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
萧敬舟所言非虚, 不思蜀的地下水路,是当初由秦乐窈一手设计的。
秦乐窈点头:“那我能帮得上什么?要把水渠路线画出来吗?”
“能画?”赫连煜一边惊讶问着,手里一边不老实地往她肩膀上搭, 把人往怀里搂一搂抱一抱。
“能画,那图纸我早都背得滚瓜烂熟了。”秦乐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恼他不分场合,用眼神警告了好几眼,尝试将肩膀上的手扒拉下来。
但赫连煜不止没被她的眼神警告到, 反而变本加厉,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盯着她,温和道:“能画是再好不过的了,最好能标注出具体的水道尺寸, 夫人可还记得吗?”
“记得。”秦乐窈假笑着挤出这两个字,又再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整个人定在那里一晃动,意料之中的没挣开。
“夫人真棒, 那就辛苦你了。”赫连煜眉眼笑得弯弯的, 竟是俯身直接快速往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赫连煜、”秦乐窈瞪着眼叫出他名字来, 又有些心虚地往梁帝的方向看,小声警告道:“陛下还在这里,你不要太过分。”
“陛下在怎么了, 咱们还是陛下钦赐的婚,是吧陛下。”赫连煜犯起浑来不分场合,还回头往梁帝的方向看了一眼。
梁帝听出酸味了, 但不明就里,笑骂他道:“你这混小子, 这又是打的哪门子哑谜。”
萧敬舟将二人的互动交流看在眼里,也并未作声, 只淡淡浅笑着。
袁绍曦拉着齐老四看布防图,营帐里的气氛融洽,忽然没心没肝摸地乐呵道:“仙女儿,我才发现这秀水山庄的名儿里藏了你的名字啊,‘乐不思蜀’,汉人的说法里是有这么个词儿吧?”
秦乐窈:“……”
赫连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臭了下去。
萧敬舟微妙地扬起眉,也没多解释。
梁帝现在也算是确定下来刚才的醋酸味是哪里来的了,视线忍不住在三人之间走了一圈。
谁都不说话,偏袁绍曦是个嘴巴闲不住的,接着道:“嘿,藏头啊,可真有意思,是吧仙女儿?”
“……小袁将军。”秦乐窈无奈叫了她一声,“少说两句吧。”
“啊?”袁绍曦一脸状况外看着她。
从将军帐散会离开之后,赫连煜的胳膊一直搭在她肩膀上不松开,一直将人带回了自己的营帐之后,关上门,方才锁着她的脖颈一个深吻下去。
这一吻掠夺性极强,顶开她的齿关,在唇腔扫荡,仿佛回到了最初他最强势时候喜欢的那种亲吻方式,深入仔细地席卷咽喉,尽管秦乐窈尽量放松着配合了,仍然是被亲红了眼角,唇瓣也被吮得微肿,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唇分的时候赫连煜的气息还沉重着,他贴着她的唇瓣呢喃问:“真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秦乐窈装傻。
“现在才装傻?晚了点吧。”赫连煜轻哼一声,不满意地掐着她的下颌,轻轻晃了下。
“……巧合罢了。”秦乐窈摸狮子毛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但赫连煜显然不好骗,那双鹰隼似的眼睛盯着她,微妙道:“骗我的话,后果会更严重。”
“……”秦乐窈被他这严肃的表情弄得有些心虚,只好坦然道:“也不是完全故意的,就当时公子忽然灵机一动就定了。”
“灵机一动?我看是蓄谋已久吧。”赫连煜的醋缸子越翻越彻底,他看着眼前被亲得面若桃李的秦乐窈,呼吸也变得沉重了,怼着她的腋下将人掐起来放到床上,一把按倒下去就开始扒她衣服。
赫连煜急切地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她的主权,憋了好几个月没开荤的男人一旦开闸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他气息急促手劲也大,这阵仗看着是来真的,秦乐窈赶紧扭动着制止他:“诶诶,别、赫连煜!”
这一声赫连煜的尾音带了些撒娇讨好的意味,更是让情绪上头的男人把持不住自己,他急切亲着她的身体:“乖,给我。”
“没有避子药。”她抱着他的脑袋限制住男人煽风点火的行为。
这一句话成功让他从极致的欲念中清醒了几分神智,赫连煜撑在她身上,目光委屈地盯着她:“我们是夫妻。”
“我知道呀。”秦乐窈面对撒娇的狮子也笑了出来,挠着他的下巴点头道:“可是时机不合适呢,你想要的话我拿手给你弄。”
“不要手。”此时此刻揣着这种醋劲的赫连煜怎么好轻易打发,“我不想搞这些花把式,我想来真的占有你。”
秦乐窈状态松弛地躺在他身下,心里明白赫连煜是个有大局观的人,尽管嘴上这么说,他也不可能真的去让她冒着乱世有孕的风险不管不顾。
“那怎么办呢。”她仍然没意识到危险在哪,还在挠着他的下巴逗弄。
赫连煜伏下身子亲了亲她的嘴唇,“有一个地方不会怀孕……让我试试好不好?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一直中规中矩的,就试个新花样好不好?”
