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玖说：“时间快到了。”
雪快要下三个小时了, 她心中的倒计时快要结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微弱、照得不远的原因，牧玖看到窗户外的雪不是纯白的了。
霍诺斯应了一声。
他站在牧玖侧后方，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在牧玖身上。
忽然, 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咕噜”声, 声音很轻微，也很近,就在他们附近。
霍诺斯问牧玖：“小玖,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什么声音？”牧玖凝神听了一会儿, “风声？脚步声？别人的说话声？还是其他？”
霍诺斯也在仔细听：“咕噜声……”
牧玖又听了会儿，摇头：“没有。”
霍诺斯：“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他们没再说话。
牧玖心里的倒计时归零的一瞬间，周遭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灯光刺目得让人忍不住闭眼, 又舍不得闭眼。
眼前的景象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涂州城内下着黑色的雪, 街道上的那些树木花草, 从树冠到树根一寸寸消失不见。
这颗星球上的信号在同时恢复, 帝国预警部门的直播间再度开启, 守在直播间没离开的群众们都看到了涂州城内发生的一切。
如果有人还在里面，想必也逃不过消失的命运。
在封锁区边缘的人被这幅场景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儿，才有人脱力地坐到地上：“真、真的是……幸好我们听话地撤离了。”
这是涂州城的原住民发出来的感叹。
商业楼内。
“咕噜。”
霍诺斯又听到了这个声音，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没看到什么异常。
牧玖从窗外收回视线：“走吧, 我们先去找伏部长。”
霍诺斯：“你不再看下去了吗？”
牧玖摇头：“不看了。”
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毁灭, 虽然壮丽，但也令人压抑。
牧玖在下楼的时候, 顺便联系了伏寒。
那头过了一会儿才接通：“小玖, 你们没事吧？”
伏寒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有那么一丝不同，也是被现在的场面震撼到的。
牧玖：“没事, 我和殿下都没事。”
伏寒也说了一下自己那头的情况。
牧玖问了下伏寒现在的位置，就切断了通话。
他们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只是这会儿封锁区附近人太多，牧玖和霍诺斯去到伏寒那头花费了不少时间。
伏寒让人将他们迎进了封锁区内，等附近剩下他们三人了，伏寒才开口：“你们送来的那小子不是帝国人。”
这是牧玖和霍诺斯没有想到的事实：“联邦人？”
“他是管制星上的人。”伏寒摇头，“他对无人区的情况了解得确实比我们还多。”
牧玖和霍诺斯对视了一眼。
伏寒的这段话很能说明问题了，管制星上有不少帝国士兵驻守，但传出的有关无人区的消息都很简洁。
伏寒没有深入聊这个话题，他回头看了一眼涂州城，又转过头来：“无人区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和第四军团还得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伏寒问他们：“我帮你们定星舰的票，还是你们自己想办法回去？”
牧玖是请假出来的，已经离开好几天了，霍诺斯请假的时间比她更久。
他们两人都是学生，也是该回去上课了。
牧玖：“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霍诺斯突然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一声脆响将牧玖和伏寒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伏寒问：“怎么了？”
霍诺斯：“好像有蚊子。”
他就是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像是有什么在动，所以才拍了一下。
牧玖看着他的视线突然一凝，抬手扯了一下霍诺斯的衣服。
霍诺斯的衣服滑下一截，露出他的脖颈和半个肩膀，霍诺斯没有料到牧玖的举动，上半身被带得往她那边移动。
霍诺斯有点茫然。
伏寒却看见了霍诺斯脖颈上的异常：“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灯光下，霍诺斯身上的异常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本该白皙的脖颈上，现在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牧玖还想看他锁骨下面的情况，没能顺利扒下他的衣服，才转而拉着他的手，撸起他的衣袖。
霍诺斯就像木偶一样，任牧玖摆布。
霍诺斯的手和小臂，情况和他的脖颈一样。
伏寒又问了一遍：“这是怎么回事？”
牧玖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先带他去检查一下身体吧。”
接着她才把自己的猜测和霍诺斯被雪淋了的情况说了。
牧玖本来一离开封锁区就想带他去检查身体的，只是霍诺斯像个没事人一样，牧玖才放松了警惕。
牧玖能感觉到自己手指下的青筋像是在动一样。
联想到在商业楼上，霍诺斯说过的“咕噜”声，恐怕就是他听到的自己血管内血液奔腾的声音。
伏寒飞快联系了医疗小队和飞行器，而后问霍诺斯：“你什么感觉？”
霍诺斯：“和平时一样。”
牧玖抬手朝着他青筋的位置轻轻拍了一下。
霍诺斯看了她的手一眼，更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好像有点发热。”
又好像是错觉。
“应该是初期症状。”伏寒看着他，还是没说接下来的话。
如果那些雪真的可以改变人体的话，一定不会是温顺平和的，反而是激烈刺激的。
想必过程一定会非常痛苦。
医疗小队很快赶了过来。
只是霍诺斯现在的情况他们无法判断，最后只能将霍诺斯送往最近的医院。
伏寒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飞行器。
飞行器上，霍诺斯身上的异状越发明显，他本人似乎也有了不同于平常的感受，眉头微蹙。
一下飞行器，霍诺斯甚至来不及和牧玖说话，就被送去检查身体了。
伏寒的视线落在牧玖身上：“小玖，你呢？”
牧玖的注意力还全在霍诺斯身上：“什么？”
伏寒：“你和诺斯一起，应该也淋到雪了吧？你感觉自己怎么样？”
“我没淋到雪，殿下将他的雨衣给我穿了。”牧玖下意识地抹了把自己的下巴，“我身体没问题。”
她既没有听到“咕噜”声，身体也没有发热，而且身体也没有异样。
伏寒却并不放心她，推了她一把：“不行，你也得去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医院内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头，只知道他们是重要人物，给他们检查了各样内容，赶紧赶慢地出了结果。
霍诺斯比牧玖先进去，牧玖的身体报告却比霍诺斯要早一步出来。
牧玖的身体数据还算正常，患有的都是当代年轻人许多人会有的毛病，比如轻微营养不良。
这些毛病都不算严重，作息正常、好好调养就行。
伏寒看了报告，心下微松，现在只剩下霍诺斯了。
伏寒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对牧玖道：“小玖，你刚病好没多久，先去休息吧。”
“我还不是很困。”牧玖还关心着霍诺斯的情况，霍诺斯会变成现在这样，大概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他将雨衣给了自己。
“遵守医嘱。”伏寒拍了两下手里的报告，“嗯？”
他的语气不容商量：“酒店我已经给你订好了，就在贺莱隔壁，我让人过来接你。”
伏寒：“诺斯的检查报告一出来，我会发给你。”
牧玖只能应下。
不过几分钟，来接牧玖的人就到了，是第四军团的成员。
牧玖上了车，那成员便和她攀谈起来：“你们怎么会在医院里？是谁受伤了吗？”
牧玖：“一个认识的人，没受伤。”
那成员：“我看伏部长对你们很好啊，你在战舰上生病他也一直在关心你，现在也是，他让我安全送你到房间。”
牧玖：“他确实很好。”
那成员又问了牧玖几句话，见牧玖兴致缺缺，也不再自讨没趣。
牧玖安全到了酒店房间，简单洗漱，睡前又想了几次霍诺斯的状况，就睡着了。
什么梦也没做。
再次醒来的时候，牧玖看了一下自己的光脑，伏寒果然给她发来了霍诺斯的检查报告。
报告牧玖是看不太懂的。
她只能看结论，结论就是霍诺斯的身体确实不太正常。
也不知道霍诺斯现在怎么样了。
牧玖想着，犹豫了两秒钟，联系了霍诺斯。
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小玖？”
听到霍诺斯声音的瞬间，牧玖从床上坐起：“你现在怎么样？”
霍诺斯：“有点难受。”
牧玖：“你还在医院？”
“对。”霍诺斯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不同，像是压着声音说话，“不过我很快就要转院了。”
也是，霍诺斯是该转进更专业的医院才对。
牧玖当即从床上爬起来：“我也要去的吧。”
那头像是传来一声“嘶”声，霍诺斯说：“不，你不用过来，你还是先回首都星吧。请假太长时间，课程你会跟不上的。”
课程什么的牧玖并不担心，反正她是一个坦荡荡的学渣。
牧玖：“转院就你自己吗？”
霍诺斯：“姑父会跟着我的。”
牧玖：“那我去送送你吧？”
霍诺斯：“不、不用，我们就走了。”
霍诺斯好说歹说，才让牧玖打消了去送他的念头。
他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有些恐怖，他并不想让牧玖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更不想从牧玖眼里看到嫌弃。
此时的霍诺斯并没有卸掉伪装，他身上的青筋像是会蠕动一样，在他身上起起伏伏。
每一分每一秒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疼痛。
他不是不能忍，只是怕在牧玖面前露出扭曲的表情。
第82章
和霍诺斯通话结束后, 牧玖的光脑再次响了起来，是伏寒。
伏寒也说了霍诺斯要转院的事情，而后问她：“昨天问你的事情你还没回答，你是想要就这么回去, 还是在这里玩一两天？”
无人区刚降临, 这附近人太多，怕是没什么好玩的。
牧玖想了下：“还是回去吧。”
伏寒：“那好, 我给你和贺莱订了回首都星的星舰票, 另外会让两位第四军团的人跟着你们。”
牧玖并无异议, 那两个人的主要目的大概是为了保护她。
只是……
牧玖疑问：“贺莱不用留下来吗？”
无人区已经出现，他们的扫尾工作应该也需要贺莱的帮忙才对。
伏寒说：“不用，他跟你一起回去。”
牧玖：“好。”
切断通话, 牧玖起来洗漱。
她洗漱完, 开了房间门, 就看见她的房门口走过一人, 那人穿着黑色连帽衣, 背着一个黑色背包，低垂着脑袋。
牧玖一瞬间差点以为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接着那人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牧玖才看清他的脸。
“贺莱。”
贺莱浑身一僵：“牧姐姐。”
牧玖一笑：“你在干什么呢？”
贺莱：“我……”
他的视线乱转, 不好意思对牧玖说实话。
