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魔气再现
“岂有此理!晏泽宁也真把自己看成宝, 我南宫家能看上他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也就算了,他的那个徒儿,没家世、没天资, 仗着晏泽宁的势, 也敢下我的面子。”南宫颐冷哼一声,“真是不识好歹。”
闻熠皱眉道:“你还是先歇歇吧,气性这么大。如今他炙手可热,连周家也想跟他联姻, 他是得好好挑一挑。”
“周家?当初不想跟晏泽宁这个没根基的人扯上关系吗, 还偷梁换柱,如今倒是改主意了。他周家有几个女儿跟晏泽宁联姻。”
“除了周叶叶……”南宫颐面色一变,“就只有悯儿了……”
闻熠:“周家让周悯与晏泽宁联姻, 这是真想把晏泽宁当做乘龙快婿, 如今周悯已经在回一剑门的路上, 晏泽宁那边,应该已经联络了。”
“可是悯儿跟无期……”南宫颐喃喃。
“无期还在金丹啊。”闻熠看着南宫颐道。“周家想换个人下注了。”
……
今年试仙台比赛开始报名了, 池榆与刘紫苏一起报名后,到了阙夜峰后山玩闹。
阙夜峰后山有一片桃花林。眼下正是桃花开的时候,两人折了一些桃花枝做花环。
两人一面编织枝条,一面闲聊。
聊了一会儿修炼上的事后, 刘紫苏说道:“周真人好像要回来了。”
周真人?谁?池榆疑惑。
刘紫苏:“周叶叶这几天都呆在金云洞里都不敢出来了。”刘紫苏笑了几声, “估计周叶叶没完成周真人给她的任务,现在赶着修炼。”
“周真人是周叶叶的师尊?”池榆问道。
“对啊,不过这些年周真人都在外云游,没法管着周叶叶。你进门迟, 没见过周真人,周真人是个再温柔美丽不过的人了。”
池榆编好了一个花篮, 放在石头上,“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喜欢周真人。”
刘紫苏笑了,“我觉得你肯定也会喜欢周真人,她有时会在藏书楼的书房里讲课,深入浅出,对炼气期的弟子特别有用,我以前去听课的时候,她讲的控剑术特别好。”
池榆眼睛一亮。
“不知道这次回来周真人会不会开课。如果开课的话……”
“如果开课的话,就带我一个。”池榆赶紧接道。
刘紫苏点头,将编好的花环戴到池榆头上。
小红从桃花林中飞了出来,咬了一枝桃花丢到花篮中。
“小榆……小榆,看好我的花,我用来做桃花酒。”小红说完,吭哧吭哧又飞去桃花林。
刘紫苏捡起剩下的花枝做了一个戒指,她将戒指递到池榆面前。
池榆拿起戒指,戴到小指上。这戒指点缀着□□色的花苞,甚是好看。
池榆礼尚往来,也做了一个桃花戒指,送给刘紫苏。
刘紫苏将这戒指戴到了无名指上。
池榆见了,急道:“紫苏姐姐,快取下来。”说着,就要扒拉着刘紫苏的无名指。
很快,池榆将这桃花戒指取下来放到石头上。
“怎么了?”刘紫苏不解。
池榆解释道:“在我家乡,夫妻成婚之前,会互送戒指,而那戒指,只能戴到无名指上。”
“那戒指就是订婚信物吗?那我岂不是……”刘紫苏捂住嘴。
池榆抿着嘴点头。
随即,池榆贼兮兮对刘紫苏说:“你可以让朱轩师兄送你戒指。”
刘紫苏脸红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她支吾道:“我要去看桃花了,没空听你说这些。”说着,刘紫苏起身前往桃花林,池榆提起花篮,跟在刘紫苏后面闹她,两人一路又说又笑进了桃花林。
夕阳西下。
池榆将刘紫苏送回千元峰,回来的路上,天色已黑。
这路是条小路,又偏又窄,池榆害怕回去的路上遇见陈雪蟠,特意选了这条小路走。
不料,丛林掩映下,池榆远远就瞧见陈雪蟠与几个人在争执打斗。
陈雪蟠用剑将那几个人打倒在地后就走了,池榆等了一会儿,见那几个人还不起来,隐隐有些担心,走近一查看,那几人双目圆瞪。
池榆叫了几声,没人应声。
她立即察觉到不对,蹲下身,将手伸到那些人鼻下,那些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池榆吓了一跳,连忙检查这些尸体上的伤口。
池榆这几个月在学医,基本的伤情判断她已经能做到了。
她细细看了,发现尸体上只有肩部上与腿上有伤。
依着她刚才所见,池榆判定这些伤是陈雪蟠用剑刺的。
可是真奇怪,这些伤充其量只会让人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走路,根本不会致命啊。
难道是她还有什么东西没检查出来?
池榆又检查了一番,依旧如此。
周围寂静无声,浓密的云缓缓移动,将它遮住的月亮露了出来,月光静静撒在大地上。
突然,池榆的视线落到这些尸体脸上。
刚才她全副身心都在尸体身上去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尸体的脸。
定睛一看,她的手不由得发抖。
这些尸体的脸,与杨义尸体的脸一模一样。
面色发黑,形容枯槁。
再看这些尸体的胸、腹部、四肢。这些地方都呈现黑色,但胸、腹的颜色都比四肢深些,这也与杨义的尸体……一模一样。
池榆愣在原地。
杨义与这几个人都被魔气所杀。
眼下看来,是陈雪蟠杀了这几个人……那么……杨义也是陈雪蟠所杀。
那她一直都想错了。
她一直由结果推测凶手是谁。但从来没有想过杨义死了,谁最开心。
分明是与杨义有仇的陈雪蟠最开心啊。
这几个人与陈雪蟠也有矛盾,所以也被陈雪蟠杀了。
但陈雪蟠哪里来的魔气……他是不是走上邪路了。
池榆越想越焦虑,想着不能任由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她立即回了阙夜峰,找到晏泽宁,把晏泽宁带到案发现场,并告诉晏泽宁来龙去脉。
晏泽宁看到尸体周边隐隐有着黑气,他心下明白这的确是魔气,而且是非常精纯的魔气。
他收了这些尸体,回到阙夜峰,立即传召陈雪蟠来见他。
陈雪蟠到了阙夜洞,见晏泽宁整好以待,池榆还在晏泽宁身边,心中揣测池榆在晏泽宁耳边搬弄是非,想要报复他。
陈雪蟠揖礼道:“不知师尊深夜召弟子来,所为何事?”
晏泽宁将那几具尸体甩到陈雪蟠面前。
陈雪蟠面色一惊,后退半步。
“师尊这是何意?”
晏泽宁冷冷看着陈雪蟠的脸,“你做的好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陈雪蟠走上前去查看尸体,瞳孔剧烈收缩,“怎么死了!”
他道:“师尊,我是与他们有过节,也刺伤了他们,但他们确实不是我杀的。”
陈雪蟠直接认了刺伤的事,因为他明白,若没有完全的把握这事与他有关系,晏泽宁是不会将这些尸体扔在他面前,让他给个说法。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说,到显得他光明磊落。
而且,这几个人也的确不是他杀的。
第92章 发作
晏泽宁没有过多废话, 直接将灵力灌入陈雪蟠全身的经脉,检查他是否修习了魔族的功法,又破开陈雪蟠储物袋上的咒印, 用灵识将里面的东西检查了一番。
陈雪蟠面色灰白, 手脚抖动,咬牙问道:“不知徒儿做错了什么,师尊这般对我,我确实没有杀这些人。”
晏泽宁冷着脸看着陈雪蟠, “将你的识海打开。”
“师尊, 识海怎么能打开。何必这般折辱徒儿。”
晏泽宁道:“这些人死于魔气,你若想自证清白,就将识海打开, 我用法器检查。”
陈雪蟠惨笑, “师尊是怀疑我修习了魔功?刚刚那些检查, 难道还不够吗?”
“本尊只怕你藏得隐蔽。”
陈雪蟠知道在晏泽宁面前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讲,而晏泽宁此番又占据了大义, 再挣扎,最后只能自讨苦吃,所以含着不甘打开了识海。
一根流光溢彩的针从晏泽宁袖子里钻出,这针似一道流星般划过陈雪蟠的识海后, 最后回到晏泽宁手中。
“师……尊……我……是清白的吧。”陈雪蟠定定看着晏泽宁, 咬牙道。
晏泽宁垂下眼帘看着那根针,“你的确是清白的。”
晏泽宁抬眼看向陈雪蟠,“这次是情况紧急,本尊不得不做此事。”说着, 将一瓶丹药飞到陈雪蟠面前,“收了吧, 你的识海需调理一番。”陈雪蟠冷脸收了这拼丹药,皮笑肉不笑道:
“既然我是清白的,我应该可以走了吧。”
晏泽宁颔首,陈雪蟠拱手退下。
池榆沉思道:“既然魔气不是师弟的,那究竟是谁的呢?”
“魔气已经害了杨义,又害了这些人,说不定还要继续害一剑门的弟子,还是要探个究竟。”
晏泽宁道:“这件事情说来古怪,确实应该追查。明天师尊去刑罚堂看卷宗,再来细究此事。”
晏泽宁视线落到池榆身上,“但现在天色已晚,宸宁,你先歇着吧。”
池榆急道:“师尊,我也想看卷宗。”
晏泽宁:“此事涉及到魔族,颇为危险,你不要插手。”
“我只是想看一下卷宗而已,这都不行吗?”
