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了自己的六眼不如五条悟的“好用”的真相, 奈奈一时也没什么解决的办法，什么放空大脑，说得倒是容易，真做起来可困难得紧。
而且前提还是要在六眼的解析过程和结果传入大脑之前就放空, 真要细究那估计要0.0001秒之内完成才行, 奈奈反正是做不到。
看着面前厚厚的教科书和习题集, 奈奈发出了忧愁的叹息, 但叹息完了就开始摆烂。
“不管了不管了, 任何事情都等我过完年再说。”
之前担心自己跟着五条贺川走一遭后回不了横滨, 所以提前把新年礼物放在了中也和太宰的房间门口, 想来他们应该早就打开看过了吧？
奈奈摸了摸颈间不知合适挂上的怀表吊坠, 抿唇笑了笑。她还挺喜欢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很喜欢。
被惦记的两个远在横滨的少年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 注意到彼此的状况后立刻互瞪一眼，然后相当默契地同时侧移两步, 原本间隔一米的距离被拉得更远, 紧接着两人同时转头手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
“别把你的感冒传染给我啊！”
这点默契并未让两人觉得开心, 反而都皱起了眉，再次同时道：“别学我说话！”
察觉到彼此又一次“默契”起来的两人静默两秒，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转开了头。
如果奈奈在这里就会发现, 中也和太宰现在的穿衣风格同之前有了非常明显的不同。
中也之前更偏爱方便打斗的运动装和休闲装, 太宰则是喜欢穿休闲款的衬衫和西裤，然后套一件极衬他身高和身材的长风衣, 但现在的两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制服，肩上都披着一件长长的黑色大衣。
——这是两人加入港口mafia之后的“工作装扮”。
说来两人加入港口mafia的过程还挺顺利的——或许和他们俩的异能力有关, 再加上中也的战斗能力强，太宰的脑瓜实在聪明, 不过才加入港口半个月的时间，两人手底下就各自有了十几人的小队。
这晋升速度不可谓不快，可两人却依旧觉得不满意，他们的目标可是□□的核心人物啊，怎么会甘心当一个小小的小队长呢？
但□□的干部名额就只有五个，现如今尾崎红叶、A、兰波三人已经占据了三个名额，其他人自然是对剩下两个名额虎视眈眈。
听说那个叫森鸥外的医生似乎就很得首领的信任，平时也总能说得上话，说不定他马上就能成为第四位干部呢？
——以上关于森鸥外将成为第四位干部的言论纯属□□内部流传的谣言，真假不一定。
但太宰治很清楚，那个眼里写满野心肚子里全是黑水的家伙想要的，绝对不只是一个干部的职位。
悄咪咪和森鸥外搭上线的太宰治摸索着西装口袋中的怀表上精致的花纹，眼底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对太宰的小心思一无所知的中也倒是专心盯着手底下的人“搬运货物”，只想着好好工作，什么时候升职加薪，争取早点当上干部，在□□享有话语权。
在东京的奈奈对这一切都不了解，仅仅知道也都是中也和太宰电话里说的一些事情，比如当上了小队长，工资还不错，食堂竟然没有螃蟹之类的情报。
不过她现在想着，就算新年礼物已经送出去了，那也得抽时间去横滨一趟，他们仨一起聚个餐也不错，毕竟他们现在都是事业咖（？）。
“话说……我是不是应该要给五条悟准备新年礼物啊？那个叫伏黑惠的小哥哥还有津美纪小姐姐是不是也要准备？”奈奈苦恼地戳了戳脸颊，“我应该是和他们一起过年吧？”
【你问我吗？】书表示这话题转的太快，祂还没反应过来，【应该是吧，怎么说也是监护人和被监护人，法律上来说你们是一家。】
这个解释听得奈奈不禁黑线，但又不得不承认：“说的很有道理，那亲爱的青简宝贝，有什么新年礼物推荐吗？”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说话？】书被奈奈刻意的甜腻语气给恶心得闪了闪，但还是很靠谱地给出了答案，【红包怎么样？没人不喜欢钱。】
“说得很对，”奈奈嘴角上翘一秒又很快下落，“那你应该也很清楚，红包都是长辈给晚辈的，我给五条悟他们红包真的不是想挨揍吗？”
【开个玩笑而已嘛……】书嘿嘿笑了笑，【不过你敢说你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让五条悟喊你爸爸？】
确实这么想过的奈奈心虚地咳了两声：“也就是想想而已，距离我能把五条悟打得叫爸爸那天还早着呢。”
【但一切的基础还是解决你和六眼的不同步问题。】
这么一聊话题就又绕回了咒术上。
奈奈猛地用额头砸了下桌子——没有开无下限，于是额头和桌面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痛得奈奈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是何必呢？】
“就是觉得烦呐，”奈奈嘟着唇抱怨，“都怪你，这时候让我明白了自己总是没办法掌握瞬移的原因，这还让我怎么过年啊？”
说的好像往年过年的时候她有多么欢喜似的。
平白背了个锅的书默默不说话，因为祂知道，奈奈自己念叨念叨就能把自己哄好了，根本不需要祂多说什么。
果然，没一会儿奈奈就坐直了身子，两只小手拍拍自己的脸，自己给自己打气：“算了，你也是为我好，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不争气，要不就跟学文科似的把这些书都背下来，理解的事情交给六眼好了。”
“之前不是也有这种情况吗？我就只是看了《福尔摩斯探案集》，六眼却能分析出别人的身份之类的。”
【可以试试，】书觉得奈奈这个说法似乎行得通，【刚好，你看书有记忆加成，想来应该能有不错的效果。】
