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方法之七十一

    本想着就这么安安静静当一把普通咒具的鹤丸在伏黑父子有些差异的眼光中走了出来。

    用走来定义并不是很准确,总之那把刀凭空长出了一个人。

    鹤丸身上还挂着一言难尽的细丝,总之整个人都很狼狈。被忽略的手腕肿的有些吓人,他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挂在甚尔身上的丑宝,将自己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

    两个人在离开时,趴在父亲身上的惠盯着太宰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关于他们俩的追捕令并没有就此结束,羂索对太宰颇有一种得不到誓不罢休的意思。控制加茂宪伦让他完成了一个不错的开端,但是要想真正将这里搅的腥风血雨,光靠这仅有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夏油杰是一个突破点,他的力量让人过于艳羡,而最重要的,他是一个远比五条悟更好突破的对象。

    忧虑的太多,势必要对整个体系产生质疑。

    羂索扣了扣椅子把手,六眼的诞生让诅咒集体变得活跃了起来,而那些贪生怕死的老东西对此愤懑不平。这也正中了羂索下怀,他可以借助六眼的手杀掉那个咒灵操使,然后再利用这些老东西杀死六眼。

    他能够得到的,有效的资料里,有也仅有那个被称作天与暴君的男人能够和六眼抗衡。

    利用和被利用是互相的,即便是不能在紧张的时间内干掉那个津岛修治,能够限制住六眼和咒灵操使也是好的。

    鹤丸清理了身上的污渍,衣物也替换成了寻常的棉布衣物,没有装带任何的硬甲或是防具。

    他坐在太宰旁边,矮脚桌上放着几听冰啤酒,水珠子一点点滚落在了地上。手上的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他需要知道想要他尸体的老头的目的是什么,还需要解决半年之后喷发的火山。

    他们没有电脑,即便是太宰从甚尔那边摸到了暗网的网址,他们也没法登入查询。

    对方应该是清楚自己已经复生的情况,那么悬赏会很快更新。至于对方会不会将矛头转向并没有彻底完成任务的伏黑甚尔,这些事情就不在太宰的考虑范围内了。

    “我还是要去一趟。”他和鹤丸都已经超过二十七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太宰辞退了老师的职务,虽说之前的薪水还是有一个可观的数字,但是他向来没有很好的金钱观念,两个人陷入了经济窘迫的情况。

    这句话不是对着鹤丸说的,而是对着书说的。

    后者并没有反应过来太宰什么意思,只是有些迷茫地嗯了一声。

    “查一查伏黑甚尔交货的路线。”太宰站了起来,他的大脑有些过于兴奋了,以至于猛地站起来的时候眼前有些恍惚,“我需要去找那个发布通缉的人。”

    [客观来说,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送死。]

    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但太宰并没有在意对方的警告。

    “我得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然只会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太宰抿了抿嘴,缩在沙发另一边的鹤丸已经睡了过去,他太疲倦了,支撑了那么久已经属于极限了。

    暗网上刷新了太宰的通缉,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各方雇佣军的眼皮子开始乱跳。连那个男人都没解决掉的家伙,那么换做他们上,估计下场是差不多的。

    书哼哼出了两个气音,很快给太宰模拟了对方的所在地。

    加茂本宅内,斜靠在躺椅上的羂索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扶手木。他不确定那些一茬又一茬的雇佣兵是否能够将津岛修治带到他面前来,虽说已死之人更有利于他的操纵,但对方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又止不住好奇。

    太宰并没有咒术界的能力,因此他也没有打算强行突破重围。

    偌大一个加茂家,大多数都是了解了太宰的长相,也清楚眼前这一位是某位大人想要的素材。

    人类的怜悯心和同情总会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被彻底消耗殆尽,太宰清楚那些人都有了他的相貌的资料,也做好了可能被押送到那个老头面前。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迎接他的并不是手铐或是脚链,而是冰冷的武器。

    他们并没有攻击太宰的致命处,而是捅穿了对方的腹腔,使得本来就因为置换和长达数小时的半脱离的太宰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太宰的眼前血红一片,因为淤血和疲劳导致他的大脑有些过载。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些刻板的年长者,并不饱满的长相使得他眉眼中的凶狠更加明显。

    羂索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送上门,这一点倒是有些脱离了他的预料,他本想着解决了那几个咒专的小子再来处理太宰治,没想到对方先一步找到了他。

    “真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负责押送太宰的护卫退了出去,男人瘫倒在地面上,肺腔里都开始涌入血沫,这使得他的呼吸变得更加费劲了起来。

    “你没有和我商议的资格,津岛修治。”羂索的手探到了太宰的头部,所能得到的资料中,太宰和咒专的夜蛾似乎私交不错。羂索咧了咧嘴,虽说他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打算,但似乎能够接触到他的猎物内部,或许更加有趣。

    [恭喜你,你要被盗号了。]书幸灾乐祸地嘲笑出声,[别告诉我这一步也在你的计算之中。]

    太宰没做声,被替换掉的感觉漫长而恶心,对方一点点掌控了他的身体,而还没有为他构建一副新的躯体的书还在那里瞎乐。

    “只要我不脱离这个身躯,这个躯体就不会腐烂,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啦,但你确定要跟这个鬼东西当邻居吗?]书有些困惑地反问道,[如果你脱离了这个身体,他会立刻腐烂,如果在这之前羂索没有得到下一个栖息地,说不定就能彻底搞死他了。]

    “不急。”太宰笑了笑,他和羂索的视线完全共享,因此他能看到那个刻薄面容的男人随着羂索离开之后倒在了地上,“我很好奇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太宰安静地用第一视角看着羂索离开,随后坐上了他的车,回到了他们之前的住所。

    有书的刻意为之,那些不想让他了解的内容自然不会出现,他们甚至捏造了一段相当真实的记忆,借此来排除羂索的疑虑。

    注意到开门动静的鹤丸很快醒了过来,拜羂索所赐,他已经很久没睡一个过于安稳的觉了,只要有稍微的动静,都可能是有心之人的袭击。

    鹤丸清醒的很快,在察觉到门口的身形是太宰之后,莫名的有安稳了不少。

    羂索一步步走到了沙发前,桌子上摆放的零食啤酒被放的乱七八糟的,而记忆中那个名为鹤丸的刀客半梦半醒地坐在了一边,没有任何表态。

    鹤丸闻到了一种奇怪的,腐朽的味道。他很确定他们已经有些时候没有买过生肉之类的东西,而在太宰进来之前也没有这样的气味。

    那么这种古怪的味道只可能是对方带过来的。

    鹤丸转过头看着羂索,对方用着的是他最熟悉的那张脸,但是额头上多了一道奇怪的缝合线。

    羂索面色自然,丝毫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鹤丸当下了然,但是他和太宰之前的牵绊并没有断掉,这使得原先提起的心脏又安稳了不少。

    没有任何的高科技设备,居所也不大,附近也没有讨厌的咒术师的气味。

    一切都让羂索有些安逸的忘乎所以,对于没有任何攻击态度的鹤丸也保持了一个相当友好的态度。

    他从太宰捏造的记忆中能够得知刀客的厉害,从那些瘫痪的雇佣兵身上就能得知一二。

    如果没有成功的引起他们的纷争,那么对津岛修治的同伴下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跟假太宰吩咐了几句的鹤丸正转身欲走,背后一道让人恶心的黏腻时间久久地凝视着他。他不知道那个东西又有了什么想法,总之那样的眼神绝对不能称之为和善。

    鹤丸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去了便利店,而是从羂索的视线内消失之后,转身叩响了夏目的房门。

    塔子和滋去旅行了,因此只有斑和夏目在家。在看到敲门的是鹤丸之后,斑犹豫了一会还是将人放了进来。

    鹤丸并没有从正门进来,也就说明了他在刻意躲着某些人。

    斑的视线懒洋洋上抬,正好对着太宰和鹤丸说在的居所。明明是白天,房门和窗帘全部被拉上了,像是房间里的人在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样。

    “怎么了,打算抛弃那个黑心老板投靠我了吗?”斑懒洋洋地翻了个肚皮,吃到一半的七辻屋馒头滚落在鹤丸膝盖旁边。后者并没有介意,捡起来塞进了斑的嘴里。

    被鹤丸这一下给噎住的猫正欲炸毛,就看见那个平时也没啥正行的付丧神正襟危坐,一字一句道,“我的审神者,津岛修治,被不清楚的人占据了身体。”

    他这句话不仅是惊到了夏目,连原先有些无所谓的斑也翻坐了起来。

    “你是怎么确定,现在的津岛修治不是原先的那个。”斑没了可以伪装的无害感,狐狸妖怪盯着鹤丸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果你所说的是真实之事,那么恐怕你的主人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

    鹤丸的手指有些不自然地蜷了起来,他开始回想太宰到家的一系列行为,他说不出到底有哪里不对,除了脑门上的缝合线之外,就是胸前多了很多不明的血渍和那个明显属于尸体的气味。

    “我需要去确认一下。”狐狸妖怪沉默许久,对着鹤丸说道。

    后者也没有意见,只是轻微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人一猫前后脚离开了里室。

    斑从软榻上跳了下来,选择跟鹤丸去一探究竟,夏目匆匆忙忙追了出来,被两人反手塞进了房间内。

    “在我们无法确定那个家伙的危险程度之前,我不会让你冒险。”斑眯着的眼睛也睁开了,金色的眼睛定定看着夏目,“毕竟我还要继承你的友人帐,在此之前,你可以不能因为意外而先一步离去啊。”

    鹤丸并没有带着斑立刻回去,而是先从便利店买了定食,顺便给斑拿了一份生鱼。

    当斑靠近的时候,那股不好的气味就更加明显了,即便是习惯了污染的大妖怪,面对这样浑浊的污秽,也忍不住皱紧了鼻子。

    第72章 方法之七十二

    “祈祷津岛那个家伙平安无事吧。”

    斑沉声说了一句,他们距离住所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但是那股异味混合着不详的力量远远就传了过来。

    跳招财猫一样的狐狸跳了两步站到了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的鹤丸紧跟着他走到了门口。

    他费劲地伸出手摁响门铃,而早在他们距离门口不足五十米的时候,羂索就已经守在了门前。

    鹤丸出去的时间有些太久了,久到他对对方产生了怀疑。

    或许是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同伴已经被悄无声息替换了,所以利用这个时间去找新的救兵来封锁他。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了逃跑的念头,但另一个生物的脚步有些过轻了,甚至比幼童都要轻快,而且紊乱的并不像是用双脚行走的人类。

    或许只是喂了一下路边的野猫也说不定。

    羂索安静地在猫眼处观察鹤丸,对方手上并没有奇怪的东西,而旁边也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于是他拉开了门,对着鹤丸露出了一个相当友好的笑容。被这个笑给震得愣了好一会的鹤丸突然有了一个不太真实的猜测,或许太宰还存在在这个身体中,而关于他们的记忆被许多虚假的内容替换掉了。

