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澄傻眼:“主……主子啊!”
赤澄一直认为眼前这位是主子,可对方怎么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之前还说要弄死他?
难不成真的认错人了?
“在不影响您大计的情况下,能摘下面具吗?”赤澄以为他戴面具是有大事要隐瞒身份。
如今林间就他们两个,刺客们被套上了麻袋看不见,没什么影响吧?
娄非渊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大计,坐在马背上打量他一会,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昳丽的脸,就是神情有点不耐烦,平日里在江府的温顺被阴霾所取代。
上挑的眼尾邪肆不羁,依旧妖娆却跟淬毒了似得让人不敢直视。
换作赤卫队的其他人早就把脑袋埋地上磕头了,但是赤澄天生少根筋,还兴奋道:“对对对,主子,您这些天去哪了?这些人要押回刑部吗?”
刑部……
娄非渊眼眸一闪,感觉隐约似乎有些印象,黑暗的牢笼之中,一声声憎恶的谩骂。
“娄非渊,你这个卑贱的贱种!”
“早就说了妖妃的血脉留不到,只会滋生祸端,杀了他!”
“先关注,等陛下确认了血脉自然会直接处死……”
脑海中传来刺痛娄非渊攥紧缰绳,眼底的瞳色越来越重,好似卷入了深渊。
现在的他宛如河中清澈的水,倒上了浓墨,瞬间晕染开来。
“主子,你怎么了?”
平静的水波瞬间炸开,男人睁开了眼睛,瞳仁逐渐聚焦。
“赤卫队…”
一声轻喃,无声匿迹于口中,娄非渊好像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段往事,可是那只是小时候,后面的不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隔了一层壁垒只打开冰山一角。
当他再次垂眸看向赤澄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眼前这个傻子说是他属下,不似作假。
纵然如此,他依旧伪装成没失忆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丢过去。
“应该跟这个有关,给我好好查查。”
距离主子失踪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赤澄激动地把东西揣回怀里,然后小心翼翼道:“主子,那我现在就把人带回去,然后通知一声他们您回来了。”
“不必,你派人审问他们为何袭击江府,然后我另外有事要你做。”记忆尚未明确,糊弄傻子还行,其他人娄非渊并不放心。
更何况,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成亲是吧?
小骗子!
男人冷冷地笑了。
赤澄无比熟悉这个笑,更激动了,就说主子不可能那么轻易失踪,一定是借着上次的机会去办其他事,看这情况是打算收网了。
而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一种被主子信任感油然而生,赤澄收好令牌,抄起麻袋,丢上自己新买的马雄赳赳气昂昂离开。
娄非渊:“……”有点不太靠谱……
……
与此同时,江含之那边,有女主雪无双,衡二的性命勉强救了回来,不过也要休养好几个月。
他老家有老有小,这几个月几修养买药也需要花不少钱,江含之给了他十两银子,算是他十月的月俸,然后让夏小荷记着点去梁府要。
夏小荷已经唯手熟尔了,完全不在话下。
江含之把衡二安排好,衡二哪怕受伤到意识模糊,嘴上也念叨着什么,江含之知道他是在感激自己,便道:“不必,等你好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至于雪无双,江含之本来想把人挖回府上,无奈女主一心悬壶济世,救完人婉拒她的好意选择离开。
原著中这个女主是个孤儿被神医收养长大,等神医死后游走世间,后来好像找到自己的身世,可能是男主帮她查的。
江含之只隐约记得主线剧情,具体没怎么细看。
更何况这些都跟她没关系,只是可惜这么好的女子跟了个像反派一样的男主。
江含之记得文里的人物包括男主的下属,十个有九个骂男主变态,另外一个就是女主不会骂人。
啧!
微微摇了摇头,突然嘴角的笑意一僵,她同情什么女主?
家里还有个祖宗!
答应好给人家买礼物,昨天没回来不说,现在她还在外面收拾烂摊子。
江含之有一种丈夫出门买礼物,却未曾归家在外面鬼混的心虚感。
思及此处,江含之隐隐有些头疼,赶紧回江府,老夫人这次连续受到两次惊吓,看了大夫就闭门休息谁也不见,梁昌荣那边乱糟糟的江含之懒得理会,一回来直奔含苑。
“你说什么?人失踪了?”
含苑的下人说:“昨天就没见到公子的身影,派人去找,整个江府都没找到,京城有那么大,不好找所以等小姐回来定夺。”
果然不出江含之所料,她就知道上次偷吃都闹小脾气的某人,这次指定……还玩上离家出走了。
自从江含之来到江家脸色从未变过,这次脸色有点不好,丫鬟想了想咬住唇角,“还有一事……昨天公子失踪前最后见到的人是小莹她们,她们说的话不大中听,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公子才离开的。”
江含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说的什么?”
