,是想如何嘴遁他:“原来如此什么?”
脑子咔咔咔的磨牙声挤压空气,在真田鸠见快没耐心时,吐着恶心的舌头口出狂言——
“你不是人类……”
“我孕育过诅咒,最了解你们的味道了!”
“你是诅……”
真田鸠见脸色难看,一把将伞尖用力捅进它嘴里。
脑子咬断了它,继续发出狂笑:“我说对了,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难不成你的自我认知是人类,多可笑啊!一个妄想变成人类的诅咒!”
真田鸠见压下暴涨六十的同步率,调整呼吸把伞丢开:“丑死了。”
同步率很快降回十几,他此次自我调节的速度和效率,叫系统都感到惊讶。
像是不想再听这家伙胡说八道,宿主想着这就关上门,运转术式前想起什么:“差点忘了。”
他掏出手机,先从各个角度给狱门疆和将要和它锁死的东西拍了个照,又走到脑花身边比了个剪刀手,举起手机狂按拍摄。
明明没有眼睛的脑花,像是有被闪光灯晃到,上头的沟沟壑壑都皱起来避光。
真田鸠见捡起被咬掉一截的伞,拍拍它的“脸”,笑着说:“开心点啊,让你提前那么早杀青。”
羂索这会的表情,大概是在笑的。
它露出两排牙齿,两侧的大脑表层也是往斜上方拉的。
真田鸠见单手结印回以微笑。
“那么,羂索。永别了。”
嗡————!
嘶啦——————!
狱门疆瞬间从分裂组合,并变回原本的大小。
最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相比五条悟被封印时,能在地上压个大坑一时带不走的场景,这个幕后BOSS的处决画面,称得上是风平浪静,毕竟他没有无下限那种类型的术式。
他当前那个壳子,甚至原本是没有术式的普通人。
简单死掉太便宜他了,就在没有时间概念的虚无里,送他一场永无止境的无期徒刑吧。
真田鸠见将所有眼睛都闭合起来,像被缝钉住的「狱门疆」拾起,在手中垫了下重量。
“这便得手了……”
[宿主……]
“哎呀,好了。”
真田鸠见把东西收回仓库里,摸摸脑袋失笑道:“我早就猜到星浆体事件回来那天,你是哄我的了。”
系统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误会:[……不是。]
真田鸠见指着同步率,展示自己超绝的心态:“你放心,我这不是没事吗?”
“况且现在热度值增长速度惊人,很快就能攒够了,我就知道以我的幸运E,早晚会有这样一天的。”
系统有点崩溃:[……不,那天我的检测结果真没有问题,世界线上的你还是人类啊!]
“……欸?”
[真的。]
“……”
真田鸠见捏住下巴嘶声,“那刚才羂索他?”
驱动狱门疆需要庞大的咒力,近距离接触到他咒力的羂索,发现了个中异样。
的确人类的咒力和诅咒的不一样,诅咒由于是无数普通人泄出的“咒力”组成,比咒术师较为干净的单一来源,更驳杂邪恶。
诅咒的咒力会对抵抗性差的普通人造成污染,而咒术师的就不会。
羂索说他的咒力,是诅咒的咒力。
真田鸠见看着自己的手,是感觉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差异,他甚至没感觉到自己上周目变人前后的咒力有何不同。
总之虽然他说了已经平常心,也的确大体上接受了忙活这么久白干的倒霉催现实,但系统为了搞清楚怎么回事,和证明自己专业性,留下几个坐标又离开去进行检查了。
头顶被帐隔开的雨,又小了许多,已经变成毛毛细雨了。
真田鸠见原本要派出改造人去那几个坐标,回收羂索布置这场大雨的咒具,低头看到什么,决定先处理一下战场。
这比起网球比赛破坏性小多了,都没在地面留下什么痕迹,主要是他有点失策,刚才还是激动了,把整个天灵盖掀下来了,导致它没被一并封印。
真田鸠见用伞尖挑起半个脑壳,从上面看它像假发一样,但是这玩意实在不兴放进仓库,而销毁物品方便的垃圾桶又不在手边。
他把羂索爆的材料用伞包着,清理了一下地面上的可疑痕迹,往外走寻找丢弃的地方。
边把刚才的照片发给五条悟,顺便放出改造人去回收羂索的咒具。
五条悟正在哪家热门店里吃甜品,看到后回了张白眼吐舌自拍。
【什么东西好恶心!】
【都没有食欲了,你赔!】
真田鸠见:【图片】x10
五条悟:【你这是拍了多少?】
真田鸠见:【遗照这方面的服务得到位】
五条悟打来电话,接通后听那边一勺接一勺的动静,可不像是没胃口的样子。
他用照片下饭,咬着勺子含糊问:“是寄生……夺舍?话说这人谁啊?”
