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桶金
“江颜, 你这么多肉,要腌起来吧?”
已经抬着新分到的猪肉进了住所的几人,看着灶屋案板上堆放起来的庞然大物, 李珍被震惊得心情还没有恢复。
不管是以往在城里,还是村里杀年猪,她都没见过谁家能豪气的一次性得这么多猪肉,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腌!这么多肯定要腌起来, 不过珍姐你知道咋腌不?”
江颜就知道要把肉切花刀然后放盐,但是具体按多少比例放她是一窍不知。
一旁的崔雪也连忙接话:
“还有我的猪头!珍姐,我对这个猪头真的毫无办法。”
看着她俩一头雾水的模样,李珍笑着摇头:
“交给我吧, 你们把调料准备好就行了,猪头一半腌一半卤吧?这扇肉的话江颜你们喜欢吃烟熏的不?喜欢的话我给你们留下一半烟熏,我老家那边特有的烟熏腊肉,没腌肉那么咸, 还多了丝烟熏的风味, 切的薄薄的放在饭头上蒸熟, 肥肉都是漂亮的透明色,一点都不腻,可香了!”
江颜抿抿唇, 仿佛都闻到熏肉的香味了,忙不迭点头。
“好!就按珍姐说的办!不过我们也不能让你白忙活,珍姐这里头有三斤是你的!”
江颜弯起眉眼, 葱白的细指指向案板上漂亮的猪五花,野猪肉没有家猪肥, 偏瘦的五花肉纹理更加清晰,她话一落, 李珍就是一瞪眼。
“你这丫头是肉多了不当回事儿了是吧?好大的口气一下就给我三斤肉!我用不着你们给我肉,不过说真的,你们要是真想谢我,到时候卖我几斤熏肉倒是真的!我想肉熏好后,寄点回城里给我爸妈尝尝。”
城里肉有钱都不好买,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村里能抓住野猪分肉,是两年都遇不到的美事,更别说还是一次好几头。
“行啊,正好我们也打算寄些回去,到时候一道去镇里邮局,林兰唐倩,你们要不?随便切!”
江颜笑嘻嘻地一摆手,肉多就是豪气啊。
*
昨晚通宵抓野猪,村里人都没休息好,今天生产队临时休息一天,明天再开始开工。
家家户户都趁着空档着手处理起分到手的猪肉,要腌肉没盐的也都组团去镇上的供销社买盐,其中就包括江颜他们几个,他们还要买些花椒跟崔雪卤猪头要用的大料。
江家兄妹加上崔雪,以及非要跟着一起去的唐倩,一行四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叮铃铃地就踏上了村路。
却没想刚路过大队部,就被从里头小跑出来的大队长喊停了。
“江颜江凌,你俩先别走了,跟我来一下!”
说完马大胜就急匆匆地又掉头往大队部的里屋走。
大队部里屋是一间空屋子,以前就是堆放一些杂物,但是自打关过曹斌后,那间屋子基本就成了平遥村犯罪分子‘关押室’,以及‘审讯室’。
现在里头关的就是昨晚上那三个纵火犯。
天还没亮的时候被大队长带人从山腰处架了回来,三人命倒是大得很,竟然没被野猪群踩死,身上虽有踩踏的外伤但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暂时昏死了过去,现在估计是醒了。
“我们今天应该是去不成了,崔雪你们去买吧,跟着大部队,早去早回。”
江颜跟江凌对视一眼,把李珍给她们写的购物清单递给了崔雪,而后就跟她哥推着自行车进了大队部的院子。
“行,那我们先走了。”
崔雪干脆的应声,接过纸条往兜里一揣就利落的跨上了自行车,都骑出去两米远了,半天都没见唐倩跳上后座,她回头一看。
嘿,这妮子还站在大队部门口往里探头呢。
把手一摆就调转了车头,崔雪刷一下停在唐倩跟前,不容拒绝的将人扯上车。
“还看什么呢?再看就成望夫石了。”
唐倩:??!!!
“!!!什么望夫石!别瞎说!!”
*
平遥村大队部,‘关押室’兼‘审讯室’。
“你们隔壁县又不管我们县里的评比,你来烧我们县的稻田干嘛?!”
江颜他们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了马大胜的怒吼。
即便杀猪饭吃得再开心,也丝毫没有冲淡半亩稻田被烧的愤怒。
“大队长。”
“你们来啦?待会跟我们一起去一趟镇里派出所,这事儿必须报官说清楚!”
