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冷冽的气场恐怕谁人见了都会止不住心生寒意,陆曦行怔了须臾,对上谢斐的目光,手中攥着的手腕也同时一松。
“陆某不知这是殿下的人,多有得罪。”
姜唯洇逃也似的直接钻到谢斐身后,看着面前这男人高挑的身影,杏眸闪闪。
殿下果真是她的保命符!
谢斐微扯唇角,“现在知道了?”
语气平淡,又像在施压。
“……是。”陆曦行后退一步,顿时乖得不行。
不过就是一个小太监,至于让太子这样主动过来护着?
陆曦行想不明白。
外界对太子的传言皆是他为人克己复礼,生性冷漠,外人更是难以近身,这么多年就未曾看出太子对谁过分关怀,如今看来,他好似对这个小太监倒格外看重。
谢斐离去后,陆曦行的眼神落在姜唯洇纤细的背影上,陷入自我怀疑中。
太像了。
就连那走路的背影都与年幼的洇洇很是相像。
可惜程楚暮不在,若是他在,定能一眼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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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彻底走远后,姜唯洇侥幸地拍了拍心口,她目含感谢看向谢斐,“殿下,这次多亏有你啊。”
谢斐慢悠悠朝她扫来一眼。
又是以往那平淡无波,分不清喜怒的眼神。
只是今日这冷淡的眼神中,似乎含着几分探究。
姜唯洇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殿下,我哪里不对劲么?”
谢斐莫名道:“换成太监装了竟还这般招人?”
那陆曦行并非是爱与陌生人交谈的性子,也更不可能与一个太监搭话,甚至到了上手的地步。
陆曦行的祖父是内阁首辅,陆首辅在朝堂有一定的威望,而陆曦行作为嫡长孙,也自小得陆首辅的器重,即便他年仅十八。
这般未来可期的人物,更不至于会为难一个小太监。
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陆曦行对姜唯洇感兴趣。
语罢,谢斐眼眸微敛,阔步离去。
留着姜唯洇在原地始终都想不明白这句话是何意。
谢斐腿长,没一会儿就把姜唯洇甩下了一大截,她真是怕了忽然又从哪儿冒出仇家,忙不迭便追了上去。
“殿下等等我。”
姜唯洇费力追赶上去,正巧看到谢斐正在与一个男人交谈。
那男人一身绛紫锦袍,面容俊朗,眉眼间透着几分邪气。
“没想到皇兄也来了啊,看来皇兄日夜勤政也想偶尔来放松放松,这处的避暑山庄,臣弟每年都会来一回,玩闹设施臣弟基本都熟稔于心,若皇兄有什么不懂之处,大可询问臣弟。”
谢斐道:“比起玩乐,孤的确不及三弟,孤每日要处理政事忙得难以歇脚,不得不减少闲暇的时日。”
谢温笑意渐淡:“便难怪父皇也时常夸赞皇兄勤勉,臣弟也敬佩不已,可惜了。”
可惜他三个月前,被面前这个讨厌鬼谢斐狠狠摆了一道,气得父皇卸了他手中的政事,让他禁足一个月。
好不容易解禁了后,才发现留给他的重任已然不多,他拼命想在父皇面前做一番成绩,可每每都会碰的一鼻子灰,最近也是母妃劝他放松下来,莫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谁知来了这避暑山庄也能看见讨人厌的谢斐。
姜唯洇慢慢归位,站在了谢斐身后。
谢温瞧他身旁是陌生的小太监,诧异了会儿也没多做他想,正想再做个样子与谢斐寒暄。
哪知谢斐眉梢微挑,“还有事?”
“……没。”
谢斐便直接提步走了。
谢温留在原地僵持了片刻,简直要气笑了。
他总是这般目中无人,眼高于顶,除了帝后,他谢斐的眼里还能看见谁?
偏生他又生得好看,只要端一副高岭之花的禁欲模样,便轻易地让长安的众闺秀对他魂神颠倒。
都是皇家血脉,他凭什么?就凭他出生便被册封为太子?
谢温笑得阴森。
他可真想把谢斐这张虚假的面具彻底撕下来,让众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定是丑陋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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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后日才是真正的宴席,今日陆续到了避暑山庄的基本都是与安国公府关系亲近的人。
静贞郡主夜里便组织了一场家宴。
到场的宾客除了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及谢柔几人之外,便是孟乐安与陆曦行。
招呼了最尊贵的太子后,静贞问道:“时景怎么没来?”
孟乐安道:“他临时有急事,大概要明日午时才能到了。”
晚宴的佳肴美馔很是丰富,但入座后有几人各怀心思。
沈云绣是静贞郡主的长女,以便利之由坐在了谢斐身侧,她含情羞怯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谢斐身上,谢斐充耳不闻。
她不免觉得沮丧。
而陆曦行则总是忍不住看向谢斐身后的那个小太监。
此时小太监低着头,光看身形单薄纤弱,与其他皇子带来的太监别无二致。
他不由看的出神,便连婢女给他斟酒都未曾察觉。
“陆公子?”
陆曦行回神,将眼神收回时却意外的对上了谢斐的目光。
他错开与太子对视的瞬间,双手接过那斟满的酒盏,“有劳了。”
婢女一圈下来,挨个挨个的斟酒。
静贞郡主笑道:“这圣樱酿是郦山有名的美酒,入口醇香,过后会有几分清甜的樱桃味在唇齿间流连,你们定要多多品尝。”
二皇子谢峻和新婚妻子林卿遥很是配合地夸赞了几句。
酒水倒到三皇子谢温这处时,他伸出藏在桌布下的脚,婢女脚底一绊,整个人朝他怀里扑了去。
“三殿下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婢女及时站稳认错。
谢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顺便帮她扶住手中的酒壶,在没人注意的视角他将指腹中的药粉捻进了酒壶中,“不碍事,当心些就好。”
谢温生得俊,笑起来更是魅惑勾人,婢女小脸一红心跟着一乱,便也没在意被他绊倒的事。
紧接着,那婢女便又朝太子斟酒。
谢斐来避暑山庄也是给静贞郡主的面子,她特地拿出这圣樱酿招待,谢斐即便不想饮酒,也只好奉陪。
为太子斟酒后,下一个便是安国公的嫡女沈云绣。
谢温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看着那酒水被倒入了沈云绣的酒杯上,心中无比得意。
这个谢斐总是不愿娶沈云绣为妻,这回他和沈云绣都饮下了他特地带来药效极猛烈的鸳鸯散,只要服用后的人,即便平日再会忍,也会失去理性寻到另一个服下此药的人共做野鸳鸯。
他就不信谢斐夜里不会化为饿狼,扑向沈大小姐的闺房。
届时毁了安国公之女的名誉,即便是太子,那也是彻底颜面尽失,看他还如何维持那副云淡风轻的形象。
只是在谢温还未曾察觉时。
沈云绣皱眉看向那杯酒盏,随意指了个太监过来。
姜唯洇看到沈云绣指自己,只好移步过去。
沈云绣讨厌樱桃的味道,不想在谢斐面前暴露自己的缺陷,她压低声道:“这杯酒你喝了。”
姜唯洇迟疑了会儿,看了眼谢斐的后脑勺,他似乎并没注意到。
不过就是一杯果酒,想必也没什么拦的必要。
好吧。
姜唯洇接过那杯酒水,仰脖饮下。
还别说,她站在殿下身后闻到那香气就馋许久了,这下可总算品尝到。
她可真幸运呐。
谢温眼角余光一扫,震惊到张大的嘴巴,也在她喝下那杯酒水后,合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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