“刑罚堂的卷宗,只有刑罚堂的高层可以看,这是一剑门的规矩。”晏泽宁道。
“好吧。”池榆闷闷道。
她刚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储物袋,拿出一个花篮。
“这是我今日在后山桃花林做的。这对师尊来说没什么用,但放起来做个装饰品也挺好的。”
说着,将花篮挂在晏泽宁手腕上。
挂好后,池榆道:“那我就先走了。师尊,晚安。”
晏泽宁摸着池榆的头发,笑着回了一句晚安。
池榆走后,晏泽宁将这花篮放到桌上,看着花篮,不一会儿,嘴角上扬。他坐下,摸着花篮底支出的小花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
这件事情,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与陈雪蟠有关,搜陈雪蟠的神识,无非是为了给池榆一个交代。
杨义的魔气,是他弄上去的。
这几个人尸体上的魔气,应该是魔族的修士弄上去的。
自丰城一战之后,他怀疑这一剑门有内鬼。看来他想的不错,丰城一战魔族未称心如意,现在又想从内部击破仙门,这次这几个人的身亡,就是那个魔族内鬼在小试牛刀。
那么这个内鬼究竟是谁呢?
良久,晏泽宁冷冷笑了。
……或许……内鬼是谁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一分该从哪里去得了。
……
池榆从晏泽宁洞府出来后,走了一会儿,果不其然看见陈雪蟠堵在她回洞府的路上。
陈雪蟠抱着他的剑,冷着脸,“这件事是你告诉师尊的吧,为了报复我,你还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池榆皱眉道:“陈雪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只是你恰好跟这件事有关系。”
陈雪蟠哪里听得进去,拿起剑就要刺向池榆。
“陈雪蟠!”池榆喝止一声,“你疯了吗?”
“你如果再这样胡作非为,我就要告诉师尊了。你看师尊会护着谁!”
“护着谁?”陈雪蟠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收了剑,“当然是护着你了。”
“你跟师尊什么关系,我又跟师尊什么关系。”
池榆:“你什么意思?”
“晏泽宁肯定心疼你心疼得要死,我就不一样了。”对于池榆的问话,陈雪蟠不做回应。
“我说,池榆。”陈雪蟠看着泛着银光的剑身,“你怎么不早点说这句话,你说的这句话,比其他话都管用。”
说完,他冷哼一声,准备离开。
突然,他似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般,脚步顿了一下。
陈雪蟠面色变得灰白,冲池榆怒吼道:“滚啊!废物,赶快滚!”
池榆觉得不对劲,向前走了两步,“你怎么了。”
陈雪蟠目露凶光,似乎就要扑咬池榆。池榆止住脚步,“你是不是被师尊伤了识海。”
“那我去找师尊。”
“站住,池榆,你敢去,我就、我就杀了你!”陈雪蟠声嘶力竭嘶吼着,面色狰狞。
这句话说完,陈雪蟠终于坚持不住,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喂!你到底怎么了!”
池榆走近一瞧,陈雪蟠嘴角全身血。
他竟然为了不发出声咬自己的舌头!
该不会是发羊癫疯了吧!
池榆赶紧掰开陈雪蟠的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条木枝到硬塞到陈雪蟠嘴中。
木枝被陈雪蟠咬断了。
池榆又塞了一个石头到陈雪蟠口中,嘴里念叨:
“你要死随便找个地方死,别在我面前死。”
陈雪蟠满头大汗,身子蜷曲着,似一张被拉紧的弓。
池榆可不想一直在这里守着陈雪蟠,但她也做不到把陈雪蟠扔在这里不管。
他万一死了怎么办!
他死倒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她良心过意不去,会愧疚的。
池榆将陈雪蟠脸着地拖到洞府中,然后找了灵绳给陈雪蟠捆着,将他扔在地上,自己去蒲团上打坐去了。
这一打坐就是一个晚上。
池榆睁开眼醒来时,小红正站在陈雪蟠脸上,用翅膀扇他。
陈雪蟠脸已经被小红扇得不成样子了。
池榆挑眉,对小红竖了大拇指,给它点了个赞。
这时陈雪蟠似有转醒的迹象,池榆赶紧咳嗽了两声,小红机灵了许多,连忙飞到池榆身边。
陈雪蟠醒来,脸上没有表情,好一会儿,他才吐出石头,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
他看到了池榆,问:“昨晚你看到了什么。”
池榆很识趣地说:“我昨晚眼睛恰好瞎了,什么也没看到。”
陈雪蟠很满意池榆这句话,脸上的冷意收敛了些许,“那还不赶紧滚过来给我松绑。”
陈雪蟠这话说得池榆不乐意了。
池榆:“我腿麻,起不来,你再躺一会儿吧。”
陈雪蟠大喝一声“巨渊”,一把剑从陈雪蟠储物袋中飞出来,割断了灵绳,替陈雪蟠松了绑。
陈雪蟠走到池榆跟前,低头。
“怎么会把我带回来。”
“因为外面风凉,我不想在外面看护你……我怕冷……”
陈雪蟠提起巨渊,剑尖挑着池榆的下巴。
池榆紧张地咽口水,她害怕陈雪蟠一个手抖,给她开个洞。
“那个……”池榆眼瞟着剑,“能好好说话吗……”
陈雪蟠弯着身子,掌心碰到池榆颈脖。
“我今天可以跟你好好说话,我要你的灵息,你开个价吧。”
“你要我的灵息做什么?”
陈雪蟠轻轻拍着池榆颈脖,“不要问你不该问的事。”
“灵石、法器、丹药、药材、功法,这些你随便选,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池榆,抓紧机会。”
池榆哈哈笑了两声,“还是算了吧,这个机会就留给别人吧。”
鬼知道陈雪蟠拿她的灵息做什么,万一去干什么坏事,到时候她哭都来不及。而且灵息是好给的吗?她还要从识海里面强行引出来,很伤根基的。
“真的不给?”
陈雪蟠剑尖刺向池榆的颈脖,“你可想好。”
池榆笑着握住陈雪蟠的剑尖,“我想好了。”
陈雪蟠抽出剑,深深看了池榆一眼,“今天就算了。”说完,大步流星走出去了。
陈雪蟠走后,池榆连忙看向手掌心,掌心已经溢出血来,池榆心中不由得暗骂。
傻叉陈雪蟠,下次他羊癫疯发作她就看着他死!
第93章 周悯
是日阴雨连绵。
刘紫苏找池榆一起去书堂里听课。前两天周悯已经回一剑门了, 今天在书堂里开课。
想着池榆叮嘱她的事,刘紫苏上了阙夜峰。两人一起下了山,一路并肩同行。路上有人撑伞, 有人用灵力避雨。
池榆走上了石阶, 不料石阶上青苔湿滑,池榆一个不慎,就要跌落在地之时,手腕被人拉住了。
“小心。”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池榆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着白皙的下颌和一对贴在颈窝的翠玉耳坠。那人微抬青绸油伞, 露出了一双烟雨蒙蒙的眼睛,眼睛中全是温柔的笑意。
池榆稳住了身形,连声说着“谢谢”。
刘紫苏道:“周真人。”
池榆眼睛微张, 这就是刘紫苏说的周真人吗?
池榆大着胆子, 又看了周悯一眼。
周悯还是带着笑意看着她, 池榆脸“嘭”得红了,快要滴出血来。
刘紫苏:“周真人是要去讲课吗?我们过来就是要去听周真人的课, 阿榆特意跟我讲一定要听一次周真人的课……”
两人谈着。
池榆低头不语,脸却越来越红。
片刻后,周悯离开了。
刘紫苏问池榆:“阿榆,你这是怎么了, 一句话也不讲, 这多失礼啊,幸好周真人温柔可亲,不会计较。”
“我……我只是觉得周真人……太好看了。”池榆捂住胸口。
刘紫苏敲池榆脑袋,疑惑道:“周真人确实美若天仙, 但也不至于把你迷得这般失魂,你这副样子, 连那些道心不坚的男人都不如。”
“你不懂……”
周真人可是完美地长在了她的审美上,而且……她就喜欢温柔挂的。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走到了书堂。
书堂里人山人海,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有弟子眼尖看到池榆来了,连忙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池榆推拒,那弟子却说自己师尊在丰城里被晏泽宁救了,想要报答一二。加上周围人都让池榆坐下,池榆拗不过,只得坐下了。
台上周悯开始讲课,讲的是炼气期弟子如何用灵力疗伤。其中的技巧很有些难度,池榆听得皱眉,她往旁边一看,刘紫苏好像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周悯接连让了几个弟子上台,手把手教他们,不懂的地方也轻言细语讲解了。池榆慢慢听懂了,自己上手一练,虽然磕磕碰碰,但还是使出来了。
这节课很快就完了,外面仍是阴雨连绵,周悯撑着青绸油伞离开。
池榆还想问些东西,不顾刘紫苏喊她,连忙追了上去。
却见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低头在与周悯说些什么。
那人年轻英俊,池榆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想了一会儿,察觉那人是在宗门历练之时见过的陶……陶什么来着。
叫陶沐阳!
池榆这一恍神的功夫,再抬起头来时,两人都不见了。她愣了一下,只得悻悻而归。
接下来,池榆与刘紫苏去了试仙台。
一番打斗之后,池榆赢了,刘紫苏也赢了。
两人正准备离开时,人群中发出尖叫。
池榆挤进人群,定睛一看,一弟子直挺挺僵站着,仰天嘶吼,脸上发黑,身体迅速变得干瘪,过了没一会儿,就倒在地上。
池榆走近一瞧,这弟子已然身亡,与那天那几个人情形一模一样。
是魔气搞得鬼!