真田鸠见侧身避开一个路人,低声回了五条悟一句:“总之是个老东西。”
他走出几米忽然止步,回头看过去。
那路人戴着有被打湿的毡毛帽,裹着带毛领子的黑披风,整个人的气质与普通人很不一样。
或者说,更多的是画风上的差异。
因为太过自然真田鸠见险些没反应过来,对方的今日穿搭在北半球是毫无疑问的正常,但南半球现在正值盛夏,穿成这样就有些发瘟了。
真田鸠见敏锐地察觉到这人不简单,但对方确确实实普通地路过了。
他转头继续往前走,回复电话那头才一句话没接到,就开始嚷嚷“你人呢”的五条悟。
第248章
真田鸠见去了趟之前的海滩, 把羂索掉落的圣遗物丢进海里,操控拟态成鱼的改造人将其拖进海底。
不多时,这场无根之雨也彻底歇了菜。
黄昏时分, 骤然放晴的天空,甚至挂上了一圈朦胧的彩虹。
真田鸠见回到海外集训营区前,把那几根分布位置还挺远的天气转变器也回收了, 是他曾在涩谷事变中见过的熟悉钉子外型,裹着厚厚的符纸,只是上头隽刻的符文不太一样。
粗略估计都是一级咒具。
但胜在组合起来搭配使用, 能达到的探测范围, 毫无疑问达到了特级咒具的范畴。
想到羂索身上可能还有些其他好东西,真田鸠见哀叹着还是关早了, 含泪舔包将它们收起来。
还好它们七个兄弟只占一格,不然只能找个地方暂存了。
系统这次查的可仔细了, 真田鸠见都洗完澡出来, 还不见它回来。
老伙计虽然不在, 但是给他留了一定的权限,刚才他冲凉时就通过光屏接通了来自横滨的一通电话。
中原中也说要订机票过来, 被他安抚住了,询问怎么回事才知道,是太宰治不知接到什么消息,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 让他很不放心。
中原中也愤怒控诉:而后那讨厌的家伙又一副什么事没有的样子,反过来嘲讽他自乱阵脚, 真田鸠见什么事情摆平不了, 在这边瞎着急。
真田鸠见没听系统说过,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远在海外出差的他远程劝和家里的两只:“那家伙你还不了解吗,就是自己担心我,不好意思说,反而这样撺掇你打来电话提醒我注意。”
中原中也有点不爽,转念一想的确是这样,就更加不爽了。
可是能让太宰治觉得危险难缠,想要提醒到真田鸠见,就说明其不好对付。
见少年还没打消念头,真田鸠见只能麻烦他做点什么:“对了,回去就该准备这学期末的考试了,赤也那家伙的成绩实在是堪忧,你帮我问他们学生借点笔记拍来发给我吧。”
中原中也这会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留在大家长身边,真田鸠见会更放心。
“好…你注意安全。”
真田鸠见这边猛得屏息静音,深以为然:“……世界级的网球比赛,我的确需要注意安全。”
“……”
中原中也约摸有些怀疑他的精神状态,又关切了几句比赛的事。
他从很早之前就想说,对方真的很喜欢网球了,描述比赛从来不怯用各种华丽词藻去堆砌,辅以各种五花八门的修辞手法,尤其喜欢各种夸张化的形容……
比如什么“在球场上生出无数龙卷风,现场观众的帽子都被卷飞不少”,还很幽默地向他征求意见,“之后为了避免类似状况发生,减少事后清洁人员的工作量,要不要对穿搭做出限制?”
中原中也好不容易找到时机:“…我先挂了,洗澡水放好了。”
这边已经洗完澡的真田鸠见擦着头发出来,正寻思晚上吃泡面还是亲自下厨,在休息区的自贩机买水时,走过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年停在旁边机子前。
“这里也没有Ponta啊……”
真田鸠见心里想着事,转眼看过去,随口打招呼:“越前,吃过晚饭了?”
越前龙马目光在一排排饮料上移过,拽拽地回:“嗯。”
真田鸠见通常都喝纯净水,拧开瓶盖仰头倒了两口,挺神奇的一点就是,他喝下去的水倒是大都会如同放在太阳底下自行蒸发晒干。
余光撇见少年尝新鲜,选中一款花里胡哨字体的罐装饮料,他抬抬下巴:“欸,这个含酒精的。”
越前龙马看过来:“你喝过?”
“上面这样写着……”
以前没少喝这个牌子的小麦果汁,真田鸠见撕了张标签贴上这格,摸出支笔写上“含酒精尽快替换”的备注:“话说是谁放进来的,你们误喝了耽误事怎么办。”
之后有教练看到,或者提醒到教练或厨师方便换掉。
“你们”,所以你自己不包括在内吗?
越前龙马有那么些恶趣味地如此看了他一眼,买了瓶其他葡萄味的汽水,弯腰去捡时,旁边的人忽然被呛到:“噗——!!”
“等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真田鸠见难以理解地捂住嘴,这家伙的出场太自然了,导致他以为自己还在东京郊区,对方没离开的时候!
这小鬼不是去美国队了吗?看他这日常的自然打扮,和换回来的黑红队服——
越前龙马:“……你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真田鸠见脑内响起熟悉的载入声音,紧接着是系统的电子音:[咔……系统重连中,连接成功………]
[对前路感到迷茫的他,经过手冢国光和美国队长莱因哈特的开导,选择回到自己一直以来挂念的日本队。]
真田鸠见擦去下巴上的水珠:“……原来是可以中途换阵营的吗?”
先前还寻思越前龙雅让他劝什么呢,不过看来另外有人已经完成这个任务了。
“我不是入选最后的名单了吗?”越前龙马说着,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裁判组当初看到他们提交其他队伍选手的名字,估计也怪纳闷的,真田鸠见拍拍少年的脑袋,重重点头认可:“挺好的,真实践行了体育无国界。”
他才离开了多久啊,这就丝滑切换回来了!
真田鸠见提前离场后,虽然忙着把羂索这个未来会搞事的千年诅咒师关进狱门疆,也有第一时间了解到今天最后一场比赛的结果,因为他有收到任务完成的通知与奖励。
【主线任务五:获得U-17世界杯小组赛胜利(已完成)】
【1500奖励点】
【18000经验值】
主线任务给的奖励向来大方,算下来小组赛总共三场,一场比赛五千,他上场的这把有额外加成,多了三千。
当前总经验来到了六万五以上。
热度更是来到了七千多万,现在大部分世界动画还没播多少,就已经有极为可观的收益了,可以预见达到许愿界限是绰绰有余。
真田鸠见先去看了单打二的亚久津仁,对方不出意外还是出意外了。
为了替队伍赢下荣誉他过度使用了无没识,好在不是平等院凤凰那种不要命程度的烧血,主要伤在脚上,看鞋子都被血浸透的样子,还以为人怎么了呢,结果居然能自己下床走路。
只是恢复期至少要半个月,他只能先退赛修养了,听系统说,平等院凤凰有教训过他无谓的牺牲,真田鸠见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叹息着叫他好好养着。
被瞪了一眼后,真田鸠见最后说了一句,就要迅速退出他的宿舍。
“没事,先回去好好准备期末考试。”
亚久津仁:“…。”
“……你为什么用不提醒你都要忘了这遭的眼神看我?”
