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本书会突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的奈奈怔愣一瞬, 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好像慢了那么一拍。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惊讶于对方竟然连自己穿越的事儿都知道，还是该问对方一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吗”，就只是在那一瞬间感到大脑空了。
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奈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沉默了很久,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沉默了很久, 不然没有理由解释为什么她的声音都哑了：
“我……为什么会穿越？”
这个她从来不敢深想, 亦知道深想也得不出任何结果的问题, 如今终于被她问出了口。
【因为, 你是变数。】
一个意料之外, 同时不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奈奈甚至觉得这个答案有些可笑。
“为什么我是变数？”语气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仓皇, “我就和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 上着普普通通的学校，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我有什么可被当作变数的？”
这一次奈奈面前的书沉默了更久的时间，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奈奈真相。
整个空间陷入寂静, 除了奈奈的呼吸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五分钟过去, 书页哗啦啦翻动, 有黑色的文字自空白的书页中显现。
【林木娜娜，庚辰年四月十七出生，六亲缘薄, 命途坎坷, 早夭命格，猝死于十八岁生日后的第二个星期日。】
奈奈懵了一下, 明明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地问出了声：“这是……什么？”
【是你原本的命运。】
金色的字体取代了黑色的字迹, 带着点儿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
“会不会是搞错人了？”奈奈眨眨眼睛，不太相信, “虽然生日是对的，但我是22岁出的事，而且我有父母，虽然他们陪在我身边的时间不算长，但怎么也落不到六亲缘薄上吧？而且——”
【我也很疑惑。】
奈奈的话被这行字打断。
【你本该出生就被父母遗弃，一路艰难长到十八岁，然后过劳猝死，可你偏偏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甚至活到了二十二岁，死前还报警捣毁了一个本不该那时就被全部清算的传.销组织，攒了一身功德……】
【我也很疑惑，你的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同。】
脑子已经罢工的奈奈也懵的很，只是越看越觉得：“或许就是你搞错人了？”
奈奈小心试探，但得到的当然是否定的结果。
【我虽流落这岛国多年，但还不至于连命格都能看错。】书上的文字旁边浮现一个表示生气的“#”符号，【况且我是在你死后透过你的灵魂看到的你的命格与生平，自然不会搞错。】
“可改命这种事应该很难吧？”奈奈理了理思绪，愈发不解，“如果我的生平和命格相差这么多，肯定是有人帮我改了命吧？你就没发现什么？”
要奈奈来说她的心情也很复杂，她好像一瞬间想了很多，但偏偏又觉得自己脑袋乱七八糟什么都没想，或者说什么也想不出来。
现在说的这些话也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了，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试探这本书是否有什么异常。
而那本书显然也很崩溃：【就是因为没有人帮你改命我才说你是变数啊笨蛋！】
奈奈觉得如果这本书能说话的话，那一定早就对她破口大骂了。
这么一想心情竟然有些畅快。
也确实，同一件事，当有人的反应比本人更夸张的时候，本人往往能冷静淡定下来。
奈奈现在就淡定许多。
她甚至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左腿伸直，右腿曲起，右胳膊搭在右腿膝盖上，右手撑着下巴，颇有种破罐破摔的闲适。
“还有什么？你一次性全都告诉我吧！”
书：【……(▼ヘ▼#)】
囧囧的颜文字足以暴露祂不太平静的内心——如果祂有“心”的话。
但书也并未多做隐瞒，很快就用文字告诉了奈奈穿越的真相。
【仔细说来，你的穿越是两个变数所造成的巧合……】
“等等，两个变数？”奈奈睁大了眼睛，手指向内指了指自己，“其中一个不会是我自己吧？”
【那不然呢？你以为变数是那么容易出现的吗？】
奈奈：“也是哈……那另一个变数是谁？ta又做了什么？”
【你不要打断我，我不是正在跟你讲嘛！】
“好的好的，”奈奈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本书的暴躁反倒让她的心情越发放松，“你接着说，我保证不再说话了。】
【哼！】
有点傲娇地回应之后，书又讲起正事。
【你跳脱了命理之外，而且不像一般人那样顶多是生死寿数上有所挣扎，而是从出生到死亡全部与原本命理相差太多，自然是一个相当大的变数，而你这个变数又那么巧，死前报警成功搞掉了那个传.销组织，改变了不少人本该丧命的命运，这既是功德，也是罪孽。】
【只是你们那个时代是和平年代，普通人身上又没有什么杀孽，导致你的功德远远大于你的罪孽，竟然使得你死后不入轮回，反而保留了意识。】
奈奈想起自己在出生前是有一段时间身处黑暗，仅有意识清醒，那大概就是她不入轮回造成的？
【正常灵魂如果像你似的不入轮回早就魂飞魄散了，你有功德护着，才侥幸穿越过来。】
【说到穿越就得说说另一个变数。】
【另一个变数之所以能成为变数也有我的失误。】
【详细一点说吧，这个世界是处于“书”中的世界，而我就是那本“书”，所以如果有人在我的本体上书写合理的故事，那故事是很有可能变成现实的。】
金色的字迹在这时停顿片刻，像是在等待奈奈的询问。
但奈奈这人不解风情，又换了个坐姿不说，还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书上的文字，仿佛真的在看什么故事书一样，气的书狠狠晃了晃自己的身体。
【该问的时候你不问，不该问的时候乱插嘴！】
“好好好好好，”奈奈赶紧伸手把书揽进怀里，哄小孩儿似的轻轻拍了拍书页，“那我问你，那个变数是不是得到了你的本体，然后在你本体上写故事来着？”
书的书页微微翘起一个角，上下点了点，肯定了奈奈的询问。
【那个变数也是这个世界气运极强的命运之子之一，他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我的一个本体分.身……】
“你还能分.身？”奈奈震惊，然后就被跳起来的书打了脑壳。
【别在不该插嘴的时候插嘴！】
捂着被打的地方，奈奈十分委屈。
[什么无字天书这么善变？让问的是你，不让问的也是你……哼！我要再问一句，你就是狗！]
小小的插曲过后，书又继续“说”到：
【这个世界毕竟是我的书页记载中的一个世界，需要我的一个分.身作为世界的锚点也并不奇怪。】
【我的每一页都是一个小世界，而你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一个专门为了文豪构建的世界，这也是绝大多数作家都没有写作的原因。】
【他们既不是二次元的作家，也不是三次元的作家，而是存在于我的书页当中，依托那些作家和他们的代表作而诞生的一个小世界的人物。】
【这些人物就是围绕着他们的作品——在他们的世界里叫做异能力，而进行着各种帮派斗争，然后发生了一些与三次元作家命运相似但又迥异的事情。】
看到这里奈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中也跟刚刚遇到的那个太宰治一样，都是三次元的作家。
书上的文字还在继续：【我的书页进入小世界后会化作一本书的样子落在横滨地下，以此作为屏障，将那些作家，也就是异能力者们困留在横滨，这也其他城市很少见到异能力者的原因。】
【当然，在代表作品即可成为异能力的世界观下，其他国家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异能力者，只是我的本体就在横滨，无法影响那么远，于是其他国家的异能力者开始了各种作妖，然后导致了异能大战的爆发。】
【这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受到我本体的吸引，横滨成了战场。】
书又一次沉默良久。
【明明已经是和平年代，横滨却变成了战争年代那样仿佛人间炼狱一般的城市，说白了，这是我的过失，是我的存在对异能力者们的潜意识造成了一定影响，才会牵连横滨。】
【我是想赎罪的。】
“赎罪”两个字是血红色，足可见这件事对这本书造成的影响。
【为此，我让自己的一个分.身落入了这个世界的那个命运之子手里，希望他能通过我的暗示选择改变横滨的悲剧。】
“可是异能大战还是发生了，对吗？”奈奈安抚似的摸了摸书页，脑海中回忆起横滨那相对落后的环境，“之前我就很奇怪，为什么横滨的通信、住宿、店铺等等都比米花町要落后，现在看来，是因为这是一座经历过战争后正缓慢恢复生机的城市，对不对？”
【是，】书页有些纠结地拧巴了一下，【也不完全是。】
奈奈：“嗯？”
【战争让这座城市的势力分布变得相当复杂，连带着政.府也不想管这座城市了，所以这座城市确实经历了战争，但并没有恢复生机，它只是那些麻木无望的人苟延残喘的栖息之地而已。】
【它因为战争变得更坏，却没有人愿意救它脱离战争的影响，这座城市正逐渐变成一座死城——哪怕这里生活着那么多的活人。】
这个话题让奈奈感到了沉重，她抿着唇，有意识地转移话题：“那那个命运之子为什么没有改变悲剧呢？”
第32章 努力活着第二十六天
书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而是在许久之后，奈奈都等得打哈欠的时候，才终于浮现出字样。
【……此方世界的发展就好像人的命格，轻易是不能改动的, 所以尽管我的分.身成功找到了那个命运之子, 落入他手中的时机却不对。那时异能大战已经结束了, 而那个命运之子对横滨、对世界也并没有什么热爱之情, 哪怕窥见天机, 也没想过要挽救这座城市。】
【或者说, 有比这座城市更重要的人和物需要他挽救, 横滨只能占据很小的一部分。】
“那也就是说, 他用你的分.身去救人了？”
【是，】书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挫败, 【他救了他的好友，自己背负了一切因果后跳楼自杀了。】
奈奈：“……哈啊？！”
奈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都已经救下好友了, 为什么还要自杀？”
【改变命运的代价。】
这一行字是黑色的, 就像是显现奈奈的命格时的颜色, 仿佛以此来表明，白纸黑字，不可更改一样。
有此联想的奈奈不禁皱了皱眉, 不过想到自己的命运与那两行字完全不同, 又很快松开。
“那他自杀之后呢？横滨怎么样了？”
听到奈奈关心横滨，书有些开心地蹭了蹭奈奈搁在祂书页上的指尖。
【他强行改变的不仅仅是好友的命运, 还有好多人的命运，若是他一直活着去承担他所造成的因果还好, 偏偏他一心求死，若他死了, 这些因果无人承担，最后也只能由横滨承受，那时横滨必乱，哪怕是我想用分.身去修改也很难。】
【所以，为了改变，我强行将那个世界的时间暂停在了命运之子跳楼的那一刻，并彻底散尽了那个分.身的力量，使得那个世界成为你现在所在世界的平行世界。】
看到这里奈奈还有点心疼这本书：“你还挺辛苦的……就只是为了横滨吗？”
【不仅仅是为了横滨，还是为了横滨的生灵。】书晃了晃，似乎有些骄傲的样子，【自从纸张问世，我便懵懂诞生，在笔墨书香的熏陶下开了灵智，虽意外流落海外，但这岛国的横滨为我提供了安身之所，也为我修炼提供了无数机缘气运。】
【可以说，没有横滨，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们两者已经互为半身无法分割了，所以无论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不能置之不理。】