贺莱知道牧玖就住在他隔壁, 他早上比牧玖早一步出门, 想敲门，又担心牧玖还没醒来。
直到收到伏寒的消息, 伏寒让他今天和牧玖一起搭乘星舰回首都星, 也跟他说了牧玖醒了。
……然后他还是不敢敲门，怕打扰到牧玖。
于是他就在牧玖的房门前来回走了近十分钟。
牧玖：“等我吗？”
贺莱：“嗯。”
牧玖：“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贺莱：“嗯。”
牧玖：“那我们走吧。”
路过酒店餐厅的时候, 牧玖问他：“吃早餐了吗？”
贺莱犹豫了两秒钟，点头。
牧玖就知道他还没吃，她没拆穿，只是道：“我没吃，再陪我吃一点吧。”
贺莱也确实没吃，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而打乱牧玖的计划。
进了餐厅，牧玖点了几样常见的早餐，让贺莱随意点。
两人在餐厅内吃完了早餐，离开餐厅时，贺莱终于问出了口：“牧姐姐，你、你身体还难受吗？”
牧玖愣了一瞬间：“没事了。”
她这一趟出来虽然和贺莱同行，但他们却没能见一次面，她就高烧昏迷了，昨天下午醒来后，她更是直接离开了。
贺莱一直在担心她。
牧玖心下一暖，想起伏寒跟她说过贺莱也是帝国预警部门的一员，而她是这个部门的部长，总要有点领导的派头。
她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在这个部门待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贺莱点点头，双眼发亮：“习惯的。”
这个部门的人数屈指可数，牧姐姐又是部长，他既不用跟其他人打太多交道，又能帮助牧姐姐，这又有什么不习惯的呢？
牧玖想到他的性格，多叮嘱了一句：“你若是在这个部门待不习惯，或者不想做了，随时跟我说。”
贺莱有些急了，说话都不结巴了：“不，挺习惯的，这个部门挺好的，我不离开，牧姐姐别赶我走……”说到最后，尾音都在发抖。
到底是个孩子。
牧玖心下好笑：“我不是在赶你走，你冷静点。”
她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道：“你现在是唯一一个星网信息技术人员，需要你做的事情挺多的，我若是有事情，也会直接找你的。”
贺莱狠狠点头：“我会好好做的。”
两人退了房，两名第四军团的人已经等在了外面。
牧玖和这两人相互核对了一下身份，才带着贺莱上了悬浮车。
司机也是第四军团的人，昨天送牧玖到酒店的那人，他只是送他们一程，不和他们一起回首都星。
司机：“那我就直接开到中转站了？”
牧玖：“不，先去一趟医院。”
司机：“去医院？”
牧玖：“霍……昨天和我一起去医院的那人，已经转院了吗？”
“不知道。”顿了顿，司机说，“不过伏部长好像还在医院里。”
牧玖：“那就先去一趟医院。”
司机放缓了速度，没听车内的其他人反对，才改了道，反正去一趟医院也耽搁不了几分钟，足够预留出抵达中转站的时间了。
到了医院，牧玖先去前台，等要询问的时候，她才卡住。
住院时，霍诺斯肯定不能用本名，使用的假名她又不知道。
没辙，牧玖只能到一旁联系伏寒。
好在伏寒接她的通话一向很快：“小玖？”
牧玖：“你们还没转院吧？”
伏寒：“是还没有，但是……”
但是霍诺斯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她，还因此特意叮嘱过伏寒。
牧玖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我不上去，你下来吧，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他。”
霍诺斯的机甲至今还在她这里，他这次转院，牧玖不知道自己要过多久才会再见到他。
霍诺斯身边没有一架机甲防身，牧玖总替他觉得不安全。
伏寒很快下来，牧玖将一个盒子递给他：“这是给他的。”
小小一个盒子，不足巴掌大小。
伏寒接过，顺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牧玖也不瞒他：“一架机甲。”
并不是霍诺斯的定制机甲，而是来涂州城之前，元帅给她赔礼道歉的礼物。
伏寒一愣。
牧玖看他的样子，解释了一句：“之前元帅给的，我没使用过，但应该没有问题。”
这解释让伏寒更懵了，牧玖什么时候和元帅联系上了？元帅还送了她机甲？
牧玖略微犹豫，又递出了一样东西：“这个也给他。”
这也是一个空间钮，只不过还坠着一条链子，看着像是项链。
牧玖送完东西，没在这里多待，就上了悬浮车，往中转站的方向去了。
而伏寒回到楼上，进了霍诺斯所在的病房。
他一进来，霍诺斯就问：“小玖跟你说什么了？”
伏寒：“她让我给你东西。”
霍诺斯伸出布满青筋的手，他身上的血管不再暴动，但青筋始终没消下去，单看着，像是他身上纹了刺青。
伏寒将两样东西放在他手上。
东西一入眼，霍诺斯就是一怔，他认得这条坠子是空间钮的项链。
他第一次带着牧玖去见自己母亲的时候，牧玖去买了这个空间钮，和它的链子。
这一条项链模样的空间钮本来是牧玖要送给自己母亲的，只是还没改造完成。
霍诺斯：“两样都是给我的？”
伏寒点头：“对。”
霍诺斯知道改造过的空间钮的使用方法，当下就将自己的精神力探入进去。
很快，他就摸清了空间里面放置的东西。
只有一样东西，是一把长刀。
霍诺斯将长刀从空间钮内取了出来，端详片刻。
这把长刀是在实验楼时，柴教授作为赔偿，送给牧玖的，是第一学府内第一把用照流砂制作出来的武器。
锋利异常。
没想到牧玖就这么给他了。
霍诺斯将长刀收回，打开盒子，盒子里是款式最普通的空间钮。
伏寒道：“这里面是一架机甲……听小玖说，是元帅给的。”
霍诺斯蓦地看向他。
据霍诺斯所知，牧玖和元帅之间并没有联系，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也就是元帅的女儿高巧静围堵欺负过牧玖。
但就算是这样，也没到赔一架机甲的地步。
霍诺斯给牧玖发了条消息，询问这件事情。
牧玖很快回复：【高巧静过来找我道歉时带着的赔礼。】
伏寒也看到了这条回复：“我会联系一下元帅的。”
那头的悬浮车上，牧玖等了会儿，霍诺斯没再发消息过来。
牧玖关了光脑，靠在椅背上，想着之后还是得找个机会去见一见元帅。
第83章
司机将牧玖四人送到中转站, 目送他们进站就离开了。
第四军团的两名成员穿着常服，跟在牧玖和贺莱旁边，分出一丝注意力关注他们，一边往四周看去。
“这个中转站好多人啊, 都快赶上首都星了。”站在牧玖左边的成员惊叹出声。
另一位成员道：“是为了无人区来的吧。”
这个中转站内人很多, 三步就能碰上一人，就算不仔细听, 他们的谈话内容也传到四人耳朵里。
确实, 都是为了无人区来的。
有许多在感叹来晚了, 没能亲眼看到昨晚的景色。
从中转站出来的人很多，牧玖甚至注意到了好些异国面孔。
进中转站的人也不少，牧玖四人在其中并不引人注意。
他们凭星舰票登上了星舰, 中转站内的吵杂声远去, 才松了口气。
牧玖来涂州城花了近一天时间, 从涂州城飞回首都星花费的时间却是来时的两倍。
期间牧玖没再直接联系霍诺斯, 倒是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不多，一天就一两条，霍诺斯均有回复。
牧玖渐渐地就不再担心他了，据狗子所说, 那些“雪花”是“进化物”, 狗子自己注射过类似的东西, 狗子无恙，那霍诺斯一定也没问题。
反而是霍诺斯询问她有没有哪里异常, 让她一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就联系他。
牧玖对自己的情况同样有些疑惑。
若说肉.体一触碰到“雪”, 便会“进化”的话，她也碰了, 但几天过去了，都没什么异常。
后来牧玖想想，可能是她接触到的雪不多，达不到“进化”条件，便也不再管了。
……
在星舰即将抵达首都星时，牧玖接到了江孜的通话。
看到他的名字，牧玖眼睛一亮。
涂层！
牧玖一接通，江孜的声音就从光脑那头传过来：“店长，你不在学府里吗？”
“对，我出来了。”牧玖反问他，“你这时候联系我，是涂层研发完成了吗？”
江孜：“对对！涂层成品已经做好了，我今天给你送了两份成品过来，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你不在。”
为了给牧玖惊喜，江孜甚至联系了柴教授，才发现牧玖请假几天了。
牧玖：“我一个小时后就到中转站了。”
“店长你去了哪里？”江孜说完这句话，想起牧玖的能力，和最近沸沸扬扬的事件，低声道，“你是不是去无人区了？”
牧玖去无人区没有大肆宣传，但也没隐瞒，她应了声是。
江孜有点激动，朝四周围看看，小声道：“你是不是去无人区救人的啊？”
当初他和牧玖见面没多久，牧玖就曾经跟他说过自己是去首都星救人的。
江孜：“涂州城的事情是不是你预言的啊？”
牧玖：“……我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
江孜：“是、是吗？”
他半信半疑，只是想想，预言个人和预言一座城是完全不一样的。
牧玖：“你应该知道我是维修专业的学生，这次跟着第四军团去无人区，是以修理师的身份去的。有这条履历在，我以后找工作什么的都会容易一些。”
江孜被牧玖的话说服了，不再纠结这件事。
牧玖道：“你现在如果还在学府的话，就把那两份涂层成品放在警卫队吧，等我回去，我就去那边取。”
江孜没答应：“店长，你就要到中转站了对吗？我过来接你。”
牧玖想拒绝，因为伏寒已经安排了人在中转站接他们。
“不用……”
江孜道：“我们制作出来的涂层成品将在田氏上架，刚好田小姐说过等你回来后，有事情跟你商量。”
田小姐……是田雅。
牧玖并没有收到田雅的短信和通话，她问：“她找我什么事？”
江孜：“有事！好事！”
牧玖挑了挑眉，答应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星舰降落在首都星的中转站内。
一行人出了站点，到这里，那两名第四军团的成员任务也完成了。
那两人问牧玖和贺莱：“需要送你们到家吗？”
牧玖摇了摇头：“有人来接我。”
接着她看向旁边：“贺莱，你……”
贺莱摇头：“也有人来接我。”
那两人点点头，目送贺莱上了飞行器，又看见牧玖和人会和，就离开了。
伏寒只跟牧玖说过，首都星的中转站有人接她，这个人也是帝国预警部门的人，而且她还认识，只是没说究竟是谁。
等牧玖见到了人，还真有点惊讶：“是你？”
她又确认了一眼悬浮车的车牌号，才确定了没认错，伏寒给了她对方的联系方式和车牌号。
来接她的是小麦色皮肤的大高个，黄湛。
以前是霍诺斯的保镖之一。
黄湛的视线从牧玖身后扫过，没看到想看的人：“对，伏部长让我过来接你。”
牧玖：“殿下临时有事，没回来。”
黄湛：“我知道。”
殿下归期不定这件事，霍诺斯本人和伏寒都跟他说过，但看到他确实没回来，还是有些失望。
黄湛替牧玖拉开车门：“上车吧，你是回学校还是去哪？”
牧玖：“稍微等一等，有人也在这里等我。”
江孜和田雅一起来中转站找她，只是路上耽搁了会儿，大概还要几分钟才到。
在江孜说要过来接她之后，牧玖给黄湛发过消息，让他不用来接，但他还是来了。
牧玖看看周围的人群，坐进了悬浮车内，示意黄湛也坐进来。
黄湛坐上了驾驶座，牧玖这才问道：“我听伏部长说过，你也进入帝国预警部门了？”
黄湛点头：“对。”
“那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牧玖和黄湛握了握手，“我是部门里的修理师。”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牧玖：“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维修的东西都可以找我。”
黄湛：“好。”
车内安静了会儿，牧玖问道：“伏部长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没意外的话，在霍诺斯不在的这段时间，黄湛会是她的保镖，但是一个普通修理师根本不需要保镖，牧玖有些好奇伏寒是怎么对他说的。
“伏部长说，你是部门内唯一一名女孩子，身份又不一般，平时还是要多照顾你一些。”黄湛说，“若是遇上什么危险的话，让我们部门里的人好好保护你。”
身份不一般……牧玖想起自己还是谭诺的远房亲戚。
牧玖：“伏部长没让你平时没课的时候跟着我吗？”
黄湛愣了会儿：“没有。”