“怎么回事!谁给的信!”有人眼疾手快,已经将事情报给了刑罚堂,刑罚堂的执法弟子迅速赶来。他们瞧着池榆在这里,先与池榆打了招呼。
池榆道:“这件事情不是你们能处理得了的,还是让师尊来吧。”
执法弟子笑道:“既然池师姐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听池师姐的。”
执法弟子即刻给晏泽宁传了信。
这时天极峰坐下的弟子却来要人,两人起来了冲突。
天极峰是闻熠的洞府,这些弟子是掌门一系的人。
“张茂师弟是天极峰坐下的人,怎么就不能带回天极峰,况且他如今死于非命,当然要由掌门来替他做主。”
执法弟子道:“一剑门内发生的所有案件,刑罚堂都有资格处理。”
“连天极峰的事你们都敢插手?”
执法弟子听了,但笑不语。
两人对峙了片刻,谁也说服不了谁。
终于,晏泽宁来了。
晏泽宁看了一眼尸体的情况,再看了一眼池榆,心中了然。
他对天极峰的弟子道:“这事本来刑罚堂也不愿意插手,但事出有因,其中的关窍本尊自会向掌门说明,只是辛苦你白跑一趟了。”
天极峰的弟子一见晏泽宁,就被晏泽宁的威势所摄,低头不敢说话,哪能拒绝。
晏泽宁对执法弟子颔首,那些弟子知意,抬起尸体,回了刑罚堂。
周围的人见事情处理好了,没有热闹可看,皆作鸟兽散。
此地只剩晏泽宁与池榆二人。
晏泽宁问:“今日你去看周悯了?”
池榆点头。
“谁让你去的?”
听到晏泽宁此番话似有诘问之意,池榆不想将刘紫苏供出来,只说自己今天恰巧去藏书阁,见书堂里有人在讲课,就顺便听了两耳朵。
“我见周真人讲得很好,是有什么问题吗?”池榆问道。
晏泽宁低头看着池榆,“你……少跟她接触为好。”
“为什么?”池榆皱眉。
晏泽宁道:“你不是讨厌周叶叶吗,既然周悯是周叶叶的师尊,那么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池榆满头问号。
师尊什么时候喜欢在背后说人小话了。
直觉告诉池榆,晏泽宁不让她与周悯接触,肯定另有缘由。
池榆不想跟晏泽宁多作争端,口头上答应了他不跟周悯接触,但实际上根本没往心里去。
她又转移话题道:“刚才那个人也是被魔气所杀。师尊前些日子去看案卷,对魔气肆虐这件事情有眉目了吗?”
晏泽宁皱眉:“此事案宗上皆没有记载。还得等尸检结果出来,我才能下定结论。”
“那我能去看看尸检吗?”
池榆拉着晏泽宁的手,“我就去看一看,什么都不会做。”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池榆摇晃晏泽宁的臂膀,“我就是好奇。师尊你就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晏泽宁低垂眼帘,抓住臂膀上的手,“可以是可以,但你一定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离周悯远一点,知道吗?”
池榆连连点头。
转身就跑到刑罚堂去了。
……
刑罚堂内。
仵作剖开了尸体的胸腔。
尸体胸腔里的器官一样没少,只是变得乌漆麻黑的。
仵作道:“这人身体里的灵气被抽走了,所以五脏六腑才变得这般黑。跟前些日子那些尸体的情况相同。”
池榆沉思,书上说,魔气只会致人死亡,没有抽灵气的功能啊,难道魔族还开发出了魔气的新功能。
“既然如此,我也好向掌门交代。”
“现在一剑门的情况,应该称的上是魔气肆虐。”
“也该与掌门相商了。”晏泽宁道。
……
金云洞内,周悯正在松发髻,旁边跪着周叶叶。
周叶叶低着头,不敢看周悯一眼。
周悯看着铜镜中的面容,温柔笑道:
“叶叶,过来替我弄一下头发。”
“是,大小姐。”周叶叶连忙起身。
周悯依然笑道:“叶叶,在一剑门,你该叫我师尊,不该叫我大小姐,千万别把在周家的习惯带到这里,知道吗?”
“是。”周叶叶喏喏应着,走到周悯身边,替周悯拿下头上的琉璃珍珠簪,放到梳妆台上,若仔细看去,这簪上的珍珠,赫然是凶鱼的眼珠。
“今日有谁来过吗?”周悯问道。
“楚真人来过,留下了一封信。”说着,周叶叶将信递给周悯。
周悯打开信看了,扔在梳妆台上。
周叶叶看着,沉默良久,才敢说:
“爷爷说,不要理楚真人了,找个委婉的理由拒绝他。眼下……晏真人要紧。”
周悯笑得眉眼弯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悯儿知道了,悯儿听爷爷的。”
第94章 赏花
晏泽宁将那几具尸体带到了天极峰上。
闻熠一面听着晏泽宁的话, 一面检查尸体上的痕迹。
“这几具尸体确实有魔气。”
“掌门,目前只有这几个人遇害,再不揪出凶手, 只怕我们一剑门修为较低的弟子都自身难保。”晏泽宁拱手道。
闻熠背着手, “你觉得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晏泽宁垂下眼眸,“掌门,实不相瞒,事到如今, 在丰城的事, 我也该与你说了。”
“丰城一战,我们仙门的排兵布阵,人事安排, 魔族都预料到了。我觉得, 一剑门可能有间谍。而且, 这几人遇害的事,也是这间谍所做。”
闻熠眯起眼睛, “泽宁,你觉得一剑门谁的嫌疑最大呢?”
晏泽宁笑着,“这件事情,要查了才知道。我在这里口说无凭, 污人清白, 自然是不好的。”
闻熠点头,接着问:“你看要如何查出间谍。”
“我的想法过于激进,就不知道闻掌门敢不敢用。”
“说来听听。”
“查神识,每一个人都要查, 看里面有没有魔气。”
闻熠沉吟,人在打开神识之时是最脆弱的时候, 若是因为死了几个弟子就要查一剑门上下所有人的神识,那岂不是要将人得罪光。
而且晏泽宁说要查所有人的神识,那么他这个掌门人自然包含在内,笑话,也不知道晏泽宁安的是什么狼子野心,若趁他打开神识之时做手脚,那他岂不是被这小儿所困。
“当然,我作为刑罚堂的堂主,查神识自然是第一个。”晏泽宁接着说。
“泽宁,你有这份心固然是好的,但是你这样大张旗鼓,会打草惊蛇。刑罚堂先私下里查吧,有进展再来与我汇报,就这样吧,你先下去。”
“是。”晏泽宁拱手揖礼,依言退下。
“等等。”闻熠发声。
晏泽宁回头,“掌门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天极峰的弟子,不管是生是死,自然是天极峰来管教。”
“手如果伸得太长,会被人砍断的,我不想见血,你明白了吗?”
晏泽宁笑着拱手,“掌门所言极是。”
……
晏泽宁一从无极峰回到阙夜峰,管事的就向晏泽宁递上了一封请柬,“这是金云洞送过来的。”
不是已经拒绝了吗,周家还在耍什么伎俩。
晏泽宁打开请柬,请柬上面写着邀晏泽宁到金云峰赏花。
这里面的心思,晏泽宁也明白。
他刚想让管事的回绝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思百转,传信让池榆到阙夜洞来。
片刻后,池榆到了。
晏泽宁拉着池榆的手坐下,道:“今日金云洞送了请柬过来,邀我赏花,明日师尊也将你带去吧。”
金云洞……金云洞不是周真人的洞府吗?
池榆疑惑,开口问道:“师尊不是让我离周真人远一点吗?怎么还带我去……这未免有点奇怪啊。”
晏泽宁故皱眉头,“师尊也不愿去,可周真人回到一剑门,第一个请的就是阙夜峰,师尊也不能落人脸面。”
“而且师尊跟周真人有要事相商,带你去,是想让你帮师尊参谋,毕竟,你是个姑娘。”
啊?什么事要扯到她是个女的这件事上。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天空上乌云密布。
池榆盛装打扮跟晏泽宁到了金云峰。说是盛装打扮,池榆也就是往头上多放了几支簪子,口上胭脂涂抹得浓一些。
金云峰上,几个仙侍引了晏泽宁与池榆落座,泡了茶,斟到两人面前,“真人有事要忙,劳烦贵客久待,真人说,要事忙完,就出来给贵客赔罪。”
晏泽宁颔首,仙侍们退下了。
池榆不喜欢喝茶,也坐不住,便起身踱步观察着房间里的陈设。
突然,门被打开,池榆转头一看,恰好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睛,再仔细一瞧,这个人是周叶叶。
周叶叶一进门眼睛就四处乱晃,她看见池榆,即刻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视线落到晏泽宁身上。
“晏真人……”周叶叶唤着,眼中闪烁着泪花,移步到晏泽宁跟前。
池榆将视线落到两人身上,心里想着,哇哦~有戏可以看了。
“从两年前你回到晏家之后,我就没这样看着你了……你近来可好。”
晏泽宁看了一眼池榆,见池榆一副看呆了的模样。
他心里又气又笑。
至于周叶叶的话,他充耳不闻。
周叶叶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雕花木盒,放到晏泽宁面前,“这里面是你最喜欢的九曲红梅茶,我托人求了很久才拿到手,你看一下。”
她打开盒子,“不若我就在这里把这茶沏了,你也看看我的茶艺如何?”