单打一的平等院凤凰那里没什么事,真田鸠见就没去敲他宿舍的门。
他没用出全力,瑞士队的主力前面用尽了,对手还达不到让他烧血的水准。
至此他们全胜出线淘汰赛,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优秀战绩了。
一般来说胜两场就能进入淘汰赛,一组选拔出两支队伍,B组的其他几支队伍都只赢了一场,明天正好其他队伍休整准备时,他们会进行一场加赛,选出另一支晋级队伍。
不限制出赛成员,评估综合战力,他们今天的对手瑞士队是板上钉钉的晋级方。
真田鸠见回到房间里,闭眼告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返回他脑海的系统,自己准备好了。
[你说吧!]
系统连接回来后,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卡住的电子音,他听得很清楚!
他已经做好面对那个答案的准备了。
系统也很无语,为什么自己每次离开,这家伙都能遇到点什么事,甚至它好像已经习惯了,返回的第一反应是统合断连时的数据。
不出所料发现了些什么,说大不大,说小好像也不是很小,但眼下还有更值得关注的事,加上它能替宿主处理好,便索性就跳过了这茬。
[我完完整整抽调了200次,仔仔细细地检查了3000次,你目前的确还是人类。]
[那就怪了……]
真田鸠见沉吟着:[你查的是「我」还是「真田鸠见」?]
系统知道他什么意思,怀疑自己已经被世界发现是咒灵「真人」,[「你」,权限受限我也只能调取你相关的世界线状态。]
就像顺着树干枝丫里的脉络,锁定并摘下一片叶子,读取到个人当前时间线上的状态,宿主就是独属于它们的那页书签。
[说起来五条悟偶尔紧张我同步率的反应也挺奇怪……]
系统也正纳闷呢,忽而听到宿主说只能去梦里一探究竟了,还以为他放弃纠结要先睡觉了,却见宿主从仓库里掏出了尘封许久的小海螺。
……的确,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可以亲眼看到世界线结果以外的过程,就是十几年的工作量太大,有点费时费力。
—
倒也不是非要搞清楚,反正他热度都快攒够了,主要是一根鱼刺卡在嗓子眼,实在叫人无法不去在意,关于羂索说他咒力是「诅咒的咒力」的话。
加上估算之后的几场主线比赛经验,应该足够他升精神力6了,经验的获取倒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了。
真田鸠见倒是有心想问问万能的六眼,一直以来是如何看待他的,但最后还是决定先搞清楚世界是不是给他添了什么奇怪的设定。
因此,原本真田鸠见比赛间隔这天的日程安排,就是完成每日任务和睡觉。
如果可以他还想免掉进食的麻烦,毕竟现在他都不一定是人了,继续坚持隐瞒世界,也没什么意义。
但在系统的督促下,他还是一大早被叫醒赶去吃异世界拉面。
食堂里原本做好准备听他点名的队友们,却见他不那么情愿地进厨房,像被妈妈叫去洗碗,取出自备的食材开始做料理,而后吃了又自己洗干净碗筷。
随后他清醒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路上跟众人自然地打了招呼,并且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再出来。
“……”
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一反常态,叫他们怪不适应的!
斋藤至教练干笑着解释:“他昨天淋了雨,有点感冒,所以请假休息。”
“……但问题是前辈刚才看上去明明很健康啊!”
切原赤也见旁边一个黑帽迅速起身,“诶,副部长你去哪?”
“给兄长买感冒药!!”
一看就是偷懒借口也只有他会当真了吧,斋藤至幽幽摇头,却见那边德川和也也动身了,“他发烧了吗,是否有量过体温?”
鬼十次郎:“没办法呢,这种时候人总是脆弱一些,得好好关照才行。”
孤儿院出生的他很有照顾小朋友的经验,旁边总是一起出场的入江奏多也跟着应声。
连海带头也有点不确定了:“说起来前辈之前也病过一次,果然我还是要去探望一下!”
刚才就一直在打电话的迹部景吾,这会挂了电话,打了个响指让纵容冷静保持秩序:“本大爷的私人医生还有十分钟到。”
平等院凤凰抱臂凝眉,忽然站起身:“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用义夺取世界?”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他走的方向却是通往真田鸠见宿舍的走廊,其他人不约而同地跟上。
斋藤至:“……”
恕他直言,你们这样会叫那人很难做。那家伙生龙活虎的,刚才威胁他批假的眼神可没有半点病气。
他们一窝蜂挤满走廊,切原赤也扯起嗓子刚要叫人,门从里面推开了,是对方室友的幸村精市,少年轻轻带上门,竖起一根手指嘘了声。
他不赞同地看向他们:“不要吵到鸠见,他已经睡着了。”
而且明天比赛要是被传染就不好了,他就是为了不影响到他们才独自一人回房间,切原赤也感动落泪:“部长你没事吗?”
幸村精市说他会吃感冒药预防,而且昨晚也同处一室,要传染早传染了。
照顾“病患”的工作就落到他手上。
下午时分,真田鸠见被系统叫醒,[是琴酒吗?]
[不是。]
[那是什么事?]
[降谷零的飞机要落地了。]
[他已经到了啊……]真田鸠见想起对方上午上的飞机,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了。
系统冷不丁在他放松后说话:[顺带一提,想潜入营区的黑泽阵刚被我紧急送走。]
[……我都不知道自己对他那么重要。]真田鸠见都快要感动哭了。
系统也不知道,并把避开巡警再度折返的某人一个电话叫走,它尝试过用各种紧急事件把对方调离澳大利亚,但他都不为所动地留了下来。
实在是惊人的专注力和决心。
它都加码到乌丸莲耶回光返照能下地走路,要跟他算这段时间被蒙蔽的总账了,仍旧不为所动!
真田鸠见起身后被旁边堆了满满一床头柜的,鲜花果篮什么的吓了一跳,上面还有一张便签,是幸村精市的字迹,告诉他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并让他记得吃药。
[我用的生病当借口……?]
系统:[……]
自己说的转眼就忘吗……不过梦境时间流速快信息量大,对宿主来说应该至少过去两三个月了。
真田鸠见去机场接了大老远来看他比赛的降谷零,这会各组的晋级队伍都出来了,淘汰赛的抽签也已经组织完毕。
明天的首场淘汰赛,他们的对手是一个真田鸠见之前从没听过名字,严重怀疑是虚构的宗教国家,阿拉梅侬玛。
看小组赛的表现实力一般,能出线多亏同组衬托,真田鸠见安排在必会出场的双打二。
这比赛没悬念也没看头,降谷零之所以不下周末的决赛再来,是他下周要准备考试。
——瞧这多正常?