马大胜听到江凌的声音,回头招呼他们过来。
江颜两兄妹是最先发现稻田有异样,也是头一个抓住了这三个纵火犯的,还从他们身上搜刮下那些罪证,肯定是要一起去派出所的。
一听要报官,地上的三人此时就安静不下来了。
扛着身上剧烈的疼痛,也要挣扎着换个姿势匍匐在地,不住的跪地求饶。
“别报官别报官!你们村的损失我们都赔!烧了多少粮食我们双倍赔偿!不,三倍!”
“对对对我们都赔,你们要多少我们都赔,只求求别报警!”
江颜双眸一眯,被1打死都不怕却这么怕报警啊,看来这几人身份不简单呐。
毕竟这年头能吃出这么一副满肚肥油的将军肚,能是一般家庭嘛。
江凌跟她也想到一块去了,上脚踹踹其中一人的肥肚子,开口问道:
“不报警?那也得看你们诚意如何啊,起码得让我们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村吧?”
“那我说了,你们能保证不报警嘛?”
被踹的人缩了缩肚子,结果后腰疼的他又一哆嗦,小心翼翼地看看江凌又看看一旁的马大胜,对于站在两人中间的江颜,那是看都不敢看。
就是这个小妮子!力气贼大下手贼狠!踹得他后腰比野猪踩得还疼!
接收到江凌的眼神信号,马大胜嘴里的话头一变,不耐烦地一抬下巴:
“你说,全都一五一十得说出来,我保证不报警!”
地上的男人咽了咽口水,踌躇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把话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话的男人叫黄大郎,在云中县公社挂职,没什么实权,平时就跟在县长手下瞻前马后,说得好听是助理,其实就是个狗腿子,身边的两个是他的兄弟黄二郎黄三郎,老黄家一窝的。
他们不知道打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泾远市的一个区长要升了,新区长会从下面县城的县长里选,其中他们县长就有很大的希望,原本这事儿跟他们也没啥关系,换个县长他换个人拍马屁就是了。
但是黄大朗经过别人的一番提点,知道他们县长想上任的话,得先有一番拿得出手的政绩才行,而且他们要是能在这事儿上帮得了县长,往后可不得一起跟他升去市里混个差事?
市里的公社可比县里油水多多了,想想就美滋滋。
于是,黄大朗就自作主张承包下来了这个‘责任’。
黄大朗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他只会溜须拍马,旁得本事没有,县里公社的挂职,还是因着现在时代特殊给他占到了便宜,眼下要是不抓牢这股往上的东风,他永远只能在县公社挂个闲职。
“哦,所以为了保证你们县的产收最高,就来烧我们县的粮食?你们这么能干,怎么不把全市除你们之外的地全烧了啊?”
瞧瞧这话说的,可真是个大聪明,江颜十分怀疑提点他们的人,不是他们县长的仇人,就是他的竞争对手。
就是看准了黄大朗是个大聪明,专门鼓动他们出损招拉人下马的。
江颜的话一落,黄大朗反倒委屈了。
“本来是没想烧你们粮食的!我们就是来踩点的,就你们村地里的那点粮食对我们根本够不成威胁嘛!结果谁知道大晚上你们来这么多人,吓得我手一抖,就给点着了!”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说,点火是为了好转移注意力,用来逃跑的。
可谁也没料到,这丫头身手这么厉害,几脚就给他们踹翻了。
“放你爹的大狗屁!我们地里的粮食怎么了?我们的粮食长得最好最旺盛!狗爹养的臭玩意儿,不仅烧我们地,还来诋毁我们村种庄稼的能力!报官!马上拎去派出所!”
听完黄大朗的解释,马大胜更气了,不仅生气还感觉受到了侮辱。
他们收成不好那是因为能力不行,不会种地吗?还不是因为他们村一半都被山头占了,地最少!
说着马大胜就一把扯起黄大朗的胳膊,将人拽着往外走。
见状黄大郎急的跟什么似的,抱着门框不愿意走,但手被捆着完全用不上力气,两三下就被扯开了。
“哎!不是说好不报官的吗!怎么你们村的人说话还不算话啊!!”
“呵,说不报官的是我,但是他们没说啊。”
马大胜鼻间重重地哼了一声,布满老茧的手指指向还站在屋内的江颜兄妹。
江颜从屋内走出来,冲黄大郎笑得和蔼:“没错,我们报。”
一行七八人,浩浩荡荡地就往镇派出所出发了。
江颜他们跟崔雪虽然是前后脚去的溪平镇,但是他们在派出所耽搁了不少时间,等他们回村的时候,都是半下午的点了。
黄大郎三人交给了唐林,他们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唐林跟安喜正押着他们仨去泸水县,事关云中县的县长,肯定得去县里汇报交接了。
“大队长,那我们先骑车走了啊!”