说着,周叶叶拿起玉杯。
晏泽宁开口道:“周师侄——”
岂料这一声周师侄,喊得周叶叶泪流满面。
她喃喃道:“我不是什么师侄……”
池榆将自己的手帕递到周叶叶面前,周叶叶将池榆的手帕扔在地下。
“假惺惺的,还轮不到你在我这里耀武扬威。”周叶叶抹着眼泪。
池榆无奈抿唇,蹲下身子去捡帕子。
晏泽宁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拉住了池榆。
“坐到师尊旁边来。”说着,自己低头替池榆捡了帕子,然后系到池榆腰上。
这时,门那边突得响起了开合声,“悯儿……”还未见到人,就听见那人这样喊着。
池榆乍一听,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待到那人推开门进来,原来是——楚无期啊。
等等……池榆心思一转,悯儿……楚真人这样称呼周真人,他们俩……该不会是……
楚无期见房间内没有周悯,开口问周叶叶,“悯儿去哪儿了。”
周叶叶低着头说:“师尊说,她一会儿就过来。”
楚无期看着晏泽宁在这儿,也落了座。
晏泽宁对楚无期颔首,楚无期冷哼了一声。
池榆瞧着,心中疑惑,师尊这是怎么得罪了楚真人,楚真人怎么对师尊又恨……又妒的。
楚无期:“是悯儿邀你来的。”
晏泽宁笑道:“如果不是周真人邀我来的,我如何会坐在这里。”
晏泽宁继续反唇相讥,“只是不知道楚师弟有没有被邀请,是不是不请自来。”
“你——”楚无期拍着桌子。
“楚师兄,怎么气性这么大。”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池榆循着声音望去,落到门边那女子的眉眼盈盈处。
池榆一时看痴了,更别说周悯还对池榆温柔地笑着,池榆顿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周悯落了座,坐在楚无期旁边,晏泽宁对面。
周悯替在坐的人都沏了茶,一一送到那人面前,池榆慌了,急忙说自己来。
周悯却道:“既是客,岂有客人动手的道理。”她对池榆点头微笑,池榆只觉得热血从脚底直冲到头顶,一时想说什么,却词拙,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只好一个劲地说谢谢。
周悯继续道:“原本是想请晏真人观赏我种的垂丝金线海棠,可惜天公不作美,今日天气阴沉,实在不是观赏海棠的好时候,就委屈晏真人和你徒儿与我在房间里闲谈一二。”
晏泽宁还未表态,池榆却笑着插嘴:
“不委屈,不委屈。”
晏泽宁手扯着池榆的袖子,池榆才知道自己越界了,讪讪低了头。
周悯捂着嘴轻笑一声,道:“晏真人,你这徒儿倒是活泼可爱。”
池榆猛地抬头,眼睛“欻”得亮了起来。
楚无期这时却开口,“悯儿,你就是为了晏泽宁推了我的邀约?”
周叶叶劝阻楚无期不要说话,试图把楚无期带到外面去,不料楚无期打翻周叶叶后,强拉着周悯的手腕,盯着周悯的眼睛,一定要一个回答。
“楚师兄,我向阙夜峰发出邀请后,才看见了你的邀约。”
楚无期:“那你的意思是说,是先来后到。那你告诉我,晏泽宁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邀他而不邀我!”
池榆瞪大了眼睛。
这是争风吃醋吗……
那……周真人给师尊发请柬,岂不是在追师尊。
昨天师尊说因为她是个姑娘,所以有事想让她帮忙参谋。
该不会是师尊也喜欢周真人,但不知道如何回应,想让她过来牵线搭桥!
那周真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师母了。
天啦!这样以后她岂不是天天能见着周真人。
池榆兴奋极了。
千丝万绕傀儡却在池榆脑海中不停扑咬。
池榆脑袋一疼,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回过神来时,觉得心中有涨闷之感。
她捂着胸口,疑惑不解。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95章 开窍?
对于楚无期的问话, 周悯笑着回道:“邀请晏真人,自然是想多交一个朋友,晏真人是一剑门的青年才俊, 会有很多人想要认识他, 我只是其中一个。”
“当着晏真人的面,你这样问有失礼节。”
楚无期愤然道:“悯儿,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楚真人若有话想跟我讲,我明日邀你来便是, 这里不方便楚真人讲话, 请吧。”周悯做出了送客状。
见楚无期一动不动,周悯皱眉道:
“叶叶,送客。”
楚无期见无法让周悯回心转意, 瞪了晏泽宁一眼, 愤然离开。
晏泽宁眼眸一转。
周悯跟周家看起来不是一条心啊。如果真是一条心, 今天楚无期就进不了这个屋子,在他面前就表演不了这一场闹剧。
这是在隐晦地赶客啊。
不过今天他来, 也不是冲着周悯的。
晏泽宁将视线落到池榆身上。
如果我真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你会有什么表现呢?宸宁。
晏泽宁开口道:“周真人,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你看……”晏泽宁看着周叶叶。
“下去吧, 叶叶。”周悯开口。
周叶叶不得已离开这间房。
“你这徒儿……”
晏泽宁笑道:“不碍事, 她也得听着。”
他继续道:“周真人,前些日子,贵族长所说之事,还可以再商量。”
“晏真人当时已经拒绝了, 如今又是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
“我这两百年来,无妻无友, 甚是孤独。得周真人这样的佳人相伴为道侣,是我的福气。”
池榆听了这话,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她眼睛盯着茶杯,怔愣了许久。直到晏泽宁喊着她:“宸宁……宸宁,你看如何。”
池榆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片茫然。
“什么如何?”
晏泽宁道:“这茶如何?”
池榆赶紧端茶准备喝,因动作太急,茶水晃了出来,烫到了池榆的手背。池榆一个吃疼,丢了茶杯,茶水倒了一桌。
晏泽宁握住池榆的手,用灵力替她疗伤。
“怎么心不在焉,冒冒失失的。”
池榆顿了顿,“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你先回去,我跟周真人两个人还有事情要商量。”
什么事情,要结婚的事情吗?
池榆只觉得心脏在抽搐,她勉强笑着,对晏泽宁道:
“我就在这里等师尊,我身体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晏泽宁与周悯起了身。
“师尊,你们要去哪儿?”池榆急着问。
“这件事颇为私密,师尊要跟周真人去另一个房间里商量。”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池榆说了声好。
周悯出了门,晏泽宁将门带上了。
两人在门外静音传密。
[刚才晏真人用静音传密让我配合你,眼下已经如你所愿,不知晏真人到底有什么打算。]
晏泽宁往房间里放出了神识,池榆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我就是想知道,周真人是真想跟我联姻吗?]
[周家自然是想的。]
[但周悯不想,对吧。]
池榆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晏泽宁笑了。
[既然你不想的话,今天的邀约,是周家逼你来的,你顶不住周家的压力吧。]
[那又如何。]
[你可以拿我筏子。]
[条件。]
[你只需要与我装模作样一段时间……我们各取所需。]
[为何?]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池榆对着门口望了又望,心里想着他们谈到哪里了。
不会谈到什么时候结婚了吧。
不会已经谈到婚礼在哪里办了吧。
她要去给他们当花童吗?
都糊涂了,古代没有花童。
正当池榆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池榆赶紧跑到晏泽宁身边,“已经谈好了吗?”
晏泽宁低头笑着,“谈好了,结果很满意,我们该走了。”
池榆与晏泽宁回了阙夜洞。
阙夜洞中,池榆问晏泽宁,“师尊,你喜欢周真人吗?”
晏泽宁抚摸池榆的脸颊,“为何这般问师尊。”
“如果要结婚的话,应该是要跟喜欢的人结。所以……我想知道师尊到底喜不喜欢周真人。”
晏泽宁垂眸,“周真人冰雪聪明,端庄大方,娶了她,周家也是我的助力,我有什么理由不娶周真人,喜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的。”
“那师尊到底喜不喜欢她啊?”
晏泽宁叹了一口气,“宸宁,师尊喜不喜欢她又有什么关系,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这个做徒儿的问。”
池榆眼神游移到地上,“我只是不想师尊以后遇见真正喜欢的人,留有遗憾。”
晏泽宁笑了,弯腰按着池榆的肩膀,用诱哄的语气道:“宸宁,师尊会回答你这个问题的,但前提是,你得想明白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问我。”
“只是徒儿的话,师尊是不会答的。”
池榆只感觉自己的肩膀快被晏泽宁给捏碎了。
“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我……”
晏泽宁食指竖在嘴唇边,“宸宁,在想清楚之前,不要说话。”
池榆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洞府。
她坐在床边,想了很久。
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太突然,也太奇怪了。
去看花,花看不了,结果喝茶,喝着喝着就看了一场争风吃醋的闹剧。
本来心里嗑瓜子嗑得正开心,转头火烧到师尊头上去了。
本来看师尊的热闹也看得正开心,再转头师尊说要跟周真人结婚。
本来师尊要跟周真人结婚,她也开心,但是……
她捂住胸口,为什么心里难受,还很焦虑。
按着她看偶像剧的常识来说,听见一个人结婚心里难受,代表的是她喜欢这个人。
可是……她平日里都没有喜欢师尊的感觉啊……
难道她是喜欢而不自知的那种类型,没有外界的刺激,她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原来是这种类型吗?
对啊,若不是喜欢,她为什么跑去问师尊喜不喜欢周真人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这个问题好像越了界。
池榆想着晏泽宁的样子,双手撑着脸。
好吧,就算她喜欢师尊,她又能怎么办呢?
师尊这么高冷,看起来很难搞的样子。
她想不到师尊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唉……在这个有着各种物种的修仙界,也许师尊不喜欢人。
停停停,打住,不能胡思乱想,再想就要歪楼了,要回到正题。
而且师尊就要结婚了,她现在去横插一杠子算什么。
她都很喜欢周真人,师尊也一定喜欢吧。
啊啊啊,没有胜算的,池榆抱着头想。
就当是青春期一场无疾的暗恋吧,让它在时光的洪流里渐渐消失,然后湮灭吧。
好,就这样,不想了。
睡觉。
……
池榆半夜从床上惊坐起。
如果有烟的话,她想点一根烟。
老天爷啊,她完全睡不着。
不行,她还是觉得放不下。
无疾的恋爱,不行。
她要有疾的恋爱。
她得写计划怎么追师尊。
池榆摸着下巴,沉思着。
直接告白肯定是不行的。
现在是古代,她跟师尊是师徒,她直接跟师尊告白,不就是……乱/伦吗?
