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三来了之后, 就安排在了阿凯之前的犬舍里，正好和奇乐它们面对面，奇乐倒是无所谓, 但是洛九和洛三都有些意见了。
洛九：“为什么让这家伙住在对面，每天一出来就看到它, 有点烦躁。”
洛三：“正对着奇乐也就算了, 为什么还要正对着洛九, 而且它俩怎么还住在一个犬舍里，不嫌挤吗？好烦躁。”
训导员对它们的抱怨一无所知，看它俩一直叫着, 还以为是兴奋的，于是便安抚道：“好好好, 我知道你们一段时间没见，有些想彼此了, 好好好, 都好都好。”
训导员试图端水安抚这它们, 只有奇乐听到了这两狗说什么，轻轻歪了歪脑袋。
晚上洛三面对着自己对面的奇乐和洛九，看到它俩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脸都快拉垮下来了，奇乐旁边的犬舍里住着昆天，昆天就瞧着洛九，又瞧了眼洛三, 它真心觉得自己也挺难的，阿凯走了, 但是来了个洛三。
“你的树枝在哪里捡的？”昆天的目光落在了洛三的树杈子上，不得不说, 这树杈子真好看，如果是它遇到，肯定也会叼起来捡回窝里的，不过相比起树杈子，它更加喜欢那些石头。
洛三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动弹，扭过头看向了昆天，它目光微冷，上下打量了一下昆天，道：“狼青？”
“狼青，跟你一样。”昆天说道。
大概是察觉到了洛三的警惕，昆天趴在原地轻轻晃动着尾巴，也没有再去吭声，它无聊地耷拉着尾巴，尾巴尖轻轻扫动笼子里的叶子，看着叶子被自己扫动着翻了个边，顿时来了兴趣，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玩的东西，立刻转过身开始扒拉着树叶子。
洛三的眼角余光瞥视了一眼昆天，又看了眼洛九，很显然它有些震惊洛九竟然能忍受昆天在旁边闹腾，要知道洛九之前最烦谁在它的身边发出声响了。
然后它就看到奇乐也看到了，非常感兴趣地凑了过去，两只犬隔着栏杆凑在一起叫了几声，然后开始将树叶子都扒拉到了一块儿，玩着游戏。
洛九从头到尾都得蹲坐在旁边，目光始终都在奇乐的身上，它没什么要玩的兴趣，只是这样看着奇乐，就觉得很不错了。
这样一直闹腾到了晚上，奇乐要去睡觉的时候，就会摇着尾巴，率先去小屋子里，而后洛九便会起身跟着一起进去，和奇乐趴在一起睡觉，但是这次有些不太一样，洛九进了小屋之后，又出来转悠了一圈，洛三注意到了洛九正叼着一只狗骨头小玩偶出来的。
这个玩偶，洛三记得，这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反正洛九以前在东城区就喜欢带着这个玩偶，有一次有一只犬好奇地凑过去，试图嗅一嗅的时候被洛九看到了。
洛三回忆起那只犬被揍的惨样，就觉得心有余悸。
但很快，洛九将这个玩偶放在了地上，就又去小屋子里再次叼出了一个玩偶，两个一模一样的玩偶摆在了一起，洛九轻轻晃动着尾巴，绕着这两个玩具走了两圈，朝着洛三所在的方向说道：“这个是一对的，奇乐送给我的。”
洛三：……
它就一直觉得它这个弟弟的占有欲很强，对方还死不承认。
奇乐从里面探出头来，瞅了眼洛九，困惑道：“不睡觉吗？洛九。”
“睡觉。”洛九的回答既快速又沉稳，它道：“我这就来。”
回到了床上之后，洛九和往日一样，将奇乐圈在了角落，腹部绒毛紧贴着对方，奇乐舔了舔爪子，打了个哈欠之后便将脑袋朝着洛九的脖颈下稍稍拱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休息了。
狗骨头玩具被洛九放在了旁边，它扭过头看了眼这对玩具，而后又扬起脑袋，十分骄傲地调整着姿势，然后也闭着眼睛，靠着奇乐，两只犬依偎在一起睡觉了。
*
“奇乐，洛九。”训导员端着饭盆子过来，给两只犬送吃的，洛三训导员瞅了眼，道：“两只犬，不打架吗？”
“陪玩犬，怎么会打架呢？”洛九训导员笑着问道。
“平时不打架，这关于食物的事情，就算是陪玩犬也会打架的。”洛三训导员说道：“它们不互相抢食吗，我看这两只都是防暴犬，一般最护食了。”
洛九训导员仔细思考了一下，道：“我说的再多，不如等会你自己去看吧。”
洛三训导员还真的有些好奇了，洛三却连看都懒得看，只是道：“你看洛九那么不值钱的样子，护食？呵，它什么都能送出去了。”
洛三训导员摸了摸洛三，将手里的狗盆子递给了洛三，说道：“快吃吧，等会要出去干活了。”
他们两个可不是来度假的，是来干活的。
果然，饭盆子放在了奇乐和洛九面前，一狗一个，洛九娴熟地从自己的盆子里挑出了奇乐喜欢吃的，然后叼给了奇乐，还不忘记轻轻舔舐一下对方的侧脸，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狗盆子这里，埋头苦吃。
其他训导员早就习惯了，只是洛三训导员还是有些震惊的，他盯着洛九看了一下后问道：“这个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洛九吗？”
“是的，这个就是你看着长大的洛九，小时候你还给它举高高了。”洛九训导员打趣道。
就在洛三训导员有些自我怀疑的时候，旁边昆天已经吃完了所有的吃的，它吃东西的速度一直是远胜于其他警犬，吃完之后就开始寻找别人的狗盆子了，它扫视了一圈，而后抬起爪子，假装随意走走，在路过了奇乐的狗盆子的时候，奇乐立刻察觉到了，微微露出了犬齿，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不管是不是朋友，在食物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昆天摇晃着尾巴稍稍避开了一点，瞧了眼洛九这边，尚未有行动，仔细想了想，避嫌地绕着洛九走，生怕又被不明不白地咬上一口。
“看来洛九还是护食的，只是针对的对象不一样了。”洛三训导员打趣道：“哟，在这给奇乐搞特殊化待遇啊。”
洛三的耳朵是一直竖起的，听着自家训导员的话，就在这样放松的间隙，正巧昆天来了，那动作简直就是快如疾风，这口快准狠，直接叼走了洛三盆子里的一块肉，追锦江连载文，加企鹅君羊八六一齐齐三三零四而且还是洛三盆子里最大的一块肉，看得出来是谋划了一路了。
洛三显然没想到有谁敢在它的眼皮子底下夺食，即便是立刻反应过来准备咬上去，昆天也跳着跑远了，它逃得速度很快，比它平时奔跑的速度还快。
“你别看洛九了！你先看看我盆子里吧！”洛三仰起头叫了几声，显然是气狠了，嗷嗷直叫着要去扑昆天，被训导员扯住了项圈之后，扭过头对着训导员喊道：“放开我！我要去揍它！”
昆天已经快速将到嘴的吃的吃掉了，昆天训导员见状立刻握住了昆天的嘴筒子，但是已经慢了一步，训导员气得拍了拍昆天的狗嘴侧边，昆天立刻收敛了起来，耳朵耷拉着，眼神左顾右盼，显然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今天扣它的鸡肉给洛三。”昆天训导员咬着牙道：“昆天，今天拒食训练！”
一听这四个字，昆天看上去更萎靡了。
不过昆天训导员已经知道它有时候会装作可怜的样子，便不再吃这套了。
这边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昆天和洛三，这才没让两只狗打起来，吃完东西之后，便要去执行任务，由于最近好几起丢失了孩子的情况，所以考虑做并案处理，警局这边将其他几个丢失的孩子资料也找了出来，做一下参考。
再次遇到丢失孩子的那家人的时候，那家人还在警局外面，正准备进来。
“求求你了，警察同志，找找我孙女吧。”孩子的爷爷奶奶双目通红：“好歹是养了这么大的，怎么就能丢了呢？”
“我们努力寻找，如果家属这边有什么消息，可以随时联系我们。”面对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警察说道：“目前我们已经派出警犬，扩大搜索范围，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家属离开之后，洛三训导员凑过来道：“这就是丢失孩子的家属啊？”
“对，孩子的爷爷奶奶，孩子的母亲正在照顾二胎，没空过来，孩子的父亲在上班，所以重任就压在了爷爷奶奶的身上了。”警察叹了口气道：“听说这家很困难，家境不好，现在小孩又丢了，真是屋漏偏逢雨。”
洛九它们从这家人身边走过的时候，洛三，昆天，奇乐，还有小白都下意识嗅了嗅这家人身上的气息，但洛九是径自走过去的，发现它们停下脚步嗅闻，便立刻停下了脚步，也轻轻耸动着鼻子，看上去正在嗅闻着这家人身上的气味。
“洛九……”洛九训导员看了眼洛九，没有吭声，只是眼神里略有些心疼。
上车后，它们分组进行搜索，洛九奇乐还有洛三分在一组里面，昆天和小白放在了一组。
“这家人的家庭情况，我稍微了解了一下。”在路上的时候，洛九训导员说道：“外地人，来S市打工的，一开始是租房住的，直到今年儿媳妇生了二胎，所以买了个房，还是贷款，爷爷奶奶有基础病，正在吃药治疗，定期检查，二胎查出来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好好看护，一家人的经济压力很大，全靠孩子父亲送外卖赚钱。” 烟膳汀
“这样的家庭情况也敢拼二胎啊，不怕养不起吗？”洛三训导员倒吸了一口凉气。
捉贼
丢失的是一名快十岁的女孩, 名叫王希迪，距离丢失时间已经过去了72小时了。
洛九训导员牵着两只警犬，让它们在女孩丢失的地方嗅闻, 洛三也跟在了后面，奇乐的嗅觉很强, 它沿着小区边角进行嗅闻的时候, 忽然感觉什么东西在盯着它, 顿时警觉地扭过头，环视了一眼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家小店门口。
一对老人正在看着这三只警犬。
“迪迪还没找到吗？”瞧见警察朝着自己这边看来, 老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搀扶着朝着洛九训导员这边走过来, 这两位老人的气色也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还能找回来吗？”
对于这个, 洛九训导员也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只能安抚道：“我们警方会努力寻找, 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们。”
“我……”爷爷瞧了眼正在嗅闻中的警犬，低声道：“你们大概还会帮我们找多久？”
“嗯？”洛九训导员微微一愣。
“如果一直找不到，你们能帮我们找多久？”爷爷低着头，他道：“我……我想知道，如果真的找不到了，怎么办？”
洛三训导员和洛九训导员对视了一眼。
“我没在这边闻到那小孩的气味。”洛三也仔仔细细地嗅闻了一遍, 身为防暴犬的它，很少去干搜查犬的事儿, 毕竟东城区搜查犬还是挺多的，不过嗅闻是犬类的天赋, 对于它而言倒也不太困难。
“我也没有嗅闻到。”奇乐摇了摇头，它是真的没有嗅闻到什么。
这里人太多，气息太过杂乱，而且距离孩子丢失的时间已经过去七十二小时，说实话，想要找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生牵着一只小泰迪从洛九它们身边走过，泰迪显然是有些畏惧它们的，耷拉着大耳朵，四只短小的爪子迈得飞快，生怕慢了一步就被这三只大型犬给一口生吞了。
“慢点慢点。”女生跟在后面，拉扯了一下牵引绳，无奈道：“你跑的那么快干什么？”
“跑快点好啊，跑快点安全啊。”泰迪说道：“瞧见没，那三只，大型犬啊！还都是警汪，要是其他的我才不怕，但是那是警汪。”
泰迪寻思着自己也没干什么啊，怎么看到警犬就下意识开始心虚了呢？
牵着它的主人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看了眼旁边三只帅气的警犬，又看了眼自家小泰迪，忍不住笑道：“你怎么像是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看到警犬就要跑呢？”
“王爷爷，王奶奶。”这女生准备牵着自家泰迪走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和警察说话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便开口打招呼道：“找到迪迪了吗？”
“还没有啊，正在找。”王爷爷说道。
“你是？”洛九训导员看向了这个女生，女生见状，立刻回应道：“我是他们的邻居，也在这里住的。”
“那你最后一次看到王希迪是什么时候？”洛九训导员问道。
“额，好几天前，她下来倒垃圾的时候，正好看到我家小泰迪，过来和我家小泰迪玩了一下。”女生回答道。
“那王希迪性格怎么样？在失踪之前有做过什么吗？”洛九训导员问道。
“性格啊……挺好的啊，特别乖，就是有点孤僻，平常也不出去和别人玩，警惕性还挺强的，所以我就觉得警惕心这么强的孩子，居然也被拐了。”女生叹了口气，道：“希望警方能尽快找到她，真的挺乖一孩子。”
这边泰迪主人正在和洛九训导员对话，那边泰迪已经被三只警犬包围了，它仰起头，小声呜咽着：“别唠嗑了，你要不回头看看我的处境呢？”
“我们不会吃了你，就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奇乐看着这只泰迪，它问道：“你见过那个丢失的小孩吗？”
“见……见过。”往日看到其他狗就要冲上去挑衅的泰迪，此刻乖巧蹲坐在原地，看上去特别怂，回答着奇乐的话，说道：“但是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她和谁走了，出小区了吗？”旁边的洛九问道。
“在在在在在……在她她她她失踪之之之前……”泰迪看到腿比自己身高还长的洛九，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对方尖利的犬牙，顿时说话都开始结巴。
“别怕，我们都是好狗，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奇乐说道。
旁边盯着的洛三思考了一下，道：“怎么感觉你俩像是在干什么坏事儿？”
“她当时是跟她爷爷奶奶出去的，上了车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了。”泰迪的主人过来之后，站在了泰迪身后，泰迪这才算是找回了勇气，也不结巴了，但依旧老老实实道：“你们肯定闻不到她味道的，她是坐车走的。”
“而且……”泰迪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经常听到他们家在吵架，有时候还砸东西，一点都不好。”
奇乐闻言，轻轻摇晃了一下尾巴，的确，它并没有在四周闻到关于这小姑娘的气味，如果是坐车走的，那它们根本就嗅闻不到。
不光是奇乐这边一无所获，昆天那边也找不到线索。
警方将目光投向了其他区域，试图将这几个案件联合在一起。
这家人去警局去的很频繁，当再一次看到了这家人的时候，也看到了作为孩子母亲的女人，对方怀里正抱着一个孩子，看上去才几个月大，孩子母亲看上去有些憔悴，头发也随意扎在了脑后，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
洛九训导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们听说有好几个孩子丢了，人贩子太猖狂了。”孩子的爷爷用力拍着这桌，十分气愤道：“这孩子，都是爸爸妈妈，都是家里人的心头肉，他们怎么忍心偷别人的孩子！”
“警察同志，找到人贩子，一定要告诉我们啊。”孩子奶奶拽着警察的手，苦苦哀求。
等将这一家送出去之后，洛九训导员正好带着洛九和奇乐去检查身体，他看着这家人的背影，扭头道：“怀里那个，是个男婴吧？”
“对，二胎。”旁边的警察说道：“真是麻绳专挑细处剪，厄运专找苦命人。”
“我带洛九它们去做检查，有事直接打电话给我。”出去的时候，洛九训导员正好看到了那几个家属还站在外面，几个人都在朝着警局这边看，那眼神看得洛九训导员心中微微一沉，觉得一股寒意从脊骨攀附而上。
*
“奇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什么问题了，洛九的身体问题倒是不大，但是嗅觉……还是我之前说的，这个是心理因素导致的，受到了重大刺激和高强度嗅闻，造成了暂时性的嗅觉失灵，这种事情是没法通过药物治疗的，因为也没有受伤，什么都没有，所以……”医生看着病例报告，指着上面说道：“这个我也没办法，只能看着恢复，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可能因为某件事情，它就忽然自己恢复正常了，这种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训导员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他道：“明白了。”
没有了嗅觉的防暴犬，只能用于扑咬追击，这对于洛九而言，算是职业生涯的一大挑战了。
洛九训导员很清楚，洛三的到来不仅仅是因为协助调查，更是为了补上洛九嗅觉缺失造成的空缺，如果洛九嗅觉一直不好，那么等待它的，可能就是提前退役了。
这也是洛九训导员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训导员牵着洛九和奇乐回去的时候，开车经过了那孩子丢失的小区，忽然将车子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刚刚从一家母婴店出来夫妻身上，正是丢了孩子的那对夫妻。
夫妻俩正逗着怀里的小孩子，一边摇晃着手里的玩具，吸引着小孩的注意力，笑容满面，和刚刚苦大仇深的模样判若两人。
洛九训导员想了想，还是将车停在了路边，牵着两条警犬下车，见到了这对夫妻之后，打了声招呼道：“王希迪妈妈，王希迪爸爸。”
“哎？”这对夫妻显然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警察，皆是一惊，脸色变了变，而后勉强抬起手道：“警察同志，是有我家迪迪的消息了吗？”
不等洛九训导员说话，奇乐便已经凑过去嗅了嗅，抱着小婴儿的母亲立刻受惊般后退一步，孩子的爸爸也立刻上前拦在了奇乐的面前，怒气冲冲对着洛九训导员道：“你家狗你怎么不管，等会吓着我老婆孩子了怎么办？我孩子是有心脏病的，知道吗！”
奇乐被骂了几句，要不是躲得快，险些就被这人踢到了，它带着嘴套，很限制它的嗅闻，但是它并不是无缘无故上去嗅闻的，而是它在这对男女身上嗅闻到了那个女孩的气息，并且还挺浓郁的，不像是隔了几天的。
奇乐有些委屈地缩了缩脖子，洛九冷着脸挡在了奇乐的身前，冲着男人露出了尖利的獠牙，猛地扑了上去，吓得男人往后直退。
“你你你！你快拉住这条狗！”男人惊慌地叫了起来。
洛九训导员本来就拉着洛九的牵引绳，不然这人早就被洛九扑倒了，洛九是防暴犬，本来脾气就很差，攻击性极强，一般防暴犬都是不给人摸的，这人还敢挑衅，要不是戴着嘴套，这一口恐怕就落在男人身上了。
“洛九，洛九，坐！坐！冷静下来！”训导员也差点没能拉扯住洛九，洛九戴着嘴套，它非常恼怒地扒拉着自己的嘴套，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奇乐上前轻轻蹭了蹭洛九，试图安抚它，洛九感觉到了奇乐的触碰，这才重重喘气，扭过头轻轻舔舐了一下奇乐的脖颈，将奇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作为工作犬的它们，有时候遇到不喜欢犬的人，的确会受到歧视和冷遇，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配合它们进行调查的。
“警犬嗅闻，正常执行公务。”洛九训导员的脸色也不好看，本来奇乐就伤势才痊愈，这要是被这男人踢了一脚，那还得了？
奇乐的爪子扒拉了一下训导员的衣服，而后还是绕行到了男女的身边，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蹲坐了下来，然后叫了一声。
“干什么？它还敢来？”男人的脸色变了，但也有些忌惮地看向了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洛九。雁珊艇
“你们遇到过你们的女儿？”洛九训导员看着奇乐的动作，也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地看着这对男女，道：“在哪看到的？”
“什么？什么遇到我们女儿？你在乱说些什么？”孩子父亲指着洛九训导员道：“你可别乱说啊，你们警方自己找不到人，就想要诬赖我们，自己逃脱责任，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我的警犬是不会嗅错的，你们今天去了哪里，见到了谁？”洛九训导员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男人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一手揽着自己的老婆，试图带着老婆从另一边饶走，说道：“我们上午去了警局，下午来了母婴店，其他什么地方都没去，你们警方别想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挪。”
“有可能……”被揽在怀里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她紧紧搂着自己怀里的孩子，眼神躲闪道：“是因为我太思念大宝了，所以我就拿着大宝的衣服，一直搂着，身上沾上了大宝衣服的气味吧？”
这个解释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真的很想她。”女人低着头，说道：“小宝也很想姐姐的。”
洛九训导员看着这对男女，心中其实是不太相信的，但是又有点担心打草惊蛇，便只好将两人放走，而后立刻带着洛九和奇乐回到了警局。
“这两人有问题。”一进警局，洛九训导员就立刻将发现告知了同事，说道：“奇乐在嗅闻到了这对男女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问题，立刻蹲坐下来，叫了一声，这代表他们身上是有着那孩子的线索的，孩子的父亲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孩子的母亲说是因为思念王希迪过度，所以搂着王希迪以前的衣服，身上才沾染了孩子的气息。”
“呵？”洛三训导员在一旁说道：“扯吧，如果是这样，奇乐不会用蹲坐趴下，还叫了一声的动作。”
“而且这对夫妻也很奇怪，我们上午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哭丧着脸的，但是下午的时候，我看到他们高高兴兴去母婴店给二胎的男婴选东西。”洛九训导员说道：“我接触过一些孩子丢失的案件，这才几天，五天不到，但是能这么快就嬉皮笑脸去买东西的，的确少见。”