江颜他们骑得自动车,大队长他们坐的是村里的牛车,速度要慢上不少。
“哎走吧走吧。”
马大胜没什么心情,被黄大郎的话打击到了,他也知道他们村里的地少,每年的产能也都一直垫底,肥沃的田地就那么些,管吃饱都够呛,难不成真要在山地开荒啊?
就是开出来那大斜坡也不好种水稻啊,但是不种地的话,他们村还能种什么呢?
*
周家村跟乐桥村稻田被糟蹋的案子破了,连带着平遥村的稻田被烧案一并上报给了公社,最后公社一致决定,在年底交公粮的份额上少收这三个村子一成粮食。
其实算来平遥村烧掉的只有半亩地,撑死了两百斤不去壳的原粮,但是少收一成公粮可不少。
按照平遥村三百亩地算,一成可将近有两千多斤,少交这么多公粮,村里过年都能吃个饱了。
火烧稻田案的第二天,村里就开始了抢收工作,省得夜长梦多又出什么幺蛾子。
一直忙活到11月初,全村三百来亩稻子才全部收割完装进谷仓,清点好收成后生产队也没闲下来,隔天就把要交的公粮扎袋装好,驾着牛车一趟趟地运去镇公社。
上交的公粮经过粮站检验过磅无误后,最后再送到国家粮站。
到了11月下旬,农忙彻底结束了,今年平遥村生产队没有种冬小麦,而是种上了油菜跟马铃薯。
油菜马铃薯都是在来年插秧前就可以收割的作物,不会影响水稻的种植,完成国家的征购任务后,油菜籽榨出来的香油除了自用,还可以卖给供销社补贴家用。而马铃薯虽然比不上小麦水稻这类精细粮,但是却可以填饱肚子。
平遥村除了每年春天雷打不动的种植水稻,冬季作物都是几个品种轮换着来,也是为了防止土壤养分单一,缺肥减产。
村里的劳作告一段落,江凌俩兄妹的收音机买卖,也到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休息日一大早,兄妹俩就架着行李箱骑上了去泸水县的路。
最后一批机器都修好了,该去收钱啦!
*
月末的晚桂也都谢了,树梢上残留的桂花香卷走了泸水县最后一丝暑气,霜降一过,就要入冬了。
今年是江颜兄妹在乡下的第一个冬天,江颜考虑着要不要紧着冬天还没到,先去打两床棉被晒晒。
“来了啊?怎么不进去?”
谢鸣贺叼着烟,从巷子口走过来老远就看到站在院门处的江颜。
后者闻言摇了摇头。
“有我哥不就够了,他跟钱三在里头。”
她才不进去吸二手烟,屋子一推开里头的烟味浓的都熏眼睛,赶快把利润分了才是要紧事。
江颜皱着鼻尖,在他叼着烟靠近后又往旁边的桂花树上靠了靠。
这副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模样,给谢鸣贺气笑了。
也就这妮子精怪,一点烟味就把她呛死了?
谢鸣贺意味不明地扯扯唇角,把嘴里的烟踩灭了。
“随你,你乐意在门口吹凉风就吹吧。”反正着凉的也不是他。
话落他似是不爽地哼了一声,径直路过江颜踏进了院子,傲气的余光瞧都没再瞧她。
江颜:?
出门没吃药吧,火气这么大。
745:【吸烟有害健康,研究表明长年吸烟的人,脾气比一般人更容易暴躁。】
江颜撇了撇嘴:【我看他是眼看着要分出一大笔利润,觉得肉疼才火大!】
745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可是两万多块钱呐。
谢鸣贺先前拿出的30台在县城试水的机器,卖的是180一台,后面消息传出去之后,他直接涨到了200一台,货好不愁卖,还不要票,即便坐地起价,短短一个月内,也出掉了70台。
另外一百五十台被他运去了省城的黑市,还是卖的208的高价,收益颇丰。
最后五十台江凌跟江颜今天刚运来,想来再出手价格也不会低于200。
扣除谢鸣贺60一台的成本,江凌两兄妹可是得分到两万多的红利。
最后跟他们算得差不多,江凌到手的利润有两万一千五百块。
原本以为废弃的破收音机,在江凌手上一倒腾,就成了一台难求的香饽饽,赚了钱的谢鸣贺结账也很痛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存折递给江凌。
“这50台机器省城已经有人订了,依旧208一台,价格我就一次性先结给你,300台的利润都在这了哈,一分不少。”
江凌接过谢鸣贺递过来的存折,两万多块钱他分别存入了好几家银行,一共8本存折,都是活期,随取随用。
见他打量存折,谢鸣贺开口补充:
“钱都过了明路的,你们放心用就行,我谢鸣贺做事你不用担心。存折的密码都是六个六,钱三的户头办的,待会让他跟你们去趟银行,把钱都转进你们自己的存折。”
“行,讲究。”
核对了存折上的数字,江凌就将其收进布袋。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两人虽然还称不上多熟络,但对彼此的性子倒是了解了些许,不管谢鸣贺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不正经,但是做事情跟人脉却非常靠谱的,跟人打交道也有自己的一套经验,这正是江凌所欠缺的。
这次的顺利合作,让两人都有了继续下去的意向。
“我听说北边有一批便宜的二手收音机,虽然没新的值钱,但是翻新后依旧很有市场,你要是愿意接手,我就去谈下来。”
谢鸣贺点了根烟,大爷似的把腿翘在茶几上,整个人往后靠趟在沙发上,看上去舒服的不行。
“收音机暂时不打算接手了,我倒是知道一个门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二手的收音机比起新机器要难修不少,还各有各的麻烦,既然决定了要淌黑市这趟浑水,老是在后面修收音机也没意思,毕竟江颜先前给他写的纸条可不能浪费,具体是不是像那丫头说的那样,现在可以试试了。
“哦?是什么?”