“嗯？”这说法新鲜，奈奈惊喜地睁圆了眼睛，“我还以为只有上辈子看过的书能记得清楚，这辈子也行吗？”
【不然你以为凭你的小脑袋瓜儿你的日语水平能进步这么快？】
“呿，少瞧不起人了……”
一人一书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虽然整个房间只能听到奈奈一个人的声音，但或许是窗外的雪景很美，房间里的布置很温馨，竟然也不会让人觉得奈奈自言自语的模样有些诡异。
至少五条悟不觉得。
倒挂在窗檐上的五条悟能看见小孩儿的嘴巴一动一动地在说着什么，但他并未刻意去听，只隐约听到什么“把这些书都背下来”，倒觉得小孩儿幼稚又天真，还有点可爱。
理科的学问又怎么是背诵就能学会的呢？若真能这样，那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为理科方面的天才？
但事实证明，理科大佬有理科大佬的学法，文科小废柴也有文科小废柴的解题思路。
奈奈自这天起就开始疯狂刷题——说是刷题并不准确，她只是把五条悟买来的所有真题全部看了一遍，然后往上面疯狂抄答案，答案抄完再看一遍。
等到过完新年，奈奈就开始背书，先背教科书，再背真题集，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终于把教科书和真题集全背完了，而这之后，她就不停地冥想暗示自己，她背下来了所有的书，所以不管是空间物理还是无穷级数她都会了。
然后，还真就成了。
虽然奈奈自己本人看到那些题还是会第一时间感到窒息，但她能轻易说服自己，哦，小case，知识都在脑子里，只要随时取用就好，所以倒还真让她和六眼达成了某种平衡，进而实现了无下限术式的完全掌握。
——但中间还是有些其他小问题。
后话不提，想着要给五条悟他们准备新年礼物的奈奈在五条悟刻意暴露踪迹后立刻抛下了“抄”了没几页的真题，巴巴跟在了五条悟后面，仰着头，软着嗓子跟他说话：
“五条先生，马上要过年了，我能去逛街吗？”
表面五条先生，私下就五条悟，书在奈奈的脑海里默默吐槽她“表里不一”，奈奈假装没听到，腆着脸去拉五条悟的衣摆，整个人看起来极为乖巧：
“可以吗，五条先生？”
五条先生低头去看奈奈，正对上小孩儿希冀的眼神。
那双比他的要圆一些，也比他的要大一些的六眼就那么眼巴巴望着他，里面闪着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他眼中的神采。
稚气的，天真的，甚至还带着微弱的祈求。
五条悟觉得很新奇，连带着心脏都仿佛被这种新奇所包围，变得有点柔软起来。但——本性并不会因为这点柔软发生任何改变，他双手环胸，高傲地扬起头：
“五条先生很忙的，哪有时间带你出去？再说了，逛街还要花我的钱，我凭什么答应你？”
奈奈：“……”说好的监护人呢，连带被监护人逛街都不行吗？
说不上心里那点突然出现的失望是怎么回事，奈奈只能思考，自己能做些什么才能打动这位五条先生，让他愿意为她花钱（似乎哪里怪怪的但又好像没错）。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
打破沉默的还是五条悟，他见小孩儿眼帘低垂，还没他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带着思索的表情，好像真的在想办法让他答应的模样，颇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哥哥才会养你，五条先生不会！”
第62章 认真学习第十六天
奈奈因五条悟的话而怔愣了一下, 只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仿佛在哪听过，回忆一下才想起来，当初离开横滨时她把自己的存款全给了中也和太宰, 一分没留, 原因就是她觉得五条先生会养她。
她当时说得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的, 五条悟略有不满地在旁边念叨了一句“哥哥才会养你, 五条先生不会”, 只是她当时并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 奈奈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她连自己父亲给她的钱都没用过, 怎么就能对花五条悟的钱那么理所当然的呢？
奈奈想不明白，更为自己刚刚要缠着五条悟带她去逛街而感到愧疚。
“对、对不起五条先生, 我不逛街了……”
奈奈嗫嚅着道歉，脚下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后退, 想要逃回卧室远离五条悟。
一定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奈奈坚信这一点, 否则无法解释自己对五条悟的态度怎么这么不客气。正常来讲，对一个人越是不客气，就说明越是把那个人当成亲近的人。
就比如, 人们出门在外可能会表现得礼貌温和, 活泼开朗，倒不至于夸张地用“戴上了虚伪的面具”来形容, 但一定是放大了自己某一部分好的特质，隐藏起了自己可能并不那么美好的一面, 但在家人面前，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都会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
生气就是生气，不满就是不满，“你的xx很好，下一秒就是我的了”随时可能发生在家人之间，但这种情况却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仅有冷冰冰“监护人与被监护人”名头的兄妹关系当中。
奈奈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也许自己在面对五条悟的时候，潜意识里就比对待自己这辈子的那对父母要更亲近。