【一座城市最重要的就是祂的子民和土地，可横滨的现状你也看到了，祂的土地上满是伤痕，祂的子民浑浑噩噩，这样的城市早晚会彻底“死”去……】
这些信息让奈奈也不由感到一阵唏嘘，只是她敏锐地发现：“怎么感觉，依照你的形容，横滨不像是一座城，更像是一个人呢？”
【差不多吧，】书停顿了一下，才再次显现文字，【谁规定城市就不能有灵呢？或者说，土地有灵。】
“土地公公？”
书：【……】
【可以这么理解，但应该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说的土地公公生而为仙，虽受凡人供奉却不仅仅靠着供奉而活，横滨的灵却全仰仗着人们的信仰和热爱而存在。】
这样说奈奈就完全明白了。
“因为横滨乱象横生，所以人们对这样的横滨不再热爱，横滨的灵自然而然也就衰弱了，所以才要你帮忙。”
【不是祂要我帮忙，而是我想帮祂，只是没想到就这么失败了。】
“那我呢？现在还没说到我为什么会来呢！”
已经听了好多秘密的奈奈已经对此迫不及待了，但书可不是被催了就会妥协的，祂闪身脱离奈奈的手，居高临下。
【还不是你一直在问问问，总是把我的话题重心拐偏！】
想要知道真相的奈奈自然是不吝啬自己的好声好气，于是乖乖顺着书的意思：“好嘛好嘛，怪我怪我，求求你快告诉我我会穿越的原因吧~”
【好吧，】书又晃晃悠悠落下来，摊开在奈奈的膝盖上，【平行世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创造出来的，所以我必须选定一个时间节点，以此作为平行世界的开端。】
【我当然选在异能大战之前了，只是时间并非我能控制，最后选定的时间节点在那个命运之子来到横滨之前。】
【但那命运之子确实气运极强，他似乎在我回溯时间的过程中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在我的分.身上写下了一个本来不可能成真的愿望。】
“什么愿望？”奈奈微微屏住呼吸，她下意识觉得这个愿望或许就是她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希望有命运之外的人来打破既定的命运。】
奈奈恍然，她可不就刚好是那个命运之外的人吗？
见奈奈已经明白了，书也忍不住浮现出叹了口气的字样。
【唉，所以就是那么巧，你那时刚刚好失去生命体征，他刚刚好许了愿，又那么刚刚好，我的分.身力量还未完全散尽，于是你就被迫从更高维度的三次元转生到这个二次元了。】
【只是你身负功德，意识又诞生于更高的维度，所以二次元的世界对你有所偏爱，于是赋予了你极高的天赋。】
“六眼和无下限术式？”
【没错。】
得到肯定答案的奈奈瘪了瘪嘴，并没有觉得很开心，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书告诉她的事情，又觉得不对劲。
“你说文豪的世界是记载在你书页上形成的，那为什么还会有咒术师的事情？在三次元里咒术师明明是单独的世界吧？”
书的内页快速来回翻动，大约五秒之后，又重新平静下来，之前所有的文字消失不见，又单独浮现出一行金字来：【你以为无字天书代表着什么？】
“这个……”奈奈有点茫然，“我也只是知道无字天书，具体代表什么……我不知道哎。”
像是对奈奈的回答极其无语，书飞起来拍了下奈奈的脑袋，然后飘到奈奈眼前，与她的视线平齐，黑色的字体缓慢显现：
【装订成册的著作即为书，无字意味着无限可能，天则表示受天道天理乃至世界的偏爱，所有书籍皆可为无字天书，但无字天书又不仅仅是指书籍。】
黑色的字未消失，但又换回了金色：【三千小世界，这小世界哪里来？便是人们的所思所想记录成的一册册书籍构成，是真也是假，却也自成一体。】
描述的很是高深，但奈奈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懂：“所以呢？跟我的问题有什么联系？”
书几乎要被气个仰倒：【漫画书也是书，只要是书，那就可以成为我书内记载的一部分，既然都是我的一部分，同属一个世界有什么奇怪？！】
最后的问号和叹号让奈奈没把自己的话问出口，只是心里却忍不住琢磨：不奇怪吗？我就觉得挺奇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书察觉到了奈奈的内心，祂再次道：【况且文豪的世界与咒术师的世界是以不同的地区为主场，互不影响好吗？】
“不影响？哪里不影响了？那要是没有咒术师的横滨还有咒灵吗？”
书被这反问噎了一下，旋即为奈奈解释：【但现在横滨不也没有咒灵吗？只要横滨越来越好，就不会有咒灵诞生。】
奈奈这才明白为什么一年之前还能看到一些咒力被等级不明的咒灵吸收之类的文字信息，现在却没有了。她先前还以为是生活在横滨的人没那么多负面情绪了，原来是因为横滨变好了，或者说横滨的灵变得强大了！
这样似乎也说得通。
解答了这个疑问的奈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依旧还是普通人的视线，但她现在想得更多了。
她的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可以说是低纬对高维世界来人的偏爱，但是，她脑内记忆深刻的书籍和逐渐模糊的上辈子经历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奈奈也就这么问了。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书反而有点心虚的样子，浮现出的金色文字也像接触不良的灯似的，一闪一闪，有点儿若隐若现的意思。
奈奈瞬间察觉：“你搞事了是不是？”
书：【这个……那个……其实……】
“心虚”的不要太明显。
奈奈干脆一把揪住祂的书脊，然后疯狂摇晃：“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搞事！”
书没有反抗，或者说祂也反抗不了，只能被迫接受奈奈的“折磨”，甚至为了让她消气还假装自己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任她几乎要把祂晃散架了。
等到奈奈停手，书才一副虚弱模样慢吞吞地翻开内页，忽闪忽闪地显示出原因：【我也不算搞事，只是你本身就看过那些书，我自己又是书，你到书里来，自然是有记忆加成的了。】
“那我模糊的上辈子的记忆呢？”
【拜托，你都降维转生了，哪怕我让你记得，二次元世界也不会让你记得的好吗？】
“那还是不对啊，”奈奈眉头皱的死紧，“你说文豪的世界和咒术师的世界都可以是你书页形成的，那怎么还有个二次元世界？你不觉得矛盾吗？”
【不矛盾啊，】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怎么还不清楚呢？三次元的人创造了种种作品，这些作品都属于二次元世界。】
【大部分作品都是依靠文字流通，也就成了“书”，而我作为无字天书，天生便能拥有这些书。这些书自成小世界不假，却不是所有的都被我收录在内，毕竟现在的我只是二次元的无字天书，却不是三次元的无字天书。】
奈奈：……
“你猜我懂了吗？”
第33章 努力活着第二十七天
如果书是一个人, 那祂现在一定是悲愤交加，恨不能把奈奈的脑壳敲开，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物种的笨蛋，这都还没理解。
但可惜, 祂除了能用自己的本体疯狂拍打奈奈的脑袋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再说清楚一点, 二次元世界不是一个世界, 而是指所有被三次元人类创作出来并形成小世界的所有世界, 这些世界统称为二次元世界, 我这个无字天书本来也是人类创作出来的, 现在是众多作品中各种无字天书意象的集合体。】
【简单概括就是, 我是二次元世界的产物, 我的能力自然受到二次元世界的影响和约束，懂了吗？】
“你早这么说我就懂了嘛~”奈奈嘿嘿一笑, “那也就是说，因为你收录了文豪和咒术师的世界, 所以我转生后受到你的加持, 才会记得那些三次元文豪的作品。”
【没错。】
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书待得时间长了, 奈奈还莫名觉得这书的回答有点小骄傲。她眉眼间闪过一丝笑意，然后不着痕迹地诱哄着：
“那不如你再说说，除了那些书籍的记忆, 你还促使我做了那些好事？”
【欸——怎么能说是促使呢？只是从你到达横滨之后我就放大了你心里对某些想法的冲动和欲望而已。】
书摇摇晃晃, 似乎还挺得意。
【比如你对现在的父母没有安全感，迫切想要赚钱；你对生活没有什么目标, 在你见过擂钵街之后，重建擂钵街就成了你生活的意义；你对用了三次元文豪的书很愧疚, 不停把赚到的钱捐给福利机构……】
“侃侃而谈”的书并没发觉奈奈原本还算轻快的脸色正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但祂似乎也知道自己这种做法不太磊落, 于是给自己找补到：
【但你得明白，我只是放大了你的冲动和欲望，所以一切还是出于你自己的本心。就好像捐钱这事，如果不是你一直想着，我也不可能推你一把，对吧？】
然后还有些讨好地蹭了蹭奈奈的脸，却被奈奈一巴掌推开了，她的表情多少带了点不悦。
虽然这书说祂只是放大了她对某些想法的冲动和欲望，可奈奈并没觉得舒心，甚至有些生气。要知道，其实人会犯错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或对某事某物某人的欲望超过了那么一点点。
也幸好她外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儿，灵魂也是生长在和平年代没什么暴力想法的普通人，这要是她起了什么不好的念头，那还得了？
现在想想，她怀疑拟定重建擂钵街的计划时情绪格外冷静、思路也格外清晰的那个自己也有这书的影响。
甚至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时的自己沉着且聪明过头了。
[我能是那么聪明的人吗？]
明明就是自己想出了那么一份计划现在却开始自我怀疑的奈奈在心中如此自嘲。
但这不妨碍她对书所影响她的事越想越恼火。
奈奈干脆把书推远后自己也站起身退了两步：“别靠近我，免得我又被你影响了心情。”
书：【……奈奈别这样QAQ】
【我们都已经绑定了，你躲有什么用？】
“绑定？”这一次奈奈是惊叫出声，她甚至顾不得什么影响心情了，当即上前，两手握住书的两边死命摇晃，“什么劳什子绑定？你又背着我偷偷搞事了是不是？！”
其实并不受摇晃影响的书很配合地做出自己晕晕乎乎的模样——文字再次变得一闪一闪的：
【我没有背着你搞事，我们两个是光明正大且当着你的面完成的契约。】
这解释还不如没解释，奈奈更恼火了。
“给我讲清楚啊混蛋——”
【那你先放开我啊笨蛋——】书也故意装出被晃得受不了有些烦躁的样子。
到底是存在了那么久的老东西（？），很是懂得示人以弱的道理。
这不，立刻就被奈奈放开了吧？
但即使放开了书奈奈的心情也并没有变好，甚至因为刚刚得知的消息愈发暴躁。
“你丫给我说清楚契约这事儿到底什么情况！”
很少说脏话的奈奈是真的生气了。
说到底，重活了两年多近三年，奈奈从没想过，原来自己重生一事不受控制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的思想也是不完全受控的，现在居然莫名其妙还把自己给契约绑定出去了，换谁不生气？
更何况还契约的如此不明不白——甚至还是当着自己的面自己都没发现。
奈奈现在的心情倒真应了那句话，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胸膛起伏几下，终归还是忍了下来，没有上手把这书给撕了。
这书也是有眼色的，察觉到自己是真的惹恼了奈奈，可是不敢卖关子了，当即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交代了清楚：
【我也不是故意契约你的，只是当时回溯时间时把你牵扯进了这里，你这变数成了唯一有可能改变既定命运的天外之人，我自然是要想办法找到你了。偏偏那么巧你又在既定之外，不在书内，所以我不得不在你灵魂上留下一个印记。】
【等你遇到命运之子，印记触发，你便会来到这里。】
奈奈：“契约呢？契约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书的字里行间流露出心虚，【当时我想着，你是命外之人，改变横滨的惨象只能靠你，我肯定是要监督你改变命运的，所以就在我的本体上留了契约，只要你一碰到我就……呵呵，就自动绑定。】
显示完这一句后书唰一下窜的极高，仿佛生怕奈奈突然给祂揍一顿。
而奈奈的脸色也确实不算好看。似要发怒，却又强行忍住——这样的表情好看才怪。
但是就算不好看，奈奈也没真的发怒，她只是皱着眉，强行冷静下来，甚至还能问出一些疑点。
“六眼和咒力为什么会在这里失去作用？”
奈奈有理由相信，六眼要是能用，她绝对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就契约这个书。亏她之前还为自己恢复正常视线而高兴，现在想来，六眼确实非常有用——至少在这个不合理的二次元世界非常有用。