丫鬟记不太清,不太确定道:“好像是说您不打算跟公子成亲,留着他在江府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等新鲜劲过了您还会找其他更英俊的公子……”
一张哀怨的、委屈的、炸毛的狐狸顿时出现在脑海里。
江含之眼神冷了下来。
“去把她们叫来!”
小莹她们听说娄非渊失踪后,一直忐忑不安的躲在府中不敢生事。
突然被叫来含苑全都怂了。
同时忍不住气恼,不就是说两句吗?一个大男人要死要活的闹失踪,害得她们遭殃。
“小姐,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个男人自己想不开,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而已。”
江含之已经让夏小荷带着人出去找了,自己则坐在梨花木制作的椅子上,冷冷盯着这几个人。
一共四个,脸上都有些恐惧,唯有小莹看起来很不服气,反倒怪阿冤乱跑她什么错都没有。
江含之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怪我了,我无心无情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导致阿冤离家出走。”
众人一愣。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又道:“男人嘛,舍弃都舍弃了,这嚼舌根的丫鬟舍弃自然更不心疼,毕竟想进江府的人那么多,也不缺诋毁主子的奴才,今日就去把银子领了,明日我不想在江府看见你们。”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
且不说江府每个月的银子多少,就说承启国因犯错被主子辞退抛弃的奴才,根本找不到下一家。
一奴不奉二主,等于将来断了他们的生路。
更何况是江家不要的?
小莹终于忍不住了。
“小姐我们错了,不该背地里嚼舌根子,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不要送我们走…”
打一顿骂一顿顶多痛一时,送走一辈子就完了,上哪混口饭吃?谁都不愿意要。
可惜江含之不为所动,直接让人把她们拖走,她心里惦记着离家出走的人。
她看了一下天色,已经下午了,京城不算小,若是天黑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他身上应该没有带钱,也不知道会不会露宿街头,饿着吃不到饭。
更何况他没有记忆,平时虽有些小聪敏,但人心险恶被欺负了怎么办。
他长得那么好看,可别……
江含之捂着胸口总觉得有些压抑,她自认为没付出多少感情,可是还是闷闷的……
“小姐,姑爷回来了~”
沉闷的大石随着夏小荷激动的声音落地,江含之倏然起身,却没在她身后看见阿冤。
好不容易找到娄非渊,夏小荷心底的称呼都飙出来了,一路狂奔进含苑,“小姐你快去看看,他被人扶着回来的,好像受伤了。”
被欺负了?
江含之倏然站起身冲了出去。
……
处理那些人花费不少时间,所以娄非渊没来得及回江府。
他离开那么久失踪的消息人尽皆知,若好端端回去肯定会有人怀疑,最好是捏造一个理由……
反正小骗子骗他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若是能借此机会让她知道他的重要性,倒贴过去她肯定不知珍惜。
娄非渊显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想法有多奇葩,疯狂自我物化,以至于回来准备跟主子大干一票的赤澄傻傻地杵在江府门口,满脸纠结。
搞不清楚主子为什么换了一件新衣服还弄得那么狼狈,新换的衣服撕了不浪费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揍了。
还带着他来这里……
江府,京城很难搞的一个大户人家,有钱到朝堂那些人都眼馋想要占为己有。
不过这家主事儿的很狡猾根本不给朝堂留下把柄,想抄家充盈国库都难。
难不成……
赤澄懂了。
如今朝堂动荡结束国库空虚,主子是想亲自打入江府内部。
那么大的一个江家就不信没有腌臜之事,只要查出来对方用了非法手段,他们可名正言顺一网打尽!
不过主子想干坏事……呸,想干大事从来不走寻常路,更不会委屈自己,什么时候在乎过名正不正?
“听好了。”
赤澄腰板笔直,“属下在。”
“小点声。”娄非渊有些嫌弃,冷冷地警告,“听好了一会机灵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统一一下口供。”
“啊?”赤澄很茫然,统一什么口供?
“一会我说什么你只管配合就是了,这点事若是办不好你就可以滚了。还有,不要在别人面前叫我主子,装作今天刚认识的,知道吗?”
赤澄:“?”
很快,江府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刚还冷声警告赤澄的男人瞬间向他倾倒下来,吓了他一跳,正要张口叫主子冷不丁对上男人警告的视线,忽略称呼,担心地开口,“您怎么了?”
“阿冤!”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娄非渊阴冷的视线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眼尾说红就红,浅色的瞳仁犹如冰晶,眨一下就能掐出水。
扶住他的赤澄:“???”
他大为震惊,这是他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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