或者说，她心里已经把他当成哥哥了，不然她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花他的钱？
[难道我其实是一个心安理得坐享其成的人？]奈奈不由在心中反问自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奈奈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吧？不用努力的话谁不想当一条咸鱼呢？]
书听着奈奈脑海中的自言自语都恨不能操纵着祂的分.身狠狠敲打奈奈的脑壳：【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吧？如果你真是这样的人，这么努力学咒术是干嘛？咸鱼不需要学习，只要躺平享受不就好了？】
[呃……难道我不是为了能更方便去横滨看望中也和太宰吗？]书说得奈奈都开始自我怀疑了，[我当时还能有什么更伟大的想法不成？]
书：【我就不信你这么多天一次都没有想过插手咒术界的事，帮五条悟的忙。】
[我……]奈奈很想说她没有，但又不能自欺欺人，她确确实实有那么几次，在半夜起来喝水，却在客厅看到似乎很疲惫，直接瘫靠着沙发睡着的五条悟时，产生了类似“如果我能学好无下限，也许能帮帮五条悟”这样的念头，但她也很清楚，[我不行的，我没有那个天赋。]
对奈奈的自卑和妄自菲薄已经无语的书不说话了，因为祂也没办法指责什么。
奈奈似乎自己都没发现，她自卑到甚至有些自厌的程度。
在横滨，她大可以大大方方地接受五条贺川给她的生活费，却偏偏要自己去想赚钱的办法，说好听点，她这是自立自强自尊的表现，可真要论起来，不也是另一种的自讨苦吃吗？顶着孩子的躯壳却依照成年人的准则行事，说白了，是她怕欠了五条贺川的。
可五条贺川是她的亲生父亲。哪怕关系再不好，也是亲生的。
一家人需要计算得这么清楚？
再者，她明知道五条贺川一定是对她另有安排，却从未向中也和太宰求助，自己的本事也就那样，虽然奈奈声称自己是没想到会有生命危险，但书总觉得，奈奈似乎也不是那么想要活下去。
就连太宰邀请她跳河殉情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就算太宰治真的有分寸，可生死的事，真就能这么轻易地尝试？
书倒是想骂她不热爱生活，想骂她不珍惜生命，可祂又实在开不了口。因为奈奈的所有自厌大概都是长期自己一个人生活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上辈子奈奈被抛下的时候刚好是青春期，本来就是心理不够成熟容易出问题的年纪，偏偏父母突然离婚，都丢下她不管，只养到她成年，连面都不见。
奈奈的心理一定是出现了问题的。
那个年纪正是多思多想的年纪，说不定她就会产生自己是累赘、自己对父母没有用处才会被抛弃这样的想法，否则没办法解释，明明奈奈很清楚自己于五条贺川没有太多感情，怎么就为他和禅院雅子而痛苦那么久？
奈奈觉得自己是一时想不开，被降了智，书这个旁观者却看得更透彻。
没有一个心理健康出现问题的人能注意到自己的心理问题，就算注意到了也不能解决，否则也就不需要心理医生了。
自从和奈奈绑定的那一瞬间起，书就不再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了，祂也是局中“人”，所以祂无法以一个客观而专业的角度指出奈奈的心理问题，但……
书的意识借助奈奈的眼睛，望着一旁依旧抱着胳膊，表情淡淡的五条悟，祂很肯定，五条悟一定是察觉到了奈奈心理方面的不对劲，否则他不可能在见到奈奈被太宰带着跳河之后那么平静，也不可能早早地说出那句“哥哥才会养你”。
[他不会就这么看着奈奈逃避。]书笃定地想到。
果然，奈奈刚后撤没两步，五条悟就极为迅速地伸出了手，然后一把揪住了奈奈的衣领，将人抱在了怀里。
“想跑？晚了！”五条悟左手箍着奈奈的大腿，右手空出来狠狠地捏住她的左边脸颊，向外拉扯，“叫声哥哥很难吗？”
“有求于人连句好话都不会说，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这话简直戳中了关键！正在为自己对五条悟的亲近而慌乱的奈奈几乎立刻就浮现出这些日子和五条悟相处的点点滴滴。
其实五条悟更多时候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欠揍模样，语气也总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可即便如此，要让奈奈去说五条悟的好，她也能说出一大堆，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她仿佛对五条悟加了什么滤镜一样，脑袋里全是他的好。
刚被五条悟接回他家那一周，她寝食难安，五条悟虽然嘴上没说，但晚上总会抽空告诉她一些关于五条贺川和禅院雅子的事情，想也知道他是希望她能明白，这对夫妻固然可怜，她却也没欠他们什么；
搬到他家之后，他就带她去见了关系很好的老师、朋友和孩子（？），明显是把她当自己人的；教她咒术的时候讲得知识太高深，他就给她找了补习基础的老师；
一整天都东奔西跑忙着祓除咒灵，却总会在买甜品的时候打电话问她一句“三倍糖的xx要不要”，尽管每次她都拒绝……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对她很好。
这么一想，奈奈又觉得自己亲近五条悟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五条悟还从那个头顶有缝合线的奇怪男人手里救了自己呢，她亲近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被箍着不能动弹的奈奈完成了自我说服，然后放松了身体，小心翼翼地将五条悟捏着她脸颊的手扒拉下来，抬起胳膊搂住五条悟的脖子，小小的身子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主动抱住了五条悟。