牧玖若有所思，从黄湛的话中听来，以后的课余时间，不会再有人跟着她了。
牧玖没继续问。
没等多久，江孜和田雅就到了。
他们是搭乘悬浮车一起过来的，此时都上了黄湛的车。
江孜坐在副驾驶，而牧玖和田雅坐在后座上。
黄湛和江孜二人互通了姓名，而后江孜给了黄湛一个地址，地址上是一个饭店。
田雅见到牧玖很高兴，也没问她这些天是去了哪里，只道：“你终于回来了，我妹妹一直在念叨着你，这几天尤其频繁。”
田雅的妹妹是田斐，牧玖救了田斐一次，之后田斐就待牧玖比亲姐姐还亲。
牧玖和田斐偶尔会在光脑上聊天。
牧玖：“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小斐了，她最近怎么样？”
田雅：“还不错，比之前乖多了。”
“她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吗？”牧玖看向田雅，“你今天怎么没把她带过来？”
田雅本想将事情说出来，只是想到田斐叮嘱自己的话，还是没说。
田雅道：“她不让我说，不过很快你就知道了。今天来接你的时候，我是叫过她了，只是她不过来，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牧玖没忍住笑了一下：“那我就等着这个惊喜了。”
聊完田斐，牧玖问：“听江孜说，你找我有事？”
田雅道：“这个不急，等吃完饭后再聊。”
江孜在副驾驶上听她们聊完话，才开口：“店长，涂层我带来了，你是想现在要还是等下再给你？”
牧玖身体向前倾：“你带来了？”
江孜递给她两罐子。
罐子是圆柱体，约有二十厘米高，直径十五厘米，从外看是纯白的，包装和标签都还没贴上去，这就是木森研究所制作出来的涂层成品了。
这么一小罐就足以覆盖整架机甲了，只不过有些技师技术不行，涂抹不均匀，经常一架机甲用了不止一罐。
牧玖打开了一条缝，一股很淡的青草味就飘了出来。
里面的液体是透明的淡绿色，很是粘稠。
……
一行四人很快到了江孜预定的饭店。
下了车，田雅看了一眼饭店的名字，皱了下眉头。
江孜道：“这家店最近很火的，我还是废了一番功夫才预定到今天的位置。”
江孜：“星网上都说这里的食物味道不错，而且有很多‘特色服务员’，你们女孩子应该会喜欢。”
这家饭店足有三层，地板一尘不染，来吃饭的人很多，人声鼎沸。
牧玖进去了才知道江孜口中的“特色服务员”是什么。
除了人类服务生外，里面更多的则是各式各样的机器人。
机器人不高，只到成年人胸前的位置，它们穿着女仆装，露出猫猫头、猫猫尾巴，狗狗头、狗狗尾巴……
牧玖甚至还看到一只圆滚滚的熊猫机器人。
牧玖等人一进来，在门口的考拉机器人就发出了甜美的女声：“欢迎光临。”
田雅走在最后，她进门时，考拉机器人的眼睛突然变了颜色，从它眼里发出了两道彩色的光芒，在田雅身上来回照耀着。
一楼空闲的机器人全部往门口聚集，拦住了牧玖四人的脚步。
机器人的声音不再是甜美的女声，而是低沉的男音：“欢迎田大小姐大驾光临。”
一层的顾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均往这边看来。
田雅面无表情。
牧玖瞅着她的神色，替她感到窒息。
第84章
“田、田小姐, 你认识这家店的主人？”江孜试探地问，“要不……换个地方？”
田雅的声音都冷了不少：“不用，就这里吧。”
这家店的人类服务员快步走了过来，在柜台后操作了什么, 这些机器人才停止了吵闹, 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服务员是名二三十岁的女性，她的装扮虽然和一般服务员一样, 但实际上是这家点的主管, 专门负责店内可能出现的问题。
主管连连向他们弯腰道歉：“几位客人, 实在不好意思，这些机器人的设定可能出了些问题。”
田雅知道这不关她的事，并不追究, 示意一旁的江孜：“你预定的包间呢？”
主管看了江孜预定的记录：“你们预定的包间在三楼, 请跟我来。”
她弯腰、侧身, 做了个请的姿势, 然后才在前面带路, 礼貌十足。
等牧玖四人消失在楼梯口，一层的客人们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议论起来。
“刚才那是田氏的大小姐？”
“她也太厉害了，遇到这种情况一点都不慌张。”
“换成是我, 早就社死了。”
“不过……田氏现在不比以前了。”
江孜预定的包间是一个套间, 外间是吃饭的地方, 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花瓶, 花瓶里还插着花。
门一开, 在角落的老虎机器人就开机，朝着门口过来。
看到这机器人, 田雅的脚步往后撤了半步，生怕它又念出什么让人社死的话。
主管及时控制停止了老虎机器人的动作。
牧玖先走进去，而后朝主管道：“我们不需要机器人服务。”
“我明白了。”主管介绍了一下如何点菜，“我会亲自送菜上来的，如果客人们还有什么需求的话，请按铃通知我。”
主管离开后，房间内就剩下他们四人。
江孜点完菜，又让他们各自添了点。
等菜的间隙，几人都没说话，不由得回想起刚进门的时候。
他们既好奇田雅和这家店的关系，又不好意思询问。
像是知道他们的想法，田雅开口：“这家店是田氏的产业之一。”
田雅一开口，就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田雅补充：“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田氏所有产业都会包含一个读音：tian。
但这家店改名了，叫做女仆萌宠机器人饭店。
田雅没解释得太透彻，只道：“这家店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弟弟在管，以前只是个普通的饭店。那道欢迎我的声音，是他本人录的。”
田氏的事情在座的都知道，她这么一说，众人就大致了解了情况。
田雅名义上的弟弟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私生子和她的关系并不好。
众人不再询问。
他们没等几分钟，主管就推着小推车上菜，顺便附赠了他们饭后甜点。
江孜本来对这家店抱有很大的期待，但菜品一入口，他不由得有些失望：“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吃。”
就跟牧玖在第一学府吃过的饭菜差不多，比普通水平好上那么一点。
牧玖问：“你是看星网上的宣传才订这家店的吧？”
江孜点头：“星网上都说这家店味道很好，服务不错，还有萌宠机器人，好评很多，所以我就来了。”
牧玖猜测：“星网上那些评论大概都是营销。”
江孜：“那下次就不来了。”
因为这家店的老板和田雅关系不行，他们讲起这家店的坏话来也没避着她，甚至是有意说给她听。
四人吃饭的速度不慢，他们都不是会浪费食物的人，饭桌上的吃食很快被他们一扫而光。
江孜指了指包间里头：“那里头还有一间房间，适合谈事情。”
牧玖和江孜、田雅走了进去，而黄湛自觉地留在了外头。
里间陈设不少，像是个休息室，除了桌椅、沙发之外，还有一张床。
田雅招呼牧玖在沙发上坐下，接着从她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小玖，你看看。”
牧玖不明所以地接过，看了会儿，抬头看向他们两人，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份合同。
木森研究院所制出来的涂层将由田雅代理销售，而合同上写，销售利润也有她的一份。
田雅拍拍她的肩膀：“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这件事情我们都同意。”
江孜在一旁点头。
田雅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拿不到这个代理，这件事还是多亏了你。”
江孜也说：“如果没有你，我们研究院也做不出这个成品。柴教授本来已经拒绝我们了，是因为你，他才改变了主意。”
他看向牧玖，满脸诚恳：“更何况，我老师……也就是严教授，他现在是我的老师，他的命是你救的，给你利润点这个提议还是他提出来的。”
江孜：“这钱，本来就是你该拿的。”
田雅和江孜本来的计划是等产品上市后，分别给牧玖一笔钱，只是这笔钱的数目让他们发愁，少了体现不出诚意，多了又怕牧玖不收，还怕牧玖多想。
后来严教授提出分成，他们俩一致同意。
牧玖沉思。
在以往，她是不会收这个钱的，只是她现在确实缺钱。
牧玖不止想买第一学府周围的那个仓库，她还缺少一架自己的机甲。
田雅给她的这份合同很及时，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每个月收钱就可以了。
田雅以为她还在犹豫，又和江孜劝了几句。
“现在涂层成品虽然做好了，但包装、定价什么的都还没完成，利润不会那么快产生。”
“而且给你分成的话，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了便宜。”
“给你的甚至都不足百分之一，而且产品还没上市，销量也不一定好。”
“再说除了这件事，我们以后还能有合作呢。”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生怕她推拒，牧玖听得好笑。
牧玖叫停了他们：“好了好了，我收下就是了。”
田雅和江孜喜上眉梢，连忙递给她一只笔。
分成的事情搞定之后，田雅和江孜都松了口气，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包间内两个房间的隔音很好。
牧玖三人谈完事情出门后，才发现外间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梳着大背头，穿一身西装，西装敞着，里头衬衣两个扣子没扣上，腕上一个反射着亮光的手表，皮鞋锃亮，模样还算英俊，就是看着有些风流。
黄湛和男人对立着，似乎还在吵架，在门开的一瞬间，他们安静下来。
男人的视线扫过牧玖和江孜，落在田雅身上：“我说姐姐，您大驾光临我的店，怎么不先通知我一声，我好为你摆一次宴席啊。”
男人说话的语调慢悠悠的、偶尔还提个调，听起来像是在阴阳怪气。
田雅淡淡道：“我没有弟弟，我只有一个亲妹妹。”
男人：“唉，别这么说嘛，我们流着一半相同的血，爸也是承认我的，还给我们都留了遗产呢。”
田氏在几年前是庞然大物，各行各业均有涉及，掌权人死后，将各个产业分给了他的子女。
接手产业最多的还是田雅。
那些私生子一直看田雅和田斐很不顺眼，好不容易遇上一次田雅来他的店里，男人怎么能不来挤兑一番呢？
男人：“姐姐，你看，这些机器人现在运行得不是挺好的？你知道它们为我带来了多少利润吗？”
田雅不想搭理他，看向牧玖，轻声道：“我们走吧。”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两人关系不好，牧玖点头，率先往门口走去。
男人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越发不爽快，眼见他们就要离开包间，不由得又开口：“姐姐，你什么时候这么落魄了？保镖还是个学生，朋友这么低级。”
男人看过黄湛和牧玖，而后忽略了江孜。
田雅停下脚步，牧玖察觉到了，不由得顿了一下，在田雅耳边小声道：“他很快就要遭殃了。”
这是牧玖“看”到画面后的结论。
牧玖只说了一句，田雅就朝着男人走了过去，男人见她一副生气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得意起来。
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给谁看呢？现在还不是……
他还没想完，田雅就抬手揍了他一拳，冲着脸揍的。
田雅力气不算大，但也并不小。
男人被揍得脸歪向一边，半边脸颊红了，一股怒气直上心头。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叫她姐姐是给她面子，她竟然敢打自己，他还手是理所当然的。
男人愤怒地抬起手，脏话脱口而出：“你这bi……”
他话没说完，田雅朝着他的下巴又是一拳。
他的手像是被无形之物困住，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像个木桩子一样被田雅使了一套拳。