不要到时候人没拿下,自己被浸猪笼了。为了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她得委婉一点。
到时候告白没成功,她也有退路。
第一步,先试探一下师尊对师徒恋的态度。
池榆一拍手,对,就是这样。
第96章 追求
今天要去找师尊。
俗话说, 女为悦己者容,她要好好打扮一番。
首先,要换个复杂点的发型。
池榆捯饬了一阵子, 终于用灵力将头上的高发髻给固定住了。
其次, 化个妆。
胭脂往脸蛋上抹一点,往眼角上抹一点,再往嘴上抹一点。完美!
最后,换个颜色亮一点的衣服。
就选粉红色的吧, 正好映衬了她现在的心情。
打扮完毕, 该去找师尊了。
对了,还要带个僚机。
一个人怪尬尴的。
“小红,到时候一见着师尊, 你就说我今天真的很漂亮, 知道吗?”
小红盯着池榆的脸, “阿榆,你今天真好看啊。”
“对!就是这样!”
一人一虫下了山, 径直到了刑罚堂。
一路畅通无阻,池榆敲响了书房的门,得到里面的人首肯后,池榆进去了。
晏泽宁正在看案卷。
见池榆来了, 看清池榆的装扮后, 晏泽宁愣了一下。小红如池榆叮嘱道:
“阿榆今天真漂亮。”
晏泽宁低下头,强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池榆这时对自己的装扮还很有自信,她坐到晏泽宁对面,问东问西, 晏泽宁一一回答了。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池榆道:
“我昨天看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话本。想讲给师尊听听, 师尊听了后,给我说说你的想法呗。”
晏泽宁笑着答应了。
池榆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那个话本讲的是这样一件事,就是一个女人,终日住在古墓里,一天,她捡回来一个小男孩,把他收为徒弟,将他抚养长大。小男孩长大了,喜欢上了他的师傅,而他的师傅也喜欢他,两人克服了重重困难,最后在一起了。”
“师尊……”池榆瞥看晏泽宁的神情,“你说他们应该在一起吗?”
晏泽宁沉默着,低头看着池榆,浓稠的视线舔过池榆的眉毛、眼睛、鼻子、唇,视线在唇上停留了很久。
池榆有点不安。
小红突得叫道:“阿榆今天真漂亮。”
晏泽宁放下手中的案卷,应道:“是很漂亮。”
池榆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晏泽宁。
晏泽宁笑道:“看我做什么?”
“宸宁今天的确很漂亮。”
“今天为什么与平日里不一样了。”
晏泽宁起身走到池榆身后,“还梳了飞天髻?飞天髻你梳着好看,但不适合你。”
晏泽宁将池榆头上的簪子一一拿下,拆了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发髻,池榆的头发全部垂落下来。
晏泽宁捏着池榆的发尾,“师尊觉得你适合堕马髻。”
晏泽宁贴着池榆的颈脖问:“你能让师尊给你梳头吗?”
池榆全身僵直着,心脏砰砰跳,两颊羞红。她微微侧头,想要作答,岂料脸撞到一个柔软的地方。
她立即就明白了她撞到的是什么。
池榆慌忙起身道歉,却被晏泽宁按在地毯上坐着。
池榆整个人被晏泽宁拢在怀中。
若池榆仰头一看,会发现晏泽宁也是面红耳赤。可惜她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见不了这副美景。
晏泽宁继续问着:“可以吗?”
池榆微微点头。
晏泽宁将池榆耳边的碎发拢在耳后,他指腹的凉意与池榆耳边的温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池榆一个激灵,“啧”了一声。
“怎么了。”
“师尊的手太凉了。”
晏泽宁的手指抚弄到了池榆的后颈处。
池榆感到颈脖后处有一个冰块在滑动。
“师尊的手生来就如此凉吗?”
“在修习了水系功法后,我全身都是凉的。”
池榆盯着晏泽宁垂放在大腿上的手,一点点的卷起了晏泽宁的衣袖,她握住晏泽宁的手指,感叹道:“真的是凉的啊。”
她将晏泽宁手放下,摊开,让其掌心朝上。她指尖往掌心一点,“掌心也是凉的。”
指尖顺着掌心滑到手腕上。
“手腕也是凉的。”
再往上。
“小臂也是凉的啊。”
池榆停止了动作,“师尊真的没骗我。”她放下晏泽宁的衣袖,“你果真全身都是凉的。”
晏泽宁低头轻嗅着池榆的头发,“你只碰过我的手,怎么知道我全身是凉的。”
池榆摇摇头,笑着说:“师尊,你记性真差。你忘了,刚刚我碰到了你的唇。”
“你的唇也是凉的。”
晏泽宁的手猛然一滞,眼神似要把池榆生吞活剥,他将头埋进池榆的颈窝,在爱玉的驱使下,他说出了算得上是孟浪的话。
“你想不想知道,我还有其他地方也可以是凉的。”
“嗯?”
池榆挣开晏泽宁的怀抱,转过身来,“师尊,有一个地方,我真的想知道是不是凉的。”
“你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晏泽宁低垂着头,清俊的眉眼似被揉皱了泡在春风里,他握住池榆的手,轻轻说道:
“当然可以。”
池榆睁大眼睛,咬着唇,悄然道:“师尊,你把嘴张开。”
晏泽宁搂着池榆的腰,微微张开唇。
池榆皱眉头,“师尊,你这样不行,嘴张得太小了。”
晏泽宁垂眼,嘴唇张开的弧度又大了些。
池榆摇摇头,“师尊,还是不行。”
“太小了,我伸不进去。”
晏泽宁被这话激得全身痉挛,脸上云蒸霞蔚。
“那我……那我再张得大一些。”
说着,嘴张开了,露出口中猩红的舌尖。
池榆缓缓靠近晏泽宁的脸,伸出食指探进晏泽宁的嘴中,然后去碰晏泽宁的牙齿。
“啧~”池榆一个激灵,“师尊,你牙齿不仅是凉的耶,而且还是冰的。”
“你舌头舔牙齿的时候,会不会被自己给冰到。”
晏泽宁愣了一下,事情的发展跟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脸上的红色迅速褪去,他难以言明自己现在的心情。
空欢喜一场。
池榆起身,找了水给自己洗手。然后坐回原位,“师尊,你头发还没有给我梳好。”
晏泽宁无奈,只好替池榆慢慢梳好了发髻。一支支簪子又给池榆放了上去。
虽然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打岔,但池榆还是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
“师尊,你的听后感还没跟我讲。”
良久……晏泽宁回道:
“只要两情相悦,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池榆听后,一颗心落在肚子里,看师尊的态度,不像是个老古板,她就算是告白失败,也不会被师尊浸猪笼了。
第97章 挟势
月上中天。
几声尖叫撕破了这宁静的夜。
五具尸体被抬进了刑罚堂, 经过仵作验尸,这些人皆是被魔气所害。
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些事,闹得是人心惶惶。
刑罚堂的弟子终日在外巡守, 也无济于事。
这日, 又因魔气死了一个弟子。
这个人与别的弟子不同,这个弟子是筑基期。
以往因魔气死的弟子都是炼气期,这就意味着,魔气比他们想象得更厉害。
闻熠召了元婴真人与金丹真人商讨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魔气这件事, 在未闹大之前, 一直都是由晏泽宁负责,所以晏泽宁先开了口:
“我已经派人在外值守巡逻,也已经将九天灵铃请了出来, 九天灵铃没有异动, 根本找不到魔气的来源。”
“掌门, 眼下只有那个方法可以一试。”
闻熠沉默不语,众真人皆疑惑, 晏泽宁向他们说了那个方法。
“不行。”楚无期道,“识海怎么能随便查,还可以想一想其他的方法。”
众人虽然没有如楚无期一般直言反对,但皆沉默不语, 晏泽宁心下了然, 也不再开口。
晏泽宁只是想着,魔气啊魔气,你可千万要厉害一些,多杀点人啊。
……
这股惶恐不安的风也吹到了阙夜峰上。
阙夜峰上, 只有池榆在忐忑不安,她毕竟亲眼看到过那些被魔气所害之人的惨状, 自己又只是个炼气期,所以非常害怕。
晏泽宁将一些明心驱魔的法器给了池榆,让池榆带上,并让池榆最好一直呆在阙夜峰上。
“阙夜峰有师尊布的护山大阵,魔气无法轻易进来。”
池榆听了晏泽宁的话,一直待在阙夜峰中。
……
又有两个筑基期的弟子因魔气而死。
其余的弟子没有怨怼是假的,宗门既然不作为,他们只能联名上书请掌门彻查此事。
闻熠收到了呈案,看了一眼就搁在一旁。
一剑门是他的根基,这些弟子的死亡,他并不是不痛心,可他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尽了,皆没有效果。
这个魔气不知是从哪里来,以往的案卷里皆没有记载,所有的法器都已经用尽了,也捕捉不到魔气的来源。
他本人也很头疼。
至于晏泽宁的方法,闻熠根本不敢用。
他明了晏泽宁手中有魔气,虽然他不敢对着他这个掌门下手,但其余的弟子,他轻易就可以用魔气构陷。
到时候,除去的就是晏泽宁的眼中钉。
本来丰城一战后,晏泽宁在一剑门就声势甚大。如果依着晏泽宁的法子,那么这次魔气事件后,晏泽宁的势力范围又会扩大,威势益重。
晏泽宁就不是廯疥之患,而是心腹大患了。
还得想一想其他的办法。
……
三天后,闻熠被御兽宗、玄阳宗、天衍剑门的掌门邀请由参加掌门大会,掌门大会是由焚天谷主持的。
一剑门、玄阳宗等宗门属于一流宗门,而顶极宗门就只有焚天谷一个。
回来后,闻熠对一剑门的真人道:
“魔气不仅在一剑门肆虐,御兽宗那几个宗也同我我们一剑门一样,但是……这次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魔气不仅会害死炼气期和筑基期的修士,还会害死金丹期的修士。”
闻熠往下看了一圈,底下金丹期真人脸一下沉了下来。
“查魔气这件事,刻不容缓。”
“为了宗门着想,大家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吧。”
“识海是一定要查的。”
闻熠让众位真人都出去,只留下了晏泽宁。
他沉着脸道:“这次查魔气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将真正的魔族间谍给查出来,知道吗?”
