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思邢果断把还没送出去的茶水一饮而尽, 朝着手表挥手，“淮礼！我请弟妹喝茶呢，好几个人呢。是吧, 弟妹。”
云菁没吱声, 她往椅背上挪了挪，但是并不知道电话手表的镜头在哪，只能暗暗祈祷这个角度看不到自己。
“你们在做什么呀？”温廷看三个大人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继续自己之前没说话的话, “我的定位响啦，小舅舅在附近诶。”
虚惊一场。
三个成年人心照不宣地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杜凯摸摸包，从里面掏出一份早已打印好的文件, “您再看看条款, 没问题咱就初步定下来？”
“行, 我拿回去看，这周资金就差不多落实到位了。”云菁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她已经反应过来了，既然杜凯她们都知道自己的漫画，那林淮礼百分之九十九也知情。
为什么啊啊啊啊！早知道这样她还瞒什么？！她画的都是正经的不用打马赛克的漫画，她为什么心虚？！
当然, 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云菁搓搓手，“多加一点预算也没问题，但是……我今天下午出门逛街了，你们明白吗？”
杜凯和池思邢现在对金主爸爸是绝对的推崇, “明白明白，我俩嘴严得很。”
那么就剩下温廷了。
小温廷被三个人直勾勾地盯着, 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道：“但是，叔叔跟我说他现在就过来了。”
云菁笑了一声，“没事，来就来呗。”
“您别笑了，我害怕。”
杜凯抱着胳膊来回摩擦企图去掉上面的鸡皮疙瘩，碍于对面是未来的金主大人，他好心提议，“要不您一会儿钻桌子底下？”
“……”
真是一个让人宫寒的提议。
“池先生，外面有位林先生，请问是您的朋友吗？”没有提前约的客人，包厢的侍者都要先确认一下身份，即便知道他们认识，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池思邢投给了云菁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是的。”
林淮礼隔着门就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心声，很耳熟，毕竟这声音午饭的时候还在餐桌上哼着跑调的好汉歌。
果不其然，他刚一进门就对上了那张过分灿烂的笑脸。
云菁露出八颗牙齿，“嗨，老公。”
“太巧啦，我逛街的时候正好碰到你朋友们，没想到竟然池思邢竟然是我一本漫画的制片人诶，所以就进来聊了一会儿天。”
聪明人说话都要讲究先发制人，云菁自信抬头，她之前不是没交代，只是还没来得及而已。
但是她的自信很快在林淮礼毫无波动的面部表情上崩盘了，她在林淮礼眼前晃了晃手，心里直打鼓。这家伙不会在发呆吧？还是……因为她在这点事上有小小的隐瞒而怀疑她的人品，从而想踢掉她这个合作伙伴？
“是吗，”过了一会儿，林淮礼终于开口了，他看了一眼池思邢，“还没听思邢说过他们公司最近筹备的大项目竟然是你的漫画。”
云菁眼睛放大了一瞬，朝着池思邢眼神示意：你们关系就这？？？林淮礼不知道这事？？？
她这算不算自曝卡车？
池思邢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无辜摊手，“害，哪知道你们是一家的，这不是迟早要知道的嘛。”
都是金主，他哪个都得罪不起，灵机一动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两位以前瞒得够深的啊，结婚了才叫我们知道。”
他继续挪揄，“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话题他们俩可没对好剧本啊，云菁瞟了一眼林淮礼，自己的朋友自己编。
林淮礼从容道：“七月份。”
“蒋家那家闺女的接风宴？”
“更早一些，”林淮礼说话的功夫已经坐在了温廷旁边，注意力也移到了那份文件上。
忘了还有这茬儿，云菁双眼无光，显然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但林淮礼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没有打开看的意思，转而问云菁，“需要法律顾问吗？”
“不是有应律吗？”
“应律的擅长领域是遗产方面。”
“谢谢老公，”云菁火速应下，“你真是太体贴啦。”
然后她一根手指头推开了林淮礼眼前的热茶，把自己还没喝的那杯挪了过去，她得让老板体会到自己的价值，“老公喝这个，据我亲手测量，温度不到90刚刚好。”
温廷坐在他俩中间，努力找了一下存在感，“小舅妈，为什么不能喝90度的茶呀？”
“90度的茶，是直角，会卡嗓子的。”
她这话说完，包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云菁：“怎么了？不好笑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池思邢努力干笑了两声，“弟妹你真是太有趣了。”
算了，云菁长叹一口气，和这群没有幽默细胞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沟通。
既然已经没什么可瞒的了，她也不想浪费林淮礼的才能，涉及到一些公司的规章流程，有专业的人在一旁协助，事情谈得就十分顺利了。
谈判结束，云菁伸了个懒腰，一把抱起一直给她摇旗呐喊的温廷，“走，小舅妈带你去买好玩的。”
温廷在她怀里显得有些僵硬，他无措地眨眨眼睛，小声道：“不用的，小舅妈。”
“可是我听说附近有一家奥特曼的品牌店铺诶，里面好像全都是珍藏版的外面很难见到的手办呀之类的～”云菁从他兜子里露出一角的徽章移开视线。
温廷张大嘴巴，磕磕巴巴道：“真的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下意识地去看后面站着的林淮礼。
云菁轻柔地把他的脑袋转了过来，“小舅妈给你买，你看他做什么？”
温廷低着头，脸袋儿红扑扑地搂住她的脖子，“谢谢小舅妈。”
……
“小温廷还蛮喜欢她的诶，”这两个人越走越远，从后面看过去亲密无间，杜凯感慨，“这叫你们老太太知道不得气死。”
为了让温廷永远记住自己的母亲，林老太太自他小时就不允许温廷和年轻的女人太过亲近，一旦被她发现，温廷就要跪在母亲的遗像面前忏悔。
如果不是林淮礼出国探望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孩子都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也正是那次，林淮礼才决定把温廷接到身边养。
想到抚养权已经到了林淮礼手上，杜凯问，“打算什么时候跟温廷办领养？到时候就成了法定意义上的母子了，她俩关系肯定更好了。”
“以后不要提了，”林淮礼不疾不徐地打理着手臂上搭着的因为嫌太热而被云菁抛弃的围巾，语气不容置疑，“没有打算办，他们本来也不是母子，没有这个义务对温廷更好。”
“温廷是我的责任，不是她的责任。”
“这对承兰姐和菁菁都不公平。”
……
云菁走到了路边才想起来自己没叫司机送，那三个男人也不知道在里面说什么，磨磨蹭蹭地还没出来。她只能抱着温廷四处张望，企图找到熟悉的车牌号。
但是自家的车还没看到，就让她瞧见了熟悉的两个人。
那不是……
蒋悦和梁集旭？
卧槽！
云菁立刻屈腿，就近找了个比较高的车遮挡了一下，确认了好几遍，自己没有认错人。
蒋悦看起来像是刚哭过，梁集旭又是拿帕子，又是递水，表现的格外体贴。
但是这个距离有点远，什么都听不到。
“小舅妈，怎么啦？”温廷有些好奇，但是并没有乱动，而是乖乖地窝在云菁怀里，“要不把我放下来吧，我太重啦。”
云菁对别人家的幼崽，尤其是那种听话又好看的根本没用任何抵抗力，怕他有心理负担赶紧解释，“没事，小舅妈就是看到了个熟人，跟小温廷没有关系哦。我们小温廷才多重？三个我都能抱得起来。”
被温廷这么一打断，她也从八卦的想法中脱离出来。
她现在和蒋家的联系，就只有蒋氏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不参与才是最好的。
但是想到蒋星澜之前到底是提醒了她关于卢然的事，她什么都不做似乎也不大对。
……
“怎么了？”
云菁这一路都在盯着手机有些心不在焉，被林淮礼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她在林淮礼那张帅气的脸上汲取了一点能量，突然感觉脑袋灵光了起来。
是了，自己不大方便说，这不是还有个工具人？
为了彰显两人‘亲密的’关系，云菁一把抱过温廷，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然后自己往林淮礼这里挪了一个位置。
“我有一个朋友，”云菁清了清嗓子，给了林淮礼一个‘你最好是懂了’的表情。
林淮礼配合地颔首。
然后云菁就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暗示道：“这种事，她开口是不是不太好？”
林淮礼，“嗯。”
“那她身边的亲人是不是可以帮她说？”
“可以，”林淮礼睫毛微垂，“但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的亲人总要得到一点补偿吧？”
云菁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了，大气地挥手，“那当然，我这个朋友美丽又大方，肯定不会吝啬的。”
“啊，对了老公，”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贴心道：“你喜欢手表吗？我们这种热恋期的夫妻，没有对情侣手表怎么说得过去，是吧？”
林淮礼微微抬眉，认真思索了一秒，“那就提前谢谢菁菁了。”
合作达成，云菁舒心地坐了回去。
温廷坐回了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舅舅和舅妈感情那么好，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小宝宝啦？”
第22章
如斯恐怖, 假结婚的第二天竟然收到了来自假外甥的催生。云菁摊手，“可是小舅妈没有这个打算诶。”
温廷歪头思考了一下，“那好吧, 如果小舅妈以后想生小猫猫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我会给它买好多好多的玩具。”
“猫猫……”云菁反应过来了，故作犹豫，“可是万一小舅妈想生的是小狗怎么办呀？”
“小狗我也喜欢，但是小舅妈能不能不要生博美呀？”温廷声音变得更有些弱, 心有余悸, “太凶啦，我不敢摸。”
林淮礼帮他补充，“小时候在国外被邻居家的小型犬咬伤过。”
温廷显然觉得这事自己的黑历史, 不好意思地把头朝下埋, 耳朵连着脸颊都透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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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心动2》由于两个嘉宾缺位, 一个嘉宾卷进漫画争端里，所以停录了几天, 开播时热度高涨。
伯康甚至在第二期的开头个人采访时单独解释了一下最近的乌龙事件，“我从小就在国外学习油画，对国内的情况了解并不多，至于女性向漫画也是一时心血来潮, 想突破一下原有的路线, 没有说名字就是不想大家被我的别的因素影响。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他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国内的东西太复杂了，弯弯绕绕地我也搞不懂，但是总归先道歉是没错的。sorry小富猪太太, 为了表达我诚恳的歉意，希望你能够后台联系我, 届时我会带着祖父和你一起共进晚餐来化解我们的误会。”
伯康的祖父据说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大油画家，所以他这话说出来，弹幕免不了多了一些维护他的人。
「那个小画手好福气啊，一下子就抬咖了。」
「但是这话真的很奇怪好吧？为什么叫人家来私信你啊？」
