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预警部门发过来的预警消息你没看吗？”洛哥问保安, 一边摆弄着光脑，他的光脑上是这一栋住宅的户型图，这栋住宅有几户人家，分别在哪几层都在光屏上标了出来。
霍诺斯将他们三人的临时证件递了过去。
保安接了过来仔细看着, 他对洛哥的话不以为意：“看了啊。但是我觉得这两条预警消息多半是假的, 无人区也就在十几年前出现过一次，至今它的出现原因都没发现, 帝国对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管制起来, 所以说，帝国哪里有预测无人区降临的实力？”
“我看啊，多半是其他可能, 比如在涂州城地底下发现了什么稀有矿物, 或者是帝国想在涂州城做什么不人道的实验, 所以才会让我们这些涂州城的人撤离。”保安补充, “以安全区降临为借口。”
保安是涂州城本地人, 他在这里上学、长大，时至今日，从未踏出过涂州城一步。
他从出生起就没有父亲，母亲也在十几年前去世了, 他没有娶妻生子, 至今依旧是孤身一人。
保安没什么本事, 书也读得不太行，半路辍学了, 唯一让他自豪的就是成了这个小区里一栋楼的保安。
这份工作很轻松, 不危险，虽然没有休息日, 但他每个月能拿五六千星币的工资。
可一旦离开这里，这份工作没了，他再想要找到类似的工作就难了。
保安不大愿意离开，他依旧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就像往常一样，但又有些不同，因为预警的关系，其他楼的保安走了一半，这几天他的工资涨了不少。
洛哥从光脑屏幕上抬头：“你真这么想？你应该清楚，帝国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保安将证件递还给霍诺斯，避开他们的视线，往电梯的方向走：“你们是来对那些还没有离开的住户强制撤离的吧？就来了你们三个，人数会不会太少了？这一栋住了八户人家，才离开了一半，还剩四户。”
洛哥：“还不是，我们只是来通知他们的，强制撤离在两个小时后。”
霍诺斯三人跟在保安身后，看着保安用指纹和密码开了电梯，给他们让开位置：“那四户分别住在三层、五层、七层、八层。今天还没看到他们离开，应该都还在家里。”
保安如此配合，让他们省了不少时间，又不免心里怀疑，这么配合，会不会其中有诈？
保安目送着电梯合上，直到电梯合上之前，他才注意到站在中间的那个黑头发男人一直在看自己。
保安眉心微微一跳，又镇定下来。
虎子开口：“我一直想不通，剩下这么些人，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洛哥：“距离他们收到第一条预警消息，才过了一天，也许他们东西都还没收拾完吧。而且就算他们离开了这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虎子疑惑：“帝国那么大，他们总有地方住吧？”
洛哥白了他一眼，刚想解释，霍诺斯就开口了。
“帝国已经在为他们建造新的城市了，只是消息还没传出来。”
阿斯拉帝国的领土巨大，找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人在，城市很快会再建立起来。
只是时间太紧迫，有很多计划都没能来得及实施完毕，就比如霍诺斯说的“建城”。
在首都星的第四军团，已经物色好了新的地址，气候环境和地区都和原涂州城差不多，只是建城需要时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被迫搬迁的居民如果有地方居住最好，若是没有，第四军团在给他们寻找暂时居住的地方，只是消息还没透露出来。
在他们说话间，电梯抵达了第三层，霍诺斯他们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
这栋住宅留下来的四户人家面对霍诺斯他们的时候，还算配合，只是都不怎么友好。
听到他们说两个小时后进行强制撤离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只有第三层楼的一名青年听了他们的话，挑了挑眉，反问了一句：“是吗？”
这名青年穿着一身潮牌，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摄像球。
直到他们消失在拐角处，一直黏在他们背后的视线才消失。
四户人家都通知完毕，剩下的就是等了。
他们一个队伍三十人又在小区外汇集在了一起。
互相分享着两个小区内的消息。
“我们负责的小区有七栋楼，有三栋楼的住户已经走光了，剩下四栋楼的住户也走光大半，没走的住户只剩下九户。”
“我们这边的小区有五栋楼，合计四十二户人家，共有二十二户人家都没撤离……这两个小区不都是高档小区吗？怎么会差别这么多？”
队伍里的人安静了几秒钟，说起了各种猜测。
哪个猜测听起来都挺有道理，只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霍诺斯没有参与他们的猜测，他就站在队伍最外边，背后是一堵墙。
在众人讨论时，他收到了伏寒发过来的消息，他以为是新的任务，此时才点开来看：【对了，忘了跟你说了，牧玖发高烧昏迷了。】
看到消息，霍诺斯蓦地站直身体，切到牧玖的联系界面，点了通话，那头响了两声，他才意识到伏寒说过牧玖已经昏迷了，接不了他的通话。
霍诺斯挂断通话，切到伏寒的联系界面，一边往队伍外走去。
洛哥注意到他的离开，问了句：“牧斯，你去哪？”
霍诺斯没反应，洛哥又喊了一声，他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假名，他没回头，只答：“去打个电话。”
霍诺斯走出十几米，队伍还在视线范围内，他的说话声也不会被那头听见。
光脑那头刚接通，霍诺斯就道：“姑父，牧玖现在怎么样了？”
伏寒有些意外霍诺斯这么快就联系了他：“高烧，昏迷不醒。你那边现在怎么样？涂州城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口？”
“撤离了一半以上，现在还在撤离中，两个小时后就会进行强制撤离。”这个数据并不准确，比起这种数据，霍诺斯现在有更关心的，“具体情况你得联系市长，我现在只是一个志愿者。”
霍诺斯：“牧玖怎么会高烧？是什么原因？看过医生了吗？她中间有醒过来吗？”
认识牧玖以来，牧玖一直是活蹦乱跳的，即便不小心额头受了伤，她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哪成想现在她竟然高烧昏迷了？
高烧的后果可大可小，如果不快点医治，情况就会越发糟糕。
伏寒：“看过医生了，医……”
霍诺斯立即道：“医生怎么说？她烧多久了？”
伏寒：“……你冷静点。”
霍诺斯也发觉自己的焦急，他静了会儿，道：“嗯，你说。”
伏寒这才将能说的情况都说了：“我们在战舰上，第四军团的军医给她看过，没看出原因，说是要到地面上的医院进行详细检查。”
霍诺斯将脑中的繁杂念头压下去：“嗯。”
伏寒：“战舰上有人给她物理降温，而且小玖虽然没醒，但我总觉得不用太担心。”
霍诺斯眉头微蹙：“为什么这么说？”
“你身边有人吗？”
霍诺斯：“就我一个。”
于是伏寒将牧玖中途醒来后做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一遍：“小玖的预言一直以来都多有限制，比如灾害发生时的准确时间她无法预测，但这次她发高烧，却将灾害发生的范围和时间都写了出来，精确到秒钟。”
霍诺斯听着，眉头就没松开过。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一方面，越是精准的预言能救的人越多；另一方面，牧玖却要因此遭受痛苦。
霍诺斯：“这只是猜测不是吗？”
“是，只是我的猜测。”伏寒没再提这个猜测，“通话结束后，我把战舰降落地点发给你，你提前过来送小玖去医院。”
霍诺斯和伏寒通话完毕之后，就回到了队伍中，洛哥注意到他的神色和之前不同，多问了一句：“你还好吧？”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霍诺斯道：“我没事。”
既然他这么说了，洛哥也不好多问他的私事，转而说起了他们刚才的讨论：“队长的意思是一人负责一户，然后要求我们组队去，至少三人一队，我和虎子自然在一组，你呢？要不要加入？”
霍诺斯自然选择加入。
……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霍诺斯三人还是负责之前的那栋楼。
保安还在他的岗位上。
虎子朝他走去：“我说保安大叔，你是现在跟我们一起上去，还是等我们下来找你再一起走？”
保安迎过来替他们开了电梯：“我就不上去了，等你们下来好了。”
霍诺斯上下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还不回去吗？”
保安一愣：“什么意思？”
霍诺斯：“现在各个区域都有我们的人在安排你们离开，你不回去和你家里人会和吗？”
虎子：“对啊！到时候你们分开了，再想会和就麻烦多了。”
保安视线飘忽了一瞬，接着恍然大悟：“啊！对，我得回去！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好了。”
说着，他急匆匆地进了保安室，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孤家寡人的，根本没必要扯谎，只要说自己没亲人，他们就不会让自己离开。
不过算了。
保安注意到电梯门关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是这一栋楼公共区域的监控，其中就有电梯。
他将电梯的监控放大，注意着里头的动静。
洛哥转头看向霍诺斯，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听到这话，虎子不由得也看向他们。
电梯厢内的角落有一个还在运转的监控，霍诺斯抬头直视它：“只是怀疑。”
霍诺斯的瞳孔很黑，他的眼神很平淡，保安隔着光屏对上他的视线，吓了一跳，不由得移开视线，坐远了些，哪怕是隔着光屏，他都下意识地不敢和对方对视。
第72章
霍诺斯问洛哥和虎子：“你们的实力怎么样？”
虎子秀了下自己的肌肉：“虽然看起来比不上楼下那保安, 但五个他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洛哥倒是没回答，但是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霍诺斯道：“待会儿小心一些。”
说话间，电梯很快抵达三层。
三人从电梯厢内走出来，电梯在他们身后关上, 霍诺斯回头看了一眼, 电梯上面的数字从“3”变成了“2”，电梯还在运行中。
整个三层只有一户人家, 两个小时前开门的, 是那个给霍诺斯留了深刻印象的潮牌青年。
两个小时中, 他们在小区外面也注意着小区内的动静，倒是有两三户人家离开了，只是没有这栋住宅的。
也就是说, 这栋住宅的四户人家都还在。
虎子像两个小时前那样按了门铃, 铃声隐约从门内传到他们耳朵里, 等了会儿, 没人来开门。
霍诺斯转身走向来时的电梯, 电梯厢已经停在了一楼，他按了上行键，电梯没有反应，只是在按键旁的小屏幕上提示：【请输入密码或指纹。】
洛哥注意到他的动作, 走了过来：“怎么了？”
他也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我们上一趟……没让我们输入密码吧？”
霍诺斯道：“可能被锁上了。”
十几米开外就是楼梯, 霍诺斯去看了一眼, 朝他们摇头：“也被锁上了。”
两个巧合加在一起，让洛哥脸色有些难看。
他想过强制撤离时候会遇上的困难, 比如开门后对方不愿意, 最严重的，不过是举刀对峙, 这些他都有办法解决。
却没想到他们一上来就被困在三楼，像是踏入了谁布下的陷阱。
三层的住户还没开门，虎子又按了一下门铃：“让住户出来开门不就好了。”
霍诺斯和洛哥对视一眼，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屋子里有人，我刚才进这栋楼的时候看见窗户上有人。”虎子看向十几米外的走廊尽头，“而且我们也不是出不去，这里只是三楼。”
楼梯旁边就是窗户，以他和洛哥的能力，带上一个牧斯不是什么难事。
不论这里将会发生什么，逃跑是没有问题的。
洛哥道：“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做任务吧，时间紧迫。”
对这些人强制撤离以后，他们还会有其他搜寻任务，生命探测仪和热成像都还没祭出来呢。
和他们一门之隔的屋内，大厅内一共六名成年人，四男两女，其中两名男性看上去年长一些，有一名坐在轮椅上，而其余几人均挤在沙发上。
他们正对面的墙上有一块铺满半面墙的屏幕，屏幕上正在对涂州城的撤离情况进行播报，屏幕上是直播，会时不时地切换画面。
而现在，屏幕上播放的是帝国军方人员对此地居民进行强制撤离的操作。
屏幕上没有主持人，也没有主播，只有军方人员和开门的居民。
若是霍诺斯能看到屏幕上的内容，那就会发现画面里的军方人员他认识，正是他们队伍里的人，负责撤离隔壁小区的人。
军方人员按了门铃，住户过来开门。
他们亮出自己的证件，证件上没有头像和姓名，是临时统一制成的，无法仿制，代表着他们的身份，包括志愿者，人手一张，若是他们不小心弄丢了，可是会被记过的。