——不像那几个来澳洲像去神奈川一样的应援国中生。
真田鸠见给降谷零安排好了一切,从入住酒店、到赛后带他去哪里逛逛,比赛当日早上去酒店接人,还给他抢了前排座位,兴冲冲进入场馆——
结果白跑一趟。
裁判员告诉他们不用比了,对面已经弃权回家了。
真田鸠见一脸懵逼地问旁边的军师是怎么回事,柳莲二摊开笔记本,念出自己收集到的情报,是刚回来很激动去打球的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遇到了奇奇怪怪像做法的的一帮人,把对面都给打败了。
“……”
对面真的不再挣扎一下吗?
刚到地方,就要坐上回去的大巴车。
真田鸠见跟降谷零遗憾地说明了情况,感慨他真的像被什么屏蔽了,每次都灵活避开了看到玄幻网球的机会。
他正要上车,那边有两个当地便衣警察朝他走过来。
目的明确径直走往这边,毫无疑问是来找他的,不过没接到系统有什么案件提醒。
探长看上去这两天是没怎么合眼,唉声叹气地说明来意:“那药查出来果然有问题,当时科尔克拉夫坐在凶手旁边……那案子很可能另有隐情。”
“而且,我们昨天想联系那个科尔克拉夫时,对方却人间蒸发了。”
“由于调附近的监控了解到,你有可能是最后见到他的人,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你。”
探长原本非常信任他,突然公事公办的态度有点奇怪,真田鸠见微愣不可思议:“你们居然能自己推理到这份上!”
两个当地警察:“……”
他们倒也没有那么菜吧?
三船入道和裁判员交谈完,走过来插话:“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已经上车的平等院凤凰等人也走下来,为首气势很足的“海盗”,冷峻逼视拦住自己人的陌生人,给他撑场子:“想做什么?”
真田鸠见刚要解释,就听见自己对面原本操着一口墨尔本口音英语的澳洲白男,忽然丝滑滑轨变声成刻意装外国语调的日语:“。”
“降……降谷!”
忽然被真田鸠见惊恐抓住手臂,降谷零投来困惑目光的同时,迅速警惕起来顺着他的注意力审视周遭可能存在的异变。
“怎么了?”
“你听他的声音……!!”
“怎么了吗?”降谷零凝眸没有听出异样。
下一秒寻求他支撑的手,迅速像触碰什么病毒似的甩开了:“……”
第249章
更让真田鸠见惊恐的是……
现在回忆起来, 博格他们说的都是日语!
前天跟他比赛的阿玛迪斯也是一样,操着一口流利的日文,还有那天来念稿子的工作人员,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之前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系统有被他错乱的心声吵到:[……你冷静一点。]
真田鸠见冷静不下来。
他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在不经意间完成了同化,自然地跟其他人用日语对话, 并且完全没察觉到在离开网球片场后,跟其他人的对话又流畅的切换成了英文!
他颤声问:[系统,你有印象吗?]
[……]
系统的沉默震耳欲聋, 它也是刚回顾过去几天的内存, 才发现这个不同片场来回切换的bug。
大概是从海滩约会大赛那天开始的。
[……]
他们两个隔空面面相觑,颇有难兄难弟的滋味。
平等院凤凰听了警察的自我介绍与来意, 投来询问的目光,清醒过来的真田鸠见一时不知道该载入什么语言, 谨慎地微微颔首表认同, 的确像他们说的那样。
他转向两个警察, 示意他们借一步详谈:“你们的车停在哪?”
只见两名澳洲警员忽闪着不大不小的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又滑轨变成一口纯正英语: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
凭什么他的日文就听不懂?
观旁边切原赤也还在问到底怎么了的傻样,是完全没听懂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看来平等院凤凰能正常交流,是他为了学世界级球技满世界晃悠,所以外语很不错的设定, 才能自动翻译?
真田鸠见这一步借去了附近的餐厅,降谷零对这起案件很感兴趣与他同行, 路上真田鸠见略去羂索有关的部分与他讲了经过。
真田鸠见回答警察前面, 关于自己出了警局后追上科尔克拉夫的原因,“没错, 我也想到了那一点,想找他再问点事情,但并没有找到人。”
探长端起咖啡,借杯子遮挡观察他的表情:“然后呢,你是直接回去了吗?”
怀疑并调查推理案情能力卓越的少年,他们压力其实也挺大的。
当前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传唤他到警局接受调查,但碍于情面加上他私心不相信少年会做出那种事,所以才特地换上便装跑这一趟。
真田鸠见蓝色的低饱和度眼睛,不易察觉地微微动了下,已经从对方的反应看出这个问题很关键,而且似乎有坑。
原本他是想点头的,系统在光屏上出现了一串文字,他便照着念出来:“去海边转了圈。”
却见探长并没有因他的实话松懈,反而咖啡杯落下的声音分外沉重。
探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叹了口气,索性开门见山了:“Mate,有人拍到你拿着断掉红伞的照片,这应该是科尔克拉夫的东西吧,你真的没有见到他吗?”
“证物已经在打捞了,还请你说实话。”
“……”
真田鸠见看着桌上的照片,画面里的他被拍到了一个海滩边的侧影,手里握着的鼓起一块的伞尖断了,中间凸起的部分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这相纸的材质和大小——
[我讨厌拍立得。]
系统:[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带着这玩意招摇过市。]
真田鸠见弱声:[我寻思你后期能给我P掉……]
系统:[…]
[谁做的?]
真田鸠见可不相信那么凑巧被拍到照片,他路上因为系统不在,有避开人烟走小路,而且以他的反侦察能力,居然能在不被他注意的情况下拍下他的照片。
系统报上名字:[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好长的名字,俄罗斯人?]