「拜托，伯康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的什么礼仪不懂也很正常吧？一个乌龙还让她结识了这种大佬，偷着乐去吧。」
「伯康不要啊！你也太善良了！要是有别人有样学样，以后也借这个方法认识你祖父怎么办？啊啊啊这孩子也太单纯了！」
「将近30岁的孩子？突然想起另一个太太发的河童绿茶图（doge）某孩子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事啊？」
工作人员是能看实时弹幕的，似乎是注意到了这条，提醒了一下伯康。
伯康扶额，“哦，还有圣经路投稿的事，我都没有放在心上。谢谢有些粉丝朋友对我画作的喜爱，她们觉得我本该能被选上的，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至于假票问题，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官方自查也能让大众更安心吧。”
……
这死绿茶！
云菁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杯里的热水溢了出来，烫得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左手边的论文上面打了一排‘绿茶’。
一上午论文进度从+46到—46，历经养生粥，奶茶，苦情剧，综艺，归来仍是3477个字。
有点身心俱疲，她掐住人中站了起来，没准再来个冰淇淋，就能把脑子里的知识冻醒呢。
等她好不容易挪腾到了三楼的小冰箱那里，却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情——她偷放的两排雪糕不翼而飞。
虽然家里有几个家政阿姨，但是并不是住在这里的，那么罪魁祸首就显而易见了。
云菁怒气冲冲地去敲隔壁林淮礼的房间，但是门并没有关严实，直接就被她推开了。
入眼就是男人精壮的胸膛，他的短发还在不停地滴着水，纹理流畅的线条中滑落着若隐若现的水珠，一路流淌到他腰间的浴巾里。
简直跟她想的一样大。
不确定，再看看。
下一秒，一条薄毯从天而降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林淮礼低哑的嗓音传来，“干净的。”
果然，男人都是虚伪的生物，签合约的时候跟她说要坦诚相待，结果现在防她跟防贼一样。
等她把脑袋上的毛毯扯了下来，林淮礼已经穿好了浴袍，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
“你怎么不穿衣服！”
面对某人倒打一耙的指责，林淮礼淡淡提醒道：“这是我的卧室。”
云菁理直气壮，“在卧室也要穿好衣服，男人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的隐私的，万一有人在千里之外用摄像头偷窥你怎么办？”
“这儿附近……”林淮礼点到为止，半山腰上也要偷窥他的，除了云菁他再找不出第二个。
然后他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思路都被带偏了，指了指桌前的平板想换个话题，“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样式。”
云菁瞄了一眼上面的婚纱样式，然后又不放心地问道：“你不会趁我挑婚纱偷偷换衣服吧？”
“你可不要在我背后偷偷换啊，我不是那种看人家换衣服的人。”
林淮礼：……
他折身进了隔壁的衣帽间。
可恶，家里太大果然也不好。
云菁咬牙切齿地翻着图片，足足三百多种款式，严重怀疑这人是在公报私仇，想要累死她。
好在林淮礼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换完衣服就坐在她旁边充当解说。
三百多种款式，两人一直看到了晚上还没看完。
“先回去睡觉吧，可以明天再看。”
云菁扭捏了一下，不死心问道：“这么晚了，你不换睡衣吗？”
……
太保守了，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么害羞。
云菁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通，干脆爬起来给《蒹葭刀》收个尾，然后上传。
作为今年后半年最受关注的漫画，这件事很快就挂上了热搜的小尾巴。
反正也睡不着，云菁翻开话题看了一眼，打算欣赏一会儿彩虹屁再睡觉。没成想一点开#蒹葭刀结局#话题，最新里面全是伯康360全死角的照片。大概粉丝觉得她已经有机会结识伯康的祖父应该感恩戴德。
下午光顾琢磨林淮礼的完美□□了，她差点忘了上午伯康的精彩表演。
为了今晚美好的睡眠，她看来又要‘舌战群儒’了。
云菁再次打开绘板，简单用油画笔刷涂了一个半身肖像，就po在了账号上。
飞天小富猪：「晚上喝了杯绿茶，睡不着，画幅油画给大家欣赏一下吧#蒹葭刀结局#」
很快下面就有人评论，「这人怎么没脸啊。」
飞天小富猪：「因为不要脸。」
这话就差指着伯康鼻子骂了。
有她下场，原本担心会因为骂伯康粉丝而影响云菁前途的读者们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和得寸进尺的伯康粉丝据理力争。
当然，这里面怼得最凶的就是云菁自己了。
她骂完这个凶那个，快乐得不行，短暂地忘记了下午没能看成美男换衣服的遗憾。
就在伯康的粉丝败势已显的时候，伯康终于出手了，准确来说是他祖父的账号出手了，他常年都是发画作的账号上发了一句：「后生可畏啊。」
这话怎么琢磨都不是在夸人好吧，凭借自己阴阳怪气二十多年的丰富经验，云菁百分之二百确定这是搁这嘲讽她呢。
自己管不好孙子，还不准许别人教他做人了。
不过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大师，无论再怎么有理，再有礼貌地怼他也容易被有心之人上纲上线，所以声援云菁的声音也弱了下去。
她们让步，另一边的气焰就起来了。
甚至开始转换攻击方向，讽刺漫画登不上台面。
未知用户fnwr：「什么破漫画，只能给一些‘二次元的肥宅’们解解闷的东西，小孩子看都会被带坏的。」
粘人爱撒娇的丝丝：「赚得那点儿钱还不够油画大师开场拍卖会多。」
天王之剑666:「现在的年轻女人就是学不会尊师重道，刚才还跳的欢，看见大师出面了开始装哑巴了？」
一帅倾人城38：「都瞧着看，这破漫画也就火这一小阵儿，哪还有什么人理。」
就连已经快要凉透了的‘家有妗宝’也跳了出来：「人太狂，路就窄了。希望现在的人还能明白什么是尊师重道。」
云菁扯了扯嘴角，搁这儿给她搞什么尊师重道呢？
就算是尊师重道，她一个画漫画的跟油画也不是一脉的。
不是吧？她以为她没有道德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怎么还来找骂啊。
她噼里啪啦打了一堆还没写完，手机通知栏就跳出来了几个新闻。
《生死判官》《蒹葭刀》影视化，漫改的前途如何？
《生死判官》立项，众多小花谁是你心目中的女主人选？
……
云菁赶紧切出去刷新了一下平台。
热一已经变成了《生死判官》影视化官宣。
她两本漫画签约满打满算还没有四个月，所以消息还没有流传出去。本来池思邢那边的意思是等到选角之前再官宣，还能省下一笔宣传费，结果突然提前到今天，还是深夜十一点多的时候。
云菁也明白，这是在给她撑腰呢。
她果断转发，「本来都困了，看到这个消息又续了一杯茶，果然茶还是老的香。」
这一波三折，热度不断上涨，热搜词条里的路人也多了起来。
原本势均力敌的场面一下子变成了一波倒。
伯康的粉丝急了：「一个小破公司能拍出什么东西来？有的漫画作者为了钱连名声都不要了，卖给这种三无公司，对得起自己的粉丝吗？」
「呵呵，我表姑的三大姨的姐夫是业内人士，根本就没听过这什么礼合传媒，皮包公司吧？」
天王之剑666:「别戳穿她啊，没准是为了强行挽尊，找个破公司先把面子捡回来，能开机我倒立吃屎。」
没过几分钟，这几条动态下面突然涌出来一波评论。
「要不你再看看人家礼合传媒的认证？」
「真的吃屎直播吗？老哥到时候别忘了给个房号。」
天王之剑666心觉不妙，赶紧去翻礼合传媒的官方账号，下面的认证是刚刚改好的关联符号：林氏控股。
林氏控股此时也发表一个新的动态：欢迎加入大家庭@礼合传媒
第23章
飞天小富猪关注了天王之剑666
飞天小富猪转发动态：「哪个平台直播呀, 我也想涨涨见识//天王之剑666:别戳穿她啊……」
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传统美德，云菁又评论了一句：「现在的某些男人希望能学会言出必行，可千万别装哑巴啊。」
三套连击下来, 天王之剑666注销了账户。
云菁顺手又给伯康的祖父那条动态点了个赞才下线。
没劲儿, 就这点战斗力还敢上网来当键盘侠。
殊不知在她下线以后，林氏控股的官方号也关注了她。
一直关注战况的杜凯捧着手机倒吸一口气，酸溜溜地给林淮礼打字：「我说什么事呢，大晚上把我叫起来。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有老婆的男人果然会失去理智哦～」
「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小猫嘤嘤.jpg」
林淮礼回复：「明天把温廷送回来, 别把他传染了。」
好一招过河拆桥，偏偏他还真的吃！
杜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默默撤回了前两条消息, 然后把聊天界面截图给了云菁：「半夜开工被骂,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云菁：「投资可以再加一千万。」
杜凯揉了揉咧到耳根的嘴角, 火速地原谅了这俩夫妻，并且给金主爸爸一个置顶的位置。
……
虽然杜凯明着像是在抱怨, 可实际上是把林淮礼在其中的功劳给挑明了，云菁就是想装不知道也不大可能。
上次的情侣手表才兑现，一时竟然想不到怎么感谢她的善良贴心的好搭档，趁着第二天吃早饭的功夫, 她上下打量着林淮礼。
领带, 袖扣，皮带……然后眼睛又不受控制地往下瞄。
林淮礼突然猛烈咳嗽了两下，迅速站起身，“我吃好了。”
“你要不再补补吧, ”云菁瞅了一眼自己的第二碗粥，再比量了一下林淮礼一碗还没结束的粥, 有点心虚。
这几天确实正如林淮礼所说，婚礼的各项事宜除了婚纱以外，别的都没有麻烦云菁，所以即便是休假在家，他也没真正的歇过。
这人不会是累坏了，身体虚上加虚，饭都吃不下了吧？
林淮礼顿了一下，微微躬身，上半身越过餐桌，棱角分明的脸突然放大在云菁眼中，他蓦然笑了一声，“补什么？”
那张薄唇上微抿，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再近点都能嘬上去了。
云菁赶紧甩开脑袋里不合时宜的yin-乱之词，讪笑着拉开距离开始胡诌，“当然是补点水分！我看你早上锻炼那么久真是太辛苦啦，瞧瞧嘴巴都有点起皮了。”
林淮礼抬眸直望着她，轻轻吐出来几个字，“叶公好龙。”
云菁：？？？
这不是明晃晃的挑衅？
像她这蟑螂般骄傲的铿锵玫瑰自然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败下阵去，云菁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色心作祟，吧唧一口亲在了他嘴角上。
柔软的唇瓣一触即离，可唇角那微凉的触感却附着在皮肤上，像一团融化的棉花糖，如有实质一般侵扰着他的思绪。
林淮礼搭在桌角的指关节骤然变白，这一瞬间他已经听不太清眼前人心里在想什么了，突然失去规律的心跳声逐渐在耳边扩大，后颈处微弱的电流感蔓延开来。
云菁亲上去的下一秒理智就回归了，她双唇往里压，悄悄地瞄了一眼对面嘴角紧绷的人，心里一紧。
完了，她刚刚色心作祟把大腿的便宜给占了。
而且看林淮礼的脸色，情况应该很严重，估计下一秒就要报警把她丢进去吃牢饭了。
她努力找补，“你刚才嘴上有饭粒儿，我猪瘾犯了。”
半晌，林淮礼站直身体，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胡言乱语，垂眸平静道：“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
云菁点头哈腰，“都听您的。”
林淮礼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道：“上次挑好的婚纱下午就到了，想在哪里试？”
“想在床……窗户边试试拍摄效果，这儿风景好，看起来很出片。备选的那几条裙子到时候都用不上，反正都换上了，不拍怪可惜的。”云菁扯出一抹假笑，心里哀嚎，嘴巴比脑子反应快这种病到底怎么治！
林淮礼说，“床上也不错。”