有志愿者的小队，他们还负责监督志愿者，志愿者的证件大多数情况都会在他们身上。
屏幕上，军方人员和住户沟通交涉。
军方：“时间到了，我们该撤离了。”
住户有些不情愿：“若是离开这里，我们就没地方住了。”
军方的态度很好：“帝国会给你们安排居住的地方。”
住户：“是暂时借我们居住的？还是……”
军方：“是属于你们的。”
住户看向自己的屋子：“我这屋子才没住几年，小区的地理位置也好，当初买的价格并不便宜……”
军方：“若是你们的房产进行登记过，那你们将会获得的住处不会比这里还差。”
双方聊了一会儿，住户终于松口，去取了自己的行李，拖家带口地走出去。
坐在沙发上的几人看得津津有味。
一中年男人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激动道：“我就说咱们阿斯拉帝国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不会让咱们无家可归。”
他身旁的中年女子附和：“就担心这是空头支票了，明天过去，要是无人区没有降临，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让我们回来，我们这房子也很贵呢。”
“嗨，帝国又不会在这里做什么，如果预警错了，那肯定会让我们回来的。”中年男人说话安慰她，明眼人一看这就是夫妻，他们还正位于无人区内。
沙发上的另外几人纷纷附和：“对啊，对啊。”
另一名女子要年轻许多，长相貌美，仔细看，还带着点联邦人的特征：“我本来担心，强制撤离是怎么操作的，他们会不会像影视剧中押犯人那样，现在看到这个，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她右边就是两个小时前给霍诺斯等人开门的潮牌青年，潮牌青年坐在沙发最边缘，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捏了捏她的左耳垂：“我们又不是犯人，他们不能硬来的，除非他们对你有心思。”
貌美女子娇俏地推了他一下：“哪里会！不可能吧？”
潮牌青年压低了声音：“也除非他们发现你是帝国和联邦混血，对你有偏见。”
貌美女子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这几个人一边看大屏幕，一边聊天，其乐融融，话里话外，都是对阿斯拉帝国的信任。
潮牌青年点开光脑，光屏上显示出来的却是他们六人现在的画面。
他看了一眼弹幕，又看了一下观众人数，对此还算满意。
在场的另一名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注意到他的光屏，皱了下眉：“小博，你在直播吗？”
潮牌青年：“对啊，怎么了？”
中年男人：“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能直播出去？赶紧关了，省得给帝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潮牌青年：“涂州城现在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开直播，哪里能给帝国带来什么麻烦？”
观众自然是想看他的直播，想看他们如何被强制撤离，想看涂州城现在的情况，更想看无人区降临，自然不想他现在就关闭。
纷纷发送弹幕：【别关！】
【我们想看！】
【说得对，现在关于涂州城的直播满星网都是，帝国官方还自己直播了呢，若是真的会给帝国带来麻烦，那封掉这些直播间不是什么难事吧？】
【别听你爸的！听你爹的！别关！】
潮牌青年看了眼弹幕，对这样的发展很是满意。
中年男人：“快关了！”
他似乎怎么样也不想让小博开直播，潮牌青年还开着光屏，他四下看了一眼，操纵着轮椅，欲往玄关的方向去。
玄关处放着一排鞋架，鞋架上放着几根成年男人手指粗细的铁棍，若离得近了，便能发现铁棍底下还压了两把西瓜刀。
潮牌青年：“关了关了！我已经关了！”
他手忙脚乱，连忙按掉光屏，在轮椅上的男人看来，确实是已经关了，于是就没再动，只是哼了一声。
他自然不知道，他儿子只是关掉界面，并没有关掉直播，直播还在继续。
直播间的观众对这对父子有些疑惑，小博开直播的时间并不长，能留下他们的原因自然是“涂州城居民”这个噱头，以及他和自己妻子的互动。
刚开播没多久，他就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妻子是个帝国和联邦的混血，在联邦出生，在帝国长大。
因此他的直播间观众人数比涂州城其他直播间要多上许多。
小博似乎和他的父亲关系并不好，不，应该说，他父亲对自己儿子和儿媳的态度均不怎么样。
“我说老王，你差不多也该对你儿子放手了吧？”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在此刻开口，“他都成年了，成家了，不像以前了，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你该给他点面子了吧？”
老王低下头，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中年男人和老王是同一栋楼的住户，对老王家里的情况有些了解，又劝了几句：“你好不容易有钱了，你儿子离家几年也回来了，你应该不想他带着你儿媳再次离开吧？这次离开，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老王看向自己儿子。
他儿子没看他，揽着那个女人，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老王收回视线，淡淡道：“知道了。”
屋外，虎子按了几次门铃，三人等了足有几分钟，顺带着讨论了一下可能的情况。
虎子不耐道：“还是敲门吧？”
此时也没有了其他办法，霍诺斯和洛哥点了下头，给虎子让开位置。
虎子上前，敲了几下门：“有人在家吗？”
他的大嗓门在走廊内回响，等了会儿，没人应声，没人开门。
“有没有可能是里面的人出事了？”虎子嘀咕了一下，“门好像没锁紧，要不我们直接闯进去吧？”
他们在队伍里的时候，队长提起过这个设想，让他们直接破门而入，只是不能伤人。
即便对方过激反应，他们也不能伤人，只能将人控制住。
洛哥郑重点头。
而霍诺斯则开口：“等一下。”
洛哥和虎子回头看他，霍诺斯打开光脑，摆出了录像模式，光脑也有拍摄功能，比起专业的摄像工具，它比较麻烦的一点就是得保持着特定的角度。
两人看到他的举动，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学着他，开了自己光脑，进行录像。
虎子煞有其事地开口：“我们按门铃、敲门，整个过程等了近五分钟，没办法，才破门的。”
而后，虎子摆出姿势，抬腿使劲一踹。
“碰！”
整扇门在虎子的大力之下飞了出去，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门板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差点撞到人的腿，潮牌青年还是抬了脚，才没避开它。
虎子下意识道：“我没使劲……”
他以前也踢过门，这次估算着这扇门还算结实，才用了这个力道，没想到这扇门这么不牢靠，一下就踹飞了。
三人一时间立在门口，和里面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暂时没进去，是为了向里头的人表示他们没有敌意。
屋内很安静，只有大屏幕上失真的声音传出来。
门板停下滑动两秒钟后，中年女人抖着声音开口：“你、你们想做什么？”
看到虎子和洛哥身上的装扮，老王开口：“应该是军方的人，安排我们撤离的人到了。”
第73章
中年男人操纵着轮椅往玄关的方向去, 而其余几人跟在他身后。
貌美女子躲在潮牌青年身后，几乎将自己挂在他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两只手臂，她的嘴角勾起些弧度, 又落了下来。
霍诺斯后退两步, 去按了一下墙边的门铃，一阵细微的门铃声夹在屋内几人的脚步声中, 跟关上门时, 他们听到的声音一样。
之前, 他们三人并不觉得异常，是因为屋子隔音好的话，他们听到的门铃声就很小, 但现在门大开着, 门铃声却没有变得清晰。
这意味着门铃本来就是故障状态, 或者被做了手脚。
联想到两个小时前, 他们按了门铃, 潮牌青年很快就来开门，霍诺斯比较趋向于门铃在这两个小时内，门铃被做了手脚。
在霍诺斯按门铃的时候，屋内的人已经过来了。
六个人加一架轮椅挤在玄关处, 连转身都显得有些困难。
这里是老王的家, 坐在轮椅上的人开口：“三位是代表帝国……”
与此同时, 洛哥双手递出三份证件：“我们是来‘协助’你们……”
潮牌青年的摄像球被他挂在脖颈上，貌美女子双手架在他肩膀上, 扯着绳子晃动, 像是在玩。
直播间的观众们不知道她的举动，只知道直播界面突然晃动得厉害, 他们勉强能看到军方的人递出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是一声近在咫尺的刺耳尖叫：“啊——”
洛哥和虎子下意识地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还没看清脸，余光瞥见一道亮光，两人不约而同抬手格挡。
霍诺斯在他们两人身后，听到这声尖叫，眼皮一跳，一手扯着一个人的领子，将他们拉得后退了一步。
可这道亮光却不是冲他们来的。
貌美女子尖叫完后，又说了一句：“你们、你们在做什么？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不行！不要动刀！”
声音里充满惊恐，一波三折，像是见到了什么不能承受的事物。
摄像球晃动得厉害，根本没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听声音……发生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饶是霍诺斯等人见过的大场面不小，也是被现在的场景惊到了半秒。
坐在轮椅上的老王，胸腹上被插了一把西瓜刀，而下手的人，则是在他身旁的潮牌青年。
老王像生锈的机械一般，缓缓抬头，却没有转头去看。他先是惊讶，而后释然，又带着些微的惆怅。
仿佛他的小博做出这种事情并不让他意外。
貌美女子停下对摄像球的干扰，直播间的观众们终于能看清现在的状况了。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主播他爸……是中刀了吗？】
【是那三个人动的手吗？他们不是军方的人吗？怎么可能这么做？还是他们是冒牌的？】
恢复摄像的一瞬间，潮牌青年就朝老王的轮椅扑了过去。
洛哥和虎子看到他的举动，各抬起一只脚，将潮牌青年踹出三四米远。
貌美女子就站在青年身后，看到他们的动作，却没来得及闪避，被当了垫背的，还波及到了另外一名年轻男性。
青年咳了两声，一手握在胸前的摄像球上：“你们……代表帝国军方的人……竟然对普通民众动手。”
他又咳了两声，连带着一旁两人的呻|吟一起被录进了直播间。
之后潮牌青年双手用力，使得摄像球发出咔咔声，摄像球的质量还算坚硬，没被他捏碎，他只好手动将摄像球关了。
直播间已经乱了，即便直播中断，但依旧不能阻止他们的讨论，观众们虽然没看清老王肚子上的刀是谁捅的，但军方人员将主播一脚踢飞可是事实。
先是他们暴力破门，而又对普通民众下手，有许多观众不由得将捅刀的人也怪罪在洛哥和虎子身上，倒是霍诺斯站在两人身后，没能拍到他完整的一张脸。
屋内六人中，还站在原地的，只剩下中年夫妇两人。
洛哥半蹲下来，去查看老王的伤口。
老王这里已经有人顾着了，虎子看着屋内几人，气得牙痒，他捏着自己的拳头，就要越过玄关于给他们教训，还是霍诺斯拉了他一把：“联系队长，提醒一下他们小心。”
霍诺斯只是志愿者，没有他们队长的联系方式。
虎子顿了一下，点头，也没走远，就站在这里打开光脑。
洛哥看完老王的伤口，去看惊呆了的中年夫妇：“有止血药吗？”
中年夫妇没有回答，刚才的冲击太大，时常见面的人、几分钟前刚和自己说话的朋友，就在自己眼前被人害了，这对夫妇浑身发凉，脑中一片空白。
潮牌青年联系上他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说话！”洛哥加大声音，“难道你们是同伙吗？”
被洛哥这么一声大喝，夫妇两人终于回神：“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我们可不知道他、他会向老王下手。”
“那、那可是他父亲啊！”
夫妇两人急于摆脱自己的罪名，连忙解释：“三位，是、是小博先来找我们的——”
洛哥不耐烦地打断他们：“有止血药和医疗包吗？”
“有、有，就在……”说到一半，他们想起来自己家里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已经提前送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人，“没、没有了，已经被送走了。”
老王的伤口平整，就是失血严重，再看脸色已经发青了，嘴唇也不是失血的苍白，有可能……刀上带着毒。