“嗯?”秦乐窈的衣衫半敞着,赫连煜的一条手臂禁锢式的圈抱住她,上面安抚地亲吻着,另一手往下按揉。
一切都好像是那么自然而然,直到赫连煜的手借着她潮湿的氤氲碰到了某个不该碰的地方。
秦乐窈浑身一抖,瞬间从松弛懈怠的情绪中惊醒,这一下抖得接近要整个人弹坐起来了,但被早有准备的赫连煜给箍得死死的。
“你你你、你干什么你摸哪呢?”秦乐窈紧张得都结巴了,蹬着腿扭动着想逃,“你放开我。”
“别怕,别怕。”赫连煜安抚地亲着她,“没事的,你放松些。”
“放放放不了,我不要,你松开,松开!!”秦乐窈挣扎得厉害,但仍然挣不过赫连煜的钳制,他铁了心想要,她根本就没有挣脱的余地。
“赫连煜你敢!!”尖叫的威胁变了调,拖长的尾音都在颤抖着,秦乐窈被他反按在了被褥间,双手往后被扣住,脸埋进软枕之后她就很难再靠自己起身了,赫连煜摆好后不用再拿手臂禁锢她,也就有了更多的余地能去侍弄。
“别怕窈窈,我不会弄伤你的,我保证。”赫连煜见她颤得厉害,大手沿着白皙脊背安抚着,“咱们就试这一回,这是只有我来过的地方,我想有这样一个地方,你就疼我这一回吧,求你了……”
那种奇怪的感触让秦乐窈的心慌惊恐大过了天,她实在阻止不了他的手,吓得哇哇大叫:“你放开呜呜赫连煜——”
“别跟我对抗,宝贝,放松些。”赫连煜粗重着呼吸,一遍遍重复着:“我爱你,窈窈,我爱你。”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你来过了你出去,”秦乐窈苦着一张脸闭眼乱叫:“我杀了你赫连煜呜呜呜——”
“杀了我吧,死在你手上。”
军营在这种特殊时期,每日只烧了两顿饭,赫连煜下午又出去商议了一些进攻的具体事项,晚膳时分带着吃食回到营帐的时候,里面还没掌灯。
床榻上有个人形的鼓包在那不动弹,赫连煜自知她被欺负了估摸是还气着,轻轻关上门,坐去床边含笑温声哄她:“一直睡着呢?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
秦乐窈不理他,醋劲已经散掉了的男人现在脾气好得不得了,伸手揉她的后颈,嗓音粘腻,“窈窈……”
秦乐窈的屁股被他捏了一把,一下子弹了起来,还裹在被褥里的脚胡乱往他腿上用力一蹬,但二人体型悬殊过大,没蹬动男人,反倒是自己被推出去了一小段。
她裹着被子,盯着他的眼神相当幽怨,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咬死他。
赫连煜腆着脸去抱她,秦乐窈越看越生气,直起身子逼近后一把往他脖颈掐着,居高临下道:“你舒坦了?我不舒坦。”
赫连煜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就这么仰脸任她掐着,双臂自然往她腰上圈住揉了揉,没皮没脸道:“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秦乐窈扬起眉。
赫连煜想了想,补充道:“只要别出这个门,我还要带兵呢,得要讲点将军的威信,在帐子里你想怎么闹都行。”
“好啊。”秦乐窈眯着眼,随手往地上一指:“那你趴下。”
赫连煜看了眼没明白意思:“然后呢?”
“你别管,你先趴。”
秦乐窈让他撑着手臂趴在地上,复又觉得坡度太大,于是让他后脚踩在床边的两级台阶上,这样一来前后的高度就差不多持平了。
然后她一点没跟他客气,就这么跨过去往他后腰上一坐。
赫连煜腰上一沉,但驮住她自然是稳稳当当的,待秦乐窈调整好自己骑好之后还要故意往下压,她发号施令道:“一百个,做吧,我数着。”
赫连煜忍俊不禁,觉得她这撒气的方式实在可爱,“就这样?”