“哈？”
“拍照的话看起来会更日常些，比较有自然感和生活化。”
云菁，“哦。”
罪过，原来是她亵渎了艺术。
“上午呢？你现在就要出门吗？”他这几天都是在家远程处理事务，很少有大清早还穿得这么齐整的时候。
林淮礼‘嗯’了一声，“今天要接温廷去看他妈妈。”
云菁瞬间反应过来了，今天是温承兰的忌日，“你姑姑也会去？”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看承兰姐。”
即使大家都知道这都是她回国的借口。
“那我也得去吧？”云菁无意识地戳了戳下巴，犹豫道：“不然咱俩表现的就太假了吧。”
林淮礼问，“你想去吗？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自从那次在包厢被抓包，两人已经不避讳画漫画这件事了。
“已经上传完结局了，最近都没什么紧要的事。”
当然，除了论文。如果不是电脑屏幕上面一个硕大的word文档提醒着她，她早就忘了自己还是个还没毕业大学生了。
……
两人早饭结束一起去接的温廷，他虽然并没有和温承兰相处的记忆，但仍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情绪低落，一路上都少言寡语。
到了墓地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是北城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给墓地都遮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冷风直往人骨缝里钻，但是温承兰的墓碑前还是有不少人。
林馨蓉站在最中间，旁边蒋悦在给她撑伞，再后面就是一堆陌生的面孔。
林淮礼伸手将云菁有些松散的围巾缠好，慢条斯理道：“都是一些不熟的亲戚，不用喊人。”
他的提示总会来得很是及时。
难怪刚刚去杜家接温廷的时候，据说往年都会一同来祭拜的杜凯推辞了，怕是也不想和这群人周旋。
林馨蓉身后有人眼尖，远远地瞧见林淮礼三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配上他肃穆而庄重的衣服，有种荒诞的滑稽感。
等三个人静默结束，云菁明显感觉身后的这群人有些躁动不安。
“我以为你不会把他带来呢，”林馨蓉回国后几次要温廷来见他，都被林淮礼挡了回去，心中的不满堆积许久。
林淮礼把花束递给温廷，看他小心翼翼地把花束放到碑前才开口，“姑姑不是知道温廷在杜家？”
只是林馨蓉自恃身份，当然不会屈尊去瞧一个晚辈。
她气得到底是不让温廷来见她，还是林淮礼对她没有想象中的尊敬，彼此都心知肚明。
温廷放完花就走回了云菁身边贴着她站，天气冷，她穿得又暖和，身上还有股暖洋洋的味道，小孩子潜意识就会朝着更温暖的地方贴，完全没意识到这个行为在林馨蓉眼里的意义。
林馨蓉沉声，“温廷，到我这儿来。”
温廷愣了一下，脚步挪了半步又收了回去。这是一种不情愿的、抗拒的表现。
“好啊，真是我养的好外孙。”林馨蓉冷笑了一声，捏动着佛珠，半阖着的眼皮下，那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墓地上温承兰的照片，有些晦暗不明，“你若是当年肯听我的话，如今也不会让儿子年纪小小就乱认些乱七八糟的人作妈，坏了血统。”
“要不还是说清朝人长寿呢，”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云菁是不愿意掺和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莫名被阴阳了。又不付工资，她当然不能受这气，“姑姑您这放到博物馆也是让人磕头的那一脉。”
没等林馨蓉发怒，林淮礼就淡淡开口，“温廷的血统当然不会乱，他骨子流着的就是爱国的军人血脉。”
林馨蓉眼神像是淬了毒，他明知道自己最恨的就是当初那个‘拐’走了她女儿的穷小子，此时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如此扎她的心。腕上的佛珠终于拨不动了，被她死死地抓在手心里。
偏偏她身后刚刚还以她为尊的那群人此时像是被毒哑了一般，低着头装鹌鹑，生怕被搅进去。
“这样的日子，我想温姐姐也不愿意见您这样难过。”蒋悦轻柔地搭上林馨蓉的后背，给了她找了一个台阶下。
随后她将目光放到林淮礼身上，意有所指，“温廷毕竟是干妈的亲外孙，到底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呢？有什么矛盾，也不该在这里互相伤害才是。”
她说的话乍一听有些奇怪，但是仔细想想还不如乍一听。
云菁友情提醒，“可不是，都是一家人，姑姑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找个豪华酒店请我吃顿饭说开了就成，怎么老是伤害我啊？我这脆弱的玻璃心，哎。”
蒋悦笑容一滞，迟疑道：“菁菁，你毕竟是晚辈……”
“确实，”林淮礼面色不变，“菁菁总归是晚辈，这顿饭也该我们来请，姑姑只负责道歉就成。”
温廷这样的年纪还不太能完全的理解他们话里的意思，但是长久的对林淮礼的依赖让他毫不思考地就点头附和。
这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林淮礼对云菁的维护之心。再僵持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老太太自己。
人群里明显有领头作用的中年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打起了圆场，“好了，大家都是为了纪念承兰才来的，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看这天气也快要下暴雨了，我们也很久不见了，不如下山找个地方，边吃边叙旧。”
他边说还边给林馨蓉打颜色，提醒她别忘了正事。
这哪里是来悼念亲人的？分明是在特意等着林淮礼，别有所求呢。
但有句话没说错，这天气确实不适合再待下去了。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伞面上发出的碰撞声逐渐变大，不远处的黑云乌泱泱地正朝着这边爬。
这片墓地的选址远离市中心，本意是图个清净以及环境优越，可现在上山时的青瓦被雨水冲刷过，变得更格外湿滑。
一同来的保镖撑着伞上来先把温廷接了过去，云菁跟在后面穿着高跟鞋踩得格外小心，干脆也不见外了，抓住了林淮礼伸来的手臂当支撑。
这套衣服是佣人备的，只顾着场合需要，没考虑到会下雨。毕竟北城的这个季节，天气预报常常不准。
云菁少有穿高跟鞋的时候，更准确地说她连鞋都很少穿，懒散时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卧室光着脚翘在桌子上涂涂画画。所以再怎么小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崴了一下脚。她不动声色地抬了一下，有点刺痛，但是并不严重。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下一秒整个人被人拦腰横抱了起来，惯性让她整张侧脸都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外侧的那只手也下意识地攥住他的肩膀。
西装外套该是冷的，可挨得近了，身体温热的气息透过密密麻麻的缝隙散了出来，她能感受到左侧耳朵都被熏的有点发烫。
林淮礼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下山还有一半的路，这样走下去只会加重脚伤。”
云菁微微仰头，和他向下低的头对上，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云菁突然想起早上那个发昏的吻。
是凉的吗？记不大清了。
骤雨狂风之中，雷电比她加速的心跳来得更快一步，林馨蓉那群人里似乎有人看着他们二人的方向说了什么话，她已经听不太清了。这雨声簌簌地落下来，在地面上溅出一片片涟漪。心跳声和雨声逐渐趋于一致，凌乱无序。
第24章
到达山脚下的时候, 雨已经小了很多。
林淮礼直接将她抱进了车里，对司机道：“去医院。”
被温廷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云菁老脸也有些扛不住, 坐在车里不吭声。
云菁的脚伤直接打乱了这群人的计划, 总不能为了叙旧把人拖在那儿不叫去医院吧？他们倒是想，可谁有这个胆子？但是就这么放人走，下次想再找机会可没那么容易了。
最后一群人死皮赖脸地围着云菁要陪护她一起去。
“各位叔叔伯伯也太客气了，”云菁不动声色地拽了一下要拒绝他们的林淮礼, “你们这么心疼我, 我真是太感动了，那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林淮礼看向眉飞色舞地跟旁人说话的云菁，虽然两人朝夕相处没有多久, 可她笑起来的每一个弧度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都能够瞬间明白, 甚至能够猜到她下一步会去做什么。
是他的那个能力进化了吗？
林淮礼将目光落到林馨蓉那群人身上。
……没有。
不一样的只有云菁而已。
人群里的一直充当主导的那个中年男人被林淮礼面无表情地看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以为是嫌他们话太多，赶紧催促道：“表姑，咱们也会车里吧，别耽误了弟媳的脚伤。”
一番推拉结束, 林淮礼的车在前面开路, 后面陆陆续续跟了三四辆往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以后，一帮人浩浩荡荡站在了一楼的大厅，来来往往的医护和病人都忍不住要瞟一眼。
这群人都穿着一身黑黢黢的正装，表情严肃, 连站位都有点讲究。医院负责引路的护士握了握拳头，勉强抑制住了好奇, 把目标锁定在最前面明显是伤员的云菁身上，“您好，在前台领取登记表。”
林淮礼替她三两笔写完，在云菁的强烈要求下，给她租了个轮椅坐着。
林馨蓉带的那帮子人生怕被落下，紧紧地跟着。
小护士目送着他们上楼的背影摇摇头，脑补了一出□□大小姐惨遭不测，痴情未婚夫在旁守候，最后生死相隔的苦情剧。
果然，这世界上还是有用钱不能解决的问题的。
到了骨科看诊室，医生语调温柔，“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说出来，会好受很多。”
云菁心里毛毛的，她晃了一下刚被医生看了一圈的脚踝，小心翼翼问，“您觉得，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医生叹气，欲言又止，“外面那位男士是你的家属吗？”
云菁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等到林淮礼被叫进来，医生又问，“家属知道患者还有什么其他感觉不适的地方吗？”
“她只是崴了脚，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林淮礼先一步解释道：“外面是偶然遇到的亲朋。”
医生做笔录的手停住，刚才的温柔的表情早不知道抛到了哪去，“就崴了脚？”
外面这么多人等着，这种规模的陪护，还坐了个全自动轮椅，搞得自己以为她有什么不治之症，搞半天就这？
得亏没叫老师来，医生清了清嗓子，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我看你黑眼圈也很重，平时也要多注意早睡早起，勤于锻炼，这样对骨头也是有好处的。”
简单给云菁的脚上了药，他迫不及待地把人赶了出去。
……
看云菁情绪不佳，蒋悦关心道：“菁菁是怎么了？”
“姐姐你离近点，”云菁眼巴巴地瞧了她一眼，“给我吸一口。”
蒋悦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那样一张脸刻意卖萌的时候，真的很难扛。她不自觉地往轮椅旁挪动了两步。
云菁深吸一口气。
啊！女主光环，蹭点儿！
啊！熬夜不长黑眼圈的buff，掰点儿！
全场唯一一个知道她在做什么的林淮礼：……
虽然不明白蒋悦身上有什么光环，但是再放任云菁这么光往鼻子里吸不呼气的行为，一会儿就要给她安氧气管了。
林淮礼叹气，手掌扶在她柔顺的头发上，声音沉稳，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没有黑眼圈，医生只是想让你早点休息而已。”
“尊嘟？”
林淮礼学着她的口吻，“尊的。”