脸颊贴着五条悟脖颈处的制服领子蹭了蹭，像是撒娇黏人的小奶猫一样叫了两声：“哥、哥哥……”
五条悟到底是低估了奈奈的“自我攻略”能力，否则他应该会很奇怪，奈奈记忆中的五条悟是他吗？
可惜，五条悟不知道奈奈心中的自己那么“高大上伟光正”，所以对奈奈的亲近只以为是自己潜移默化的影响奏效了，小丫头终于勇敢地走出了第一步，知道叫哥了。
有那么点得意的五条悟哼哼笑了两声，温热干燥的两只手自如地换了位置，卡住了奈奈的腰，直接将她举了起来：
“不错不错，看在这声哥哥的份儿上，哥哥就带你去逛街吧！”
说着也不打声招呼，带着奈奈就瞬移走了。
身上穿着睡衣，脚上只穿了毛绒绒的袜子连拖鞋都没有的奈奈：“……”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仿佛似曾相识。
五条悟瞬移向来是随心所欲不看时间地点，所以当他抱着奈奈突然出现在东京最大商场的一楼大厅时引得被他突然出现吓到的路人揉了揉眼睛，惊疑不定地望着他，而五条悟却毫不在意，抱着奈奈就选了个方向要离开。
还是奈奈看不下去路人那种仿佛在说“什么情况，我是不是眼花了？”的表情，扒着五条悟的肩膀只露出一双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我们在练习空间转移的魔术，地点搞错了。”
路人恍然大悟，仿佛是给自己那岌岌可危的世界观找了个立得住的借口，点点头表示理解，顺便还朝只留个背影的五条悟竖起了大拇指：
“很厉害，魔术加油！”
奈奈也是没想到路人这么好骗，只能心虚地彻底缩到五条悟怀里，连眼睛也不敢露出来了。
第63章 认真学习第十七天
五条悟瞥到小孩儿瑟缩的样子, 撇撇嘴后啧了一声，像是看不起奈奈这种不敢和人接触说话的胆小模样，语带嫌弃：“说个话而已，怕什么？”
他向来是个自来熟的人, 见第一面就勾肩搭背什么的也是小场面, 所以他是不能理解奈奈这种说完话还要缩到他怀里的社恐状况。
于五条悟而言, 社恐这个词代表的意思大概相当于无穷级数对现在的奈奈的复杂程度——都能接受, 但无法理解。
不过也没人指望着他理解, 就是奈奈也没想过让任何人体会她这个社恐的心情, 因为她不怎么出门, 表现处社恐的次数也不多, 影响也就不大，所以听出五条悟的嫌弃, 小孩儿很是乖巧地抿唇傻笑：
“嘿嘿~”
圆溜溜的眼睛微弯，整个人透露着天真憨直的傻气。
倒是把五条悟给逗笑了。
两人的相处氛围前所未有的亲昵, 乍然一看倒是真有了亲兄妹相处的和谐。
商场里开着空调, 奈奈穿着睡衣也不觉得冷, 只是因为五条悟的眼罩造型，导致回头率有一点高，而且路人停留在奈奈身上的视线也多了点。刚开始奈奈还不敢抬头, 但一直这么窝在五条悟怀里脖子都酸了, 奈奈不得已地直起了身子，反倒能更好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挑选和自己心意的店铺。
“那里那里——”
奈奈拍拍五条悟的肩膀，手指着一处礼品店。
顺着奈奈的手看去, 五条悟心中了然，原来这小丫头要逛街就是为了买礼物。
五条悟挑眉, 却没往那儿去，而是先带着小孩儿走上了自动扶梯，去了三楼的玩具区。
“不如问问我本人想要什么？”
奈奈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五条悟是什么意思，这是知道她要挑新年礼物了。
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被五条悟这么一说反倒让奈奈有点不好意思了，语气别扭口是心非道：“谁说是给你买的？”
“快要新年了，当然要给津美纪小姐姐和伏黑惠弟弟买了！”
“伏黑惠弟弟？”五条悟是会抓重点的，“他大你七岁吧？”
“我的意思是，津美纪是姐姐，惠是津美纪的弟弟。”跟着被带跑了话题的奈奈。
“嗯……也是，你才刚叫我哥哥，不能叫惠那小子哥哥，叫弟弟也行。”
“我没有叫人家弟弟啊……”
两人在这样没什么营养的争论中踏入了玩具区。
奈奈本来还疑惑为什么要来这里，五条悟却相当理直气壮：“不是要买礼物吗？惠那小子就喜欢这些。”
“你……确定？”奈奈看着周围粉粉嫩嫩的芭比娃娃，觉得五条悟想要恶整伏黑惠的可能性更大，“要不还是换一家店吧？”
“不换，”五条悟颠了颠怀里的小孩儿，看着小孩儿慌忙揪住他胸前衣襟的动作咧嘴一笑，“你连鞋都没穿，我这个代步工具说了算。”
奈奈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毛绒绒猫爪袜子的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可能不全是因为五条悟，还有她这一身睡衣的锅。
其实奈奈穿的睡衣并不出格，毛绒绒的加厚睡衣，是灰白两色的小猫咪，又因为她年纪小长得好，这么打扮也很可爱，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当然也是善意的，只是迟钝的奈奈现在只觉得害羞，脚趾都尴尬地蜷缩起来了。
这一点五条悟发现了也装作没发现，他似乎故意要扳一扳奈奈这社恐的性子，抱着她就往三楼的儿童游乐区去了。
至于礼物？再说吧再说吧，咒术师都忙着呢，哪能那么讲究！
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五条悟一个一米九大高个，怎么也不符合进入海洋球池的条件，偏偏凭借他的钞能力，外加那张无往不利的帅气脸蛋儿，抱着奈奈成功混入了一群孩子中间。
是真的只有孩子，家长都在海洋球池外圈看着呢，这就显得五条悟那么大一只格外显眼，也就导致落在五条悟身上的视线格外的多，连带着奈奈都受到了牵连，整个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五条悟是不会觉得尴尬的。
他进了海洋球池之后仿佛游鱼入海，简直回了家一样自在，甚至还毫无违和感地用可可爱爱的腔调对着周围的小朋友们卖萌：
“哈喽小朋友们，我妹妹有点害羞，所以一定要我陪她进来玩儿，你们可不要嫌弃我啊。”