书见奈奈没有要打祂的意思，慢吞吞飘下来：【不是针对你，而是除我之外所有人到这个空间后都会被压制能力，作用当然是防止有人误入之后想要强行占有我啦。】
这个回答让奈奈忍不住撇了撇嘴，稍微有些嫌弃。
察觉到这一点的书相当不满：【七恶群一五二，二气无二八衣整理本文欢迎加入喂喂喂！你那什么表情啊？我可是无字天书，在二次元世界可以让人愿望成真的好吧？多少人觊觎我呢，现在你绑定了还不知道珍惜……】
“别扯些没用的，”奈奈打断祂的自恋，自顾自问出疑惑，“按照你的意思，太宰治就是那个命运之子？可我为什么要遇到他才会触发印记？”
【那就要回到一开始我说过的——你们两个人是变数啊！一个导致了平行世界的诞生，一个不受既定命运影响，缺一不可。】
“好吧……”奈奈点头，这个解释她能接受，“那为什么我今天才发现中也的异能力其实是一首诗？我有六眼，不应该一开始就发现了吗？”
书对奈奈这种对六眼盲目信任的理所当然有那么一点无语，但祂还是相当好脾性地跟她解释了：
【大姐，你以为六眼那么无敌吗？它虽然带点儿生而知之的作用，但很多时候还是要你自己知道关键内容才能给你解析出真相啊。而且，六眼也不是一开始就跟五条悟的那么厉害的好吗？它是随着你的成长而逐渐“升级“的，你长大，它变强；你的咒力越强，它才会越厉害。】
【再说了，你知道玩游戏的时候有种隐藏剧情是需要玩家探索才能触发的吗？你现在就是玩家，太宰治是那个告诉你关键剧情的重要npc，他告诉你了他的异能力是《人间失格》的关键信息，让你摸到了这个世界和三次元世界的关联与不同之处，你才能发现中原中也的异能力其实也是他的作品。】
“原来是这样……”奈奈现在有种思路格外清晰的感觉，但她的疑惑并没有完全得到解答，“我还想知道……”
【停——】书上的字变成了红色，昭示着祂有些不耐烦的情绪，【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书的强势反而让奈奈软和了下来，原本的生气倒是没剩多少了——简直就是欺软怕硬的典型，但她还是竖起食指，坚定地表示：
“最后一个问题了，我保证！”
【……行吧，你问。】
“你说你跟我绑定了，那你会跟我一起从这里离开吗？”
【不会，】奈奈悄悄松了口气，下一秒这口气又随着书的回答提了起来，【我的本体是在横滨地下的，需要蕴养横滨的灵，但我的意识会隐藏在你的意识当中。】
奈奈忍不住想，这和跟着她一起离开也没什么两样吧？虽然有了这书之后可能方便她随时提问，但奈奈只要想到这书的意识会藏在自己的意识当中……就一阵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奈奈的不情愿过于明显，还是书已经存在太久火眼金睛，祂一下就点明了奈奈最在意的关键：
【你放心，我的意识顶多算是你意识上的一个小小的附着物，不会影响到你的思想的，而且你已经和我相遇，我当然也不会再放大你的冲动和欲望了。】
本来都快忘记这事儿的奈奈哼了一声，这下是彻底不想搭理这书了。
不过看奈奈嫌弃自己的模样，书也隐瞒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就比如，祂就故意没有告诉奈奈，因为祂的意识附着在奈奈的意识上，祂在小世界的分.身会自动降临到她身边。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的奈奈已经在琢磨着要怎么离开了，结果猝不及防又是眼前一黑。
第34章 努力活着第二十八天
奈奈知道自己是在书创造的空间里待了挺久, 却没想到一睁眼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更没想到一睁眼见到的不是自家天花板，也不是医院天花板，更不是中也秀气的脸, 而是太宰治那张不太熟悉, 还带着点儿调笑的不怀好意脸。
说不怀好意那是夸张了, 但也没差太多——太宰治的眼神带着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冷漠和探究意味, 像是要把她解剖活拆了一样。
那眼神, 怎么都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偏偏就是那么不巧, 她醒来的地点虽然是自己的卧室, 但中也刚刚好不在家——据太宰治所说是去上学了, 可奈奈却觉得不对劲，而且是非常不对劲。
——中也竟然放心把她交给太宰治照顾？还有, 太宰治为什么在她家？
这么想着的奈奈对太宰治就十分警惕了，尤其回忆起在昏迷前从太宰治身上了解到的信息——一个智多近妖的少年, 十分警惕马上就变成了十二分。
太宰治显然也察觉到了奈奈的防备, 但他不但没什么不悦, 反而更往奈奈眼前凑近了一点，一双鸢色的眼睛里满是探究地盯着奈奈的眼睛：
“你这双眼睛果然很特别。”
“什么？”奈奈一惊，不由往后仰了仰身子, 想要离太宰治远一点, 结果这人反而顺着她的动作凑得更近。
“之前我就猜测，虽然你眼上缠着绷带, 但你行动间完全不受影响，应该不是真的看不见, 甚至完全相反，你的眼睛能透过绷带, 看到周围的一切。”
“现在看来，你对拆掉了绷带毫无察觉，我的猜测很正确嘛。”
确实没发现自己绷带已经被拆掉的奈奈：“……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太宰治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饶有兴致地在奈奈的卧室里逛了起来，就好像在奈奈醒来之前已经把奈奈整个家都仔细观察过一遍的不是他一样。
他顺手拿起飘窗上的一个兔子玩偶，s似乎对那个玩偶感兴趣极了：“我听那个橘发小矮子说，你雇佣了他保护你，还教你防身术？”
奈奈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试探着嗯了一声，结果他就突然扔下了玩偶，像是闪现一样，一下子蹿到了奈奈面前。
之前仿若深渊般的眼睛带上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清澈，甚至还带了点亮晶晶的期待：“我也可以保护你教你防身术，还能教你撬锁，只要你包吃包住就行，考虑一下？”
奈奈不知道太宰治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太宰治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
面对这样一个不安全的人物，她当然是不想答应的，但她又对太宰治说的“撬锁”很有兴趣——要是被绑架了，这技能不是很有用吗？
尽管按照常理来说，她一个无依无靠无辜可怜的两岁半小孩儿不应该遇到绑架这种事情，但想到那个意识在自己这里的无字天书，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奈奈觉得撬锁技能似乎变得非常重要。
但有必要为了学个撬锁把这么危险的一个人放在身边吗？
奈奈心中犹豫，拿不定主意。
正纠结间，脑海中传来另一个声音：【答应他。】
这声音很是熟悉——可不就跟她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吗？
[你是那本无字天书？]
心下震惊的奈奈面上也露出一两分来，惹来太宰治若有所思的凝视，只是奈奈很快微微垂了头，垂落的中长发刚好遮掩了她变换的表情，却也因此并未察觉太宰治的目光。
便是察觉了她可能也不会过于在意，她这会儿正同书在脑海中“对话”呢。
[你能说话？]
【书怎么会说话呢？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听到的会是自己的声音？我只是通过你的意识告诉你我的想法而已。】
奈奈接受了这个解释，却因为祂刚刚的话而皱了皱眉。
[你为什么要我答应他？]
【晚点跟你解释，但你现在再不说话他可能就要猜到我的存在了。】
书说完这句之后任凭奈奈如何呼唤也不再吱声了。
奈奈暗骂这书不靠谱，但还是调整好表情，仰头去看太宰治，清凌凌的目光不闪不避地对上了他似有深意的双眼。同时不禁感叹一句，这人能被选为命运之子不是没有原因的，至少眼睛就特别漂亮，脸也相当俊秀。
“只需要包吃包住的话……可以啊，但我要纠正你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识中有了书的存在，奈奈总觉得她面对太宰治的社恐好像没那么严重了，也可能是知道这个太宰治和写出《人间失格》的太宰治并不是同一个人，《人间失格》只是这个太宰治的异能力而非作品，所以她也没有刚知道对方名字时的心虚了。
“中也全名中原中也，他正在生长期，还会长高，不是什么橘发小矮子。”
“哦，好吧，”太宰治反应平平，对奈奈答应他的“求职”并不感到意外，“那我住哪里？不会要和那个小、矮、子、一样住在客厅吧？”
小矮子还被他特地加重了发音，明摆着就是在告诉奈奈，他就是故意的。
[像一只张牙舞爪挑衅人类底线的猫。]
奈奈不合时宜地想着，然后就又联想到那个很喜欢猫的福泽大叔。
[大叔应该会很喜欢太宰治吧？]
毕竟他家里的那个世界第一名侦探也是猫咪一样的性格。
思维就发散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被对面的太宰治发现了，他眯着眼凑近，好像完全不知道边界感这个词一样，也丝毫不跟奈奈见外地跪趴到她的床上：
“你似乎在想什么很不礼貌的事情，建议不要哦~”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让奈奈一瞬间想到了那个和她电子邮件交流的名侦探。
他也很神奇，哪怕隔着屏幕和网线，哪怕他们素未谋面，他总能一下子就猜到她的一些小想法。
果然，聪明人都这么可怕。
但也托了那位名侦探的福，奈奈自觉已经能很熟练应对这种小心思被看穿的情况了，所以她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好声好气：
“好的，我失礼了，很抱歉。”
是的，这种时候只要乖乖认错就可以了。
当然，如果是面对那位名侦探的邮件，奈奈往往还要讨好地加上一句【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
这招对太宰治同样适用，但却不是因为奈奈的服软，而是太宰治觉得来日方长，这小妹妹以后还要收留他呢没必要逼得太紧，所以才放了奈奈一马。
只是……太宰治眼底闪过一丝深沉。
虽然早就猜到小孩儿沉默那么久是打算答应让他留下来，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关于他的所有信息连问都不问一句……
不过也好，他对小孩儿知道他名字后的反应也很是感兴趣。
两个人都对彼此有所保留，不同的是，奈奈并没有恶意，太宰治……就不一定了。
话题重新回到住宿问题上。
“所以呢，我住哪？”
再次面对这个问题的奈奈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很是纯良地摊开手，颇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我的家就只有一间卧室，除了客厅，你觉得你还能睡哪？难不成你要让我一个女孩子把卧室让给你吗？”
奈奈满脸写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这么没有风度吧”。
看得太宰治眼角跳了跳，只能认命。
其实他早就把这个房子内部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能不知道吗？但就是不死心，非得多此一问。
“咕噜噜”的声响打断了这个刚开始就结束的话题。
奈奈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正想为自己辩解一二时，房门开关的声音传来。
奈奈眼睛一亮。
“中也——”
小孩儿意识到自己的肚子有了饱食的机会，立刻手脚麻利地推开太宰治从床上爬了起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吧嗒吧嗒跑去迎接中也。
一点儿也不意外的，在玄关看到了熟悉的橘发少年以及他手里提着的热乎乎的饭菜。
“哇中也，我刚好饿了，你来的好及时！”
“你又不穿拖鞋。”少年清脆的声音带着关切，“昨天晕倒医生就说你着凉了，今天还这么不注意。”
奈奈都不知道原来中也还带她去看了一趟医生，不过知道了她也不在意。着凉可能是有一点，但罪魁祸首肯定是那个无字天书没跑了。
在心里记了一笔，奈奈面上笑得讨好又乖巧：
“好嘛好嘛，中也快成老妈子了，我真的真的好饿，让我先吃饭好不好？”
小孩儿稚嫩卖乖的声音跟少年的声音交错响起，太宰治听着不由站直了身子，目光透过未关的门看向客厅。
橘发的小矮子嘴上说着对小孩儿的不满，行动上却是已经把小孩儿抱了起来，甚至还担心地伸手去试小孩儿额头的温度。
太宰治不由眯了眯眼。
[被嫌弃被憎恶的羊之王，也有找到归属的时候？呵……天真。]
太宰治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拖鞋，棕熊圆乎乎的脸上挂着蠢兮兮的笑，刺眼极了。