    眼前的假太宰或许并不了解他们。

    斑扭了扭身子,从鹤丸和羂索的夹缝中钻了出来,猫咪抖了抖自己的被蹭乱的毛,顺手就给鹤丸的购物袋勾出了一个口子,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羂索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散落一地的东西,有着共享视线的太宰也看清了鹤丸购买的食物。

    大多是一些他不喜或是痛恨至极的料理,对方想干什么,聪慧如太宰一眼就明了了。

    [为什么要对鹤丸国永做出你还活着的暗示。]书有些不明白,[这样的话很可能导致他也陷入危险。]

    “我没办法联系到伏黑甚尔,但是鹤丸可以,只要这个东西还没有离开我的身体,那么我周围的人就不会陷入危险。”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豪赌,没有人清楚羂索下一步会做什么,即便是书也不可以。

    在不彻底违背本质的情况下他可以保证鹤丸的存活,但眼前不知未来的情况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鹤丸打开了电视,电视的声音很响,吸引了羂索的注意力。

    鹤丸沉默地嚼着口中的食物,不经意地观察着对方。这些东西都是他那个要求颇多的审神者不喜欢的东西,而面前的人却可以面无表情地下咽,和他猜测的一样,内里换掉了人,但是原属于这个身体的持有者还没有彻底消失。

    身体本能地会对这些东西排斥,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鹤丸的心情突然轻快了很多。

    ‘今日,冬木市发生一起特大核爆,现场已封锁勘察,已疏散附近的居民,还请各位周边住民多加小心……’

    浑浑噩噩间注意到冬木市几个字的太宰猛然转醒,而羂索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鹤丸拥有过往的记忆,因此也被这个有些特殊的报道吸引了注意力。

    [坏消息,您之前的经历的世界和您的源世界也和这个子世界融合了。]

    书有些麻木地平铺直叙,[如果解决不了火山问题,港口城市横滨也可能受到波及。]

    在听到横滨的时候,太宰原先平稳的心跳突兀地蹦了两下,他知道圣杯的作用是什么,也清楚如果得到这个东西就能挽回自己好友的生命。

    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的,他现在并没有参与圣杯战争的门票,也就无法取得那个圣杯。

    即便是他用圣杯挽回了织田作,火山还是会吞没这片土地,时间再一次轮回,他要再一次经历这一切,重复离别和相逢。

    羂索若有所思地用筷子搓了搓盘子里的玉子烧,这个世界发生的意外在不断增加,总有一些超脱他们预料的事情在不断上演。

    而没有人对此产生怀疑,所有人都平淡地接受了这多灾多难的一切。

    只是有人觉得今年未免过于不走运,甚至不少人开玩笑说大概是盛极必衰的缘故。

    人类的身体是需要常规的休眠的,羂索躺在床上久久没有闭上眼睛,他感受到自己左手像是被灼烧了一样疼痛。他坐起身子起身查看,三道古怪的红色纹路印刻在了他的手背上,于此同时,一些奇怪的东西一股脑灌入了他的大脑。

    关于圣杯战争,关于英灵,关于魔术师,关于魔术回路。

    大脑裂开一般的感觉并不好,好半晌羂索从一阵阵痛中缓了过来,一个身穿红色传教士服装的白发褐肤男人站在他床边。

    羂索下意识做出了进攻的姿势,而对方不气不恼,缓缓后退了一步。

    “servant ruler天草四郎时贞,应召唤而来,请多指教,master。”

    出乎意料的时,圣杯再度被污染了,这个时间线的圣杯似乎就没有好过。不仅是因为如此,加之出现了某些扰乱了秩序的存在,这一次的圣杯战争额外选出了ruler,以及辅助ruler存在的御主。

    天草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一次见到那个毁坏了他所有计划的berserker,对方的气息看上去很不稳定,模样也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作为英灵存在,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类。

    很浓重的尸体的味道,如果没错的话,对方现在甚至算不上一个活人。

    那个把所有人都算计进来的berserker落魄至此,这是天草万万没想到的。他对太宰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多的是没有得到圣杯的悔恨。

    印象中那个一身漆黑的男人似乎算准了所有的可能性,天衣无缝地全身而退。

    “ruler?”羂索有些尴尬地收起了进攻的姿势,灌入他脑子的知识并没有讲到这一特殊职业,只是介绍了圣杯战争常规的七骑,额外的都没有太多的介绍。

    “欸,正是在下。”天草双手交叠在前,少年模样的英灵语气温和,“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出现了额外的状况,我等便是为了肃清这些违规者而来的。”

    天草态度光明磊落,把羂索也哄住了,后者木讷点头,太宰却干脆地嗤出了声。

    可惜天草听不到这一声,不然两人的合作可能还没开始,就变成了内战,两人之间先定出一个胜负。

    “御主。”羂索听到天草在喊他,他移开了撑着额头的手,勉强冲着对方笑了笑。

    “您有什么未达成的心愿吗?”

    彼时羂索突然想起,那些笼统灌输的资料中有一段关于圣杯的介绍。万能的许愿机,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都能够达成。

    那一声重狠狠地砸了下去,有些搞不清楚的东西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无论是六眼还是咒灵操使,或是他最后的远大目的,如果他能成为圣杯战争最后的胜者,那么一切都变成了对圣杯阐述自己的愿望这般简单。

    “我的愿望,是完成全人类的进化。”

    他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有着超乎寻常的狂热,像是那些终极一生完成了巨大发明的科学家一般。癫狂的笑容在姣好的面容上扩散,明暗之间,天草看到了对方额头上的缝合线。

    白发的英灵安静地垂下了头,“只要是您正把世界向正确的方向拯救,我便是您的servant。”

    启程日是第二天的正午,太宰少的可怜的存款只能给三人提供一个一般的机舱,天草利用魔术暗示协助鹤丸将太刀成功运上了飞机。

    旁人并不能感受到羂索身上腐败的气味,但是感官异常灵敏的付丧神和英灵就有苦说不出了。

    两人一个闭着眼睛假寐,一个努力转移注意力,企图忽视掉气味。

    而丝毫没有自觉的羂索安静地观察着车子上的人,乘坐经济舱的大多是出差结束往公司赶的工薪族,但是属于咒术师若有若无的讨厌气息久久没有散去,那些咒术师大概率也注意到了冬木这边的事情,派遣专员前来调查。

    六眼和咒灵操使不会被指派完成这种小事,他们得到的任务大多是寻常咒术师无法完成的任务。

    咒术师的危险和他的收益是成正比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羂索在经济舱发现不了对方的踪迹。

    他们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到达冬木已经属于比较晚的时候了。

    圣杯战争的周期并不长,此刻也已经进行了一般。距离最终目的越来越近的兴奋使得羂索的心速都加快了不少,他们只需要进行一个简单的扫尾工作,最后除掉他自己的英灵,然后就可以达成他梦寐以求的结局。

    和星浆体以及六眼轮回无数次的战斗让他感到疲惫,只要获得这个万能的许愿机,无论是什么超出规格的东西,都能被他彻彻底底的抹杀。

    三人各怀鬼胎,但脚步一致地踏上了这片土地。

    他们来到冬木市的第一件事,就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住所,在确定了自己的令咒可以控制英灵之后,羂索撕下了最后一层脸面。

    他将天草和鹤丸推出去收集资料,而自己躲在后方监控可能发生的一切。

    美其名曰分工合作。

    实际上只是想让鹤丸和天草去消耗其他势力,而自己在后方坐享其成。

    意外的是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各自拿了资料分散行动,只是天草四郎眼中的戏谑更重,而鹤丸的心事更沉。

    第73章 方法之七十三

    太宰的身体开始坏死,哪怕羂索有意去减缓腐朽的速度,这具被他占据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僵硬。

    甚至表面都开始出现青紫的尸斑,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遮盖。

    他之前控制的身体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太宰的特殊性让羂索莫名有了些心慌。再这样下去他早晚遮不住这些气味,从而被天草和鹤丸发现这件事。

    至少在他达成那个目的之前不能暴露。

    羂索咬着后槽牙,牙齿摩擦之间发出噪耳的咔咔声。

    这声音把还在思考该做些什么的书也给惊扰到了,因为身体得不到维护的缘故,只是简单的动作都可能导致身体某些部件脱落。

    果不其然,下一秒控制着太宰身体的羂索面色复杂地吐出了一颗后槽牙。

    书短暂地发出一个气音,太宰没做表示,但是两人都清楚眼下这个情况羂索势必要做出点什么来。

    他需要下一个人类载体,既然被选中的御主是他,那么即便是他换了身体也依旧能够操纵天草四郎。

    羂索裹得很严实,他的一些器官已经开始腐烂了,白天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街道上,只有到了晚上才开始挑选目标。

    即便是太宰本身的皮囊非常不错,因为时间推移的问题,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这个时间点只有一些站街女郎和瘾君子,偶尔几个醉醺醺的流浪汉趴在路边干呕。羂索闻不到气味,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可以下手的目标,最终发现能够下手的,除了那些实在找不到工作的女郎,就只剩下昏昏欲睡的流浪汉。

    他选了一个已经有些年老色衰意味的女人,对方似乎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厌恶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就因为看到了大把的现金而改变神色。

    对付一个并没有什么力量的女人很轻松,羂索摸了摸头上的缝合线,踢开了挡在面前的身体。

    他并没有注意到令咒没有出现在自己手背上,他尽可能避开了那些探头,回到了原先的住所。

    在羂索离开的一瞬间,太宰就让书拟定了复活地点。

    久违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分外美妙,他并没有注意自己降生的地点是间桐大宅,心情颇为美妙地摩挲了一下手背的令咒。

    [先离开这里吧,总觉得有些不美妙的气息。]

    书嘟囔了几句,它所能够模拟的地点大多都是太宰无意走过的地方,或许本人关于这些地方的记忆有些淡薄了,但是深层的记忆依旧存在。

    “……caster?”

    有些犹豫的女声从太宰背后响起,太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确定这个称呼除了那个小姑娘之外,并没有太多人了解。

    参与圣杯战争的英灵的记忆并不会被带到下一把,但是参与过这次战争中的御主会保留她们的记忆。

    间桐樱看着面前的青年,和记忆中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是身上的气息并不是英灵,更像是一位魔术师。

    她不知道那次圣杯战争之后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所有留有英灵的御主都进到了圣杯的内部。她依旧被痛苦整日整夜的折磨,裹挟着抹不掉的执念。

    她没有获得最后的胜利,从圣杯中走出来的那个落魄的男人也没有。

    最后向她伸出手的,是来自教堂的代行者。

    太宰缓缓转过身子,他不记得有多久没见到面前的女孩了。时间在所有人身上都留下了痕迹,唯独将他遗漏了。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规格外的存在。

    “是樱啊。”男人朝着少女笑了笑,“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少女低下了头,因为灯光的原因,太宰看不清她的脸。半晌间桐樱抬起了头,很自然地将被风吹起来的头发往耳后拢,“我啊……过的很幸福哦?”

