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懿缠着岑聿亲。
甜香浸润下,一切触感都被无限放大,只有岑聿身上的气息,很清冽,淡淡的,像盛夏中的一泓清泉。
乔昭懿感觉脑子热热的,身子也热热的,有点糊涂,但也很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身前的人是谁。
一个对她极其包容的人。
只有面对他,她才能不加顾虑地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话。
夏夜的风有些急骤,又有些缠绵的意味,缠着露水在房檐上滴滴答答。
……
月悬中天。
乔昭懿满足地躺在被子上,对岑聿哼唧:“哎呀呀。”
这都什么时候了。
夫君,你该歇歇了。
这样下去太伤身体。
她快乐的都有些受不了。
窗外的露水又滴了些许时辰,直到弦月高悬,才彻底终止。
屋内的香也散个干净。
乔昭懿睁着眼睛,本来想睡,但临睡前精神太快乐,快乐到让她甚至有点乐不思蜀,精气神太好,等了好久也没睡着。
乔昭懿悄咪咪开口:“夫君——”
睡没睡。
半晌后,身旁传来浅浅的声响,被子被掀开一角,乔昭懿挪进去,忽然发现,怎么大热天的盖被子。
乔昭懿忍不住伸进岑聿衣襟,在里面摸了摸。
摸之前做足了心里准备。
会不会是药引出了心疾。
没想到摸上去——
嗯?
怎么热热的?
甚至比平日里的温度还要高上一些。
乔昭懿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
这么热,还盖被子?
乔昭懿:“夫君你很冷吗?”
岑聿想说话,又暂时停住,双目沉沉地看着乔昭懿。
乔昭懿心想,不就是觉得他夫君身材太好,多摸了两下吗?
岑聿:“嗯?”
乔昭懿迅速认错:“不来了。”
老夫老妻的,要什么面子。
岑聿:“……”
他自动将那二字换成“不摸了”,顿了顿,才说:“今日燃的香,好像不是完全无用。”
“嗯?”乔昭懿来了精神,“细说听听。”
嫁进来这么久,想法也有小小的改变,她还是挺希望岑聿能多活几年的,最好是长命百岁。
就算最后出什么问题,不是还可以选择和离嘛。
岑聿这么好的人,不该如流言预设般,死在年岁大好之时。
乔昭懿把爪子拿出来,脑袋和岑聿的头挨挤在一起,听他说自己刚才的感受。
岑聿也是刚躺下时,察觉到的细微改变,他感觉有股异常浅淡的热流,在脏腑处流动。
他的寒疾,其实就是心疾。
凉州那场雪夜后,他比之前要怕冷许
多,总觉得脏腑处寒凉不已。
热意微小,他最开始并未察觉。
乔昭懿眼睛亮亮的,“回答我,你为什么没察觉。”是因为和她太快乐了吗?
岑聿:≈ldo;。??[]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乔昭懿:嘿嘿。
单纯想贩剑一下。
话题继续。
乔昭懿见好就收,怕自己被就地处决,今晚真不能再快乐了,不然她觉得自己要成被渴死的干尸。
岑聿继续说。
当身体逐渐恢复平静,那股微小的热意就开始显现,只是依然不大明显。
如果心疾发作时的寒症是十,这股热意只有一,但首次在姚府闻到催/情/香时,带来的痛意和热感却远超过十。
乔昭懿听后,视线转过去。
岑聿正好看好。
二人对视。
……
一刻钟后。
二人拿着十几个小瓶,和十几份药方,一起趴在被子里琢磨。
周围点着两盏灯烛。
整间屋子的灯都熄了,只靠这两盏灯,烛火昏黄,随着二人动作带来的气流摇曳不止。
外面很安静,嫁进来的前几日她就和霜露她们说过,若无吩咐,晚上不需进屋伺候。
乔昭懿听到岑聿的感受,就有了想法。
岑聿用的是藏药,高叙那日使用的也是藏香。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
乔昭懿露出来一点鼓励的表情:“夫君,我听说,每一处绝路,都是重生的另类代名词。”
“所以,你有没有觉得,解决问题的办法,要在制造问题的东西上找。”
她把面前的药缓缓分开,侧目看岑聿:“我们都试试怎么样?”