他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差点让奈奈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因为自己想玩他们才进来的，但显然，不是啊！
小孩子都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他们可恶的时候调皮捣蛋乱开玩笑，能用最天真的语气和字句说出最伤人也最恶毒的话；但他们可爱的时候却能围着人打转，亲亲密密拉着手，不停释放善意，想要做一个有担当的大哥哥/姐姐。
奈奈被包围了。
在她看来这群围着她想要带她去玩儿的小孩子们全是魔鬼，甚至还有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女孩子直接握住她的手，看上去只有八九岁，但笑得像是大和抚子一样温柔，说话也像是姐姐一样，温和有礼：
“小妹妹你别怕，姐姐带着你玩。”
奈奈：……
被陌生人握住手的奈奈整个人僵得像块石头，这会儿是真的有了三岁孩子的模样，僵硬地挣脱开小女孩的手，然后躲到了跟一群小男孩拿海洋球打仗的五条悟的身后。
五条悟没有回头，但六眼能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奈奈此刻的情况。
眼圈儿微微泛红，看不出是急的还是气的又或者是慌乱的，张开了她那短短的胳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有着小小的肉窝窝的两只手就那么揪着他的制服下摆，细细白白的手指揪紧，连带着他的衣服都带出了褶皱。
[这才像个小孩子嘛。]
收到满意效果的五条悟仗着奈奈看不见，咧开一个得逞的笑，然后终于打发了那群热心的孩子，自己抱着奈奈去玩儿这里的各种滑梯和钻来钻去的通道。
一开始奈奈是拒绝的，但被五条悟半强迫性质地推到滑梯上之后，她就真香了。
久违的体验了一把当小孩子的快乐。
离开的时候奈奈还有点意犹未尽，但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当然，奈奈是自以为自己没有表现出来，其实落在五条悟眼里，她那对眼珠子都快黏在垂直滑梯上了，简直是将“还没玩够”写在了脸上，但……
五条老师可是记得这次逛街是要买新年礼物的，所以还是正事要紧！
今天的麻辣教师五条悟也相当靠谱呢^v^
托了这么玩闹了一下的福，奈奈在接下来的选购过程中有些异常地兴奋，整个人似乎放松下来了，不再是缩在五条悟怀里，而是和其他被父母抱着来逛商场的小孩儿一样，挺直了腰背，一双漂亮的眼睛四处张望。
最后，听取了五条悟说得“我可是和他们认识很久了，当然特别了解他们啦”的话，奈奈完成了新年礼物的采购。
夜蛾正道的diy编织材料包，家入硝子的价值不菲的红酒、烧酒、清酒各N瓶，津美纪的漂亮裙子和保暖小披风斗篷，以及伏黑惠的文具一套和……芭比娃娃。
奈奈是挣扎过的，她觉得从她和伏黑惠那短暂的相处来看，他是一个略有些寡言但也是挺认真且犀利的小少年，应该不会喜欢芭比娃娃这类比较少女的玩具。
可五条悟却信誓旦旦，他几乎就差举手发誓，义正言辞地表示“我可是惠的监护人，绝对是最了解他的那个，相信我，他真的喜欢，只是都藏起来不让人发现罢了”。
奈奈见五条悟的表情那么笃定，确实动摇了。
[万一伏黑惠是真的喜欢，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
就这么被忽悠了的奈奈最后还是拿了一套芭比换装，还是豪华版。
终于，轮到五条悟了。
奈奈轻轻扯了扯五条悟的头发，因为难得地做了一天小孩子而开心，一双本就清润的眼睛更是亮晶晶的，语气带着不自知的亲近：
“你想要什么礼物呀？”
早就想说但一直忍着，就等着奈奈问他的五条悟不着痕迹地勾起了嘴角，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面上却还是故作矜持，转着脑袋像是在打量和挑选，最后却做出可惜的模样：
“这里好像没有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奈奈的愉悦还未散去，所以很好说话地往五条悟眼前凑了凑，“你说说看，我可以陪你去买。”
“倒不是买不买的问题……”铺垫好了的五条悟挑了挑眉，“得看你愿不愿意。”
“嗯？”
面对奈奈懵懵懂懂的表情，五条悟笑得不像个好人。
他右手抬起，修长的食指指向奈奈领口，说出自己真正想要甚至觊觎已久的礼物：“你戴着的那个吊坠看起来不错，我很喜欢，能送给我吗？”
领口之下，圆形的吊坠上刻印着精致而繁复的花纹，真身其实是一块小巧的怀表，打开的话还能看到表盖内侧的合照。
是奈奈特别定制的，仅有三份的怀表项链。
第64章 认真学习第十八天
五条悟是知道这个怀表是奈奈之前专门定制的, 至于怎么知道的……其实也简单，以五条悟的能力，想要了解奈奈的消费账单明细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但也要强调一句，五条悟也不是故意去查的, 只是出于对这个妹妹的关心, 五条悟才特别关注了一下奈奈的消费情况, 以此了解她的偏好, 方便跟她拉近关系而已。
虽说他也没这个必要, 但……这世界上另一个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拥有者, 于五条悟的意义总是不一样的。
而奈奈也并不意外五条悟会知道自己这条项链的存在, 因为她从头到尾也没隐瞒过。
被带到五条悟家的第一天, 奈奈就把这唯一带在身上的项链当成了幸运符，天天挂在脖子上, 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就要摸一摸，六眼又不是白长的, 五条悟知道也不奇怪。只是奈奈没想到, 五条悟会开口跟她讨要。