系统:[异能力者,能力有些特殊,你不用管他。]
真田鸠见之前让警察去查凶手使用的药剂,是当时在局里做戏给羂索看,居然真的查出来不对,看来是被事后动过手脚……
看来这个人有些手段的人,大概就是太宰治想提醒他注意的棘手角色了。
对方在把事情复杂化,想把罪名坐实到他头上。
虽不知背后目的是什么,系统让他别管,真田鸠见就不在这里耗费心神。
在真田鸠见看着照片沉默的空档,降谷零在帮他说话,他无条件信任的样子让人有些心虚。
毕竟人虽然不是他杀的,早在半年多以前就已经惨遭毒手,但真的是他让其消失彻底的。
照片整体色调被阴郁的天气压暗了,让画面中的人,也显得阴暗了不少。
天空与海面的留白处理,像是出自专业摄影师之手的艺术品,据不愿透露姓名的举报人说法,他也正是一名旅游的摄影师,看当时的画面很有氛围感就偶然拍下了这张照片。
之后又偶然遇到在附近找人的警察,见监控照片里的人,手中的红伞有点眼熟,便提供了这个情报。
“我的确去过海边,但这个人不是我。”
虽然隔的有点远,但衣服和侧脸都能辨认出是他,探长还想说什么,真田鸠见已经找到了解法。
“而且你们会找上我,那个人失踪的位置附近,还发现了什么吗?”
真田鸠见猜测总之那现场,会是让警方以为他已经遭遇意外的样子:“是血迹,又或者其他搏斗过的痕迹?”
探长叹息着果然瞒不过他:“……是的。”
“做过dna检测了吗?”
“科尔克拉夫已经很久没回他的公寓了,在里面我们没能找到任何线索,又找不到人能做dna对比。”
“也就是说无法确定那血液是谁的了……”
真田鸠见垂下了眼眸,“看来现在唯一的线索指向了我。”
探长擦了下额头冒出的虚汗,“是。”
身材不算高大的少年忽然站起身,他却迫于压迫感后仰进椅背,只听少年说自己能证明何谓“眼见不一定为实”。
真田鸠见目光锁定离这边较远的一桌客人,他们也刚来不久正在点单,正对这边的那个,都竖起菜单几乎挡住大半张脸,有点子鬼鬼祟祟。
背对这边的那个,看背影是个普通本地人。
“过来。”
却见拿菜单的那人听真田鸠见这样说,保持原动作似乎没听见,只不过身体骤然僵硬了,并把冒出一个尖尖的头发缩了下去。
而背对这边的男人像接收到信号站起来,走到他们这桌边上。
探长旁边的警察把人上下打量:“这个人怎么了吗?”
真田鸠见做展示手势:“看。”
深眼窝高鼻梁的白人男子配合默契,依言摘下头套,“puri。”
随着这个动作,他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虽然身上的衣服没变,但是人种和那张脸骤然切换成了蓝白发少年的样子。
探长 :“……?”
降谷零有些惊讶:“易容术吗?”
真田鸠见看向跟过来的仁王雅治,不甚满意地摇头 :“慢了,你平时都是零帧起手的。”
仁王雅治挑挑眉:“这样?”
他原地幻影成对面少年的模样,察觉到对方意图的他,很有配合完成这出恶作剧的小心思,想了想又原地把他们社团里的人都幻影了一遍。
话音未落的降谷零有被狠狠呛到:“!咳!——???”
他呼吸骤然沉重了,像前些时候的真田鸠见一样,略带惊恐地握住少年的手臂,询问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光靠这当然无法简单排除真田鸠见跟科尔克拉夫“失踪”的关联。
虽然因为真田鸠见避开居民区之类人多的地方走,也没有多被监控拍到,但也还是有个别扫到他的。
真田鸠见提示警察去查查那几个监控,而后便准备把白来一趟的降谷零送去机场,好歹是用仁王雅治的幻影震惊到了对方,也算是不虚此行。
正要告别,忽然他面色微沉,抓住过来收钱的“服务员”,藏在托盘下面的手:“你在拍什么?”
[就是他?]
[啊不,这是狗仔。]
[……]
系统意味悠长:[你也是出名了。]
“……”
他还没什么反应呢,被抓包的人先跳起脚来。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怕别人知道了!快放开我,或者你可以代替媒体买下这份爆料!”
这人是个专门拍花边新闻卖给报社换钱的,这两天真田鸠见其他事情缠身没有关注,其实他不只在网球圈里声名鹊起,因为之前网球引雷电过于离奇炫酷,还上了当地奇闻异事板块的报纸。
他算是小火了一把,也因此被一些鱼龙混杂的人盯上了。
真田鸠见还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事,只能给出[这人坏的好脸谱化]的感叹。
却见那边的切原赤也按下挡脸的菜单,忍不住先跳起来,气愤地去扯男人的衣领子,虽然他听不懂但也能看出这家伙欠揍的很!
“你小子,怎么跟前辈说话呢?!”
“当心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啊!?”
真田鸠见眼角抽了一下,确认那边的两个警察听不懂后,无奈地把切原赤也拉回到身后,而后看着警察以涉及案件相关,把这个狗仔身上的东西清理了。
他示意觉得已经删完照片的探长:“应该还有个录音设备。”
这人刚才大概是想激怒他,然后录下他失态的黑料,不过失策了,但里面还有刚才切原赤也的声音。
狗仔满是不甘地走了,还要丢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切原赤也红着眼怒视他,表情阴暗地捏网球:“咯吱!”
真田鸠见无奈地摇头,忽然听到旁边一声有点陌生的嘎吱,他撇回头难以置信——
“啊啊啊啊啊啊——”
切原赤也激动地猛晃他胳膊:“前辈!前辈!我学会「黑闪」了!!!”
[。]
[我一个他们的技能都还没学会呢?]吓得真田鸠见当场掏出球拍送到他手里,点开个人面板,好在没看到新增的技能,不然他的心态真的会爆炸!
旁边正在研究仁王雅治的降谷零,默默捡起网球的尸体。
“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仁王雅治吹了个口哨,也对切原赤也的天赋感到惊叹:“以指节发球的方式,施加过量的旋转,达到网球无法承受的上限而爆开。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他居然那么快就掌握了吗?”