“那个……太宰治，”小孩儿的声音响起，太宰治抬头看去，发现小孩儿正趴在沙发靠背上，朝着卧室的方向喊他，“说好的包吃包住，你也来一起吃饭吧？”
“哎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太宰治笑眯眯地应着，甚至还非常娇俏地双手合十拍了一下，只是出门前他顺便弯下腰，将那双属于小孩儿的毛绒拖鞋拿在了手上。
视线落在小孩儿拖鞋上的兔脑袋上，莫名觉得这兔子比他脚上的棕熊可爱得多。
[唔……可能是因为脚上的拖鞋是那个小矮子的吧。]太宰治不负责任地下了结论。
第35章 努力活着第二十九天
奈奈邀请了太宰治共进晚餐, 然后她就吃了两辈子以来最为不和谐并且极其吵闹的一顿饭——是不想再次三个人一起吃饭的程度。
从前奈奈是不相信有“八字不合”“属性相冲”的两个人的，觉得这是“封建迷信”，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仿佛就是为这两个词而生的一样，两句话没有就能吵起来。
最开始的争论是中也给奈奈夹了一块胡萝卜。
奈奈不喜欢吃胡萝卜, 所以她当时就做出了拒绝的表情, 但中也不为所动, 并在奈奈还没吃掉第一块胡萝卜的时候又给她夹了第二块。
这种事情其实经常发生在奈奈和中也吃饭的时候, 只是奈奈每次都要挣扎一番, 保不准哪次就能赶上中也心情好的时候, 侥幸逃过一劫呢？
不过很显然的, 今天并不是那侥幸的一次。
于是奈奈表情痛苦地准备动筷子, 但还没碰到胡萝卜呢，对面一双筷子就把胡萝卜夹走了。
奈奈：“……？”
她又没注意到太宰治的动作, 这合理吗？
奈奈抿了抿唇，将这个疑惑放在心里, 打算晚上睡觉的时候再问问那本书。
而夹走了胡萝卜的太宰治也没吃, 就直接撂进了中原中也的碗里。
“好的员工是不会强迫老板吃她不喜欢吃的食物的哦, ”太宰治唇角弯弯，说话间带着股前辈似的指导意味，“我就不会。”
奈奈明显看到中也额角青筋跳了跳, 虽然他的声音好像很平静：“……你是不是挑事？”
“哈哈, 我为什么要挑事？”太宰治放下筷子，一副“你不要乱讲”的模样, “我顶多就是看不惯某些员工管太多喽！”
“我管的多不多跟你没有关系。”
声音似乎还是很平静，但奈奈眼力好, 尤其现在六眼又能用了，她就更能看清筷子上的裂纹了。
奈奈咽了下口水, 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妙。
果然，在太宰治一句“怎么没有关系，奈奈酱现在也是我的老板了哦~”中，中也爆发了。
“你个话多又烦人的家伙！就算奈奈是你的老板又怎么样？我不归你管！”
说话的同时中也猛地一拍桌子，断裂的筷子就在他的手底下，相当有威慑力——对奈奈而言很有威慑力，她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抱着自己的饭碗，顺便又夹了两块胡萝卜，并且极其乖巧地塞进了嘴里。
鼓鼓的脸颊一动一动，圆溜溜的眼睛极为真诚地望着中也，卖乖的表情和行动充分透露着一句话：看我！超乖！吃胡萝卜了！
然而很可惜的是中也这会儿的注意力并不在奈奈身上，理所当然的错过了奈奈的卖乖，反倒是对面的太宰治看得一清二楚。
他眼睫微垂，挡住了眼中的思索，不过也只是转瞬间，他就扬起一抹笑来，鸢色的眼睛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我话多又烦人？你这个小矮子才是真的缠人又聒噪吧？这么大声做什么，是不是想折磨我的耳朵？！”
“哈——”中也冷笑一声，猛然站起，“不要仗着自己高了那么一点就很骄傲！我还在生长期！”
听到这句话的奈奈很想插一嘴：现在似乎不是该纠结身高的时候吧？而且中也呀，太宰治说你聒噪你不管，你是只能听到小矮子吗？这不是明晃晃告诉太宰治你最在意什么吗？
果然，下一秒太宰就抓着中也的身高弱点攻击：“吼~一般来说这么讲的人都不会再长高了呢~”
同时他也站了起来。
虽然太宰治和中也都是十二岁近十三岁的年纪，但在身高方面确实相差了十公分左右——中也显然是矮的那个。
早在奈奈昏迷期间就很不合拍的两人终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并且开始人身攻击。
“我就知道你这个像青花鱼一样讨厌的臭小子不安好心！说，哄着奈奈留你吃饭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这个是像蛞蝓一样黏糊糊的小矮子才是真的不怀好意！说，趁着奈奈懵懂无知的时候到她家工作又想得到什么？”
“我才没有你那么心思深沉，该死的青花鱼！”
“哈，谢谢你夸我聪明哦，黏糊糊的蛞蝓！”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对视间奈奈仿佛看到了电闪雷鸣和火花。
但是……
奈奈趁着两人在进行眼神的较量赶紧抓住机会，小心翼翼地举手插话：“那个……你们俩，就不能做个人么？”
然后，奈奈得到了两个人犀利的目光，还伴随着中也听起来不太友善的一声“嗯——”，尾音上扬的那种。
察觉到自己不相信秃噜了真心话的奈奈咽了下口水，连忙纠正：“我的意思是，你们俩之前，有什么矛盾吗？”
“当然——”
“没有哦~”
两个人截然相反的语气和答案。
显然，中也和太宰都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回答，前者情绪相对外露，十分惊讶地瞪着太宰，而太宰内敛一些，却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竟然说没有？！”
“你怎么那么小气？”
两人还是挺默契的，说话时机都差不多。
不过奈奈也是听明白了，两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点儿什么的。
作为他们争论的中心，奈奈再次略显卑微地举手发言：“那个……我有资格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资格不资格的就有些严重了。
注意到奈奈潜藏的纠结，中也率先放弃了和太宰的较量，转而说起他和太宰那互相达不成共识的“矛盾”。
时间还得倒回奈奈晕倒的时候。
彼时中也匆匆赶到，就看到太宰紧抓着奈奈的手似乎图谋不轨（太宰治：都说了我没有！），所以他当即喊出那句：“喂！那个臭小子！不要抓着我妹妹的手不放啊！”
没想到喊完这句话后奈奈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晕过去了。
那个场面，中也当即认定那个抓着奈奈手的臭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得就是把奈奈吓晕过去的罪魁祸首。
但不得不说，奈奈晕过去之后确实让中也和太宰治经历了大概两分钟的互相伤害。
原因在于，太宰治在听到中也的呼喝之后也下意识看了过去，发现是早有盛名的羊之王之后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抓的更紧；而中也在看到奈奈眼皮一番晕过去的时候下意识催动异能力想要接住奈奈。
不巧，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使一切异能力无效化。
然后奈奈就那么晕在了太宰怀里。
中也惊讶自己异能力失效的同时又觉得太宰治必然是做了些什么，他有心想要对太宰治动手，但奈奈显然比太宰治更重要一些，所以中也的第一反应是把奈奈抢回来，他便对太宰治出手了。
凌厉的攻击过来太宰治当然要躲，可他怀里还抱着奈奈，躲得不可谓不狼狈，所以在察觉到奈奈的“累赘”之后他立刻就把奈奈抛了出去。
由于刚刚异能力无端失效，中也这次并没有用异能力，而是直接接住了奈奈。
但抱住小孩儿后，他对把奈奈抛出来当“挡箭牌”的太宰治就更没有好感了。钴蓝色的眼睛像是凝结已久的冰，冷漠又凛冽：
“你是什么人？想对奈奈做什么？”
面对如此态度的中也，太宰倒是不在乎，他摊开手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情态，却相当刻意地把奈奈之前递给他的小外套暴露在中也面前：
“搞清楚哇小矮子，是她害我溺水要补偿我，刚刚就是给我递外套而已。”
“那你抓她手做什么？”
这个问题太宰治当然不会解释，他也没有剖白自己内心的癖好，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移话题。
“如果我是你，会先送她去看医生哦~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很容易生病，然后——”太宰治拖着长音，勾起的嘴角带着深深的恶意，“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掉了。”
中也看着太宰治仿佛盈满了恶意的眼，皱了皱眉，但他下一秒就揪住了太宰治的后衣领，然后拖着他朝前走：
“先去看医生，等奈奈没事了我再教训你。”
“喂喂喂——我比你高，你这么拖着我会让我很不舒服啊小矮子！”
中也并未回答，连姿势都没变过，就这么一手抱着奈奈，一手揪着太宰治去了最近的门诊。
门诊里的大夫是一个对女儿非常溺爱似乎还有点幼女控的变态单亲父亲（中也眼中这位大夫的形象就是如此），他在给奈奈检查过身体后就说奈奈是着凉了，休息两天就好。
实话说，中也是不太相信的，毕竟这一路上那个臭小子那么聒噪奈奈却一点儿也没被吵醒，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但奈奈也确实不发烧，看她熟睡的状态也没有什么痛苦或难受的样子，中也也就姑且信了这个说辞，只是心里却给这个大夫打上了不太靠谱的标签。
在看到他追着自己的女儿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时候不太靠谱变成了非常不靠谱，他觉得奈奈再待在这里好像不太安全，于是再次揪住太宰治的后衣领，抱着奈奈回了家。
彼时正偷偷调试不明药剂并借机观察这个并不简单的门诊的太宰治：……中原中也你个@#%#%！
带着太宰治回家后，中也就把奈奈安置到了卧室，离开时还顺手帮奈奈掖了掖被角。
只是没想到，一出卧室就看到太宰治非常不礼貌地拿着他的国文作业本翻来翻去，时不时还发出“啧”“呿”“咦”……各种各样的语气词，中也当即就踹了过去。
但太宰治的身手也不错。
虽然相比中也弱了些，但真要打起来也不是不能打。
两人就这么在不算宽敞的客厅过了几招，最后以太宰治被中也反擒着胳膊摁在沙发上为结局。
“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等奈奈醒了我再跟你算账！”
然后太宰治就被中也捆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太宰治配合的不行，但这让中也心中愈发警惕。
奈奈的昏迷与他是否有关先不说，正常人如果被冤枉了会是这种反应吗？
直觉很灵的中也总觉得这个人对奈奈有什么图谋，心里防备的很，干脆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结果一夜过去，这人什么也没做，甚至还躺在地毯上睡了一觉。
中也：确定了，这人脑子一定不正常。
去卧室看了奈奈一眼，见她还在睡着，中也连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干脆从冰箱里拿了面包对付了早饭，顺便拿起电话，打算请假照顾奈奈一天。
号码还没拨出去，那个本该在睡觉的小子突然出声：“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请假。”
中也皱着眉觑他一眼，没搭理，拨号的手却慢了些许。
太宰治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眼中划过一抹了然，不动声色道：“你是异能力者吧？能正常上学一定有人监视？”
“你猜你为了里面那个请假一天，会不会让她被政.府盯上？她会不会成为政.府某些人想要你为他们办事的人质？”
中也拨号的手一顿，显然是把话听进去了。
太宰治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有些懒洋洋的：“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请假，毕竟……让他们知道自己有个弱点就已经足够了，再让他们知道这个弱点到底对自己有多重要？哼，傻子。”
“况且我现在这样也伤害不了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很简单的道理，但中也并不完全相信太宰治这样被绑着就是无害的。
临走时他不仅把太宰治绑成了毛毛虫，还把奈奈的卧室门反锁了，这才放心离开。
只是中也没想到，太宰治一身撬锁的好本事，不但轻松脱离了绳子的束缚，还顺手撬了奈奈的卧室门。
当然，正在上课的中也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他在国文课上看到一句“攻心为上”的时候恍然反应过来——他好像被那个臭小子给拿捏了？