“其他的东西,我可以视而不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若不是只有刑罚堂的堂主能控制九天灵铃,他何至于此,闻熠心想。
晏泽宁颔首。
……
很快,刑罚堂布下了法旨:
近日魔气肆虐,为保一剑门众弟子平安,请诸位弟子于刑罚堂内查识海,以证清白,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刑罚堂内排起了长队。
有些魔族间谍听了此事,连夜跑路,却早已经被守在门外的修士拦住,就地捕捉,关到地牢里了。
也有身居要职的修士被人发现识海中有魔气,被捉时嘴里还喊着冤枉。
这些人都被关到地牢里了。
刑罚堂的行刑人对这些人严刑拷打,不出几日,晏泽宁就得到了他想要的口供。
这些口供一出来,又牵连了好几个身居要职的修士,一时之间,一剑门血雨腥风。
晏泽宁将他的拥趸们安插上了这些位置。
……
这些事情过后,已经过了一夏,进入秋季了。
因为死了很多炼气期弟子,池榆在试仙台上也没几个对手了,人少了,她自然只有寥寥几场比赛。
池榆知道这个消息时,觉得真的是地狱笑话。
但身手还是要锻炼的,她另想了办法。
这天狂风四起,池榆去度支堂接了几个任务。
都是找灵药、找魔兽幼崽之类的低级任务。
任务途中,池榆遇见了同样去找灵药的陶沐阳。池榆与陶沐阳不太相熟,遇见了,两人也就打个招呼罢了。
陶沐阳走后,小红从储物袋中钻了出来,“阿榆,刚刚那个人身上有好香的酒味,好特别啊,我从没有闻过这样的酒香。”
池榆听后,心思一转,问小红:“你想不想酿出这样的酒?”
小红飞到池榆头上,“当然想了!”
于是池榆沿着路找陶沐阳,找了半天,苦寻无人。最后只得放弃,找了灵药回了一剑门。
谁料又在一剑门门口遇上陶沐阳,池榆想上去攀谈,只见他行色匆匆,目不斜视,直接忽视了池榆。
池榆好奇心大起,偷偷摸摸跟着陶沐阳。陶沐阳径直去了一片无人峰,这些无人峰没有灵脉,所以没有修士住着,但风景很美,其间也有亭台轩榭,有些弟子喜欢在此处闲逛。
陶沐阳一入无人峰,就不见踪影。
池榆跟不住,只能在无人峰里乱窜,不觉迷了路。天色渐晚,风也越吹越大。池榆被吹得难受,想喊小剑把她给送回去时,两山夹缝中走出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形袅娜,在月光照射之下,似从天上来。
女子越走越近。
池榆见了那女子的面容,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
是周真人。
周悯见了池榆,问她如何在此处。池榆只道自己欣赏风景走错了路。周悯听后,将池榆送到了阙夜峰不远处,让池榆自己走回去。
池榆回到自己洞府,小红道:
“阿榆,那个女人身上也有酒香……跟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池榆沉思,小红说,那个酒香很特别,不是什么大路货,那么碰巧喝了同一种酒的可能性很小。
说不定,两人是喝了同一壶酒。
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呢?
池榆转念又一想。
自己乱七八糟想什么,见风就是雨。
唉,周真人,周真人跟师尊……
对了,她好像忘了个事。
前些日子,因为魔气的事情,她没有心思追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现在魔气解决了,她该跨出第二步了!
告白。
既然要告白,就不能干瘪的告白,她要策划一个盛大的告白场景,到时候把师尊一取拿下!
第98章 告白
两个月后, 池榆打赢了比赛,得了冠军。冠军的奖励是一个护心甲。
池榆心里高兴,她送给师尊的生日礼物总算是有着落了。
到了晏泽宁生日那天夜里, 池榆把晏泽宁牵到后山, 摆正他的脑袋让他看着远方。
晏泽宁还在奇怪池榆要做什么。
如豆的灯笼,从连绵的山沿升起,浮在半空中,那橘黄的颜色, 似在黑夜中烫了一个洞。
池榆冲着天空中喊:“晏泽宁, 生日快乐!”
晏泽宁看见灯笼上面写着:祝师尊二百二十九岁生辰快乐,要天天开心喲!池榆留。
晏泽宁笑着,突然很想亲吻池榆, 低下头时, 又被池榆扭正了头。
池榆指着天空, 眼睛中闪烁着细碎的橘光,“快看, 师尊。”
晏泽宁看时,密密麻麻的灯笼从连绵起伏的山上涌起,把那片天照得有如白昼。
池榆对着天空喊:“晏泽宁,二百二十八岁生日也要快乐。”
“二百二十七……”
“二百二十六……”
……
“一百一十一……”
“五十五……”
祝师尊二百二十七岁生辰快乐, 要健健康康的哟!池榆留。
祝师尊二百二十六岁生辰快乐, 你当然要快乐,你今年遇见了我。池榆留。
……
祝师尊一百一十岁生辰快乐,要元气满满的哟!池榆留。
……
祝师尊十二岁生辰快乐,要好好的做功课。池榆留。
祝师尊五岁生辰快乐, 从今年开始,不能尿裤子了。
……
最后一个灯笼了。
师尊零岁生辰快乐, 恭喜你从你娘的肚子安全抵达外界,这个世界欢迎你!
池榆兴高采烈拍着手,抬眼看着晏泽宁。
晏泽宁的脸笼罩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当最后一个灯笼安稳地浮在空中时,晏泽宁拉住池榆的手,一个法诀就回了阙夜洞。
到了阙夜洞,晏泽宁抱住池榆,将头埋在池榆颈脖上,细细抚弄、亲吻。他快要压不住的情玉促使他想要做些更过分的事,可他害怕池榆不愿意。
只有把池榆抱得紧些,再紧些,他才能将自己玉望抚/慰片刻。
池榆推搡晏泽宁的胸膛,“师尊,我还有礼物没送。”她艰难从储物袋中拿出护心甲。
“这是我试仙台比赛赢的奖品。”
晏泽宁“嗯”了一声,仍是不肯撒开手。
池榆急了,他不撒开手,后面的事该怎么进行啊。
池榆:“师尊,你松开手,我有话要说!”
晏泽宁微微松开手,着迷嗅着池榆的头发,池榆埋头从储物袋中取出来了一瓶酒,仰天喝了一半后,放到书桌上。
酒壮怂人胆!
池榆现在是半清醒半迷糊。
她爬到晏泽宁怀中,晏泽宁迫不及待细密吻着她的脸颊,温热的鼻息扑打在池榆颈脖上。
池榆觉得不舒服,红着脸没好气扶住晏泽宁的头,“直视我,崽种。”
晏泽宁“嗯”了一声,胸腔起伏不定,声音温柔至极,“我们宸宁有什么要吩咐的。”
池榆听得骨头酥了一半,眼红耳热,道:“我这是第一次吻别人。”
“我只吻我喜欢的人。”
“我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喜欢我,若是喜欢我,会不会回吻我。”
“我现在心跳的好快。”
“如果那个人喜欢我的话,就不要动,让我吻下去……”
池榆捂住胸口,闭着眼睛,缓缓靠近晏泽宁的嘴唇,待到要吻下去之时,晏泽宁移开了脸。
晏泽宁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移开脸。
他眼珠子发红,喉间涌上腥味。
修为从元婴巅峰滑落到元婴中期,再滑落到元婴初期。
哈哈哈。
晏泽宁看着闭着眼睛的少女。
就这么几句话,区区几句话,就让他走火入魔了。
宸宁啊,宸宁。
他将割魂刀插到神魂里,修为才停止下滑。
池榆扑了个空。
她睁开眼睛,先是一愣,后是失落,她费了这么大劲还是告白失败了……
池榆低头捂面,转身爬开。
却被人抓住了脚踝。
她听见后面有声音传来:“宸宁,你要去哪儿。”
池榆心头涌起一股委屈之意,带着哭腔道:
“我都告白失败了,我还要去哪儿,我在这里留着给你嘲笑吗?”
池榆越想越委屈,这人怎么这么霸道,还不让人走。
她气上心头,转眼看到了桌上的酒瓶。
想起晏泽宁说她喝醉了要骂人,她计上心头,拿起酒瓶就灌了下去。
看我喝醉了不骂死你。
池榆喝完后,天旋地转,醉醺醺直直地躺在地上,用手盖住了脸。
晏泽宁将池榆的手拿开,抹去池榆脸上的泪珠,“师尊不是不喜欢你……只是……造化弄人……”
晏泽宁压到池榆身上,轻轻哄道:“让师尊亲一亲。”晏泽宁就要亲上唇,池榆侧过脸,鼻腔中发出了“哼”声。
“好凉啊。”
晏泽宁轻笑,将池榆头上的簪子取下,发髻松了。
接着,他捧着池榆的脸,“张开嘴,宸宁。”
池榆张开了嘴。
晏泽宁吻了上去,舌头在池榆嘴中搅弄,晏泽宁衔着池榆的舌头,又舔又咬,直给池榆嘴里弄出血丝来。
池榆吃疼,想用舌头推开,却又被缠了上去。
晏泽宁越吻,情/潮越加涌动,他按捺不住开口道:
“宸宁,打开你的识海。”
池榆非常听话,打开了识海。晏泽宁的神识迫不及待地缠了上去。池榆喉间忍不住溢出呻/吟,娇憨的脸上全是一片春色。
“难受……呜呜呜……好难受……”
“哪里难受,宸宁?”