“你的意思是……”旁边昆天训导员迟疑了一下，而后道：“孩子的爷爷奶奶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没看到。”洛九训导员说道。
“我觉得，这个案件，还得盯紧了这对夫妻，极有可能是突破口。”洛九训导员说道。
“说实话，我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测，但是我希望不要是真的。”昆天训导员说道。
“什么猜测，说出来听听。”洛九训导员看向了昆天训导员，只见对方迟疑了片刻后才道：“我想，最好查一下这家人，可能……贼喊捉贼，当然我这也就是一个猜测。”
“那还来报警？”旁边洛三训导员有些不解了。
“那这就得问他们怎么想的了。”昆天训导员耸了耸肩膀，揉着自己身边昆天的狗头，毛茸茸的狗头触感极好，他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性是有多样性的。”
诈骗短信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 让你别再去看了，你非不信，现在好了吧！差点就穿帮了！”
“我也不想, 但是迪迪……也是我生下来的……”
“你记清楚了，你现在只有一个儿子, 知道吗？你儿子现在有心脏病, 需要很多的钱, 你哪还有钱给那丫头花？以后，不准再去看她。”
“可是……”
“没有可是，我告诉你啊, 这件事情如果被查出来了，我工作肯定没了, 爹妈的病也没钱治了，咱儿子这条命, 也保不住了, 你看着办吧。”
……
小泰迪趴在门边, 竖着耳朵听隔壁的话，它浑身的卷毛都沾着泥水，使它看上去很脏，主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将它一把提溜起来，丢到了浴室吼道：“又去泥坑玩了！给我洗澡！”
“救命，救命！”泰迪扒拉着想要出去, 奈何体型实在是太小了，主人随便一提溜, 它就没了招架之力，正当它想要奋力逃走的时候, 就听到对面屋子里传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摔门声将女生和小泰迪都吓着了，女生连忙安抚着微微发颤的小泰迪。
“大概是孩子丢了，所以太着急了吧……该死的人贩子。”女生叹了口气。
*
“这一家人有意思，上午去警局，下午来打牌？”将车停在外面的洛三训导员瞅着小区门口的棋牌室，稍稍抬了抬下巴，道：“不着急？”
“着急啊，能不着急吗，这几乎天天去警局报道。”旁边的昆天训导员深吸了一口气：“真奇怪，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太相信这是一个人。”
昆天训导员和洛三训导员一起去跟着爷爷奶奶，结果就跟到了棋牌室，根据里面的人所说，这对老夫妻就一直很喜欢打牌，牌瘾也很大，但是偏偏手气不太好，最近输了不少。
他们两个在外面一直等到了傍晚，这对老夫妻才从棋牌室里出来，棋牌室是提供午餐和晚餐的，吃的满面油光，一边摇摇晃晃走出来，一边互相说着今天的牌局如何，这副热烈讨论的样子，可不像是之前憔悴的样子。
“打一下他们的电话。”旁边洛三训导员说道：“就说有王希迪的线索，我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好。”昆天训导员应了一声，昆天和洛三挤在了后座，两只犬也从夹缝里伸出脑袋，看着车子的显示屏，实际上它们什么也看不懂，但不妨碍它们觉得好奇。
昆天训导员拨通了电话，对方的手机响起铃声的时候，老两口看了眼，而后迟疑地接起了电话，昆天训导员在电话里说道：“您好，我是S市西城公安局的，这边有得到了关于王希迪的线索，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电话被“啪”的一声挂断了。
昆天训导员低头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又看向了一脸惊慌的老爷子。
两老人凑在一起耳语了几句之后，又将电话回拨了回来，昆天训导员接通后，对方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说道：“什么线索啊？确定是我家迪迪吗？”
“是的。”昆天训导员说道。
这边洛三训导员打开了给洛九训导员发的信息，洛九训导员回复了一句：说这边有关于人贩子的线索，考虑并案处理了。
正在通话的昆天训导员低头看了眼聊天记录，而后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这边调查到了关于人贩子的消息，考虑做并案处理。”
对方一听说是关于人贩子的线索，顿时松了口气，状态都比刚才轻松了一点，说道：“啊，这样啊，好好好，并案处理吧，这个我们老百姓不懂，警察同志啊，多亏了你啊。”
老两口的声音虚弱无力，若不是亲眼看着他俩满面红光的样子，这俩训导员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人竟然有这么高超的演技。
挂断电话之后，昆天训导员松开了方向盘，往后一靠，冷着脸道：“他们绝对有问题。”
没有谁家丢了孩子是这样的表现，与其说他们是伤心，不如说他们是表演欲极其旺盛了，训导员将这一消息直接报给了警局，至于后来怎么处理，那是其他警察去对接的事情。
昆天训导员摸了摸自家狗子，道：“走吧，在外面晃悠了这么久，快到下午执勤时间了。”
“对了，洛九的嗅觉……”洛三忽然开口问道：“如果它的嗅觉一直不能好……”
后面的话，洛三训导员也不忍说下去了，洛九不仅仅天生优秀，它还非常努力，所以才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拿到了这样的成绩，如果现在警犬生涯终止在这里，那对于洛九而言，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被提起的洛九下意识打了个喷嚏，它甩了甩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抬起爪子扒拉了一下鼻子，训导员见状立刻半蹲下来，查看一下洛九的鼻头湿润度，再看一下洛九的舌头，确定洛九没有感冒，这才松了口气。
上午是安排了洛九和奇乐执勤，鉴于洛九嗅觉问题，所以将拉布拉多给拉过来加班了。
拉布拉多倒是很兴奋，作为一只很喜欢和人类互动的狗狗，它很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能感觉到大家对它的善意。
“天气预报说下午有暴雨。”洛九训导员看了眼手机，道：“这也不准啊，现在又变了，别说下雨了，半点小雨滴都看不到。”
拉布拉多训导员笑了声：“不下雨就好，下班后咱们去撸串。”
两位训导员约好了下班后就去吃东西，犒劳犒劳自己，而洛九和奇乐在一起，奇乐尽心尽责地蹲坐在训导员的身边，两条防暴犬，一条搜查犬，这安全感十足了。
奇乐轻轻晃动着尾巴，它扭过头看了眼另一边的洛九，而后又瞧了一眼拉布拉多，本来摇晃的尾巴轻轻垂了下来，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之前执勤任务的时候，一般都是它和洛九做搭档，实际上这样的执勤任务，只需要一只警犬就可以了，主要是今天是周末，且地铁站人流量太大，才需要两只警犬。
可怎么着，应该也不需要让拉布拉多来帮忙的，除非是，它和洛九之间，有一个无法承担执勤任务。
奇乐想起那天在水中，炸弹爆炸之后的余波直接将它给震晕了，而后好几天虽然醒了，但是基本都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之后更是鼻子里有些出血。
仔细思考了一下，奇乐判断，自己可能就是那个无法承担执勤任务的。
难怪每次去医院检查，训导员都要跟医生偷偷躲起来说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下班之后，洛九训导员带着奇乐和洛九回了犬舍，给它们准备好了吃的，因为医生说奇乐和洛九都是属于刚刚伤愈，还需要补充营养，后厨都给它俩加了餐。
这一下，奇乐看着自己狗盆子里多出来的食物，又看了眼旁边正朝着自己饭盆子流口水的昆天，顿时觉得自己想的果然是没错的，自己真的可能有了一些后遗症，而且这后遗症应该还不小，不然训导员不至于瞒得这么严实。
想着这些，奇乐的耳朵顿时就耷拉下来，它嗅了嗅眼前的狗盆子，吃东西速度都慢了一些，心事压得太多，顿时就有点没食欲了。
旁边的洛九正大快朵颐，忽然察觉到了奇乐吃的较少，它扭过头，困惑地歪了歪脑袋，问道：“不喜欢吃这些吗？”
“不是。”奇乐顿了顿，它瞧着洛九，想了想问道：“一般来说，如果警犬因为一些事情，无法再独立执行任务，会怎么样？被退回吗？”
“不会。”洛九顿了顿，道：“会提前退役。”
奇乐摇晃着的尾巴垂落了下来，它耷拉着的耳朵让它看上去很没精神，以前奇乐其实不会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它很能忍，很能藏，但是跟洛九在一起待久了，它就有点藏不住了。
或者说，只在洛九面前有些藏不住。
洛九凑过去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对方的鼻头，略显粗粝的舌头让它觉得鼻头痒痒的，下意识轻轻撇过脸，然后甩了甩脑袋，最后主动凑到洛九身边，鼻头嗅着洛九的气息，觉得十分安心了。
洛九的眼神沉了沉，它咬着奇乐的耳朵，低声道：“还记得那天吗？”
“哪天？”奇乐困惑地抬起头，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微微抖动，眼神十分信任地看着对方，洛九的心微微一顿，它果然没法逃开奇乐的眼神，喉头微微耸动，低声提醒道：“毒贩，阿凯训导员，狂躁剂。”
好了，这一下奇乐明白了洛九指的是什么。
奇乐立刻扑了过去，洛九一时不备被它直接扑倒在地上，奇乐有些兴奋地摇晃着尾巴，看得洛九有些好笑又无奈，道：“怎么了？”
“来。”奇乐舔了舔爪子，咬着洛九的脖颈，脖颈是犬类非常敏感的地方，一般打架都会往对方的这个命门上咬，所以狗狗一般将这里保护的很好，但是洛九也只是任由着奇乐咬着自己的脖颈。
“这次我要在上面。”奇乐的兴奋顿时有了理由，它努力凑到了洛九的身边，不断的拱着洛九的脖颈，用力嗅闻着道：“一狗一次，这次轮到我了。”
洛九的耳朵竖起了，轻轻哼笑了一声，道：“嗯。”
但它的眼角余光却瞥视到了正从门那边走过来的训导员，眼中带笑，重复着奇乐的话，道：“一狗一次。”
“对，一狗一次，下次轮到你了。”奇乐的尾巴摇晃得极其欢快。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声响，奇乐下意识弓起了后背，警惕地朝着身后看去，就看到了冲过来的训导员，不等奇乐反应过来，它和洛九就被训导员给分开了。
奇乐一脸茫然地看着训导员，不明白他突然冲出来是干什么，然后就听到训导员语气紧张道：“你们干什么？怎么好好的打架了？不是从来都不打架的吗？”
听到这话，奇乐顿时歪了歪脑袋，十分困惑，它叫道：“没有打架。”
洛九训导员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固执，他一脸语重心长地瞧了眼奇乐，又瞧了眼洛九，而后对洛九说道：“奇乐刚刚受伤回来，这次好呢，你跟奇乐打架干什么？要是受伤了，等会心疼的还不得是你自己？”
洛九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了奇乐面前蹭了蹭，训导员点了点头，道：“这样才对，你们两个是战友，是兄弟，知道吗，要互相帮助，互相有爱，不能打架的。”
“嗯。”洛九回答的时候，奇乐扭头看了眼它，不知道是不是奇乐的错觉，总觉得洛九这一声的语调微微上扬，似乎是有些开心。
训导员确定它俩不会再打架了，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洛九站在门口，瞧着训导员的身影走远了，这才转身回去凑到了奇乐的身边，道：“你说的，一狗一次。”
“这也算？”奇乐震惊。
“算。”洛九说道：“所以现在轮到我了，我们回屋子里去，不然他又得来了。”
……
第二天一早，洛九训导员准备带着奇乐它们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昆天训导员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他疑惑道：“怎么了？一大早这么生气。”
“那个丢失了小孩的家里，一口咬定孩子就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油盐不进了。”但是这件事情，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可偏偏这一家人咬定了没有问题，那谁都没办法。
通过两次电话试探的反应，基本可以确定这孩子应该不是人贩子带走的，可是现在这家人咬定了不肯松口，如果问多了，就说是警方要推脱责任，大肆胡闹。
“而且还有一个线索。”洛三训导员从外面过来，他说道：“有同事跟我说，他们丢了孩子的家长建立了一个群，想要随时互相沟通，了解案件情况，但是，当天王思迪的家长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个丢了孩子的家长，那位家长热心拉了王思迪的家长入群，可是昨天晚上，有群里家长说，王思迪的家长入群之后，就立刻退出了。”
“这不符合一个丢了孩子的家长的作为，他们丢了孩子，应该很着急，应该是想要用尽一切办法去得到孩子的消息。”洛九训导员说道。
“我们的同事也去了孩子的学校，老师说这孩子很懂事，就是平时有些孤僻，以前还好，就是从两年前起，就不爱说话了，越来越沉默，孩子家长呢，也不怎么关心她，唉，这种事儿吧……”这种事情，就算是警察也没办法，但是如果真的孩子是被他们家长自己丢了，然后又来贼喊捉贼，那就触及法律了，这可就关警察的事情了。
忽然，洛九训导员的手机响了，他接听起来的时候，对方就挂断了，而后便接到了一条讯息，上面写着：“这里是S市市公安局，你的儿子涉嫌违法行为，已经拘留，立刻汇款五万块到以下银行账号。”
洛九训导员看着信息沉默了半晌，然后看了眼奇乐，又看了眼洛九，再次沉默了下来。
这信息……还真是不挑人。
“怎么了？”瞧见洛九训导员不吭声了，旁边昆天训导员问道：“是怎么了吗？”
“没有，就是接到了一条诈骗信息，说是我儿子违法被拘留了。”洛九训导员指着奇乐和洛九，说道：“在公安局是没错，但你看看，它俩谁像是违法了。”
狼来了
警方这边以奇乐在王希迪母亲身上嗅闻到了王希迪气息为由, 让王希迪的母亲配合警方调查。
洛九训导员看到王希迪母亲的时候，对方和上次在母婴店里看到的样子又不太一样了，状态看上去差了很多瞧见了洛九训导员之后, 眼神里带着一丝怨气。
双方就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但是这位母亲显然不太愿意去配合调查, 特别是当洛九训导员提问的时候, 就更不愿意回答了。
“你让他带着他的狗出去, 我不想看到他，也不想看到他的狗，他的狗那天吓着我了, 也吓着我的宝宝了，我的宝宝当天晚上就发烧了, 也没见你们警方去道歉啊。”王希迪的母亲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洛九训导员道：“你带着你的狗出去。”
由于对方的情绪太过激动, 洛九训导员只好带着奇乐和洛九出来, 外面正好昆天训导员也在, 奇乐和昆天见面后，嗅了嗅彼此的味道，昆天说道：“你们加餐了！”
奇乐：……
昆天训导员拍了拍洛九训导员的肩膀，道：“等消息吧。”
果然没一会儿，这位母亲就出来了，并没有给洛九训导员任何好脸色，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她的丈夫来接她的时候，在看到了洛九和奇乐时, 眼神透着一丝凶狠。
奇乐和洛九都察觉到了来自这份恶意，扭过头朝着对方看去, 对方这才骑着电动车，载着老婆离开了。
警局同事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洛九训导员和昆天训导员，他见到这两人后，摇了摇头，道：“没用，她不会配合的。”
“能让女警和她沟通吗？”洛九训导员问道。
“试过了，也不行。”警察同事叹了口气道：“她非常排斥，也非常警惕别人提到王希迪的事情，看来这件事情，她可能不仅仅是旁观者，知晓者，也有可能也是参与者之一。”
“当一件事情发生之后，没有谁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就说明，他们都是默认的，烂到底子里了。”洛九训导员的喉头微微动了动，他长叹了一口气，任凭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觉得很难过。
“被自己的亲人父母丢弃。”洛三训导员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说道：“我听周围邻居和学校的师生都说这孩子很警惕，很独立，所以……如果是她的亲人带她出去的呢，她会不会就放下警惕了。”
奇乐蹲坐在旁边，所有的对话它都听到了，耳朵微微动着，偶尔低下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被丢弃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这点它最有发言权。
没有谁喜欢被放弃的感觉，人和猫狗，乃至万物生灵都是这样。
但是即便是知道这一点也没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他们，而他们也不会承认这点，这就让警方处于非常被动的状态了，昆天训导员叹气道：“如果阿凯训导员……”
如果他在的话，肯定能想出办法的，毕竟平时就他点子最多了。
忽然，洛九训导员想起了自己的短信，他拿出手机，翻找出了那个诈骗短信，片刻后说道：“也许……也能用其他方法试一试吧。”
只要能找到那个小女孩，并且将她救出来，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更何况这孩子的失踪还可能和人贩子集团有关系的。
“怎么做？”昆天训导员低声问道。
……
王希迪母亲回去的时候，一家人都在等她，还没等盘问，就听到了敲门声，爷爷没好气地起身去开门，奶奶更是在里面骂骂咧咧道：“我就让你别去看，别去看，你非得去看，这下好了吧！”
爷爷从猫眼里看到了外面的警察，立刻扭头道：“快别说话了，是警察来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如临大敌，但最后爷爷还是把门打开了，警察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明，说道：“你好，这边有丢失儿童家长收到了人贩子的威胁短信，你们收到了吗？”
“啊？”孩子母亲连忙打开了手机，她没有收到，但是旁边的父亲却脸色一变，道：“我收到了……说是给五万……”
“哎呀，警察同志，我们家的家庭条件你也看到了，别说五万了，就算是五千都拿不出来啊。”孩子的奶奶说道。
听到这话，几个警察对视了一眼，而后其中一人说道：“我们的意思是，你们先放五万，稳住人贩子，然后我们……”
“不行。”孩子爷爷立刻反对道：“这个就是诈骗，你们警方都不分辨一下，就让我们出五万块去试试水吗，真是钱不是你们的，你们不心疼。”
“如果有可能是真的，那……”这次警察的话依旧没能说完，这位爷爷一拍旁边的桌子，怒道：“我都说了，诈骗，诈骗，这种怎么你们警察都不分辨一下，这种诈骗怎么能来告诉我们呢，这绝对是诈骗短信。”
孙女在哪，他最清楚，所以当然知道这个就是诈骗。
“您怎么就确定是诈骗呢？”洛九训导员从警察们的身后走出，他说道：“如果十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那迪迪就可能有危险了。”
“能有什么危险，怎么又是你呢！”爷爷看到洛九训导员，冷声道：“我们家不欢迎你。”
“为什么不试试，假如有危险怎么办，那可是你的孙女！”洛九训导员步步紧逼。
“不需要试试的，我都说了，这个绝对是有问题的，这个就是诈骗！我能保证！”爷爷试图将洛九训导员赶走，但是洛九训导员的手扒拉着门框，他道：“试试吧！一条命呢！据我所知，您一直存着一笔钱给您孙子以后做手术用的，先应应急？”
“她好着呢，哪来的问题！谁也别想动我孙子治疗心脏病的一分钱！”爷爷顿时怒吼道。
这句话一出，几名警察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他们盯着这家人看，这家人也知道坏事了，立刻找补道：“我们的意思是，额，这孩子……她……”
他们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去圆场。
“孩子在哪？”洛九训导员说道：“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孩子被人贩子带走了！”孩子父亲忽然站起来，朝着洛九训导员这边走来，猛地一下推在了洛九训导员的胸口上，洛九训导员一时不备，被对方推的一个踉跄，洛九和奇乐正在楼下，被昆天训导员牵着，它们的耳朵竖起，听到上面动静之后直接冲了上来。
“洛九！奇乐！”训导员连忙拉扯住了它们，但是也慢了一步，这男人直接被洛九扑倒在地上，得亏它们都带着嘴套，洛九的口水滴落下来，带着粗重的喘气声，一双略显狭长的狗眼里充满了戾气，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警犬咬人了！警犬咬人了！”两位老人立刻大呼小叫起来，一时间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探出头来，洛九训导员连忙说道：“你们到底把你们的小孩送到哪里去了！她也是你们的女儿，是你们孙女！我告诉你们，这是一条人命！”
“你血口喷人！”男人喊道：“警察打人了！警犬咬人了！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老百姓活不活啦！”
就在一阵吵闹间，对面的门打开了，一个女孩探出头来看着这边，她似乎是想了很久，说道：“警察同志，我这边可能有点孩子的消息……”
警察扭过头看向了这名女生，小泰迪也挤出了脑袋看向这边。
“迪迪走丢那天，我看到她是跟着爷爷奶奶去了一辆小轿车里，因为当时我正好去楼下遛狗，所以看到了。”女生小声道：“而且后来他们报警之后，还在家里吵架了，我听到他们说……赔钱货，命里带煞，会冲着小宝，所以就把卖了……而且迪迪在家的时候，他们就对迪迪很不好，经常会在家里骂人。”