“你少废话,做你的。”秦乐窈晃着腿催促,环臂的手往他肩膀上一打,监工似的:“你别想偷懒。”
一百个俯卧撑对于赫连煜这种带兵打仗的武将来说属实不算什么难事,即便是身上驮着她,也完成得十分顺利,从开始到结束,速度均匀,气息也均匀。
九月的天气尚且还有残留的暑气,这么一番动静下来一身汗是免不了的,赫连煜嫌热,干脆便将军甲和上衣都给脱了下来,随手擦了把顺着线条淌下的汗渍,刚刚运动过的身体肌肉状态兴奋着,将那纹身也衬得更加野性难当。
赫连煜扔了衣裳靠近她,身体散发的热气随着接近烘到了秦乐窈的脸上,他捧着她的小脸弯腰啄吻了几下,吮着唇瓣,雄性气息几乎是要将人完全包裹住。
“宝贝,下次加点别的难度,这个程度对婆文海棠废文都在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我来说不算体罚。”赫连煜亲完后两条胳膊自然地搁在她肩膀上,唇角欠欠笑着。
“你还想有下次?”秦乐窈扬眉危险看他。
“你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很难让我不想下次。”赫连煜还温烫的额头贴了贴她的,沉溺着嗓子畅想道:“等仗打完了,咱们就再试点别的新鲜玩意,我想跟你一起多尝试些,你喜欢的咱们就留用,碰到不喜欢不高兴的你就罚我。怎么样?”
秦乐窈被他缠得笑骂:“滚蛋,我现在看见你就烦。”
大梁军队奇袭不思蜀的这场战役在一日深夜的丑时拉开了序幕。
秦乐窈和萧敬舟作为最了解不思蜀结构的两个人,也都双双被带到了一线峡口隐蔽的临时营地待命。
尽管那贯穿不思蜀的地下水道能成为梁军神出鬼没的利器,但毕竟楼兰军队人多势众,即便趁着主力军外出时候偷袭,双方的人数也仍不对等。
夜风混着一线峡上江水带来的凉爽,正是最易懈怠疲倦的时刻,秦乐窈却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有所松懈。
临时据点里连火把都没有点,大家都小心翼翼隐蔽在树林间,等候着时机与信号。
秦乐窈紧攥着掌心,尽管此前在营帐中赫连煜也是三天两头便要带兵出去迎战,但毕竟这是她头一回如此直接地参与战场,这种忐忑和之前在营帐里等候他的心态完全不同。
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是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战场带来的压力,为山上冲锋陷阵的那些勇士们而紧张。
袁绍曦带着一队人马负责机动和支援,寅时左右,不思蜀中的一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那是赫连煜待人发起了正面进攻。
信号弹飞跃到空中炸开,一线峡口埋伏的梁兵们冲锋而上,秦乐窈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交战声,嘈杂的,喧嚷的,气势磅礴的。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夜空下飞起了好几支信号弹,炸出了红色蓝色的花火,周围的季风等人兴奋地握拳欢呼,秦乐窈和萧敬舟惊喜地对视了一眼,她赶忙问道:“是赢了吗?”
季风显然更明白这些信号弹的意义,激动道:“是的夫人!赢了!将军带人追击去了,估计走的水路,小袁将军接管了不思蜀,咱们也上去跟他们汇合了。”
夜色浓郁,繁星漫天,浓烟伴随着烈焰,不思蜀的交战地中一片狼藉。
此番奇袭,楼兰的留守士兵遭了重创,许多军备和粮草来不及携带,便离开时点了大火,袁绍曦心疼地带人来回取水扑火,“操操操,能救下来一点是一点,咱们的物资可都是紧缺玩意!”
女将军跑起来比男人还快,提着桶来回奔波,跑出了满头大汗,看着火势终于是慢慢被控制下来,她畅怀地哈哈笑着,“快,把他们有什么好东西能用的东西清点一番,都是咱们的了。”
就在这时,山腰处刮来一阵阴森飓风,有沉重的马蹄声伴随着地面颤抖而来,袁绍曦警惕地集合兵力准备迎敌,只见漆黑幽深的山林中冲出了一阵炸裂的火光,爆破声响彻天际。
“那是什么东西,会爆炸!”人群中不知哪个士兵惊恐地喊了一句。
“是楼兰人的主力军杀回来了!!”
袁绍曦高举长刀一声厉喝:“随我抗敌!!”
猩红的火光倒映在女将军漆黑的瞳仁里,还有那疾驰冲来的铁骑,雷火弹将地面炸出深坑炸出热浪,掀卷着激荡开来。
一声响彻山林的大爆炸在夜空下炸出厚重的闷响,惊飞了成群夜宿的鸟雀和走兽,振翅飞向天空的声音极其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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