这附近倒是有医院，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医院多半没人值班，他们军区倒是派了医疗队过来。
几个念头在脑子里一一闪过，洛哥开口：“飞行器呢？你们有吧？”
这次夫妇回答得很快，抬手向屋内一指：“有，穿过屋内，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阳台上停着一架飞行器。”
这是小博找他们时，和他们商议的退路，更何况，按照原计划，就算他们和军方的人起了冲突，对方多半还是会带他们离开，他们甚至可能用不上这架飞行器。
没想到现在却用上了，只是用的不是他们。
洛哥和他们说话的功夫，屋里的人已经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偷偷摸摸地往屋内走去，看着就像是要逃跑的。
一旦让他们坐上飞行器，在小区内，想要追上就难了。
中年夫妇有点紧张，连忙看向洛哥：“快！他们好像要跑了！”
虎子还在打电话，霍诺斯穿着便服，夫妇两人只能期待洛哥将凶手拿下。
洛哥抬头的功夫，霍诺斯从他旁边掠过，冲向屋内，速度很快。
洛哥担心他受伤，一时又没办法阻止，连忙喊道：“你小心！别冲动！”
屋内三人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在霍诺斯冲过来的时候慌乱了一瞬间，强制冷静下来，潮牌青年冲他囔囔：“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他飞快地从沙发缝隙里摸出一根铁棍，指着霍诺斯，铁棍一头还被磨尖了。
霍诺斯的速度丝毫不减，避开他手上的铁棍，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拉，朝他背脊肘击。
潮牌青年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趴在地上，磕到下巴，发出一阵哀嚎。
另外一男一女已经跑到了门边，门边有一扇巨大透明的窗户，从窗户往外看，一架飞行器正停在那里。
霍诺斯俯身，将掉落在地上的铁棍捡起来，扬手一掷，铁棍掠过女人的脸颊，擦过男人的鼻尖，先他们一步触碰到门，将门撞出一个凹陷，回弹在男人脸颊上，而后掉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出一段距离。
铁棍和铁门的撞击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男人和女人心脏几乎停跳，按照这个力道，这根铁棍甚至可以穿透他们两人的脑袋。
男人痛得咬牙切齿，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颧骨被打裂了。
洛哥晚了一步，没看到里面的场景，听到巨响，担心霍诺斯出事，连忙喊道：“牧斯？你怎么样？”
这话说完，他已经到了转角处。
霍诺斯：“我没事。”
看到霍诺斯没事，甚至一脚踩在青年背上，洛哥有些惊讶于他的实力，又松了口气：“得先找个东西将他绑起来。”
这家人的东西都还挺齐全，没有半点收拾过的样子。
门边的两人面对着这边，他们还没放弃逃离的举动，一人尝试去够门把手，而另一人脸颊又红又肿又疼，恨恨地试着跟他们谈判，说话声音都有点含糊不清：“能让我们走吗？凶手不就在那里，我们不是这家的人，他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潮牌青年下巴疼得厉害，听到这话，从嘴里发出一堆意义不明的噪音，他看向这两人时，像是接收到什么信号，忽然又镇定了下来。
洛哥：“走什么走？像那对中年夫妻一样配合我们就可以了。”
红肿脸吸了口气，又说：“这不是无人区要降临了吗？再不走就……”
洛哥还记挂着轮椅上的老王，不打算跟他啰嗦下去，朝霍诺斯道：“牧斯，你帮忙看下他们。”
屋内没有绳子，不过有窗帘，窗帘质量看着似乎还不错。
洛哥移开眼睛的瞬间，门边的女人突然咳了一声，她旁边的红肿脸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把枪，跟玩儿似的往这边开枪，一枪接一枪，极有规律。
枪声响起来时，站在玄关外的中年夫妇尖叫起来，虎子大喊：“洛哥、牧斯，你们怎么样？”
霍诺斯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这一男一女，听到咳嗽声的瞬间就警觉起来，拉了洛哥一把，两人滚到沙发后，避开了直冲他们而来的子弹。
时间在一瞬间仿佛被拉长，霍诺斯余光看见还趴在地上的潮牌青年手上也拿着一把枪。
霍诺斯没有行动，他只是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牧玖。
他在安防部看过牧玖的资料。
牧玖和涂久川交手时，也用了枪，那种子弹似乎自带回旋追踪功能，而牧玖是怎么应对的呢？
她用精神力在自己的脑后形成了一道防护，成功将子弹拦截在她身后。
霍诺斯按了下洛哥的肩膀：“小心身后。”
在两颗子弹没有命中墙壁而转向他们时，霍诺斯磅礴的精神力喷涌而出，笼罩了整个空间。
潮牌青年原本将枪口指向他们，在这一秒，他迷茫了一瞬间，迟疑地将枪口往左偏移了方向，又往右偏移了方向。
他似乎不能准确地知道霍诺斯和洛哥的准确位置。
门那头，女人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红肿脸不再开枪，晕头转向地大喊：“你别、别别过来！”
两颗追踪子弹的速度降了不少，分别朝向霍诺斯和洛哥。
霍诺斯清醒着，反应迅速，只让子弹擦到自己的小臂，倒是洛哥，甚至不能反应，子弹就已经击中了他的肩膀。
霍诺斯从沙发后站起来，拎起桌上放着的两个烟灰缸，甩了出去，正中门边那一男一女，这次他控制了力道，没让他们就此毙命，这两人在门边摸索了几下，倒地昏迷。
虎子刚进玄关，速度就慢了下来：“里面怎么回事？”虎子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感受，屋内像是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担心屋内的两名同伴，出声道，“洛哥、牧斯，你们、你们……”
霍诺斯道：“我们还好，你先别进来，等我半分钟。”
路过潮牌青年时，霍诺斯一脚踩在他的手臂上，很轻微的一声“咔嚓”，青年再也握不住枪，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手。
霍诺斯将枪踢到一边，敲晕青年，撸掉青年手上带着的戒指，取下他身上全部饰品，搜出他身上所有东西。
他对红肿脸如法炮制，抽出红肿脸身上的腰带，束缚住女人的行动力。
之后他才撤掉自己的精神力。
刚好半分钟过去。
虎子的脑袋有些疼痛，他视线恢复了，冲过来一看，屋内一片狼藉，他先看见霍诺斯，见他没缺胳膊少腿的，心下一松。
霍诺斯指了指沙发背后：“洛哥中弹了。”
虎子连忙跑去看他。
“没什么事，不影响行动。”洛哥没昏迷，被霍诺斯的精神力影响得也有些头痛，“对了，中刀的那人呢？”
虎子一顿，他刚通话完，听到枪声，就连忙进来了，哪里还会去注意轮椅上的人如何。
玄关处穿来战战兢兢的声音，是中年夫妇中的其中一个：“没、没呼吸了，好像是死了。”
经过刚才那么剧烈的冲突，这两人如鹌鹑一般，怕他们三人怕得要死，生怕自己也有屋里的人里那种后果。
洛哥去看了老王一眼，发现他确实死了。
霍诺斯对洛哥肩膀上的伤感到抱歉：“对不住，刚才是我精神力操控不当，才会影响你们。”
他以前也锻炼过自己的精神力，只是没有像这次这般使用，连带着自己人都影响了。
洛哥摇头，对身上的伤不以为意：“说来此次还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我和虎子才会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霍诺斯道：“再联系一下队长吧，我们的任务恐怕不能继续下去了。”
洛哥道：“确实如此。”
看着屋内的惨样，他还有些担心队伍里的其他人如何，这次他亲自联系。
而霍诺斯，到一旁联系了还在涂州城的军区负责人，说了现在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
负责人得知他们受到袭击，自责得不行，很快做出决断：“你们的任务先暂停，我让其他区域的人去协助你们。”
负责人：“你和你的队友先回来包扎伤口。”
霍诺斯这次没说什么，听从了他的安排。
第74章
在潮牌青年将直播关掉的瞬间, 就有人将一段直播录屏传播开来。
这段直播录屏剪辑了霍诺斯三人的两次造访，第一次造访时，摄像球清晰地拍下了他们的样子，和他们递出的临时证件。
视频刚开始还很正常, 转折在出现霍诺斯三人的第二次造访。
视频里潮牌青年等人的声音很清晰, 没有出现门铃声也没有敲门声，接着清晰地出现了虎子踹门的画面, 被踹飞的门板差点砸伤主播的脚。
再之后就是暧昧不清的画面, 后续的内容并没有剪辑过。
洛哥递出的东西模糊, 轮椅上的男人中刀，男人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人，女人的尖叫和指控, 主播被两人踹出数米远, 直播中断。
看起来就像是军方人员在对普通人进行霸凌。
视频标题也引着观众们朝这个方向联想——军方人员脚踹涂州城撤离居民。
视频带着“涂州城”、“霸凌”等争议性大的标签, 观看人数众多, 传播速度极快。
底下的评论乌烟瘴气, 多是在替青年讨伐那三位“施暴者”。
有人看完视频，发出一条评论：【这视频是剪辑过的吧？我等官方调查结果和通报。】
很快被人追着足迹骂了好几个帖子。
战舰上，牧玖依旧昏迷不醒，贺莱首先发现这个视频的传播和其下评论的异常。
他看了桌边的伏寒一眼, 将这条视频转手发给了伏寒：【现在星网上关于涂州城的视频很多, 不过多是正面的, 这条涉及‘杀人’，负面影响最大, 传播速度也是最快的, 需不需要我删了这些视频？】
伏寒正在物色帝国预警部门的新成员，接到同屋贺莱的消息时并不奇怪, 贺莱面对他的时候会紧张，通过发消息就不会。
他发现贺莱打字的速度甚至比说话还快，于是建议了贺莱这么做。
伏寒顺着贺莱发来的链接点进去，视频刚开始，他就认出了黑发装扮的霍诺斯。
看完整个视频，伏寒面色不变：“看这个视频的传播速度和底下的评论，就知道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幕后黑手在这个时候做这些动作，恶意可想而知，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谁。
帝国皇太子是不幸被波及的呢？还是对方的目的本来就是他？
贺莱发消息：【需要我将这些视频从星网上删除吗？】
“暂时不用，我问一下。”伏寒说，“现在从涂州城传出来的消息多吗？像这种不利于帝国的视频和消息。”
贺莱看了一下数据，发送消息：【总的来说不是很多，但近一个小时内，军方和居民发生冲突的消息增多了，都是从涂州城内传出来的。】
“那我们之前的计划可以实施了。”伏寒向贺莱确认，“远程操控，你可以做到吧？”
贺莱点了点头，眸光发亮，双手在屏幕上舞出残影，不到一分钟，就夺取了涂州城的星网系统和信号的控制权限。
这是伏寒事先跟他确认过的，必要时期，限制涂州城居民往外传递消息的渠道，隔绝涂州城普通居民和外界的消息传递。
而他们军方则有自己的内部通道，不会受到影响。
伏寒通过内部通道联系上了霍诺斯，问他：“你遇上事情了？”
霍诺斯接到通话时，手臂上子弹的擦伤刚被包扎好，他向医生示意，自己走了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所处的位置还在涂州城内，属于医疗队暂时停留的地方，往外看去，只能看到稀稀拉拉的人影，比他第一天来涂州城看到的人少了许多。
再过一天，这里将会一个人都没有。
伏寒：“你知道被直播出去了？”
霍诺斯：“猜到了。”
伏寒将视频的内容说了一遍，道：“这视频有人在背后传播和诱导，我猜他们下一步的手段，就是公布你们三人的身份信息和所属军团，然后引导舆论，将事情定性，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直接针对你的。”
“视频有一半是假的，门铃是坏的，人是他们自己捅的，摄像球是他们自己关的。”霍诺斯并不慌张，他解释了一下，“不止他们有视频，以防万一，在踹门之前，我们三人均开了光脑录像。”
有完整视频的话，想要反转舆论就简单多了，伏寒暗赞了他一句，而后道：“已知，视频背后有人，他们的目标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帝国。而你有办法澄清，所以你……”
“所以姑父，有办法顺藤摸瓜抓到背后的人吗？”霍诺斯没让他说完，“我这边还有一点新发现，我怀疑他们接触过联邦人，甚至他们之中，就有联邦人。”
“姑父，你介不介意重操旧业？”
……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不同于涂州城的冷清，它附近的城市比起之前热闹了数倍。
新增的人数中有一半以上是从涂州城撤离出来的人，若是在预警时间内无人区没有降临，涂州城还完好，他们就可以立即回家，若是无人区真的降临了，他们再离开也不迟。
有小半部分人是从各地赶过来的，他们想见证帝国预警部门的预言，也想亲眼见到无人区的降临。
若是仔细观察，甚至还能发现其中有一两个不是阿斯拉帝国的人。
晚上八点。