他每每想开口，田雅都能精准地揍他的脸，打断他的咒骂。
直到田雅收了手，朝门口走去，牧玖收回自己的精神力，男人摊倒在地，再也不敢说话。
田雅回到牧玖旁边，柔柔道：“他遭殃了。”
牧玖朝田雅比了个大拇指：“田姐姐你可真厉害。”
江孜默默地离田雅远了点。
田雅破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毕竟在军校里待过两年，没吓到你们就好。”
她除了精神力的运用不咋样，体术还是不错的。
几人从店里出去，各回各家。
而男人则在包间里，因为自己脸上、身上被揍出来的伤口不敢出去。
他给店里的主管发了条消息，让主管不要再放人进入这个包间，也不要进来收拾，而后一拐一拐地进了里间。
他得等到这家店的客人和服务员走光了，再出去。
晚上九点半。
主管最后一个离开这家店，离开时，她看着眼前排排站的十几个小机器人，如往常一样叮嘱道：“我走了，你们好好看家。”
机器人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闪着红色的光点，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而后，主管给自己的老板发了条消息，锁上门离开了。
男人睡了一觉，被光脑的振动振醒了，他只觉得自己又累又饿又痛。
他缓慢地下楼，看到在门口处站成一排的机器人，不由又得意起来，只是他一笑，脸上就是一痛，他只好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田雅说什么机器人技术还不完善，一直不肯同意向外售卖，也不肯应用起来。
看他用了这么多天，不也没事吗？
男人看了一圈：“厨师呢？”
几只小机器人的眼睛闪着红光越众而出。
男人道：“我饿了，去给我做点东西来。”
他思索了一下：“要好消化的、味道好一点的，要很快能出锅的，不要那些常见的炒面、炒饭之类的。”
几只机器人眼中的红光闪烁得越发频繁。
男人催促：“愣着干什么，快去。”
他有这家店的所有机器人的最高控制权限，此时点进光脑操作了一下。
他操作完，就听到了一阵异常的声音。
嘀嘀嘀——
他一愣，还没找出声音来源，一阵烧焦的味道从面前传来，而后是“咔咔”的声音。
机器人在他的命令之下发生了爆炸。
男人被炸昏迷之前还在想，他明明只是让机器人做份很简单的食物而已啊。
第85章
隔天牧玖就正常上课了。
几个比较相熟的同学因为她的请假关心了她一番, 被牧玖敷衍了过去。
他们没在牧玖这里多待，很快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回到座位上，他们开始聊起别的事情。
“原来涂州城不是被发现的第二个无人区啊。”
“联邦也有无人区，还是他们最近才暴露出来的, 他们藏得可真严实啊！”
“现在咱们的帝国预警部门火了啊！”
“都在猜测预警部门的部长是谁。”
牧玖从他们那里收回了注意力, 点开光脑。
几天过去了，涂州城的雪早就停了, 但无人区的热度依然没有消退, 反而有增无减。
连带着帝国预警部门也火了起来。
别看官网主页还是那么简陋, 但关注人数和每日浏览量与日俱增。
星网上有一半以上都是关于无人区的消息。
零星夹杂着几条和霍诺斯有关的新闻。
在无人区这种大事之下，帝国皇太子的事情似乎也变得渺小起来。
牧玖想起霍诺斯在涂州城的时候陷入过舆论，至今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牧玖有点心虚, 点进去看了一眼, 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诺斯是被陷害的, 整件事情的主犯是视频中的潮牌青年。
这名潮牌青年几年前卷了全家的钱离家出走, 他在联邦待了几年, 认识了几名联邦的混子，一个月前因为他爹意外赚取了一笔钱，才回到家里。
后来潮牌青年收到帝国预警部门的消息后，将消息当成笑话说给了那些混子。
混子们在联邦有点小钱, 知道青年和他父亲关系不好, 又想看好戏, 怂恿他联合楼内其他住户做出陷害帝国士兵的事情来。
新闻还附带了霍诺斯拍摄的视频。
最末，记者附上了联邦的声明：经调查, 青年口中的混子并非联邦人, 乃是宇宙内一古老组织的成员，这些成员现已入狱。
组织名为“神的代言人”。
在首都星外的某个地方, 男人看完这条新闻，将光脑搁在了一旁的桌上：“你说的重要信息就是这个？”
此人四五十岁的模样，毛发浓密，头发蓬松，长及腰部，胡须长了大半张脸，看着粗犷异常。
在他旁边两米外，还有一名戴着眼镜的瘦高个。
瘦高个想推一下自己的眼镜，手抬到一半，又放下，局促道：“这个消息……不重要吗？”
“重要个屁。”男人靠在椅子上，“联邦那帮孙子，又不是第一次将水泼到老子身上了。”
瘦高个：“但、但是我们的名声……”
男人摆了摆手：“比起这个，阿斯拉帝国预警的消息来源查到了吗？”
瘦高个：“还没有消息，不过老师已经在去往阿斯拉帝国的路上了。”
男人：“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瘦高个走后。
男人的手指点了两下桌子，视线落在桌上的光脑上，低声喃喃：“也不知道这次联邦付出了什么代价。”
……
牧玖退出了这条新闻界面，回到主页，视线忽地被几个字眼吸引了注意力。
两条新闻是一上一下挨着的。
第一条新闻：【某田姓男子被机器人爆炸波及，机器人爆炸原因仍在调查中】
不用想，这条消息就是昨天牧玖在女仆萌宠机器人饭店内“看”到的画面，田姓男子就是田雅的便宜弟弟。
新闻里说，他名下的几家机器人饭店已经停业整顿了。
牧玖没多看，点开了下一条新闻；【我国宁显焕专家将不日回国，宁显焕专家在机器人领域……】
宁显焕专家是一名天才，他从小到大成绩优异，跳级进入第一学府，以极为优秀的成绩毕业。
在第一学府内，宁显焕投身于机器人的研究，并取得巨大成果，毕业后，他更是将所有的时间精力放在机器人的研究之上，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机器人和机甲不同，两者之间又有相似之处，两者可以说是相辅相成又各自独立。
宁显焕还活跃在帝国的时候，有机甲设计大师曾经说过，若是宁显焕改研究机甲，那宁显焕在机甲方面的造诣将不逊于国内的顶尖机甲设计师。
只可惜宁显焕似乎只对机器人有兴趣。
宁显焕离开帝国前，他在研究的是战斗类型的机器人。
只可惜帝国还没有人看到他的成果。
几年前，宁显焕和团队到联邦进行技术交流，团队其他人回来了，他再也没有回来。
联邦和团队的人都说，他是被联邦的技术折服吸引了，才留在联邦继续专研。
但他本人从未出面有过任何表示。
直到现在，他终于要回来了。
这条新闻下的评论不多，分成了两种声音。
【好牛逼的履历，但是他现在回来干什么？】
【‘宁教授’不是已经把联邦当家了吗？他还有脸回来？】
【回来就好，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去联邦了。】
【宁教授是不是会带着他的战斗机器人回来啊？我好期待！】
……
“牧玖？牧玖？”
牧玖听到有人叫她，从新闻里回过神来：“你叫我？”
叫她的是同班的一名女生，认识，但是不熟。
牧玖对班上的所有人都不熟，除了罗定柔，但罗定柔被全校通报处分过了，也不敢再来触牧玖的霉头。
女生脸圆圆的，有些可爱，她靠近了牧玖，小声问她：“你是殿下的妹妹，你知道帝国预警部门的预警消息来源吗？”
若不是牧玖知道她是个普通人，还以为自己的身份泄露了。
牧玖表情不变：“为什么这么问？”
“大家都在猜啊，我也挺好奇的。”圆圆脸问她，“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是帝国的技术呢？还是因为人的特殊能力啊？”
牧玖眨了一下眼睛，压低声音：“为什么是这两个选项？”
圆圆脸惊讶道：“你不知道吗？咱们学校有名特招生，她会预言，有好多同学私下里都猜测，无人区会不会是她预言出来的。”
牧玖差点以为她说的是自己。
圆圆脸想起了什么：“啊，我忘了你这几天请假了。那名特招生是前几天来的，才来没几天，她在校内的知名度已经很高了。”
牧玖问她：“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圆圆脸：“论坛上有好多她的消息，而且她每天下午都会在校内进行预言。”
牧玖得到消息，向圆圆脸道了谢，而后取出光脑，点开了学府论坛。
圆圆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才反应过来，她没能从牧玖哪里得到答案，反而回答了许多问题。
她刚转过头，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收了再去询问的心思。
第一学府内的论坛里许多贴子在讨论无人区的事情，但也有零星几个贴子提到了预言。
主题贴一：【理性讨论，你们觉得帝国预警部门的预警来源是什么？一，帝国的探测技术；二，某个人的特殊能力。】
一排回贴下来，几乎全选了一，只有个别选二。
主题贴二：【那个新来的女生好像真的有点本事，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她都能说出来。】
主题贴三：【我今天跟那位预言家说过话了，她姓木，叫木木。我问她能不能知道我身上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她神神秘秘地说了一串，总结就是：不能。】
看到“木木”这两个字，牧玖首先想起的就是她和霍诺斯在市场时，碰到的那名预言悬浮列车会发生爆炸的女生。
不知道这两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些贴子里都没有出现过那女生的照片，牧玖翻了一会儿，刷新了一下，一个新发出来的主题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确认过了，木木就是几个月前帮帝国找到间谍的女生！】
主题贴内容：
【几个月前有名女生直播帮助帝国抓获间谍的事情，我想或许有人会对此有印象，那名女生就是木木！
当时观看直播的人不是很多，后来间谍落网时，所有有关的视频更是销声匿迹，这件事情在小范围内热闹了一阵就被人遗忘光了。
但亲眼看过直播的人，包括我，是绝对不可能忘掉她的。直播时，出现过那名女生的称呼，当时不清楚，现在想来应该是“木姐”，也就是木木。
至于木木的预言能力，也是确实存在的，当初直播时就有佐证。
在面馆时，木木预言到小男孩即将过敏，上前提醒过，而且提前为他叫了救援；她也是预言到那人是间谍，所以才会故意接近。
而且！直播内的女生和木木的身高一样，平时的穿衣打扮也是一样的！】
牧玖看到这里，觉得有点道理，若不是主题贴内，“直播中的女生”就是她，她现在多半也被说服了。
她想看看其他人的评论是怎么样的，点了下刷新。
页面上出现了一条提示：您浏览的贴子已被管理员删除。
牧玖愣了一下，切出界面。
分区内倒是还有不少讨论木木这个“预言家”的，只是牧玖刚才看的那条贴子不见了。
所以管理员为什么会删掉那条贴子？是版规吗？还是因为她？
牧玖没多想，在论坛内又找了会儿，终于找到了木木每天下午进行预言的地点和时间，而后她记下这个地点，关了光脑专心听课。
一整天的课程结束后，牧玖先回了趟维修室。
她设了个闹钟，然后将霍诺斯的机甲取了出来，昨天回来后，她就给这架机甲进行了维修和护理。
她今天准备给机甲换上江孜拿过来的那种涂层。
牧玖上涂层的方法和别人不一样，其他人和机器是在整架机甲上进行的，而牧玖会使用工具将机甲外壳拆卸下来，再上涂层，等涂层干了，重新装回机甲。
尽管牧玖的动作娴熟流利，但直到闹钟响起时，她都没涂到整架机甲的十分之一。
她等外壳零件干了，重新装上，而后将机甲收进空间钮，关了仓库，往外走去。
木木的预言快开始了。
第86章
牧玖收拾完东西出了仓库。
一出来, 她就碰上了警卫队的梁队长。
梁队长刚和自己的队员说完话，队员们散开，他一转头，就见到了牧玖：“你回来了？”
这几天仓库里的灯没亮过, 梁队长就知道牧玖有事离开了。
“对。”牧玖和他寒暄了一下, “你这是打算去巡逻？”
梁队长一身警卫队的装束，是往学府的方向去的。
他朝牧玖点了下头, 叮嘱道：“你在学校内的时候多小心一些。”
牧玖不明其意。
梁队长多说了一句：“你如果在学校内见到什么不明物体, 不要乱碰, 尽快联系我，拍照问我也行。”