“你胡说，我一巴掌扇死你！”男人试图起来，被洛九直接抵着脖颈，一下子不敢动弹了。
警察立刻将女生保护了起来，那只胆小的小泰迪也立刻冲出来对着男人叫着，浑身的卷毛都炸开了。
“你干什么！你当着警察的面威胁人？！”警察都有些难以置信，差点气笑了，多长时间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了。
从头到尾，身为母亲的女人只是回到了屋子里，抱着被吵醒正在哭闹的二宝，轻轻晃悠安抚着。
这样的情况，让洛九训导员都有些担心如果找到了这个女孩，回到了这个家庭，那然后呢……然后一辈子都要在这种随时会被丢弃，时时刻刻被嫌弃，被打压，被横眉竖眼的日子里度过余生吗？
这是人，不是动物，动物被弃养了还能有下一任主人去接手，可是人呢……无解。
这家人被带回了警局，但是死活都不松口，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们似乎都达成了共识，就是要丢掉那个小女孩，因此他们就像是团结成了一个铁桶，连一个缝隙都没有。
警方也没法将他们都拘留了，更何况他们家里还有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宝宝。
但是警方并没有放弃寻找王希迪小朋友的线索。
这边奇乐和洛九还需要去执勤，训导员带着它们来到北广场的时候，洛九轻轻晃动着尾巴，它凑到了奇乐的面前，朝着一个角落里看去，说道：“我记得那里，之前你经常在那里。”
“我听说我没回来的时候，你替我在那里。”奇乐笑了声，蹲坐在地上，尾巴轻轻晃动着。
洛九凑过去，轻轻舔着奇乐侧脸，它轻轻嗅着奇乐的气息，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闻到，洛九的眼神微微沉了沉，它面上不显道：“等你哪天执勤的时候，我就在那里看着你。”
奇乐闻言，它本来摇晃着的尾巴缓缓垂了下来，它可没忘记上次地铁站，自己无意间发现的秘密，虽然它感觉自己身体好像没问题，但是训导员这么做，一定是有着他的理由的。
奇乐相信人类的判断，特别是自家训导员的判断，从不质疑。
因为是工作日，商场这边的人流量倒是不大，奇乐和洛九蹲坐在原地执勤，不少人经过都会去看两眼，忽然奇乐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还有陌生的同类的气息。
它扭过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名女生牵着一只大狗走了过来。
“嗨。”原本看到奇乐的时候，女生还以为是看到了以前坐在商场旁边的大狼狗，但是看到奇乐身上的警犬制服，顿时又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奇乐正好准备休息的，训导员给它喂了一点水，在看到熟人之后，奇乐的尾巴顿时摇晃了起来。
它认得出来，这就是以前经常在北广场这边给它喂吃的，按照它们狗狗的规矩，吃了谁的东西，就得保护谁，所以每次吃了这女孩的东西，它都会送这个女孩回家去。
“真的是你啊？”女孩见奇乐朝着自己摇尾巴，就知道奇乐也认出了自己，顿时十分惊喜，她准备拉扯着自己的犬一起上前的时候，自家那只犬疯狂往外爬，死活不愿意靠近洛九和奇乐。
“你想要杀掉我吗，我的主人。”这条大狗颇为无奈，道：“你看看它们两个，哪个都不是好狗啊！都凶！特别凶！”
女孩见自家狗不愿意上来，才想起来自家狗胆子稍微有点小，而后站在原地看着奇乐，道：“不流浪啦，太好了，还有编制了，太棒了！”
奇乐摇晃着尾巴，它朝着女孩叫了几声，旁边的训导员见它们认识，又是在休息的时候，便也没有阻止。
“我能摸摸它吗？”女孩朝着训导员问了一声，训导员低头看了眼奇乐，而后点了点头道：“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可以。”
女孩上前摸了摸奇乐，奇乐戴着嘴套，只能用脸侧去蹭了蹭女孩的手心。
“好棒啊你，长大了，出息了，有编制了，是警犬了！”女孩笑着道：“谢谢你啊，经常送我回家。”
“谢谢你，经常给我好吃的。”奇乐仰起头，轻声说道。
等这女孩走后，洛九凑到了奇乐的面前，奇乐笑着问道：“你在这里待着的时候，有没有谁给你投喂吃的？”
“没有。”洛九老实地回答。
“那我给你。”训导员正准备给它们喂点吃的，等会还得继续执勤，结果这吃的刚到奇乐嘴边，就被它叼着送给了洛九，奇乐轻轻蹭了蹭洛九，道：“我有的，你都会有。”
旁边拿着肉条零食的训导员哼笑了一声。
“行吧，你们两个就闹吧。”训导员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之前还打架，现在就和好了，真搞不懂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出一个狗语翻译器，我感觉我真的很需要这个东西了。”
吃过东西之后，训导员给洛九和奇乐整理了一下警用马甲，然后将嘴套给它们戴上，就带着它们继续执勤了。
一直到了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训导员牵着洛九和奇乐，一人两犬疲惫地坐上了车，就接到了同事的电话，里面的同事说道：“刚刚王希迪一家人又来报警了。”
“什么？是关于王希迪的线索吗？”洛九训导员问道。
“不是，说他们家又丢了一个孩子。”同事在电话里说道：“他们家那个二胎，又丢了，现在一家人还坐在这里哭呢，话都说不上来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洛九训导员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拧起眉头，感觉这次应该不是演的了。
但是狼来了，狼来了，这个谎言说多了，最后狼真的来了。
第 115 章
继王希迪失踪之后, 她的弟弟王家乐也失踪了。
洛九训导员带着洛九和奇乐赶回警局的时候，那一家人正在警局里哭着，简直就是悲痛欲绝了, 和之前小女孩丢了的样子完全不同，这才像是痛苦无法抑制的模样。
洛九和奇乐蹲坐着, 那男人见到了洛九训导员, 连忙上前道：“警察同志, 求求你，让你的警犬帮我们找找孩子吧，我们真的不能没有他。”
“对啊, 让你的狗帮我们找找吧，要不我们给你跪下了。”俩老人也扑了过来, 吓得洛九训导员和两只警犬都连连后退，旁边的同事见状, 说道：“要不你先去休息吧, 洛九和奇乐也累了一天了。”
“好。”洛九训导员点了点头, 他们是真的累了一天，执勤还是非常辛苦的，两只警犬的毛都微微黯淡了一点，饿的前胸贴后背，需要去吃点东西了。
这边洛九训导员刚准备带着奇乐和洛九出去，就听到身后的人喊着：“是不是因为之前我们得罪了你，所以你要公报私仇？”
洛九训导员的脚步微微顿住了, 他扭头看向这人，道：“我刚刚执勤回来, 犬还得去吃东西，队里不止洛九和奇乐两条警犬, 等会也会有很优秀的训导员和警犬过来，至于如果你要认为我公报私仇，可以去投诉我。”
说完之后，洛九训导员转身就走了。
奇乐和洛九被带到了犬舍之后，训导员立刻去给它们拿吃的，两只犬都饿了，路上就听到奇乐的肚子响了，当狗盆子里盛满了食物过来的时候，两只犬立刻高兴地扑了过来。
“慢点吃，别噎着。”训导员心疼的摸了摸奇乐和洛九的脑袋，正好遇到了洛三训导员牵着洛三回来，洛三一来就嗅到了食物的香味，下意识凑过去嗅了嗅，差点被洛九咬鼻子，它险险避开之后，非常不满道：“干什么这么凶，脾气越来越差了。”
洛三一说话，嘴里的树杈子就掉了下来，因为它正好贴近着洛九和奇乐的犬舍，树杈子直接掉进了它俩的犬舍里，洛三倒是想要把弄出来，但是瞧了眼洛九那凶厉的眼神，思考良久，忍着痛扭过转身离开，但还是有些不舍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树杈子。
一根非常好看的树杈子。
就在洛三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这根树杈子的时候，洛九忽然绕行到了这边，尾巴对着栏杆，后爪在奇乐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直接将树杈子踢了出去。
洛三忙不迭地过去叼着自己的宝贝树杈子，一抬头就正对上了洛九冷酷的眼神，洛九一个字都没说，但是洛三分明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了“叼着你的破树杈子滚出去”的意思。
洛三懒得跟一个不懂得树杈子多么美的犬去计较，它哼哼了两声，便愉快地叼着这根来之不易的树杈子回到了自己的犬舍里，等回了犬舍，才忽然想起来当时叼这个树杈子就是为了送给奇乐的，怎么还得叼出来了呢。
它顿时懊恼地在笼子里打转转。
“那家人又来了，说是他们家儿子又丢了。”洛九训导员站在旁边说道：“我觉得这次可能是真的人贩子了。”
“估计是真的，他们现在这副样子，可不像是装模作样了。”洛三训导员摸了摸洛三，而后道：“用人贩子做幌子，最后招来了真正的人贩子。”
“谁知道呢。”洛九训导员叹了口气：“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给洛九和奇乐喂完吃的之后，他就出去了，笼子里只剩下两只犬依偎在了一起，洛三在对面看着，因为隔着这么远，就算是聊天都不太方便。
平常昆天是个话痨，话特别密，现在它不在这里，感觉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人贩子和狗贩子是一样的吗？”奇乐吃好之后，趴在地上休息，它舔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扭过头瞧了眼正在笼子里来回转悠，到处嗅闻的洛九，道：“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洛九停止了嗅闻，它抬起爪子走到了奇乐的身边，轻轻蹭了蹭奇乐，而后才道：“人贩子是贩卖人口，狗贩子……是偷狗进行贩卖，本质上都是违法行为。”
“我讨厌他们。”奇乐蹭了蹭自己的侧脸，趴在地上的它用爪子扒拉着自己的鼻子，低声道：“他们不是好人。”
但是作为警犬，它不能凭着自己的喜恶去做事情，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它只能听着命令去做事。
“以前其实也有丢失孩子的，但是很少，最近是真的非常频繁了。”旁边的洛三忽然开口，说道：“东城区也发生了好几起，警犬们都四散去寻找那些丢失的孩子，但是很少有找的回来的，因为一般这样的情况，那些人贩子是不会在本城市多停留，更不可能带着被拐卖的孩子留在本市，一般直接去别的城市，甚至出逃去外省了。”
而且，小孩子的容貌一段时间不见，就会发生改变，特别是小婴儿，放在一起根本都认不出来，可能连他们的父母在几个月之后看到自家孩子，都无法认出的。
“感觉这一次可能要跨省查案。”相比起洛九和奇乐，洛三做警犬的时间更长，参与过的案件也更多，虽然平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谈到工作，还是非常成熟稳重的，说道：“洛九，你放心，如果跨省办案，我会好好照顾奇乐的。”
洛九因为嗅觉问题，不一定能被安排一起去跨省办案。
洛九的目光沉了沉，它盯着洛三看了一下，而后轻轻晃动尾巴趴在了原地，奇乐见状凑过去用鼻子轻轻顶了顶洛九，道：“如果安排跨省办案，你我这个搭档，肯定是拆不开的，放心吧。”
洛九没有吭声，只是微微仰起头去回蹭着奇乐，它的鼻子里嗅不到任何和奇乐有关的气味，它甚至无法嗅闻到食物的味道，完完全全的失灵了。
*
这个案件引起了高度重视，且这一家人也说明了小女孩的去向，倒不是给了人贩子，而是给了他们的一个老家亲戚，但也是以五万块钱卖掉的。
“装遇到了人贩子，准备瞒天过海，结果没想到遇到了真的人贩子。”洛九训导员和同事交流完案情之后，便协助一同办案，刚刚才吃饱的奇乐又被带了出去，这一次没带洛九了。
洛九轻轻晃动着尾巴，显然也想跟出去，训导员轻轻摸了摸洛九的耳朵，说道：“乖洛九，在家里待着，暂时还不用你上。”
这是搜查，不是直接上去追捕，洛九嗅觉失灵，它就算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如果是以往，洛九训导员肯定要把洛九带着，但是这次是真没办法。
趁着这个孩子丢失的时间不长，而同事已经搜查了小区和附近可疑的地方，以及各种监控录像，但是只有靠近东大门的有一处小小的阴影。
“奇乐，嗅！”训导员牵着奇乐顺着墙角嗅闻，奇乐在嗅到了东大门之后，立刻叫了一声，洛九训导员点了点头，道：“继续嗅！”
奇乐的尾巴局促地晃动了两下，它略微低压着身子，鼻头耸动着，只有它一个被训导员带出来执行任务，这种感觉有些新奇，也有些不适应，它习惯和洛九一起执行任务了。
奇乐沿途嗅闻，很快就在一个路口失去了线索，它站在路口，扭过头朝着训导员看，示意线索断在了这里。
“确定是这里吗？是不是线索没了？”洛九训导员低头询问着奇乐。
奇乐立刻叫了一声，训导员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对着身后人说道：“线索在这里就断了，应该是上车被带走了，立刻调这边的监控，一辆车一辆车地进行排查。”
“当时我们正带着孩子去游乐场那边，就在小区里面的游乐场，碰到了熟人，正唠嗑呢，也没说几句话就带着孩子回家了，到家之后才发现这孩子不见了。”孩子的爷爷奶奶一直掉着眼泪。
“回家之前，都不看一眼的吗？”洛九训导员问道。
“这哪能想到孩子丢了？”爷爷奶奶说道：“我们这不是看快要下雨了，所以就着急带着孩子回去，结果到家才发现孩子不在婴儿推车里面了……会不会是你们警犬出错了，这次怎么就一只警犬啊，其他的警犬呢？”
洛九训导员冷眼看着这群人，他牵着奇乐，道：“奇乐，继续嗅。”
奇乐的耳朵微微动弹了一下，而后绕着墙边走了一下，在这个十字路口连续走了三圈，确定就是这里。
这家人想要自己牵着奇乐去嗅闻，但是他们一靠近奇乐，奇乐就立刻变得凶悍了起来，这家人吓了一跳，也不敢上手了，嘴里骂骂咧咧着听不懂的话，洛九训导员深吸了一口气。
“这边交给我吧。”其他同事上来说道：“你带着奇乐先回局里，查监控，查一下其他讯息。”
“唉等等啊，人能走，这个狗得留下来啊。”老爷爷连忙喊道：“你把狗带走了，我孙子怎么办？”
同事连忙拦着，和老人家解释，洛九训导员已经带着洛九上车，回了警局，警局这边接到了消息之后，立刻着手调查那个十字路口的录像，终于在其中一处找到了一个人影，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查案的警察说道：“短发烫卷，身穿蓝色上衣，黑色裤子，手里抱着一个约莫三个月大的孩子。”
“应该就是这个了。”另一名警察说道：“可以看到这个人上了一辆面包车，牌照为S98562，这边会追踪这辆车，但这辆车也有可能是套牌的。”
如果这辆车也是套牌，再驶入一个隧道，互相换了牌照，多次之后，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去把家属叫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警方在监控室截取到了这个人的脸部照片，经过几番复原，复原出了这个人大致的面貌特征，转头对着身后的同事说道：“这个可能就是突破口。”
等同事出去之后，这个监控还在继续，洛九训导员坐在原地看着监控，他看到随着时间推进，监控上的录像也在播放，直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出现在面前，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大的袋子，看上去像是装运动器材的。
原本洛九训导员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但是蹲坐在原地的奇乐忽然叫了一声，它起身看着这个画面，对着这个画面上的男生一直叫着，洛九训导员这才注意到，他道：“奇乐，怎么了？”
“这个人有问题。”奇乐说道：“我在嗅闻的时候，经过拐角时，气味明显变得若有若无，如果只是抱着，是不可能出现这种若有若无隔绝气息的情况，除非是有什么东西隔绝了我的嗅觉。”
训导员并不是很能理解奇乐的话，正当他准备做什么的时候，警察同事从外面进来了，说道：“刚刚去让技术科去做了个人脸识别，找到了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他们楼上的邻居。”
“啊？”洛九训导员迟疑了一下：“确定吗？”
“正准备过去一趟看看，要一起去吗？”警察同事问道。
“一起吧，顺便把洛九带着。”洛九训导员打了个哈欠，他道：“等会干完活我就去买杯咖啡提神了。”
训导员带着奇乐回了犬舍的时候，洛九正在里面坐立难安，等奇乐来了，看到了奇乐的身影它才算是安静了下来，以往很远它就能嗅到奇乐的气息的。
为了不让奇乐察觉到异样，洛九凑过去直接去舔舐奇乐的侧脸，说道：“你身上沾了洛三的味道。”
奇乐轻轻歪了歪脑袋，它迟疑道：“我吗？有吗？”
洛三也不在犬舍里，被训导员带着出去了，洛九看洛三和奇乐一起出去的，加上之前洛三那番话，那还以为洛三和奇乐一起去执行任务的。
“嗯。”洛九肯定地点了点头，它轻轻蹭了蹭奇乐，伸出舌头在对方的脖颈上轻轻舔舐着。
而洛三进来的时候，也正好瞧见了奇乐和洛九在一起互相舔舐，它正快乐叼着自己的破树杈子，瞧见了这一幕之后，尾巴缓缓垂下，犹豫了一下后，将树杈子扭过头放在了自家训导员的手里，而后对着洛九它们说道：“你俩干什么呢？这还有狗呢。”
“你也回来了？”奇乐扭过头看向了洛三，道：“你那边嗅到了什么线索吗？”
“什么都没有。”洛三垂着尾巴，耷拉着耳朵，本来以为这次出去可以跟奇乐一起去执行任务，谁承想，它的训导员让它嗅闻的是之前始终的儿童气息，试图将几个案件放在一起，寻找案件的共同线索。
洛九训导员过来将奇乐和洛九一起牵出去的时候，奇乐走在前面，它摇晃着尾巴，正好昆天训导员拿着一个球逗着奇乐，这边的训导员都很喜欢逗着奇乐玩，毕竟相比起洛九，逗玩奇乐还是比较安全的。
要是逗玩洛九，可能大家都得排队去医生那里了。
洛九在后面的时候，它眼角余光瞥视了一眼旁边的洛三，不动声色朝着对方靠近，察觉到的洛三顿时警惕起来，耳朵都竖起了，道；“你要干什么？”
“你们两个没有一起去吗？”洛九它语气平静，仿佛并不在意道：“不是查一个案件？”
“是查一个案件，但是查的是不同的线索。”洛三轻轻晃动尾巴，倒是毫无心机道：“我和奇乐上了不同的车子，去了不同的地方搜查线索。”
听到这话，洛九的脸色微变，它刚刚才跟奇乐说自己嗅闻到了洛三的气息，难怪当时奇乐一脸困惑地看着它。
“你还没跟它说你嗅闻不到味道了吗？”洛三忽然压低了声音。
洛九的眼底掠过了一丝暗色，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耳朵略微下压，没有回答洛三的话。
“你让你训导员再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当时怎么嗅觉消失的，你要不试试同样的方法，看看能不能让嗅觉回来，不然你记得当时咱们东城区的小杨树吧，就是那只史宾格，就是因为嗅觉出问题了提前退役了。”洛三语重心长，十分严肃道：“我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告诉你……”
“嗯。”没等洛三说完，洛九就轻轻晃动尾巴，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而后瞅着朝这边走来的奇乐，立刻迎了上去。
洛三顿时一惊，随后一脸喜色地低声喃喃：“喲，它承认我是它哥了，那我揍它，不就合情合理了？”
听到这话的洛九耳朵下意识微微一抖，将这话立刻丢到了而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是它对洛三最有耐心的一次。
*
警方找到了楼上邻居家的时候，对方夫妻俩都在家里，看到警察的时候，这对夫妻还懵了一下，开门的丈夫迟疑道：“怎么了，警察同志？”
“怎么了？”抱着孩子的女人探出头，看向了警察，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洛九训导员和其它同事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这对夫妻怀里的孩子，孩子穿着粉色的衣服，看得出来是个女孩，训导员的脸色微变。
“你好，楼下丢了孩子，这边正在搜查，请配合一下调查。”洛九训导员牵着洛九和奇乐，它们已经耸动了鼻子，奇乐嗅了嗅这女人身边的气息，丝毫没闻到任何和失踪儿童有关的味道。
它便回到了训导员的身边，示意这里没有要找的目标。
夫妻俩看上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警察说配合调查，他们也就十分老实地主动配合，说道：“那……那我们应该要说些什么，怎么配合调查？”
“昨天下午三点，你们在哪？”警察问道。
“昨天下午三点……”女人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带我们家小孩去打预防针了。”
“打预防针？”洛九训导员顿了顿，道：“是接种小孩子的疫苗吗？”
“对对。”女人抱着孩子，转过身去了屋子里，拿出了接种疫苗的证明，说道：“喏，就是这个。”
洛九训导员凑过去看了眼，上面写着这个孩子的名字“江乔望”，女人看着洛九训导员，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洛九训导员说道。
他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同事，而后道：“中计了。”
警察们离开的时候，这对夫妻还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要不就是这对夫妻说谎了，要不就是，有人故意用这对夫妻做幌子，拿在前面当挡箭牌，用来迷惑我们的视线，然后趁此机会转移孩子。”洛九训导员说道：“王希迪找回来了吗？”
“别提了，提起来就生气。”其中一名女警说道：“我们的人找到了那个老家亲戚，对方是要买这小女孩给他们家傻子儿子做童养媳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这就是人口拐卖，反正这件事情，这家人绝对是犯法了。”
“孩子接回了吗？”洛九训导员听到这个都觉得心惊。
“接回来了，一开始那家人要把五万块还回去，但是王希迪的家人不愿意给，说是这个钱要给孙子做手术的，后来这属于不当得利，我们想了不少办法，最后跟他说这个钱如果要了，他家坐牢是坐定了，以后会影响孙子前程，他们家这才还了钱。”女警叹了口气，对此也有些无可奈何。
这些人就是心理上病了，这种病，难治。