一艘战舰从远处的天边而来，逐渐在人们的视野中放大，从他们的头顶滑过。
“卧槽……这是战舰吗？”
“是、是吧，是从首都星过来的吧？军部的吧？”
“如果预警是真的，那这次来的应该是第四军团的人吧。”
“看这战舰的方向，好像是在军区降落，我们走近一些看吧。”
涂州城附近的军区内，灯火通明。
军区内有一个地方专门用来停放战舰，战舰落地时，地面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霍诺斯在八点前就已经等在了这里，战舰舱门一开，他就迎了上去：“牧玖呢？”
第一个看见他的是第四军团的普通成员。
霍诺斯现在的装扮还和视频中一样，对方见到他，愣了一下，下意识驱赶他：“普通人不能上来。”
霍诺斯刚想解释，伏寒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他是过来找我的。”
这一天多的时间下来，战舰上的人已经对他很眼熟了，甚至莫名地还有点怕他。
伏寒走过来：“跟我走，牧玖在这里。”
在战舰即将抵达的时候，牧玖已经转移到了离舱门最近的地方。
被搬动的整个过程中，她甚至都没醒来过。
霍诺斯跟着伏寒，进了牧玖所在的房间。
牧玖闭着眼，躺在床上，盖着薄被，薄被拉到她的下巴处，她在灯下面色泛红，嘴唇苍白，额头上还有细汗。
整个人看着乖巧又脆弱。
伏寒道：“她还在烧着，你这边的医院联系得怎么样了？”
霍诺斯朝屋内走去：“联系好了，医生已经等在那边了。”
“那好，我们先……”伏寒话说到一半，被床边传来的动静打断。
霍诺斯已经掀开了牧玖身上的薄被。
为了方便物理降温，牧玖身上穿的是一套开衫薄睡衣，扣子扣得整齐。
霍诺斯手一顿，又将被子盖上了。
伏寒咳了一声：“先让人给她换套衣服，省得现在出去着凉。”
霍诺斯道：“不用。”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被子上，连带薄被将牧玖抱了起来。
“飞行器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霍诺斯解释了一句，抱着牧玖往外走去，“那我就带着她先走了。”
伏寒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最后站在舱门处目送他上了飞行器。
战舰内有不少成员看见了这一幕，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份，又好奇他们的关系，忍不住问出口：“这个男人是谁啊？”
伏寒没回答，他脑子里想着事情。
“伏部长，他们是情侣吗？”
伏寒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心不在焉答：“可能吧。”
他脑海中还是霍诺斯脸颊微红的样子，有点稀罕。
霍诺斯竟然也会害羞？伏寒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害羞的样子了。
第75章
牧玖醒来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脑子放空，发了会儿呆，才渐渐回神，她应该没睡多久才是。
她现在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房门是关着的, 房内很安静，看这里面的装饰和鼻尖隐隐约约能闻到的味道, 她现在应该在医院里。
“有人吗？”牧玖从床上坐起身, 等了会儿, 没人回应。
床旁边的椅子上放了一套衣服，衣服上放着她的光脑、空间钮和黑色手镯。
牧玖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睡衣。
椅子上的这套衣服应该是给她的, 她拿着上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是合适的。
牧玖下床, 锁上房门, 换上椅子上的衣服。
这套衣服跟她平常穿的衣服款式差不多, 很合身。
牧玖戴上手镯，拿上空间钮，扣上光脑。
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还在战舰上, 伏寒不会不管她, 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待在病房内的。
牧玖想着, 点开光脑想联系他。
只是当看到光脑上显示的时间时，牧玖将联系伏寒的念头抛到脑后。
她写在地图上的具体时间是, 下午五点三十二分, 而现在已经四点多了。
无人区降临的时间就是今天，一个小时内, 涂州城就会开始下雪。
牧玖的心跳快了一拍，开门左右看了一眼，右边窗户旁站着一人，背对着她，露出小半张陌生的侧脸。
牧玖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左走去。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距离涂州城有多远，不知道涂州城会不会如她预言的那般……下雪。
医院的灯光明亮，墙壁洁白，地上看不到一点垃圾。这里环境不错，只是这个医院内的人员好像不多，来看病的病人更少。
牧玖走了一路，见到的人比想象中还要少。
她在电梯处停下来。
跟她一起等电梯的还有一男一女，听他们聊天中对对方的称呼，像是兄妹。
兄妹两人的说话声传到牧玖耳里。
“也不知道预警范围内的人都离开了没有，要是万一有人还待在里面，那无人区降落的时候，岂不是……哥，你说那些消失的人，会感到疼痛吗？”
“根据记载来说，处在无人区内的人是凭空消失的，没有发出惨叫，按理来说，应该是无知无觉的才对。”
妹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还好。”
电梯门开了，牧玖和这两人一起走进去，电梯内还有其他人，这两人自觉消音。
电梯缓缓降落，停在一层。
医院里一层的人比楼上多了许多，但比平时要少。
一层的人除了讨论自己的病，更多的，在说两件事情。
一是跟无人区有关的事，而另一件……
牧玖走向咨询台，路过一对中年夫妻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词“殿下”，她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女声：“殿下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他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我相信他！”
男声：“我知道殿下不会，你冷静点，我只是跟你说星网现在都在传这件事而已。”
女声：“这是陷害，那视频我也看过，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段视频的拍摄不正规，而且，事情的真相还不知道呢。”
牧玖路过他们，将他们的话记在心里。
咨询台上有一名穿着护士装的女生正在为众人服务。
此时没人，牧玖迎上去，道：“请问，这是哪里？”
女生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问题，她神色怪异地看了牧玖一眼，回答了一个市名，又将这医院的名称说了出来。
牧玖没听过这个市名，不过不妨碍她继续问下去：“这里距离涂州城远吗？”
涂州城现在无人不知，女生把牧玖当成了那些来涂州城凑热闹的人，回答道：“不远，涂州城就是隔壁城市。从这里过去，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牧玖点头。
女生看了她一眼：“你是要去看无人区是怎么出现的吗？”
牧玖点头：“对。”
这时候没人咨询，女生有时间和牧玖闲聊几句，劝她：“我觉得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的好。现在涂州城那边已经戒严了，谁都进不去，而且，跟你一样凑热闹的人很多，现在去的人都挤不进去。”
她看了一眼医院一楼大厅的样子，这里现在的人数，只有平时的两三成，剩下的那些人，都往涂州城去了，去凑热闹的。
女生：“星网上有许多在直播的，你可以看直播。”
牧玖谢过她的好意，但无论如何，这涂州城她是去定了的。
牧玖往外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走了回来：“对了，我应该是这个医院的病人，住院费什么的我交齐了吗？”
女生愣了一秒。
什么叫“应该是这个医院的病人”？她是来精神科就诊的人吗？
女生登上医院系统：“你在哪间病房？”
牧玖回想了一下刚才：“没记。”
她急匆匆的就出门了，根本没看自己住在哪间病房，甚至连楼层都不知道。
牧玖补充道，“应该是单人病房。”
听了这话，女生从屏幕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问了她的的名字：“你叫什么？”
“我姓牧，叫牧玖，牧师的‘牧’，应该是昨天入院的。”
医院近几日倒是有姓牧的病人，只是没有两个字的。女生切换画面，准备查询今日精神科就诊和复诊的病人。
没有结果。
女生看着牧玖，面带可惜：“这边没有您的就诊记录。”
牧玖若有所思，点点头，说了声谢，不再逗留。
女生目送牧玖离开，有点想拦下她，好介绍她们医院的精神科，好歹忍住了。
牧玖出了医院大门，左右看了看，四周都是不熟悉的景色，行人也不多。
她思量着怎么去涂州城，刚打开光脑，就有一辆悬浮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司机从窗户探出头，问她：“小姑娘要去哪？坐车吗？”
牧玖略一犹豫：“我想去看无人区的降临。”
司机并不意外，笑了一声：“你也是去那里啊。涂州城周围戒严了，那边都进不去了，只能在外围凑凑热闹，你确定要去？”
“去！”
“那你上车吧。”司机指了指后座，“现在去的话，能在预警时间之前抵达附近。”
牧玖问了价格，司机要的价格虽然比平时贵一些，但还算公道。
她没意见，上了车，司机就启动了车辆。
牧玖点开地图，看了会儿，发现确实是往涂州城的方向去的，放心了些。
而后她又想起了在医院大厅里，她听到的那对夫妇的对话。
殿下就是霍诺斯，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霍诺斯像是做了什么，被人拍了下来，传到星网上，对他的声誉有了影响。
牧玖点开光脑，就听司机问她：“介不介意我再拉几个人上车？”
“没事，你拉吧。”
悬浮车内空间不小，多上几个人也并不会拥挤。
……
就如伏寒所预料的，霍诺斯和洛哥、虎子的身份信息被“普通网友”扒了出来，发到网上。
他们的身份信息很快就被星网监控部门的人删了，没引起大波澜，网友们只知道他们确实是帝国军部的人。
大多数网友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霍诺斯身上。
霍诺斯是三人之一，身份地位高贵无比，另外两人踹人的举动说不定是他示意的。
关于他的争议在星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然后被洛哥和虎子知道了他的身份。
霍诺斯离开牧玖的病房就是去接他们的通话。
知道了霍诺斯的身份，另外两人对他的态度拘谨多了，他们因为自己冲动踹人，连累了他，所以懊恼无比，连连对他道歉。
霍诺斯本来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你们做得挺对的，如果当时我靠得近一些，也会这么做的，你们没必要放在心上。”
他没和这两人聊多久，很快挂了通话。
光脑上的时间映入他的眼帘，他往涂州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牧玖的预言说下午五点三十二分会开始下雪，现在时间已经近了，但涂州城和其附近的温度并没有降低，还维持在十度左右，怎么想都没有达到下雪的条件。
距离预言时间越近，周围的人内心越发不相信会下雪，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不会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霍诺斯收回视线，往病房走去。
霍诺斯通话的位置离病房不远，他开了门，看向房间内的病床。
病床上被子是掀开的，里面没有人。
霍诺斯慌张了一瞬：“牧、牧玖？”
他为牧玖准备的衣服，和牧玖的随身物品已经不见了。
看来应该是牧玖自己醒来，自己换的衣服了，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还在不在医院内。
霍诺斯稍微放心，打算去看看医院内的监控，刚走到房门口，他脚步一顿，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牧玖的手镯上装着定位器，而且牧玖醒了，他直接联系难道不是更快？
牧玖接到通话的时候，拼车的人员刚上车，一男两女，都很年轻。
司机简单道：“正好你们都是打算去看涂州城的。”
新上车的三位是熟人，听到司机这么说，有些惊叹这个巧合，和牧玖说了两句废话，当成了打招呼，就没再跟他说话。
牧玖接通：“殿……”她想起车内还有另外三人，刚想改个称呼，那头的人就已经说话了。
霍诺斯：“牧玖？”
牧玖看了眼光脑上的名字，确实是霍诺斯没错：“嗯……是我，怎么了？”