他和牧玖的关系不像寻常师生，见识过校长先生对牧玖的态度, 他也不觉得牧玖是个普通学生, 因此跟她多说了几句。
牧玖虽然还不懂他的话的用意, 但还是认真记下了。
两人没聊多久, 各自分开。
牧玖朝着论坛上看来的、木木的预言地点走去。
她设置的闹钟提前了一会儿, 但学府太大，她按照地图导航找过去的时候，木木已经开始预言了。
木木设置的预言地点就在一栋教学楼的天台上，天台的楼梯口守着几名学生, 像门神一样, 来一个人他们便要看一眼。
牧玖走过去时, 还以为会被开口拦下来，好在没人拦她。
走出楼梯口, 迎面而来一阵大风, 牧玖看到天台上挤满了人影，都是学生, 有男有女。
不用说，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就是预言家木木了。
“预言这种东西，要看灵感和缘分的。”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人群中间清晰地传出来，说这话的人就是木木了。
牧玖在人群最外围，努力往里看去，却连中间人的一片衣角都没看到。
木木那句话说完，周围就有许多人接话：“那你要怎么样才有灵感？”
“木木你看看我有没有缘分？”
很多人就将她的话当成乐子，也有人很明确地质疑她：“说来说去，就是不能预言呗。”
“你这一套话是在忽悠人吧？”
“要是你的预言没有成真，你是不是又有另一套说辞了？”
……
周围人声吵杂，但木木的声音还是很清晰地传递出来：“我确实不太能预言到人身上去。”
木木：“我比较有灵感的，大部分都是即将发生的事故。”
木木：“前几天，悬浮列车发生爆炸那件事，其实我预言过了。”
她这话一出，周围又是一阵热闹。
“是你？你有什么证据吗？”有人很大声的反问她。
“那一次人群疏散得很及时，星网上都说是有关部门监测到异常信息，才能及时阻止……所以，是不是你提前报警的？”
“要是木木每次都能提前预言到这种事故，那还不得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我要是有这种能力，那就太厉害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木木暗自得意，那些质疑她的话，她一概当没听见。
木木开口解释了一句：“我当时预言悬浮列车会爆炸的时候，是在市场内，当时不止我一个人，有几个朋友，还有好多路人，都听到了我的预言。”
她没明确地表示疏散人群和她有关系，但周围人脑补能力不小。
许多人想着，一定是有人在市场听到了木木的预言，从而报了警，所以悬浮列车站才能及时疏散人群，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他们脑补的也和事实没差多少，听到了木木预言的人就是牧玖。
悬浮列车站能及时疏散人群，靠的是牧玖和霍诺斯。
牧玖在人群外头听得津津有味。
这位名叫木木的女生并没有一上来就预言，反倒像是在开交流会，她是在台上讲课的讲师，而台下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学生。
“牧姐姐！”
这一声将牧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会这么叫她的人不多，牧玖转过头，就看见田斐从楼梯口跑出来，径直冲她而来。
田斐兴奋极了，三两步就走到了牧玖身边，将她抱住：“牧姐姐，我想死你了。”
牧玖搂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也挺想你的。”
田斐过了一会儿才稍微冷静下来，松开抱着牧玖的手，亲切地站在她旁边。
周围声音吵杂，她们站得近了，才能听到对方的说话声。
田斐身上是第一学府的制服，牧玖有些惊讶：“你这是？”
田斐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向牧玖，眼睛亮晶晶的：“我现在也算是第一学府的学生了！”
“和牧姐姐一样！是特招生。”
牧玖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很厉害！”
田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其实也不算。”
田斐还要一年才能真正入学第一学府，她现在只能算是“旁听生”。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专研精神力的王教授看中她，特意向校长先生申请，准许田斐提前进第一学府。
田斐现在可以说是王教授的助手，比第一学府的一般学生还要厉害。
田斐将自己的事倒豆子一般地说了：“我们团队正在研究一款专门锻炼精神力的工具……或者说玩具，设计图还没完善，但是可以制作成品了，王教授让我去找适合的材料。”
牧玖为她高兴，又有点诧异：“让你去找材料……结果你过来找我了。”
“想你了嘛，材料可以明天再找。”田斐不自觉地跟牧玖撒娇，“我本来打听到了你的课程，想直接过去给你惊喜的，但是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田斐往人群中央看了一眼，当然这一眼她什么都没能看见，她声音压低了一些：“我听同学们说这里有人在预言，我就以为……所以我就过来了。”
说到这里，田斐又兴奋了起来：“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里。”
虽然人群中在预言的不是牧姐姐有点奇怪。
牧玖：“我平时没课的时候都会在仓库，待会儿我带你去我的地盘看看。”
“好！”
牧玖人群中看去：“不过现在先等等，我也想听听她的预言。”
田斐有些奇怪牧玖的反应，却也乖顺应是。
牧玖和田斐说话的时候，一直分了一丝注意力在听木木说话。
牧玖和田斐聊完了天。
木木在此时道：“我今天是不能预言到有什么事故了。”
这话一出，周围人失望得紧。
木木：“不过……”
周围人：“不过什么？”
“别卖关子了，你说啊。”
“太没意思了，你就是个假的预言家吧？”
当下就有零散几人从楼梯口走去。
木木能察觉到他们的动作，也不在意，她享受够了众人的目光，这才开口：“不过我觉得明天就能预言到一场事故了。”
这一转折让众人不免失望。
“切！”
“都连续几天了，一个像样的预言都没能说出来。”
“你一定不会预言吧。”
周围人又有离开的了，大概明天也不会过来了。
木木这才有些急了，视线在周围的人群里扫了一圈：“不过我现在有些灵感，我感觉到在场有我的有缘人。”
她话说出来，周围人的视线又落在了她身上：“那你预言一下呗。”
木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周围。
她的动作沉稳，站在她面前的人本想说话，但被她一看，莫名就紧张起来。
木木沉默不语，迈步往前，她的面前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牧玖和田斐站在人群最外层，但拦在她们面前的人一一让开，牧玖终于能看清木木的脸了。
和在市场上见到的“木木”长得一样，打扮和那时候不同，和周围穿学府制服的同学更不一样，木木站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木木身上现在是一身火红色的裙装，连带着头上的发饰和身上的装饰都是红色的。
看到她这声装扮，牧玖蓦地想起一个人。
对方经常打扮成这幅样子，即便在战斗系，她课余的装束也是裙子。
就是和牧玖同一时间入学的特招生，木珊珊。
牧玖想到木珊珊曾经提过自己有个妹妹也要进第一学府，不会就是这个木木吧？
想到这里，牧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木木在牧玖面前站定，直直地盯着她看。
牧玖回过神，和她对视着，挑了下眉，开口问道：“我是你的有缘人吗？”
牧玖本身能预言，但她“看”不到自己，无法对自己预言，若是木木能知道她要发生什么意外，那还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却见木木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转向了一旁的田斐。
“是……我吗？”田斐有些意外，和木木对视着，双手诚实地扒拉上了牧玖的手臂。
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
牧玖站着不动，也凝神往田斐的身上看去。
这一回，牧玖“看”见了。
她“看”见田斐一身休闲服，在市场上东张西望，她身后侧突然窜出一名神色慌张的男子，男子持刀，慌里慌张地看向身后。他撞了田斐一下，他似乎受惊了，抬手挥刀，在田斐身上、脖子上划了几下，慌张地跑了。
木木站在田斐面前，对田斐道：“你是我今天的有缘人。”
田斐看了眼牧玖，又看向木木：“所以我会遇到什么事？”
木木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若是仔细听，会发现她口中念的没人能听得懂。
木木闭着眼睛说：“你明天在路上会被波及到一个案件里。”
木木：“会被犯人连砍几道，犯人逃逸，你进医院。”
木木说完自己的预言，才睁开眼睛。
田斐就站在她的面前，有些被她诅咒似的话语吓到：“那我明天如果一直待在校内，待在宿舍里，不出去呢？是不是就不会被波及到了？”
第87章
面对田斐的问话, 木木摇了摇头：“我所预言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你能躲过明天，但还有后天、大后天，你不可能一直躲在学校内不出去。”
“你只要离开学校，就一定会受到波及。”
木木的话十分笃定。
田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 是周围的其他同学。
他们见到预言对象是田斐这么一个柔弱的女生，而不是自己, 不由得羡慕起田斐来, 哪怕预言内容是不幸的。
木木的话告一段落, 有人大声问田斐：“这位同学，你之前是不是计划着明天出门？”
田斐点了点头，她原本计划明天出学校去买能用的材料, 但现在她在考虑明天是不是要一直待在校内了。
周围的同学看到她的反应, 不由得起哄道：“那明天就按计划出门嘛。”
“路上多注意着点, 很大可能不会受到波及的。”
“你难道不想亲身体验一下木木的预言吗？”
“我是战斗系的学生, 这位同学你明天要是出门了, 我可以当你的随身保镖，保证不会让你出半点意外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人体格壮硕，一看就很能打，他说着说着, 去看了木木的反应。
木木的表情却没变一下：“你们尽管去干扰, 总之我的预言一定会成真。”
她说完这句话, 看了一圈周围，往楼梯口的方向走：“我今天的预言已经结束了, 灵感也没了, 我就先走了。明天，还是同一时间在这个地方见面。”
好些人簇拥着木木离开了。
天台上还剩下大半同学。
他们还在试图劝说田斐：“这位同学, 你觉得我们的提议怎么样？你明天上街去，我们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田斐难得预见这种场面，不由得求助地看向牧玖。
牧玖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田斐道：“我知道了，我明天会按计划行动的。”
周围的同学得到想要的答案，都很满意：“那咱们几个先加个好友，等明天你出学校的时候，联系一下我们，我们当你的保镖。”
田斐犹豫着要不要加他们的联系方式，这时候牧玖握住了她戴着光脑的手腕，道：“不用了，明天她有保镖。”
牧玖一直站在田斐旁边，但没说话，众人也没怎么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此时才看向她，对她充满疑问：“你谁啊？”
田斐双手反握住牧玖的手臂，摇了一下，微抬下巴，自满道：“她是我牧姐姐！”
在场没人知道她牧姐姐是谁，有几个觉得牧玖眼熟的，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她的身份和名字。
有人发出疑问：“所以你到底是谁？你能保护好她？”