虽然这招目前在比赛中,还没有找到其用途。
降谷零反复检查像气球被吹爆的网球:“……你好像在说什么我连起来就听不懂的东西。”
却见对面的真田鸠见收拾好心情,面带微笑地又掏出一颗网球:“很简单,只要不考虑网球之后的飞行路线,尽可能施加相反的旋转……”
他收力挤压手里的网球,说着注入些微的“旋转”,让它轻微变形。
“然后让一方突然打破平衡。”
“啪”。
网球在他手里顷刻间碎裂成了更多片。
降谷零:“。”
他考虑到刚才观察仁王雅治,有看出对方有这方面的喜好,勉强笑问:“你们是在用科学教学的语气,变魔术吗?”
真田鸠见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啊,就是上旋球下旋球之类的旋转。”
他话音未落,随着旁边切原赤也手中一声爆裂声,他表情微微凝固了一下:“哇真的!按前辈说的果然能更简单地做到!”
[……我刚才,随口瞎说的。]
系统发了个抱抱表情在屏幕上。
[……靠,他咋学会的啊!]
系统又发了个抱抱表情在屏幕上。
—
警察之后查找监控发现了其中路过的真田鸠见,手里的确是没有拿东西的,众所周知视频是没法P的,探长为此还特地过来给他赔礼道歉。
骂自己是真没水平,被什么不怀好意的家伙耍的团团转,还主动要求派出警员来保护他。
考虑到一直在附近转悠的某人,真田鸠见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总之,至此那起案件与消失的“科尔克拉夫”,便暂时与真田鸠见无关了。
他把降谷零送去机场,目送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虽然没看成比赛,但也算变相分享了一些自己被创到的感受,他心满意足地返回集训营区。
淘汰赛第一轮阿拉梅侬玛弃权退赛,他们就这样通过了。
【主线任务六:获得U-17世界杯淘汰赛第一轮胜利(已完成)】
【500奖励点】
【8000经验值】
【主线任务七:获得U-17世界杯1/4决赛胜利(进行中)】
本场比赛的对手都没露脸,他们就打道回府各自训练了,这会其他队伍的比赛结果还没全出来,还不确定他们下一场的对手是谁。
加上接下来这场,还剩半决赛和决赛总数三场比赛。
而他距离精神力6还差一万七,照这个趋势在决赛前能攒够。
真田鸠见便又躺上床闭上眼,掏出怕报废还特地喂壮实了一些的诅咒入梦。
为了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他选择从过去入手,像之前看黑泽阵跟自己的相遇,和幼时同伴特利的过往那样。
睡睡醒醒多了,他多少有找到一些规律,方便他更加快速高效地了解这个世界自己的「过去」。
因为没有另一个一起做梦的人,帮忙定位具体的时间线,他每次睡着都不确定会是什么时候。
名字保险还是很有用的,加上就算再小的时候,给他喂奶的修女也会叫他的名字,因此倒不用担心在一段记忆里浸泡太久,很快就能恢复意识做清醒梦。
幼年的部分没什么营养,枯燥地困在婴儿床上,大都草草跳过。
而后他进一步见证了“自己”凄苦的童年。
小时候因为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不合群被排挤,都在真田鸠见的预料中,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宽特罗原来更早时候就一个人住阁楼了。
是老修女安排的,因为他晚上被其他孩子抢被子,被欺负根本不会还手。
老修女找他说过很多次,但宽特罗像是完全听不懂,脸上皱纹已经很多的她叹了口气,怕这样下去其他人变本加厉,只能做此安排。
原本是权宜之计。
她教导其他人要好好相处,也深知小孩子们也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逐渐上了年纪的她心力不足,反应过来宽特罗已经在阁楼住了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也算是相安无事,便延续了下去。
虽然不知是否是听进去了,老修女没再看到其他孩子欺负那个过于沉默的孩子,但也都无视了他一般,不再跟他说话。
老修女是有心疼和愧疚的,花费不小心力照顾他,帮他把原本简陋的阁楼布置一新。
但时间长了,也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总有比他更可怜,更年幼无助的孩童进来。
老修女也想尽早给他找到合适的领养家庭,总是年纪小的更受欢迎,也更容易融入新家庭。
但每次总是那么凑巧,领养家庭看上其他小朋友,或是因为宽特罗过于安静的性子遗憾摇头。
渐渐的,有时候她忙起来都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忘了那个总是一个人安静待在角落的小孩。
宽特罗不是喜欢一个人安静待在角落,那是他小时候认知不全,还以为自己跟总是待在他床边、墙角、天花板上不爱动弹的咒灵是同个生物。
一种选错对象的模仿行为。
明明那边那群不时发出尖锐爆鸣音的小孩,看上去跟他更像是同类吧?
世界眼中的他真的不太聪明,真田鸠见叹了口气结束这段清醒梦。
第250章
之后那个女人来了, 刚开始是挺好的,变糟糕是她被抛弃流产后的事。
再到结识特利·葛利斐,到八岁对方离开去打网球, 对方送他的网球被随手放进了抽屉里,而后宽特罗就像把这个人生过客忘记了。
但放在这种每次取用其他东西就能看到的地方,不能说是完全不在意的。
倒是很符合在「真田鸠见」人生中留下了印记, 所以他现在那么热衷网球的前后逻辑。
就是不知道那枚网球现在去哪了,过去的东西,除了当初在出租屋找到的手机、组织情报, 和黑泽阵的银行卡, 宽特罗一样都没带过来。
之后的时间他看似按部就班的生活,几乎都是重复的枯燥日常, 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与世界无害并脱节的生活不好不坏地继续着,不过比起这样说, 从第三视角看, 真田鸠见觉得“他”更像是单纯的活着。
像一株植物一样, 墙角不起眼,也不会开出艳丽花朵的杂草。
看上去只是因为动物有求生的本能, 才让患有严重精神问题和认知障碍的宽特罗活下去。
他很小就被怀疑有自闭症,而被带去看过医生,但是社区里的心理医生水平显然不足以治愈他。
虽然真田鸠见知道“自己”有个悲惨的过去,但宽特罗所面对的恶意还是比他想象要中大。
好在宽特罗的钝感力够足, 不理解也并不会在意,那些大都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内核是无比稳定和强大的。
除了那个更像是他恐惧类型具像化的女人。
黑泽阵的到来是一个很大的变数,将宽特罗的人生推往完全不同的方向。
虽然也有点难想象没有对方会怎样, 是继续此前的生活,直到真正的家人找到他吗?