“不知道,就是难受……”。
晏泽宁将池榆抱在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池榆停止了呻/吟。晏泽宁纤长如玉的手掌抚着池榆的后背,吻着池榆的颈脖,两人神识还在相缠,神识交缠带来的快乐让晏泽宁意乱情迷。
池榆又在喊难受。
“走开,这是谁的,拿开……”
晏泽宁用黏糊糊的视线看着池榆,“拿开了,又放在何处。”
池榆哭着,“我……呜呜呜……我不管……快拿开,我难受……”
“那……”晏泽宁覆耳与池榆说了什么。
池榆听后,晕乎乎撩开裙摆,仔细观察,放下裙摆之后。
十指蜷缩。
晏泽宁“唔”了一声,手上暴起青筋。
她将两者进行比较,严肃认真脸,回答刚才晏泽宁在耳边问她的问题:“不行的,不能放到那里。”
晏泽宁全身颤抖着问:“为什么?”
池榆覆耳与晏泽宁道:“对不上的,会坏的。”
话音刚落,池榆一个天旋地转,被晏泽宁扑在地上。
倒地时,池榆的手打翻了书桌上的砚台,她的手上沾满了墨水。
池榆突然觉得非常难受。
遵守本能,她将手探进了裙摆。
才稍微舒服些。
晏泽宁被这副景象激得神魂颠倒,他脑中涌起来一团火,这火烧到他心里,烧到他五脏六腑,连理智,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池榆晕乎乎望着天上的月亮,只觉得它越来越大,像是伸手就可以抓到它,抓到它后,她便与它同在云端。
池榆手往前伸。
直到她全身痉挛,月亮离她远去,她便落下了凡间。
池榆又哭了起来。
听到池榆的哭声,晏泽宁出来将池榆搂在怀里,摸着她垂落的头发,叹道:
“别哭了,怎么这般娇气。”
“以后如何放得下师尊。”
晏泽宁张开嘴,露出黑色的舌尖,又缠上了池榆的舌头。
“宸宁,该你帮帮师尊了……”
第99章 复盘
池榆醒来时, 发现自己在晏泽宁怀中,她连忙起身检查自己,检查完毕后, 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酒后乱性。
见晏泽宁还在睡觉, 她便偷偷溜走了。
她告白都被拒绝了,再不走,留在这里等师尊醒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吗。
那多尴尬。
池榆回到自己洞府。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面呷茶, 一面想着:既然告白失败了,就去……就去找陈雪蟠,送他生辰礼物吧。
等等。
池榆皱眉。
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她为什么告白失败了就要去送陈雪蟠生辰礼物。
而且她为什么要送陈雪蟠礼物。
池榆脑海中的千丝万绕傀儡又咬了一下。
她脑袋空茫了片刻, 继续想着:
要送陈雪蟠什么礼物好呢?
他以前要说过想要她的灵息, 那她就把灵息排出来给一点给他就行了。
这样想着, 池榆拿出储息瓶,打开识海, 费了好大的功夫,渐渐排出了灵息。
排好灵息后,池榆拿着储息瓶到了陈雪蟠的洞府。
“陈雪蟠,开门啊。”
没有人理她。
“陈雪蟠, 我给你带灵息来了。”
还是没有人理她。
“你不开门我走了啊!”
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缝, 露出陈雪蟠的脸。
池榆笑道:“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说着,她将储息瓶通过门缝递给了陈雪蟠,陈雪蟠接下,捂住鼻子, 眯着眼睛道:
“我的生辰已经过了,你现在来, 是什么心思。”
“你的生辰是昨天,我知道,我现在是亡羊补牢。”
陈雪蟠“哼”了一声,“嘭”地将门给关上了。
池榆无奈抿了一下唇,陈雪蟠这么对她,她已经习惯了。
陈雪蟠拿着储息瓶,在洞府中踱步,良久,他打开储息瓶,里面溢出狂暴的灵息。
他即刻盖上储息瓶,将这瓶子扔在桌上。
他还以为真是池榆的灵息,原来是晏泽宁的啊。
怪不得池榆那废物身上全是晏泽宁的味道,昨夜应该是神交了。
陈雪蟠垂眸,转念一想,既然千丝万绕傀儡的两个指令都池榆都已经做到了,那么今夜子时,这傀儡就该解了。
陈雪蟠不怀好意笑着。
傀儡若解,这废物若不肯亲近那伪君子,那伪君子又会是什么态度……
哎呀,可千万不要原形毕露。
……
子时。
池榆安然睡在床榻之上,她皮肉鼓起,从太阳穴一路鼓到小腿上,然后有东西跑了出来,飞到洞府上空。
这东西是一丸黑色小虫,面上油光蹭亮的,吱了两声,便消散在天地之间。
池榆意识渐渐清醒,睁开了双眼。
她觉得脑海中一片清明。
慢慢的,池榆眼睛越睁越大。
她猛得翻起身,结结实实给了自己右脸一巴掌。
你神经病啊!
你又不喜欢师尊。
你跟师尊告白做什么?
而且去引诱他干嘛?
池榆捂住额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她脑子灌水了吗?到底做的是什么事啊!
事情从她一年前主动去刑罚堂找师尊请教问题就不对了。
当时她摇他的臂膀,去阙夜洞主动换鞋,然后调笑他吃甜食,给人喂食,用脚尖踢人小腿。
然后还玩师尊的手,扑到他后背上,把头放在他的颈窝里,勾他的脖子。
池榆忍不住啧了两声。
跟师尊求饶时,还他搂腰,故意把脸埋到他怀中,而且还……越埋越深。
与师尊在书桌上时,故意点他的眉心,抻开他的眉头,笑倒在他的怀中。
吃饭时,让师尊吃她的剩饭,故意试探他的底线。
她炼气六阶那晚,她还说些引人遐思的话。
去找师尊看杨义尸体时,她还说些“你被我看光之类”的话,这是太越界不过的话了。
师尊让她选字时。
她不懂该如何选出好字,但她故意选了相思与倾君两个字,想看看他冷淡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脚上湿黏难受,她随便用什么东西就可以擦,反而故意踩在师尊脚上,反复磨蹭师尊的鞋子擦。
还用周叶叶调笑师尊。
还有那些极亲密的动作了。
更别说故意让师尊张开嘴,一点点逗弄他,将手伸进他嘴里,看他心烦意乱。
她如今以上帝视角看来,这里做的每一次件事,都不是徒弟该对师尊做的事。就算她与师尊因为一年的磨难,两人比平常师徒更加亲近,这些事情,做得也算是太超过了。
现在看来,她的确是在引诱师尊。
她是明白这些小动作是带有暧昧性的,她本可以不那么做,但做与不做,她的灵魂与肉/身在那片刻之间,明明分成了两个方向,有两个答案,然而转瞬就站到同一个方向去了,只有一个答案,这答案在灵魂里一定垂音,做。思想与她的肉身便都一起滑过去了,她只觉得这些事情做的无比丝滑,无比顺心,无比的理所当然。
当时的她,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但她又能确定的是,她不是鬼上身,这些事情是她自己做的,她心甘情愿做的,在引诱的同时,她内心有着诡秘的快乐。
赏花会后,她不满足于这些隐秘的快乐。
想正大光明告白。
是什么驱使着她想要去告白。
真的是因为吃醋吗?
但她现在也不怎么吃醋了。
为什么她的想法一夜之间就变了?
现在……不幸中的万幸,正直的师尊不被她的小伎俩引诱,拒绝了她的告白。
太好了。
也只有这一件事能给她兵荒马乱的感情世界一点点安慰了。
结局是好的就行。
睡觉。
池榆蒙头就睡。
……
不一会儿,她惊坐起来,又结结实实给了自己左脸一巴掌。
然后抱头痛哭。
虽然不知道师尊为什么拒绝了她的告白。
但是……
但是依着师尊平日里对她的态度。
她好像似乎可能也许大概把师尊给弄到手了。
啊啊啊!
师尊你怎么能看上她呢。
她到底是怎么了,眼盲心盲到这个地步,都那么明显了,她为什么看不出来,早点看出来,她就离师尊远一点,不要让他铸成大错。
并且师尊好像完完全全地吃下了她那一套引诱的伎俩。
摇他手臂,他不闪不避。
强迫他吃酒酿小圆子,他嘴上说着不乐意,但身体却很诚实,把她给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踢他小腿,他根本不出声。
玩他的手,他就看着,由着她左右摆弄,还摸她的头发丝。
把头放在他颈窝里时,他还伸手摸她脖子。
把手挂在他脖子上,他脸上是清冷的笑容。
把头埋在他怀里时,他还越搂越紧,将手搭在她腰上。
点他眉心时,他还握她的手,并且是他主动提出要舒展眉头的。笑倒在他怀里时,他不仅不推开,还将她搂住。
自己挑食不吃的东西,推给他吃,他不仅吃完了。到后来,他还主动把她不喜的东西挑出来吃了。
炼气六阶那晚。他问她想念之人是什么人,她答是情人,他立即就说会想念她。她当时脑子怎么转不过弯来呢,这不就是……
她对师尊说他被她看光了,他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反而立刻将她困住,抱在怀里,她挣也挣不开。
选字时,她选了相思与倾君二字时,他不仅说好,而且还笑!
还让她送衣服,赤/裸着身子让她抹药。
池榆捂住脸。
还脱衣服给她擦脚。
这合理吗?一点都不合理。
前些天在书房里,他替她梳头时,说的那句“你想不想知道,我还有其他地方也可以是凉的”真的不是在调情吗。
还有摸脸、摸头、摸头发、摸脖子、拉手,搂搂抱抱……
天呀!