奈奈带着疑惑和打量的目光直直落在五条悟脸上, 想要从他的表情当中看出他到底是真心想要还是单纯觉得这东西对她意义非凡只是问问，但很可惜，那张被眼罩遮了一半的脸上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着跟平时的漫不经心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也意味着奈奈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似乎也不重要。
“这个不能给你……”奈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只是心中也亲近五条悟的她并没有拒绝的那么彻底，“如果你想要这个礼物的话——”
奈奈吸了口气, 仿佛在给自己鼓劲一样，清凌凌的眼睛去望五条悟那双根本无法看见的六眼, 正式向五条悟迈出了第一步：“我给你定制一个相同的，行不行？”
眼罩对五条悟的六眼有一定的遮挡效果, 但并不影响他将小孩儿的表情看个清楚，所以他能看见小孩儿这短短瞬间变换的情绪，犹豫，纠结，挣扎，最后变为坚定，现在的询问，只是她坚定了“愿意把五条悟当成哥哥”这个念头之后那小心翼翼的试探。
就好像五条悟想要奈奈的怀表一样，同样也是给予奈奈的一次试探，想知道，这个妹妹究竟愿不愿意敞开心扉接受这个哥哥。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要拿走奈奈心爱的怀表项链，而是想试试看，她能不能说出那句“你想要的话送你一个相同的”，至少能证明，他这个哥哥已经被她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
毕竟没人想一直单方面的付出，总是想得到一些反馈的，不是吗？
得到满意答案的五条悟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只是自顾自从兜里掏出手机，在奈奈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举起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他们两人，在奈奈听到他“看这里”的指示时立刻按下了拍照键。
“内里的合照换成这个，当然，我不介意你的也换成这个。”
说着就将手机甩进了奈奈怀里，搞得猝不及防的奈奈差点儿没接住。
奈奈看了眼照片，小脸儿突然皱巴起来。
“要不我们再重拍一张吧？这里面的我好呆啊……”
五条悟对此直接假装没听见，然后联系了商场的柜员，交代好外送服务后，抱着奈奈闪身回了家。
而那张照片，终于在新年来临之前，被镶嵌在了五条悟的怀表表盖内侧。
戴着眼罩银发朝天的青年抱着一身灰白猫咪睡衣的小孩儿，嘴角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好心情，而小孩儿似乎反应不及，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有点呆呆的，小脸儿带着点茫然。
不过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照片上的是兄妹两个，因为小孩儿扶着青年肩膀的信任姿势骗不了人。
***
新年礼物被奈奈送出去了，得到的反应不一。
夜蛾正道看着那套diy编织材料包，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在对上小孩儿小心翼翼地期待目光时愣是扯出一个有些瘆人的笑来：
“谢谢，我很喜欢。”
奈奈觉得夜蛾正道的模样不像喜欢，但她也确实不知道夜蛾正道这样的人表达喜欢的话应该是个什么模样，于是也就自己安慰自己，权当他是真的喜欢了。
这样想着的奈奈还有点羞愧，不由抿着唇，朝夜蛾正道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甜笑。
小孩儿虽然跟五条悟在长相上只有三分相似，但六眼和银发的加成让这份相似上升到了五分，这让从未见识过五条悟乖巧又可爱一面的夜蛾正道不由有些心软，正要伸手揉揉小孩儿的头夸奖两句，却被一旁一直静悄悄站着难得老实的五条悟握住了手。
青年笑嘻嘻凑上来，故意弯了身子探出头，那张让夜蛾正道看了就条件反射额角狂跳的脸由下往上地望他：
“喜欢吧？可是我跟奈奈提的建议哦~”
夜蛾正道嘴角那原本扯起来突然就掉了下去，然后猛地一拳就朝着五条悟垂了过去，同时还伴随着怒吼：
“你难道不知道编织和咒骸是完全没关系的两种工艺吗？！”
同样也听到了这话的奈奈还没来得及做出个尴尬的表情，就见刚刚还对着五条悟重拳出击的夜蛾正道转头冲她露出了比刚刚那个瘆人笑容更吓人的笑，有些粗犷的嗓音似乎刻意柔和些许：
“礼物我很还是很喜欢的。”
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的奈奈只好也扯着嘴角笑了笑，乖乖地点头：“校长老师喜欢就好。”
只是在心里记下了，以后绝对不买diy的材料包这类物品当礼物了。
这时的奈奈只想到了这一点，却忘记了，如果夜蛾正道这边都这么不靠谱，那其他人可怎么办？
好在，奈奈也不是完全没想到。
她想起原本为伏黑惠准备的那套芭比娃娃，眼中闪过一抹犹疑，几乎都已经决定不将娃娃送给伏黑惠了，但硝子收到礼物的反应又让奈奈有些动摇。
因为硝子对于奈奈送的新年礼物很喜欢。
这位明艳动人的大姐姐看着各样的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更是温柔又亲近地捏了捏奈奈这段日子又有些长肉肉的脸颊：
“我们奈奈酱可真是，要不是这双六眼真的完全看不出和五条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呢，这么乖。”
被这么调戏的奈奈不禁红了脸，尤其硝子还是那么漂亮一个大美人，奈奈直接没忍住，在硝子要收手的时候脸颊贴着她的掌心蹭了蹭。
这副乖顺小猫咪的样子可真是——