中也气的牙根儿痒痒，心中暗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而正在奈奈的卧室里闲逛，顺便还打开了奈奈电脑的太宰治打了个小小的喷嚏：那个小矮子这么好忽悠，要不然再哄着他给我带点药？
第36章 努力活着第三十天
中也之所以回到家时能这么心平气和, 还多亏了奈奈在听到他开关门的动静时喊了一声，不然很可能中也一回来太宰治就被拍倒在地上。
但有些事其实很巧合。
中也虽然心中有气，但看到奈奈能邀请太宰治吃饭，也就当他和奈奈已经和解了, 或许确实如他自己所说, 奈奈晕倒和他没什么关系。
至于奈奈踹他下水……那家伙那么讨厌, 被踹难道不是自找的吗？
奈奈是觉得太宰治危险, 但她醒来见太宰治在她家这么悠哉, 觉得应该是中也相信他才会放任他这样, 再加上正巧太宰治又说了她雇佣中也的事……
这就导致, 奈奈虽然防备太宰治, 却又不是特别防备，所以在太宰求职时她虽然想要拒绝, 但介于她确实想学撬锁，又有了书的推动, 她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时间差和信息差的双重影响让中也和奈奈都觉得对方和太宰治应该关系尚可, 于是美妙的误会就是这么产生了。
中间有没有太宰治的推动？
太宰治看了一眼对面。
中也正耐心地说着自奈奈晕倒后和他的交集, 时不时还帮奈奈夹菜，而奈奈像是进食的仓鼠，腮帮子鼓鼓的, 偶尔还要点头附和一下中也的话, 或者引导他接着说下去。
和谐的一幕仿佛闪到了眼睛，使得太宰治的眼睫颤了颤, 很快收回了视线。
只能说，他是很想留在这里的。
[得弄清楚奈奈初见时那奇怪的态度才行。]太宰治如此想着。
中也的“故事”也终于讲到了尾声。
“……我跟那条青花鱼的矛盾大概就是这样。”
只是中也是将所有的不忿集中到一起, 自认和太宰治有矛盾存在；而太宰治呢？他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顶多说了两句话而已, 算不得矛盾。
——双方的思想差异导致了两人对彼此关系的认知出现了相反看法。
至于太宰治心里是否真的觉得自己和中也没有矛盾……那就没人知道了。
差不多了解了前因后果的奈奈点了点头，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只是她也隐约察觉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些想当然。
就看中也说起太宰时的态度，他会告诉太宰他和我的关系吗？
如果不会，那太宰一开始就跟她说中也告诉他自己正教她防身术的话，可信度就要下降不少。
他或许是知道中也在教她没错，但绝不可能是中也说的，所以，是他自己观察推测出来的？果然是智多近妖的命运之子。
奈奈眨了眨眼睛，借这个小动作藏起了眼睛里的沉思，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太宰治一眼，见他若无其事地喝着汤，仿佛中也说的事与他毫不相干一样，不免有些赞叹。
[这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管理……到位。]
反正那无字天书都说要留下太宰治了，那她纠结再多也没必要了。
这样一想，奈奈也就装作不知道太宰治的聪慧，说起她打算雇佣太宰治的事。
意料之中的，得到了中也的反对。
“那个青花鱼不简单，”中也附到奈奈耳边小声劝到，“且不提他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哄着你留下他，就只说一件事，他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
尽管心里已经确定了太宰治“心怀不轨”，中也却没有一瞬间想过这个太宰治就是奈奈认识的那个写书的网友太宰治。
有一个前车之鉴芥川龙之介的巧合，中也更愿意相信奈奈认识的网友是随意借了别人的名字或者随意取了个笔名。所以，中也对太宰治除了防备还是防备。
“就他那样的人，我不相信他没用图谋。”
中也语气肯定，也相当严肃，倒是让因为书的一句话就打算把太宰治留下来的奈奈有些不好意思了。
留下太宰治是书的要求，却不是她的必须，而且她也完全没考虑中也的心情——实在是不应该。
但是……奈奈看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敛者眉眼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的太宰治，又觉得不落忍。
倒不是因为他这副模样有多么楚楚可怜，只是……和太宰治近距离接触过的奈奈知道，那件单薄衬衣下的躯体其实过分清瘦，虽然少年身上并没有伤，但就他表现出来的那份心计而言，早慧必然早伤，这样的人应当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哪怕不是身体上的苦厄，心灵上的折磨也足够让人崩溃。
所以面对中也的好言相劝，奈奈一时之间有些纠结。
注意到奈奈表情挣扎，中也微微蹙眉，他实在不明白奈奈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就留下那条青花鱼。因为见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中也很清楚，除了越美丽的越危险以外，看似无害的也往往代表着危险——真正无害的早就被人活吃了。
偏偏对面坐着的家伙看起来既秀气又无害，危险程度绝对不是翻倍这么简单。
已经确定坚决不能让太宰治留下的中也脑子转了转，想到另一个办法：“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房间能给他住，难道要他睡厨房吗？”
原本还想着留下太宰治后让他和中也一起睡客厅的奈奈：……也是，看中也和太宰相看两相厌的样子，估计是没有一起睡客厅的可能了。
叹了口气，奈奈不由环顾了一圈自己住了一年半的小房子。
相较于刚来时的简陋，这里已经变得很有家的氛围了。
贴了米白色壁纸的墙上挂着几个相框，里面是她和中也为数不多的合影，以及他们两个随手涂鸦出来的没什么优点的油画；原本半新不旧的沙发也换成了柔软舒适颜色清雅的折叠沙发床——中也晚上就睡在这儿，沙发上还有他们一起逛商场时在娃娃机里抓出来的粉色猪猪玩偶。
虽然他们之前一直都说什么睡客厅，其实原本是没有客厅的，只有餐厅。只是奈奈觉得放着硬邦邦桌椅的餐厅远不如铺着柔软地毯、摆着暖呼呼沙发床的客厅舒服，于是便改造了一下。
桌椅被送去木工店改成了造型美观的小矮几，也就是他们现在吃饭的“桌子”，剩下的木材做了个简易书架，就放在奈奈的卧室。
为了方便中也晚上把沙发床展开，客厅是没有椅子的，只有坐垫。
所以别看刚刚中也拍案而起的时候气势很足，但由于不是坐在椅子上，起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爱的。
——这是不能说的，不然中也会恼羞成怒。
但总而言之，客厅也没有很宽敞，就算沙发床足够大，奈奈也有理由相信中也绝不可能和太宰同床共枕。
这就是现实问题了。
奈奈显然更重视中也的心情，所以她抿了抿唇，有些抱歉地看向太宰治，犹犹豫豫却又不知如何拒绝——她已经答应让太宰治留下来了。
现在反悔，她也说不出口。
欲言又止半天，奈奈最后还是决定：“要不你就睡客厅吧！”
顶着两个人都很惊讶的目光，奈奈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后干脆只望着太宰治沉沉的双眼，咬牙重复了一遍：“房间不够，委屈你睡在客厅。”
六眼能捕捉到中也的表情，惊讶，疑惑，甚至还有些不太明显的委屈，像是遭到欺负的小橘猫，漂亮的蓝眼睛有些湿漉漉的。
奈奈良心一痛，拉住中也的手：“中也就委屈一下，和我一起睡卧室。”
亲疏远近，一下子就变得明显起来。
太宰治原本有些轻快的心情一下阴郁不少。起伏的心绪让他皱了皱眉，但这微小的表情变化被软蓬蓬的刘海遮住，便是太宰自己也仿佛没有察觉。
至于中也，他也是想拒绝的，奈奈到底是个女孩子——就算只有两岁半也是个女孩子，可相较于和青……太宰治一起睡，他肯定毫不犹豫选择奈奈。
再说了，家里又不是没有多余的被褥，他打地铺就当作睡榻榻米还不成吗？
这样一想就觉得轻松多了的中也点了点头，算作同意了这个建议，以至于都忘记了他之前并不打算留下太宰治的念头。
夜色逐渐深重，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了。
洗漱成了一件尴尬的事。
原本没有太宰治时，中也为了避嫌都是用厨房那边的水池洗漱，顶多洗澡的时候借用一下奈奈卧室里的浴室，但现在多了个太宰治，好像一切都别扭了起来。
太宰治的眼神总是给人一种他在思考或算计什么的错觉，导致中也在厨房洗漱明明也不算多么奇怪，却愣是被他看得相当难受。
或者换个说法，一般人被盯着洗漱都不会好受吧？
“你到底看够没有？”匆忙洗了把脸的中也看着立在门口跟杆子似的太宰，心情烦躁。
偏这人一脸的无辜，手里拿着奈奈原本买给中也的备用毛巾水杯和牙刷，一副“你怎么无缘无故发脾气”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中也恨不能把他捶到墙上去：
“中也酱果然是没有脑子的蛞蝓呢~你又没有什么值得我看的，我当然是来排、队洗漱的啦！”
排队被刻意加重读音，也不知是在膈应中也还是在提醒他自己，要和面前这个他不喜欢的“蛞蝓”同住一个屋檐下了。
确实有被膈应到的中也吸了口气，强忍怒火，手脚麻利地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收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拿进了奈奈的卧室。
他决定了，还是和奈奈商量一下，一起搬去他的房子比较好，虽然麻烦了些，至少三室一厅，比现在这样总得面对青花鱼好！
对，没错，中也是有自己的房子的。
擂钵街重建后他也有一套政.府分配的房子，虽不比奈奈之前住的三室一厅宽敞，但也不算小了，刚分配给他时他就打算让奈奈一起搬过去，但奈奈拒绝了。
一方面是搬家比较麻烦，奈奈也不舍得自己和中也一手装饰布置起来的小窝；另一方面，中也的房子里空空荡荡，虽然装修很到位，但什么家具都没有，甚至还要铺瓷砖精装修之类的，太麻烦。
中也也是因为这两个方面的原因才会住在奈奈家里。
两人算是共同度过了一段最艰难的时光，倒是都不觉得同居有什么不妥，甚至在习惯之后还挺喜欢，觉得这样不管是见面还是讨论一些事情都很方便。
但现在，中也觉得是时候把搬家这件事提上日程了——哪怕最后还要让那条青花鱼占点儿便宜也没关系。
第37章 努力活着第三十一天
中也进了奈奈卧室后关好门, 还没来得及说搬家的事，先看到了地上已经铺好的床褥，他原本有些冷淡的表情蓦地变得柔软。
尽管已经和奈奈认识了那么久，中也依旧会为奈奈高效的行动力以及超强的自理能力而赞叹。
就是这个时候奈奈从浴室出来。
“中也？”奈奈看着中也手上的洗漱用品, 第一反应是他要用浴室, 但六眼先捕捉到了牙刷上未干的水珠和微微湿润的毛巾, 旋即得出结论, “要把东西放到浴室吗？”
两人也同吃同住挺长一段时间了, 奈奈对于中也的存在接受良好——说白了就是两个小孩子, 奈奈只要这么想就不觉得中也住在她家里有什么不方便。甚至托中也之前一直频繁出入她家的福, 她觉得中也住在这里才是真的省事, 所以奈奈这话问的很自然。
中也反而卡壳一瞬，顺着奈奈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杯子和毛巾, 只好先点了点头。
怎么着也不能拿着这些和奈奈谈搬家的事吧？
等放好东西出来，中也就看到奈奈正坐在桌前看着电脑, 似乎是在和网友聊天, 听到他的动静后抬了下头, 然后冲他笑了一下：
“马上就聊完了，绝对不熬夜。”
中也：……这话说的好像你熬夜了一样……嗯？
“你之前熬夜了？”
奈奈关机的动作僵了那么一下，然后故作镇定：“没有啊, 怎么可能, 我年纪小，熬不了夜的。”
“不熬夜怎么知道你熬不了夜？”
中也的表情是“看不省心女儿”的那种表情, 眉头紧皱，嘴角下撇, 唇瓣轻抿，双手环在胸前, 从头到脚只传达出一个讯息：被我发现你熬夜，你完了。
奈奈：……
在经过短暂的语言交流（其实是中也单方面的说教）之后，两人终于各回各自被窝。
躺在厚实的被窝里，中也感受不到地板的凉意，甚至觉得凉爽的盛夏夜晚，这样的配置相当舒适——但这并不会改变他是觉得搬家更好的想法。
所以他斟酌再三，还是提起了这事。
奈奈沉默了大概半分钟，中也还以为这次也会得到拒绝，但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答应了：“好啊，搬吧。”
爽利得中也都愣了：“……你刚刚，同意了？”
“嗯，”尽管知道中也看不见，奈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我们这几天把你的房子装修一下，再挑一些家具，然后就搬家吧。”
“好！”中也的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欢快，“那我明天就去联系装修师傅。”