还是中途就被领养走,就此与血亲错过,又或者独自摸索着逐渐学会如何“正常”的生活,度过抓不出大错,也不出彩平淡一生?
总之那个男人出现在了宽特罗的生命里,为野蛮生长的他修剪枝桠,将他重塑成不好说是更好或者更坏的形状。
虽然没有给予如何正面的引导,但也的确帮助到了他不少,这点是无法否定的。
尽管是扭曲的照料与培养,但是“黑先生”有切实地为他考虑,想让他能在这个世界上凭借自己活下去。
那个男人会这样为一个人计算考虑,还挺叫人意外的。
或许是沉没成本让他放不下吧?
真田鸠见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我也放不下自己投入三年时间精力金钱养起来的游戏账号。]
系统:[……]
见宿主“醒来”后格外沉默,还想说些什么的它就白瞎操这个心,这家伙破坏氛围一把手。
这不,宿主又控诉起那家伙想找替身的举动已经影响到他了!
黑泽阵又买了他比赛的票来看,昨天淘汰初赛就来了,对面弃权没比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球迷呢!
“你也是来看真田鸠见比赛的吗?”
“我原本是瑞士队的粉丝,他那招引开雷电的网球实在是太酷了!我彻底被他俘获了!”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观众席上已经座无虚席。
一个特地飞来看比赛的年轻男人,跟旁边低调的男人搭话,因为对方看上去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黑泽阵:“……”
他的脸被那少年看到并画下来,墨尔本警方有发他的通缉令,但他居然不戴口罩只是竖起领子挡脸,门口的安保人员也就真跟眼瞎了似的,完美地漏掉了他。
反侦察能力炉火纯青的黑泽阵,也真就艺高人胆大,甚至还穿着他那套半永久的黑风衣。
年轻男观众大概是有些话痨属性在身上的,他觉得邻座的白发男子很cool,就算对方没有表现出太高的对话欲望,他也忍不住分享自己对真田鸠见选手的拳拳欣赏崇拜之情。
“你是支持哪个队伍的,但愿没有冒犯到你,oh~真田的网球实在是厉害极了,你知道吗,他今年甚至只有十五岁!”
“虽然关于他在双打比赛中战胜当今职业网球第一的博格,是否算取代对方成为第一,还有争议,但他在小组赛里打败了瑞士队的主将阿玛迪斯,已经足够证明其实力了!”
“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出场,真令人期待……”
邻座也终于看过来,似乎是个容易慢半拍的人:“引开闪电?”
“是啊!”男观众有些难以置信,马上从抱在膝上的包里掏出一沓报纸,“不少媒体都报道了这起难以复刻的奇迹,天呐,你不知道吗?”
“还有和世界第一博格的比赛,面对世界顶尖选手的猛烈攻势,他简直像在龙卷风中穿行无碍!那场比赛也精彩极了,你有机会一定要去看回放!”
“……”
黑泽阵眼角肌肉抽动一下:“闭嘴。”
“嗯?欸、哦……好的!”
邻座的男观众没消停两秒,又悄悄压低声音偏头过来说:“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真田鸠见的事,可以找我……”
他迎着帽檐下森寒的目光,缩着脖子做投降状:“我闭嘴、闭嘴。”
虽然警方有提供保护,但在琴酒面前似乎只能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
虽然真田鸠见也不指望,警察对闯警局跟回自己家似的的琴酒能有什么威慑力,他跟队友一块进入选手休息区,卸下肩上背包,挑了个不容易被左侧观众席看到的位置坐。
今天1/4决赛,对手是三号种子的法国队。
漫画剧情在同步更新到U-17世界赛后,没有主角去赶海捞「狱门疆」相关的部分。
原本因为漫画主角也没有「破案」的设定,他去封印羂索和之后的破案、进警局都是没被记录进去的,因此自然也没有遇到琴酒。
之前那个男人都没出镜,真田鸠见都快以为对方在薅过他头发后就彻底下线了,结果新话封面页就间隔许久,终于给了那天他头发下落一个交代。
漆黑的背景中央,是一张被台灯照亮的办公桌,上面没有堆积如山的工作,只有一页单薄的A4纸。
漫画截取了最下方的部分,结论那栏记录着:【基因匹配度较低】
这页的信息量就震惊了读者,这完全否定了主流的双胞胎说法,“真田鸠见”和“宽特罗”并没有亲缘关系。
有人挣扎着不愿相信:【不不不,还不确定另一个做匹配的是谁吧!】
【而且前面,波本不是说了会帮主角吗。一定是他动了手脚!】
【但主角那么有持无恐,本身就很奇怪哎!】
紧接着,降谷零居然也在漫画里限时返场了,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是过来给主角通风报信的。
虽然果然没查出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boss想要对他做什么似的,正在对他进行更细致的调查。
“知道了。”
主角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可见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外。
波本是在主角要准备去参加和法国队的比赛,也就是今天早上,在他要坐上举办方安排的车时,忽然给他发送暗号,把他引到隐秘处说话。
深肤色的少年面色沉沉,见他还要回到队伍里,拉住他劝道:“你在想什么,这种时候不跑还去打什么网球!”
“这时候离开,不正是证明有鬼吗,还可能牵连到你……波本,你不该来的。”
“况且。”
“你知道吗,我现在强的可怕,什么组织……”
他似笑非笑,明明表情嚣张至极,但眼神是无光的:“我已经无所畏惧了。”
波本见“真田鸠见”这样,更是觉得他抽动嘴角是在强颜欢笑,“我没有关系,这趟来找你,本就不打算再回到组织里了。”
他注视着少年的双眼,握住手臂的手也收紧:“我们一起走。”
主角微微摇头:“你来看一场比赛,就会明白我现在的选择了。”
“宽特罗……!”
波本还想说什么,但主角心意已决,他直接抽离了手臂往停在门口的巴士走去。
打网球到现在不知不觉就强大到能没什么感觉地战胜世界第一,什么黑衣组织,不如满场乱飞的特效。
就算那个男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带给他的冲击力,也不如「凤凰涅槃」的十分之一。
甚至都没法原地复活,一点boss的逼格都没有!