就在一群警察出去的时候，奇乐和洛九本来是靠着旁边走的，但是奇乐正在低头嗅闻，洛九跟在它的身边，忽然一个身影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奇乐停住了脚步，它耸动着鼻子，用力嗅闻了一下，而后猛地转头看向了身后。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生正双手插兜，奇乐忽然朝着男生的方向犬吠起来，这男生一扭头就看到了对面的警犬，脸色顿时变了。
“这个人……”洛九训导员几乎是立刻辨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在监控上后来出现的那个男生，如果训导员没记错，对方出现在监控上的时候，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大包裹，如果把一个小婴儿暂时装在这里直接带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边洛九在训导员的口令下已经疾冲出去，作为防暴犬，洛九虽然嗅觉失灵了，但是追击和扑咬能力可没受到半点影响，它猛地扑了上去，狠狠将这人压倒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这人跑了没几步就被洛九追上，而后警察也跟了过来，直接将这人摁倒在地，训导员径自走向了那个包裹，猛地打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在训导员以往是自己判断错误的时候，奇乐忽然凑了过来，冲着这个包裹用力耸动鼻子嗅闻了一下后，仔细辨别着味道，男生被压着时，紧张地看着这边，呼吸都在微微发颤。
最后，奇乐直接坐在了这个包裹旁边，而后仰起头叫了一声，证明这个包裹上有那个丢失的小婴儿的气味。
虽然这个包裹被洗过，但是仔细辨别，还是有一点点气味的。
训导员立刻扭过头看向了这人，而后一扬手，道：“带走！”
这人挣扎了几下，知道自己没办法逃了，一脸颓败地被警方直接压到了车子上，带去了警局，洛九和奇乐也坐在了后面一辆警车，一起回了警局里。
第一次坐飞机
被抓的年轻人到了警局之后, 一开始还不肯说话，无论警察怎么询问，他都不肯回答, 直到警方将种种细节剖解出来，他才吭了声。
洛九和奇乐回到了犬舍之后, 洛九轻轻嗅闻着奇乐身上的气息, 奇乐却趴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知道洛九凑过来伸出舌头舔舐它的侧脸时，奇乐才目光微微一沉，在犹豫了片刻之后, 也凑了过去，轻轻舔舐着洛九的脸。
“怎么不高兴？”察觉到了奇乐情绪低落, 洛九鼻头轻轻顶了顶奇乐，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奇乐趴在了地上, 它舔了一下自己的爪子, 而后目光落在了洛九的身上, 却看到洛九一直盯着自己的前爪看，不等它反应过来，洛九就已经凑过来轻轻舔了两下奇乐的前爪，有些微疼，这个时候奇乐才发现自己的前爪不知道什么时候踩着东西了，爪垫后面被划破了一点，有点儿出血。
它一抬头正对上洛九心疼的眼神, 尾巴顿时摇晃起来，安慰道：“不疼, 一点都不疼的。”
即便它这样说，洛九还是心疼极了, 等训导员来的时候，洛九第一时间就拖着训导员去给奇乐看看前爪的伤口，洛九训导员见状半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奇乐前爪，而后轻轻摸了摸，还稍微有点往外渗血。
“我去拿个消毒的过来。”洛九训导员说道：“乖奇乐。”
说着，洛九训导员起身去拿的时候，就遇到了过来的昆天训导员，昆天训导员手里正拿着消毒的，听到这话之后，笑着道：“这不巧了吗？正好我带了。”
“你怎么拿了这个？”洛九训导员好奇道。
“还能咋了？”提起这件事情，昆天训导员就叹了口气，他看向了自己身后的昆天，昆天正勾着前爪，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前爪明显是受了伤的，而后面跟着的洛三训导员一脸愧疚，一边走一边训斥着洛三，最后还做了惩戒，将洛三的漂亮树杈子送给了昆天作为赔礼。
被训斥的时候，洛三没什么反应，直到树杈子被拿走了，洛三立刻叫了起来，被训导员扯住了项圈，洛三训导员指着洛三道：“洛三，坐好！听到没有！坐好了！”
洛三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好了，耳朵向后压，呈现了飞机耳的状态。
“它们两个抢东西，打起来了。”昆天训导员说道：“洛三看中了这个树杈子，昆天看中了树杈子下面的石头，但是洛三以为昆天是要跟它抢夺那个树杈子，于是就一下子撕咬起来了。”
撕咬的时候，昆天还是懵的，它当时没想打架来着，但是被迫打架，它也不能怂了，结果就是被咬伤了。
昆天委屈，昆天一路骂骂咧咧。
洛九训导员忍笑从昆天训导员手里接过了药，给奇乐伤口消毒的时候，顺便看了眼昆天，其实咬得不深，但是不妨碍昆天勾着爪子，非要将爪子怼到训导员的面前，要训导员为它主持公道，一边委委屈屈冲着洛三那边嗷嗷叫着，虽然训导员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但是应该骂的挺脏的，因为对面的洛三忽然直接站起来，就要回头和昆天再打一架。
“洛三！”训导员叫了一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洛三脖颈的项圈，强迫洛三重新坐在了地上，而后怒道：“坐好了！”
洛三见自家训导员真的生气了，这才蹲坐好，一动不敢动了。
奇乐的后爪应该是被地上的石头或者玻璃划伤的，训导员检查过，没有碎屑在里面，那就好清理多了，只是消毒的时候有些疼，奇乐下意识缩了缩前爪，训导员正准备抬起手去摸摸奇乐的后脖颈，结果就看到洛九凑过去伸出舌头舔舐着奇乐，安抚着对方，这模样让训导员面无表情收回了手。
他有些怀疑，要不是洛九没法用爪子去给奇乐上药，这上药的事儿都轮不到他这个训导员来做了。
“今天算是收获不小，找到了那个拐卖孩子的。”昆天训导员瞧了眼奇乐，而后又道：“不过根据这人的意思，本来他是想要偷那家楼上的孩子，结果听到王希迪的家人说他们家孙女被人贩子拐走了，可是当时根本没这事，于是他就想着不如将计就计，直接拐他们家的。”
“也算是他们自找的，就是可怜了两孩子。”洛九训导员说道。
“王希迪找回来了，但是王家乐还没找回来。”洛九训导员说道：“这伙人肯定不止他一个，绝对是有团伙，而且是有非常成熟的运输链，不然不会做到这个隐蔽，还知道怎么去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奇乐的嗅觉十分敏锐，隔着马路都嗅到了那个包裹里残留的一点小孩子的气味，而后朝着对方追击了上去，恐怕再拖下去，对方就逃之夭夭，再也找不到了。
但是即便是找到了这个人，这个人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哪。
一开始这人死活不说孩子在哪，警方最后只能熬，一边熬着，一边让其他警犬去这人的附近寻找，这次出去，奇乐和洛九依旧是一组，虽然奇乐的前爪受了点伤，但是由于缺少警犬，像这样轻伤也得继续执行任务。
奇乐倒是无所谓，轻轻一甩尾巴，就跟着训导员上了车，
训导员给它和洛九嗅闻了这个人的气味，带着奇乐和洛九搜索了这个人的住处，还有其他常去的地方，以及一路去过的地方都搜索了个遍。
“太难找了。”洛九训导员累了一天，都觉得腰疼，更别提两只警犬，早就累得气喘吁吁了，他抬起手招了招手，示意奇乐和洛九过来，两只警犬都摇晃着尾巴凑到了训导员的身边，蹲坐下来，竖起着耳朵，听着训导员的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来，先吃点东西。”洛九训导员从口袋里拿出吃的给它俩，目光落在了远处，到了下午，不少家长都带着孩子回来了，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了王希迪，想了想还是牵着两只警犬去了那个小区。
这个男子所住的地方正是王希迪他们家小区对面，所以过个马路就可以了，洛九训导员带着两只警犬本来是想要去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却不想刚到的时候，却正巧赶到了一场争吵。闫擅汀
一家四口，对着一个女孩破口大骂，女孩牵着一只泰迪站在中间，手足无措，瑟瑟发抖。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洛九训导员见状立刻带着警犬过去，阻拦道：“发生什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王希迪的父母看到了洛九训导员，脸色都是微微一变，他指着洛九训导员说道：“这……这小姑娘出言不逊，还想放狗咬我。”
“你恶人先告状！”身后的女生气得嗓子都哑了，她咬牙道：“我根本没有要放狗咬你，是你恐吓我！”
“你！”这男人听了立刻就要上前，洛九和奇乐因为在嗅闻，都是没有佩戴嘴套的，立刻上前挡住了，这人之前在奇乐佩戴了嘴套的时候，还敢横一下，现在面对没有佩戴嘴套的洛九和奇乐，顿时有些怂了，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你这狗怎么不戴嘴套，文不文明啊？”
“工作犬，正在执行任务中。”洛九训导员说道：“这里什么情况？你别说话，姑娘，你说。”
女生显然是被吓着了，洛九训导员还记得这个女生，是这家人对门的那个，就是之前揭露了这家人虐待小女孩的勇敢的姑娘。
“今天下午，我出去遛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家人围在我家前面，猛踹我家的门，我就不敢回去，就想跑，然后他们就追出来了。”女生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们说都是因为我，所以……所以他们才丢了，因为我，他们家倒霉星才回去了……”
女生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有对你动手吗？哪里受伤了？需要去医院吗？”洛九训导员问道。
“没有。”女生摇了摇头，道：“我跑得快，他们没追上，我往人群里跑，他们不敢在大街上就动手，就围着我骂。”
“真不要脸啊。”奇乐露出了獠牙，喉咙里发出了低吼声：“第一次看他们就不喜欢。”
“我就说怎么闻到了一股垃圾的味道，原来在这里呢。”洛九的眼神冷了下来，它站在奇乐的左侧，比奇乐稍稍靠前一些，一旦攻击起来，就凭这几个是根本无法和防暴犬相提并论的。
但是它不能攻击，除非有命令。
“警察同志，你听我们说……”老爷爷老奶奶立刻出来，颤颤巍巍就要说话，这话还没说呢，眼泪就先掉出来了：“我的孙子被……”
“这件事情你们需要去警局一趟。”洛九训导员扭头对着女生说：“报警，记得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直接报警，警察会过来的。”
说完，洛九训导员看着他们说道：“我记得当时说过，你们的事情还没结束，你们把王希迪卖给了其他人，换取五万块钱，涉及了人口买卖，虽然暂时保外，但是这件事情还正在调查中，等全部落实之后会移交检察院，法院会对你们的罪行进行宣判。”
“这是我自家孙女……”老爷爷刚要说话，洛九训导员便说道：“有什么话留着在检察院法院说吧。”
说着洛九训导员就要去看看这女孩怎么样，这家人一开始还阻拦，等警方的人到了，这家人才怂了，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浑身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小女孩。
“带去医院。”进来的警察看到这一幕，血压都高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家人，带回局里。”
洛九训导员牵着洛九和奇乐回去的时候，洛九一声不吭坐在了训导员的身边，奇乐也一声不吭，都快到警局了，洛九小声道：“幸好他们怕狗。”
奇乐也小声道：“对，不然咱们就得跟他坐一起了。”
洛九训导员听到自家两只犬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什么，低头看了眼，抬手轻轻拍在了自家犬的脑袋上，随意提醒道：“在小声聊什么呢？你们要说什么就随便说呗，反正也没谁听得懂你们说什么。”
正在开车的警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咱们洛九和奇乐还真是绝佳搭档了啊。”
这边洛九训导员刚刚带着警犬回了警局，就收到了同事的讯息，说是被逮住的那个人说了。
“他倒是说了孩子在哪，但是已经被送到了外省，他提供了去往外省的那辆车，但是不知道对方是在哪个城市下车的，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警察同事摊开手道：“我们结合了一下其他警局调查出来的结果，还有东城区那边几个孩子失踪之后调查出来的线索，确定了这群人所在的城市。”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怎么安排？”洛九训导员问道。
“局里的意思是，你带着洛九和奇乐，还有小白，东城区那边洛三和另一只搜查犬，一起去B市。”同事拍了拍训导员的肩膀，说道：“三个小时后就出发。”
这种事情就是抢时间，早一步就多一点希望。
洛九训导员点了点头，带着奇乐和洛九回了犬舍，将它们平常爱吃的零食和狗粮装了一些放在了背包里，自己的背包里几乎都是奇乐和洛九的东西，反观他自己就没什么东西能塞进去了。
“听说你要带着奇乐和洛九去Y省B市？”昆天训导员靠在了栏杆旁边，他看了眼正在笼子里玩闹扑腾的洛九和奇乐，而后朝着洛九训导员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跟自己出去一下。
“你们自己吃东西啊，不能打架。”洛九训导员将东西放下之后，就跟着昆天训导员走到了外面，确定洛九和奇乐都听不到的地方时，昆天训导员压低了声音道：“我打听了，B市有个宠物医生特别厉害，听说能起死回生的那种，你带着洛九去瞅瞅看，甭管行不行，先去瞅瞅。”
“起死回生……”洛九训导员注意到了这四个字，怎么看觉得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
“听我的，总没错，带着洛九去试试看。”昆天训导员说道：“你总不想看着它提前退役吧，这可是今年咱们市的警犬大赛冠军，要不是后来出了意外，估摸着今年全国大赛绝对有它一个。”
洛九的嗅觉一天不好，大家的心都被扯着，谁也不想提这件事情，不想让洛九提前退役，但是这个是规定，不是不提就能忽略过去的，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寻找着机会去治疗。
洛九训导员虽然不吭声，但是他其实也着急上火，嘴里都起了好几个燎泡。
得到了局里的命令，洛九训导员趁着洛九和奇乐在吃饭的时候，立刻去收拾了奇乐和洛九的东西，将一切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特别是洛九的嘴套，洛九不高兴就喜欢咬嘴套，弄坏了好几个，后来是奇乐来了，它脾气一下子收敛了许多。
而在在这个间隙，洛九训导员还去开了个会，会上领导交代了主要任务后，他就立刻去犬舍带着奇乐和洛九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正巧东城区的车也到了，这只浑身黑色的拉布拉多也凑到了训导员的面前，本来试图去嗅嗅别的训导员味道，结果到了洛九训导员这边的时候，立刻缩了缩脖子，绕着洛九训导员走了。
“这是怎么了？”其他同事不解地问道。
“你说阿黑啊，它喜欢听八卦，还嘴碎，之前在东城区就总是挨揍，有些怕洛九了。”旁边洛三训导员忍不住笑着道：“怎么来的是阿黑，不是说小乔来的吗？”
“小乔大概是着凉了，有些拉稀，带去医院看了。”阿黑训导员和阿黑一样，经过一个夏天的暴晒，的确是有些显黑，他扯了扯阿黑的牵引绳道：“别往洛九身边凑啊，管住你那张嘴，不然被群殴了，我不管你啊。”
阿黑显然是听懂了自家训导员的话，耳朵立刻耷拉着，缩着脖子，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跟在了自家训导员的身后，用鼻子嗅了嗅自家训导员的手掌，阿黑训导员便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阿黑的脑袋，顺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肉干，递给了阿黑。
阿黑立刻来精神了，稍稍仰起头，将肉干叼在嘴里，然后藏在训导员身后，低头啃食着肉干。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走吧。”车子已经开了过来，四位训导员带着自己的警犬上了车，这些都是和受害家属和被拐儿童有住多接触的警犬，对他们的气息也会更加熟悉。
奇乐和洛九靠在一起，旁边就是小白，相比起阿黑，同样是拉布拉多的小白就显得憨厚了许多，非常老实的目光看着其他训导员，而后乖顺地趴着。
“估计这一下，每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洛三训导员说道：“据说不止咱们一个地方，咱们旁边的城市也开始丢孩子了，如果不尽快把这个窝点捣毁了，恐怕就难办了。”
一旦打草惊蛇，蛇跑了，想要再抓住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
从A市到B市已经跨省了，沿途遥远，洛九它们都是坐飞机过去的，警车送到了机场后，奇乐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东西，它没有见过飞机，洛九也只是出任务的时候坐过。
“手续办好了吗？”洛九训导员问道。
“已经办好了，正好赶上了这一趟。”洛三训导员牵着洛三，说道：“奇乐没坐过吧，等会它害怕怎么办？要不先给点吃的安抚一下。”
“它坐在我旁边，肯定没问题。”说着洛九训导员半蹲下来，摸着奇乐的脑袋，说道：“对吧，奇乐是最勇敢的狗狗。”
“我怎么觉得安排奇乐在洛九身边，它会更加适应呢？”洛三训导员轻轻啧了一声，旁边的洛三立刻叫了起来，道：“你还不如把我们犬都安排在一起呢。”
“你叫什么？”洛三训导员用力揉了揉洛三的脖颈，而后牵着牵引绳道：“你等会得坐好了，知道不？”
阿黑和小白被各自训导员带着上了飞机，作为一个社牛的阿黑缠着社恐的小白，小白已经直接躲到了训导员的身后，阿黑探着头道：“别怕，大家都是拉布拉多。”
小白：……
这差距可就大着了，至少性格上绝对是差距很大的。
小白的训导员察觉到了小白的窘迫，立刻摸了摸小白，轻轻拍了拍小白的胸脯鼓励它，而后带着小白上了飞机。
奇乐和洛九还是坐在一起的，训导员坐在了最中间，因为担心奇乐会恐高，所以安排了洛九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洛九的尾巴轻轻晃动着，它时不时就伸着头去看一眼奇乐。
奇乐也会伸出头去看洛九，于是两只狗在训导员身前轻轻顶了顶彼此的鼻头，小小摩挲了一下。
训导员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觉有些坐不住的感觉，他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应该听取洛三训导员的话，让两只犬坐在一起的，飞机起飞的时候，奇乐靠在了后背上，这种感觉让它稍稍有些恐惧，但非常勇敢的不吭声。
训导员一手搂住一个，安抚着怀里的警犬，但它发现洛九显然不太需要他的安抚，因为就在他将两狗头搂在怀里的时候，这两亲上了。
前面坐着的洛三训导员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路，洛九训导员都觉得有些煎熬了，毕竟偶尔看着两只犬秀恩爱和时时刻刻看着两只犬秀恩爱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所以在飞机上升之后，他就松开了它俩，并且无情推开了它俩的狗头。
“要不你起来一下，让它俩说说话吧。”洛三训导员忍笑说道。
“没事，我在中间不耽误它俩说话。”洛九训导员冷笑了一声：“我有耽误谁吗？我没有。”
洛三训导员看着洛九训导员这死活不挪位置的样子，笑着说：“那你就坐着啊，坐稳了，千万别挪，哈哈哈。”
一般坐飞机很少遇到警犬在飞机上，这一下遇到了，飞机上的乘客都很好奇地朝着前面的警犬看过去，洛九它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人围观，立刻蹲坐好，尾巴在身后一直晃悠着。
“是警犬啊。”其中一人说道：“好帅，好几只呢，前面那个是德牧吗？”
“是狼青。”洛九训导员扭过头说了声，很多人只认识德牧，但是不太认识警犬里其他的犬种，所以经常会认错，每次洛九训导员都要跟人科普一下，说说狼青有多帅多厉害，但是这次，他刚刚准备起身，一想刚刚和洛三训导员的对话，又立刻坐了回去。
相比起凶猛的狼青，旁边的拉布拉多都显得可爱多了，忠厚老实的小白探出头看了眼后面的人，而后舔了舔爪子，将脑袋放在了自家训导员的腿上，轻轻呜咽了两声。
阿黑则是好奇地东张西望，直到被洛三龇牙威胁了一下，这才算是安静了。
飞机上有小孩子忽然哭了起来，哭的声音很大，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洛九训导员他们本来就是为这件事情赶去的，所以对这哭声就非常敏感，起身看了眼，只见到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年轻女孩抱着怀里的婴儿，正在哄着睡觉，她身边的男生也一脸尴尬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第一次带孩子出远门，不太懂，给大家添麻烦了。”
本来有些烦躁的乘客看到这对小夫妻都挺有礼貌，便也不好意思说什么，都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小问题。”
这对小夫妻大概是真的不太懂怎么哄孩子，哄了半天了，也没见孩子哭声小下来，就在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后面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要帮忙吗？我当过月嫂，会哄孩子，可以试一下。”
“啊？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听到这话，抱着孩子的女人仰起头问道。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女人看起来有些紧张局促，于是抱着孩子的人将孩子交给了这个自称“月嫂”的女人，果然没一会儿，孩子就在她的怀里睡着了，睡着了之后，她轻轻托着孩子，将孩子又给了这个年轻的女孩。