显然中也之前也是有过打算，不然不会连装修师傅都找好了，只等着联系。
注意到这一点的奈奈无声叹了口气，不禁在心里反思了一下自己，她是不是过于自我，以至于忽视中也的心情了？
其实她手里的足够买一套大房子了，大可不必住在她那个另有图谋的父亲准备的房子里，只是她不想动那些钱，因为是她父母给的。
她当初为了重建擂钵街迫不得已用了父母的钱，虽然早就已经重新补上了，但她当时用的时候总觉得难受，便是现在想想也觉得别扭。
若是在她没有金钱来源的时候也就罢了，但有了之后，就有种父母是在用钱买她命的感觉。一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这么对待很委屈，一边又觉得自己应该有骨气一点，直接不收这笔钱。
可她又拒绝不了。
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办法——她连她父母都联系不上。
每次给父亲打电话过去都是那位长野秘书接的。讨厌的是那个长野秘书总是要问她“五条小姐考虑好了吗”，神tm考虑好了吗！
好好一个秘书不想着尽忠职守，天天撺掇她夺她老爹的权是怎么回事？她难道是做生意的料不成？
久而久之除非必要她也不给她父亲打电话了。
她母亲更不用说，连个号码都没留给她。
于是，她也只能眼看着卡里那笔钱越来越多，危机感也越来越强。
本来这次也没打算答应中也的搬家邀请，但她刚刚突然收到一笔进账短信——现在可还没到之前她父亲固定打钱的时间，而且是巨款，奈奈直觉不妙。
——她爹该不会是觉得孩子养肥了可以卖了吧？
虽然之前还想着报答她爹这几年没有丢弃她的恩情，但她可没打算报答得不明不白的，至少也得和她爹面对面谈一谈，对吧？
所以她也就腆着脸占中也一次便宜，先尽快躲出去，等她默写的钱再攒一攒，也就能买一处完全自己出钱，也完全属于自己的、安全的房子了。
这样想着的奈奈思绪逐渐飘忽，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却又被脑海中那道声音突然惊醒：【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了？】
要不是奈奈刚刚意识朦胧，她可能会直接惊叫出声。
捂住自己扑通扑通心跳快了不少的胸口，奈奈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想着：[你最好是有事！]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不知道是不是仗着奈奈现在摸不着祂，书的语气有点欠揍，【你忘了，你之前问我为什么要留下命运之子，我说了晚点跟你解释。】
奈奈这才想起来，顺便还想起来了之前自己猝不及防晕倒被带入那个奇怪空间的事，她还没跟这无字天书算账呢！
气呼呼的奈奈彻底醒了，她不自觉鼓了鼓脸颊，正想着是该晃晕这书好呢，还是直接用拳头乱捶一通好呢……然后在想要践行的时候发现——哦，我现在打不着祂！
更气了！
但是毫无办法。
心里窝火的奈奈磨了磨牙，暗戳戳把这仇记下——她就不信她没有再见到这书的本体的时候！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报！
记完仇的奈奈心情好了些，这才愿意搭理脑袋里的书。
[行吧，那你解释吧，要解释的通俗易懂简洁明了，OK？]
书：【……为什么我从你的语气中感到了威胁？】
奈奈藏在被子底下的嘴角微微上翘：可不就是威胁么？打不着你还不能口头上占占便宜？
窃喜的奈奈假装若无其事：[哎呀快点儿吧，我都困了。]
那书还能怎么办？自己选的绑定对象，宠着呗。
如此，书终于解释了留下太宰治的原因。
【留下太宰治有两方面的原因。一，他是命运之子，命运之子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好运，哪怕不是好运，命运之子也会有些让人羡慕的本事，留着他，你接下来应该能避免很多麻烦，没准还能学点东西。】
奈奈点点头：[那二呢？]
【二是，他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才是许愿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但你也知道，平行世界是由我创造的，所以只要我允许，哪怕平行世界的命运之子也可以作为你存在的锚点。】
“锚点？”奈奈不禁呢喃出声，在听到中也有些迷糊的“奈奈”后赶紧捂住了嘴，就当自己刚刚是在说梦话。
奈奈闭着眼睛，缩在被窝里等了一会儿，耳朵却悄悄竖起，听着被窝外的动静。
悉悉窣窣掀被子的声音，然后是一阵静谧，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六眼依旧发挥着作用，能看到中也起身，轻手轻脚地穿上拖鞋，然后又慢慢接近她的床边。
中也在她床边站了一会儿，像是在观察她，奈奈被窝下的小手不由握紧，竟有种害怕装睡被家长发现的心虚。
好在中也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让她鼻子露出来——应该是怕她缩在被子里睡呼吸不畅，之后就又走了。
然后就是他回到被窝时轻微的悉窣声，没多久中也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均匀。
一直乖乖装睡没有动的奈奈这才舒了口气，却忍不住抱着被角偷笑，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竟然能遇到中也这么好的少年，还被他当成妹妹一样爱护。
沾沾自喜的奈奈还沉浸在中也的关心之下，书却已经不耐烦了。
【喂喂喂，你是已经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了吗？】
被晾了这半天的书觉得五条奈奈就是个傻子，为这么点儿小事就高兴成这样，嫌弃了0.1秒后又回忆起奈奈的生平，那点子嫌弃就又被祂抛掉了。
跟一个缺爱的小朋友计较这些做什么呢？显得祂很不懂事。
奈*缺爱小朋友*奈回过神，软白的小脸儿蹭了蹭枕头：[那你就说说，锚点是个什么意思，又是怎么回事儿？]
【锚点相当□□速定位器，它能让我在这个世界的分.身迅速找到你，】书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灵魂印记只能用一次，你和太宰治待在一起更方便我感知你的存在。】
[就这样？]奈奈不太相信，[你的分.身找我干嘛？你就不怕我用它为非作歹啊？]
被窝下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像是放弃般揪住了被子。
[……算了，我也没有想用你实现的愿望。]
书装作没有发现她脑内声音的低落和自欺欺人：【哦，那当然是因为我如果要使用能力要受到小世界的限制，必须得我的分.身在你身边才行。】
感觉自己好像自作多情的奈奈：[……睡、觉！]
【晚安。】
奈奈没有回应。
三秒后。
[……晚安，无字天书。]
许久没被叫过全名的无字天书的意识微微发着光，昭示着祂愉悦的心情，却又在下一秒黯淡些许。
因为祂刚刚骗了奈奈，不仅仅是刚刚，之前也骗了一次。
锚点的作用是定位没错，但不仅仅是为了方便祂感知她的位置，还为了确保她活着。
奈奈不是自愿转生到二次元世界的，所以二次元世界在偏爱奈奈的同时也会本能的排斥，之前奈奈还小，也没能完全掌握无下限和六眼，排斥的影响并不大，仅仅是让她记忆模糊，但随着她年龄增长，咒力越来越强，世界的排斥会导致奈奈的灵魂不稳。
换句话说，太宰治作为奈奈来到这世界的“罪魁祸首”，留在太宰治身边能帮奈奈短暂地骗过二次元世界，以此让奈奈的灵魂稳定，时间长了，就算奈奈和太宰治分开也不要紧。
但也意味着，祂就这么扼杀了奈奈回到三次元的可能。
想到这一点的无字天书无声地叹了口气，意识闪着微光，催动着仍然在横滨地下的分.身，让它能迅速来到奈奈身边。
她怎么会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呢？
她想有一个家，想有爱她疼她的家人。
作为一本能让人心想事成的书，这个愿望祂一下子就感知到了。
可惜的是，这个愿望不用祂出手也会实现，所以……就当是为了弥补祂的自私，书就作为让奈奈能得偿所愿的礼物，一直陪在奈奈身边吧。
第38章 努力活着第三十二天
翌日, 奈奈起了个大早。
倒不是她习惯早睡早起，而是又到了她每周供稿的时间了，但她这周的稿件还没被打印出来呢，要是中也走了她这稿件就得拖到下午去送, 日报的编辑大概又会跟中也抱怨一大堆。
她可不想听中也满是怨念的一一转述。
再说了, 太宰治拖稿和她五条奈奈有什么关系？她就是个无辜的默写员罢了。
而且也不能怪她拖延症, 她都是跟咖喱饭君学的。
尽管她还不知道咖喱饭君的真实姓名, 但互通信件成为笔友之后, 她和咖喱饭君已经很熟了。她知道他年纪不大, 独立生活, 爱吃房东老板的咖喱饭, 喜欢写作但又常常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进行心理建设才能开始动笔。
据咖喱饭君来信所言，他稿件已经从一周一交变成了两周一交, 只是编辑大人天天都要打电话催促他创作的习惯却一直没变——从中也每周从报社回来之后说起原野编辑的碎碎念可知，只有天天监督才能保证咖喱饭君稿件能及时供应。
奈奈别的没学会, 拖稿的小毛病倒是一点不落全学到了。
好在她只需要默写, 就算拖稿也顶多压线交稿, 不至于开了天窗，而咖喱饭君嘛……可就不好说了。
奈奈洗漱完出了房门，看到冲她笑眯眯打招呼的黑发少年时奈奈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家里多了个太宰治来着！
她的眼睛亮了亮。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供稿日也可以赖床了！因为……有第二个跑腿人选了呀！
而且, 奈奈坏心眼地想着, 如果太宰治去送稿件，那等到他跟编辑自我介绍的时候, 场面一定很有趣吧？
昨天还纠结要不要留下太宰治的奈奈这会儿就已经把人当成了跑腿的，甚至还自顾自幻想起了太宰治和她的编辑见面时的场景……可以说是相当没心没肺了。
觉得那样一定很有趣的奈奈心中欢喜, 表现在明面上就是奈奈一点儿也不虚假地跟太宰治道了早安，还冲他笑得甜滋滋的, 丝毫没把他当成外人。
太宰治看在眼里，心中却止不住思索，只面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中也看着奈奈的反应倒不觉得意外。
相处一年多的时间他算是看透了，奈奈看着独立又聪慧，其实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脑袋里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会突然就笑出声来，问她她就会摇摇头说没什么。
不过也许就是这种天马行空又跳脱的思维才能和芥川先生与太宰先生成为网友吧？不然两位作家同时看中奈奈的可能性也太低了。
中原*其实三次元是诗人来的*中也递给奈奈一个三明治，顺便很是操心地交代：“今天该交稿了，你和太宰先生联系过没有？打印了吗？我早上路过报社，可以顺便带过去。”
被问到的奈奈眼神闪躲了一下，心虚的很，但下一秒就冲中也讨好地笑笑：“你不是要联系装修师傅吗？交稿的事情交给太宰就行了，我就是还没来得及校正一些字词，很快就好的。”
听到这里中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先是吸了口气，然后又狠狠地吐出来，紧接着就伸手揪住了奈奈的小耳朵：“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跟那位咖喱饭先生学拖稿的坏毛病！你现在养成习惯了还了得？”
不至于到咆哮的程度，但也很大声。
一直安安静静吃饭的太宰治很不优雅地掏了掏耳朵：“蛞蝓就是没脑子，大清早就这么聒噪，小心邻居来敲门。”
说着又扒拉开中也揪着奈奈耳朵的手，很是心疼地捧着奈奈半边脸左看右看，仔细端详着那只被揪得微微泛红的耳朵，嘴上埋怨似的责怪到：
“看我们奈奈的耳朵都被你揪红了，真是粗鲁呢，我就绝对不会这么对待奈奈。”
中也&奈奈：……
虽然但是，太宰的语气是不是有点太娇嗔了？
中也是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奈奈则是觉得哪里都别扭。
她看看一言难尽表情的中也，又看看一脸心疼但说话茶里茶气的太宰，最后选择了……
[无字天书无字天书，你在吗？]
【当然。】
[你有没有觉得太宰治好像哪里不对？]奈奈感受着太宰捏她耳朵的手，身体僵硬，[他这已经不是自来熟的程度了吧？]
书的声音倒是相当平静：【他应该是在博你的关注。】
[哈啊？]奈奈不解，并大受震撼，[他为什么要博我关注？]
书没想到奈奈这么笨：【当然是因为他想你关注他呗，还能有什么原因？】
奈奈被堵得一时语塞。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好奇太宰为什么想让她更关注他呢？明明也没有很熟。