漫画算是补全了现实里降谷零没看到他比赛的遗憾,此刻漫画里坐在黑泽阵位置上的,正是黑皮英俊青年。
VS法国队的比赛,相比之前几场难度有明显上升。
不像小组赛时对上的瑞士,由于赛制要求那三场出场人员不能重复,大家主要战力都被分散了。
真田鸠见也算是见识到了,全盛阵容的世界顶尖强队的实力,的确比想象中难对付一些,对面还是很有实力的,看下来跟他们队里选手水平似乎也都差不多。
两场先进行的双打,一胜一负。
关于出场顺序,他们这边算是只微调了出装,大部分沿用了昨天原本给阿拉梅侬玛的阵容,教练那边似乎对这场比赛还是挺有自信的。
出场前,真田鸠见语重心长地进行赛前动员:“安全第一。”
双打二的白石藏之介和君岛育斗,最后一盘抢七惜败,真田鸠见又安慰下场的队友:“没事,人没事就好。”
白石藏之介哭笑不得:“鸠见啊……”
他作为201宿舍的一员也算相熟了,另外两个人都这样称呼的情况下,他很顺利地跟着改了称呼。
“……”君岛育斗搭档不扶就服他,不是,他扶了下镜框,也无法就此进行交涉。
他们这对组合还挺新鲜的,感觉本届世界赛的双打就是在展示多种多样的双打组合。
双打一的两名选手,都来自他们立海大,毛利寿三郎和柳莲二,军师是作为顶替伤退的替补登场的。
真田鸠见是真没想到来了那么多人,还能不够换替补的。
另外就是忍足侑士和千石清纯,他们两个也被紧急叫过来,替换手臂有些吃不消的石田银和先前受了点轻伤的大石秀一郎。
高中组那边也有替补接替处刑人的位置。
[这是为了让大家都能有个露脸的机会吧。]真田鸠见合理推测,[漫画里他们人气也挺高的。]
当然不每场都让最强完美阵容登场,多半还有培养人才的目的。
系统:[还有防止最高战力在前面被消耗。]
真田鸠见:[……]
居然感觉这最有可能是主要原因。
双打一扳回一城后。
单打三是刚从美国队回归的越前龙马的初赛,他的对手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普朗斯。
刚才双方比赛开始前的两方队员致意时,真田鸠见就想吐槽了:[他没看到我披发还挺遗憾的?]
这场比赛无愧是重头戏,场面之宏大激烈,看场边不断消耗的球拍就可以得见一二。
不过真田鸠见已经能面不改色地看全场了,还能偶尔点评一两句,完美融入场外解说组。
除了最后那个红发的小王子往场外跑,捞了个球拍又跑回去,用两个球拍回击越前龙马的光击球……虽然真田鸠见是看不太出来,他的「希望」和平等院凤凰与其他人的「毁灭」有啥不一样的。
听到旁边有人冒出一句“没用的,就算接下也算犯规失分,他……!”,真田鸠见终于绷不住了。
“原来同时用两个拍子算犯规啊……”真是好灵活的规定,他看向队里擅长双刀流的大曲龙次。
No.6的大曲龙次是个留小胡子的长发男子,持久力排名第一,经常跟真田鸠见打完比赛后,休息一场就能接第二场。
他反应了下,缓慢目移过来,发现对方真的在看自己:“……”
明明蓝发少年此刻什么都没说,他却能看出是什么意思,嘴唇上方没修理干净的胡茬动了动,道:“他把拍子叠起来了。”
真田鸠见认可点头:“嗯。”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这场比赛越前龙马虽然拿下了胜利,但也昏倒进了医院,真田鸠见第一时间下场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确定只是脱力后松了口气。
果然“主人公”福大命大,不是那么容易嗝屁的。
刚才比赛进行到半途,少年就被球意外击中昏倒过一次。
场上两人正打得惺惺相惜,普朗斯也没预料到越前龙马接球不及会被击倒,那力道不逊色于车撞的力量让真田鸠见顿时屏住呼吸,“医疗人员呢!!”
在他翻下场前,普朗斯已经翻过球场把越前龙马扶靠起来,喊得嗓音微哑:“我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你给我睁开眼睛!”
越前龙马在场边长椅上躺了二十分钟,真田鸠见反复检查确认,他硬接那球的胸口真的一根肋骨都没断。
不知道是不是又陷入了什么回忆充能,总之少年很快醒了过来,在能给他休整接受治疗的时限结束前。
越前龙马回到球场上后,比赛更加白热化了,他们身后分别出现了骑士和武士的虚影,真田鸠见已经对这个新设定逐渐习以为常了,跟平等院凤凰打球总能见到,他已经逐渐脱敏了。
不知道黑泽阵有没有看到,总之看漫画里的安室透是还有壁,只是他也不由惊讶,网球居然能把人打出去那么远吗?
目送医护人员把躺着昏迷少年的担架抬下去,真田鸠见也是终于有点自己出名了的实感,因为他一上场就有大批观众呼喊起他的名字,伴随着让他脊背发凉的女声尖叫。
“……”
系统播放鼓掌音效:[稳住了,没开面瘫模式,挺好的。]
真田鸠见:[……]虽然被夸了,但不是很开心。
他刚才是辅助医护人员救治队友,没有拿球拍,正要转身折回去取,他敏锐察觉背后有风声。
是一把拍子抛了过来,他抬手接住,侧回头看到是平等院凤凰。
的确到他出场了,原本如果按昨天的出场表,他应该和平等院凤凰一起打双打二的,是想彻底从阵势与实力上压倒对手。
本场他的位置换到了单打二,平等院凤凰单打一。
当前两方大比分2:1,如果他获胜这场比赛就能结束在这里了……
真田鸠见牵起嘴角,朝众人抬了下手里的拍子,示意全都交给他,这就把胜利的桂冠赢下来,随后看向对面的对手——他面上表情不由僵住了。
什么玩意?
他面对两排忍者打扮的蒙脸影分身,刚才的气势顿时破功:“?”
[不是,我走错片场了吗?]
系统:[……没有,他打的是忍术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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