云菁纠正，“是——嘟——”
回答她的是林淮礼塞到她嘴边的薄荷糖，“先垫垫，成妈已经在做午饭了，等会儿回家就能吃上了。”
眼看两人旁若无人地扯起了家常，中年男人着急了，他迫不及待地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淮礼啊，好多年不见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林淮礼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问刚刚上来的助理，“温廷送回去了？”
助理点点头，“小少爷刚刚就到了，夫人的药已经拿好了。”
中年男人看自己被无视掉，脸上青一片白一片，尴尬地看了一眼林馨蓉。
他和林淮礼的关系都不知道出几服了，还是讨好老太太才得到的这次机会，可半点不敢造次，生怕最后没捞到什么好处，还得罪了人。
林馨蓉咬紧牙关，知道自己再不出面，林淮礼估计下一秒就能忽略掉他们回家去。
“这是你三爷爷家的女婿，丁弗，你该叫声姐夫的。”林馨蓉提醒道：“你该知道你爷爷向来最疼你三爷爷了。”
云菁掰着手指头算这里面的亲戚关系，很好，完全是过年都不会串门的类型。她先林淮礼一步嗔道：“原来是姐夫啊！哎呀，我说怎么看着就面善，还是自家人亲啊。姑姑你怎么不早把人带来？”
丁弗笑呵呵地接话，“弟妹的性格真是讨喜啊，这不前段时间都在忙业务吗，不然早就见到面了。”
旁边也有人应和，“弟妹，我是你堂哥啊。”
“我看大家都叫你菁菁，我是你堂婶的外甥，也托个大这么喊你了。”
……
云菁听他们一个个介绍完，笑容越来越深，“虽然上次没见成，不过现在也不晚嘛。听姐夫刚才说自己忙业务，一定能力很强吧？”
“哪有哪有，”丁弗虽然嘴上这么说，头都要仰到天上了，“虽然跟林总不能比，但是也有点小事业，一年赚个……小几千万吧。”
云菁来了兴致，“姐夫这么能赚，堂哥你不能比他少吧？”
那人连忙点头，“那自然。”
“可真厉害呀。”
被她这样捧着，几个人突然起了攀比心，开始吹嘘起自己的辉煌资产。
林馨蓉有种不妙的预感，叫了一声丁弗。
可丁弗说到兴起，看都没看她一眼。
“有瓜子就好了，”云菁小声嘀咕着，然后从林淮礼掌心里又拿了一颗薄荷糖，“哪来的？”
“医院的窗口那里，别吃太多了。”
怎么突然跟个老父亲一样，云菁这话没说出来，总觉得今天的林淮礼格外奇怪，像是跟她一样被人魂穿了似的。
别是被她嘬傻了吧？
等这几个人终于争辩出结果了，云菁才懒洋洋开口，“刚才听姐夫你说，还在m国置了四五套房产？”
“那真是太好啦，我之前还说怕跟阿淮结婚的时候，你们送的贺礼太贵重了不敢收呢。现在知道大家的情况我就放心了。”
“姑姑提前随了个酒庄，我喜欢的紧，但是过去也不大方便，正巧姐夫你白劳康郡的那套别墅离酒庄近，我要那套就行。”
丁弗的笑僵在了脸上，他脸颊抽搐，“什……什么？”
云菁理所当然道：“姐夫不是来随礼的嘛？哦还有堂哥，你拍的那个粉钻，我也蛮喜欢的……至于表叔的那个金丝古董，我倒不是太感兴趣，但是这毕竟是你们的一番心意，都是一家人，我肯定不会挑剔的。”
说完，她还埋怨似地对林馨蓉撒娇，“果然还是姑姑最疼我，知道我快要办婚礼了，把亲戚们都叫回来给我俩庆祝。”
林馨蓉一口气上不来，这群半吊子货，要真轻易就能有那些资产，哪会求到她头上来，让她给安排工作？
吹嘘了那么多，本意是想在林淮礼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价，进了林氏能有个好的职位，哪知道被这妮子摆了一道？
丁弗心里就连林馨蓉都怨上了，这老虔婆明明不是第一次跟这小妮子打交道，却不提醒他们，眼睁睁地看他们进了套。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云菁皱眉，“不会是怕这些贺礼不能显示咱们的亲缘关系，想再加一些吧？可不行，我可不是那样物质的人。”
怎么说？他们难道说自己是来打秋风的不成？
丁弗吭哧吭哧地说不出话来，见林馨蓉已经完全不接收他的求助了，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同病相怜的人群里。
“还是菁菁心善，”林淮礼掀眸看了过去，“既然都是一家人，也不必多加了，就这些吧。龚秘书。”
龚秘书在一旁笑吟吟道：“都记下啦。”
几人互相撺掇着，谁也不敢去当这个出头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职位没要成，还狠狠地出了一番血，丁弗等人看林馨蓉的眼神都不对了。
……
“他们不会赖帐吧？”到了家门口，云菁兴致还很高涨，这都是她凭实力坑到的，不兑现她可真的会伤心的，“你说姑姑会不会给这群人补贴呀？”
林淮礼勾唇，给了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她会。”
一个最好面子的人和一群不要面子的人，谁会妥协简直显而易见。
轮椅被小心地放到地面上，下一秒他就看到云菁火速摇着轮子往屋子里去，嘴里喊着，“芜湖，盆满钵满！”
林淮礼的那句‘小心点’还没说出口就咽了回去。
龚秘书跟着林淮礼走在后面，揣摩着老板的心思，吹捧道：“夫人真是活泼。”
林淮礼没回这句话，他压低眉眼看向了手腕上的那支表，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筑华寺很灵？”
“有听说过里面的灵智大师，德高望重。”
“帮我约见一下吧，越快越好。”
第25章
午休结束, 云菁之前挑选的9件仪式时用到的婚纱都送到了，拖尾的裙摆铺满了顶楼的平层空间。
她巡视了一圈，又坐回了林淮礼身旁, “都要试吗？感觉工程量巨大。”
“最近不是想运动？”林淮礼合上手里关于每件婚纱的详细介绍书, 循循善诱，“而且可以消食，腾出胃口来，晚上请了个甜品厨子, 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菜色。”
云菁悲愤, “我真的在减肥！”
虽然光吃不动，只靠意念减肥。
林淮礼犹豫了一下，问道：“是觉得我练的还不够吗？”
想到几日前惊鸿一瞥的宽肩窄腰, 云菁很难违心地说‘不够’。
“为什么这么问呀？”
“你现在就很好, 如果觉得自己需要减重了, 根据对比论来说，那大概率是我的问题了。”
云菁歪头打量了他一下, 然后突然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带到了全身镜面前。
镜子里两人并肩而站，林淮礼的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隐约露出的肌肉看着结实有力。云菁踮了踮脚, 抬眼正和镜子中的他视线相撞, 想到厅里还有造型师在，她不自然地移开眼睛，“嗯……那就先不减了，我去试衣服了。”
“等下, ”林淮礼突然回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住了她往左边走的身形。
他眸光微亮, 似有繁星，在云菁被他看得脸有些燥热时，又听他继续说，“走错方向了，那儿是墙。”
云菁：……戒色了。
……
“二位感情可真好。”造型师在云菁身后简单修改造型，余光瞄过林淮礼投过来的视线，笑眯眯地感叹，“不知道您注意了没，从您换完衣服走出来，林总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您呢。”
云菁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坚决不在镜子里看林淮礼了，万一一会儿又撞上墙，一张老脸都不够她丢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上那个裙子，由衷地发出一句感慨，“可恶，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样的美女。”
造型师手上的动作一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接话，就听刚才还坐在沙发上远远观望的男人应和道：“嗯，很好看。”
谁问他了？
他们这脆弱的如同蝉翼一般的婚姻，根本不需要这样虚假地吹捧，互相看笑话才是真！
林淮礼略略抬眉，听她这气哄哄的想法，大有一副结婚现场要逃婚的架势，怕是不太好哄。
“我也要去换配套的衣服，你要来挑挑看吗？”
云菁瞄了一眼他颀长的身形，又看了看旁边的换衣间，欲拒还迎，“我这大裙摆进去换衣间不方便吧？”
林淮礼朝着几个造型师点点头，“各位先去一楼休息一会吧。”
造型师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应得飞快，临走时还贴心帮他们带上了门，脚步踏得很重，一听就是在渐渐远去。
“我帮你把窗帘拉好。”云菁笑容满面，托着腮帮子指向一件粉色的衬衫，“试试那个吧。”
林淮礼拎起那身薄如他们之间婚姻的衬衫，思考了许久，最终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自己上衣的扣子。他突然想到前几天路过休息室，听到云菁看的某个电视剧中的台词。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
云菁当然不知道林淮礼的心思，但是她一下午大饱眼福，到了晚上品鉴甜品的时候都觉得差了点意思。
“不合胃口？”林淮礼看她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终于打破了一晚上的宁静。
云菁看了衣领系到了脖领子的人，“有点不够味儿。”
林淮礼面色如常地帮她撤掉了面前的那道甜品，“那再换一个。”
虽然他下午只是在云菁面前换了几件上衣，也没有被她‘动手动脚’，但就是觉得十分怪异，一直不知道说什么。
“能不能把蒋家的那个做饭阿姨挖过来呀？”云菁回忆了一下甜品厨子的一系列冗长的头衔，觉得还是自己的问题，“吃不来这么高端的食材。”
说到蒋家，她压低声音问，“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呀？蒋星澜已经知道了吗？”
她看《难得心动2》第二期的直播时，没觉着蒋星澜对梁集旭的态度有什么变化，严重怀疑林淮礼收了礼不办事。
“说是蒋悦的养父母赖上了她，被梁集旭撞见了，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林淮礼的话简短，可信息量却不少。
在书里，蒋悦和蒋星澜当年被抱错后，蒋星澜的母亲是个想借子上位的情妇，嫌弃生下来的是个女儿，就把她弃养了，于是经手了几波人，蒋悦才到了养父母家里。
所以蒋悦哪怕在家里从小被奴役，也仍是感念着自己没有流落街头的命运。她的养父母能缠上她，也是吃准了她不会赶尽杀绝。
云菁摇摇头，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蒋星澜既然已经知道了，再怎么做就是她们两个人的事了，炮灰可不参与。
“我想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抛售了。”想到日后蒋家动荡不安，日薄西山的命运，及时变现才是正事，但是一个集团的股份并非是想卖就卖那么容易的，没有林淮礼在其中斡旋，凭她的经历和身份很是难办。
林淮礼没问原因，只微微点了下头，“可以。”
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云菁就喜欢他这样不当好奇宝宝的稳重模样，喜欢程度仅次于光着身子的他。
其实读心术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在某些场景下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坏，林淮礼垂下眸子，觉得适当的休息似乎并不能拯救他过载的脑容量，甚至还威胁到了他的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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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心动2》的第二期录播结束那天，关于《圣经路》的皮肤投票的审核结果也出来了。圣经路官方微博发布了一列长长的表格，是清除了异常数据后的新排名。
其中最受关注的「琪琪路皮肤投票排行」上，其余人的名次变动不大，只有伯康的排名从第四掉到了第十三。
评论下面有乐子人把这个前后对比票数截了出来，引得伯康的粉丝跳脚，吵了几千层楼。
《圣经路》轻飘飘地留下了一个回复：「清除数据多为同ip所投的大量票数。」