不过说来也奇怪的很，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书告诉了她太宰是她的锚点的事，她竟然也不觉得太宰治的亲近让她有什么不悦，顶多是不太自在而已。
奈奈不自觉看了一眼太宰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这会儿意外的清澈，与初见以及昨天那种阴沉沉仿佛要吃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反而像是发现了有趣物件后眼睛亮亮的猫。
这个联想让奈奈心里软软的，然后她不自禁地抬手握住了太宰戳她耳尖的手指：“先别玩了，吃完饭我们还有的忙。”
“好哦~”太宰治纤长浓密的睫毛扇动两下，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都听老板的。”
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与他之前所表露出的各种特征格格不入的温柔。
奈奈还好，虽然被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好歹是忍住没有表现出来，中也就不一样了，他直接使劲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然后另一只手环住自己的胳膊，狠狠地抖了抖：
“笑得真恶心啊，青花鱼。”
说完也不管太宰治什么反应，站起身拎过书包，冲着奈奈道：“那我就先走了，有问题随时打电话。”
说到这儿的时候意有所指地瞥了太宰治一眼，而太宰治看到也假装没看到，非得蹭到奈奈身边坐着吃饭，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黏黏乎乎。
而被蹭的奈奈显得有些无奈，却好脾气地没有推开太宰，只能望着中也挥挥手：“我知道啦，你认真上课，不用担心我。”
“装修的事也不急，你先联系师傅，到时候具体的装修细节我们再讨论。”
中也点点头，心情好了不少，但余光一扫到太宰治表情又变成明显的嫌弃：“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我先走了，会早点回来。”
说完也不管奈奈的反应，迅速出了门。
奈奈不由叹了口气：[希望那位监督中也的老师能坚强一点。]
因为中也说要早点回来，往往意味着他要翘掉社团活动，并且使用异能力。
早饭结束后，奈奈拉着太宰治坐到沙发上，也不管太宰治什么反应，一股脑地把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清楚：
“在我这里工作是很轻松的，你只需要在中也不方便的时候看顾我一下就行，顺便教教我撬锁，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你这么聪明应该也猜到了，我是那位在报纸上连载小说的太宰先生的……助理，也是芥川先生的助理，只是他们不方便自己出面，所以才会让我帮忙校订文章然后投稿到报社去。”
“以后去报社交稿的事情可能要麻烦你，”奈奈盯着太宰治的眼睛，并没错过他的惊讶和疑惑，她不由笑了笑，“虽然昨天很纠结要不要留下你，但既然已经决定要雇佣你，那就用人不疑。”
虽然这么说，但奈奈还是有点担心太宰治这个聪明人会把她的秘密都搞清楚，包括穿越、无字天书这两个最不能说的，偏偏她又明白，她这种不算聪明的普通人和太宰这种顶级聪明人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坦诚。
可以适当隐瞒，但欺骗最好是不要——根本骗不到，和那位名侦探交流那么长时间得出的经验。
犹记得她某次只是想要骗那个名侦探她猜到了他的身份而已，结果那个名侦探就根据她发过去的文字顺序指出她有反常，然后一顿推理分析，最后得出结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就只是在骗我】。
奈奈当时：OvO一个小玩笑而已，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总之，面对同样聪明未来可能还要相处很久的太宰，她该说的都说了：“刚刚和中也说的装修是因为现在这个房子我们三个人住有点小，所以打算搬进大一点的房子里去。”
“不过新房子的主人是中也，你记得要对他好一点，不要总是茶他。”
太宰治捕捉到一个陌生说法：“……茶他？”
奈奈：“……”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
“大概就是不要阴阳怪气，态度好点儿，毕竟住在人家家里，对吧？”
奈奈乖巧的笑笑，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试图萌混过关。
这招没有用，但太宰治还是放过了她。
因为他大概猜到了“茶”是什么意思了，也很清楚，奈奈这一番话，说到底确实是好意，只是……
正如奈奈所说，太宰治是个聪明人，甚至是可以和那位世界第一名侦探媲美的聪明人，所以他一下子就抓住了搬家事宜的核心：
“为什么不让那只蛞……小矮子自己搬走？”
第39章 努力活着第三十三天
为什么不让中也自己搬走？
奈奈眼睫微垂, 被戳中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说白了，她也不过是想借着这次搬家躲开她那个父亲罢了。
账户里遽然增长的金额让她感到了威胁，但她没有能力反抗，也不想把中也拖进她都搞不明白是否危险的污糟事当中, 所以躲开是最好的办法。便是躲到中也家里被发现了, 她也可以说是去朋友家暂住, 不至于过多的牵扯到中也身上。
中也早就邀请过她一起搬过去, 她是知道中也真的把她当妹妹的, 她也愿意把中也当哥哥, 所以她才不愿意利用中也, 不想他开开心心搬家却发现她其实并非出自真心。
但现在确实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奈奈的沉默几乎可以说已经是变相地告诉太宰治, 她是有自己的计划的，这个计划因何而起, 是什么要怎么做，他无从得知, 但只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她很愧疚。
太宰治觉得神奇。
人与人之间不就是因为利益各种利用来利用去吗, 有什么好愧疚的？情感只是利用过程中无用的附属品罢了，随时都可以舍弃。
这五条奈奈明明看起来还算聪明，怎么偏偏在这种事情上钻牛角尖？
但太宰治又不得不承认, 他很喜欢五条奈奈的愧疚, 那是他许久未见的，也是他在那个家里从未得到的, 属于人性的那一部分情绪。
他不打算多说什么，可奈奈好像不想就这么略过这个话题。
“我可以保证, 我不会伤害中也，也不会牵连你, ”奈奈试图尽量表现出自己的真诚，“我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需要暂时躲出去，躲过这一阵就可以了。”
“小麻烦？”太宰挑了挑眉，眸光微微黯淡，却显露出一种和他年纪不符的深沉，“你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它？”
很大的诱惑，但奈奈不打算说，就好像她也从未想过要向名侦探求助一样。
她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只是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牵扯到他们，会让他们陷入难言的危险中，但如果只有她自己，一切都是未知和不确定。
没来由的直觉，但奈奈相信，尤其在和书交流之后，她就更加坚信，她的命运只有她自己能掌握，太过依赖别人只会牵连无辜。
所以奈奈摇了摇头，拒绝了太宰治的“好意”。
“谢谢，但我更想自己解决。”说着她试探着握住太宰的食指，轻轻晃了一下，“你人很好，我不希望你出事，所以你不要插手。”
小孩儿的手柔软、脆弱、小巧，却温暖地包裹住了他的指尖。
太宰治凝眸望去，只能望进小孩儿带着小心和温暖的清浅目光。
其实太宰治很想问，我们也才刚刚认识，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对你带着恶意，为什么会愿意为我考虑？他还想问，初见时你为什么害怕我，是早就听说过我的名字，觉得我可怕吗？他更想问，你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还是说我在你眼中是特别的呢？
但他最想问的是，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然而最后，这所有的问题只汇聚成一个字：“……好。”
过于贪心就会失去，过分奢求便会被抛弃——这一点，津岛修治应该很了解才对。
太宰治敛去眼底的动容，抽回了自己的手指。
手指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失去了刚刚被小孩儿握着的暖意。
奈奈不知道短短时间内太宰治想了那么多，只是见他抽回手之后手指动了动，以为他不喜欢被人牵着手指，于是她试探着牵住了太宰治的衣袖。
她没注意到太宰治因为她这个动作有一瞬间的怔愣，更没注意到他身侧握紧的另一只手，她只是相信了太宰治那不辨真假的好意，怕他因为担心而背着她做点什么：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有长野秘书在，我……不会有事的。”
“长野秘书？”太宰治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联想到奈奈的姓氏，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偶然见过一面的男人，“长野又务？”
奈奈一愣：“你认识他？”
“偶然见过一面。”太宰治神色淡淡，似乎确实只是见过一面，奈奈也就没多想。
也是，连太宰治究竟是真的好意还是假的恶意都分辨不出来的奈奈，又怎么能分辨出太宰治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反倒是太宰治，他根据长野又务这个名字已经隐约猜到了奈奈的身份，甚至对奈奈可能面临的危险也有了两分猜测。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奈奈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眉宇间有过一瞬间的凝重，却很快就消失了。
奈奈并未察觉到这一点，或者说，她在微表情这一方面还差的很远，以她的能力还不足以看破太宰治的微表情。
于是并不知道太宰到底在想什么的奈奈将她自身的麻烦事轻轻带过，然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装修的事。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中也自己攒了不少钱，政.府补贴也给了些钱，”奈奈掰着手指，“我也攒了不少，装修的钱是绝对够的。”
太宰治挑了挑眉：“那你们有看中的装修风格吗？”
“这个问题要等中也回来再决定，”奈奈笑了笑，原本有些紧绷的身躯微微放松，“但我们可以先选我们两个各自喜欢的风格，最后再让中也选他中意的风格。”
“我们三个人，总有意见重合的时候吧？”
如此想着的奈奈打印了很多不同装修风格的图片给太宰治做参考，然后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划掉），自己开始整理这一次要连载发表的章节。
整理是很快的，只是检查一下错别字以及一些语句是否通顺——这和太宰先生无关，实实在在是奈奈自己的问题。
她当时看的都是中译版，默写出来当然也只有中文内容，所以她需要把中文翻译成日文，然后再做修改，奈奈的日语水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飞速进步的。
最开始奈奈还是用翻译软件，翻得有些生硬，需要编辑进行修改润色，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编辑帮忙，完全可以自己完成翻译和修改的工作，足可见这份默写员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
相较于奈奈时不时还要抱着本日语字典翻来翻去，太宰治就轻松多了，他只需要在众多图片里选出自己喜欢的风格然后做上标记就行——是一份有些单调，但又让人莫名充满了希望的活动。
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暖而不灼人，将整个卧室照的亮堂堂的，就连人身上都镀了浅浅的金边。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各自坐在房间的一角。