家入硝子小小的“哎呀”一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惊讶，然后更加不客气地上手，对着奈奈的脸蛋和下巴就一顿揉捏，几乎是把奈奈的脑袋盘了一遍。
不过盘完之后又很贴心地给奈奈的头发扎了个好看的辫子。
并没有和奈奈达成“盘脑袋”成就的五条悟站在旁边，不满地鼓了鼓脸颊，相当幼稚地在傍晚去了伏黑惠和津美纪他们那里之后，把奈奈的脑袋又给盘了一遍，还把人家扎的漂漂亮亮的辫子给拆了。
这会儿对五条悟还很亲近，外加还有点儿哥哥滤镜（后来知道五条悟真实面目的奈奈滤镜就碎干净了）的奈奈在发觉自己打不过反抗不了之后，只能认命地接受五条悟无情的大手摧残她的头发和脸颊。
最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以及被捏的红彤彤的脸颊，将礼物分别送给了津美纪和伏黑惠。
鉴于硝子对礼物的喜欢，让奈奈对五条悟这个“狗头军师”又有了些信任，再加上他之前给出的借口又太过无懈可击，奈奈最后还是把娃娃送给了伏黑惠——但考虑到伏黑惠这个爱好应该是个秘密，奈奈是私底下偷偷送的。
彼时看着那套芭比娃娃的伏黑惠露出了震惊到空白的目光，只是在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不够明显，于是奈奈也只当他是秘密被发现的不可置信。
人都是不想被人发现秘密的，奈奈也不点破，她看着伏黑惠抱着那套娃娃似乎有些无措的模样，自觉很是贴心地开口：
“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只好送你这套娃娃了，五条悟也很赞成……我特地挑选的豪华版呢。”
说着有些期待伏黑惠的反应。
伏黑惠就是……没有反应。
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他就平静下来，将那套娃娃稳稳当当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冲奈奈点了点头：“谢谢。”
觉得哪里不太对的奈奈试探着询问：“呃……你、你喜欢吗？”
奈奈的态度让伏黑惠误会了，他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奈奈一番，然后默默在心中点了点头：[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喜欢芭比也很正常。]
于是理所当然的把奈奈的试探当成了“送给别人自己喜欢的礼物但担心别人不喜欢”的反应，于是也自觉很贴心地点了点头，只是开口时还是犹豫了那么一秒：
“……喜欢的。”
得到这个答案的奈奈松了口气，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欢快，还在心里跟书说呢，[看来五条悟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还是靠谱的时候多]；而伏黑惠见奈奈欢快的模样，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只是记住了“奈奈喜欢芭比娃娃”这件事，想着等到有机会，也给她补送一套当作新年礼物。
是的，往常并不怎么和五条悟一起过年的伏黑惠和津美纪并没有准备新年礼物，况且就算他们一起过年也只是聚在一起吃顿饭而已，并没有太多过年的氛围，所以面对意料之外的热闹，津美纪和伏黑惠都没有太多准备。
不过奈奈以“礼物是惊喜，而不是负担”避免了两人的尴尬，况且她本也不是为了回礼。
见津美纪似乎有些介意的样子，奈奈还腆着脸学了一下五条悟，忍着害羞和窘迫拉住了津美纪的手，跟她说“要是真的不好意思，津美纪就帮我绑个好看的头发吧”，顺便还控诉了一下五条悟把她头发弄乱的事。
只是津美纪绑了头发，伏黑惠却什么都没做，所以他难免记在心上。
直到很久以后五条悟才知道，自己当时心血来潮的一个小小玩笑，导致伏黑惠和奈奈互送对方芭比娃娃作为新年礼物这个操作，整整持续了六年。
第65章 认真学习第十九天
奈奈是在元旦第二天去的横滨, 但不是瞬移去的，而是坐车。以她现在的水平暂时还不能瞬移，不过好在，经过思考和研究, 她已经有点头绪了。
于是坐在一家知名的餐厅里时, 奈奈还挺着胸, 抬着下巴一脸信誓旦旦地立下豪言壮志：“四岁生日之前我一定能瞬移到横滨来看你们！”
中也和太宰一个吃着牛排, 一个吃着螃蟹, 对奈奈的骄矜以及大言不惭表示了十二分的支持, 以及八十八分的敷衍。
“好, 那就希望你快快加油, 毕竟你只有十个月了。”中也看似鼓励，实则极为冷静地指出奈奈的性格及生活陋习, “以你对理科的不敏感，建议你之后少熬夜, 如果还要接着帮芥川先生和太宰先生校订文章, 那就不要一直拖到最后期限。”
被这么一叮嘱的奈奈肩膀都耷拉下来, 瞬间不复刚刚的傲娇模样。
太宰先生的《人间失格》连载结束后奈奈就没再接着默写了，倒不是她不想，而是暂时没那个心情和时间, 因为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太多, 她自己又钻了牛角尖，这种状态下她当然没办法静下心来翻译文章, 之后……
奈奈也决定暂停这份默写员的工作。
报社那边现在即使不刊登她投稿的文章，也还有咖喱饭君能继续供稿, 想来也不至于有太大的影响，而且她现在要专心学习咒术, 还要锻炼身体，每天恨不能倒头就睡，实在是没那个精力了，所以还是等她稍微“学有所成”的时候再继续这份工作吧。
最重要的是，五条悟给奈奈的感觉很好。尽管他看上去吊儿郎当漫不经心不务正业（省略数十个负面词汇）满口胡言，但他并没有让奈奈有那种随时会被丢下的心慌与不安。理所当然的，赚钱的紧迫性大大降低了，奈奈也就没那么有动力了。
所以奈奈很乖巧地嚼着中也帮忙切好的牛排，含含糊糊地圆谎：“我会跟先生们说我要先专注学习的，也许先生们会找别人来完成这项工作……”