霍诺斯松了口气：“你醒了怎么没叫医生？”也没叫我。
牧玖：“啊，我、我觉得身体没什么异常，就没叫了。”
这是不那么重要的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心系即将到来的预言，连伏寒都没联系，自己就行动了。
霍诺斯的语气明明很温和，但牧玖就是没敢说实话，她道：“对了，你现在在哪？”
“在医院。”霍诺斯说，“在你醒来的那个医院里。”
牧玖的第一反应就是霍诺斯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刚想问他是不是身体受伤了，话出口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昏迷时，也许是他过来陪自己的。
牧玖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我、我……”
霍诺斯没让她纠结下去：“你现在在哪？”
牧玖：“我在悬浮车上。”
霍诺斯：“去无人区的路上是吗？”
牧玖沉默了一秒：“是，你要过来吗？”
既然现在她醒了，那无论如何也要等到那个时刻的到来，亲眼见证那场雪是不是如她预言的那样，在那个时候落下来。
霍诺斯大概能明白她的心思：“涂州城现在进不去了，你如果想凑近点看的话，那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在那里等我，我很快就到。”
第76章
牧玖挂断和霍诺斯的通话, 车内安静了会儿，和她同车的三人才逐渐放开了声音聊天。
车内的空间就那么大，牧玖想不听到三人的说话声也难。
他们在聊的是霍诺斯。
只听声音，牧玖就觉得她们的年纪比自己还小, 差不多十五六岁。
一长发女生刷着光脑上的消息, 叹了口气：“都一天多了，陛下和殿下都还没有回应……这事儿大概就是真的了。”
“不能这么快下结论啊！”车上另一名戴眼镜的女生反驳, “殿下的地位那么高、实力那么强, 想要遮掩这件事情很容易吧？封几个账号, 删除视频，风波很快就会过去，但是他既然没这么做, 那事情就一定不是网上传的这样。”
长发女生：“但他们没出来澄清啊！那可是皇太子啊, 一点污点也不该有的！”
戴眼镜女生：“我相信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 一定有什么原因。”
长发女生：“你又没亲眼见过殿下, 没和殿下相处过，怎么就知道殿下不是这样的人了？”
戴眼镜女生：“我知道！我就知道！”
两人因为想法不同而吵了起来，车内都是她们争执的声音。
忽然，车内安静了两秒钟, 长发女生喊了一下副驾上的男生：“狗子, 你怎么说？”
这绰号起得很有艺术感, 牧玖不由得朝副驾驶上看去。
她坐在司机后面，靠窗边, 正好能将隐约看见副驾驶上的人影。
这一眼, 让牧玖吓了一跳。
男生显然已经被她们叫惯了“狗子”这个绰号，接受良好, 答道：“说不定殿下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两名女生异口同声：“不可能。”
男生：“那可能殿下有其他想法，等几天再看看情况吧，我们再如何激动也改变不了结果。”
牧玖的视线还在男生身上，在她眼里，男生的身体只剩下一半，靠近司机的那一半身体不见了，切面是整齐而漆黑的。
只剩下半个的身体，还能好好讲话，其他人也不觉得异常。
牧玖吓了一跳后，意识到男生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变成她眼中的模样。
在她眼中，后座的两名女生是正常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造成男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大概就是无人区。
他们……突破了军方的警戒线进入到里面去了吗？
男生还在说：“况且，我们这次不是来看无人区的吗？”
他话音一落，两名女生还没说话，牧玖突兀地开口：“你们……”
牧玖旁边坐着的就是戴眼镜的女生，对方看向她，发出一个疑问：“怎么了？”
长发女生也看向她。
牧玖咳了一声：“你们刚才在说殿下吗？殿下怎么了？”
戴眼镜女生：“你没上星网吗？星网上都传遍了。”
牧玖：“这两天我有点忙，没时间去看。”
于是和牧玖同车的两名女生一人一句，将最近有关霍诺斯的话说了一遍。
牧玖听了，才知道为什么今天关于霍诺斯的议论这么多，她对此并不怎么担心，毕竟那可是帝国皇太子。
任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必有后手。
但架不住两位女生说完这件事情，还问了她一句：“姐姐，你觉得殿下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牧玖：“呃……应该不会吧？”
戴眼镜的女生觉得自己的想法得到了支持，又有底气地和长发女生吵了起来。
这次她们没吵多久，就停了下来。
牧玖借机问道：“你们是本地人吗？怎么会想去看无人区的降临呢？”
“我们算是本地人吧。”戴眼镜的女生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反问她，“姐姐你呢，你不也是去看无人区降临的吗？为什么呢？”
牧玖：“嗯，因为……”因为这是我预言的啊。
牧玖：“我前两天才来涂州城旅游，没想到就收到了帝国预警部门的消息，反正来都来了，我就想看看这个预言准不准确。如果不准的话就算了，如果预言准确的话，那我也不亏。”
长发女生扯了下放在脚垫上的背包，道：“姐姐你也觉得无人区不会降临吗？”
牧玖：“……毕竟预言什么的，很难令人相信啊。”
之前他们三人上车的时候，牧玖在和霍诺斯通话，没怎么注意他们，此时才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带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
背包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看他们的准备，不像是去看热闹的样子。
牧玖好奇道：“你们……相信无人区将会降临？”
“无人区已经降临过了不是吗？”戴眼镜的女生道，“这次是第二次。”
长发女生补充：“有一就不奇怪有二。”
男生从副驾驶上转头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
牧玖被他的半个脑袋吓了一跳，还好，等她移开视线，男生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听说无人区现在已经戒严了，就算去，也不能看到多里面的情况。”牧玖说着，问他们，“你们既然是本地人的话，应该有特殊方法能凑近点吧？能带我一个吗？”
此话一出，两名女生对视一眼，戴眼镜的女生道：“可以是可以，只是……”
牧玖立即道：“我可以付钱的。”
“不是钱的问题。”戴眼镜的女生说，“我们可以带你突破封锁区，再之后，我们就不会再带着你了。”
牧玖：“没有问题。”
到了里面，跟不跟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这几人明显藏着什么，还是有关无人区的事情。
牧玖既不想让他们犯险，又有些好奇他们隐瞒了无人区的什么事情。
司机听了这几人的对话，劝了一句：“更多滋源加抠抠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了解你们不要太过深入，在预警时间降临之前，最好还是撤离到安全区内，以防万一。”
车内几人自然应是。
随着距离涂州城越近，路上的车和人越发多了起来。
悬浮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副驾驶的男生开口：“就停在这里吧。”
司机找了个地方，将他们放了下来。
牧玖首先下车，她点开光脑，给霍诺斯发去了一条消息，而后点开了地图。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她预言的无人区已经很近了，直线距离只有几百米。
这三人对这附近很熟悉，牧玖跟着他们，穿过大街小巷，甚至从人家的大门口进入，从人家的后门出来。
周围的人群从多变少，到没有。
五分钟后，他们四人停了下来，整个过程中，牧玖甚至没有看到一个第四军团的人。
男生道：“到了，我们已经穿过封锁区了。”
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夕阳映得远处的大楼一片金黄。
大楼顶上还站着几只黑色的鸟，看着像是乌鸦。
眼前的整座城美丽又寂静。
戴眼镜的女生：“姐姐，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牧玖看了眼光脑：“等等，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
三人看着她，都有点不乐意，戴眼镜的女生皱起眉头：“我们刚才在车上已经说好了的。”
牧玖装出害怕的样子，声音都低了一些：“这里空荡荡的，我、我有点害怕。”
男生朝她走过来，指着她身后：“警戒线就在你背后那栋楼前面，要不我送你你回去？你在外面看？”
牧玖后退几步，和他保持着距离：“不、不要。”
男生：“那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牧玖没说话，他们三人就当她默认了。
三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继续往里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见牧玖没跟着，才转回去。
男生开口：“你们是离开管制星太久了吗？这么心软地就带人进来了。”
他们三人确实是“本地人”，只不过是一年前搬迁过来的，他们出生于管制星，也就是说，他们出生的星球上就有一个无人区。
两位女生听到这声质问，沉默了一瞬，长发女生开口：“这颗星球上太安逸了，我都快习惯了。”
戴眼镜的女生：“刚才那位姐姐……我觉得她有点亲切。”
她并不知道，牧玖也是从管制星出来的，比她们要早好几年出来。
戴眼镜的女生说着，转头又看了一眼，就见牧玖坠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一顿，旁边两人察觉到她的动作，停下脚步，转头去看。
他们停下的时候，牧玖也停下来。
男生往牧玖的方向走了两步，牧玖就退了两步。
“算了，就让她跟着吧。”男生被她搞得没了脾气，“我们做的事情也不是需要保密的。”
他们又往前走了两百米，看了看时间。
男生：“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他们卸下自己身上的背包，开始从里头拿东西。
三人各自从背包里取出黑色斗篷穿上。
黑色斗篷从头到脚，将他们裹住，只露出了一张脸。
接着，他们又从背包里拿出了黑色头盔戴上，整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外表看，牧玖根本猜不出他们分别是谁。
再然后，他们从背包里拿出了最后一样东西——两个折叠桶。
六个折叠桶打开，整齐地排成一排。
牧玖现在有些猜到他们的用意了，难道他们是要接雪？
无人区落的雪……有什么用处吗？
其中一人往牧玖这边看了几眼，朝她走了过来。
牧玖本想后退，想了想还是没动。
来人走到她面前，打开面罩，牧玖才发现她是那个戴眼镜的女生。
“姐姐，预言时间快到了，你还是先退回去吧。”戴眼镜的女生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我们身上有防护，你没有，很危险的。”
经她这么一说，牧玖才发现她身上的斗篷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不像是帝国现有的布料。
牧玖：“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
第77章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二十七分。
距离封锁区位置最近的地方,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远处。
今日天气晴朗，一如往常，没有半点即将要变天的模样。
“这就是普通的天黑。”
“预警时间就快到了，半点没有要下雪的预兆。”
“我刚才看了, 今天的气温还不算低, 足有十一二度，这雪怕是不会下了。”
“帝国预警部门这个成立不足一周的部门, 怕是要名誉扫地了。”
“不会下雪了, 真是浪费时间。”
而在几十米外的封锁区内。
第四军团配合星球上的驻军弄出来的封锁区里尚还有一块安全区域。
伏寒和部分第四军团的成员就在这个区域内。
他以帝国预警部门的名义开了一个直播间, 专业的设备正立在地上，摄像头正对着面前的这片区域。
直播间里的人数前所未有的多，弹幕刷得飞快。
伏寒就站在摄像头不远处, 随着牧玖遇预言时间的到来, 他不免也有些紧张起来。
别看他表现得那么笃信牧玖, 但当那一块石头落地之前, 他始终有那么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 一名第四军团的成员走了上来：“伏部长，不好了。”