    少女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太宰恍惚了一瞬间,书警示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劝你离开这里会比较好。]有些机械化的声音说道,[毕竟间桐樱现在是你的敌人,而这个时间线的樱,最后并没有被拯救。]

    这里的走向和太宰之前所经历的并不一样,对于樱来说,那个利用完就将她重新丢回这牢笼之中的男人,成了她另一个梦魇。

    “rider。”少女对着太宰伸出了手,一道深紫色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如果caster也是这一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那么,作为故识,我会让你不是那么痛苦的死去哦?”

    人类的体质完全跟不上英灵的速度,太宰尽可能地集中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去捕捉rider的方向,除却一闪而过的残影,就只有在他视线盲区的攻击警示太宰对方的存在。

    因为书而反复体验的死对他来说只是一瞬间心脏停止跳动,纠结在一块的疼痛在下一秒被释放。

    [拟定了下一个复活点,计算可确认rider的攻击无可躲避。]

    哈……

    太宰挣扎着再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扯了扯因为撞击而破裂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相当难看的笑来。

    他意识到自己对于死这个概念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暗示和疼痛很好的麻痹了自己,使得他在一次次面对死亡的时候多了几分默剧演员的自嘲。

    从者绝对服从御主的命令,在太宰看不到的地方,樱的瞳孔逐渐扩大,甚至有了些涣散的意味。

    这是我想要的吗?很快那一点懦弱的念头被少女压了下去,她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间,让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空气中有很淡的血腥味,不用细想都能知道这来自谁哪里。

    状况比太宰想象中的要好很多,rider似乎有意留手。并没有肋骨断裂之类的惨状,只要他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拖着这个身子逃离对方锁定的目标。

    手执铁鞭的rider俯下身子,以一种锁定猎物的姿势紧紧盯着太宰。

    [从左边走,你不是这个英灵的对手。]

    不得不说间桐樱作为御主的资质是极为优秀的,借助御主能力获得大幅度增强的rider也不容小觑。如果继续和rider进行这种消耗战,那么先一步扛不住进攻的太宰势必要被对方击杀。

    脚底下的地面一瞬间被rider踩裂,伴随着足够大的动静,太宰整个人被对方摁在了间桐宅的墙壁上。

    “教会得到的资料里,并没有你的消息,caster。”间桐樱从后方走了上来,rider手指动了动,松开了太宰。

    她曾经问过男人的愿望,毕竟无欲无求之人不会响应圣杯的召唤,或是伟大的有关于人类的救赎,或是平和的,一个英雄应当有的抱负和志愿。但那个时候的青年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告诉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啊,我的愿望大概是能够再见一次我的故友。"

    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而太宰的出现并没有让她脱离那些苦难的日子,反倒是将她卷入了新的不幸之中。虫子的啃咬和来自养兄的暴力,连同自己的英灵都要在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中转让给养兄使用。

    以及,那个不死的老虫子,至今仍旧苟活在她的身体里残喘。

    那种被黏着的感觉时时刻刻都在扼着间桐樱的脖颈,她恶心这种无力的感觉,又痛恨自己的无能。这样的情绪折磨着她,女孩的神经已经有些时常了,但她的力量并不足以抵抗间桐脏砚。

    活了超过五百年的魔术师手里的底牌,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喁稀団X

    脏砚依靠着自己的能力无数次地苟活下来,目的就是圣杯战争最后的大圣杯,只要得到了那个,就能够达成他的愿望。

    魔术师的野望无非就是那些,触及根源或是一己私欲。

    站在御主后方的英灵叹了一口气,轻的仿佛是在场所有人的错觉。那一点小小的动作并没有被间桐樱捕捉到,在绝对的上下级面前,那一点反抗的意思都能够被轻易地压下。

    锐利的兵器再一次冲着太宰迎击而上,死亡带来的麻木和那一点压在最底的兴奋扩大了太宰的瞳孔,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会充斥耳膜的撕裂肌肉的声音也没有出现。

    铁器交错发出铛啷的脆响,rider的铁鞭撞上了类似于刀鞘之类的东西。

    意料之外的白色身影挡在了太宰身前。

    rider被遮挡在眼罩之下眼睛眯了起来,下一秒铁铸的短剑一柄接一柄钉在了rider身前。

    英灵躲闪的速度很快,对方打出短剑的速度和其不相上下。

    褐肤白发的神父站在间桐宅的围栏上,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主从:

    “rider美杜莎——以及rider真正的御主,间桐樱阁下。”

    被点名的两人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能够看穿真名的能力,且不说现今已经混乱的战况,单是在这次圣杯战争中破格召唤新的assassin的caster已经足够让他们头疼。

    “很抱歉惊扰了二位,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么我等就先行离开这里了。”

    天草的语气很温和,如果不是手里提着刀,就跟寻常来打招呼的邻居别无二致。

    间桐樱不自然地卷起了手指,恨意和理智互相拉锯,最终还是被rider的轻咳拉了回来。

    现阶段她们并不是对方的对手,短暂的忍耐是必要的。

    鹤丸抖了抖自己的本振,装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樱。

    而后他的脸色缓慢地沉了下来,像是羂索最初霸占太宰身体那段时间沉默阴郁。

    第74章 方法之七十四

    太宰沉默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天草位于最前方,鹤丸则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太宰,整好保持了三步的距离。

    空气在这几人之间像是胶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尽可能地被拉长放缓。

    “您认识rider的御主。”天草的语气很肯定,现在的太宰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伪劣产品,因此两个人之间的那层虚假的生疏礼貌也没必要继续维持。

    太宰缓缓地扯出一个粘腻虚假的笑来,他的语气像是浸满了糖水一样甜腻,“——天草君今天晚上的话有些多呢?”

    青年抬了抬眼,鸢色的眼睛里像是掐着一团雾,让人看不清楚。天草脸上的笑意不减,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来自太宰的排斥。

    “是我多言了。”

    天草近乎恭顺地低下了头,太宰能够看到对方的眼睫轻轻动了动。天草四郎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在没有接近胜利之前,并不会过快的暴露自己。如今的盟友仅他一人,而令咒又是根固在太宰身上,无法通过替换御主来扩散合作圈。

    让步或是两败俱伤,在第一次尝试失败之后的天草,远比太宰所设想的要更加冷静。

    太宰的激怒或是讽刺都没有任何的用处,青年只是淡然地走在他前面,脚步稳定,没有丝毫的情绪外露。

    正如他没法猜中太宰心中所想,太宰对于这个之前让他多次吃亏的男人存有不小的芥蒂。

    他半阖着眼睛,如果圣杯选中的御主是羂索的话,就没必要体验一下被熟人背刺。

    这个世界的樱经历跟他之前的时间轴并不一样。

    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像是糊了满地的胶水一般,粘稠而令人窒息。

    鹤丸一身的白衣在黑夜之下有些过分的显眼,也就导致他们从间桐宅出来的一瞬间就被人盯上了。

    黑夜成了最好的隐蔽色,这使得相当出色隐蔽能力的英灵有了最佳的活跃时间。只要他们想,哪怕是鹤丸也没有完全捕捉到对方的气息。

    他们没有得到太多有利的消息,从片面能够得知这一次圣杯战争的英灵质量要远超上一届。

    在暗处观察的英灵并没有滞留太久,如果在这里发动袭击,势必要惊扰到不远处的其他参赛者。如果有战力折损在这个时候,对他们的计划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还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暗处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缓缓接近,靴子踩在地上的声响意外的有节奏感。太宰几人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他感受到一种熟悉的、让他身体下意识开始泛疼的气息。

    “……真是,好久不见了。”

    字像是一个一个从唇齿之间蹦出来似的,对方完全没有遮挡杀意的意思,恶意像是倾倒在地上的瓦罐中的水一般四溢出来。

    “caster!”

    随着一个让太宰熟悉到胃疼的称呼出口,金色的锁链直直朝着他背后袭来。

    处在太宰背后的鹤翻手抽出了刀,金属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已经习惯了战斗的付丧神一时间也没能跟上对方的速度,肌肉的记忆和肉眼完全捕捉不到对方的行动轨迹。

    下一刻那根尖端锐利的锁链刺穿了太宰的胸膛。

    连紧急回避都来不及执行的系统只能做到匆匆给太宰锁血,以确保在进行置换前不会倒下。

    明明腹部被撕裂的很严重,对方还跟无事发生一样冲着鹤丸笑了笑。

    后者神色有些复杂,确认了太宰并不会因此丧命之后,鹤丸很快地退到了一边。

    他没有多少和吉尔伽美什交战的经历,男人的危险几乎要满溢出来,毫不遮掩对太宰的杀意。这个时间轴上的一切都跟他经历过的那个大同小异,甚至连太宰都有些好奇这里的太宰治对吉尔伽美什做了些什么。

    “连你也搞出了这种违规英灵啊……caster。”原本有了那么一丝看戏心态的天草忽觉矛头指向了自己,在和那双猩红的眼睛对上的一瞬间,哪怕是天草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他拥有本国知名度的加成,而对方无论是攻击的速度和力量都和他不属于同一个量级。

    ……不,不对。

    眼前的英灵甚至不能称作是英灵,对方的身躯明显是人类的血肉之躯。

    而能够早就这等奇迹的,只有圣杯。

    对方显然是上一届圣杯战争的获胜者,而面对太宰的态度显然算不上是友好,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远比天草猜测的要深得多。

    【: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提供紧急避险哦。】

    书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了起来,太宰扯了扯嘴角,加上书的特殊性以及天草和鹤丸,就算是没法彻底摆平吉尔伽美什,让对方不舒服一次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有什么地方不对。

    太宰就地一滚躲开了对方衔接而来的攻击,他说不出来吉尔伽美什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被抹去了,这种根源链接一样的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且不说能不能算上传统意义的魔术师,他甚至算不上是真正的英灵。

    得到了其他‘太宰治’恩惠而诞生的存在罢了。

    某些不好的回忆一起涌了上来,不耐和烦躁充斥了太宰的大脑,以至于躲闪的反应都迟钝了一瞬。

    而长久磋磨于战斗的吉尔伽美什自然不会放过对方微小的失误,不偏不倚,金色的锁链穿透了太宰的胸腔。

    鲜血从口鼻争继溢出,即便是书的能力也没法维持太久。

    下一秒,太宰的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最后一丝呼吸也逐渐停止。

    即便是习惯了疼痛也无法彻底避免身体死亡那一瞬间的惊恐和挣扎,这种心脏反复骤停又从新开始跳动比自我折磨所带来的痛苦要更加的深刻。

    似乎没有想过太宰就这么死在了自己手里,锁链消失的时候吉尔伽美什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他设想过不少可能,那个狡诈的男人总能在微毫的偏差和失误中从他手上逃之夭夭。