“奇乐，你记住那几个人的味道了吗？”洛九训导员低声道。
奇乐轻轻歪了下脑袋，它距离那几个人还稍微有点距离，加上飞机里本来密闭空间，气味杂乱，就更难分辨了，它轻轻晃了下尾巴，摇了摇头。
“那等会下飞机的时候，我带你从他们身边过去，记住每个人的味道。”洛九训导员低声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前面的洛三训导员见状也凑了过来。
“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毕竟这个地方拐卖了不少儿童。”洛九训导员看似漫不经心，他随意看了眼后面那个位置，压低了声音道：“宁愿怀疑错了，都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毕竟他们这次来，身上是肩负了许多家庭的希望。
B市和A市不同，B市的地貌比较复杂，经济情况相对落后了许多，当飞机掠过B市上空的时候，能看到绵延不断的大山，一片挨着一片，这景色美极了。
洛九没有心思看美景，注意力都在奇乐身上了。
“等会我记住那个女生和婴儿的气味，你记住那个男生和另一个女人的味道。”奇乐轻轻动了一下尾巴，它道：“这样能记得更加清楚一些。”
给警犬嗅闻气味，基本是就是在警犬这里备案了，所以一定会仔细嗅闻的。
洛九闻言，耳朵微微一动，它的而是略微下压，眼神稍稍移开了一点，但很快就又回到了奇乐的身上，它低低应了一声，道：“好。”
说着，它的眼角余光撇向了正朝着这边看过来的洛三。
洛三想要偷听它们的对话，脑袋都快伸过来了，对上了洛九的眼神之后，顷刻间便明白了洛九的意思，它在要不要答应洛九请求之间犹豫了两秒钟，最后点了点头。
因为它看到洛九的眼神快要从请求变成凶狠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洛三不跟这缺德玩意一般见识。
飞机的航程比较远，中途甚至还发了飞机餐，不过这些洛九和奇乐它们都吃不了，训导员的口袋里还有小零食，都给了奇乐和洛九吃，旁边的拉布拉多馋的直流口水。
不得不说，不管是阿黑还是小白，在这一点上，体现了拉布拉多亲近人类，喜欢吃东西的共性。
洛九训导员摸了摸自己口袋的小零食，分成了五份，每只狗狗都有一份。
洛九和往常一样，把零食让给了奇乐，奇乐本来想要推拒，但是洛九压根儿不会给它拒绝的机会，趁着奇乐推拒的间隙，干脆直接叼起了小肉干，喂到了奇乐的嘴边。
“奇乐啊。”洛九训导员不动声色地将奇乐搂到了自己这边，说道：“记住了啊，等会要去嗅闻气味。”
奇乐叫了一声，而后看向了洛九，洛九轻轻晃动尾巴说道：“训导员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就最好能记住他们所有人的味道，毕竟等到了B市，如果警犬不够，可能就会分开执行任务，你总得有独立执行任务的时候，这次就先尝试一下吧。”
奇乐的尾巴轻轻晃动了一下，它盯着洛九看了许久，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没有。”洛九摇了摇头：“该你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该你知道的，也不会主动告诉你的，只是这句话洛九没有说出口，毕竟跟人类混在一起这么久，还是有点儿心眼的。
奇乐轻轻晃动着尾巴，它舔着自己的爪子，将之前洛九给它的肉干吃了下去，洛九满意地蹲坐在座椅上，大尾巴晃动起来，后面坐着的乘客好奇地看着前面摇晃着的大尾巴，低声道：“咱们回去也养只大狼狗吧，你瞅瞅这大尾巴，晃悠起来真帅啊。”
洛九的耳朵本来就听觉灵敏，这夸赞它的话，更不会错过一个字，顿时昂首挺胸，比之前显得更加神气了。
飞机到了地方的时候，两只警犬在训导员的带领下走出了飞机，途径前面的几个人时，洛九训导员稍稍放缓了一点脚步，而其他训导员显然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警犬轻轻嗅闻着。
因为警犬嗅闻是职业习惯，有些人甚至好奇地伸出手，主动让警犬备案一下，倒是无人怀疑。
“走吧。”一切办好之后，洛三训导员说道：“都这个点儿了，先去警局，明天看应该怎么做。”
“有人来接我们吗？”旁边阿黑的训导员问道。
“有吧。”洛三训导员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喊着他们的名字，一扭头就看到了自己这边的同行，对方显然不是训导员，看到这几只警犬之后都特别兴奋，一个个都凑了上来，道：“警犬啊，一来五只！”
大家显然都很喜欢警犬，摸了摸小白和阿黑，至于另外三头防暴犬，倒是没谁上来主动摸，不是不喜欢，更不是不想摸，主要是害怕。
小白很兴奋地蹭了蹭摸它脑袋的人，拉布拉多面对同类的时候，仿佛是个社恐，但是面对人类的时候，就非常亲昵地蹭了过去。
看到这个，奇乐忽然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只金毛朋友。
金毛的认知里，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坏人，没有一条好狗！
“走走走，给警犬都准备好了犬舍了，全部都打扫了。”迎接的人又抬起手摸了摸小白，而后目光落在了另外三只防暴犬身上，压低了声音道：“这几只都不能摸吧？”
“没带嘴套，暂时不能。”洛三训导员笑着道：“拽不住。”
防暴犬的攻击性可没人想要尝试一下，洛九它们在原地休息了一下后，上车前给它们戴上了嘴套，防止来到了陌生地方，看到陌生的人，有什么突发事件会引起它们的攻击，这一口下去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呢，相对要落后许多，特别是B市，在Y省都属于贫困市，所以基本是没有警犬的，很少有。”来接他们的警察说道：“大家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警犬，有点兴奋。”
“关于这次的案件，你们这边有什么线索吗？”洛九训导员问道。
“这个我们也一直在做，但是很难，因为这件事情可能远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警察说道：“这边因为贫困，所以很多物资什么供应不上，人力也供应不上，警力有限，之前也查过这件事情，一直查到了B市下面的一个县，就有些查不下去了，这边属于，如果不能一次性拿到全部的证据，直接摆在面前，抓捕他们，一旦被他们察觉到了，就会立刻进行转移，甚至还会有一堆敢死队来阻碍警方。”
“敢死队？”这话让洛九训导员愣怔了一下。
“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全部都躺在地上，阻拦着车子的去路。”警察叹了口气道：“如果要开车过去，就得从他们身上过去，等我们将他们强行拉起来的时候，剩下的人就跑了，这群人守口如瓶，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撬不出一个字，而且这群人年纪都特别大，或者干脆就是命不久矣的病人，要是死一个在警局，那这事情更没法弄了。”
“所以，如果想要弄这件事情，就得里应外合，但是我们这些人，对于他们而言都是熟人了，想要混进去根本不可能。”开车的警车说道。
“不过咱们也有人在里面。”坐在副驾驶的警察说道：“也是前段时间才混进去的，进去在那边开了个养狗场，回收村子里的狗，不过只要活的，因为活的好卖价。”
“狗肉厂？”洛九训导员一愣。
“不是，对外面说是收活狗用来宰杀，其实就是把这群流浪狗啊，土狗啊之类的，养起来而已。”副驾驶的警察说道。
“你们有犬舍，那也有警犬了？”洛三训导员忽然说道。
“有，不过只有一条，说起来也是个脾气很大的防暴犬，都不敢摸它。”开车的警察笑着说道：“就是这个开养狗场的同事带过来的，他面生，又瘸腿，最适合去卧底一下这个小镇子了，谁也不会怀疑他。”
听到这里，洛九训导员微微一愣，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了一个人的人影，但他不敢确定。
见到阿凯
B市的经济条件的确不是很好, 一路过去，路上的建筑物都显得有些破旧，像这座城市一样, 有些跟不上时代的感觉。
警局给他们准备了住处，警犬也安排在了犬舍里, 犬舍空荡荡的, 没有一条警犬。
“不是说还有一条防暴犬吗？”洛三训导员好奇地问道。
“对, 但是那是新来的那个同事带过来的，那个同事去镇子上了，也就一起带走了。”这名警察说道：“那犬凶得很, 谁碰它都不行，靠得太近都容易被咬到。”
“那条犬叫什么名字？”洛九训导员问道。
“阿凯。”这名警察回答道。
奇乐和洛九被带了新的犬舍里, 这犬舍虽然很破旧了，但是收拾的很干净, 能看得出来收拾犬舍的人非常用心, 也非常真心地欢迎它们的到来。
奇乐到了犬舍之后, 便下意识嗅了嗅气味，它忽然微微一顿，眼神里露出了一丝震惊。
旁边的小白和阿黑倒是睡得很早，它俩也累了一天，在车上就睡着了，被训导员抱着进来的，而旁边的洛三也嗅闻了一下, 道：“有一股其他警犬的味道，不过很淡了, 应该是长时间没回这里的，不过这气味, 怎么还有点熟悉呢？”
奇乐的耳朵微微一动，它扭过头看了眼洛三，而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洛九的身上，问道：“洛九，你闻出什么味道了吗？”
洛九闻言，它的目光在奇乐和洛三之间流转了一下，而后轻轻耸动着鼻子，冷静道：“是阿凯。”
奇乐先是愣怔了一下，而后重重松了口气，好像提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放下了，它一路垂着的尾巴终于摇晃了起来，努力凑到了洛九的身前，轻轻摇晃着尾巴道：“幸好，我还以为你嗅觉有问题了。”
洛九轻轻哼笑了一声，没有吭声说别的。
奇乐来警局的时间并不长，接触过的犬，不是警犬，就是流浪犬，而能在这里的，肯定都是警犬，在奇乐接触的警犬范围内，目前不在西城区，甚至不在东城区的，也就阿凯了。
更何况，洛三说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还没法辨认出来，证明洛三不常接触，那么这个肯定不是东城区的警犬，洛三和阿凯的接触无非也就是去年警犬大赛上而已。
这么一想，能在这里留下气味的，也只有阿凯了。
虽然嗅觉不行了，但是洛九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晚上在这个陌生的犬舍里，洛九和奇乐依旧是住在一起的，但是这里的犬舍相比起它们自己的犬舍而言，有些狭小，也有点破旧，具体表现在洛九和奇乐一起趴在一张床上之后，这床塌了。
大半夜，把它俩直接给惊醒了。
这床塌了，训导员压根儿就不知道，他累了一天，也在自己的宿舍里休息着，只有旁边的几只警犬被惊醒了，洛三本来正在梦里，被惊得顿时爬了起来，凑到了铁栏杆前面瞅着洛九和奇乐这边，它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奇乐艰难道：“没什么事儿，睡觉吧。”
洛九一直没有吭声。
洛三竖起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转身回去继续睡觉，因为犬舍不够，所以两只拉布拉多是住在一起的，本来睡得正熟，这就被弄醒了，一脸震惊地看着洛九和奇乐这边。
“怎么感觉是什么东西塌了呢？”小白压低了声音。
“肯定是啊。”阿黑摇晃着尾巴，凑过去想要瞅瞅，却刚好遇到了洛九从里面走出来，洛九扭过头看向了阿黑，它明明什么话都没说，阿黑都觉得脊背发凉，它的尾巴立刻不晃了，垂了下来，夹着尾巴小跑着进了屋子。
“洛九。”奇乐甩了甩身上的毛，它跟着出来，凑在了洛九的身边轻轻蹭了蹭洛九，洛九扭过头舔了奇乐几下后，道：“不去睡觉吗？”
“一起吧。”奇乐瞧着身后屋子里塌了的床，思考了一下道：“还是能挤一挤的。”
的确算是挤一挤了，奇乐先进去的，它趴在了地上，轻轻甩动着尾巴道：“你过来。”
洛九的尾巴在身后局促地晃动着，它的目光落在了奇乐的脸上，又落在了对方身后不断晃动的尾巴上，思考了一下抬起爪子，但是迟迟没有落下来，似乎是在考虑从哪里过去。
“直接过来就行了，都已经塌了，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奇乐倒是无所谓，它哪里都睡过，垃圾堆，废墟，甚至是花坛里，给它一个地儿就行了，它轻轻晃着尾巴，毛茸茸的尾巴尖轻轻勾着，道：“到我身边睡着吧，正好还取暖。”
这才秋季，对于犬而言是正舒服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依偎取暖，但是洛九闻言，微不可查地低笑了一声，它抬起爪子，爪垫落在了断裂的木板上，轻轻踩过去，最后停在了奇乐的身边，它挡在了奇乐和木板断裂处中间，扭过头轻轻舔着奇乐，道：“睡觉。”
无论什么时候，洛九身上都有种让犬安心的感觉，它语调很平静，粗粝的舌头舔在了脸侧的绒毛上，感觉有些舒服，奇乐抬起爪子扒拉了几下自己的鼻头，而后便轻轻晃动着尾巴，趴在原地不动弹了。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洛九缓缓睁开眼睛，尾巴不动声色地轻轻搭在了奇乐的腹部，轻轻舔了一下奇乐毫不设防的脊背，而后闭上眼睛继续歇息。
大概是因为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沉，洛九醒来的时候，奇乐都还没醒来，它便趴在了旁边也不动弹，眼神越过铁栏杆落在了前面的大树上。
这个犬舍看得出来很破旧，前面的大树叶子都秃了，昨晚刮了风，地上都是落叶和枯枝，这可把洛三高兴坏了，恨不得立刻冲出来多捡几个漂亮树杈子放在训导员的包里，让训导员带回去。
训导员们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两只拉布拉多，小白蜷缩在角落里，旁边的阿黑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小白的脸部表情都快麻木了，瞧见了训导员过来，这才委委屈屈看向了自家训导员。
“你终于来了。”洛三瞧见自家训导员，嗷嗷直叫，后爪撑地扒拉着栏杆，摇晃着尾巴道：“快放我出去，你看看那些树叶子，那些树杈子，多好看啊，我全部都要带回去！”
洛三训导员顺着洛三的视线就看到了这一地的枯树杈子，顿觉头疼，旁边的洛九训导员笑着说道：“要不你把这棵树扛回去吧。”
“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带着洛三去森林公园执行任务，它硬是盯着人家百年老树不肯走，就等着那个树杈子风干掉下来，最后人家工作人员都笑了。”洛三训导员想起丢脸的事情，就觉得头疼，他摸了摸自家犬的脑袋，也不明白这捡树杈子的习惯是谁养成的。
洛九训导员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个大饭盆子，这里的警局准备的吃的特别多，可能是因为很少见过这么多警犬，大家一大早就开始弄吃的，恨不得把警犬养胖了再放回去，恨不得都赶过来喂吃的。
但是训导员笑盈盈的表情在看到了犬舍里塌了的床后僵硬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下，而后扭过头看向了洛三训导员，说道：“你说，我要怎么委婉地告诉咱们的新同事，这个床可能要换一下呢？”
“啊？怎么了？这个床洛九和奇乐睡不习惯吗？”洛三训导员愣了一下，伸过脑袋看了眼，也沉默了。
“舒不舒服不知道，但是的确是塌了。”洛九训导员将狗盆子放下，比划了一下，道：“从中间塌了，估计是修不好了。”
如果是从两边，还有修一下的可能性，但是这中间齐齐断裂，这个……只能换了。
一种尴尬的气氛在几人之间升起，洛九训导员看了眼同样觉得尴尬的洛九和奇乐，虽然这两只脸上都是毛茸茸的，但是从它们两个下压的耳朵和躲闪的眼神，能看得出它俩也挺尴尬的。
“昨晚睡得怎么样啊？”B市警局的同事探出头来，一脸憨厚道：“还好吗？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要告诉我们啊。”
“好好，挺好的。”洛九训导员有点尴尬道：“我……我们警犬好像把床给……睡塌了。”
“啊？”这警察同事先是一愣，而后连忙点头道：“没事没事，我们来处理！”
洛九和奇乐扭头看了眼自己睡塌了的床，三个犬舍，两个拉布拉多一个，洛三一个，还有奇乐和洛九一个犬舍，这还是临时整理好的，实在是没办法。
这一下，昨天还看上去威武霸气，十分勇猛，让人都不敢沾边的防暴犬，此刻正飞机耳，排排坐在墙边。
它们狗狗也是要面子的，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洛九训导员帮忙去整理这个犬舍，旁边的警员笑着说道：“这两条警犬真大，感觉比阿凯还大不少。”
“阿凯是马犬，这两只是狼青，那只是狼青和德牧的混血，所以体型都挺大的。”洛九训导员说道：“不过它们战斗起来都非常勇猛的。”
“我见过阿凯训练的样子，的确很帅啊。”这个警员说道。
奇乐和洛九被洛三训导员带出去了，等犬舍弄好之后，洛九训导员过来摸了摸它俩的脑袋，而后带着它们跟在了警员后面，大家去就这次的事情开始部署，进入了正题。
“我们这边已经收到了A市传来的一些资料，实际上在A市之前，这里就出现了相关情况，但是一直没能处理掉，这一次阿凯训导员带着阿凯深入险境，也是想要一次性端掉这个点，不然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受害者。”这名警察拿出了资料，非常多的资料摆在了桌子上，但是上面都没有灰尘，能看得出他们经常翻阅这些资料，是真的非常想要解决掉这件事情。
“之前在车上就跟你们说过大致情况了，我这里就不再多说了，目前呢，咱们这个安排，就是阿凯的训导员带着阿凯去了榕水镇里，目前也去了大半个月了，跟里面已经差不多混熟了，根据他传过来的资料看，这里的交易，一共分为三种，一种是人贩子从外面偷了孩子带进来，然后买家赶过来，在这里进行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孩子，这是最常见的一种方式，还有一种就是买家是不出面的，人贩子拿了钱之后，把孩子送过去，但是因为这个呢，之前有买家可以在那边报警，人贩子这边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后来第二种交易模式，基本是是取消了。”
“那还有一种呢？”洛九训导员见他们有些支支吾吾，便开口问道。
“这种……”说话的警察顿了顿，他抬手摁着手里的文件，停顿了许久之后，才道：“就是把外地拐卖来的女性，卖到深山里，你知道的，人口拐卖，其实有时候不仅仅是儿童，有时候甚至是成年人，以女性为主，一旦卖到深山里，这绵延不绝的大山，她们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了，其他的……我不说，各位自己也懂了，实在是这种事情说不出口。”
这警察说着，眼眶已经红了，他道：“我们已经努力了很多年，现在也在继续努力，希望大家能帮我们，能帮助受害者，谢谢。”
几只警犬也都坐在原地听着，桌子上摆满了受害者的照片，还有用密封袋存起来的东西，以及各种家属的联系方式，警察说道：“都在找，没有谁放弃过的。”
那一刻，无论是洛九训导员还是已经看过这些照片千万遍的警察，对人贩子的恨意都到了巅峰。
同为人类，怎么有的人能坏到骨子里都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合作成功。”洛九训导员说道。
没有什么愉快不愉快的，这件事情，只能成功，这件事情上受害人的照片，像是在几人的心中烙下了烙印，他们心中都沉甸甸的。
“最好你们是分开去，其中一人带着几只狗过去，假装是卖狗的，其他的人就假装买家，还有假装无意进去的，总而言之，不要一起进去，小心行事，一旦有危险，立刻撤退，注意保护自己。”警察说道：“我们没办法陪你们过去，他们已经认识我们了，就连这次接机，我们都是小心翼翼的。”
“明白了。”洛九训导员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奇乐看到桌子上那些照片和东西，忽然想起来那个找孩子找的走投无路的孩子妈妈，拿着吃的给它们这些流浪狗吃，希望它们如果能嗅闻到孩子的气味，带她去找孩子。
那个孩子妈妈就像是这些照片上受害者的家属一样，未曾放弃过。
她们都是被爱着的，肯定会被找回来的。
奇乐听着警察的话，它听得非常仔细，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字，一整个上午都在部署，中午一到，他们便准备开车前往了那个小镇子，根据安排，洛九训导员带着几只犬先去，其他人而后跟上。
三只防暴犬作为攻击主力，而两只搜查犬作为搜查主力，各司其职，为了真实感，甚至把犬都伪装打扮了一番，拉布拉多顶着满脸的灰头土脸，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训导员，训导员从口袋里掏出了肉干，它立刻高兴地吃了下去，而后主动将脑袋在灰尘里蹭了蹭，将自己给弄得更脏了。
奇乐和洛九，奇乐当过这么多年的流浪狗，之前还是斗犬，在伪装这件事情，算是炉火纯青了，但是洛九一脸凶样，让训导员有点头疼，训导员思考了一下后，给洛九佩戴上了花里胡哨的项圈，假装是从哪家有钱人家偷出来的狗子。
洛九低头看着自己脖颈上的项圈，想要甩了甩脖子，将项圈给丢开，这玩意限制它发挥了，旁边的洛三训导员凑过来，摇了摇头道：“感觉怎么这么别扭呢？”
“嗯？”洛九训导员说道：“那你说怎么弄？”
洛三训导员十分警惕地靠近洛九，然后将这个项圈捡起来，对着奇乐道：“这个适合奇乐，你套在洛九身上，我感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洛九训导员思考了一下，非常听建议地将项圈放在了奇乐的脖颈上，而后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还真是觉得不错啊。
奇乐趴在地上，乖巧地看着训导员，脖子上这个项圈虽然花里胡哨的，但是显得奇乐精气神很好，这才像是哪个有钱人家养的狗子，像个小少爷一样，骄傲的不得了，不像洛九，一双较为狭长的眼眸，看上去极为暴戾。
洛九瞧见了奇乐脖子上的项圈，凑过去嗅了嗅，它尝试着咬了一下，而后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奇乐，看得出奇乐很喜欢这个东西，既然奇乐喜欢，那肯定就是最好的，最适合奇乐的。