伏寒回神，看向他：“怎么了？”
成员将自己光脑的光屏朝向他：“我们的封锁好像出现了漏洞，有人进去了。”
光屏上, 成员指的位置正有四个红点从封锁区边缘处向内缓慢移动, 那地方是牧玖画出来的边缘线附近。
伏寒：“将他们带出来, 排查漏洞。”
成员：“已经在做了，军团长让我来通知你一声。”
伏寒：“嗯。”
成员走开了。
一分钟后, 这名成员又凑了上来：“伏、伏部长……”
伏寒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殿下、殿下拦下了我们的人, 让我们不用管那四个人。”
伏寒皱眉，没说什么。
等成员走后, 伏寒在联系霍诺斯之前，想到了什么，点开了另一个屏幕。
屏幕上红点所在的位置和他几秒钟前看的一样，正在封锁区边缘附近。
这个红点代表的正是牧玖手腕上的黑色玉镯的位置。
霍诺斯和牧玖两人在搞什么？
这个念头从伏寒脑中一闪而过。
算了，既然霍诺斯和牧玖在一起，那想必他不会让牧玖出什么事情。
……
随着牧玖预言的时间越来越近，在涂州城附近的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在封锁线外头聚集的人们看向天空，不由得开始了倒计时。
直播间内，弹幕内容逐渐变得统一：【见证奇迹】
或许是预言成功的奇迹，也可能是帝国预警部门名誉扫地。
远处吹来一阵风，牧玖若有所感地抬头，楼顶上的几只乌鸦被惊扰，叫着飞往远处。
乌鸦的叫声传到伏寒耳朵里，他凝神望向天空。
风从人群中吹过，引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有人搓了两下自己的手臂：“好像有点冷……”
他的话还没说完，附近的光亮暗了下来，眼前突然出现一副奇异的景象。
涂州城的半空中有一块区域突然变得漆黑，像是云，又不是云。
这块区域在天空中显得突兀极了，像是天空中突然出现的黑色污渍，像是彩色油画上被泼上了黑色墨水。
一个个细小的白点从黑色污渍中落下，由远及近，落入人们眼里，也落入直播间内观众的眼里。
“天啊，真的下雪了。”
“我刚才注意到了，下雪时，正好就是预警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差。”
“但是，温度现在还在零度以上，这个雪下得莫名其妙。”
“帝国预警部门的消息是对的，我看这就是无人区的降临。”
……
在察觉到半空天色变化的时候，伏寒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他和周围的人眼都不眨地看着雪的落下，在他们面前十米外，像是有一条无形的分界线，线内在下雪，而线外干干净净的。
伏寒渐渐从眼前的景象回过神来，沿着“分界线”往远处看去。
他现在对牧玖的预言，大概有百分之两百的信任，如果他没想错的话，下雪的范围和牧玖给他画出来的范围是重叠的。
伏寒顺着分界线走了几步。
守在摄像机前面、观看直播间的人叫住了他：“伏部长，没信号了！”
他话音落的下一秒，伏寒转头，涂州城内外亮着的灯光忽然熄灭。
只剩下太阳的余晖照耀着涂州城以外的区域。
“停电了。”
在此星球外，关注这件事的人群早就炸了。
断掉信号的直播间内，人数不降反增，弹幕飞快地刷着。
【什么情况？】
【我看到雪了！】
【你快修复信号啊！】
【所以无人区到底降临了没有？】
【涂州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在直播间信号断掉的时候，元帅就已经点开光脑，联系于代初了，只是没能联系得上，涂州城所在的整个星球在那个时候仿佛都没了信号。
不仅是元帅本人，其他有渠道联系上这个星球的人，都和元帅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联邦和帝国交界处的一颗星球上，某一住宅内。
一个绑着细短辫子的男人关上直播间，打开一个论坛，编辑了一条帖子：【高价购买涂州城降落的雪水。】
编辑完，他点了发送，而后关掉了界面。
他没注意到的是，这个帖子发送了许久，最终显示发送失败。
……
在雪降下来的时候，牧玖就已经和那三个人躲在了附近的建筑物内。
一粒粒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到地面上和地上的那六个桶里面。
下雪和没下雪之间的分界线在百米开外，和他们所处的位置有一点距离。
落雪的场景和牧玖梦中很像，很安静。
在时间来临之前，牧玖很紧张，但雪落下来之后，牧玖就紧张不起来了，莫名的，她心中还在倒计时。
就像她跟伏寒说过的一样，在雪落下来的三个小时之内，他们还是安全的。
牧玖用衣服裹住自己的手臂，将手伸出窗外，接到了一粒雪花。
戴眼镜的女生看到她的举动，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姐姐，你……”
牧玖看向她：“嗯？”
戴眼镜的女生一直看着她的手心，过了两秒，才慢慢道：“预言说，这里是无人区，无人区的东西最好不要胡乱触碰。”
牧玖袖子的颜色是黑色的，这里的雪似乎比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在她衣袖上待了几秒钟，都还没融化，暂且也没有融化的迹象。
牧玖盯着自己的衣袖看，漫不经心道：“听起来，你们对无人区好像很熟悉啊？”
这话一出，另外两人看向她这边。
“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吗？历史书上就有写。”她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管制星上，无人区降临的一瞬间，联邦和帝国上千万战士灰飞烟灭。”
天色渐渐暗下来，衣袖上的雪很小，尽管它是白色的，牧玖借着窗户外的光要找到它也不容易，盯久了，还有一种它在动的错觉。
牧玖：“既然这么危险，那你们还在预言的时间之前进来。”
她的视线落在外面的桶上：“你们还准备得这么齐全，难道……”
牧玖拉长了声音，他们三人的脚步朝向她，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变化，那名被叫做“狗子”的男生甚至动了动自己的右手。
仿佛牧玖只要说出不顺他们心意的话，他们就会对她动手。
牧玖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敌意，却也不惊慌，她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难道无人区降临时的雪有其他用处？”
说到这里，牧玖不由得回顾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无人区的知识。
帝国对无人区的研究实在太过浅显，牧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无人区内到底有什么。
管制星由帝国和联邦的人共同管控，但从管制星离开的人，就不能再回去，从管制星传出来的消息就更加少了。
有传言，帝国和联邦就管制星上的无人区达成了什么协议。
男生往牧玖的方向走了两步：“姐姐，你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就响起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涂州城范围内停了电，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这是无人区，外面在下雪，周围十分静谧，这一阵脚步声让屋内四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脑海中闪过各类恐怖画面。
他们同时闭了嘴，放缓自己的呼吸，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人出现在窗户外面，看体型，像是个成年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雨衣，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屋内四人没能看清他的脸。
牧玖距离窗户最近，她觉得对方的身影有些眼熟，像是霍诺斯。
刚这么想着，那穿雨衣的男人就转过了头，和牧玖面对面对上了眼睛。
不是霍诺斯。
此人发型和霍诺斯很像，却是一头黑发，他的脸型比霍诺斯要圆一些，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和霍诺斯一模一样。
她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牧玖开口：“你……”
对方开了口：“小玖，原来你在这里。”
他一说话，牧玖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正是霍诺斯。
霍诺斯从门里进来，另外三人给他让了位置。
牧玖：“你怎么来了？”
她之前给霍诺斯发了消息，只说有人带她进入安全区，让他不用再等自己，没想到他找过来了，装扮还和之前不一样。
霍诺斯在她面前站定：“过来找你。”
那名叫“狗子”的男生开口：“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这名新来的青年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狗子的视线在牧玖和霍诺斯身上来回转，他们三人是不会把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的，这名青年会找过来的原因只可能是牧玖。
第78章
霍诺斯上下打量了下牧玖, 见她没事，这才看向旁边的那三人。
这三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没露出来，应该就是牧玖消息里带她进来的人。
霍诺斯没有回答狗子的问题, 转而问牧玖：“他们三个是？”
牧玖：“来的路上和我拼车的, 也是他们带我躲过封锁区的，三个未成年。”
牧玖和霍诺斯并肩站在一起, 就在三人对面, 两方人泾渭分明。
牧玖指了指外面街道上的六个桶：“那些是他们带来的, 他们好像对无人区的事情很熟悉。”
霍诺斯看向他们：“是吗？”
狗子在斗篷下捏紧了拳头，两名女生对牧玖的好感急速下降。
他们现在算是发现了，牧玖硬要跟着他们, 必定不是因为单纯地想要近距离看热闹。
她必有所图, 而她想要的东西, 就在他们身上。
狗子在面罩下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当然不是。”
戴眼镜的女生觉得会发生这种情况, 自己的责任更大一些，于是往前走了一小步：“姐姐，我们都没接触过无人区，怎么会知道它的情况呢？”
牧玖朝她笑了一下, 没跟她说话。
牧玖背对着窗外, 在黑暗中, 只能隐约看见她的轮廓，她的笑容更看不清楚, 在对面三人看来, 她现在像是一只欲择人而噬的野兽。
牧玖看向窗外，跟霍诺斯说话：“涂州城内好像停电了, 你带照明的东西了吗？”
“没有。”霍诺斯摇头，他过来找牧玖的路上并没有停电，当信号断掉时，牧玖手腕上的定位器同时失去了效用，他当时满脑子只想着尽快找到牧玖，“不止涂州城，附近的几个城市都停电了，也没信号。”
霍诺斯这话一出，牧玖和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点开自己的光脑。
他们的光脑还能使用，就是没有了信号。
这么看来，他们此时和外界已经失联了。
牧玖：“管制星上的无人区出现时，有出现这种情况吗？”
“有过。”这些天，霍诺斯恶补了不少有关管制星上无人区的消息，不过他能知道的消息也有限。
霍诺斯：“在无人区内的士兵消失之前，那块区域出现了无信号的情况，机甲、悬浮车等都不能使用，不过十几分钟就恢复了。”
当时联邦和帝国士兵各认为这是对方使出的手段，并没有意料到这是灾害来临的前兆。
后来有专家提出这种无信号的情况是因为无人区的出现，但没有相关论据支撑，至今也只是猜测。
牧玖：“那无人区降临之前，有像现在这样下雪吗？”
借着光脑上的亮光，能看见门外道路已经洒上了一层细细的雪，透过雪还能看到干燥的地面。
霍诺斯：“没有下雪。”
至于有没有其他天地异象，当时没有人留意，至今也回想不起来。
牧玖：“我记得，管制星现在由帝国士兵和联邦士兵共同派人驻守？”
霍诺斯点头又摇头：“最开始是这样没错，只不过不久后管制星上我们的士兵和联邦发生了冲突，冲突发生原因在我们，所以我们又撤出了部分士兵。”
说到这里，霍诺斯在黑暗中皱起眉头：“后来那颗星球上还剩下的原住民似是不满帝国和联邦的举动，带人谈判。”
谈判的结果是，管制星上由星球上的原住民做主，他们允许帝国和联邦在星球上驻军，只是帝国和联邦需要每年向他们提供一些物资资源。
那颗星球在无人区降临之前，本就位于帝国和联邦之间，属于两不管地带，既不属于帝国也不属于联邦。
牧玖和霍诺斯在这边说着话。
那边的三人也凑在了一起，和他们离了点距离，压着声音嘀嘀咕咕。
长发女生压低了声音开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动手？”
狗子摇了摇头：“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很强，我大概打不过他。”