乐子人好心解释：「意思是粉丝力量太过强大啦～一个人借了n多账号给你们giegie投票，好贴心呐呜呜呜，这就是流量的待遇吗？你们真的好爱，伯康也一定很感动吧qaq，我真的哭死。」
当时投票期，伯康的综艺在热播期间，再叠上那张有艺术家氛围的英俊脸庞和家世加成，为他的账号吸引了几十万的粉丝，同时也多出了在内娱混迹多年的数据粉支持。
她们熬夜拼转发，集点赞，一个人手握几百上千个账号的打榜流程已经成了惯性使然，面对着在另一个赛道的新偶像，自然也套用的这样的方法，以至于弄巧成拙。
而现在，伯康的风评本就受到之前冒充‘飞天小富猪’事件的影响有些下落，粉丝的战斗力明显抵不过庞大的游戏群体，不多时广场上都是嘲讽伯康的留言。
……
“怎么了这是？”女人刚从浴室出来，看了一眼被甩在脚边的手机，弯腰捡了起来。
那张脸赫然就是在节目里对伯康不假辞色的钟桃。
钟桃笑盈盈地走了过去，“跟我在一块儿还摆着张脸，难不成是我惹了你？”
伯康脸色阴郁，听她这样说勉强提起了一点笑意，“我怎么舍得？还不是因为网上对我有些误解吗，心里有点不畅快。”
“都是些受营销影响的网民，在乎那么多做什么？等到日后你名气起来了，谁还记得这些？”钟桃的一只手慢慢攀附上伯康衤果露的肩膀，另一只手挑开了浴袍，露出里面的真丝吊带，蛊惑道：“现在重要的……难道不是我吗？”
伯康想到日后自己翻身的日子，笑容也真切了起来，顺势把钟桃压在了身下，“还是桃桃懂得安慰我，这怀才不遇的日子，要是没有你，我是一分钟都过不下去了。”
钟桃创办的创意管理公司在政策的影响下，近两年逐步开始同国外密切合作，在插画交流方面的合作数不胜数。
巧的是，去年在国外的艺术学院做宣传时，伯康和她有过一面之缘，这次一起上了节目就私下加了联系方式，但是怕后面有了合作后影响彼此的商业信誉，所以才约定在节目上保持距离。
但是朋友关系对伯康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为了能让合作的几率变大，他私下费劲了心力才抱得美人归。
看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女强人对他展露小女人姿色，他忍不住有些自得，动作也急切了些。
突然，放到床头的手机开始不停地响铃，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钟桃推了一下他，“你的手机响了。”
听到钟桃失去兴致的语气，他不得已爬了起来，积攒的怒火在看到电话备注时泄了下去——是他的爷爷。
他犹豫了一会儿，看那边没断，还是选择接听了电话，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让他表情愈发凝重。挂了电话，他撂下一句‘家里有点事’，不等钟桃作出反应就匆匆地提了裤子往外走。
几分钟后，确定了伯康不再折回来，钟桃披上浴袍，从底层的柜子里掏出了一根香烟，烟圈在她脸上蒙上一层雾，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端庄严肃的模样，她朝着门口的方向不屑地讽了一句，“细狗。”
随即，她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温柔，“跟着去瞧瞧看，别让我的小摇钱树夭折了，明白吗？”
第26章
在林淮礼婚假结束的前两天, 婚礼的日子才定下来。想到还要一个月，云菁那颗有点忐忑的心又放了下来。
“在这个岛办婚礼？我记得超级难定的诶！”虽然她没办过，但是同在圈里子, 还是或多或少见识过, “不是后半年都不开放吗？”
林淮礼就着她指的地方，沉吟，“那是我们家的资产。”
事实证明，钞能力真的无所不能。
云菁挠了会儿脑袋, 装作努力地瞧了半天, 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些流程里没有什么她能指点的地方，她只负责出个人就成。
实在无聊, 她盯了一会儿正在办公的林淮礼。他桌子上是助理早上送来的一摞文件, 电脑上还有一列未读的邮件, 忙了一上午工作没见减少。
对比自己最近无事一身轻的悠闲日子，云菁起了一丢丢的惭愧之情。
有钱人都这么努力, 她这么咸鱼以后怎么坐拥一会所的男模？
她扒拉了一下手机，找出了池思邢的聊天框，决定发挥自己作为金主大人的督促作用：「什么时候开工啊？」
池思邢回复地很快：「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 男女主还没定下来？」
云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她有一票否决权来着。
池思邢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动关注进度，赶紧趁热打铁又发了一句：「两点角色面试，您不会忘了吧？」
而现在，手机时间已经指向了一点。富裕的生活果然使她堕落, 云菁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问林淮礼, “我要去市区，司机回来了吗？”
崇府岭离市区有很远一段距离，两个司机正巧都被差遣出门了。林淮礼合上文件，把衣架上的外套顺手帮她拿了下来，“走吧，我送你。”
“不影响你工作吗？”
“本来就是我的休息时间不是吗？”林淮礼揉了揉眉心，“正好，我也要去市区办些事情。”
林淮礼的车，云菁坐过几次，最大的印象就是稳，和他这个人一样。这次知道她急，开得也快了些，不到一点半就到了约定的地方。
工作人员早就在楼下等着了，云菁刷着负责人发给她的候选人图片，下车的时候都不记得和林淮礼道别，急匆匆地奔向了楼里。
林淮礼看她头也不回的架势，想到刚刚不经意间看到的云菁手机里光着膀子的图片，闭眸沉思了一会儿，给池思邢发了条消息，「《生死判官》的预算够吗？」
资金当然已经足够了，但是林淮礼突然问起来可就不一样了。池思邢脑筋转得极快，回道：「正好差点儿，老板您看？」
林淮礼：「等会儿到你账户上。选角现场的视频我要一份。」
发完这句，他才重新启动了车子。
……
“云小姐，二楼是等候室，我们直接坐电梯到三楼就可以了。”
“不是还没开始？我先随便看看，你回去吧。”想到这两年因为重要角色导致剧拍完就雪藏的惨剧，为了自己的小金库，云菁叫走了工作人员，决定去自己去瞧一瞧，万一有不对的，她还能提前做个调查。
等候室分了左右两个大厅，男左女右，男角色的面试似乎要靠后些，所以左侧的厅里零零散散没什么人，云菁往右边径直走了过去。
大厅里的座位很多，但大多都集中在后面，前两排零零散散，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助理陪着，这些女明星，只有第一排最边上的郑施她认识。不过虽然她对娱乐圈不大了解，看座位也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这些助理里面，有一个熟面孔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常意涵。前几天听她在群里说找到了个实习，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
常意涵正侧着身给身边身穿红裙的女人递水，余光瞥向了门口，和云菁来了个对视以后，遥遥地冲她招了招手。
云菁刚走到了第二排，眼前突然伸出了一只脚，脚的主人斜了她一眼，“后面没位置了？”
来了来了，这个戏码！云菁心里激动，排雷名单难道现在就要加名字了吗，她气势汹汹，“想坐前面，宽敞。”
哪知道那女人‘哦’了一声，侧身让了一下，“进去吧，别老进进出出的。”
“……啊。”这就完了？
狗血情节还没开头就大结局了，云菁略感失望地走到了第二排，正坐在常意涵身后。
“菁菁，你什么时候也来当明星了！我就说你这颜值不给全世界看真的太可惜了！”常意涵眼睛亮亮，压低了声音，“早说我就去给你当经纪人了呀。”
“你不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些吗？”红裙女人摘下墨镜瞥了一眼常意涵，“跳槽也不避着点老板，是觉得工资太多了吗？”
盯着红裙女人露出来的冷艳面孔，云菁认出了人，“瞿雁？”
今年金鸽奖刚拿了视后的当红女星，云菁刚穿过来的时候还接过不少她的人设图，赚了第一桶金。
瞿雁对自己被认出的情况见怪不怪，懒洋洋地捋了捋头发，上下打量了一下云菁，“新人？”
新投资人算新人吗？云菁纠结了两秒，“算的吧？”
“混得还挺逊的，”瞿雁失去了兴趣，语气懒散，“白瞎这张脸了。”
被美女夸赞，讲道理，满足感起码十倍增长，云菁羞涩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也觉得我挺好看的。”
如果美貌能致富，她岂不是要成为全国首富了？
瞿雁：……
就在瞿雁无语凝噎的时候，离她们不远一直朝着这边观望的郑施开口，声音不大但是最后整场的人都听见，“雁雁，你这样说话太伤人了吧？”
瞿雁看都没看她，略带嫌弃地捂住口鼻，声音从指缝里传了出来，“哪来的臭虫？熏死了。”
这毫不留情的骂人话术让郑施立马红了眼眶，她无措地看了一眼云菁，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
云菁立马呈乌龟状。笑话，看戏她在行，演戏可不行，休想让她无酬表演。
郑施受了委屈但是不说话，追锦江连载文，加企鹅君羊八六一齐齐三伞零四身侧的经纪人出手了，他皱眉冷呵，“瞿雁，都在一个圈子，你适可而止吧，别老欺负施施。要是让蔺景知道了，又要起争执。”
瞿雁拿起了手边的水杯，瞧见经纪人遮头，挑眉笑道：“做什么？都是一个圈子的，我还能砸你不成？”
然后她灌了一口水，塞得腮帮子鼓鼓囊囊，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吐到了经纪人的身上，脸上不见刚才的笑，拉长音调，“哎呀，怎么办？两只狗都叫我欺负了，还不快去给你爹打电话告状？叫他来给你做主。”
最后她又慢悠悠地提醒了怒气冲冲的经纪人一嘴，“哦，对了，和你那张当舔狗都没人要的脸不一样，你奶奶我这可是上了巨额保险的。”
经纪人满脸狰狞，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好，好呀，我可不会再嘴下留情了！到时候你可别跪着求蔺景。”话刚说完，他拿着手追锦江连载文，加企鹅君羊八六一齐齐三伞零四机就往门口奔去，留下了郑施一个人，颇有些逃命的姿态。
“啧，你这舔狗心态不好，不够成熟。我劝你还是好好把握蔺景，千万别错过他。”瞿雁冷睨着有些畏缩的郑施，轻笑，“不然靠你这丑脸和不入流的手段，怕是很难再碰到第二个傻逼捧你了。”
能混娱乐圈，丑是不可能的，但比起瞿雁那凌厉浓艳的脸，郑施那种气质小白花类型就稍显寡淡了。
郑施气得手都在抖，最终在众人隐晦的打量下还是涨红着脸起身去追了经纪人。
以一敌二，太有王者风范了，十分符合她的女主形象。云菁凑了过去，问道：“你面试的哪个角色啊？”
瞿雁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就没有别的要问的？”
云菁思考了好一会儿，诚恳道：“在哪给脸上保险啊？我很需要，分享个链……地址？”
瞿雁：……
半晌，瞿雁冒出一句，“这就是你混不出头的原因吗？”
她继续反问，“这里面还有混的比我好的吗？”
云菁环视了一圈，“主要其他人我不认识。”
这话极大地取悦了瞿雁，她弯起一侧的唇角，若有似无地哼笑了一声，“也没我想的那么呆。”
“快到点了吧？我眯会，一会儿无关紧要的电话都不要接。”瞿雁叮嘱了常意涵一声，就重新戴上了墨镜。
这话也正提醒了云菁，她和常意涵摆了摆手就往三楼赶。
光顾着看戏，差点忘了正事。
……
“姑奶奶你可算来了，池思邢有点事，我来替他监工，”杜凯忙把她拉到了主位上，然后捂着肚子往外走，“我先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云菁不清楚流程，坐在主位上也没看到手册之类的，只有一沓简历，她嘀咕了一嘴，“一会儿是直接开始吗？”
“这位是？”旁边的副导演笑容满面地看着云菁。
“你好，我是飞天小富猪。”自从经历过上次社死，云菁现在说自己的网名已经十分流畅了。
副导演的笑容立刻收了一些，“哦，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原作画手嘛……你以前没接触过这个吧？”
“没有。”
“不是业内人士啊，”副导演虽是疑问句，但是语气笃定，“那你估计也不太了解怎么选角了？”
云菁翻了两页简历，已经听他叭叭了三个问题，她十分疑惑，“你们业内人士都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副导演被她一噎，在导演警告的目光下住了嘴。