    如果不是太宰治,如果不是他……

    吉尔伽美什有些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跟随太宰的鹤丸和天草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除却针对太宰的恶意,对于其他两位,吉尔伽美什并没有什么动手的欲望。

    与其说是不在乎,更多的是不屑和不承认。

    英灵的脾气大多古怪且难以捉摸,这一类超脱常人范畴的家伙不在意一些平凡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金发的青年消失在了转角处,天草有些神经质地蜷了蜷手指,不会错的,只是那一瞬间微小的反应,但太宰的身体里的的确确存在着圣杯。

    或许只是碎片,甚至是沾染了气息的别的东西,意识到这一天的天草近乎难掩自己的兴奋。

    近一点,再近一点。

    理想中的乌托邦啊……

    鹤丸瞥了一眼带着别样深意笑容的天草,并未出声评价。接近太宰的,围绕着那个家伙的,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哪怕是一开始的他们,每个人都对那个人抱有着不一样的目的。

    被他安置在怀里的药研微微发烫,冰冷的刀剑像是接触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一般开始发烫发热。

    暗处观察的羂索深深看了一眼天草,随后将目光缓缓移向地上的太宰。

    对方显然是有着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至少在他得到太宰身体的那段时间,从记忆中并没有得到永生这一点的任何关键信息。

    太宰有着他们所渴望的一些卑劣的东西,永生、力量、隐秘。

    随着地上的身体开始慢慢被分解融化,逐渐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下一秒,鹤丸腰侧突然一轻,连带着短刀发散的温度一起消失的悄无声息。

    太宰是在一片潮湿中醒过来的,这里的河水很浅,成年人平躺的时候也不过没过耳廓。他摸索着坐了起来,旁边的人影也跟着缓缓动了起来。

    “大将。”少年人的声音是远超他外表的低沉,太宰勉强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药研藤四郎,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短刀付丧神再一次站在了他面前。

    没有攻击的意思,也没有厌烦和不耐,恭顺地像是豢养的鹞鹰。

    “请您注意一下,有些不好的东西正在朝你这里靠近。”

    药研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刀柄,但他只是维持着防御的姿势,藏在暗处的人明显要比他更擅长伪装和隐匿,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完全确认可能的进攻方向。

    太宰大致能够预料到藏在暗处的是谁,羂索不会放弃那么好用的身体,也不会舍弃能够帮助他完成愿望的圣杯。

    在他有限的记忆中应该是没有见过圣杯的碎片,但是书在置换的时候提到了这个东西,而本身愿望即是圣杯的天草自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像是被鬣狗环绕的腐肉,稍微的差错都可能彻底被撕碎吞入腹腔。

    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那样熟悉的节奏让太宰无端想起了一个故人。

    随着阴影一点点褪去,身着沙色风衣、有些颓废的红发青年出现在了太宰眼前。

    第75章 方法之七十五

    重逢并没有给太宰带来太多的喜悦,眼前的人不过是顶着故友躯壳的走肉,内里的芯子已经烂透了,隔着这副身躯都能闻到羂索那股令人熟悉的腐臭味。

    久违的愤怒像是脱离了栅栏的野牛,一股脑地冲了上来。太宰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额头上的那道缝合线,他无所谓那个东西出现在哪里。对于羂索的野望或是骗局他都不甚在意,而那个东西出现在了那个已经躺在坟墓中长辞于世的人的身上的时候,理智几乎要被愤怒吞噬殆尽。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情绪了,太短了。无论是给织田作之助拯救孩子的时间,还是留给太宰和他的挚友相处的时间。过往的种种,像是被什么拧在了一起,短的可叹。

    羂索注意到了太宰的眼神,恍惚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瞬,紧接着被一种他所熟悉的神情所替代。没有错的,即便他身上的壳子是这个人的挚友,在认清了本体并不是他所等待的那个人之后,所爆发的杀意是让他熟悉而又陌生的。

    对方鲜少有这样强烈的情感,至少在他夺得太宰的躯壳时没有在那局限的记忆中读到过。

    羂索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他并不清楚太宰的底牌,但眼下的情况让他知道如果再不走,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就没有那么好应付了。

    像是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太宰又恢复了平日看不出情绪的模样。

    “好啊。”

    羂索以为只是自己听错了,毕竟那一声实在太轻,如果不是两个人的距离并不远,或许他都无法捕捉到太宰的回应。

    【你在生气。】

    书的声音平淡的毫无起伏,似乎与他而言面前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不应该生气吗?”太宰反问的语气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跳出来的书无意识地牵引了太宰针对羂索的部分火气。

    书没有回答,毕竟他也不想替羂索牵引什么火力。他也没有办法去劝阻太宰,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处于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这个时候出声不如保持沉默。

    或许狡慧如太宰治,早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只是双方都没有捅破那层薄纸。

    两个人相隔的距离并不远,但也不是很近。

    所谓的同盟不过是给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盖上的薄纸,只要其中任一方选择了背叛,这个所谓的同盟反倒会成为减灭另一方的枷锁。

    鹤丸始终和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作为从者的天草并没有现身。羂索联系不到他真正的盟友,他能够左右太宰的底牌也只是他现在使用的身躯。身躯的记忆都有些磨损了,只能够从零星的片段中窥视到一些过往。

    他没有办法判断太宰对于这个身体原主人的情感,因此他也不敢妄动。

    【你在想些什么。】

    书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故障了一样,带了点电流的声响。

    太宰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斜前方的羂索,“如果,我是说概率看来。”他的手指比划了一下羂索此刻占用的身体,“在羂索离开寄宿躯壳之后,有没有办法复活躯壳本来的使用者。”

    【很抱歉,理论上来说不可以。】

    像是早就知道了太宰会怎么询问一样,书在没有任何思考之后直接给出了答案。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太宰眯了眯眼睛,书没有接话,窒息的沉默在一人一书之间扩散开。

    为什么是我,到底出于怎样的原因选择我。另一头的人翻开了书的下一页,顺着屋檐落下的雨水已经将他的肩膀彻底打湿。咒术界的争斗甚至影响到了一直在边缘观看闹剧的其他异能者,时至今日已经演变成了多方的混战。

    而处于多方世界融合的过去时间轴,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是有机会阻止这场闹剧的,去更改一些过去的时间轴,付出一些代价。

    只可惜书是一个并没有太多思考能力的东西,即便是将它交付给了过去的太宰治,所能发挥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他不并介意太宰打开书看到一些过去和未来,但能窥视到的东西越多,所需要背负的枷锁也就愈加沉重。

    做出错误的选择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太宰治需要一个引路人。

    即便他知道对方对于引路人这种生物极其厌恶,但是按照对方现在身处的情况,也完全没有办法拿他这个引路人怎么样。

    “……东区又被那些该死的怪物包围了。”随着低气压的声音而来的,还有带着劲风的一拳。身穿沙色大衣的男人只是轻轻偏了偏头,就躲过了对方的一击,“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涉谷一事之后每日的死亡数到了怎样一个数字你到底清不清楚。”

    男人缓缓抬起了头,昏暗的光线和雨水模糊了他的表情,来访者只能看到那阴沉的视线。

    “我当然清楚。”他合上了手中的书,对着来访者笑了笑,“我们需要做的只是等待,中也。”

    太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闹人火大的声音消失了,书又变回了之前那样呆板的工具音。

    “我们需要针对这些人做出一些应对方案。”熟悉的声音,可是措辞和语气的拿捏都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毫无共同点,“毕竟现在手上能够抗衡那些英灵的只有你的ruler。”

    太宰视线下移,昏暗的灯光使得他们几人的影子都有些明灭不清。

    羂索眼球转动,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下一刻一柄尖锐的长枪擦着他的脸侧没入了太宰脚尖前。

    “我应该更早猜到的。”金色的漩涡从那个人身后开始连绵,直至照亮了一半的夜空,一些金属从中冒了出来,一致对准了太宰,“做好了死的准备吗,杂种。”

    以吉尔伽美什的能力,他的确有傲慢的资格。

    这个范围,只要太宰有意的引导,并不难借助吉尔伽美什的能力抹除羂索。

    但这个该死的蠹虫此刻用的身躯,是他无法下手的存在。

    “诶呀,archer。”太宰冲着站立在灯柱上的人露出了一个相当具有欺诈性的笑容,“没想到你还活着呢。”

    下一刻对方猩红的蛇瞳竖了起来,压迫感使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有了碎开的迹象。

    “可真够狂妄的——”

    随着怒喝声而来的,是遍布半场的冷兵器。即便是有过一次正面应对的经验,但此刻的情况和那一次并不一样。

    原本应为英灵的吉尔伽美什似乎有了人类的躯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势必要舍去一些原本的馈赠。这个世界观下的英灵可以说是一种非常规的存在,在保留了能力之后的人类□□终究只属于人类的范畴。

    只要是血肉之躯,那么就有瓦解的可能性。

    太宰尽力避开那些投掷而来的冷兵器,而对方对于太宰现在这副表面无力的模样也并不畏惧。

    没有人觉得人类的血肉之躯能够扛过超乎常理的攻击。

    那些连绵的攻击将这片区域照的亮如白昼,不小规模的争斗也引起了其他的人的注意。实力并不足以抗衡的英灵选择了在暗中窥视,而熟悉这样的能量波动的人已经悄然踏入了战局。

    如果他的记忆还没有衰退到让人扼腕的地步的话,他所参与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中,并没有太宰治。

    准确来说,并不是作为人类御主一方参战的太宰治。

    红色的archer带着几分打量的神色端详着太宰身边的几人。一个操纵着死人躯体的家伙,另一个流动着的气息并不能归类于英灵。

    魔术师构造出来的奇奇怪怪的物件不在少数,他一时间不敢断言这是魔术产物还是其他的存在。

    “archer,发生什么了吗。”

    少女的声音从耳侧传来,手中凝聚的短剑逐渐黯淡了下去。Emiya注意到了不止一骑察觉到了这里发生的斗争,也不敢确定是否有人在暗中准备收割,“不,没有什么,遇到了一些‘老朋友’罢了。”

    红色的弓兵化成星点消失在了夜色中,而在一旁观察他许久的枪兵也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你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低沉的男声在吉尔伽美什耳边响起,“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利的。”

    太宰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进攻迟疑了一瞬,下一秒那些打开的金色漩涡全部关闭了,猩红的蛇瞳注视着太宰的位置。

    吉尔伽美什扯出一个相当虚假的笑容,似乎要将太宰活活撕咬成碎片,“我很期待下次见面,caster。”