戴眼镜女生：“对不起，都怪我同意让那女的跟着我们。”
长发女生安慰她：“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根本没想到她会是这种人。”
狗子：“我也有错，你们同意的时候，我没拒绝。”
谁能想到她看起来那么无害的一个普通女生，身边还会跟着那样一个男性。
狗子：“别说这个了，我们得想想该怎么甩掉他们。”
牧玖就算和霍诺斯说话，也分出一丝注意力关注着他们。
天已经很黑了，外头没有月光，屋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牧玖只能听到他们小声的说话声，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牧玖将精神力探入自己的空间钮，在里面寻找着东西，边问霍诺斯：“关于无人区的探索呢？都十几年过去了，应该知道不少消息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霍诺斯回答：“无人区的探索还是很难，近几年才有了些进展，从管制星上传回来的消息说，无人区没有探索的价值。”
“哦？”牧玖应了一声，没将他的回答放在心上。
牧玖从空间钮内取出一个夜视眼镜，戴在脸上。
注意到霍诺斯的视线，她小声地解释了一句：“我只带了这一个。”
这是她后来根据董利生提供的数据，自己捣鼓出来的，没有众多功能，但夜视是没问题的。
霍诺斯：“没关系。”他有一个模糊的想法，觉得可以在此时实验一下。
屋内另外三人的说话声在此时停了下来，接着脚步声响起，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三人越过他们，朝门口走去。
牧玖开口：“你们去哪？”
狗子停下脚步：“无人区不能待太久，我们准备回去了。”
牧玖立即跟在他们身后，道：“那刚好，我们一起吧。”
三人默不作声，走入雪中。
牧玖看了眼天空源源不断落下的雪，想到在悬浮车上“看”到的、狗子只剩半边身体的画面，抬脚就想往雪里冲。
霍诺斯扯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拉回屋檐下。
“怎么了？”牧玖转头看了他一眼，霍诺斯的表情并无异常。
霍诺斯将自己身上的雨衣脱了下来，盖在牧玖头上：“穿上。”
这件雨衣还带着霍诺斯的体温，牧玖扯下来拿在手上：“那你呢？”
“我没事。”说完这话，霍诺斯径直走入雪中。
这场雪毕竟是无人区降临前的征兆，和一般的雪不同，霍诺斯下意识地不想让牧玖接触到。
牧玖盯着霍诺斯看了几秒钟，没“看”到他身上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才将雨衣穿上。
走出屋檐下，牧玖察觉到这些雪有些诡异，只是诡异，她没有感到危险。
那边三人已经六个桶里所有的雪倒在了一起，下雪的时间还不长，六个桶加起来也只装了薄薄的一层。
他们将桶折叠好，装回自己的背包里，只有装雪的那个桶被他们其中一人提在手上。
一行人往来时的方向走。
牧玖和霍诺斯跟在三人身后，他们的速度都不快。
这雨衣尽管宽大，还是有雪花飘落到牧玖的下巴上。
牧玖没觉得冷，反而觉得有点痒痒的。
牧玖抹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去看霍诺斯，他的头发和肩膀上都落了雪。
也有雪花落在他的脖颈上。
牧玖关心地问道：“霍……哥，你冷吗？”
经牧玖这么一提，霍诺斯一愣，突然感觉到异常，这里面的气温和封锁区外竟然相差不大：“不冷……”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三人突然分头跑了起来，速度都不慢。
牧玖的视线一扫，没有犹豫，拔腿狂追。
霍诺斯紧随在她身后。
另一头两名女生提着桶跑了几十秒，都没听到身后有人在追，回头看了一眼，她们停了下来：“好像没人来追我们。”
戴眼镜女生：“都去追狗子了。”
“他们大概率要追丢了，不管他了。”长发女生抬头打量四周，“现在机器大多都用不了了，我们到楼顶上去吧。”
另一头。
狗子抽空看了一眼，发现这两个人竟然都过来追他了，有些惊讶，又有些自得。
惊讶于牧玖和霍诺斯两人没有兵分两路，不便让他们各个击破，打破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自得于他们不可能追得上自己。
在管制星的时候，他的身体基因经过“进化”，强化了他的速度，而这两个帝国人可能连“进化”的概念都不清楚，不可能追得上自己，更何况是在这么黑的夜里。
狗子推了下自己的头盔，始终领先他们一步。
等到他觉得距离自己的同伴够远时，还特意回头看了牧玖和霍诺斯一眼。
牧玖和他对上视线，眉心一跳，总觉得这人要搞什么幺蛾子。
牧玖拍了下霍诺斯的手臂，接着从空间钮内取出一卷绳子。
霍诺斯接收到牧玖的信号，不必商量，他在黑暗中像一只黑色的豹子，无声无息地窜了出去。
牧玖的绳子一头坠着一块颇有分量的木块，她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狗子半俯下身，双手下垂，跃了出去，风声从他耳边滑过。
他张开嘴：“你们别追了，不可能追得上……”
话还没说完，牧玖扔出的绳子绕过他的小腿，将他绊了一下。
他人倒是没倒下，只是速度慢上许多，比之前还不如。
不等狗子调整姿势，霍诺斯就已经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定在原地。
牧玖追了上来，调侃道：“你说我们不可能追得上你？”
狗子挣了两下，没能挣脱，霍诺斯甚至拿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他愤愤道：“这次不算，你们使诈！放了我，我下次一定不会让你们追上。”
“你跑得确实挺快。”牧玖夸奖了他一句，“不过你为什么要跑？”
第79章
他们停下来的地方附近有一家烧烤店, 霍诺斯敲开了这家店门，三人进去避雪。
店里很多东西都被搬走了，只剩下搬不走的和不值钱的东西。
狗子的手被绳子绑在身后，绳子的另一端在霍诺斯身上, 他的腿脚倒是自由的。
牧玖在店里找出两把木椅, 一个小凳子。
她和霍诺斯坐在椅子上，将小凳子给了狗子。
牧玖和霍诺斯居高临下, 将狗子围在中间, 她问：“你们跑什么呢？”
狗子的视线频频望向店外, 很想跑出去，只是衡量过眼前这名男人的力气，他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狗子：“你们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如果你们没跟着我们, 那我们自然就不会跑了。”
狗子悲愤道：“你之前不是也答应得好好的吗？说是进了封锁区我们就分开的。”
牧玖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心虚又自在：“是啊, 只是我后来改变主意了。”
狗子在头盔内打量他们两人, 想将他们的脸死死记住：“你们这么做是犯罪, 帝国若是知道这件事，不会放过你们的。”
牧玖道：“但是我们现在在无人区，现在联系不上外界。你若是消失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等杀了你, 我们再去处理你那两个同伴也来得及。”
牧玖的神色认真, 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狗子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嘴硬道：“你……你们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这种人。”
牧玖不打算再跟他掰扯这些话题：“你对无人区知道多少？”
狗子不说话。
牧玖踢了一下他屁股下的凳子：“回答。”
“不就网上说的那些。”狗子看向霍诺斯, “没有你旁边这人知道得多。”
他还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 甚至名字都不知道。
这名女子倒也罢了，关键是她旁边的男人, 那气质看着就不像是凡人。
牧玖：“你们收集这些雪做什么？”
狗子支支吾吾：“我……这边的城市从来没下过雪，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雪，所以……想收集一些来玩。”
牧玖不信他的话，涂州城虽然不是会下雪的城市，但要见到雪也不难，去游乐场和动物园就能见到人工降雪。
牧玖敲了下他的头盔：“那你们这幅装扮怎么解释呢？”
狗子想了几秒，慢吞吞开口：“无人区的威名谁都听说过，做好防护是自然的。”
牧玖：“除了这些呢？”
狗子疑惑：“什么？”
牧玖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狗子：“我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嗯。”牧玖应了一声，转头跟霍诺斯说话，“他好像不想说实话。”
霍诺斯沉思：“那……等离开这里，我们再找人查查他们吧，也可以让我姑父来查。对了，他叫什么？”
牧玖知道他的姑父是伏寒，审讯人来很有一套。
狗子听到这话，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本名说出来，没想到牧玖根本没问他。
牧玖：“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两个伙伴叫他‘狗子’。反正人在我们这里，不怕查不出来。”
霍诺斯应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就出去还是再等等？”
牧玖：“我看看。”
对狗子的处置就这么敲定，屋内还是一片漆黑，牧玖站了起来，到大街上往封锁区外的方向看，那头也没半丝光亮，她又看了下自己的光脑，依旧没有信号。
她想起霍诺斯说过的话，根据经验来看的话，信号很快就会恢复。
牧玖走回屋内，坐到座位上：“在这里继续等等吧，那两个女生可能会找过来。”
涂州城内太黑了，牧玖担心霍诺斯在黑暗中行动不方便，再者，狗子对无人区还算熟悉，应该可以顺便吓唬他。
牧玖和霍诺斯在黑暗中坐得很稳。
倒是狗子，有些沉不住气：“别等了，我的两个伙伴不会找过来的。”
“我真的对无人区一无所知啊。”
“啊，今天遇上你们真是倒霉，早知道就不起玩雪的念头了。”
牧玖和霍诺斯都没接他的话。
倒是牧玖观察他，几次都能对上他的头盔，心里突然起了一丝怀疑。
牧玖：“你的头盔……”
狗子心里一紧。
牧玖已经将他的头盔取了下来，摸索了会儿，发现如她猜测的那样，这个头盔确实也有夜视功能。
狗子失去视觉，一激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还给我。”
霍诺斯在他的腿窝轻轻踹了一脚，又让他坐下了。
只听“咔咔”几声，牧玖将上头的夜视装置拆了下来，将头盔戴回狗子头上。
狗子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牧玖的精神力在空间钮里探索一番，利用夜视装置，临时给霍诺斯做出了一个夜视“眼镜”。
牧玖将东西往霍诺斯面前一递：“给？”
霍诺斯确实看不见，他抬起手，正想如刚才一样，运用自己的精神力去“看”，便听牧玖站了起来，说：“忘了你看不见了。”
霍诺斯一顿，停下了动作。
牧玖将自己制作的简易版眼镜戴在他脸上：“怎么样？能看到吗？”
那双带着点凉意的手很快从他脑袋上撤离，霍诺斯道：“比不上白天，但是能看到。”
“那就行。”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安静，狗子在黑暗中凝神，只能听见三人细微的呼吸声，还有摩擦衣物发出的动静，他很不安。
他的手腕被绑在身后，连想触碰光脑都做不到，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在黑暗中，时间流逝越发缓慢。
狗子开口：“现在几点了？”
牧玖和霍诺斯同时点开光脑，牧玖道：“快七点半了，七点二十四分。”
霍诺斯关掉自己的光脑，没有说话。
狗子：“我们要不还是先离开这里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那两个同伴看样子不会来了。”
牧玖不愿意：“再等等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空坐在这黑漆漆、又安静又冷的地方是有什么毛病吗？
狗子想着，没说话了。
他在黑暗中默数时间，只是思绪经常发散，这导致他默数了几次，都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
狗子开口：“现在呢？几点了？”
“你怎么这么烦。”牧玖抱怨了一句，点开光脑，“快八点半了。”
狗子：“时间过这么快？”
他刚才在心里数数，好像时间没过这么快，不过自己分心了几次，倒是也有可能。
牧玖和霍诺斯都没接话。
过了十几秒钟，狗子开口：“还不撤吗？”
牧玖悠哉道：“我不着急，你急什么。”
狗子没说话了，内心有些着急。
他听见有人椅子被挪动的声音，像是谁站了起来，听脚步声应该是那个女生。
等脚步声消失在门口，狗子开口：“你不走吗？”
霍诺斯：“我听她的。”