杜凯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气氛怪怪的，但是他向来心大，一屁股坐回了云菁旁边，催促道：“赶紧开始吧。”
第27章
“等会, 这里面怎么没有瞿雁啊？”云菁翻了一半的简历，大致找到了规律，咖位越高的位置越靠前, 可她都翻到郑施了还没看见瞿雁。
杜凯不解, “本来也没有啊，像她这种已经到了正剧圈子里的，已经很少会来演偶像剧了。”
他没说口的是，以瞿雁这个咖位, 要是真想进组, 他们的女主角人选根本都不需要进行海选，毕竟光是瞿雁的名字就足够保证这部剧的收视率了。
云菁肯定，“我刚才在等候室看见她了。”
杜凯懵了一下, 赶紧联系等候室门口的安保人员, 几通电话确定了这个消息后, 他的脸色立马阴了下来，目光在众人身上打转, 意有所指，“看来是有人不太想看到这个场面啊。”
他在电话里指挥工作人员，“赶紧调一下顺序，先叫瞿雁来吧。”
云菁的这个位置, 足够把屋内坐的一圈子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支着脸颊目光在每个人那都停留了一会, 最后看得视觉疲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愧都是老油条啊，她分析了半天也没从谁的脸上看出什么三分紧张，四分恼怒的扇形图表。
“各位下午好呀, ”瞿雁进来看到云菁的一瞬间愣了半秒，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笑了一声，“看来我运气还是挺好的。”
试镜的片段是抽签决定的，瞿雁的运气确实不一般，抽中的是云菁私心觉得最难的那个部分。
《生死判官》的女主角阿鬼是地府鬼气滋养而成的鬼物，刚成型就被派到人世间做审判长，所以在前期她的形象是一个无法理解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天真到有些不近人情的鬼物。既想完整的表达出人物情绪，又不能让观众觉得太过于呆板，其实很考验人的演技。
而瞿雁抽到的这个片段就是在阿鬼进到第一个世界后，抓到了附身到书生身上的黄鼠狼精。彼时附身在书生身上的黄鼠狼精为了给遭受侮辱的妻女报仇，将全村杀了个精光，所以按照规则它本该遭受身死道消的审判，但是书生的妻女却苦苦哀求阿鬼手下留情。
因为书生的妻子是九世善人，她本该在这一世遭尽□□最终选择放下仇恨，完成十世大善人的历劫，得道长生，所以阿鬼不理解，成仙成佛难道不是天地间所有生灵的愿望吗？「为什么？它杀了那么多人，毁了你的修行，你也不怨他吗？」
「什么修行？是我每一世都要经历背叛，□□，虐杀，最终带着所有痛苦记忆长生吗？」书生妻子声嘶力竭，「如果不是它，我还在为了满足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的乐趣如同傀儡一般地轮回下去！」
可人的生老病死自有天地决定，鬼怪擅自插手就是罪。阿鬼无法体会她的痛苦，所以任凭她磕得头破血流，仍是绞杀了黄鼠狼精。
最终，书生的妻女二人当着阿鬼的面殉了情。
当时的这段剧情其实遭受了很大的争议，因为在读者眼里，黄鼠狼精的行为情有可原甚至是满足了读者对‘爽度’的需求。
而阿鬼作为一个主角，这种几乎是有些负面的行为一旦没有表演到位，很容易和漫画第一个世界结束后一样被当作反派骂。当时甚至连带着创造她的云菁也被人在论坛抨击。
只是在那种情况下她还是拒绝了当时责编联系她改稿的要求，坚持把阿鬼这个形象塑造了下去。
沮丧过吗？
……哦，好像并没有。
云菁记得自己当时抱着稿费一周逛了隔壁几个省的王牌理工院校，一饱眼福。
想到那段快乐的日子，她差点没笑出声。
“咳咳……”瞿雁表演结束，看大家都没说话，导演握拳咳嗽了两声。
云菁反应了一下，然后整个房间响起了她啪啪啪的鼓掌声。
狗腿子杜凯当然不能让金主一个人尴尬，火速给大家表演了一个双重奏。
本来想最后做总结的导演：“……”
他木然地举起双手，跟上了两人的节拍。
“现在就能定吗？”看到整间屋子的人都在鼓掌，自觉她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的云菁在意见表上挑了一笔，“我喜欢她。”
副导演眉头一皱，冷哼道：“当然不能，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谁知道有没有更合适的？”
杜凯瞥了他一眼，公认的演技派顶流女明星都看不上？瞿雁的报名表不翼而飞这事铁定跟这小瘪犊子脱不了干系。
瞿雁倒是无所谓，她扬眉朝着云菁抬了抬下颚，“到时候有情况叫这个漂亮妹妹联系我。”
副导演又插嘴，只是态度明显比对着云菁的时候友善，“剧组都是有规章制度的，她只是编辑之一，就算是相熟的……”
“少在这给我阴阳怪气的，”瞿雁不耐烦地掀起眼皮，斜了一眼副导演，“我要走后门，还轮得到你个事儿精在这磨叨？”
杜凯幸灾乐祸地勾了勾唇，就瞿雁这种咖位，把这情况全程直播了，粉丝还要夸她一句姐姐真是真性情。
副导演被怼的一直到瞿雁离开了面试现场都有些神色郁郁。
毕竟他们现在也算合作伙伴，云菁看不下去了，十分有团体精神地安慰了他一句，“别难过，连长得丑这种事都扛过去了，还有什么能够击倒你呢？加油！没用的东西。”
副导演嘴唇翕动，好半晌蹦不出一个字。
或许是云菁的话太让他感动，后面的几轮面试他都有些心不在焉，这种情况直到见到郑施的表演才有所好转，副导演枪在众人表态前喝彩道：“好！我觉得这就是我心目中阿鬼的形象。”
云菁严肃起来了，“咋回事啊？没人告诉我说这剧是拍给你一个人看的啊？”
副导演面红耳赤，“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艺术这种东西本来就有主观性，仁者见仁。”
只是郑施和瞿雁试镜的是同一个片段，长了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虽然形象并不那么贴切，但是郑施出道十三年，对角色也有着自己的理解。她刚才那段展示就很不错，很能诠释出阿鬼的不近人情。”副导演给了郑施一个安抚的眼神，试图说服大家。
想起刚才郑施演的阿鬼好像要生撕了书生妻子的眼神，云菁真诚发问，“你真的看过我的漫画吗？”
这人物理解完全一团糟啊。
“你怎么知道她当时不是郑施理解的那个感情呢？”副导演嘴里发苦，钱难赚，屎难吃，为了账户上那几个零，也要硬着头皮帮郑施说话。
云菁震惊了，她自己也有点不大确定了，“或许……因为我是原作作者？”
没有十年脑梗应该说不出这话吧？她已经开始怀疑副导演的精神状况了。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把头往下垂了垂，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郑施开了口，“虽然我现在可能还不够达到各位心目中的一百分，但是我会一直努力，直到让大家都满意。而且我也不在乎角色的大小，只是单纯的喜欢阿鬼，想来尝试一下。”
云菁小声问杜凯，“那我们为什么不开局就挑个一百分？”
杜凯捂住她嘴角的耳麦，“你麦克风没拿下去。”
“我们刚刚在等候室见过的，原来你就是漫画的画手，”郑施的眼圈随着她的话慢慢变红，“可能是别人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对我有一些误会在。但是我相信日久见人心……”
“不是的，”云菁最看不得别人流泪了，决定快刀斩乱麻，不能像一个渣男一样让郑施心怀期望，“我就是纯粹觉得你长得不好看，演的也不好。”
“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你哭得其实挺好的，有个角色还蛮适合你的，”云菁琢磨了一下，在剧本上圈出了一句话，“就是那个被黄鼠狼精杀死的碎嘴子家的二姑娘，她爹妈死了以后她哭得巨惨，我觉得你这状态跟她简直一模一样诶！”
郑施浑身抖了抖，眼泪也不淌了，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云菁兴奋，“诶对！后面她就是这么看黄鼠狼精的！有那味儿了！”
她还是有选人的天赋的嘛！
“她都不犹豫一下？”几分钟后，目送着郑施僵硬的背影，云菁遗憾发问。她越想越觉得郑施很适合那个角色，但是看起来郑施并不喜欢。
杜凯都要笑抽过去了，他勉强接上了话，“人家可不是奔着龙套来的。”
“但是她不是说不在乎角色大小吗？”
杜凯：……
他悄悄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林淮礼：「你老婆考虑去当影评人吗？考虑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
林淮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但是棋子却不受控制地脱离了原想的位置。
胜负已定，对面的僧人单掌立起，“林施主，承让。”
“如果说我们这个世界是虚幻的，”林淮礼顿了顿，“是不是有些荒谬？”
灵智大师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波动，“真亦假时假亦着，假亦真时真亦假。”
“那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会有可能相遇吗？”
“既已遇见，便是定数。”他看林淮礼的目光一直虚浮在手机上，又微微一笑，“况且施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我并不愿她离开，”林淮礼抬眸，目光沉静，“既然说这是天注定，想必也不会轻易将它收走。”
灵智大师哑然一笑，“那便祝施主所求如愿。”
第28章
面试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 这还仅仅只是几个重要角色，明天还有两场。
云菁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相信你们的专业眼光。”
“所以您明天不来了呗。”杜凯跟他们探讨了半天, 声音都嘶哑了。这个项目本来没打算开展那么快的，但是甲方爸爸们的资金太给力了，现在全公司上下都把它当今年的重头戏看待。
到底是自己的漫改剧，撒手不管难免有些心虚, 云菁选择用钞能力来安抚一下大家的疲劳, “做背调的钱我来出。”
杜凯瞬间觉得嗓子舒服了，“好嘞，老板, 我办事您放心。”
“不过您这么挥霍能成吗？”
“放心, ”云菁摆摆手, 底气十足，“《蒹葭刀》立项了我也投。”
杜凯捂住胸口, 全世界那么多有钱人，怎么就不能多他一个？
他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老板您还缺人吗？瞧瞧我。”
杜凯举起双臂露出胳膊上的肌肉，试图展示自己健硕的身材。
果不其然, 看到云菁突然睁大的双眼。他欣喜不已, 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谄媚道：“看吧，像我这样有力量的，当……”
“你怎么过来了？”
云菁的目光越过杜凯, 停在了他身后。
“刚办完事情，听池思邢说差不多要结束了, 就正好顺路来接你。”林淮礼站定，稍稍抬了一下手上的袋子，“桂覃街那家甜品店的糕点，才出锅，碰巧赶上了。”
杜凯缓慢地转回身，笑容僵在了脸上，“你信吗？我刚才想说的其实是当保镖。”
天大的误会啊，刚刚倒是叫他把话说完啊！
林淮礼勾唇，“当然，我对我妻子的眼光还是有自信的。”
杜凯：……好像被阴阳了，但是不敢反驳。
“哇！你运气也太好了，我之前上下班路过好多次都没赶上新出炉的。”云菁完全没心思理会这两个人的对话，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袋子里的香气。
林淮礼就着包装纸，拿出一小块儿，自然而然地举到了云菁的嘴边，“先尝一口，等会儿坐车上慢慢吃。”
虽然感觉有点不自在，但理智还是没能抵抗得了馋虫，云菁一口咬了下去，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不走心地立下誓言，“唔……明天一定好好克制食欲。”
不过她虽然已经很小心了，牙齿还是不可避免地隔着包装纸擦过林淮礼的指尖。
林淮礼面色如常地放下手，喉结滚动，感受着手指上微弱的酥麻感，攥着袋子的动作忍不住有些用力。
“走吧，回家。”云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袋子，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林淮礼。
然后两个人相偕离开了杜凯的视线。
试图伸出手但是没有得到告别回应的杜凯：他是什么很贱的恋爱游戏npc吗？
……
“下午是忙公司的事情吗？”吃人嘴短，云菁礼貌性地关心了一下林淮礼的行程。