“如果你跟我说奇乐是流浪狗，我是真的不太信，这么好看，你看戴上这个小项圈，这出去谁不说好看啊，反倒是你家洛九……”洛三训导员看了眼洛九，欲言又止道：“它还是别戴项圈了，你要知道，一般养特别凶的大狼狗，他们都是用铁链子的。”
洛九看起来就不太像是会朝人摇尾巴的那种。
对于这点，训导员也没法反驳了。
洛九训导员带着奇乐和洛九上了一辆小车，开车前往榕水镇，路上的时候，洛九蹲坐在后面，好奇地瞅着奇乐脖子上的项圈，项圈上有个装饰品的小铃铛，但是并不响，防止会影响警犬的听力，可是并不妨碍洛九抬起爪子轻轻拨弄着这个项圈上的铃铛，然后瞧着眼前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奇乐，它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从现在起啊，奇乐就是我从有钱人家拐来的狗狗，洛九……你是我养的狗。”训导员没有给洛九带嘴套，和普通犬一样，就牵着绳子，在这样的地方，如果给警犬带嘴套，一旦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这简直就是在害警犬。
车子行驶在路上，奇乐从车窗看过去，能瞧见一路的山，榕水镇距离市区还是很远的，洛九训导员开车将近两三个小时才到了，主要是后半段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坑坑洼洼，别说是奇乐了，差点都把训导员自己给颠吐了。
车子好不容易开到了小镇子上，入眼看去，小镇子的房屋的确很破旧，裸露的电线看上去有些危险，路口处开了一排的水果店，但是都是一群老人在那里叫卖着水果。
洛九训导员开车缓缓驶过路口，这里的人过马路根本不看车，有的小孩子直接蹲在了路边，朝着过往的车子扔石头。
“天天平价超市”的牌子很明显，洛九训导员瞧了眼，准备将车拐到巷子里，根据导航需要从里面穿行过去，因为大路此刻正在维修，一般的车过不去。
他刚刚将车拐过弯，就感觉前面被挡了一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听到有人敲车门，洛九训导员眼神冷了冷，而后拉下了车窗，道：“怎么了？”
“怎么了？”拦车的年轻人指着前面道：“你把我家的水果摊子弄翻了，赔钱。”
这人一看就是惯犯了，估计是看这车牌号面生，于是就想要直接宰一笔。
洛九训导员还没吭声，对方就想要上手拉车门，却不想后面正在坐着洛九，要不是车窗没拉下来，就差点被咬了一口，这人吓得直叫唤，往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地看着这车。
“你说你家水果摊是我弄翻的？可是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碰到你家水果摊。”洛九训导员探头看了眼，自己的车头距离那个水果摊至少还有半米的距离，怎么都不可能是他弄翻的，但是眼前这这人本来就是为了要钱，根本不会理会这个，直接拍了拍车门，让训导员下车。
旁边的人也围了过来，一瞬间将车围的严严实实，眼看着就是想要欺负外来人，洛九训导员瞧着这一幕，忽然想到来的时候，警局的同事说过这里的人，都是一群围在了一起，互相抱团，所以除非是证据在手，然后直接一把端了，不然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洛九训导员能感觉到这个事儿是多么棘手了。
“好杂乱的气味。”奇乐低声道：“我好像闻到了一点味道，是之前在警局给咱们闻的，但是太乱了，分辨不出来，你呢？”
洛九看着外面，这群人的眼中满是贪婪和麻木。
“这里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洛九轻轻甩动尾巴，它有点暴躁，这样被围着的感觉并不好受，洛九的眼神落在了窗外一个坐在水果摊外面的人身上，它的眼角余光瞥视到了对方坐着的板凳下面有一把刀。
洛九的眼神顿时一凝，它立刻朝着训导员叫了两声，而后再次朝着那个人看去，示意对方手上有刀。
训导员也不想刚来就被迫暴露身份，只得下了车，他摊开手道：“我距离你这里还有半米远，我怎么可能会碰到你家摊子？”
“我说是你碰的，就是你碰的，拿钱。”这人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他道：“拿钱！”
洛九训导员沉默了一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这个钱不能拿，一旦拿了，就等于是这群人眼里的冤大头，而后都会将目光投向他，之后办事就更难了，这里的人无赖，脸皮厚，蛮横不讲理，他不能表现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而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就已经起身往这边走了，手里还提着一把刀，洛九训导员靠着车门，=一手摁在了车把手上，以备不时之需，洛九和奇乐浑身肌肉绷紧，喉咙里隐隐带着低吼着。
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忽然一只手搭在了洛九训导员的肩头，他猛地回过头，就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顿时一愣，而后就听到这人笑着说道：“这是我兄弟，怎么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话一出，原本揣着刀过来的人脸色也微变，而后讪笑着道：“早说啊，原来是青哥你的兄弟，不好意思哈。”
原本准备碰瓷洛九训导员的年轻人也脸色不太好看，连忙朝着洛九训导员道歉，而后扭头走了。
阿凯训导员拍了拍洛九训导员的见面，身后跟着的阿凯瞧见了洛九训导员，轻轻耸动着鼻子，而后又在车子旁边嗅了嗅，阿凯训导员打开了车门，道：“上去。”
阿凯直接跳了上去，正好和洛九撞到了一起，两只犬差点打起来。
最后阿凯训导员和洛九训导员有惊无险坐上了车，开车朝着养狗场的方向去了，路上都没人吭声，车子行驶到了半路，阿凯训导员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他们说A市有人过来，我就猜，不会是你们吧，没想到还真是。”
“怎么个情况？”洛九训导员说道。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人很排外，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这里的人有一点很好搞，就是如果你也是做违法买卖的，他们就会对你卸下防备心。”
“他们知道你……”洛九训导员的脸色变了，但是没等他说完，阿凯训导员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谁都不知道，他们只是以为我是来这里做狗贩子生意的而已。”
阿凯训导员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看上去显得有些阴狠。
就在洛九训导员愣住的时候，阿凯训导员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抬起手拍了拍洛九训导员的肩膀，笑着道：“不逗你了，闹着玩呢，不过在这里你千万别让他们看出你的顾虑，不然很麻烦的。”
作为一个卧底专业户，阿凯训导员算得上演技超群了，演什么像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来这里了？为什么又在做卧底，你不知道特别危险吗？”洛九训导员说道。
“之前那件事情，只有原本的我死了，现在的我才能活着，安安心心的活着，至于为什么要做卧底，因为人活着，不能仅仅只是活着，特别是我们这些做警察的，明知道前方有事，有危险，那我们就更不能视而不管，我们要……迎难直上。”阿凯训导员笑着说道：“我不去谁去啊？”
这里只有他是新来的，只有他面生，而且他无论是智力还经验，都很适合做这件事情，最主要的是，他想要去做这件事情。
洛九训导员瞧着阿凯训导员一会儿，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车子驶入养狗场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犬吠声，洛九训导员瞅着一大片的狗，说道：“你这养了多少？”
“挺多的，你随便坐，我今儿正好去买米，结果就瞅着你了。”阿凯训导员正准备牵着阿凯去拖米的时候，一拍手，道：“得，就记得接你了，我米还在那儿呢。”
但是当阿凯训导员打开了车门的时候，看到了里面的场景，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洛九训导员见状，心觉不对劲，立刻也凑过来了，不知道何时洛九和阿凯咬了起来，两只狗都咬着对方的脖子不松口，也不知道咬了多久了，旁边的奇乐显然是拉架拉累了，都点喘气了。
“它俩一段时间没见，比咱两都热情。”阿凯训导员忍笑说道。
好不容易将洛九和阿凯分开了，它俩还冲着彼此叫着，十分凶悍，奇乐的耳朵微微后压，仰起头看着自家训导员，尾巴略微摇晃着。
“走，咱们不学它俩。”洛九训导员牵着奇乐，往屋子里去了。
这个养狗场的狗很多，但是大多数都是本地的中华田园犬，看上去憨厚老实，瞧见了洛九训导员先是叫着，可是看到阿凯训导员和洛九训导员很熟悉的样子，立刻又很热情起来。
屋子有些简陋，里面只有一张床和摇摇晃晃的灯，洛九训导员注意到阿凯训导员腰间有一把刀，阿凯训导员拿出来，随手扔给了洛九训导员，说道：“带着防身的，我这里还有。就你一个吗，其他几人呢？”
“我们分批来的，我先来，看情况，然后再安排他们过来。”洛九训导员说道。
阿凯训导员见状，点了点头道：“你不能长时间待在这里，会惹人怀疑的。”
洛九训导员应了一声，而后说道：“那你呢？这边的人就真的信任你了吗，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不算特别信任，但也不算不信，毕竟不是一直在这边的。”阿凯训导员摸了阿凯的脑袋，他说道：“镇子里人不多，你现在看到的，基本都是一些老弱妇幼，青壮年都不在这里。”
“还有被拐卖的人，也在这里吗？有什么线索吗？”洛九训导员想了想，开口问道。
奇乐轻轻嗅闻着味道，旁边的那些流浪狗不太敢靠近它们，非常谨慎，那些狗围在了一起，警惕地打量着这边，这种眼神奇乐很熟悉，这是被人类打怕了之后，再次看到人类时就会下意识害怕，想要装作很凶来保护自己的眼神。
“你们也是被卖过来的吗？”其中一只黄狗说道：“我看你脖子上有项圈，你是被偷过来的吧？”
奇乐抬起爪子，试图扒拉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但爪子够不着，只能作罢，它轻轻晃动着尾巴说道：“你们都是被卖到这里的吗？”
有的是捡来的，有的是被卖到这里换钱的，毕竟阿凯训导员办得这个养狗场，在众人眼中其实就是个收狗的屠宰场而已。
“这里的人很谨慎，你们是看不到孩子的，除非是需要进行交易了，才会有人把孩子从深山里带出来。”阿凯训导员说道：“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们去往深山的路，他们并不让人知道，而且很谨慎，我不敢跟的太紧了，担心会被发现，之前我让阿凯去跟过，不过他们跑得太快，而且故意遮掩了气味，阿凯没能跟上。”
阿凯毕竟是防暴犬，不是专业搜查的，嗅闻并不是它的强项。
“我这旁边有住的地方，你先住下来吧，然后看情况而定。”阿凯训导员演什么像什么，此刻又恢复到了以前作为训导员的样子，他牵着阿凯，受伤的腿比起之前似乎是伤的更重了，一瘸一拐。
阿凯和洛九两个一直盯着对方，所谓的久别重逢放在它们两个的身上这是绝对不合适的。
“好了好了好了。”洛九训导员见这两都快打起来了，阿凯训导员拽着阿凯都拽不走，连忙上前牵着奇乐，摸了摸奇乐，道：“去，把洛九带走。”
奇乐摇晃着尾巴，过去咬着洛九，就让它往旁边走，洛九瞅了眼奇乐，立刻乖乖地跟着奇乐往训导员这边小跑着过来了，训导员都乐了，道：“这奇乐还是比我好使啊。”
奇乐的尾巴摇晃着，凑到了训导员的身边，仰起头舔了舔训导员的掌心。
“不过你带了奇乐和洛九也行了，我记得洛九的嗅觉非常厉害，堪比搜查犬了。”阿凯训导员还记得那次的分尸案，在垃圾场环境那么杂乱的情况下，洛九依旧能准确地辨别出一小块碎尸在哪，并且翻越过去，将一块碎尸从一堆垃圾里翻找了出来。
洛九训导员牵着奇乐和洛九的手微微一顿，忽然想起来，大家都不知道阿凯训导员还活着，自然也没谁跟他说，洛九现在已经嗅觉失灵的事情了。
它俩，公的
“你们不是本地的狗吧？”
“应该不是, 它们身上的气味不对，应该是外地的狗。”
“好干净啊它们。”
……
洛九和奇乐趴在犬舍休息的时候，阿凯就在另一边, 这两只脾气不好的防暴犬各自划出了领地，谁也不招惹谁, 旁边的其他流浪们都有自己的棚子, 现在还不是冬季, 天气也不冷，这样的棚子倒是舒服。
晚上的时候，两位训导员在屋子里说着话, 洛九趴在了奇乐的身边，它的尾巴轻轻晃动着, 尾巴尖时不时就会拍到奇乐，奇乐闭着眼睛休息, 可耳朵却是一直竖起的。
“累了就睡吧。”洛九其实早就看到奇乐犯困了, 但是奇乐一直竖着耳朵不睡觉, 它便凑过去，轻轻舔着对方的耳朵，道：“明天还要继续干活，睡吧。”
洛九的毛轻轻蹭着奇乐的侧脸，它轻轻嗅了嗅之后，尾巴乖顺地摇晃了两下，而后趴在了原地不动弹, 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过的很快，本来洛九以为自己来了不熟悉的地方, 会有些睡不着，却不想有奇乐在身边, 它轻轻蹭着奇乐，听着奇乐平稳的呼吸声，竟然很快也跟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了犬吠声，周围棚子里的犬都叫了起来，一大早就准备吃东西了，这边没有狗粮，只能给它们吃点饭，随便给一点，这些狗狗摇着尾巴凑了过去。
“这些都是周围村镇里的狗？”洛九训导员问道。
“基本都是的。”阿凯训导员说道：“这个地方很穷，很多流浪狗，大多数人家的大狗下了狗崽子，主人家就会把狗崽子扔到菜市场，或者是山沟沟里，有的则是把家里的大狗养大了，老了，然后就去卖给狗贩子，用来换点钱。”
阿凯训导员就是因为看到这点，才会伪装成狗贩子过来。
两训导员正在说话的时候，本来蹲坐在门口的洛九和阿凯都忽然叫了起来，奇乐也浑身紧绷，十分警惕地看着来时的路，通往这边的路不算窄，正好能通过一辆车。
作为车行道是窄了，但是作为人行道，还是可以的。
听到了警犬们的动静，两个训导员也立刻不吭声了，他们警惕地往前走，其中阿凯训导员走在前面，他站在门口，也盯着那个路口看，直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阿凯训导员的面前时，阿凯训导员心下略微安定了一点，他一手拄着拐棍，一边靠在了墙边，问道：“兰嫂，又来卖狗了啊？”
被称为兰嫂的女人低着头，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就是阿凯训导员说的狗崽子。
看到这叫做兰嫂的女人时，洛九训导员微微一顿，他的目光骤然冷凝下来，随手拽着洛九和奇乐的项圈，直接朝着屋子里面走去，正好此刻兰嫂将手里的篮子提起来，里面正是几只小奶狗，看得出来还很小，应该是出生没多久的。
兰嫂抬起头的时候，只能看到靠在墙边的阿凯训导员，她抹了把脸道：“收……收小狗不？”
“小狗崽子啊……这是你上个星期卖的那只狗的？”阿凯训导员问道。
“对……家里不需要这些狗了，想问问你这里要不要，你如果也不要的话，我就丢了。”兰嫂说道：“便宜点收也行的，价格很便宜的。”
“小狗……肉少，不好卖，没餐馆收的。”阿凯训导员叼着烟，一脸为难，目光上下打量着兰嫂，拧着眉头道：“兰嫂，真不是我不帮你，是这么没法收的。”
听着阿凯训导员的话，兰嫂局促地握着这个菜篮子，里面的小狗崽子尚且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着怎样的命运。
“很便宜的，真的很便宜，虽然狗小肉少，但是肉嫩呐。”兰嫂小声地说着：“真的，很好吃的，你就买了吧，特别便宜。”
阿凯训导员的目光落在了那几只小狗崽子的身上。
“是我的主人，还有我的崽崽。”一只黑色的狗瘸了两条后腿，已经无法行走了，它看着外面，耳朵略微耷拉着，小声道：“我听得出来，这是我崽崽的声音，还有主人的声音。”
奇乐发现到它的语调带着一丝沉闷，
的确，任凭那条狗被主人卖了，而且崽崽也被卖了，主人想要用它们换钱，想要杀掉它们，它们都会不太理解，难道是它们做错了吗？
“是我没有做好……”这条黑狗扭过头舔舐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后腿，尾巴轻轻垂落下来，轻轻晃动了两下，小声道：“一定是我没有做好，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
狗狗不会怀疑主人有问题，它们只会反思自己，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对，一定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主人才会不要它们。
奇乐以前一直很希望有个主人，但是现在看到这条黑狗的样子，忽然又觉得不是所有主人都是好主人。
它的尾巴轻轻摆了一下，尾巴尖垂在了地上，蹲坐在这条狗的身边。
阿凯训导员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他走过来将篮子掀开了，里面的小狗崽子顿时跑了出来，它们还站不稳，只知道往外跑，嗅着熟悉的气味，朝着黑狗的方向踉踉跄跄地爬过去。
“你刚刚带着洛九和奇乐走了，是怎么了？”昨晚洛九训导员已经偷偷告诉了他关于洛九嗅觉失灵的事情，阿凯训导员也是愣住了，但很快他就知道昆天训导员所说的那个宠物医生是谁了，阿凯训导员说道：“在城里，等抽个空，咱们回城里，我带你过去，你自己找不着地儿。”
不过从知道洛九嗅觉失灵之后，阿凯训导员现在看着洛九，也觉得有些心疼了。
“那个兰嫂，我见过她。”洛九训导员的脸色不太好看，他道：“在飞机上。”
“飞机？”阿凯训导员拧起了眉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你确定是在飞机上吗？但是兰嫂一家的生活水平很差，一般来说，别说是坐飞机了，就算是坐车，她都得想一想。”
“的确在飞机上，当时我们几个带着警犬坐飞机过来的，路上的时候，一对小情侣不太懂怎么哄孩子，然后这个兰嫂就过去了，自称是月嫂，知道怎么哄孩子。”洛九训导员说道：“当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是一时间吧，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所以就让奇乐嗅了嗅那几个人的味道，备个案。”
“这事儿不是哪里不对，是哪哪都不对劲。”阿凯训导员抱臂靠在旁边，说道：“这兰嫂家里很困难，丈夫有家暴倾向，公婆对她也不好，时常不是打，就是骂。”
“看来我们都得小心点了，她能坐飞机本身就是一个疑点，而且还遇到了你。”阿凯训导员摸了摸阿凯的脑袋，沉默了半晌后才道：“这样吧，这两天你先别出去，也别带着洛九和奇乐出去，等我搞清楚怎么回事了，再开展下一步计划。”
“好。”洛九训导员也知道这个才是最好的安排。
兰嫂的出现就像是悬在了他们几个人头上的刀，感觉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危险包围着，洛九训导员说道：“幸好这次看到了她，而她没有看到我，不然哪次在哪里遇到了，那才真是完了。”
“这件事情很复杂，急不来。”阿凯训导员说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喂喂狗吧，我出去一趟。”
“你干嘛去？”洛九训导员问道。
“去兰嫂家溜达溜达。”阿凯训导员说着，他一瘸一拐地扶着拐杖往外走，顺便招了招手，示意阿凯跟过来，阿凯立刻会意，抬起爪子小跑着跟在了训导员的身后，一人一犬朝着山下走去，头也不回道：“你记得把门关好，别随便让人进来啊。”
洛九训导员等阿凯训导员走远了，才将大门关上了，防止有人进来。
洛九训导员本准备给这些狗都喂点吃的，但是一进去就看到奇乐正凑在小狗崽子身上嗅闻着，挨得很近，旁边的黑狗也就蹲坐着并不阻拦，听到了声响后才抬起头看着洛九训导员。
“奇乐，你在干什么？”洛九训导员见状连忙道：“不能咬啊，这可是小崽子。”
虽然平时奇乐很懂事，但是性格较为烈性的大型犬对待自己的领地都是充满了占有欲，对于其他犬类幼崽可也没什么好脾气，比如洛九就不太喜欢和幼崽接触。
“我不咬。”奇乐扭过头，轻轻甩了甩尾巴，道：“我觉得它们身上有种味道，我想闻一闻。”
洛九训导员听不懂奇乐的话，但是能看到奇乐摇晃着的尾巴，知道奇乐没有恶意，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摸了摸奇乐的脖颈，半蹲下来，又看了眼这个小崽子，说道：“你喜欢小崽子？这个估计不行，你不是跟洛九在一起了吗，你两公的，知道吧，你不能生，洛九也不能生。”
听到这话，奇乐和洛九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看向了训导员，眼神是如出一辙的一言难尽。
而凑热闹的其他狗狗听到这话，都伸出脑袋看着奇乐和洛九，然后低头耳语，它们窃窃私语，训导员听不懂，但洛九和奇乐是何等的听力，这话听得是清清楚楚。
“它俩，公的，想要生崽崽。”
不得不说，这镇子上的狗狗是有点传谣言的基因在身上的，等到了晚饭的时候，这句话已经不止怎么的，就变成了“它俩，公的，生过崽崽了。”
奇乐晚上吃饭的时候，尾巴都垂落下去了。
找到小孩
“兰嫂他们家从事的也是人口拐卖, 不过她一般不在这里待着，听说是在别的大城市找到了一份月嫂的工作，主要就是带那些刚出生的孩子。”阿凯训导员说到这里, 稍稍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从事这个词放在这里, 怎么这么别扭呢？”
“她当月嫂？那些雇主也放心？”洛九训导员正在给犬们喂食, 他扭头问道。
“雇主又不知道, 她看上去老实，又勤勤恳恳，而且带孩子经验很足, 雇主当然愿意，这次坐飞机回来就是因为这位雇主觉得她带孩子很用心, 所以给她买的机票。”阿凯训导员叹了口气道：“这些带孩子的经验都出自于那些被拐来的孩子，说起这个, 就挺讽刺的。”
阿凯训导员和洛九训导员在这边说着关于兰嫂的事情, 洛九训导员问道：“你昨天去兰嫂家干嘛呢？”
“去逛逛, 这边是个小镇子，大家没事儿都串串门的，除去这个小镇子上聚集了太多人口拐卖这个问题之外，其实这个镇子看上去和其他镇子没有任何区别。”阿凯训导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自己叼着一个，递给了洛九训导员一根，洛九训导员摆了摆手, 阿凯训导员这才笑着说：“平时出去走走，也得去收收狗吧, 不然别人一眼就瞧出你这里不对劲了，因为这里的特殊性, 所以他们对外来的人可是十分警惕的。”