狗子：“你不是很清楚无人区的事情吗？没听过无人区出现之时，千万士兵消失的事情吗？”
霍诺斯：“听过。”
牧玖的距离和他们不远，里面的说话声能很清晰地听见。
她又去看眼前飘落下来的雪花，这些雪花给她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刚开始时，雪花给她的感觉是诡异，但现在，这些雪花给了她一丝压抑的感觉。
牧玖四下看了一眼，在门口的台阶上捡了一根木签子。
她蹲下身，点开光脑，借着光脑微弱的光芒照射着地面，另一手拿着木签子在地上胡乱划了几下。
她的手一顿，抬脚将雪轻轻扫开，露出一小块地面。
雪下面的地面是干的。
这些雪不是由水凝结而成的？那这些是什么？是什么物质？已知还是未知？
或者，有没有可能是生物？
她早该发现的。
“下雪”后，这里的温度没有明显降低，落在边缘的“雪”没有化开，“雪”飘落在她的下巴上并不凉，只是痒。
牧玖脑子里滑过狗子三人收集这些雪的举动，想起他们三人的装扮，想起雪掉落在霍诺斯的头上、肩上、脖颈上。
牧玖蓦地站了起来。
屋内，狗子的声音带了一丝哀求：“哥，我叫你哥，我们还是先撤离这里吧，有什么话我都可以配合。”
再不走，等时间到了，他怕是就要离不开这里了，而且眼前这个男人……
牧玖走进来，一下拍在霍诺斯的肩膀上，问道：“霍……你现在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霍诺斯一怔，感受了一下：“没有，你发现了什么？”
牧玖还是没有放心：“外面那些可能不是雪。”
霍诺斯下意识问：“那是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猜测。”牧玖在他身后来回走了几步，抬手摸了把他的后脖颈，没察觉到手感不同。
牧玖的手带着点凉，霍诺斯一个激灵，将腰背挺直了一些。
“你淋了那么久的‘雪’，就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你再仔细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顿了顿，牧玖又说，“还有精神力，也没异常吗？”
牧玖：“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我们……”
在牧玖又一次路过他的时候，霍诺斯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冷静一下。”
牧玖站定。
霍诺斯道：“你比我先进来，你也淋过雪，若是这些‘雪’有问题，那你应该也能感受到才对。”
狗子看不清东西，只能听声音猜测他们的方向，他终于下定决心：“这些确实不是‘雪’，是‘进化物’。”
狗子的话一出，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牧玖走过来，抓了下他的斗篷：“仔细说说。”
狗子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在往封锁区外走的时候，狗子相当的配合，没有半点逃跑的举动。
狗子在路上给他们解释：“涂州城上降临的无人区，不是被发现的第二个无人区。”
第80章
像涂州城这么大的无人区, 目前只出现两个，第一个在管制星上。
狗子：“我所知道的第二个无人区，也是在管制星上，只不过范围没有那么大。管制星那时候人口少了很多, 所以第二个无人区出现时, 影响范围没那么大。”
听到这话，霍诺斯面色就是一沉, 对管制星上的情况有了一个新的预估。
狗子：“无人区真正出现前, 都会从天下掉下点东西来。然后过一段时间, 无人区内的所有生物都会消失，这段时间短则几分钟，长则一两个小时。”
牧玖将他的话和自己的预言对应上了。
她的预言说, 涂州城“下雪”之后, 还有三个小时的安全时间。
在她的梦境里, “雪”的颜色由白转灰, 再变黑。
等落下的“雪”彻底变黑的一瞬间, 涂州城内的所有生物都会消失。
狗子也是因为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还在这里，才会被恐惧压垮，开口将这些秘密说出来。
牧玖问：“你说这些不是‘雪’, 而是‘进化物’？这话是什么意思？”
狗子沉默得有些久了, 还是牧玖催促, 他才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狗子：“这算是一种原材料吧，经过处理和配置, 能做出‘基因进化液’, 注射到人体内，等撑过去后, 我们身上就会有一种好的改变，被管制星上的人称之为‘进化’。”
注射……那也还好，霍诺斯只是皮肤接触了，并没有吃进去，她也没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异常，想来应该没事。
牧玖问狗子：“你注射过了？”
“嗯。”
牧玖在黑夜中打量了他一番，没觉得他身体哪里有异常：“你哪里进化了？有没有可能多长出一条腿或一只手？”
“不会多长腿，也不会多长手，我们是人又不是别的什么。”狗子说，“我进化方向是我的速度吧。”
顿了顿，狗子补充：“具体来说，是跑步的速度。”
“哦？”牧玖回想起之前的追逐，觉得他的速度并不怎么快。
狗子似乎猜到了牧玖的想法，不忿道：“我之前没使出全力，等要全力奔跑的时候，被你们的绳子绊住了，不然你们现在才不会追上我呢。”
“嗯嗯。”
牧玖：“那你那两个伙伴呢？”
狗子：“不知道。”
牧玖：“她们没有注射进化液？”
这所谓的“基因进化液”大概是价格高昂，所以她们才没注射。
牧玖想着，就听狗子道：“注射了，只是还不知道她们的进化方向，可能是失败了。”
三人边说边往外走。
狗子只觉得他们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看到灯光，听到人的声音。
那光亮并不是因为来电了，而是类似光脑发出的亮光。
出了下雪的范围，狗子松了口气，晃了晃自己的手：“能放了我吗？”
牧玖：“不行。”
狗子知道的东西有点多，大概还没说完，牧玖怕一放手，他就会跑掉，到时候再想追，就难了。
封锁区边缘守着不少第四军团的士兵，亮光照亮着那边的一小片区域。
等这些士兵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黑暗令人恐惧，从无人区走出来的东西更让人害怕。
牧玖三人出现在亮光边缘，士兵们看到他们的体型，发现是人，松了口气：“你们怎么从里面出来？”
牧玖：“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狗子朝士兵们扑过去，提高声音：“救命！他们想把我带到无人区，然后杀了我！”
狗子：“里面没光亮，又没信号，他们能悄无声息地杀了我！救命！”
霍诺斯将手里的绳子往后一扯，抬脚踹了一下狗子的膝盖。
狗子跪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光亮照射在他们身上，也照亮了狗子手上绑着的绳子。
牧玖微微侧头，没让自己整张脸暴露在光下。
几个士兵摆出战斗姿态：“都别动！”
牧玖暗道一声麻烦，在阴影中将一样东西塞到霍诺斯手中。
牧玖：“我们是伏部长的人。”
这些第四军团的士兵都是跟随伏寒一起到这边来的，也知道伏寒的身份。
若他们也是帝国预警部门的人，在这次行动中，地位还在他们之上。
若是有信号，只需要一个通话，但是现在……
“你们有证据吗？”
牧玖接过霍诺斯手上的绳子，霍诺斯双手举起，士兵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手上是一本证件。
这本证件外壳他们看过，伏寒手上就有一本。
代表帝国预警部门。
士兵们对他们的怀疑打消了大半。
霍诺斯将证件拿下来，打开自己看了一眼，朝他们走近。
他用手指将重要信息掩去大半，只露出职务。
士兵们别的没有看清，只注意到了两个字“部长”。
那位神秘的帝国预警部门的部长，竟然是眼前这名青年吗？
除了气质和常人不同，看着也很寻常啊。
霍诺斯将证件合起来，冷淡开口：“我们可以走了吗？”
士兵们这下不敢再拦：“可以可以。”
狗子根本没能看清霍诺斯拿出了什么东西，他从地上站起来时，士兵们已经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
狗子不敢置信：“喂！他们要杀了我啊，你们听见没？救命！我在喊救命啊！”
士兵们这才想起他来，不由得看向霍诺斯：“部长，他……”
牧玖：“什么时候恢复信号？”
这个答案没人知道，但霍诺斯回答了现在的时间：“现在才七点，信号可能没那么快恢复。”
狗子一愣，他们之前不是说快八点半吗？
他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怒气冲冲道：“卑鄙！你们太卑鄙了！”
没人搭理他的愤怒。
牧玖问：“你们知道伏部长在哪里吧？”
士兵们：“知道。”
牧玖指着狗子：“他……是我们从无人区带回来的，麻烦你们将他带给伏部长了。”
士兵们看了两眼狗子，又看向霍诺斯。
霍诺斯并没有反驳。
士兵们不由得又去看牧玖的脸，这名女生竟然能代替帝国预警部门的部长发言，她究竟是什么人，和部长又是什么关系。
牧玖侧着脸藏在阴影中。
霍诺斯开口：“按她说的做。”
士兵们应是，不敢多看牧玖，接过她手中的绳子。
牧玖：“他知道很多无人区的事情，别让他跑了，他的脚程很快的。”
士兵们连连点头，重新将狗子捆绑了一遍。
牧玖走之前又道：“他应该没犯什么罪，对他好一点。”
封锁区外人群众多，星球上难得停一次电，又没信号，又是降雪，又是无人区降临的。
人们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牧玖来时听到的议论霍诺斯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牧玖带着霍诺斯挤出人群密集区才松了口气。
霍诺斯按住牧玖的肩膀：“去哪？”
牧玖：“去医院。”
霍诺斯面色一变，探了一把牧玖的额头：“你身体又不舒服了？”
也是，在“雪”里面待了那么久……
“没有没有，不是我。”牧玖被他的动作压得脑袋往后倾，后脑轻轻撞了他一下。
牧玖：“那‘雪’终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淋了那么久，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
霍诺斯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体哪里不对劲。
听到牧玖的话，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她在关心我。
“我没事。”霍诺斯的视线在街道两旁扫过，“倒是你。”
牧玖纳闷：“我怎么了？”
霍诺斯道：“你不饿吗？”
牧玖昏迷了那么久，没办法自主进食，醒来后又心系无人区的事情，一定还没有吃过东西。
霍诺斯进了无人区时，才后悔没给牧玖带点吃的，不过就算带了，在那里面，他也不敢让牧玖吃东西。
经霍诺斯这么一提，牧玖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好像有点饿了。”
“先吃点东西吧。”霍诺斯说，“我也有点饿了。”
霍诺斯都这么说了，牧玖也只好先按捺下让他去检查身体的想法。
今晚街道上人群不少，一些涂州城的原住民没离开多远，趁今日在这里摆摊，试图多赚点钱。
虽然停电了，但他们总有千奇百怪的烹饪方法。
牧玖本想着速战速决，但被霍诺斯带着吃遍了一条街。
霍诺斯没让她多吃，怕她刚醒来肠胃不好消化，每样东西只让牧玖吃了一点，但一条街下来，牧玖吃了个半饱。
牧玖：“走吧，去医院。”
但并不顺利，最近的医院距离他们现在有点距离，路上悬浮车不能启动，若是只靠两条腿，怕是要走不止一个小时。
牧玖想着办法。
霍诺斯道：“三个小时。”
牧玖一愣。
霍诺斯：“我猜，八点半的时候，信号就会恢复，机器也会照常运转。”
这是最可能的猜测了。
霍诺斯：“我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异常，而且，医院现在的能源大概用在维持重症病人的生命，我去了也不一定能立即检查。”
霍诺斯：“你难道不想去看三个小时后，无人区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牧玖被说服了。
两人又回到了封锁区边缘。
他们被拦在了封锁区外，进不到里面去，他们也没办法立刻找到伏寒。
牧玖和霍诺斯都没想过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和周围的人群挤在一起。
这里视野不是很好。
霍诺斯看看周围，带着牧玖爬上了周围的一栋商业楼。
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人也有不少，大多都在天台上。
霍诺斯和牧玖没上最高层，只在楼中间停了下来，这层楼内只有他们。
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他们可以将窗外涂州城的景色纳入眼中，倒真是一个不错的观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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