牧玖看起来和田斐差不多的柔弱，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能打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很不靠谱。
“我是牧玖。”牧玖顿了顿，补充道，“就是殿下的便宜妹妹。”
“便宜妹妹”这个词，是牧玖在星网上看到的，此时拿来用了一下。
周围人少有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牧玖这么一说，他们就想了起来。
牧玖道：“我们明天会有保镖的。”
既然是殿下的妹妹，那她的保镖实力也不会比他们弱多少。
牧玖带着田斐往楼梯口走去，周围人回过神来，喊住她们：“那明天你们若是真的陷入什么事件里，记得回来反馈一下。”
牧玖摆了下手：“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将木木的预言结果发到学府论坛内的。”
周围人这才满意了。
跟牧玖两人一起离开的还有不少，天台上只剩下几人。
有个人想到什么：“木？”
他说的话不清不楚的，旁边的朋友问了一句：“什么‘木’？”
“我说，木木和刚才的那个牧玖，都姓‘mu’。”
朋友：“就是巧合，而且她们的姓读音一样，但字不同。”
这两人只是说说，并没有深入思考。
牧玖和田斐下了楼。
等她们周围没人了，田斐才问：“牧姐姐，你刚才为什么让我答应下来啊？”
回想木木描述的那几句话，田斐对明天有些害怕，但因牧姐姐说要和她一起，她又有些期待。
牧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有件事想确认一下。”
牧玖问她：“小斐，你现在有事要做吗？要我带你去我的仓库看看吗？”
田斐点头：“要！”
牧玖带着田斐参观完仓库和她的维修室，田斐又在牧玖这里逗留了会儿，之后牧玖送她回了住处。
田斐在学校内也有自己的宿舍。
牧玖在回来的路上，就将她在楼顶上拍的照片发给了伏寒。
照片上是木木闭着眼睛的模样，牧玖将她拍得很清晰。
牧玖：【这是上次悬浮列车爆炸事件时的预言家，你有空的时候调查一下她的身份背景和以前的生活经历。】
那头伏寒很快回了消息：【OK。】
牧玖犹豫了两秒，又问了他一些霍诺斯的情况。
伏寒：【没什么大事，只是暂时回不来，不用担心。】
牧玖看了，便也不再询问。
而后她联系了黄湛，她之前说的保镖，就是黄湛。
黄湛光脑振动起来的时候正和左恩在一起。
他看到联系人是牧玖时，还有些惊讶，他和牧玖其实也没见过几次面，牧玖怎么突然就找他了？
没有避开身边人，黄湛很快接通了通话。
是直接叫名字呢？还是一样叫殿下？
黄湛正想着该怎么称呼牧玖，牧玖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黄哥？”
黄湛一噎：“别这么叫我。”
牧玖从善如流：“好的，湛哥。你明天有空吗？”
黄湛：“明天没课，怎么了？”
牧玖：“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牧玖将天台上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之后说：“你明天能当我们一天的保镖吗？”
这不是什么大事，黄湛答应了下来。
切断通话，一旁的左恩看他面色有异，问了一句：“是谁？”
黄湛：“是牧玖。”
左恩知道牧玖这个人，只是他和牧玖更加不熟：“她联系你了？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黄湛回想了一下和牧玖之前的几次见面，道：“自然而然就这样了……我们的关系……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哦。”左恩应了一声，没在意，“她找你什么事？”
黄湛将牧玖的话大概复述了一遍：“她让我明天去给她们当一天的保镖。”
预言……
左恩对预言挺感兴趣的，问道：“我明天能一起去吗？”
黄湛瞅了他一眼：“我问问。”
他给牧玖发了消息，牧玖很快回复。
黄湛：“没问题。”
……
第二天上午。
黄湛和左恩两人来仓库接牧玖，而后三人一起在宿舍楼下接到了田斐。
牧玖作为中间人，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介绍到黄湛和左恩的时候，多说了一句：“他们也是学生，不过实力很强，你不用担心今天会遇上什么事。”
田斐：“我不担心，我知道他们。”
黄湛和左恩从小到大就是霍诺斯的保镖，跟着霍诺斯出席许多大大小小的场合，他们两人的知名度比牧玖要高上不知道多少。
田斐小声：“他们是殿下的守护者。”
四人一起离开学府，在外面吃了顿早餐。
这顿早餐田斐请客，并不是因为她今天需要保护，而是因为她是个富婆。
田氏所有酒店，都是她的产业。
说黄湛两人是保镖，但有时候，他们的相处更像是朋友。
比起黄湛，左恩更快地融入了她们。
左恩问了一些昨天天台上的细节：“你们说的那个木木，预言的时候是直接找上你吗？”
后一句问的是田斐。
回答的是牧玖：“感觉她很有目的性，应该是直接朝着我们就过来了，在对上小斐之前，她在我面前站了会儿。”
当时牧玖以为木木的预言对象是她了。
左恩的视线在她们身上各看了几眼，心下有了猜测：“有没有可能……她是故意选的小斐？”
牧玖看向他：“哦？为什么这么说？”
左恩的声音降低了一些：“假如木木的‘预言’不是真的预言，而是她在说出口之后，命人动的手呢？”
牧玖也想过这个可能性，而且这个可能性很大。
就像是上次的悬浮列车爆炸事件，她就不能准确的预言到时间，而木木却能。
假如事先安排上定时炸弹，就能准确说出爆炸发生的时间了。
左恩：“你们两人都是女孩子，外表看起来都很柔弱，但是你身上比小斐多了一些特质。”
牧玖有些好奇：“什么特质？”
“给人一种溶于社会的感觉，比较难缠。”左恩思索了一下，“如果有一个诈骗人员，在你们两人之间选择，一定会选择诈骗小斐。”
牧玖：“……”
倒也没说错，田斐从来没有为生活烦恼过，年纪还比牧玖小，太过单纯了。
这一切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牧玖身体前倾：“如果真是这样，那木木会怎么做？换成是我的话……”
牧玖没说完，看向了田斐，左恩也看过去。
田斐莫名其妙，被看得有点紧张：“看我做什么？”
左恩：“比较方便的话，是在她身上放上追踪器。”
牧玖示意田斐：“看看你身上、包包里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田斐看看自身，又看看包，没能找到明显的异物。
只是她现在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不知道谁放的追踪器。
田斐：“没、没找到。”
左恩：“还有可能就是让人盯梢，路上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木木的人，派来盯小斐的。”
田斐连忙往四周看去，街上和店里人都不少，一和人对上眼睛，她都觉得对方随时可能跑出来按住她。
田斐：“不、不会吧？”
左恩：“还有监控……”
田斐将自己的椅子往牧玖的方向悄悄移了些，这样能给她不少安全感。
牧玖拍了拍田斐的后背，对左恩道：“好了别吓她了，我们今天出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不是吗？”
牧玖：“木木说过，凶手会逃逸。到时候你们保护小斐的同时，不会让对方跑了吧？”
黄湛一直在听他们说话，此时才道：“当然不会。”
左恩也说：“你这就小看我们了。”
他们如此自信让牧玖很是满意，她点了点头：“那就靠你们的了。”
四人吃完早餐往外走去。
田斐紧跟在牧玖身旁，时刻注意着周围。
路上经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牧玖叫住了田斐。
田斐被牧玖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怎、怎么了？”
牧玖指着服装店：“以防万一，还是去换身衣服吧。”
田斐进了一趟服装店，除了光脑之外，所有东西都换了。
牧玖让她把换下来的衣物和包包都寄放在了服装店，等今天回来后再取。
之后四人上了悬浮车，出发前往最近的一个材料市场。
第88章
材料市场内, 有许多店铺，店铺卖的材料各不相同。
许多店铺专门卖制作机甲的材料，也有店铺专门供应用来制作飞船、战舰的材料。
来这里采买东西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有自己的研究。
穿着各不相同，有的精致、有的邋遢。
牧玖四人在其中并不显眼。
此行是为了田斐的任务来的, 自然以她为中心。
田斐的视线在市场内看了一圈, 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店铺。
店内的材料大部分都放置在玻璃容器内，以供客人取出观察。
在玻璃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显示屏, 用来写材料的相关信息, 比如材料名、发现者、产地、用途等等。
小部分材料有特殊保存方法, 也在店里，但放在相应的环境下。
店长在柜台后，看到他们进来, 也没起身：“几位需要什么材料呢？”
几秒钟后, 没人回答, 店长站起来, 看向他们, 又问了一句。
牧玖拍了拍田斐的肩膀。
“啊？”田斐回神，回答了店长的话，“我们随便看看。”
店长简单说了一下店里有哪些不能触碰的材料，就随他们去了。
田斐看过这些材料, 上手触摸了几下, 之后离开了这家店铺。
进出三家店铺后, 牧玖发现了田斐的心不在焉，总是左顾右盼的, 像是在寻找可疑人物。
大概是被木木的预言和他们说的话吓到了。
牧玖想着, 开口道：“小斐，你什么想法？”
田斐一愣：“什么什么想法？”
“锻炼精神力的玩具。”牧玖问她, “这种材料需要有什么特征吗？”
田斐点头，伸出一只手，举例：“应该需要好几种材料。能容纳精神力的、能吸收精神力的、精神力能渗透的、精神力难渗透的。”
田斐放下自己的手：“还有些特性需要我触碰到了，才知道。”
“那我们先去这家店看看吧。”牧玖听懂了，扫过几家材料店的牌匾，随便挑了一家，带着田斐走进去，“对了，你顺便跟我说说，说一下你们要做的玩具的原理吧。”
田斐一扫之前的心不在焉，兴致勃勃地给牧玖讲起构思，间或分心查探材料。
左恩和黄湛跟在她们身后，她们两人说的话没避着他们。
听到她们的说话内容，左恩和黄湛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
精神力？这可是帝国内相对陌生的领域啊。
左恩将自己的精神力释放出来。
就在这时，前面的田斐回头看了他一眼，左恩疑惑地和她对视。
田斐什么都没说，又将头转回去。
直到牧玖和田斐逛完这一家店，买下一样样品材料，左恩都没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有其他作用。
挑选材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田斐挑了一上午，也才买了两样，而且两样都不一定能用得上。
牧玖还担心她会气馁，却没想到田斐反过来安慰她：“一个早上能找到两样就已经很好了，本来我想过了，今天可能一样都买不到的。”
牧玖笑了：“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
一个上午过去了，田斐并没有波及到任何事件里。
午餐他们就在附近的饭店里吃的。
牧玖和左恩没再提起过预言的事情，相反，他们聊的是田斐擅长的话题：精神力。
他们吃完了午饭，暂时没离开，还在包间里坐着休息。
田斐彻底忘记了预言的事情，话也多了起来：“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是有作用的。”
左恩：“那不一定吧？”
田斐看向他。
左恩道：“在咱们帝国内，大部分人的精神力都是没有用处的。”
田斐不赞同道：“只是你们没有找到运用方法罢了。”
田斐：“我以前也以为精神力没用，直到我遇到了两个人。一个能利用精神力催眠影响别人，另一个人的精神力甚至能实体化。”
前一个是被牧玖坑骗进去的涂久川，后一个就是牧玖。
左恩和黄湛的表情均说明了他们不相信。
左恩问她：“你说的都是谁？”