奇乐仰起头接过了洛九训导员手中递过来的肉干。
“比如你昨天被碰瓷那事儿。”阿凯训导员吐出了一口烟雾，他微微半眯着眼睛，浑身上下都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当真是看不出半点做过警察的模样，他道：“谁说这不是一种试探呢？”
听到这话，洛九训导员的手微微一顿，手里的肉干就被洛九给叼走了。
洛九将肉干叼给了奇乐。
阿凯一直趴在自家训导员旁边，偶尔会躺平晒着太阳，训导员没有当警察的样子，阿凯也没有当警犬的样子，可算是放飞自我了，滚得身上的毛都是灰尘。
在这个落户的小镇子里，阳光照下来，被收养的流浪狗们在院子里发出着叫声，三条警犬在其中尤为突出，两位警察靠在了门边，看着这个满是罪恶的地方。
*
“这边山路比较多，你们走的时候小心点。”洛九训导员牵着两只犬在山林间行走，因为要注意避开和兰嫂的见面，所以洛九训导员暂时都不能露面，他就干脆带着两只警犬勘测一下地形。
奇乐一边走一边嗅闻着，它时不时抬起头去看看前方的路，而后继续低下头，凑到了石头旁边嗅了嗅。
“这里好像很少有人来。”洛九的耳朵一直竖起着，十分警惕，听着四周的动向，它道：“其他动物挺多的，光是这么一会儿，就有不少动静了。”
这边都是大山，山上的野生动物的确不少。
洛九抬起爪子，跨过了一颗碎石，朝着奇乐的方向走过去，奇乐跑的速度快一点，在前面嗅闻着，但是此刻的它正站在一个上山的小路旁边，轻轻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有些困惑。
洛九训导员牵着洛九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小路旁边有个小洞穴，看起来很隐蔽，被一堆灌木丛遮掩起来的，如果不是奇乐仔细，恐怕这块儿就被忽略过去了。
他们身处的是半山腰，这个洞穴的确是有些奇怪，就在此刻，洛九忽然叫了一声，露出了獠牙，威胁般盯着草丛的一处，洛九训导员也立刻警惕起来，看去的时候，只见一个小动物探出头，而后飞快地朝着身后的山林跑去了。
洛九本来想要追的，但是别训导员拉扯住了项圈，洛九训导员低声道：“洛九！”
洛九这才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轻轻晃动了一下尾巴，站在了原地，目光落在了那个小动物逃跑的方向，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其实洛九训导员也没看清楚这个逃走的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便是山林，有点小动物很正常。
他的注意力在这个洞穴这边，他一手撑着路边的舌头，从这里滑下去，正好落在了洞穴旁边，刚刚踩实，就感觉掌心一片黏腻，洛九训导员拧起了眉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而后脸色微变，他的掌心上有些粘稠的血迹，已经干了，所以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刚刚从上面看得时候，这洞穴外面被草叶遮盖着，因此并不能看清楚这些东西，难怪之前奇乐对着这个叫了两声。
看到这血迹，洛九训导员基本猜到了这里绝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肯定有些东西，他扭过头看了眼身后，而后拍了拍洛九，说道：“洛九，你在外面等着，有事就叫，知道吗？”
而后，他就牵着奇乐进了这个洞穴，毕竟现在能嗅闻到气味的只有奇乐了。
在这这个洞穴里，洛九训导员小心翼翼向前摸索，越是往前，越是腥臭味很重，他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奇乐也很难受，但是还得继续嗅闻，里面没有半点光亮，只是往前走，便觉得心脏都在砰砰地跳，脊背有些发寒。
明明是大中午的，却觉得一股寒风从洞穴外吹了进来，洛九训导员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我感觉我的嗅觉都快麻了。”奇乐是真的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麻木了，这味道简直就比垃圾堆里还要臭十倍，奇乐都没忍住吐了，训导员有些心疼地上前，试图摸了摸奇乐的时候，却不想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嘎吱一声，他整个人朝前面一扑，要不是奇乐躲得快，就刚好把奇乐压在身下了。
“你这是想要帮我，还是想要杀我？”奇乐轻轻晃动尾巴，它看了眼差点压到自己身上的训导员，这一下要是压结实了，它可不得被抬着出去了。
训导员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摩挲着刚刚掉到地上的手机，手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的浑身都僵住了一下，强忍着恐惧继续摩挲，最后找到了手机，打开了灯光，就瞧见了自己手边的是什么。
他的手边是一个人的手骨。
再往前面，是一具尸体，即便这尸体已经腐化的很厉害了，但是依旧能看得出这个尸体生前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洛九训导员那一刹那，只觉得难过。
这个尸体的长发很长，看得出是个女人，脸已经腐化的看不清了，脑袋破了个洞，看得出这是致命伤，洛九训导员举起手机，慢慢上前，他的目光落在了这个人的身上，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人的年龄不大，应该是二十岁不到，衣服虽然沾满了血迹，破破烂烂，但是能看得出这是MIUMIU的标志。
而且女生的手，右手已经不翼而飞，能猜得出就是刚刚踩到的那个，左手虽然已经腐败，指甲盖都翻了过来，但是能看得出对方有好好保养指甲，上面的指甲油还能摸的出来。
这是个在家里很受宠爱的女生，但是却受尽折磨死在了这里，她的父母也许还在寻找着她。
果然，奇乐忽然凑到了这个女生的身边嗅了嗅，它强忍着嗅觉上的不适，仔细辨别着这腐臭味中掺杂的其他气息，已经很淡很淡了，对于奇乐而言，辨别这个着实是有些困难，但它仔细嗅闻了好一会儿，最后确定下来，蹲坐在这个女生身边叫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这个女生身上有你熟悉的味道？”洛九训导员不忍再去看这个尸体，他偏过头，但说道：“是之前在警局给你嗅闻的味道吗？”
之前在警局的时候，给奇乐嗅闻了一些受害者的衣物。
奇乐点了点头，再次叫了一声。
洛九训导员盯着这个尸体看了几秒后，偏过头，他闭了闭眼睛，缓了缓之后，咬着牙道：“该死的人贩子！”
洛九训导员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沾着这股味道，洛九凑了过去，它目光落在了奇乐和训导员身上，这一人一狗看上去都非常狼狈，神情肃穆，洛九训导员没有将那具尸体带出来，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牵着洛九和奇乐往外走，将来时路上踩塌了的草轻轻扶了起来，尽量伪装成无人来过的模样。
这个小小的洞穴里，埋藏了一个二十岁的少女的性命，洛九训导员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他喉头微微耸动，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养狗场那边的方向走去。
他一定要找到最后的线索。
他必须把这个窝点捣毁了！
洛九训导员从这边回养狗场的时候，正好瞧见了阿凯训导员和一个青年说话，他是想要转身离开的，却不想那人却喊了声，道：“哎，哥们别走。”
这一声之后，洛九训导员不得不站在了原地，他看着走过来的青年，这人正是之前打算碰瓷他的。
“之前真不知道你是青哥的朋友，跟你道歉了啊。”这人手里提着一点橘子，塞给了洛九训导员之后，抓了抓投发，皱着眉头道：“哥们，你这是去哪里了，身上怎么这么臭？”
阿凯训导员显然也闻到了这股气味，他立刻道：“去帮我处理一下病死的狗了，不然这狗死了，放着防着就臭了。”
“哦哦。”这人点了点头，似乎还准备说什么，阿凯训导员便说道：“行吧，你先回去。”
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阿凯训导员才把人给送走了，眼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这才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洛九训导员跟着自己回院子里，两人进了院子之后，他便直接将大铁门关上，而后面色微变，道：“你去干什么了？怎么搞得一身的尸臭味？”
“我去洗把澡，也给奇乐和洛九洗洗。”洛九训导员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低声道：“等会进屋说。”
洛九训导员将一身的腥臭味给洗干净之后，换了身衣服，洛九本来是没沾上什么味道的，但是它真的太爱往奇乐身边凑了，以至于奇乐身上的气味也沾到了洛九的身上，反倒是阿凯，瞬间离它们两个远远的，根本不沾边。
不过好在，两条狗狗洗干净之后，皮毛上倒也没有残留的气味了。
“我本来是准备带着洛九和奇乐去熟悉一下周围的地形地貌。”洛九训导员闷声道：“然后奇乐就在后山的半山腰发现了一个洞穴，周围都被草遮掩住了，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具腐尸，是一具女尸，年龄应该二十左右，家境不错，右手已经被斩断了，脸部全部毁了，头部一个洞，应该是致命伤，至于其他的，时间紧迫，而且洞穴内环境有限，我没法观察到更多的。”
洛九训导员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奇乐在这个女尸面前坐下了，它认出来这个就是在这边警局里，那些警员说的受害者之一。”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都让阿凯训导员感觉心口紧缩，知道这里肯定有命案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B市警局拿出来给奇乐它们嗅闻的那些东西，都代表这些受害者还有其他亲人在寻找他们。
但是这个女尸的亲人，是等不到她了。
“我们带回来这个，其他的……就不敢碰了，怕会破坏现场。”洛九训导员说道，他托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正是一个人的手骨，是它从这个洞穴里带出来的。
“想要确定这个受害者到底是谁，恐怕还得带这个断手回城里一趟。”阿凯训导员说道：“先用这个去做DNA检测。”
“嗯。”洛九训导员应了一声：“那我以卖狗的理由去城里？”
阿凯训导员点了点头，他扭过头看向了犬舍里的几只犬，而后看着那些走都走不稳的幼犬，说道：“带这几只吧，还有那只黑狗，就说……给饭店送狗肉。”
“行，这个你安排。”洛九训导员说道。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阿凯和奇乐俩正在晒太阳，下午最适合犯懒了，而且刚刚洗过了澡，奇乐仰躺在地上，柔软的肚皮露了出来，里面的绒毛有些杂乱，它的尾巴轻轻晃动着，眼睛略微半阖，似乎是有些想要睡觉了。
洛九本来凑在训导员身边听话，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便也凑过去舔了舔奇乐，奇乐顿时尾巴蜷曲起来，睁开了眼睛，一下子清醒了，问道：“怎么了？”
这肚子是能随便舔的吗？
“没事，过来陪你晒晒太阳。”洛九凑过去嗅了嗅奇乐的味道，而后便趴在了奇乐和阿凯的中间，阿凯冷漠看了眼，冷哼了一声，闭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三条警犬都在晒太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尖叫声，三只警犬都是瞬间就爬了起来，它们竖起耳朵，极为警惕地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
“是兰嫂的声音。”阿凯训导员眼神微沉，他道：“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洛九训导员说道：“防止是发生了什么。”
“不，你别跟着……兰嫂既然见过你，肯定能认得出来，别让她看到了你。”阿凯训导员牵着阿凯，就朝着那边走去，他回头看着洛九训导员，说道：“如果我叫你，你再下来。”
对于这里，洛九训导员的确没有阿凯训导员熟悉，只能听着他的安排。
阿凯训导员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等他回来的时候，满脸疲惫，叹着气道：“拉架去了，兰嫂和她家那口子在家打架，准确的说，是她一直在被打。”
“家暴。”洛九训导员顿了顿，没有再继续吭声。
这个小镇子，连拐卖人口都做得出来，可想而知，家暴这种事情就更没人管了。
“听说是他们家最近搞过来一个孩子，结果这孩子生病了，兰嫂想要带孩子去看医生，治一下，她丈夫不愿意，说是会花钱，不想给孩子治病。”阿凯训导员想着兰嫂抱着头蹲在了角落里，小声抽泣着，哀求着的样子，唇角略微下压。
“搞过来一个孩子？”洛九训导员愣怔了一下，连忙问道：“什么样子的？多大的孩子。”
“看上去三个月吧，男孩子。”阿凯训导员说道：“听说发烧了，这么下去，估计要出问题，不过这孩子好像是有别的买家要，估摸着也就这两天交易了，这家人总不会把孩子在自己手上折了，又不愿意给孩子治病，只能尽快交易，我觉得咱们可以直接逮个现行。”
洛九训导员点了点头，也是这样认为的。
而此刻，兰嫂正在家里准备着一家人的晚饭，孩子被随意扔在了沙发上，一直在哭着，旁边坐着一个男人吼道：“安眠药呢，给他吃下去，烦死了！”
“孩子这么小，不能吃安眠药……”兰嫂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了，男人冷笑道：“又不是你娃儿，你心疼个什么？给他吃下去，整天就知道哭哭哭，烦人。”
要不是这孩子还得卖了换钱，他都想直接扔出去算了，反正又不是他的，他也不心疼。
兰嫂沉默了一下，低着头过来将孩子抱走了。
“你干嘛去？”男人喊道。
“我带孩子出去晃晃他就会睡了。”兰嫂小心翼翼地说道。
“去吧，烦人得很。”男人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靠着看电视，他道：“搞快点，还得回来做饭呢。”
等门关上了之后，男人嗤笑了一声，讽刺着道：“又不是自己孩子，装什么好人呢。”
兰嫂抱着孩子站在外面，在哄孩子这方面，她的确很有办法，没一会儿这孩子就不哭了，但是脸还是烧的绯红，可兰嫂却没有立刻带着孩子回去，而是坐在了门口，她回忆着阿凯训导员，看着对方带着的那条犬。
以前她就觉得这条犬可真神气，威风凛凛的，直到那天在飞机上看到了一群警犬，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犬像是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没说。
“我只是怀疑，我没证据，对，所以我没说很正常。”兰嫂低着头，小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天傍晚，洛九训导员就开车去了城里，阿凯训导员没有去，而是继续带着阿凯坐在养狗场这边，他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嗑着瓜子，瓜子随手扔在了地上，阿凯正准备凑过去的时候，他随便抬抬手，拍了一下阿凯的脖颈，阿凯立刻缩瑟了一下脖子，回到了他的身边。
奇乐趴在了车后座，这山路是真的颠簸，它趴在车座上，感觉都快要吐了，洛九训导员开的速度很快，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他需要获得更多的消息。
在回来之前，他就联系过了B市这边的警察局了，这边车到了一家饭店里，他刚刚提着狗崽子进去，在“店主”的眼神示意下走进了后厨里。
“我没有闻到其他同类的味道。”奇乐轻轻摇晃了一下尾巴，上次去狗肉店的时候，在门口就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可是这里，它都进来了，也没嗅到别的同类气息，可见这个应该是不吃狗肉的。
洛九在旁边也应了一声，跟着一起进了后厨里面。
在这小小后厨里，两名穿着厨师衣服的警察说道：“我们的同事已经从你的车里找到了那个断手，送过去做DNA检测了。”
洛九训导员来的时候将车停在了路边，他进来之后，一名穿着常服的便衣警察，装作随便走到了车边，直接打开后座的车门，从里面拿了东西就走了。
洛九和奇乐蹲坐在旁边，奇乐轻轻耸动着鼻子，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之前在车上实在是颠簸的厉害，现在舒服多了，它竖着耳朵，听着这些人说话。
“能让奇乐嗅到，说明这个人失踪的时间不太长。”洛九训导员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一名警察问道。
“因为受害者的东西，即便是保存的再好，随着时间，它上面的味道会散掉，气味只能在东西上附着较短的时间，所以这个受害者，肯定是最近丢失的。”洛九训导员说道：“最近有符合二十岁左右，女性，家庭条件不错的这几个条件的受害者吗？”
“有……倒是有……”警察拧起眉头：“但不止一个。”
……
“它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阿凯趴在了门口，尾巴轻轻晃动，虽然喜欢和洛九它们打架，但是不得不说，老朋友还是老朋友，它们说到底也是战友，看到它们，阿凯还是很高兴的。
“急了？”阿凯训导员看到了阿凯的尾巴在无聊地晃动着，看上去有些急了，他忍不住笑道：“城里到这里还得开车开一段时间呢，等着吧，不过估计也快了。”
他眼看着天黑了下来，低声道：“这天黑了，路更难走了。”
而就在此刻，一束灯光从远处打来，阿凯训导员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院子里，洛九训导员将车钥匙扔给了阿凯训导员，说道：“你这路太难开了，下次你来吧。”
这路堪堪让一辆车通过，轮胎都快挂边了，明明秋天天气微凉，但是洛九训导员开这一路的车，还是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
洛九先从车子里跳出来，而后绕行到了奇乐这边，正好奇乐跳出来呢，这黑灯瞎火的，直接撞到了洛九的身上，洛九顺势咬住了奇乐的后脖颈，帮它缓冲了一下，它俩在地上打了个滚。
旁边的阿凯训导员都看乐了，道：“这出去一趟，它俩退步的挺快啊。”
洛九训导员：……
面对阿凯训导员的调侃，洛九训导员看着自家两只互相舔毛的犬，深深叹了口气，这两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简直就是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对方了。
上次奇乐失踪的那件事情给洛九都快弄出心理阴影了，现在奇乐到哪里，它都要跟着才放心。
犬舍里其他的犬也都没睡觉，它们狗狗之间熟悉起来还是挺快的，奇乐一回来，其他犬就凑过来嗅了嗅，不过没谁敢去洛九旁边嗅闻。
洛九的尾巴用力晃动了两下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站在了奇乐的身后，原本在奇乐身边和奇乐聊天的那些犬，瞬间直接散开了，各自去窝里了。
“对了，你说那孩子发烧了，这是我从城里带的药。”洛九训导员说道：“给那孩子吃，退烧的，问过了，能吃。”
“直接给呀？”阿凯训导员看着这个药，半眯起了眼睛，啧了一声。
“怎么给？”洛九训导员也知道直接给肯定会招人怀疑，但是他也不清楚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毕竟他也没有做卧底的经验，想了想试探着道：“要不卖给他？反正也没多少钱。”
“你不懂，这里一分钱都想要掰成两分钱用，为了个快要卖出去的孩子，花费一些钱，他们是不会愿意的，无论是低价，高价，或者平价，他们都不会要，反而会怀疑你。”阿凯训导员说道。
这瓶药被阿凯训导员在手中颠了颠，就在两人想办法的时候，洛九忽然叫了一声，它冲着门口的方向，洛九训导员和阿凯训导员立刻警惕起来，阿凯训导员说道：“你带着它们进去。”
说着，他便起身走到了门口，瞧见了抱着孩子往这边走的兰嫂，阿凯训导员的脸色变了变，他冷眼瞧着兰嫂，一声不吭，直到兰嫂说道：“有……有没有退烧药……”
“我又不是药店，哪来的退烧药？”阿凯训导员嗤笑了一声。
“兽……兽用的也行，这孩子烧的太厉害了。”兰嫂小声道：“求你了。”
“兽用……兽用的倒是有，你等着。”阿凯训导员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让阿凯在外面看着，推开了门之后，他和洛九训导员对视了一眼，低声道：“她不对劲。”
但阿凯训导员没有再说别的，而是将原本在瓶子里的药倒到了一个碗里，然后端给了兰嫂，说道：“悠着点啊，兽用的，只能小勺尖儿那么多。”
兰嫂点头应着，抱着孩子走了，阿凯训导员站在门口看了许久，而后才转身准备回屋子，却不想瞧见了门口阴影处的奇乐，这奇乐贴着墙边，在阴影下，要不是它自己走出来了，阿凯训导员一时间还真没发现它。
“你怎么出来了？”阿凯训导员伸出手，朝着奇乐招了招手。
奇乐摇晃着尾巴就过去了，熟稔地舔舐了一下阿凯训导员的掌心，它道：“我闻到那个小孩的味道了，就是之前丢了的那孩子的气味。”
它站在门口，瞧见了自家训导员出来之后，便朝着路口的方向叫了两声，而后蹲坐下来，洛九训导员问道：“确定是丢掉的孩子吗？”
奇乐仰起头叫道：“确定。”
它趴了下来，再次叫了一声，这是找到了目标的动作，洛九训导员深深叹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洛九训导员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起电话，旁边的洛九和奇乐都竖起了耳朵，这样的距离，对于它们而言，想要听到电话里说了些什么，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他们说检测结果出来了。”奇乐舔着自己的爪子，它凑到了洛九的身边，小声道：“是一个月前失踪的一个女生，听说她姐姐也来这里找她了，但是问题是，现在警局那边收到了报案，说是自己的老婆失踪了。”