看看哪个最好用最有效果。
那边将香方拆解出来后,给岑聿重新调配了几种,让他试试,看有没有对心疾有效果的。
乔昭懿叨叨不停:“最开始先每样单独试,等试出好用的,我们再混在一起,看看能不能增强药效……”
说完,她看岑聿:“你觉得怎么样。”
岑聿张了张嘴,乔昭懿又道:“但为了确保安全,夫君我会在窗外守着你的,寸步不离的那种。”
她就先不在里面陪着了,这药有点危险。
岑聿:“…………”
谢谢你,我的危险夫人。
乔昭懿临睡前还给岑聿加油打气:“生命乃重中之重,我们明天就开始吧。”
灯烛已熄。
岑聿睁眼看着帘帐,头一次,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的担忧。
事实证明,乔昭懿做起事来,有时候也挺让人放心的。
连着七日的尝试。
终于让二人找到了二个对心疾有效的香方,用起来也简单,每日睡前点上,不到半个时辰,香料便燃烧殆尽,等第二日醒来,香味散净,再将香灰处理掉,不留丝毫痕迹。
就是最有效
的这些药,好像都和催.情没什么关联。
五月十六,岑聿回来,乔昭懿点了最后一味没试的香。
第二日,她扶着腰,将这香锁进柜子里,并让周围所有人都不准靠近,这药有点猛,快乐的她受不住。
……
十八日,是长房那位四嫂嫂的二十五岁冥诞,那位四嫂嫂,姓段,单字一个蕊。
岑家吃的也清淡,几乎没荤腥。
乔昭懿和岑聿一同去了正院吃饭。
自打老夫人也从岑府搬了出去,姜归宁的状态就好了不少,老夫人和岑家二房来说了几次,想再回岑府住,都被姜归宁不软不硬地拒了。
只说有嫡子在,住在他们这,不大合规矩,不然只有他们庶六房的尽孝,二房四房作为嫡亲的儿子,却无法侍奉在嫡母身侧,传出去,岂不是要说声他们的不是。
长幼尊卑,嫡庶礼法,是绕不过去的大山。
之前他们可以拿这个压岑文镛,如今她也可以压回去。
老夫人尽个孝就好,每月的银子定时送去,剩下的,他们也不想管。
妯娌兄弟间遇见难事儿拉一把是正常的,旁的,就不要再与他们分说了。
岑文镛少时经历的那些事,岑文镛放得下,她放不下。
岑聿之前还和乔昭懿讲过,是他母亲是个性情中人,遇见事憋不住也藏不住,全写在脸上。
乔昭懿心想,确实。
二人到的时候,岑文镛和姜归宁已等着。
虽然平日里不用晨昏定省,但乔昭懿若是无要事,每隔几日都会到正院坐坐。
姜归宁确实是个憨直可爱的,因为老夫人不在,气色愈发得好,瞧着年纪不过二十上下,其实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八岁,等入了秋,过了生辰,方才二十九。
岑文镛倒是实打实的四十余岁。
最近苏淮两地的案子更是让京中暗流涌动,六部远比以往忙碌,来往官员整日风尘仆仆。
四人聚在一起,寂然饭毕,一起去花园边散心。
湖里的荷长出大半,荷叶圆密,一叶堆着一叶,只是花只开了了零星几朵,剩下的大半都还是刚冒头的状态。
姜归宁说,要到六月,才会全开。
岑家种的颜色不一,有粉有白,偶尔还会生出一株并蒂莲。
姜归宁往日心情都好,今日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看着荷花半晌,眼泪忽然下掉:“蕊儿当年最喜欢的就是我这儿的荷花,人好好的,怎么就不在了呢。”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那孩子是因着生产后得了落红之症,气血尽亏,生生熬死的。
可偏偏继室郑氏的孩子生在四月十九。
今日她给段蕊过二十五岁冥诞,明日,就要去岑家恭贺郑氏给长房添了一对双生子。
怎么她那侄女,就那般命苦。
姜归宁越说越伤心,哭个不停,靠在岑文镛肩上,恨不得将这些年的怨恨都发出来,“我真是恨,
当初她说要嫁,我没阻拦,我明知岑四是个风流倜傥的,却偏生信他会对蕊儿情深不改。”
岑聿小时是跟在段蕊身后长大的。
段蕊没的时候,他们和长房关系一度跌到冰点。
近两年,有所缓和,却始终在心里留了痕。
不管怎么哭,都哭不回那孩子的命。
乔昭懿看得眼眶红红,最后实在没忍住这悲伤的氛围,靠在岑聿肩头,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岑聿感觉肩头一沉,接着一湿:“……?”
他低头看去。
乔昭懿哭得不能自已。
除了氛围悲伤。
也有些身体的原因。
昨晚她贪嘴,半夜吃了点凉西瓜,今早起来,肚子就不舒服,吃东西都没胃口。
晚上虽然吃的是素食,也没吃多少。
现在倒是有点饿。
乔昭懿现在说不清什么感觉,就是非常的悲伤,加上不容忽视的饿。
随着时间推移,生生饿恶心了。
乔昭懿:“……呕!!”
顿时,场中寂静下来,姜归宁都不哭了,也不伤心了。
嗯??
是有什么喜事要公布吗?
姜归宁泪眼朦胧的看去,悲伤之意退了不少。
乔昭懿:“……”
她抬头看岑聿。
夫君,你来!
岑聿:“…………”
他昨晚就不该同意让乔昭懿临睡前吃镇在井里的凉西瓜的。
迎着姜归宁的目光。
岑聿:“……”
干脆就用一件事去结束另一件事吧。
有个更悲伤的,就不会再沉溺于原先的悲伤。
岑聿:“母亲,凉州那事,确实伤寿伤子。”
反正这层窗户纸早晚要捅破,择日不如撞日,他说的委婉,意思却清楚明了:他这辈子注定无子。
姜归宁:“嗯???”
你、你说什么——
对面说的和真的一样,大脑还没转动起来,就听前院急急来报,“老爷夫人,长房的岑四爷院里头出了事,正闹着呢,大夫人请您过去。”
事情也分轻重缓急,长房这么晚来寻,定是要事,且是急事。
姜归宁深吸一口气,想向正门去走。
但还是忍不住去看岑聿。
她儿子刚刚说什么。
伤子?
啊??
啊?!
啊!!
她缓缓摁住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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