    穿着相当骚包的男人消失在了这里,躲在暗处观察的人也逐渐散去了。

    没有人想在一开始就暴露太多的手牌,而太宰这个凭空出现的御主也被他们划到了提防的区域。

    在整场战斗中只是摸了一会鱼的鹤丸抖了抖手里的刀剑,雪白的刀刃发出了一声长鸣,光洁的一面映照了羂索的面容。

    对方的不自然只维持了一瞬,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一个实力远超太宰的人,那份强大甚至让他开始枯死的灵魂都在叫嚣着得到这个。

    他看了一眼太宰,对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对他扯出一个温和的笑。

    第76章 方法之七十六

    作为ruler存在的天草四郎在得到了允许之后开始探查其他御主的消息,对方精湛的话术倒是套出了不少的消息。

    至于这一届的小圣杯是谁,至今还没有准确的信息。

    “人类总喜欢觊觎哪些不可能的东西。”

    午后的太阳很好,晒的鹤丸整个人都有点散懒。他维持着一个相当舒适的动作侧躺着,一只手支撑着下巴,翻看着电视上的节目。

    他听到太宰治突然的来了这么一句,鹤丸对此并没有做出反应。

    他清楚审神者在想些什么,自从那次从吉尔伽美什手上逃出来之后,他们已经有些天没有见到羂索了。

    太宰没有兴趣了解那个同盟到底打了什么主意,至于对方是否将手伸到了吉尔伽美什这一事他即使很清楚也并不会参与。他很清楚吉尔伽美什在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强度,他没有兴趣陪着羂索在这位面前蹦跶。

    这种行为跟送死没什么区别,毫无意义的行动从来不是他所追求的。

    【你想要什么呢。】

    书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宰翻动报纸的手顿了顿,下一秒就被他极为自然地带过去了。

    “如果我说,我想要织田作复活呢。”

    书似乎沉默了很久,久到太宰有些不耐烦地收起了报纸,那声呆板的机械音才慢吞吞地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您知道的,牵扯到了一些世界意识默认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帮助你。】

    “改写一切现实的书。”太宰将这几个字咬的很重,书发出了故障一般的沙沙声,不再回答太宰的问题了。

    毕竟书找上他的一切都太过巧合,巧合到让人觉得有人在后面操纵一切。

    ——

    另一边的黑衣少年猛地合上书,有些焦躁地开始啃咬自己的大拇指。他用的力度有些大,以至于腥咸的血珠都滚入了他的口腔。

    带着一身火气撞开大门的橘发少年撞开了房门,即将脱口而出的怒吼在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之后硬生生咽了下去。

    “喂,没事吧。”

    他摸不清这个搭档的古怪脾气,脱离掌控和被人操纵的感觉使得凭借直觉行动的少年下意识地想远离对方。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太宰治下意识地压制住了自己所有乱窜的思绪,冲着门口的少年露出了一个相当恶劣的微笑,“哦哦,中也……完成的相当快嘛,我以为这几天都见不到你了。”

    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橘发少年脸上拧出了一个相当狰狞的表情,硬生生破坏了相当不错的样貌。

    “你这个混蛋……”

    他话来不及说完,太宰轻巧地从桌子上一跃而下。

    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拍拍中也的肩膀,“很努力呢中也,可靠到让人安心。”

    这句话中揶揄的成分不少,突兀被夸奖的橘发少年还是忍不住压了压自己的帽子。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太宰治已经消失在了走廊转角。

    中也小声啧了啧嘴,毕竟对方是干部,本质上来说他们是上下属的关系。太宰治没有明说某些事情并不代表他不在意,他好奇对方到底将组织看做什么样的存在,但好奇仅仅只能是好奇。

    这个组织对于太宰治几乎达成了上下一致的态度,不招惹,也不会过分亲近。没有人知道这个捉摸不透的干部到底在想些什么,所有人都清楚他的手段是怎样的。

    明哲保身罢了,在这里都是不成文的规矩。

    太宰治并没有太多心情去应付发下来的任务,毕竟几年后成堆的工作让他只是在书中看一眼都会窒息的程度。

    就当是提前透支后面的假期了。少年不着边际地想着,随手扯过绷带就开始缠绕被咬破的伤口。

    他没有做任何的消毒,甚至简单的清洗都没有,只是粗糙地在伤口上缠绕了一圈绷带,看血渍一点点渗透。

    他摸了摸怀里的书,略高于体温的热度让他缩回了手。

    配备在身上的通讯设备突然发出声响,亮起来的屏幕只有简短的一条通讯。

    是森欧外下达的任务。

    “……真会使唤人。”太宰治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晃悠悠地从走廊的另一端离开。

    意识到操纵书和他对话的那位又下线了,太宰对书另一边的人的好奇又多了许多。

    并不是学生或者有着固定工作的上班族,擅长谋略以及模仿别人说话的语气,如果不是他特地去分辨,也会将这个人和书混为一谈。

    对方十分了解他,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样的事情,最后迎来了最不想面对的结局。

    已经将所有的线索都摆在了太宰面前,即便是他不愿意面对,这也已经成为了不争的现实。

    与他通过书对话的太宰治应该已经清楚了自身的命运,他不好奇对方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同样身为太宰治,会有怎样的选择他再清楚不过。

    太宰用手在报纸上勾勾画画,比起他之前经历的那一次圣杯战争,这一届表面似乎相当和平。

    正当他计算着间桐樱和吉尔伽美什的弱点时,落于房间中的脚步声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天草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造访了这一届的小圣杯,似乎是berserker的御主。”

    太宰的鼻子闻到了很淡的血腥味,他抬起头看向天草四郎,右肩像是被猛兽撕裂了一般,对方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依旧挂着近乎虔诚的温和。

    “追踪到了一些其他御主的消息,似乎很多位的行动轨迹都在穗群原学园附近。”

    天草受到的几乎是致命伤,太宰看了一眼对方,两人的气氛并没有僵持太久。毕竟明面上是主从的关系,现在舍弃这副棋子未免有些太早了。

    他们俩在对赌,赌这一次交换信息所换取的信任是否能够维持到这一次圣杯大战结束。

    太宰并不熟悉魔术师的那套,他只是本能地去消化世界意识塞给他的知识,整合之后用于修补天草的伤口。

    “你和berserker发生了冲突。”最后一点裂开的皮肤闭合,除却脸色比之前惨白了一点,天草的神情平淡地仿佛无事发生,“我很好奇,这一次冲突给你带来了怎样的利益。”

    不需要过多的修饰和糅作,毕竟互相都清楚对方是怎样的人,也没有过多的遮掩。

    “神话中的英雄,传说中通过了十二难关的英雄赫拉克勒斯。”

    天草闭了闭眼,这次圣杯战争英灵比他预料中的要优秀得多。Berserker组唯一能够攻破的弱点大概是那个作为小圣杯的御主,但如果想要完全控制住对方,凭借他们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那个脑花一样的东西没有联系你吗。”天草四郎拢了拢上衣,用着相当平淡的语气问道。

    太宰听了这句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弹了弹手里的报纸,最近的头条赫然是一家咖啡馆发生重大火灾,仅幸存一名孕妇。

    天草顺着报道内容看下去,被刊登的女子有着一副不错的皮囊,只是额头上一条缝合线硬生生破坏了这份柔和。

    “他找到了新的载体。”天草的手指有些不自然的蜷缩了起来,他拧了拧眉毛,“……但为什么是一个孕妇。”

    报道上零零碎碎的信息过于分散,那么大的非自然灾害也只是用后厨机器失火草草概括,对于那个幸存的的女性倒是多了不少报道。

    除了对方案发当时的经历,甚至连对方的工作和年龄都有相当详细的描述。

    :令人扼腕,这位幸存的女士并没有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太宰的目光沉了沉,这下可以排除羂索利用对方对孩子的不舍寄居在了这位女士身上,那么很可能这场大火和吉尔伽美什以及羂索有着不小的关系。

    而这可怜的女人也不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羂索霸占了身体,很可能是对方死之后恰好让落荒而逃的羂索钻了个空子。

    他清楚原先被利用来接近他的织田作的身躯被那个东西抛弃了,至于是焚毁在了大火之中还是被其他人运走了,他没办法准确地拿捏。

    冬木市距离横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如果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已经发现了挚友的身体被窃,那么应该已经找寻到了踪迹。

    而到现在他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有关于武侦或是□□的消息。

    他们所处的年代不存在消息闭塞一说,仅剩的可能就是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或是武侦。

    那么这里的太宰治应当是作为文豪活跃的太宰治,那么这个织田作出现的原因就足够寻味了。

    魔术师有着他们所不了解的手段,贸然接近那些在学校的御主也不是保险选择。似乎除了那个几个有些冲动的高中生之外,还有好几位潜伏在暗中伺机而动。

    屋子外严谨到有些机械的叩门声响起,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鹤丸站起了身子,他伸手搭上自己的刀,缓缓走向了门口。

    房门被打开,屋子里的人的视线一齐对准了门外。

    那是一个长相极其精致的小女孩,银发红瞳。她对着鹤丸露出了一个相当乖巧的微笑,下一秒,天草的警告声和房屋被破坏的声音一齐炸在太宰耳边。

    第77章 方法之七十七

    肋骨应该是断了,太宰扒拉开了几个相对较轻的碎块,靠在废墟上试图调整呼吸。

    血液和沙土混在了一起,他确认了鹤丸和天草并没有收到过于严重的伤害而消亡,但距离门口最近的鹤丸此刻所在的位置似乎离他们很远。

    太宰大脑放空,距离爆炸之后大概五到六个小时,而圣杯战争只会发生在冬木市,这些时间应该不够他们将鹤丸改造成什么奇怪的魔术礼装。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天草四郎的情况并没有比他好太多,他们忽略了小圣杯除却berserker之外的其他底牌,这一波算是忽略御主本身的危害而导致的恶果。

    “berserker啊……”

    太宰皱着眉开始回忆四战时有关于小圣杯的种种,除却那个严苛到有些固执的saber,就是她那个极其危险的丈夫。

    那个女人在他的记忆中过于柔弱了,柔弱到甚至可以忽略她能够给战局带来的一点细小的变化。

    【真狼狈啊。】

    呆板的机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太宰耳边,似乎已经知道对方清楚了他的身份,就没有继续那种无聊的小游戏。

    “诶呀,原来你还活着啊。”太宰用手摁住了腹部的伤口,疼痛让他涣散的意识回笼了一些,但这个身体并不是很能扛住这种程度内耗,“真遗憾得知这个消息。”

    【我也很意外你还活着呢。】

    另一边的黑宰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太宰现在的状况,比他预想中的糟糕了很多。他暂时不能够确定这个世界会不会重新出现什么异端,譬如完全崩坏的间桐樱,又或者是提前死亡的英灵emyia。

    书已经没办法完全预估这个开始逐渐融合的世界,而导致这一切逐渐不可预估的,就是依附太宰身上被卷进来的羂索。

    “你知道如何解决这些麻烦。”太宰用的是肯定句,他尽可能地减缓呼吸,调用自己的魔力去修补伤口,“猜谜底的游戏可以到此为止了。”