思考了片刻，林淮礼点头，“公司临时有个会议，需要我参加。”
他也不算说谎吧，虽然是从寺里回来的时候他顺路到公司，临时决定召开的会议。
“你的休假期，还要压榨你啊，”云菁咽下一口糕点，替她的合作伙伴奏响了‘反对压榨老板’的第一声，“太过分了，老板也要休息的呀。”
“没办法，董事会的要求。”
曾经的打工人，如今的富婆云某人努力地感同身受了一下，然后递了一块儿卖相不怎么好的糕点给林淮礼，“你的董事会可真不懂事。”
林淮礼深以为然。
吃饱喝足，云菁趴在窗户看着路标牌发出疑问，“诶？怎么才出三环？天都黑了。”
“秋天的夜黑得快，”林淮礼低头转了转戒指，状似发愁道：“再过一段时间，来市区就不方便了。”
“是哦，你到时候上班路上都要两三个小时了。”云菁灵机一动，“那等你婚假结束可以搬到公司附近住呀，我们有事情手机联系就行，多省事。”
半天没得到林淮礼的回应，云菁回头，车里环境昏暗，只有街边的路灯透过窗户投进来几缕光线，尽数的撒到林淮礼的下半张脸，看不清神色，但是她却莫名觉得这人此时的心情不太好。她把脑袋凑过去，以一种安抚的语气轻声问道：“你怎么啦？”
林淮礼看她慢慢地靠近，云菁的长发披在毛衣上摩擦了许久，升起的静电引导着发丝朝着他的方向探来，软软地蹭着他的手腕，如同一张织地密密麻麻的蛛网把他整条手臂甚至是整个人都笼入其中。许久，他听到自己轻叹了一口气，说，“没事。”
可这明明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云菁支着脸，时不时看他一眼，一直到了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林淮礼在车里坐了几分钟，看云菁进了屋子才开口，“今天的速度很好，辛苦了。”
司机是过来人，虽然不懂这其中的细节，但是也能明白个大概，他乐呵呵地安慰道：“感觉夫人年纪还小，有些事嘛……总会慢慢开窍的。”
……
年纪还小的云菁边走边搜索着十全大补汤，她琢磨了半天，林淮礼之前在家的时候情绪稳定地下一秒都要立地成佛了，去了一趟公司就开始心情不好，没准就是被公司的人气到了。
这种情况下怎么说？肝火旺？
她火速在搜索框里把关键词打了上去。
“男人肝火旺……有可能是虚火？”云菁点开回答人的头像，看到他一系列的医院职称，放下心来。
听专家的话准没错。
况且按照林淮礼每天的工作强度来看，这种情况简直合情合理。
正巧成妈还在厨房忙活，云菁捏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成妈，炖一盅养生汤，等下送到淮礼房间吧。”
成妈倒吸一口气，面色严肃了起来，点点头，“我明白了，夫人你放心吧。”
因为还答应了礼合传媒的公关那边画几张《生死判官》的小彩蛋给它提一提热度，云菁交代完事情就回自己的房间开始努力了。
小彩蛋基本用的都是q版小人，画起来不用讲究太多的光影构图和色块，一个小时左右就完工了。
她发送的同时还顺手去关注了一下瞿雁的微博，女主角的人选面了十多个，只有瞿雁最出彩，虽然结果还没最终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
没过几分钟，瞿雁也回关了她。
作为一个顶流女明星的账号，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很快‘瞿雁 飞天小富猪互关’‘瞿雁 生死判官’之类的热搜就爬到了前排。
自从礼合传媒被林氏官博认领后，《生死判官》这部漫改剧已经成为了各家粉丝争相竞抢的大饼。
毕竟攀上这样一个平台，剧的质量也会上一个台阶，大众的期待值摆在那里，只要能挨上边，不出意外事业必然会更上一个台阶。
如今看瞿雁和漫画的作者互关，是粉是黑都要出来找一找存在感。
前几天一直在云菁微博下面发自己偶像照片并且顺便夸赞漫画的某个账号似乎是觉得无望了，在小彩蛋那篇博文下骂道：「什么垃圾漫画，播了也不会看，是觉得自己画的跟屎一样，必须找流量才能有点关注度吗？」
云菁回忆一番，没记错的话，刚才在热搜的广场上，这个账号还骂了瞿雁：「整容脸之前不还在演正剧？粉丝不是吹全靠自己打拼吗？怎么离开了老东家没有正剧找你了开始混偶像剧了？不会吧不会吧？现在是在跪舔林氏吗？」顺便附上了几张把瞿雁的下巴拉的尖尖的高p黑白图。
这人是精分吗？云菁没追过星，也不太能理解，但是不妨碍她亲切回复每一个评论。
飞天小富猪回复施施在我心：「当然得找有流量的，不能找糊穿地心的呀（可爱）」
飞天小富猪回复施施在我心：「求你看吧（哭哭）少了你一个收视率我这部剧都白拍啦（可怜）」
再后面就是‘施施在我心’的破防语录，一句话八个字六个都被马赛克掉了，仅凭着剩余的‘你’‘个’两个汉字云菁完全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飞天小富猪回复施施在我心：「不然你把这几个拆开多发几条回复吧（可爱）我的这条动态真的很缺你的这几条回复，不然就一点儿热度都没啦（哭哭）」
隔了几分钟云菁都没接到它新的回复了，好奇地点进去看了一眼，账号被封了。
emm……想象了一下它打了一堆字还没发出来账号就被封的画面，云菁同情地帮她点了申诉。
今天又是乐于助人的一天。
闭眼之前她突然想起之前交代成妈的事情。
常言道做好事不留名富贵荣华都远离，云菁默默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得去认领一下自己的功劳。
“这就睡了吗？”云菁拍了两下门，没得到回应。
算了，明天再邀功，她折身就要往回走。
下一秒，门突然被打开，一股热气袭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就被拉进了房间里。
“你叫成妈炖的汤？”林淮礼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门也伴随着他这句话被重重地关上。
第29章
后背被抵在门板上, 轻薄的睡裙没有起到分毫的作用，云菁只觉得身后一股凉意袭来，冷得她打了个激灵。
明暗场景的变幻让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焦, 没有安全感地攀附住身前人的双肩, 缓了几秒才看清身前的场景。
黑夜中，林淮礼那双黑漆漆的眼瞳紧紧锁住她，身上那件熟悉的衬衣的扣子已经全数解开，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 他的一只手撑在门板上, 另一只手抚在云菁的侧脸处，轻轻地搭了上去，不急不缓道：“补汤？”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间, 把她的思路全部搅散, 云菁机械地跟着念了一遍, “补汤……”
然后她诚实地点点头，“是我。”
没错, 她是来邀功的。
片刻后，她似乎听到男人一声哼笑，整张脸慢慢凑近，鼻尖相触, “花旗参石斛汤……我们之间似乎有很多误解。”
什么？什么汤？
云菁宕机的脑袋终于恢复了运作, 她猛然抬了一下脸，却碰上了一双还湿润着的薄唇，那似乎是什么汤的残留，在空气的吹拂中变得冰凉。
晚上吃了一袋子糕点的云菁莫名想到了一句‘甜咸搭配’, 然后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珠，好像尝到了一些辛辣的味道。
她能感受到面前的身体突然僵住, 下一秒那张薄唇重重地压了上来，带着破竹的力度碾在她唇齿间，下唇被牙齿轻咬，云菁还没能收回的舌尖自此便失去了自由，被裹挟着代入了另一方天地。
她如愿地知道了那股辛辣的味道的来源——白酒，可这念头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间，她便再没功夫思考，舌尖被纠缠，被不断地汲取，将她所有的力量都吸光，她小腿发软，双臂也难以维持刚才的姿势，只能试图用指尖勾住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的衬衣，不让自己滑落。
林淮礼也很快意识到了，他那只撑在门口的手揽住她的腰身，小臂收紧，将人箍在自己的胸前。两人的发鬓之中都沁出了薄汗，交缠着分不清彼此。
……
最后不知道是谁碰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刺目的灯光照射下，两个人的理智回笼，云菁终于得以喘息，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林淮礼的怀抱里后，她向后挪了一步，又贴上了那堵冰凉的门。
身体虽然已经离开了刚才缠绵的氛围，可呼吸还没有完全脱离，两人谁都没有立刻说话，云菁不着痕迹地握住门把手，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菁菁……”
“都是误会！”云菁抢在他说完话之前，伸出三根手指做出立誓的手势，“我绝对没有质疑你不行的意思！”
林淮礼那颗心宛如过山车一般，听完她这句话，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这种时候了，她关注的竟然还是这件事。
云菁的视线左右移动，就是不肯看他，脸和耳朵都染着红粉的颜色，唇上以及眼眸中都泛着盈盈水色，睡裙上的穗子随着她胸脯的起伏摇摆。
林淮礼呼吸一滞，眼皮向上抬起，腰身有些不自然地弯下。
“真的！”云菁看他没回应，以为他在生气，目光游离到桌上那碗还没喝完的汤，眸光一亮，奔着它就跑了过去，在林淮礼还没来得及阻拦的时候就一口闷完剩下的两口。
白酒的味道直冲脑门，云菁张开嘴，感觉被蜇得有点麻。
完了。
她后知后觉得发觉这具身体好像对酒的耐受度有点低，现在不仅仅是舌头麻了，连头皮也发麻发晕。
酒劲儿上来得很快，她的身体摇摇晃晃，一个踉跄又跌进了刚才熟悉的怀抱。
她歪着头打量着林淮礼，手指顺着他的眉划到下巴，咧开嘴角笑得明媚，“……嗨，帅哥。”
林淮礼手上的动作一顿，意识到了她的状态不太对，刚刚蓄了一肚子的话尽数憋了回去，一手将云菁抱了起来，放在了卧室的单人沙发上，叮嘱道：“坐着别动，我去煮一碗醒酒汤来。”
成妈这个点已经歇了，他也不大想云菁现在的状态被人看去。
“不许走！”云菁环住他的脖子，气势汹汹，“跟着姐，姐有钱！”
她现在已经是身价超过十位数的行走atm了，别说一个男人，就是十个男人她都养得起。说着，她又捏住林淮礼的下巴，左右摆弄了两下，“不错，有点儿姿色，封你做二房！”
她洋洋得意，默默感慨自己可真是机智，大房的位置先不许诺出去，到时候调动十个男人的工作积极性，让他们竞聘上岗。
十个男人？竞聘上岗？还真是理想远大。
林淮礼眯起眼睛，顺着她的动作一起窝到了沙发里，两个人挤在一块儿显得格外拥挤，语气带着莫名的意味，“你没有家室吗？”
云菁砸吧砸吧嘴，努力回忆了一下，她结婚了没？
想不起来，但是眼前这个绝色大帅哥她也得哄。
算了，管他有没有。就算老公有了，但是男朋友的位置不还空着吗？
云菁说服了自己，果断地摇头否认。
林淮礼轻笑一声，扶住了她的后脑，两只手指轻捏住她的脖颈，慢慢摩挲，“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醉酒的人身体似乎开启了自动防御的功能，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格外敏感，云菁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眨动着眼睛，听话地细细观摩眼前的男人。
好半天，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老弓！”
云菁捧着林淮礼的脸颊，语气格外温柔，“老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这句‘老公’似乎一下子浇灭了林淮礼的所有火气，他任凭云菁在自己脸上又捏又按。
“在漫画里呀，”云菁估计是不太满意他的回答，变脸极快，“去去去，妈妈-的好大儿，快回书里赚钱去！”
她还要拿着这笔钱和哥哥弟弟们潇洒呢。
原来是这个‘老弓’，林淮礼磨了磨后槽牙，已经不想再听她继续下去了。
……
半分钟后，云菁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迷茫地盯着床边这个脸色不太好的男人，“难道我认错了？”
她的脑袋飞速转着，找到了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说哪会有这种玄幻的事情……记错了记错了，我不认识你。”
“但是我们可以现在重新认识一下啊，”云菁半坐起来，朝一旁移了移，伸手拍了拍空出来的床位，示意林淮礼，“感情都是睡出来的！”
她信誓旦旦地补充，“都是姐的经验。”