田斐看向牧玖，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牧玖主动开口了：“一个是我。”
几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牧玖控制着精神力透体而出，化成看不见的“手”，将桌上还没收拾的盘子举了起来。
在他们眼里，就是牧玖面前的盘子突然升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左恩和黄湛的表情均有些失控。
牧玖将盘子放了下来：“这就是我的精神力的一种运用方法。”
左恩双目灼灼：“再让我看看。”
牧玖又将盘子举了起来。
左恩问：“能摸摸吗？”
牧玖点了点头。
左恩和黄湛均上手，试探了一下，确实摸到了看不见的东西。
左恩凑到牧玖面前：“教我！”
黄湛也是同样的意思。
牧玖这一招，在其他人毫无防备的时候，随时可以杀人于无形。
牧玖被他的动作和态度吓了一跳，没直接答应，也没拒绝：“可能教不了。”
左恩：“为什么？”
牧玖：“因为精神力是有分类的，具体你得问小斐，她比我清楚多了。”
于是左恩和黄湛去问田斐了。
田斐好一会儿才解释清楚。
只是解释清楚了，左恩仍不肯放弃：“那你觉得，我的精神力有什么作用？”
田斐问了他一些问题，而后诚实道：“我也不知道。”
左恩失望极了。
“你的精神力不经常使用吧？”田斐给了他建议，“你可以经常将自己的精神力放出来，多摸索、多感受，看看那时候周围人、或者自己，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然后你大概就能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有什么作用了。”
他们两人若有所思。
左恩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的精神力有什么作用？”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还需要摸索。不过……”田斐看向他们两人，“我对精神力的感觉很敏锐，之前在店里的时候你是不是使用过精神力？”
田斐一指他们二人：“你们两个现在应该都在使用精神力。”
左恩和黄湛对视一眼，信了田斐的话。
午饭后，他们休息了会儿，再次出发。
市场内又来了许多陌生人，牧玖他们去的地方也和上午不一样。
牧玖陪着田斐逛了几家店铺，往前走的时候，注意到眼前的场景，她看过。
昨天仔细看田斐的时候，在她身上“看”见的。
田斐已经进了店里，这个店面不大，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布局，里面只有一个店长，是陌生人。
左恩离田斐很近，随时能够碰到，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牧玖站在店门口，往各个方向看去。
因为有帝国预警部门这一层关系在，黄湛更关心牧玖一些，见到她和早上不同的举动，问道：“你在找什么？”
牧玖道：“我在想，他们差不多也该动手了。”
黄湛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周围，一眼看去，没看到什么异常。
又过了十几秒钟，牧玖的视线集中在由远及近走来的一个青年身上。
青年一声黑色打扮平平无奇，目的明确，单看外表，看不出他是个会犯罪的人。
不过，牧玖昨天在田斐身上“看”到的凶手就是他。
忽地，青年似乎察觉到视线，往牧玖的方向看来。
牧玖比他先一秒钟移开视线：“还挺敏锐。”
黄湛没听懂她的话：“嗯？”
牧玖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名青年已经看向了别处，他举着手腕，似乎在看光脑。
牧玖道：“看到那名青年了吗？注意他。”
“注意谁？”左恩和田斐从店内走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牧玖的最后一句话。
牧玖指了指那名黑衣青年：“他。”
田斐往黑衣青年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奇着呢，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收回视线，往牧玖旁边缩了缩。
这名青年……会不会就是波及到自己的凶手啊？
左恩也在看这名青年，因为牧玖的话，左恩多分析了会儿。
这黑衣青年咋看平平无奇，但他的步伐和走路的姿势，都能说明这人不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吗？
牧玖从黑衣青年身上收回视线，朝田斐道：“这家店看完了吗？我们继续逛逛吧。”
左恩和黄湛分了一丝注意力在黑衣青年身上，跟着牧玖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这一回，牧玖没让田斐再进入到店里去，他们只是四处看看，更像是在闲逛。
田斐意识到牧玖不同之前的举动，不由得紧张起来。
大概过了三分钟，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抢劫啦！”
声音离他们不远，就几米的距离。
牧玖四人不约而同地转身。
左恩和黄湛做出防备姿态，将牧玖和田斐挡在了身后。
牧玖也将田斐护在身后。
而那头，喊出抢劫的那人有些眼熟，头上有几根白头发，六十多岁的模样，戴着一副眼镜，脸上皱纹不少，还算健硕。
左恩一眼就认出了他，语速很快：“是我们学校的一名教授。”
再看抢劫的那人，正是那名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一手持刀，另一手拿着空间钮和光脑，一看就是从教授身上抢来的。
教授身边也有几个人在，只是年纪都和教授差不多，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黑衣青年拿着空间钮和光脑就往前冲去。
他表情慌张，跑的方向就是牧玖等人所在。
牧玖四人如临大敌。
但黑衣青年并没有做出挥刀的动作，相反，他在经过牧玖等人的时候，甚至有意地将刀尖向里，然后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牧玖：“……”
嗯？
怎么回事？
前半段剧情跟她“看”到的差不多，但怎会如此？
第89章
这名黑衣青年没有对田斐动手, 难道是因为她们旁边多了黄湛和左恩这两个保镖？
牧玖正想着。
教授在后面喊：“快！拦住他！他抢了很重要的东西。”
眼看着黑衣青年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牧玖当机立断：“拦下他！”
在听到牧玖话的同时，黄湛追了出去。
牧玖在后面喊：“抓住他！”
究竟这场预言是不是人为的，只要抓住那名青年就知道了。
黑衣青年和黄湛很快就跑没影了, 后面那些人追出几十米就停下了脚步, 那小贼跑得实在太快，他们追不上。
教授等人颓然地和牧玖三人会和。
边走回来边感叹着：
“真是没想到今天会遭遇到抢劫。”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
“要是东西追不回来可怎么办呢？”
左恩安慰他们：“应该能追回来, 我那兄弟……实力还不错的。”
教授等人这才打量了一下左恩等人：“谢谢你兄弟了。不过就算没追回来, 也不能怪他。”
说话间, 教授等人发觉左恩有些熟悉，好像在第一学府内见到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他是谁。
左恩称呼了一声教授, 并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教授恍然：“是你啊。”
这个叫左恩的, 不就是经常待在殿下身边的人吗？刚才那个跑出去追人的, 不就是殿下身边的另一个人吗？
知道他们的身份, 教授确实不太担心了。
……
那一头, 黑衣青年的速度比黄湛慢了一丝。
主要他比黄湛先开跑，所以一时半会儿黄湛才没能追得上他。
黑衣青年皱了下眉头，开始给黄湛制造障碍。
随手扯过一人挡在中间，黑衣青年再次和黄湛拉开了距离。
接下来他如法炮制, 摆在街道上的东西、没来得及躲避的行人, 都是黑衣青年阻拦黄湛的工具。
路上有明显想要拦住黑衣青年的人, 都被他巧妙地避开了，一时间他再次和黄湛拉开距离。
直到体力即将不济时, 黑衣青年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 飞快地跑进一个拐角。
黄湛追了上来，转弯时, 迎面而来两样东西，他下意识地想避开，直到看清这两样东西，他才接在手里。
这两样正是空间钮和光脑，是从教授身上抢来的东西。
黑衣青年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东西还给你了，别再追了，追不上的……”
最后几个字说完时，他再一次消失在了拐角处。
黄湛还记得牧玖的吩咐，继续追了下去。
只是他跑到道路尽头时，那名黑衣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黄湛在附近找了会儿，才确定自己跟丢了对方。
……
“我们怎么办？是在这里等，还是跟上教授他们？还是继续找小斐要的材料？”左恩问牧玖。
教授等人和牧玖三人在路边没聊多久，他们就被市场内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然后越逛越远，现在离牧玖三人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左恩本想让教授等人在这里等一会儿的，谁知教授已经不担心丢失的物品了，对左恩说：“反正你认识我们，可以等上学的时候再将东西还给我们。”
然后教授等人就走了。
牧玖从教授身上收回视线，往黄湛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现在倒是比较担心黄湛。”
左恩却不担心：“以他的实力，没问题的，不用担心。”
牧玖想的却和左恩不同，就是因为相信他的实力，所以几分钟过去了，黄湛都没回来，她才担心啊。
牧玖没继续争辩，应了一声。她往旁边移动了一小步，露出一直藏在她身后的田斐，她反手拍了下田斐：“小斐，你要继续找材料吗？”
田斐没回答，反而心有余悸地问：“牧姐姐，刚才那个是木木预言里说的，我会被波及到的事件吗？”
刚才抢劫声一起的时候，田斐就被吓了一跳，她看到那反光的刀时，就更怕了，现在才好了些。
“可能是。”牧玖没说绝对，“现在事件已经过了，你可以暂时放心了。”
“那就好。”田斐从牧玖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她旁边，“既然事件过了，那我们继续吧。”
牧玖不经意地看向她，目光突然一凝，想说什么都给忘了。
牧玖又“看”到了。
她“看”到在一家材料店内，田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材料，忽然，她的手臂上被子弹穿过，血流不止。
子弹穿过田斐，之后去势不减，像是还射穿了什么人。
只是牧玖没能看到这个人的样子。
“牧姐姐！”田斐喊她。
牧玖回神，有点茫然：“嗯？”
左恩和田斐都关心地看着她，田斐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只是我发了下呆。”牧玖回答，“你刚才说什么？”
田斐道：“既然我的血光之灾已经过了，那我们继续吧？”
牧玖本想让田斐改变主意，但话还没出口，牧玖自己就改了主意：“好，那你带路。”
田斐是真的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整个人放松了很多，率先往前走去。
牧玖和左恩并肩跟在她身后，左恩小声问牧玖：“你刚才……很不对劲。”
牧玖看他一眼，又把视线放回到田斐身上：“嗯。”
左恩道：“是不是小斐还没脱离危险？”
牧玖已经不奇怪他的敏锐了，点了下头，问道：“如果是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子弹，你能不能保护好小斐？”
左恩觉得她在开玩笑：“不知道哪个方向来的子弹？”