    【求人的态度可真糟糕。】

    太宰瞥了一眼对方给他调出来的整个城市的路线轨迹,涉及到相关的人都有固定的红点以及其移动轨迹。

    准确精细的仿佛对方正掌控着这个世界。

    “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太宰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裂开的地方都得到了不错的修复。

    【我就是你,我们是同一个人。】

    黑宰把玩着手中收缴需要上交的东西,用大脑和太宰交流。【这是一场对你来说稳赚不赔的交易,你只需要顺着剧本走下去就行。】

    太宰看了一眼正在朝着学校移动的rider,除了两位御主之外,saber和archer并不在场。

    倒也是勇敢,想着用最公平的方式去解决自己的敌人。

    天台上的风让太宰有些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他能感受到这个学校不止一股魔力波动。有人派遣了英灵在这里埋伏,看样子是准备在最后的时候进行收割。

    太宰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他舔了舔裂开的嘴角。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个学校,这个时间点还有些学生并没有完全离开,而贸然在这个时间点发生斗争,势必要引起一些好事者的好奇心。

    他向来很有耐心,在那个英灵没有现身之前,他不会做出任何的动作。

    脚下的教室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年轻的魔术师并没有收敛的意思。太宰扯了扯嘴角,他突然想起在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被灌输的世界意识之中重点说明了圣杯战争的隐蔽性,但显然现在的小孩子已经不把这个放在首要了。

    结界的波动。

    太宰挑了挑眉毛,archer的御主比他预料中的要更厉害。

    两个人的争斗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正准备离开的女孩注意到了有间教室迸发出了异常的光亮。

    她转过头跟同行者说了几句,后者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突然折返,女孩解释了一番之后立刻奔着那间教室而去。

    太宰眯了眯眼睛,他坐在了天台的扶手上,这个位置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跌落下去,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隐藏在暗中的英灵要动手了,对方的速度很快,至少这两个没有携带英灵的御主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太宰笑眯眯地看向英灵所在的方向,紫发的女人隐于树林之中,她察觉到了太宰的位置,她的头缓缓转向太宰所在的位置。

    ……间桐樱的英灵?

    他清楚间桐樱和那个英灵的实力如何,那种程度并不需要进行偷袭。那么这件事就比他预想中的要有意思的多了。

    Rider缓缓朝着太宰点了点头,然后做出了进攻的意味。太宰笑眯眯地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插手,rider迟疑了一会,毕竟这一次那个人给她下达的命令并不是解决太宰治,她只要完成自己的首要任务就好。

    至于四战的caster,等樱再做决定就好。

    天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太宰旁边,对方身上的衣服异常整洁,和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太宰不一样,只要御主能够维持稳定的魔力输出,他们就能够以最巅峰的状态出现。

    “局面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白发的英灵温温柔柔地说道,他并没有表露出对任何一个人的兴趣,只是安静地观察着整场战局。

    女孩的惨叫引起了教学楼里两位的注意,预料之内的,远坂凛和卫宫士郎先后跑了出来,将自己彻底暴露在了rider的攻击范围内。

    “该说他们是善良好呢,还是单纯的可笑。”

    太宰撑着下巴,显然现在用魔力辅助rider的并不是间桐樱,否则对方也不至于只是贯穿卫宫士郎的手。

    这种程度,如果被人得知了准确的位置,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一条道路。

    无聊到甚至让人没有攻击的欲望。

    “这种程度还能行动吗……”天草若有所思地看着卫宫士郎离开的方向,“失陪了,有些事需要印证一下。”

    太宰偏了偏头,天草的身形逐渐消失,他看向楼下的远坂凛,在救助了女孩之后,她也朝着卫宫士郎离开的方向奔去。

    太宰眯了眯眼,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味不明的笑。

    ……这届圣杯战争,似乎也有一点乐趣。

    天草在观看完了一切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太宰正一个人在学校内部闲逛。他能感受到这里被布置了一个范围极大的结界,用处应该是强化英灵,至于代价嘛……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这个学校的所有学生。

    如此费尽周折的布置这样程度的陷阱,到底拥有着怎样的愿望呢。

    太宰的手搭上墙壁,遗留在他身体里的圣杯碎片开始共鸣,结界逐渐开始浮现原本的模样。诡异的纹路几乎是爬满了整个校园,那种强烈的不适让人忍不住干呕。

    接下来,先去接应落到那些人手里的鹤丸吧。

    小圣杯显然没有对鹤丸做些什么,对方在受到重伤之后是以刀剑的形式存在的,自然就被当成了一些普通的兵器放在了室内。

    他们并没有和berserker组产生正面冲突,毕竟单论战斗能力,他们扛不住对方的蛮力。但是破坏力就足够抵抗绝大多数英灵,而ruler的特殊性让他没有办法参与到这一次的战斗之中。

    他们能做到的只是抵抗,然后尽可能的保全自己的实力。

    鹤丸的修复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天草一直徘徊在柳洞寺附近,他对这一届的caster更感兴趣。

    而太宰给自己套上了认知障碍之后,一直徘徊在卫宫士郎等人的学校内。除了给布置了结界的间桐慎二添堵之外,更多的是观察另外两位御主的活动。

    其实只要是他们愿意,完全可以利用ruler的特殊性清楚本次战争的所有英灵。

    但这样就失去了唯一的乐子不是吗?

    任务只是修补这个世界,只要在最后一刻没有完全坍塌,那么一切都来得及。这是他们必然要经历的事情,在许许多多的平行世界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事。

    【速战速决会比较好哦,毕竟那个脑花还没有脱离这个世界。】

    那个笑嘻嘻的机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几天只要有空,黑宰一定会抓紧世界膈应太宰几下,他们互相折磨互相不爽,但一定要反复这样的行为,并以此为乐。

    “随便他吧……还是说,你没有自信观测到一个只剩下脑花的东西的行动轨迹?”

    太宰的手覆上了书架,他缓缓移开上面的几本书,红色的刻印被掩盖在几本书之下。他伸手去触碰,果不其然连接到了下一份刻印的位置。

    【你不好奇他在做些什么?】

    太宰将书重新放了回去,几个来图书室的女生像是注意到了这边有什么东西一样,下一秒她们的眼神变得空洞,缓缓走向了其他的地方。

    “好奇,那么你会说吗?”

    对方发出了一两声气音一般的笑声,【没能搞到吉尔伽美什的身体,目前把目标放在了caster的御主身上。】

    太宰相当平淡地做出了回应,无视了那边嚷嚷的声音,插着口袋从书架后面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轻轻敲了敲前台的桌子。

    “您好,我想要借阅这本书。”

    第78章 方法之七十八

    女孩被青年的笑晃了一瞬,她晕乎乎地给太宰登记。在男人表示了自己忘记带了借书卡之后还表示可以暂时用自己的帮助男人登记。

    【小心前面,archer的御主在等你。】

    太宰握着书背的手微微用力,正在阅览的书被他合上。他看向走廊尽头,黑发的少女正站在那里,她身后一个身形正在缓缓凝成。这一次女孩没有选择孤身应战,而是带上了英灵。

    在学校动手可不是什么正确选择,毕竟现在还有很多学生没有离校。

    太宰左手拿着借阅的书籍,双手平举。“我不推荐你在这里动手,好姑娘。”

    远坂凛握紧了手里的宝石,她咬了咬牙,向前走了一步,死死盯着太宰所在的位置,“你的英灵在哪里,这是圣杯战争不是吗。”

    太宰整个人微微后仰,露出了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东西的笑来。

    “在这里动手,你确定吗?”

    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学生滞留在学校内,稍微大一点的动静都可能引来别人的注意。

    远坂凛还没有做出攻击,几声细细碎碎的笑声就从暗处响了起来。一个身着男式制服的学生从暗处走了出来,太宰瞥了一眼对方,额头上赫然有一道缝合线。

    【间桐的老虫子估计和脑花达成了什么协议。】

    黑宰的语气中带了点倦怠,他似乎并不想提到这几个人,【那个老虫子不会做出什么让他吃亏的选择,至于他的血脉,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弃子罢了。】

    毕竟是一个连祖传魔术也完成不了的废物,弃之也不会感到可惜。

    “学校里的结界是你布置的。”远坂凛用着一种笃定的声音,她的手做出了攻击的样式,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发出几枚魔力弹打穿她对面几人的身体。

    “嘛,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间桐慎二摊了摊手,“毕竟支援英灵消耗的魔力太多了,这也是保险手段。”

    “利用别人的性命去填补你的魔力空缺。”黑色的魔力弹在远坂凛手中充盈,太宰默默地朝着旁边挪了挪位置,“开什么玩笑——”

    不得不说这个气势还是非常唬人的,虽然准头有点差劲。太宰就地滚了一圈,迅速朝着楼下跑去,反正远坂凛那边又脑花吸引火力,他犯不着继续带着那边当第二个移动靶。

    注意到太宰跑路的脑花咬了咬后槽牙,朝着太宰离开的方向奔去。

    就算是废掉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躯壳,也要想办法拖着太宰治一起死。毕竟对方身体里的那股奇怪的能量即便是他都有些心动,加上可以抹消其他能力的异能,如果能够得到,对于之后的计划会有一个更大的帮助。

    ……实在不行的话,或许那个咒灵操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archer,你去拦住那个家伙,间桐慎二交给我。”

    远坂凛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有人注意到了这里发出的声响,一些好事者走了出来。远坂凛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再这样下去会彻底暴露,得想办法把这两个人朝更偏远的地方带去。

    现在不是深夜,只要太宰不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就是绝对安全的。

    他朝着商业区奔去,而跟随在他后面的间桐慎二却被远坂凛就缠上了。

    【哦哦,相当不错的体术,那个魔术是加强速度和力量的吗?】黑宰还很有闲心地跟太宰唠嗑,后者倒也不介意,偶尔还会接上一两句。

    “应该算是这一届参赛者里相当优秀的存在了。”

    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卫宫士郎,和表面操纵英灵的间桐慎二,远坂凛确实要比这两位都优秀得多。至于那个真正的参赛者,被迫居于幕后的间桐樱,这两位之间的争斗就更加有趣了。

    “或许时臣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的两个孩子会成为厮杀的对手。”

    太宰躲到了商业区,他随便找了一个咖啡店落座,利用店员和附近的人流明晃晃地坐在了红A眼皮子底下。

    【真够坏心眼的。】黑宰嬉笑着,将附近的红点调出来给太宰看,【caster组也已经行动了,他们得到的力量远比这几个小鬼多多了。】

    红a站在不远处的居民楼顶上,这个位置能够很精确地狙击到落座在咖啡馆内的太宰治。他的弓箭拉倒满,握着弓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最后还是收了回去,“凛,他逃到了闹市区,我没办法解决掉他。”

    对面沉默了很久,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气急败坏,“间桐慎二跑掉了,以他的实力不应该——”