谢鸣贺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好奇心倒是被江凌勾起来了,他放下了翘在茶几上的脚。
江凌则目光渐深,唇边扬起一抹笑容,开始跟谢鸣贺正儿八经的谈起买卖。
从那天起,江凌一有空就会来县里,农忙过后加上白日一天比一天短,村里的上工时间也跟着缩短了,周一到周六的工作日,江凌一有空就会往县里跑。
对外是说有个远方亲戚腿脚不方便他偶尔去照顾,这原因放在其他兄妹身上,肯定有人会纳闷了,啥亲戚妹妹看都不去看,反倒哥哥一个大男人忙前忙后啊?
但放在江颜兄妹身上,就十分合理了,谁不知道江颜有多宝贝啊,江凌不去忙前忙后,难不成还要江颜亲自去照顾?啥亲戚这么牛气?皇亲国戚啊?
于是顶着江家好儿郎、大孝子名头的江凌,开始游走于各个工厂以及职工大院了,以各种‘巧合’结实了江颜写给他的人脉。
最先接触的就是袜子厂。
气象预报今年冬天北方寒流会比以往更加凌冽,他们位处中部地区,气候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过冬的棉袜订单量大增,厂里库存没有及时补充,一时间棉线原料供应不足,但是订单销售部却已经接了,生产车间的主任正焦头烂额四处调原料呢,江凌的出现,正好解决了对方的燃眉之急。
原料的来路当然是通过谢鸣贺的人脉,从南方调过来的。
纵使谢鸣贺黑市开的再大,但是跟国营厂子做买卖还是头一回。当初听到江凌的计划时,说没被他的话吓一跳那是假的,但风险跟利益是并存的,谁不馋国营厂子啊?
如果就此跟袜子厂搭上关系,往后就是光从外头调原料回来的利润,都比他在黑市累死累活零零散散地卖货,要赚钱稳定的多,毕竟国营厂子进货可不是他们那些小打小闹能比的。
他货源不缺,但是销路一直是个问题。
像这次300台收音机赚的利润,他谢鸣贺也不是时时都有的,大多的百货都是一块两块的利润,少的几毛几分都有,况且这回要不是正好遇到会修机器的江凌,别说赚钱了,就是亏本都不止两万。
于是谢鸣贺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当即就拍板跟江凌定下了合作协议。
利润依旧是五五分。
江凌负责搞定袜子厂的车间主任,跟对方签订合作,最后的货源跟物流则是谢鸣贺负责。
黑市里流通的东西不问出处,只要你能吃下要多少有多少。
虽然头一批棉线袜子厂没要多少,但是谢鸣贺给调的依旧是最好的货,为的就是以后能长期合作。
果不其然,等车间主任检查了货后,当即就跟江凌追加了三车原料,他们老跟这些原料打交道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坏,整个新安省都没这么好的棉线,这批货不是从疆市运过来的,就是从海外倒腾回来的。
毕竟能生产出这么好的棉线的棉花,就那么几种。
但具体是从哪运过来的,车间主任也不在意,只要东西好,他们厂的原料能续上,不耽误了生产就行,其他的他一概不过问。
在跟袜子厂的私下合作步入正轨后,经过车间主任的介绍,江凌他们还搭上了服装厂。
这一忙就忙到了年底。
眼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日渐上涨,江颜美的小嘴都合不拢了,真正过上了只需要在背后指指挥,不用干活就舒服躺平还有钱拿的美日子。
人生真是越来越有盼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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