从前，林淮礼从不觉得自己会有失去控制的这一天，如今他捏着指骨嘎吱作响，清楚地感知到脑海里属于理智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了。
他在云菁期待的目光中挪到了那个位置，循循善诱道：“然后呢？”
然后？
云菁掀开被子盖在他身上，把远离自己的那个被角掖在林淮礼肩下，确定他整个人都包裹在被子里后，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也钻了进去。
她侧过身来，亲昵地拍了拍林淮礼光-裸的胸膛，用哄小孩子的音量哼着断断续续的歌。
以前她在公司楼下捡到的那只流浪猫，怎么喂都怕人，她就是这样抱着它睡了半个月才熟悉的。
不成调的歌声逐渐消失，云菁平缓的呼吸声近在耳畔，稍稍一动就能换来她更用力的动作，以及无意识的呓语，“乖乖，不要动。”
林淮礼深吸了一口气，又怕惊醒旁边睡过去的人，轻轻呼了出去，他到底跟一个醉酒的人较什么劲儿呢？
——————
翌日一早，成妈刚把早餐摆到了桌子上，就看见云菁打着哈欠从电梯里走出来。
“太太今儿怎么这么早？”成妈眼神微妙。
云菁不明所以，“啊？我平常不就这个点儿吗？”
随后，她在厅里环视了一圈，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淮礼呢？”
“先生说是公司有点急事，早早就出门了，还特地嘱咐我别去吵醒您呢。”
云菁看着成妈意味深长的笑，瞬间领会了刚才她为什么那么问。她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东西，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昨晚发生的所有画面。
有近在咫尺的林淮礼的唇，有她掐着林淮礼的脸管人家叫好大儿的场景。
啊，好想发疯，为什么人喝醉了不能断片？
云菁试图用食物的咀嚼动作来打断自己的思路，一不小心就塞多了，顶得胃直犯恶心。
她来不及用水压，捂着嘴就往厕所里钻。
成妈听到声音诧异地从厨房探出身子来。难怪啊，怪不得这对儿年轻的小夫妻要分房，原来是怀孕了。
想到自己昨晚端的那碗汤，成妈心头一紧，这到了三个月没有啊？太胡闹了！
她赶紧又熬了点滋补的汤，顺便给林淮礼发消息：「先生，我看太太孕吐的厉害，早饭都没吃多少，看着憔悴得很。」
这女人怀孕可是顶顶要紧的事，再血气方刚也应该克制着点啊，平素里看男主人老成持重的，到底也没忍住，真是太不懂事了，还要她来提点提点：「早前三个月是关键时候，可要小心注意着，我从今开始给太太换个食谱吧？」
第30章
龚秘书发誓自己真的没有故意要偷窥的意思, 但是他站的位置实在是太凑巧了，将老板手机上的消息看的一清二楚。
察觉到老板看文件的动作停住，他十分有眼色地找个理由离开了办公室。不过他刚刚出门就撞见捧了一堆文件来的同事, 询问了一句, “这么多？”
同事叹气，“「讯合」的新项目，还在研究阶段，要审批的东西太多了。”
随即同事反应过来, 抬起下颚点了点门内, “不方便？”
龚秘书接过他手上的文件，抬了一下眉毛，“你以为林总最近请的是什么假？”
“真要完完整整地过假期陪老婆啊？我还以为林总提前回来……”同事及时打住了话头, “害, 果然不能信办公室杂谈。”
“忙你的去吧, 我一会儿给林总送过去就成。”龚秘书没接着他的话讨论，笑眯眯地结束了话题。
他估算着时间, 等了半个小时才重新回了林淮礼的办公室。果不其然，老板的状态已经恢复了正常。
林淮礼抬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沉吟片刻，“直接送到未茗居吧, 我下午就回去了。”
未茗居是林淮礼婚前一直住的地方, 这是不住婚房了？
龚秘书想到公司里那些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留言，琢磨着不会真叫他们猜对了，老板跟老板娘是塑料夫妻吧？
但是老板娘都怀孕了啊！！！
想到上次云菁坑亲戚的那个架势，龚秘书犹豫了, 真要是以后闹离婚，老板娘不能把老板的裤衩子也哄下来吧？
有些事不能想, 龚秘书晃了一下脑子，使劲儿把脑海里老板穿着仅剩的裤衩子被老板娘诱拐着签下净身出户协议的画面甩了出去。
林淮礼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这周把年度工作计划书发给我，还有这两次的会议纪要重新整理。”
前两次会议有点儿偷懒的龚秘书：……！
“好的，林总。”
这就是婚姻不幸福的男人吗？
林淮礼认为自己完全没必要和一个据说母胎单身的人解释这种事，他慢条斯理地理好袖子上的褶皱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了脚步，淡声吩咐龚秘书，“12.7-12.12的行程也给我空出来。”
龚秘书条件反射地问，“您有另外的安排？”
“婚礼。”
龚秘书：他为什么要多嘴？真该死啊！
——————————
成妈收到林淮礼的消息时，正在对着云菁嘘寒问暖。她对男主人的家庭情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亲爹前几年去世，亲娘早早就改嫁到国外了，现在妻子有身孕都没个妥帖人照顾，所以她难免对云菁更关怀了一些。
云菁被她这阵仗吓得有些失语。
难道这世界上就剩她一个智勇双全才华横溢秀外慧中美貌绝伦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珍稀美女了吗？
“实在喝不下了，成妈你拿走吧。”
在云菁第七次拒绝后，终于得到了解放。
成妈瞄了一眼手机，讪讪拿走了汤碗，格外惋惜地瞧了一眼云菁的肚子。
云菁没注意，她挠了挠脸颊，感觉自己现在思路很乱，有些迷茫，这对她而言是一种很罕见的情绪。一般来说，她这种没有什么思想追求的人，躺平放空其实是一种享受，但凡不为钱发愁的日子，都该是愉悦的。
但今天不行，她从林淮礼那张床上醒来以后，就一直在坐立难安。
那种想法摊开了来说，应该就是——不太想见到林淮礼。
太奇怪了。
她是不是进入戒色期，所以对林淮礼这种美貌男人有点过敏了？
“太太？您手机响了。”
成妈收拾完厨房，看到沙发上快要把自己拧成麻花的云菁，彻底相信了。这绝对不是怀孕的人的精神状态和‘体操’精神。
云菁身体一僵，迅速地拧了回来，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点开了手机。
是陈僖仪的电话，她一般情况都是给云菁发消息的，这次连打了两个，看起来很急。
陈僖仪说话的声线抬高，明显很是激动，“天大的好消息！！！讯合那边联系我们，说是对《生死判官》很感兴趣，想跟你约个时间见见，你什么时候有空？”
花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反应，云菁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瞬间觉得思路清晰了，“现在？”
“也不用那么急，”过了几秒，陈僖仪那边打字的声音停下，说，“我跟他们说下午就可以。”
国内的漫改剧或许多见，但是漫改游戏这种事，陈僖仪当责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自己的手底下碰到，她感觉自己现在呼吸都急促，联系方式打了好几遍才给云菁发过去，“喏，电话发你了，地址就在林氏大厦d座……还好都是在北城，你过去也方便。”
她说了一大长串，许久没听到云菁回复，疑惑地喊了一声，“在听吗？”
“……在，”云菁扣着手指头，犹豫道：“下午啊……下班时间以后吗？”
“当然是上班时间啦，”陈僖仪以为她下午有别的安排，赶紧劝道：“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千万别错过。万一那边只是脑热……”
云菁斩钉截铁，“我去。”
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而且林氏大厦那么大，总不可能她就那么凑巧碰上林淮礼吧？
挂了陈僖仪的电话，她和讯合的人又确定了一下确切的时间，才喊成妈，“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我下午出门。”
成妈擦了擦手，“诶！那午饭您吃什么？先生中午也回来吃。”
“他什么时候到家？”
成妈：“应该是午饭之前吧？”
“哦，我记错了，午饭也不吃了，”云菁一头钻进了电梯，“我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成妈瞧着她火急火燎的背影嘀咕道：“怎么急哄哄的？跟有狼崽子撵似的。”
……
半个小时后，云菁容光焕发地站在大门口，和刚回到家的某过敏源碰了个正着。
好消息：在公司碰不到林淮礼了。
坏消息：提前在家撞见了。
“要出门？”
相比较林淮礼坦然的态度，云菁感觉自己修行还是不太够，她抬头挺胸，试图挽回自己昨晚失去的面子，“不明显吗？”
“司机这几天都不在，”林淮礼慢慢向她走过去，神态自若，“我送你吧。”
“不用，我打车。”
虽然林淮礼没说话，但是云菁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的意思了。
这半山坡上，打车？灵车还差不多。
云菁绷紧脸，“我有驾照的。”
虽然已经拿到手三年，并没有碰过一次车。
但是不蒸馒头争口气，这时候她肯定不能露怯。
“是我想送你，”林淮礼又朝她走了一步，这个距离已经脱离了社交范围，但是云菁没有往后退，他的眸中露出些许笑意，“不是正好要去公司？我回来取个东西，等下还要过去的。”
林淮礼能知道这件事云菁毫不意外，如果合作能成，那《生死判官》的游戏开发肯定要成为「讯合」未来几年的重要项目，这么大一件事，林淮礼真要是半点没有耳闻她才不信呢。
她狐疑，“不会是你给我开的后门吧？”
“为什么这么问？”
云菁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如果说昨天的事情过后，云菁还察觉不到他的心思，那是假的。毕竟她从前也不缺人追，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不是，”林淮礼柔和的目光落到她脸上，“《蒹葭刀》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根本不需要我多此一举。你是它的创造者，它有多优秀你比别人更清楚，不是吗？”
夸奖的话谁都爱听，云菁眉梢眼角都有了些飞扬的色彩。
“走吧，既然你非要送的话。”
她坐上车，假寐的心思刚提起来，就听林淮礼说，“抱歉，早上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谈。”
他想提的是早上吗？字字句句都在引导人想昨晚好吗？云菁别过头，装作打哈欠的样子，高冷道：“哦，没事，我理解，也不是什么大事。”
休想让她这种钢铁一样的女人尴尬。
“我本来还怕你不记得昨晚的事，”林淮礼适当地停下了话头。
云菁：……
悔！她为什么刚才忘了装自己断片了？再说了有的事都是喝酒前干的，她想不承认也不可能啊。
果然是辆贼车。
她企图为自己找回场子，“虽然我不小心亲了你，但是你不是亲了回来吗？扯平了哈。”
云菁握紧拳头，至于后面的事情，林淮礼要是再问，她就把这人打晕丢麻袋里抛尸荒野。
“可是我亲你是因为喜欢，”林淮礼侧过脸，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无端显得格外温柔，“你亲我的时候情感一致，那才算扯平吧？”
云菁哪料到这人会直接挑明，咬牙切齿地指责他，“你这是……胡搅蛮缠！我们可是合约夫妻，你连人都没追呢，就想赚便宜？”
林淮礼从善如流，“那我现在是进入考察期了吗？”
意识到自己上套了的云菁，“休想让我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这并不冲突不是吗？我单方面的追你，你是自由的，”林淮礼丝毫不恼，“但是这个阶段，我是你的。”
“那你要是考察期失败了呢？”身边放着这样一个级别的男人，云菁当然不可能不心动，但是她现在就是馋人家长得好，万一以后出现更好看的怎么办？
林淮礼眸光微动，“你有随时叫停的权利，我们的合同也仍旧生效。你只是多了个合法的追求者，不是吗？”
简单来说，有钱拿，还有男人白嫖。
云菁摸了一下嘴角，还好，没口水。
她一本正经地强调，“这也要加进合同里的。”
“好。”
云菁控制了一下自己想要上下其手的心，“对了，你刚才不是要取东西？”
林淮礼轻笑了一声，“已经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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