    “或许那个人已经不是慎二了。”红a皱了皱眉,“他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算了,等回去再说。”

    红a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房顶上,与此同时潜伏在他两侧的天草和鹤丸也收起了武器。

    只要红a选择了攻击,无论如何这一场都是远坂凛的全面败北。太宰完全可以利用书进行新的躯体转移,而暴露了自己位置的红a也躲不掉来自天草和鹤丸的两边夹击。

    “资质优秀,输在了过于年轻。”

    比起四战的勾心斗角,这一届圣杯战争可以说是相当和平,甚至不需要怎么动手,在他们之间的内耗中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太宰敲了敲桌面,他现在拥有saber、archer以及rider的消息,加之那个违规出现的吉尔伽美什,以及目前为止只是出现在地图上,还没有正式被捕捉到的caster。

    Berserker的力量有些超过了,而小圣杯必须被留到最后,所以暂且不考虑这个突破口。

    现在不清楚的,只剩下貌似和archer有过交手的,但早在他们来到之前的Lancer,以及不清楚为何没有出现在地图上的assassin。

    那只一种可能,这一次的assassin,已经不能属于英灵的范畴了。

    黑宰搞出来的地图可以观测到所有御主以及英灵的活动轨迹,例如鹤丸之类的不属于这两类的,就不会出现在地图上。

    难怪需要ruler,乱成这样,加上圣杯污染的那么严重,不需要修正就怪了。

    太宰的手在屏幕上红点最多的位置点了点,拖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今晚或许有好戏看了。”

    冬木市的夜晚异常的安静,如果不是偶尔几声轻微的犬吠,甚至让人怀疑这是一座死城。

    毕竟近几年这里发生的危机太多了,电视上大多以发生了核泄漏或者是核爆敷衍了事,除却四战打的风风火火的高调清场,五战的几个小鬼也并没有做出多让人省心的事。

    太宰停在了教堂前,这里一片昏暗,看上去并没有人在这里活动。

    他推开了门,就在进去的一刹那,一根长枪笔直地擦着他的脸侧没入了门里。

    太宰缓缓抬头,昏暗中那双猩红的眼睛亮的吓人。下一秒连绵的金色漩涡被打开,将原本昏暗的教堂映照的如同白昼。

    “你倒是敢来这里,杂种。”吉尔伽美什压低的喉咙发出警告的意味,“从这里滚出去,或者本王将你的脑袋从这里丢出去。”

    太宰笑眯眯地举起了手,“别这么无情啊……是你的好盟友邀请我来的哦?”

    身着黑色神父服的男人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过于健硕的体型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一名神父,而不是什么雇佣兵或是其他的武装职业。

    “别来无恙,caster。”言峰绮礼缓缓地朝着太宰点了点头,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会,“看样子在别的地方你获得了不一般的奇遇。”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太宰看着吉尔伽美什收掉了自己的宝具,后者迈着步子走了回去,看样子对这一场谈话并不感兴趣,“只是来跟您谈一个合作罢了……关于,小圣杯。”

    太宰清楚他现在的力量并不足以损耗小圣杯,毕竟对方有着一个几乎是bug存在的英灵,想要攻克只是他一方的力量远远不够。而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多条令咒,此刻却在言峰绮礼这个代行人的身上。

    Ruler的权利被对方瓜分了一半,那么先下他们只能先寻求合作。

    言峰绮礼显然是个明白人,在太宰找上来的那一瞬间就猜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就表面收集到的资料进行了交换。

    “小圣杯的话,现在还不能动她。”言峰绮礼背对着太宰,他望着教堂的彩窗,少的可怜的光落在他的头顶和两侧的肩膀上,“至于间桐樱,她恨你,无可厚非的。”

    “毕竟是你抛弃了他。”男人转过身,他就逆着光看着太宰,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在确认了吉尔伽美什是言峰绮礼阵营这一事之后,太宰和这老狐狸打了一会太极,缓缓离开了教堂。而言峰绮礼的英灵在确定太宰完全离开之后,才缓缓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相信他的所言所见?”吉尔伽美什抱着手臂斜靠在门框旁,“相信一个满嘴谎言的家伙?”

    “不完全。”言峰绮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但我对他很感兴趣。”

    第79章 方法之七十九

    他们在前往柳洞寺的路上遇到了assassin。

    正如一开始猜想的那样,这一届的assassin似乎并不是以英灵的形式重现的,更像是被人驱使的亡灵。

    “到此止步了,各位。”青年的长刀横在了胸前,凛冽的刀背映照着几个人的脸,“在下的职责,是拦住前往柳洞寺的诸位。”

    鹤丸伸手弹了一下刀柄,刀剑发出清鸣,在这一片寂静中分外明显,“交给我就行,你们继续往上走。”

    Assassi赞叹地看着鹤丸手上的刀剑,“倒是把罕见的好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名刃鹤丸国永。”

    佐佐木小次郎将刀平举,刀尖对准了鹤丸所在的方向。而太宰和天草并没有留下来观战的意思,而是准备从佐佐木小次郎一侧突围,他们需要试探的人是caster,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会给对方撤离的机会。

    太宰听到刀剑猎猎作响的声音,下一秒佐佐木小次郎的太刀挡在了他面前,刀刃距离他的脖子仅有毫米之差。

    “是挡住在坐几位,可不是仅一人。”

    长剑缓缓凝在天草手指间,神职者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恭顺,“真是自信呢。”

    下一秒振刀的声音从太宰身后响起,assassin的刀即将落下,太宰几个后跳稳稳落在了之前的梯台上。青年的表情有些阴郁,被人打断计划的感觉让他不爽,眼前这个对于自己实力有些过分自信的家伙让他难得有些火大。

    这么笃定自己可以一挡三,大抵是本土英灵特有的加成让他误以为眼前几个都是好捏的柿子。

    天草和鹤丸只是在试探,两个人并没有用出真正的实力。但是一敌二也没有完全落于下风的assassin倒是让太宰有些惊讶,这个破格出现的家伙甚至挤掉了原本应该出现的assassin,现在可以确定召唤他的人并不是常规御主,但是对方的能力并不弱于常规英灵。

    就在太宰思考的时候,佐佐木进攻的速度突然减缓了下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太宰几乎是在对方发动宝具的一瞬间让鹤丸和天草撤退。

    只是从旁骚扰的天草在第一时间退到了太宰身边,而正面迎敌的鹤丸硬生生接下了燕返三刀。

    绝对精妙的技法,即便是作为天生的刀客的刀剑付丧神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英灵在刀法上有独特的见解。

    雪白的刀光和深紫的剑影交错,两个人的你来我往逐渐变得肉眼无法捕捉。

    Assassin的实力超过了太宰的预料,而鹤丸的能力也搞出了assassin的估测。

    鹤丸的速度略微长于assassin,但英灵有着付丧神没有的其他能力,他们的时间不能够继续拖延了,操纵assassin的人大抵也是了解到了他们的实力,恐怕此刻已经在撤离了。

    战斗纠缠的愈发厉害,两人周围都碰撞出了刀剑交错的火星。

    匆匆赶来的,是saber组的从者,年轻的少女手里握着看不清本源的重剑。她脸上的表情相当凝重,在看到太宰几人之后,神色更加复杂。

    “喔喔,是saber啊。”太宰笑眯眯地朝旁边让了让,“如果是要除掉面前这个武士的话,我们并不会拦着你哦,非要说的话,我们也算是你的帮手。”

    曾在上一次圣杯战争中作为英灵出现的男人依旧是那副虚假的温和,他那种危险让人本能的想要远离。

    “我来找我的御主。”

    太宰挑了挑眉,显然是没料到caster已经将saber的御主都抓了回来,他在心里将对方的危险程度又往上提了提。

    一旁与佐佐木缠斗的鹤丸在收到了太宰的指令之后立刻退出了战斗,但assassin的刀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笔直地攻向最后一个到来的saber。

    历经无数次战斗的英灵几乎是下意识做出了本能的回击,刀剑碰撞的声音铿锵响起,几乎不用太宰做出指令,天草和鹤丸拎着武器先一步冲了上去。

    Saber犹豫着是否要进攻assassin,毕竟四战中坑了无数人的人间黑泥就在她旁边,她实在不敢兜底对方是不是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来收尾的。

    显然太宰也猜到了对方在担心什么,他举起双手退到了一旁,“请放心,我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御主罢了。”

    “master,除了caster,archer和saber的御主也在场。”

    天草的声音在太宰耳边响起,太宰安静地围观着assassin和saber的战斗。即便不能算是大师程度的存在,assassin的能力也已经算得上是可观了。

    纵观全局,除了藏匿于幕后,手牌充足的言峰绮礼,也只有caster组优势最大。

    而且如果不是绝对的信任,很难会有御主同意自己的英灵再次召唤只忠诚于自己的从者。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太宰正打算离开,上面过响的爆炸声将他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好一会鹤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方听起来有些喘不上气,“caster比我们预想中积攒的魔力还要庞大。”

    太宰脸上的笑微凝,他看到了从上面释放的过于让人心惊的魔力波动。下一秒黑宰的声音响了起来,欠揍的让人青筋直冒。

    【你也有算漏的时候啊?】对方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嗤笑,他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懒的伪装了,就直白地将声线暴露给太宰,【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哦,上面三个人都没有打过一个人。】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太宰嗤了一声,脚比嘴实诚地朝着魔力波动的位置赶去,“与其在这边说这些没用的,不如去帮我调控现场。”

    【好好——】

    是熟悉的魔力构成,caster的特殊性使得他们可以构成固定的固有结界。

    只要是在那个范围内,无论对方是谁结果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caster从中引诱出来。

    “离开那里,这是命令。”

    太宰停在了结界外面,他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在得到了太宰命令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抽身脱离。

    但魔女显然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意思,密集的攻击遮挡了他们的退路,一开始有意激怒对方的archer此刻也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你在这里拖延的时间太多了。】黑宰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我们快一点解决如何,比如提前开启小圣杯。】

    太宰的瞳孔猛地一缩,caster的攻击炸在她脚边。

    “你有办法提前开启圣杯。”

    太宰的语气很笃定,如果对方没有这个能力,那么不会突兀地提出这个建议。

    【不能说是办法,但是可以试验一下。】

    战斗还在继续,但黑宰的声音清晰的仿佛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俩。

    “计划回去再谈,想把天草四郎和鹤丸捞出来。”

    莫名从战场脱身的鹤丸和天草一时间脚下还有些失重,两个人好半晌才缓过来,而里面的攻击还没有歇止。紧接着一声巨响从山下传来,耀眼的金色几乎要撕破夜幕。

    【我们需要尽快解决这些东西了。】黑宰的手似乎在敲些什么东西,【再拖下去,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脑花要彻底渗入了。】