年纪小一些的女孩白色的中长发蓬松又柔软，翘起的发丝在光照下有些透明，偶尔随着她的动作抖动，莫名俏皮。她看起来有些小大人的模样，稚嫩可爱的脸上是认真的表情，小嘴儿紧紧抿着，肉乎乎的小手抱着一本比她脸还大的字典翻看着。
更为年长的小少年则懒散得多。
他像一只正在晒太阳的黑猫，半趴在矮桌上，整个人看起来软绵绵懒洋洋的，右手捏着笔，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下笔时却没什么力道。一头微微有些卷曲的黑发蓬乱又柔软，在光下泛着淡淡的棕色光泽。
两人并没有交谈，但这样的场景并不会尴尬，反而因为小少年偶尔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显出几分温馨。
太宰治选中某张图片后随意地标上五角星，然后趴在弯曲的胳膊上，侧着脸去看奈奈。
小孩儿年纪小，还没长开，侧脸稚嫩又没什么棱角，甚至还带点肉乎乎的婴儿肥，但那双眼睛又圆又亮，瞳孔像是倒映着天空和白云，乍看有些冷漠，但偶尔对视上时小孩儿会弯弯眉眼，一双眼睛又仿佛盛满了细碎的阳光，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太宰治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宁静。
他曾在那个压抑沉默又阴森诡谲的家中无数次幻想过类似的画面，有一个人就坐在他身旁，或是静静看着书，或是慢慢喝着茶。那个人也不用说什么话，就只是在他看过去时偶尔回给他一个浅笑，而不是或厌恶或恐惧或嫉妒的目光。
只是没想到，画面成真的时候，那个人会是一个小女孩。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神奇，太宰治想，神奇到会让他本该不再奢求的心又一次生出了些妄念，竟然想要长长久久地留住这一刻的时光。
这可要不得。
眼帘微垂，遮住了眼底的野望。
“太宰，”轻软的嗓音打断了太宰的思索，他抬眼去看，小孩儿正双手举着一个文件袋，笑盈盈望着他，“要麻烦你去一趟《横滨日报》的报社，找一下原野编辑，把这个文件袋交给他。”
“可以。”太宰治答应得干脆利落，反倒让奈奈惊讶了一下——她还以为太宰会问问里面是什么呢。不过转念一想，太宰的脑袋那么好使应该是已经猜到了才对，而且她刚告诉了他自己是作家“助理”的事，根本都不用猜。
于是奈奈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他：“要在十一点半前送到，不然原野编辑要去吃午饭了。”
回应她的是太宰挥手离去的背影。
目送着太宰离开，奈奈猛地拍了下额头：“忘了把钥匙给太宰，让他也给自己配一把！算了……反正也快搬家了。”
第40章 努力活着第三十四天
走在还算宽敞的街道上, 太宰治的脚步十分轻快，连带着他手里的文件袋都跟着他自然甩动的手而一摇一晃的，嘴角微微勾起，哼着他平时最喜欢哼的曲调, 眼中藏着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愉悦。
但路过的行人却能从太宰的行为举止中看出他的好心情。
太宰治面容清秀, 鸢色的眼睛明亮而深邃, 身材修长挺拔, 本就是极为惹眼的模样。
若是一年前的横滨大概不会有人有闲心去留意身边擦肩而过的帅气路人, 但一年后的今天, 日子越过越舒心的横滨市民们对精神上的需求更高了, 于是看到太宰治这样好看的少年也会多看两眼。
再加上太宰治身上流露出的轻松, 使得看他的人也不禁受到感染，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是以太宰治走在路上的回头率有些高, 甚至还有人在看到太宰治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冲他微微一笑。
太宰治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好心情。
——这反而让他的心情变得不那么愉快了。
他摸了摸自己上翘的嘴角，下意识往下按了按, 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轻快的脚步也放慢许多, 阴郁的气质逐渐取代了刚刚的欢快。
他为自己的情绪外露而震惊，也为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受到奈奈的影响而不安。
那小孩儿只是给了他一个文件袋让他跑腿转交而已，他竟为她的信任和亲近而沾沾自喜？
这不像他, 他不是这么心思浅薄的人。
明明一开始接近奈奈他是报复她把自己踹下水的无礼的, 后来是想弄明白她在听到自己名字时诡异的恐慌，但现在……
他还没报复, 还没搞明白，竟然就已经受她影响如此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了？
太宰治蹙了蹙眉, 隐隐感到不妙，同时也在心中怀疑, 奈奈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他的心绪如此不稳定。
鸢色的眸子里闪过些许幽深的暗芒，太宰治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接近五条奈奈并趁机住进她家以得到临时的庇护之所，是不是做错了？
假如书在这里大概会告诉他，就算错了，那也是平行世界的你错了。
太宰治不明白自己的心绪为什么这么容易受奈奈影响，但书却是很清楚的，无非是两个变数之间的联系。
奈奈的到来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的愿望，甚至是他在跳楼求死时摸到真相后唯一且强烈的心愿，所以完全可以说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对奈奈是有着执念的。
他的执念太强，连带着这里的太宰治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这种影响不会左右太宰治的思维，却容易让他和奈奈相处时变得感性。
太宰治本就是一个理智又感性的人。只是他的感性大多时候都是为了人性之恶，觉得这世间污浊，死亡是唯一的清净坦途，可他偏偏又对这世界有一丝执着，他想知道，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是能让他看到希望的吗？
哪怕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希望什么。
而和奈奈的相处，会让这种感性变得频繁，连带着他在看到奈奈时会不自觉地将她和他自己心中那说不清的希望联系起来。
这也就不奇怪他对奈奈的情绪起伏如此之大了。
可惜的是，太宰治没有书，也无从得知自己竟然被平行世界的自己影响了，但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因为都是太宰治，尽管不能互通心思，但对于摆脱既定命运的向往必然是相同的，尤其是在发觉自己无力改变的时候。
他们都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可一旦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那个肩负着希望的人也只能被动接受被太宰治盯上的命运。
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还要算在平行时空的太宰治头上，以及奈奈这个跳脱命运之外的变数身上。
奈*变数*奈坐在电脑前，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在脑海中呼唤着无字天书。
[昨天晚上忘记问你了，正常来说有人在我视野范围内的话有什么异动我是很容易发现的，呃……排除我发呆放空的时候，但为什么太宰接近我我却发现不了呢？]
[也不是发现不了，就是总要等他快接近的时候才能察觉到，是六眼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奈奈意识中的书闪了闪，像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样，过了大概半分钟才有回应：【这个大概是力量体系不同的原因。】
[力量体系不同？]奈奈疑惑了一下，很快想起来了之前六眼观察到的信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当初看到中也的异能力时六眼好像确实有提示是与咒力不同的另一种未知力量。]
[那会儿我都还不知道咒力的存在来着。]
书又闪了闪，隐隐跳动了两下，仿佛在点头一样：【没错，就是因为两种力量不同，所以适配需要一点时间。】
[适配？]奈奈不由感到好笑，[你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词啊？]
【奇怪吗？不同的力量体系碰在一起当然需要适应过程。】书的语气带着些理所应当，【咒力与异能力完全不同，咒力是人人可以拥有，但只有咒术师可以使用；异能力是只有三次元的作家才会拥有并且使用，寻常人连边都摸不着。】
【但从设定上来说就完全不一样好吗？】
[好吧好吧，是我想得不够深入，]奈奈乖乖服软，顺便给自己贴在桌面上的脸换了一边，[那你说的适配又是怎么一回事？]
【字面意思喽。】书的回答带点儿不顾旁人死活的冷漠，【这世界本该是文豪的场景就圈定在横滨，而咒术师也主要在东京，哪怕会牵涉到横滨也只是牵扯到普通人，但由于你这个变数的存在导致咒力和异能力产生了交集。】
【不过这一点是在你出生之后缓慢发生的，而不是你来到横滨后出现的现象，所以你也不用自责。】
奈奈还没来得及低落两秒，就被书的话给安慰了一下，心中不免一阵熨帖，只是还是暗自将“自己的存在导致咒力和异能力产生了交集”这一事实记在了心上，表面上却扯出一抹笑来，调侃脑海中的那本书：
“你还挺关心我的嘛，连我自责不自责都能猜到？”
【哼，那当然，】骄矜的无字天书晃了晃自己的意识体，【怎么说我也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天书，见了不知道多少人，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我？】
[好的好的，]奈奈心中回应着，继续把话题带回正途，[那你还没说完适配的事呢。]
【就是那么回事儿啊，】书的语气带上了恨铁不成钢，【六眼的运作主要依靠咒力，让它去分析异能力不得需要点儿时间啊？】
【再说了，太宰治的异能力是什么？人间失格！能让其他人异能力无效化的一种异能力，在适配过程中不得对咒力也产生影响吗？你是不是个傻的？】
不是第一次嫌弃奈奈笨的书气的抖了抖，然后留下一句【你个笨蛋还是自己悟吧】就再不搭话了。
奈奈：……
这么凶啊？
她不过是觉得有书在，应该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答所以才不想动脑吗，怎么就傻了？她也不傻的好嘛，顶多就是……懒。
不过书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奈奈也能想清楚原因了。
简而言之就是，咒力和异能力两种不同的力量需要一个适配过程，比如一开始她看到中也身上的异能力时不知道那是异能力，只知道是一种未知力量，但在中也告诉她异能力的存在之后大脑有了这个答案，连带着六眼也进行了修正。
而太宰治的异能力与众不同，他能消除异能力，应该也是能抵消一部分咒力，所以才会导致六眼经常会捕捉不到他的动向。
奈奈忍不住皱了皱眉，那这样说，六眼的使用除了要靠它自己的成长以及她的咒力增强之外，还需要她自己也明白一些理论？
但为什么之前像是什么qiang茧、身手分析之类的六眼也能看出来呢？
奈奈非常不解，奈奈相当疑惑，她忍不住再次呼唤无字天书的名字。
书原本不耐烦搭理她，奈何她实在是太烦人了，不搭理就一直喊一直喊，祂也只好再次给她解答这个疑惑：【你自己看过什么书都忘了吗？】
[啊？]
奈奈懵了一下，几乎没反应过来书所说的“书”是指什么，但在目光扫到电脑时她突然福至心灵，一下子get了书的意思。
[你是说我上辈子看过的那些书？]
奈奈回想了一番，却又迷茫了：[可我没看什么讲机械还有格斗的啊……]
书：【……我与你无话可说。】
然后就安静了。
但一秒后祂又再次冒头，留下一句愤恨的【朽木不可雕也】再次遁了。
总被人身攻击的奈奈：……
实在没搞明白的奈奈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哦，原来是因为她之前看了很多推理类的书籍，比如《福尔摩斯探案集》《东方快车谋杀案》等等，也看了不少杂七杂八的科普性文章，这些内容里难免包括一些心理学、推理、逻辑分析等相关的知识，所以六眼才能在分析时那么“聪明”。
只是可惜，六眼的主人五条奈奈不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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