其实洛九也听到了，但是看着奇乐这么认真地复述，它毛茸茸的耳朵略微动了动，便继续听下去。
“也就是说，妹妹遇害了，姐姐失踪了。”奇乐的声音骤然低落了下来：“他们说，姐姐的失踪也是跟这里的人有关系……他们是真的坏人。”
这一夜，奇乐都没睡得着，它舔着爪子，总觉得还是能闻到那股腥臭味，总是记得看到那具尸体时的模样，奇乐的尾巴耷拉在身后，一向竖起的耳朵也耸搭着，直到听到了洛九走近的声音，这才竖起了一只耳朵，扭头看向了洛九。
“怎么不睡觉？”洛九趴在奇乐的身边，它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悠着，尾巴尖扫过了奇乐的腰部，略有些痒，奇乐甩了甩脑袋，闷声道：“不知道，睡不着。”
“那就一起，我也睡不着。”洛九轻轻蹭着奇乐，它知道奇乐为什么不高兴，因为今天看到了那具尸体，因为晚上接到的那通电话，因为看到的那个孩子。
警犬也有自己的情绪，奇乐会为了救了人而感觉到欣喜和骄傲，也会为没能成功救到人而感到自责和难过。
这些洛九都懂，它都知道，所以它舔了舔奇乐，小声地安抚着道：“那是坏人的错，不要自责，跟你没关系的，需要难过自责的是那些坏东西。”
夜风有些凉，特别这山坡上，周围也没树遮挡一下，洛九紧紧贴着奇乐，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奇乐的尾巴这才晃动了起来，它轻轻耸动了一下鼻子，而后将脑袋埋在了洛九的脖颈处。
它嗅闻着洛九的气息，这才感觉到安心，困意也慢慢涌了上来，从头到尾洛九都没有动弹一下，直到听到了奇乐平稳的呼吸声，它才轻轻扭过头看了眼奇乐，而后便换了个姿势，让奇乐靠的更加舒服，尾巴更是轻轻搭在了奇乐的身上，低声道：“睡觉吧。”
“这么多犬都在旁边，硬是给你弄出了相依为命的感觉。”阿凯睡到半夜起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它觉得这都是对自己睡到半夜起床的惩罚。
断尾狗狗
洛九训导员来这里也两天了, 他不可能一直不出去，这样也会招人怀疑，但为了避开兰嫂, 他只能带着洛九和奇乐在旁边转悠一下。
自从昨天发现了那具女尸，奇乐嗅闻起来就更加仔细了, 以防止漏掉了任何一个细节。
不过好在, 这边只有那一具女尸, 其他的倒是没看到了。
“回来了？”阿凯训导员的腿脚不方便，所以总是拄着拐杖，他坐在靠椅上晒着太阳, 旁边的几只狗围着他转，洛九训导员看了一圈, 问道：“阿凯呢？”
平时阿凯都是不离开自家训导员半步的。
“我让它自己去旁边溜溜了。”阿凯训导员笑着道：“这里就一点好，不需要给犬带嘴套, 随便它们溜达, 它们能自己溜自己, 你也别总是牵着洛九和奇乐走，你看看这个镇子里，谁天天牵着狗？”
洛九训导员迟疑地松开了手里的绳子。
在怎么做卧底这方面，他还是听阿凯训导员的话最好。
“你才来的前两天，喜欢牵着绳到处走，符合一个从城里来的人的习性，但是在这里待了两天, 继续这样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阿凯训导员叼着烟道：“偶尔也能牵绳子，但是平时, 就放养吧。”
洛九训导员点了点头，松开了两只犬的牵引绳。
奇乐和洛九一松开牵引绳，就甩了甩自己脖子上的毛，洛九轻轻甩动着尾巴，蹭着奇乐，它们绕着屋子随意奔跑，洛九训导员见了道：“别往外走，就在这里。”
奇乐和洛九偶尔也会撕咬一下，但只是随意玩玩，彼此之间都有分寸，就像是现在奇乐将洛九直接扑倒在地，獠牙贴着洛九的脖颈，洛九便顺势舔舐了一下它的侧脸，两只犬的尾巴都在晃悠着，时不时就撞在了一起。
说话间，又有一个人带着一只犬上来，奇乐和洛九叫了一声后，训导员们便立刻摆出了一副随意闲聊唠嗑的模样，这人站在门口道：“青哥，这边还收狗不？”
“怎么了？”阿凯训导员看过去，阿凯正好也晃悠回来，站在了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见自家训导员朝着自己招手，便摇晃着尾巴立刻跟了上去。
“我家的老狗，太老了，没法看家护院，要着也没什么用处，还浪费吃的，你看着给吧，多少钱都行。”这人手里的确提着一只狗，这狗嘴巴前面的毛都白了，正如这人说的，是一条老狗了。
洛九和奇乐站在旁边看着，奇乐轻轻嗅着味道，这狗显然是有些害怕它们几个，身子不停地抖着，但是跟在主人的身边，又不能立刻逃走。
“你主人要把你卖了，你知道吗？”奇乐说道。
“这不是卖。”这只狗的声音有些嘶哑，它的耳朵一直垂着，尾巴也耷拉着，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只是在说起自己主人的时候，才稍稍抬起头道：“主人只是暂时把我放在这里，他会来接我的。”
每只狗被遗弃的时候，都以为主人会来接它，但是时间会告诉它一切答案。
“最近镇子上来了警察，昨晚被赶出去了。”这人说道：“这警察，还真是一天都不让人安生，你说又不是他孩子，他着急个屁啊，这么好心，这么好心干嘛不给我们一点钱花花？我们都快饿死了，穷死了，也没见他们吱一声，现在还想要来断我们的财路。”
这人说话的时候，洛九和奇乐就在旁边，听到这话，洛九的耳朵竖起，它轻轻歪了歪脑袋，似乎没想到自己能听到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警察嘛，就是这个样子。”阿凯训导员也跟着冷笑道：“这次他们又派人来了？围在了进镇子的路口啊？”
“不是，这次他们带着两只狗来的，还带着嘴套呢。”这人抬手抹了把鼻子道：“咱们这破地儿，谁家狗戴嘴套啊，这么高级的玩意，咱们这里可没有，而且还有口令，半夜让狗闻东西的时候，被人看到了，警察还跟我们玩卧底这个把戏，还真是看得起我们了，我就记得在电视上看过毒贩的那个缉毒片，警匪片，那个里头才有卧底，咱们这里放什么卧底啊？真太看得起我们了。”
听着这人的话，阿凯训导员也不反驳，甚至时不时地应上两句，等这人说完了，他将这狗称了重，再讨价还价一番，最后才把钱给了这人。
“他们说被赶走的两只犬。”洛九说道：“还剩下小白，阿黑和洛三，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小白和阿黑。”
“它们两个可都是搜查犬，要是它们都走了，那我们这里不久一个搜查犬都没了吗？”奇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它道：“咱们四个，可都是防暴犬了。”
“洛三的嗅觉成绩一般，阿凯的嗅觉成绩比昆天还差一点。”洛九看着奇乐，道：“你是其中最好的。”
“咱们四个，嗅觉最好的是你。”奇乐还记得之前做过测试的，它轻轻晃动尾巴：“看来你这次不仅要做防暴犬，还得做搜查犬了。”
它的话音刚落，洛九就已经凑过来，轻轻咬住了奇乐的侧脸，看上去像是要咬住奇乐的嘴巴没咬到，不小心蹭到了它的侧脸上去了。
奇乐的话也被这一动作给打断了，它仰起头伸出舌头，轻轻蹭着洛九，去回应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奇乐知道洛九嗅觉有问题也无济于事，小白和阿黑不可能再回镇子里了，现在只能让它们几个合作了。
“估计洛三要过来吧？”奇乐舔着爪子道：“它什么时候过来？训导员有说吗？”
“你很想见它？”洛九轻轻歪了下脑袋，开口问道。
“多个警犬多份力气。”奇乐摇晃着尾巴，它抬起爪子走到了门口，正好瞧见了自家训导员接起了电话，它的耳朵本能地竖起去听电话里的声音，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洛三训导员熟悉的声音，他说道：“我这边得到了消息，明天有人去镇里买……买一个女生回去，目前我这边找不到那个女生在哪，也不太清楚具体交易时间，他们很谨慎。“
奇乐和洛九仰起头看着训导员，只听到训导员问道：“是警局那边说最近失踪的女生吗？”
“不太清楚，还没看到本人，就是听到了这么一码事。”洛三训导员的声音很小，他低声道：“我想这次，应该可以干一票大的，不说了，我这里来人了，我能打探到的消息就这么多，剩下的就靠你们了。”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洛九训导员看了眼阿凯训导员，对方立刻会意，跟着洛九训导员进了屋子里面，只剩下几只犬在外面，有它们几个守在外面，比什么都有用，但凡有点动静，立刻就能察觉到了。
“阿凯，这次任务结束了，你还会回西城区吗？”奇乐开口问道。
阿凯轻轻晃动着尾巴，它蹲坐在了大门口处，盯着外面看，听到奇乐的话，竖起的耳朵稍稍抖了一下，扭过头看着奇乐道：“不知道，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个“他”指的就是阿凯训导员，即便阿凯没有说出来，它们也明白。
“你们都是警犬吗？”那些被卖到这里的狗狗之间其实也认识，它们很少来打扰奇乐它们，各自有自己的圈子，一般不会去冒犯对方的领地，但是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脑袋伸了出来，朝着这边看。
“嗯。”阿凯应了一声。
“那我们干了坏事，你们会逮捕我们吗？”这只小狗摇晃着尾巴问道。
“……嗯。”阿凯再次应了一声。
“那你逮捕我吧，我不仅打架，我还会去偷吃的，有时候还会从别的人那里抢吃的，对了，我们这里还会打群架，一群狗一起打架，我就是领头的那个。”这只狗摇晃着自己的尾巴，奇乐注意到这只犬的尾巴只有半截，这熟悉的样子，让奇乐的脸色微微一沉。
它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洛九，显然洛九也想到了这一层，它走到了奇乐的身边，低声道：“人为？”
“应该是人为，很整齐的断口。”奇乐太清楚这个伤口了。
而这只断尾狗狗还在摇晃着自己只剩下一半的尾巴，它道：“我好斗，打架，还偷东西，你还不逮捕我吗？你可以逮捕我的吧？”
阿凯轻轻歪了歪脑袋，不理解这只狗为什么执着的想要被逮捕。
“可以吗？”这是断尾狗狗试探着抬起爪子朝着洛九它们走过来，但是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趴在地上，摇晃着尾巴，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性。
“为什么想要被逮捕？”阿凯问道。
“因为城里有好吃的，也不会有太多人打我踹我。”断尾狗狗扬起头看着它们三个，眼睛里都是亮亮的，看得出来它真的非常向往，尾巴一直在晃动着道：“我想活的好一点。”
奇乐看着它，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如果自己没有进入警局，如果一直在外面流浪，是不是就是像这样。
它看着这只小狗的时候，忽然感觉脖颈被舔舐了一下，一扭头就看到了洛九，洛九轻轻用鼻头蹭了蹭它，低声道：“这个断尾的方式很熟悉，要小心这里也可能有……”
“我明白了。”奇乐应道。
直到洛九训导员过来，带着它们出去，阿凯都没有给这只断尾狗狗一个回应，断尾狗狗只能耷拉着尾巴，重新回到了一群狗狗的窝里，趴在了地上休息，耳朵也耷拉着，舔着自己受伤的爪子。
由于第二天就会进行交易 ，时间紧迫，所以他们给尽快确定交易时间和地点。
“去镇子里卖水果的那块，你顺便买点卤菜回来。”阿凯训导员说道：“我最近出去的次数太多，今晚你去，兰嫂那边我问过了，她今天上午已经回城里那边了，需要回雇主家带孩子了。”
“好。”只要兰嫂不在这里，洛九就松了口气。
他趁着傍晚出去，正好这个时候大家都吃了晚饭，坐在外面唠嗑，这个小镇子没有什么大型的广场，这个路口就是大家凑在一起唠嗑的地方，洛九训导员出来买东西的时候，带着奇乐，没有带洛九，毕竟两只犬实在是太惹人注意了。
而且洛九攻击性太强，的确不好控制，如果有谁手欠，那可就难说了。
“哟，这不是前两天来的那个……那个吗？”卖水果的人不知道洛九训导员的名字，只能摆了摆手，然后从水果摊子里拿出了两个橘子，往洛九训导员的怀里塞着，道：“上次不好意思啊，自己人没认出来，来来来，这是刚来的水果，新鲜着呢，拿回去尝尝啊。”
“你这狗真俊啊。”另一个大爷走过去的时候，还停下来看了两眼奇乐，道：“真好，这个大狼狗。”
如果不考虑这个镇子的特殊性，正如阿凯训导员说的那样，这里就像是个普通的小镇子，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
“谢谢大姨啊。”洛九训导员推拒了两下后，也接了过来，笑着道：“大家都吃过饭啦？”
他和这群人坐在这里唠嗑，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小板凳，倒是有模有样的。
奇乐就蹲坐在他的身边，洛九训导员瞧了眼，而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奇乐的脊背，奇乐立刻会意，乖巧趴了下来，它脖子上花里胡哨的项圈也已经摘了下来，来之前倒是做了很多的假设，也想了很多的事情，到了这里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之前所有的安排和预设基本都没有什么作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考验的就是随机应变了。
洛九训导员是真的觉得阿凯训导员厉害，在这样的环境下，他都快成为职业卧底了。
“你们这边卖狗肉啊，一年能挣多少钱啊？”之前碰瓷洛九训导员的青年蹲坐在旁边，问道：“还拉人合伙不？”
“哎，现在行情不好，去外面收狗太贵了，而且抓的也厉害，这要是被抓住了，赚的钱都不够罚的。”洛九训导员嗑着瓜子，说道：“你们呢？行情咋样啊？”
这青年显然有些自来熟，也叹了口气道：“跟你一样，都抓的紧。”
他顺手从洛九训导员手中抓走了一把瓜子，磕的瓜子壳都吐到了奇乐的脑袋上，奇乐露出了獠牙，这人连忙道：“嘿，这狗还挺凶，你家狗咬人不？”
“咬。”洛九训导员说道：“不咬人怎么看家护院？”
奇乐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将瓜子壳给抖落下来了。
就在洛九训导员还在想着怎么才能从这群人嘴里套出交易时间和地点的时候，却听到卖水果的大姨忽然喊道：“喲，兰嫂，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啦！”
洛九训导员的脸色顿时一变，就连本来蹲坐着的奇乐都竖起了耳朵，扭头看向了那边。
兰嫂穿的比平时要干净得体的多，看得出来是精心收拾了一下，但是她跑的气喘吁吁，道：“我的证件落在家里了，买不了票。”
现在大巴车也是需要身份证买票的，兰嫂自己肯定不会去买飞机票，她跑的很急，喘着气道：“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回去拿证件了，最后一班车是晚上九点的，我还得赶回去呢。”
说着，她就准备朝着她家的方向走，洛九训导员微微侧过脸，试图避开她，但是却不防自己身边这青年忽然开口道：“兰嫂，兰哥在家不，上次他拿的那个磨刀石还没还我呢，你回去说一下啊，回头让他给我送回去，我妈在家也要磨刀石用呢。”
兰嫂扭过头刚准备应一声，却不想正好瞧见了洛九训导员。
对视的那一瞬间，洛九训导员的冷汗都立刻冒了出来，他的脑海里已经思考应该怎么面对，怎么才能不把阿凯训导员扯进来。
然而兰嫂只是看着他愣了一下，并没有开口说别的。
“兰嫂？你怎么了？”这旁边的青年看兰嫂愣住的样子，立刻会意，道：“哦，你大概还不知道这是谁，这是青哥的兄弟，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就是这边很少见到其他人，一时间有些愣了。”兰嫂立刻恢复了原状，她笑着摆了摆手，道：“对了，上次听说村里那边要来进货了，明儿交易的时候，顺便帮咱问问，要不要小婴儿，男孩。”
“估摸着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边儿基本是只要女的，大的回去做老婆，生自己的孩子，小的回去做童养媳呗，要不是生不出来的，谁会替别人养孩子。”这青年叼着草根，笑着道：“那边就是生不出来就往死里生，反正又不是自己女儿，买的老婆而已，拐回去，谁在乎啊。”
“我说一句你说十句。”兰嫂责怪了一句，而后道：“明儿什么时候呀，我自己去问。”
“你不是今天要走吗？”青年问道。
“还走啥啊，这要是赶不上最后一班车，我还得住招待所，那几十块钱可不就白花啦，还不如明天走了。”兰嫂说道：“明天我处理完这事儿再走。”
“明儿晚上十点，就在那个山边儿。”青年说道：“你别去了，我替你问吧。”
兰嫂应了一声，就转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而后旁边的人疑惑道：“她家那孩子，不是已经找到买家了吗，怎么还找啊？”
“想要抬价呗，谁给的钱多，这孩子就是谁的。”卖水果的大姨说道。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倒也没人在意这个，只有洛九训导员知道自己后背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从对视的那一眼，洛九训导员就已经知道对方肯定是认出他了，但是对方没有吭声，甚至帮他把这件事情给隐藏了过去。
甚至……帮他套出了他最想知道的消息。
洛九训导员牵着奇乐，拎着水果和卤菜从镇子上往回开的时候，正好瞧见了兰嫂，对方像是从这边走回去，但步伐缓慢，又像是在等待这谁，那一瞬间，洛九训导员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车停在了兰嫂的身边，拉下车窗问道：“兰嫂，回去吗？顺路啊，我带你一程。”
兰嫂憨厚地笑了笑，道：“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上车吧。”洛九训导员笑着说：“都是顺路的。”
洛九训导员打开了车门，兰嫂坐进来之后，两人都没有吭声，奇乐下意识凑到了旁边嗅了嗅兰嫂身上的味道，兰嫂显然有些怕狗，往后缩瑟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谁。”兰嫂忽然开口，她说这话的时候，洛九训导员正好在拐弯处，手微微一抖，本来车道就狭窄，堪堪一辆车通过，稍微弯度大一点，车轮胎从边缘划过，带着刺啦声，将兰嫂吓得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洛九训导员立刻方向回正，他闻了闻情绪道：“你说什么？”
“你是警察，我认识你，我也能认出你的警犬。”兰嫂的家其实并不远，拐过弯就到了，她似乎是有些紧张，一直在抓着自己的包，车子停在了她家门口后，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浑身都在抖，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推开车门前说道：“那姑娘就在山路口那边的小屋子里，锁着呢，肯定有人看着。”
说完，她就直接下了车，缩着脖子，朝着房子走去。
洛九趴在了车窗上，这玻璃是拉上去的，它能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看不到里面，为了防止引起怀疑，洛九训导员并没有停留太久，直接一脚油门，开车回了养狗场那边。
洛九训导员刚刚将车开上去，洛九就认出来了，立刻叫了两声，阿凯训导员端着食盆探出头看，笑道：“这么急啊，这才多长时间没看到？”
车停在了院子里，洛九训导员下车后，说道：“我被兰嫂认出来了。”
阿凯训导员的脸色变了，但很快洛九训导员又说：“但她没有揭穿我，还告诉了我那个姑娘关押的地方，帮我套出了他们什么时候交易，交易地点在哪，你说这个咱们能信吗？”
“兰嫂没说其他的？”阿凯训导员问道。
“没有，只说了这个。”洛九训导员说道：“这个我们要去吗？”
这个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陷阱，别说是洛九训导员了，就算是阿凯训导员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片刻后他才闭了闭眼睛，复而睁开，问道：“兰嫂说的地点是在哪？”
他们没得选择，必须去，一旦错过这次，这姑娘搞不好就没命了。
“在路口处的小屋子里，有人关押看着。”洛九训导员问道：“你知道这个路口是指哪里吗？”
这个说法太笼统了，阿凯训导员也摇了摇头，但是心中稍稍放下心，毕竟如果真的是陷阱，不会说的这么模糊，但这个说法证明兰嫂自己也在犹豫，如果凭借着这个模糊的地点找到了那姑娘是最好，如果没有……那也只能说，这是那姑娘的命了。
至少兰嫂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她想要说，但不敢说，只能这样提醒着。
洛九训导员想到了求助其他人，但是无论是警局还是洛三训导员都不知道这个地点指的是哪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果错过了营救时间，他们是真的不甘心，明明成功就近在眼前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那只断尾狗狗忽然走出来 ，说道：“我知道在哪。”
其他三只警犬看向了它，它摇晃起了尾巴，道：“我能带你们去。”
奇乐立刻上前，凑到了这只小狗的面前，嗅了嗅，而后朝着训导员们叫了两声，它蹲坐在了这个小狗旁边。
如果只是奇乐的举动，倒也不会引起训导员的注意，但是阿凯和洛九都蹲坐在了这只小狗的旁边，训导员们看着他们，迟疑道：“你们的意思是，它能带我们找到这个地方，是吗？”
三条警犬仰起头叫了一声。
洛九训导员和阿凯训导员对视了一眼，就在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奇乐它们已经带着这只小狗出去，这只狗嗅了嗅味道，而后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我去吧。”洛九训导员说道：“我带着洛九和奇乐去，你和阿凯在这边，就算是找错了，我也能说我不认识这里，所以走错了。”
阿凯训导员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同事，而后点头道：“注意安全，兄弟。”
夜色沉沉，一人三狗在小路上行走着，避开了人多的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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