    那个鬼东西……

    太宰的脸上一时间露出了异常嫌恶的表情,他不知道织田作的身体被那个人弄到了哪里去。即便这只是世界意识为了蒙骗他制造的假象,但他对此也始终无法放下。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织田作,是否是真实的织田作,都不应该被人这样利用。

    “……我会尽快处理掉那个东西的。”

    手持巨剑的少女匆匆赶来,她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太宰几人,便冲着里面赶去。

    “不用提醒她?”鹤丸抱着手里的刀看向太宰,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离开。

    毕竟对方不至于死在魔女手上,那边有三人在应对着,估摸着之后还会有其他人的支援,犯不着做太多的解释。

    ——

    天草作为灵子状态休整,鹤丸在一旁保养着刀剑。

    太宰在书页上圈圈画画,即便是清楚了目前所有人的底牌和能力,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Archer组的稳定、saber组的不确定因素,以及到现在都没有摸清的言峰绮礼,固守阵地的caster,定于最后攻破的berserker。

    除非有办法优先解决掉言峰绮礼,得不到ruler的全部权利,他们没有办法拿到大圣杯。

    【让他们内耗。】黑宰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圣杯对卫宫士郎的怨恨不亚于间桐樱对你,只要他们碰面了,避免不了争斗。】

    用berserker去损耗其他几组战斗力,他们只要在双方都虚弱或是一方虚弱的时候收割就好。

    而至今如同老鼠一般隐匿在间桐大宅的脑花,只要时机成熟了,对方一定不愿意舍弃利益,到时候自然会冒出来。

    计划确定,只剩下了诱饵。

    太宰敲打着桌面,他不是没有人选,再三合计之后也只剩下卫宫士郎这个最好突破的点。无论是间桐樱还是远坂凛,只要卫宫士郎陷入了危机,这两人都不会坐视不理。

    太宰的部屋外,浅紫色头发的女孩子安静地看着逐渐熄灭的灯火,一个高挑的女人在她身边缓缓出现。

    女人的双眼被蒙住,但并不影响她的判断。

    “樱,要出手吗?”她问道,武器在她手里缓缓凝成。

    女孩摇了摇头,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想起了爷爷和哥哥说的话。“还不到时候,rider……哥哥需要那个人的身体,我们还不可以动他。”

    第80章 方法之八十

    太宰醒过来的时候,一只扭曲的眼瞳正在死死锁着他。

    他有些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停留的时间越长,这个世界和羂索所在的世界融合的程度就越厉害。一开始只是那些微弱的,三四级的小东西,现在连二级的诅咒都开始在城市里出没了。

    魔术师注意到这些未知是早晚的事情,当下需要解决的是羂索,以及羂索携带的能够和他体内那些东西共鸣的异常。

    他缓缓从软榻上爬起来,那只眼睛紧盯着他,太宰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好饿……好饿……好想死。】

    碎碎叨叨的声音仿佛是嚼碎了再吐出来,咒灵没有能被成为喉咙的器官,被磨损的声音几乎是在折磨可以听到这种声音的人。世界融合的速度远远超过太宰的预料,像是一点点被日蚀吞噬的土地一般,无法在这里得到有效抑制的咒灵像是野兽回到了自己的狩猎场。

    【食物,食物……】

    咒灵张开了嘴,腥臭的气味一股脑从后面扑上来,太宰刷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几乎是撕开的口腔并没有将他吞下,咒灵像是遭受了致命的打击,整个身体怪异的扭曲了一会,最后全部消散,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特殊的概念,即便这个世界的法则并不通用,但随着两个世界的融合,太宰治的特殊性逐渐被这个世界承认。

    ‘唔哇,真是了不得的大家伙。’

    笑嘻嘻的声音响起,对方已经懒得再用什么东西隐藏自己本来的声音,‘你还活着啊?’

    太宰伸手捧了一把水往脸上撒,水珠顺着面部的轮廓往下滴,“看样子,你很希望我赶紧消失。”

    ‘嘛,毕竟谁都不希望这个世界同时存在两个自己。’

    “同时存在?”太宰抬头看向了镜子,原本和自己一致的脸动了动,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也不能说是同时存在,毕竟我是你的过去和未来,但你不一定成为我。’

    令人作呕的先知。

    太宰抬眼望向那个笑眯眯的自己,他正准备说些什么,推门的声音响起,天草温吞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教会发布了新的任务,猎杀最近出现的不明异端。”

    镜子那头又恢复成了之前平静无波的模样。不明异端,大概说的是因为世界融合而开始出现的咒灵。

    魔术师们能够感受到这些能量体,毕竟作为负面情绪堆积而形成的怪物,达到了一定程度还是足够引起这个世界的注意。

    没有咒术师的世界去对抗那些咒灵听起来有些好笑。

    天草看着太宰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平淡无波地表示自己清楚这件事之后,用着审视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的御主。

    “您了解那些东西。”天草用着肯定地语气开口道,“时钟塔监测到的一些,已经是犯下了累累命案的大家伙。”

    那至少是一级及以上的咒灵能够犯下的罪行。

    人类并不清楚这个因为融合而产生的新物种,他们将一切归类为神秘侧的案件,并且用神隐这个说法来自我安慰。

    太宰掀了掀眼皮,对于天草的疑问保持了沉默。

    “去处理那些东西,ruler,不要对此事再有其他疑问。”

    手面上的红色令咒消失了一划,一些不太美妙的猜测隐隐冒了出来,随后又被天草四郎逐一否定。

    “……我明白了,master。”

    天草四郎离开之后,室内安静了好一会,久到太宰确定对方的气息没有出现在附近,另一位太宰治才缓缓开口。

    ‘有东西在间桐宅盘踞,你不去看看吗?’

    毕竟对于那些善恶观薄弱的人来说,道德感在绝对的力量和胜利面前不值一提。

    这个世界比羂索预料中的更适合滋养咒灵,或许是因为他的存在,另一个世界的异端开始逐渐融入,并且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允许存在。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拥有咒术师能力的人。

    间桐宅底部,巨大的胚胎悬挂在地下室的顶部,四周爬满了根须般的血脉和筋络,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网。橙黄色的透明的薄膜保护着里面的生物,不断地有细碎的嗫语从中冒出。

    顶着间桐慎二壳子的羂索看着逐渐成型的胚胎,难以抑制的狂热逐渐浮现在这张扭曲的面孔上。

    “合作愉快,感谢您的慷慨。”

    羂索笑着朝着身后佝偻的老者伸出了手,后者年老的面皮抖了抖,扯出了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合作愉快,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不过是废弃的棋子,对于间桐脏砚来说,在达到根源之前,这些东西不过是消耗品,是可以无数次被舍弃的东西。

    执念已经腐蚀掉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良心,血缘在他眼里远不及一个有价值的魔术师重要。

    太宰和鹤丸赶到的时候,咒灵散发的气息已经严重到不需要特地去感应的程度。这是一个特级的胚胎,形成的原因暂且不知道,如果已经有了活动意识,那么他们避免不了一场苦战。

    这个世界已经逐渐开始拥有有自我意识的咒灵的,用不了多久这些东西就会察觉到这个世界有多么的适合他们生存,并且在创建一个属于咒灵的乐园上达成一致。

    不论人类方的补救措施是什么,他们已经落后了太多,并且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兼容咒术师的存在。

    神秘侧由魔术师一家独大,暂且不知道他们清理的手段是什么,但看起来很多魔术师对于普通人的死活并不是很上心。

    对于他们来说,根源和圣杯才是第一追求,只有这些东西在破坏了隐秘和争夺圣杯的公平,他们才开始插手此事。

    鹤丸抽出的刀被太宰压了回去,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并示意鹤丸留下来。

    对于太宰来说,间桐宅也快成为模糊而遥远的记忆了,他对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并没有太多好感,这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能否被称为人类都是一个问题。

    佝偻的老者缓缓从阴影走了出来,太宰不避讳地站在了院子的正中央,平淡地看着迎面而来的虫使。

    对于他来说,一切非物理的攻击都是可以被抹消的,而向来谨慎且苟的间桐脏砚当然也不会贸然拉近距离。

    悉悉索索的爬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四周都布满了对方的虫子,只要太宰出手,间桐脏砚可以保证第一时间让这些玩意攻过来。

    “这位,……不知名的客人,不知深夜造访间桐家是为何呢?”间桐脏砚扯了扯苍老的脸皮,尽可能地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来。太宰也对着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虫子露出了一个欺骗性的微笑。

    “只是来和老朋友问安罢了。”

    是这么说了,但间桐脏砚对于羂索的过去几乎是一无所知,他只清楚男人有着跟他们近乎一致的追求,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他记得太宰治的脸,毕竟在上一次的圣杯战争中见过,那个时候的太宰治,或者说caster,是作为间桐樱的英灵存在的。

    但对方并没有陪伴间桐樱走完整个圣杯战争,甚至可以说,caster是导致间桐樱跌入更深的谷底的罪魁祸首。

    间桐脏砚笑了笑,他掀起了眼皮,打量着太宰治。干枯的手指催动着虫子们将其团团围住,“虚假的说辞就不比了,caster……你如何得到□□的事我已经不感兴趣了,这一次,你不该插手我们的蛋糕了。”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四周向中心靠拢,密密麻麻的生物如同蝗灾一般。

    下一秒带着尖端的铁链直直没入太宰脚前,四周的虫子如同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尽数化成了飞灰炸开。

    紫发的rider收回了自己的武器,沉默地站在少女身旁。

    间桐樱神情莫变地看了太宰治一眼,她的语气温和,丝毫看不出方才的不敬行为,“……爷爷,caster交给我来处理就好,您和哥哥,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吗。”

    ‘她有些不对劲。’另一个太宰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准确来说,现在主导她的不再是她自己,而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是圣杯。”太宰的语气相当平淡,这个气息可太令人熟悉了,在上一次的圣杯战争中,他最后感受到的东西,就是源自圣杯的诅咒。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寄宿在了圣杯里面。

    而间桐樱的怨恨和这个东西产生了共鸣,使得对方从中走了出来。

    间桐脏砚催动虫子的手顿了顿,他深深地看向了间桐樱,用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眼神瞥了太宰一眼,随即露出了一副慈祥长辈的虚伪面容来。

    “当然,当然……”间桐脏砚收回了手,他扶着拐杖,慢吞吞道,“毕竟是背叛了樱的家伙,自然由你来处理。”

    一声嗤笑在太宰的脑袋里响起,随后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嘲笑道,‘手刃背叛者的戏码我可是很爱看呢。’

    间桐脏砚缓缓退回屋子里,萦绕在这里的脏臭空气逐渐浓烈,看样子胚胎即将破茧而出。

    间桐樱安静地站在原处,她没有出手,但也没有丝毫让太宰离开的意思。

    女孩知道她名义上的爷爷和那个芯子已经替换的哥哥在制造怎样的东西,但她没有办法阻止,或者说已经失去了去拯救他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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