牧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叹了一声，没多说。
左恩：“有更详细的信息吗？”
牧玖：“子弹从店外射入店里。”
左恩仔细想了想：“如果能知道是哪家店那就好办得多。”
牧玖：“我尽量。”
左恩愣了一瞬，跟上牧玖。
田斐已经踏入一家店里了。
这个市场内的材料店装饰都差不多，材料放置手段也差不多，牧玖得从“看”到的细微之处分析田斐中弹的是哪家店。
田斐进门观察材料，牧玖就观察店内的装饰。
就在这时，牧玖的光脑响了起来，是黄湛。
黄湛确认跟丢了，就联系牧玖，跟她说了这件事情。
牧玖看了眼田斐，走远了些，她听了黄湛的话，有点惊讶：“跟丢了？”
黄湛有些丧气：“对，他比我熟悉这里，绕了几圈就找不到人了。不过被抢劫的东西在我手上，是他丢给我的。”
听到最后一句，牧玖内心有了思量：“你们跑得挺远了吧？”
黄湛周围都是陌生的建筑物，他还是全力奔跑的：“应该不近。”
牧玖道：“不用追了，你先回来吧。”
左恩听到了牧玖的说话，等她挂断通话后，向她确认：“跟丢了？”
牧玖点头，又道：“不过被抢的东西拿到了，是对方主动给的。”
左恩和牧玖对视两秒，看了眼不远处的田斐，之后直视牧玖的眼睛，小声说：“如果，预言里小斐会受到波及的事件是刚才的抢劫案，那么……我猜，那个所谓的木木的预言就是假的。”
牧玖提前注意到了那名黑衣青年，而后黑衣青年进行了抢劫。
现在，牧玖又提到了中弹。
牧玖像是能提前预知到危险，但与之相对的，则是田斐面对的无数次麻烦。
左恩没有将自己思考的内容全部说出来。
牧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觉得。”
第90章
黄湛还在回来的路上, 而田斐已经逛完了几家店铺，牧玖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如果枪击真的发生，那一定会先击中牧玖。
对牧玖的亲近，田斐很高兴, 并没有多想。
终于, 在踏入一家材料店的时候，牧玖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东西。
这家店内有一个展示柜的玻璃缺了一个角, 就是牧玖在田斐身上“看”到的场景。
牧玖站在田斐身后, 朝左恩使了个眼色。
左恩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牧玖的意思是，田斐将会在这家店内被枪击波及到, 子弹从店外而来。
左恩不经意地往街外看了一眼, 而后道：“抱歉, 我去个洗手间。”
田斐没察觉到异常：“那你去吧。”
牧玖也点头：“嗯。”
注意安全。
左恩抬脚往外走, 店里的老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看了他们一眼，道：“洗手间店里就有。”
田斐刚想喊住左恩，但一转头，左恩已经飞快地出了店门, 看不见人影了。
田斐一愣。
牧玖道：“店里的洗手间在哪？”
这家店的店长是一名中年女子, 体态丰腴。
店长指了指店内的门：“门内进去你就知道了。”
牧玖拉着田斐往里走去：“我们也去一下洗手间吧。”
田斐乐颠颠地跟着牧玖往里走, 此时早就忘了左恩了。
子弹是从店外来的，她们躲进里面, 相对安全一些。
左恩出门没过两分钟, 牧玖就收到了他发过来的消息：【我看到人了。】
左恩：【目标很有警觉性，我还没靠近, 他就跑了。】
左恩：【以防万一，我先回来了。】
左恩还给牧玖发了一小段视频，只有十几秒钟。
视频内的主角也是一身黑衣、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他的样貌，只知道他是个男人。
牧玖的视线落在男人的手上，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口袋里装着东西，好像是枪。
在左恩和男人还有几米的时候，男人转身就跑。
视频晃动了一会儿，像是左恩在追，但左恩没追出多远就放弃了。
牧玖发：【我们还在店内。】
她知道左恩的顾忌，现在她和田斐身边没有了保镖，对方对田斐下手就更容易了。
田斐从洗手间出来时，牧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牧玖从田斐身上“看”到的场景已经变了，照样是田斐受到伤害的画面。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但现在是第三次了。
牧玖现在可以确定，木木果然没有预言能力。
木木手下可能有一批人，专门在为她的“预言”办事。
但是木木营造自己会预言的目的是什么？单纯为了名利？还是其他？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牧玖和田斐重新进店时，左恩已经回来了。
牧玖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田斐在这家店里待了几分钟，又找到了一样新的材料。
三人离开店后，就看到了黄湛。
光脑和空间钮被他拿在手里。
田斐往他身后看去，没看到那名黑衣青年，不由得看向黄湛：“那、那抢劫犯呢？”
注意到她的视线，黄湛道：“人跑了。”
听到这个答案，田斐有些失望，又不安起来：“那、那我们……”
“这个材料市场太不安全了。”牧玖打断她，朝左恩道，“先把东西还给教授，然后我们就回去吧。能联系上教授吗？”
左恩：“能。”
田斐松了口气，在听到那名抢劫犯跑了之后，她就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教授现在和他们的距离并不远。
牧玖和田斐并排走在一起，她注意着周围的景色。
他们已经看见教授等人了，田斐不由得放松了些。
在路过一家摆放着招财树的材料店时，牧玖的脚步一顿，拉着田斐往后退了几步。
田斐还在疑惑，就听“砰”的一声响，一盆巴掌大的盆栽从楼上掉了下来，在离她半米前的地上四分五裂。
若是牧玖没有拉着她后退，那盆栽就会砸到她脑袋上。
黄湛和左恩不约而同地抬头往上看去，盆栽是从二楼掉落下来的，二楼的窗台上放着许多差不多大小的盆栽，在他们抬头往上看的时候，有个人连忙往内缩去，没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脸。
田斐好不容易才压住了自己的尖叫声，结结巴巴地开口：“吓、吓死我了。”
左恩：“是从二楼掉下来的。”
他没明说是人为，怕再次吓到田斐。
黄湛有些想上去追那个人，被牧玖拦住了。
牧玖凉凉道：“木木的‘预言’可真可怕。”
从二楼掉下来的盆栽大概砸不死人，但是会让人受伤，严格来说，也能算是被事故波及。
“你们没事吧？”教授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
左恩和他们比较熟，出来说话：“没被砸到，只是受到了点惊吓。”
教授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黄湛将空间钮和光脑还给教授，得到了教授的一番感谢。
左恩：“那名抢劫犯跑太快了，我兄弟没追上。”
“那人大概是惯犯了。”教授安慰他们，“追不上也不是你们的问题。”
教授想着该怎么报答他们，于是问道：“对了，还没问你们来材料市场是为了找些什么材料呢。”
牧玖几人看向田斐。
田斐有些恹恹，不过还是提起精神回答了问题：“一些适用精神力的材料。”
她将之前的说法又说了一遍。
教授等人的知识比牧玖他们多了不是一点半点，讨论了一会儿，道：“我们倒是知道几样附和要求的，要不咱们同行，我们找材料的时候，顺便也找找你们要的？”
田斐十分不乐意，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材料市场。
牧玖看了她一眼，站出来，笑道：“我们还有事，要回去了。不然这样，您把材料名称说一下，我们记一下，下次再自己来买。”
教授想了几秒钟，点头：“也好。”他看向左恩，“正好我有这名同学的联系方式，等我回去整理一下发给这位同学。”
牧玖笑着感谢他，之后两方人分别。
田斐一路紧绷着，直到离开这个市场的大门，才放松了会儿。
田斐：“我再也不去搞什么预言了。”
说完这句话，她才想到自己是因为去找牧玖才会被那名预言家预言的。
田斐并没有怪牧玖的意思，但她又怕牧玖多想，不由得小心地看牧玖的脸色。
牧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点头附和了田斐的话，面色如常：“确实，预言什么的都是假的。”
牧玖看向田斐，田斐身上的劫难明显还没过去。
这一次，牧玖“看”到田斐在悬浮列车上被别人波及到，悬浮列车并不是回学校的方向。
牧玖问道：“接下来想去哪里？要直接回学校吗？”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
牧玖早就从田斐身上‘看’到了答案，果然，田斐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现在回去有点早了。”
在昨天晚上睡觉前，田斐就已经计划好和牧玖一起去吃什么晚餐了，若是现在回去，那她和牧姐姐的晚餐就泡汤了。
只是现在田斐没想好要去哪里，于是问牧玖：“牧姐姐，我记得你不是首都星的人，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牧玖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我？”
田斐：“对啊，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不想回学校，又没有想去的地方，所以牧姐姐，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们陪你去。”
“有是有。”牧玖脑子里闪过首都星上几家大型修理厂的名字，又想到了谭诺。
在牧玖从涂州城回到首都星后，谭诺曾经给她发过消息，让牧玖有时间去看看她。
牧玖不知道霍诺斯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谭诺也不知道清不清楚霍诺斯现在的情况，牧玖莫名对谭诺感到愧疚，就答应了下来。
而且……木木的手不至于升到陛下的庄园里面去吧？
田斐道：“有的话，咱们就去呗。”
牧玖的视线扫过黄湛和左恩，对田斐道：“我怕你到时候不自在。”
黄湛和左恩以前是霍诺斯的保镖，一定经常见谭诺和陛下。
田斐信誓旦旦：“有牧姐姐在，我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牧玖：“那就好。”
田斐又问：“那边人不多吧？”
她怕再遇到抢劫之类的事件了。
“不多。”牧玖想了想，“都是自己人。”
田斐问道：“是要坐悬浮列车吗？”
这附近就有一个悬浮列车站，走几分钟就到了。
牧玖往四周围看了看：“打车，不过在这之前，我买个东西。”
这周围有一家便利店，牧玖进去买了个东西，很快走出来。
出来的时候，她两手空空，三人对她买了什么都很好奇。
左恩问：“你买了什么？”
牧玖卖了个关子：“好东西。”
……
牧玖四人一起上了悬浮车。
左恩坐在副驾驶座上。
牧玖和田斐坐在一起，牧玖报出一个庄园名称，车行驶出去。
这时候牧玖再仔细看田斐，已经“看”不到悬浮列车上的画面了。
左恩和黄湛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瞬。
田斐听过这个庄园的名称，但是从来没有进去过，不由得问牧玖：“牧姐姐，这个庄园是做什么的？”
牧玖沉思了会儿，答道：“嗯……普通……住处吧。”
田斐懂了，牧姐姐这是过来看朋友的。
悬浮车的速度不慢，牧玖和田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牧玖时不时地盯着田斐看，田斐几次察觉到她的视线，慢慢地不自在起来。
忽然，牧玖又“看”到了画面。
牧玖将视线从田斐身上移开，一一从黄湛、左恩和司机身上看去。
无一例外，在她眼中都是一副车祸后的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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