她跟师尊两个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但凡有一个人有边界感,他两也弄不出这自成一派的“师徒关系。”
乱糟糟的。
她现在该怎么办。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师尊拒绝了她那“告白”。
想到当时告白的场景,池榆脚趾开始抓地,那些话,她当时怎么写上去的,写就写了,结尾还要加个“哟”字。
告白的那些话,为什么当时她可以小鹿乱撞地说出口。
师尊拒绝的好,拒绝的妙。
不拒绝的话,她现在就该考虑怎么不着痕迹地把师尊给甩掉。
所幸现在可以装作因告白被拒,悲伤至极,心若死灰,减少跟师尊的往来,然后,慢慢的,恢复正常师徒关系。
……
突得,洞府口传来声音,池榆转头看去,见到了一团巨大黑影。
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待看到那黑影的样子时。
池榆丧着脸。
还不如是闹鬼了。
晏泽宁缓缓靠近池榆的床榻。
池榆紧紧裹着自己的小被子。
“你睡不着,是因为我吗?”
晏泽宁看到池榆坐在床榻之上眼中无神、面容悲戚。
池榆立即出声制止,“你就在那边,不要动。”
晏泽宁停止了脚步。
光线黯淡,夜色静谧。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池榆低垂着头。
“这些天,你让我静一静吧。”
“昨晚的事情,是我的过错,是我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我现在已经无颜见你。”
“念在我们师徒一场,你就让我留一点点尊严吧。”
少女清亮的眼睛中闪着泪光,泪珠似断了线般滚到脸颊上,集在下颌边,一滴滴,泅湿了被子。
她连哭的时候也不发出声音。
晏泽宁提起脚欲往前走。
少女发丝散乱,伏倒在床上,“求求你,你就走吧。”
晏泽宁捏紧了拳头,视线垂落到少女身上,“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心似君心。”
“事到如今,你还说这种话戏弄于我。”池榆红着双眼,“我不信你!”
“你心若似我心,你就不会躲开。”
“你告诉我,你为何躲开。”
晏泽宁定定看着池榆,只有这件事,他无话可说。
池榆闪烁着泪花。
“你走吧。”
……
待到晏泽宁走后,池榆收了眼泪,趴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看来这种情景再来两三次,就可以把师尊解决掉了。
她这样想着。
第100章 难题
为了躲晏泽宁, 池榆这几天都跑出去做宗门任务,晚上也在外面住,防止晏泽宁半夜跑进洞府堵门, 她跑也没地方跑。
做任务期间, 池榆还遇见了陶沐阳,她拐弯抹角问了陶沐阳酒的配方。岂料陶沐阳二话没说,非常大方就把酒的配方给了池榆。
还告诉池榆这是药酒,可以温养经脉, 长久喝效果最好, 最重要的是原料易得,酿造简单。
池榆将这药酒的配方给了小红,小红整日研究着, 不亦乐乎。
十来天过去了, 池榆做完了任务, 在外面也呆够了。
她偷偷摸摸,做贼似得回到了自己洞府。
一进门, 她恨不得掉头就走。
晏泽宁坐在凳子上,看起来等了很久的样子。
他偏头望向池榆,敲了敲旁边的凳子,“坐。”声音似冰块撞进玻璃杯底。
池榆后退半步, 支吾着: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 我先去忙了,师尊你自便吧。”说着,她忙慌着就要出去。
“宸宁,躲我躲这么久, 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池榆停住脚步,“我没躲你, 我真的恰好有事。”
晏泽宁清浅笑着,“既然没躲我,现在,到我身边来。”
池榆垂着头不动。
“为什么不过来。”晏泽宁问着。
池榆依然不动。
“过来。”晏泽宁语气稍冷。
池榆抬头,看着晏泽宁道:“我不想见你,我不想过去。你跟我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为什么那时候躲开了。”
“你说不清楚这件事的话,我是不会过去的。”
最好永远说不清楚这件事情,池榆心想。
“师尊……当时没明白自己的心意。”晏泽宁垂眸道。
“那过了一晚上,师尊就想清楚了?”池榆看着晏泽宁,眼中闪烁泪光。
晏泽宁微微点头。
“原来喜不喜欢我这件事情,你还要想一个晚上才能想明白……那你根本就是不喜欢我……”
“什么我心似君心,你就是哄着我好玩的……你不会就是缺个乐子,把我当做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吧……”
“宸宁!”晏泽宁即刻到池榆身旁,按住池榆肩膀,急切道:“你不能这样说,你永远都不能这样说,永远都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师尊……你该不会骗着骗着,自己都相信了吧。”
“你喜欢我什么?”
池榆收了眼泪。
两人四目相对,“我……喜……”
这个字一出口,晏泽宁顿时面色灰白,冷汗直流。
池榆等了许久,见晏泽宁说不出话来,摇摇头露出失望的神色,转身离开。
晏泽宁见此,即刻将她拦腰抱住,按在了凳子上。
池榆挣扎着,动弹不得,只得抬头望着晏泽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晏泽宁心中酸疼,弯下腰,温柔摸着池榆的脸,“我是……真的……”
池榆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你是真的把我当个乐子……”
“我没有……”晏泽宁捧着池榆的脸,一点点吻着她脸上的眼泪,“你要我怎么证明。”
池榆扯下晏泽宁的手,偏头,“我为什么要让你证明,我不想陪你玩这个游戏。玩到最后,你高兴了,便会把我一脚踢开。”
“宸宁,你不能这样想我。”
“你喜欢我什么你都不知道,不要装模作样了。”
“师尊……”池榆抽噎着,“你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当作我没有跟你告白,好不好。”
晏泽宁脸色变冷,看着池榆,眼中似凝了一层薄薄的冰。
池榆这时一心只想摆脱晏泽宁,结束自己的错误,根本没有注意到晏泽宁的情绪变化。
她道:“师尊……你当做我后悔了行不行……当我不喜欢你了行不行……当那天晚上的事情都是错误行不行——”
话还未完,她就被晏泽宁吻住,嘴唇被晏泽宁强迫打开,舌头被晏泽宁强迫交缠着。
池榆“唔”了一声,瞳孔放大,不停捶打着晏泽宁。
晏泽宁不仅不放手,反而强迫池榆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将池榆整个人搂在怀中,两个人的心脏都快要贴在一起。
池榆感到晏泽宁似乎想要将她整个舌头吞咬进肚子,他的舌尖不仅在她口腔中涌动,更是想要探进她的喉管。
池榆身子蜷缩起来,她有种正在被怪物吞食的错觉。
一刻钟后,池榆慢慢喘不过气来,胸腔不停起伏,难受得开始拉扯着晏泽宁垂下来的头发。
晏泽宁粗暴的吻渐渐温和了下来,他的舌头仍在池榆口中,一寸寸舔着池榆的舌头,从头至尾,每一寸都照顾得很好。
池榆头皮发麻,心中发紧,比起温和的吻,她宁愿晏泽宁粗暴地吻她,因为这种吻法,她有种自己舌头代替自己,被晏泽宁亵/弄的感觉。
池榆剧烈拉扯晏泽宁的头发,表达自己的不满,让他赶紧停止。
察觉到池榆的想法,晏泽宁胸腔中发出低沉的笑声。
他的舌头从池榆口中退出来,轻轻咬了一下池榆的唇。
“宸宁,不要再说后悔这种事了,要不然师尊会很——”
生气的。
这三个字没说完,“啪”的一声,晏泽宁结结实实挨了池榆一个耳光。
虽然一点都不痛,但晏泽宁被打得怔愣了一下。
他已经有两百年没被人打过脸了。
晏泽宁垂下头,看着池榆眼中燃起的怒意,眼尾泛红,脸颊也泛红,他心中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痒得厉害。
他又轻轻吻了一下池榆的唇。
然后他又结结实实挨了池榆一耳光。
他看着池榆热烈的眼睛,听见池榆在骂他。
“你这个无耻之徒!”
“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
“你快点离开。”
“我以后都不要见你了。”
池榆正在挣扎着从他身上起来。
晏泽宁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谈恋爱。”
池榆听了,气鼓鼓看着晏泽宁,大声叫着,声音大到快要冲破人的耳膜。
“不算不算不算不算不算!”
“你快把我放开!”
晏泽宁松开了手。
待到池榆站起身之际,晏泽宁一拉,池榆又跌坐在他身上。
他一手搂住池榆的腰,一手贴在池榆的腰上,慢慢摩挲,池榆顿时没了力气,身子已经软了半截。
晏泽宁将头埋进池榆颈窝中,轻轻嗅着,与她耳鬓厮磨,“我们两情相悦,为什么不算。”
池榆不作答,转身将头埋进晏泽宁怀中,轻轻抽泣。晏泽宁慌了,不停问着怎么了。
池榆断断续续道:“你根本不尊重我……呜呜……你想亲就亲……没经过我同意……其实……师尊就是把我当个取乐的……呜呜呜……举止轻浮……又孟浪……”
晏泽宁吻着池榆的头发,“那师尊娶你,你看哪个日子合适,时间你来定。”
池榆立即闭了嘴。
天啦,本来扮可怜是为了坐实师尊渣男的人设,给自己的拒绝找个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理由。
现在再说下去,她就要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你现在可以相信师尊是真心的吧,以后不能说那种气师尊的话了。”晏泽宁将池榆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我瞧着这个月底就很合适……你说呢,宸宁。”
池榆呆呆看着晏泽宁。
糟了,现在世纪大难题落到自己手上。
啊啊啊,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什么昨天她还是单身,今天她要去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疯了吗?
她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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