奈奈当然知道这不可能，但当初的谎言自然不能不管，说了两句后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倒是你们，港口那边危不危险啊？可不要受伤了。我听说有的mafia还会搞那些人口买卖和毒.品之类的，你们可千万不要沾，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孩儿念叨着念叨着连自己的肉都忘了吃了，像是生怕他们被大灰狼拐走的兔子一样，细细的交代叮嘱着许多她不知从哪道听途说来的消息。
太宰治撑着手，望着小孩儿那开开合合没个消停的嘴巴，不由勾唇笑了笑，眼底藏着深深地愉悦——毕竟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关心。
正看着呢，小孩儿似乎是发现了他停止进食，相当自然地拿起只螃蟹，动作熟练地拆解剔肉，盛到蟹壳里，然后等拆完一只就推到他手边，然后又开始拆第二只。
晶莹的蟹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美味，太宰治愉悦地眯了眯眼，相当自然地接受了奈奈的照顾，同时对奈奈顺手推过来的海鲜炒饭也是吃掉了大半。
***
和中也还有太宰度过了相当愉快的一餐后，奈奈又恢复了正常的学习生涯，不过这次她的学习方式有所改变。
之前是以理解+融会贯通为主，现在则主要是靠死记硬背。
但就像之前和书讨论的那样，虽然奈奈是不太理解，但六眼本身似乎就在这方面具有全知全能的特性，哪怕她不懂，但只要她静下心来慢慢去接受六眼的解析过程和结果，慢慢地她也能搞明白这些理论。
[就好像有了一个特别聪明的老师一样，时时刻刻能跟我讲解题思路和过程。]
学习咒术的第N天，奈奈如此对书感慨，彼时她还是不能成功瞬移和使用五条悟那么厉害的苍和赫，但奈奈已经能预感到，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因为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和六眼的同步思考速度在不断提高，相信不要多久，她就能真的像五条悟一样，随时随地想瞬移就瞬移。
距离奈奈四岁生日前的三个月，奈奈终于实现了她的第一次瞬移，但很遗憾的，并不是那么愉快。
奈奈当时瞬移的目的地并不远，就是从高专操场的东面瞬移到西面而已，也就是从自己正站着的位置瞬移到对面。
从发动术式到瞬移成功，一切都很完美，只除了一点，她搞错方位了。
虽然当时她仅仅只是想着要瞬移到对面，并没去分什么东西南北，但等到她瞬移成功兴致勃勃和书分享的时候说：“太好了，等我再练一练，肯定能在生日之前瞬移到横滨去！”
书表示了赞同，但很快又表示了怀疑：【但你不分东西南北也行吗？】
奈奈原本昂扬的心情蓦地down下来，嘴角的笑意也有些僵硬：“瞬移……一定要分东西南北的吗？”
【嗯……】感受到奈奈犹疑不定的情绪，深知奈奈是个路痴的书试探着回答，【也许……不一定吧，你可以问问五条悟。】
原本的愉快瞬间被担忧取代，奈奈又在操场练习了几次，等能够在操场自由来去，五条悟也差不多回了高专，于是小孩儿巴巴跑上前，揪着他的衣角，开口就带了点可怜：
“哥哥，瞬移一定要分得清方向吗？”
近十个月的相处已经让五条悟摸清楚了奈奈的性子。小丫头无事五条悟，有事叫哥哥，虽然不至于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但也往往问一些比较刁钻的问题，比如像术式反转和反转术式的区别是什么这样的。
不难回答，但要解释的通俗易懂就需要花点心思，偏偏五条老师的思维实在天马行空，他口中的解释听着简单，但奈奈却get不到，是以每次应对奈奈的问题五条悟都有点头疼。
好在，这次这个也相当简单。
“也不一定吧，定位之后直接压缩空间就好了。”
奈奈稍微放心了，但之后的实践告诉她，放心的太早了。
五条悟说的定位之后要压缩空间是指直接实现起点与终点的无障碍位移，也就要求在压缩空间时不能存在其他物体。
这一点只要飞得够高就能做到。但奈奈是飞得越高，越分不清方位。
平时出行是OK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也没什么影响，只要清楚自己定位在哪直线过去就行，但从奈奈帮五条悟祓除咒灵之后，就不行了。
如果是晴天还好，如果是阴天……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奈奈看着手机里的任务短信，有些迷茫：“西南偏南……是哪边啊？”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求助导航。
但这个时候的导航还不是很灵敏，总要奈奈瞬移出去那么百八十米才能反应过来方向错误，就导致奈奈出门祓除咒灵时总要先出门，再回家，然后重新出发，可谓相当辛苦。
家入硝子在得知奈奈的苦恼后笑着调侃：“悟那家伙的脑子里如果是一张详细的地图，那你的脑子里就是一个坐标系，只有坐标，没有方向。”
不过也都是后来的事，现在的奈奈还沉浸在终于学会了瞬移，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的兴奋当中。
#学习咒术的第N+n天#
奈奈眼巴巴跟在五条悟身后，想学习他的术式顺转及术式反转，像一条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的。
较之去年已经长高了些许的奈奈身高依然没有过一米，所以从五条悟的角度来看，如果小孩儿不仰头，依旧只能看到她可爱的发旋儿；而她一仰头，眨巴着眼睛看他，就突显得她的眼睛格外的圆，脸格外的小，配着蓬松的头发有种符合她年纪的萌感。
加上小孩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理的头发，发旋儿两侧的头发有一点点翘起的弧度，像是两只小小的猫耳朵一样，看起来格外好rua。
嗯……也格外好欺负。
存心想要逗逗奈奈的五条悟坐到沙发上，胳膊往靠背上一搭，懒洋洋往后一靠：“哎呀，有点想吃城西那家‘勿忘’甜品店的雪媚娘了。”
奈奈明白，这是点她呢。
于是乐颠颠凑上前，给五条悟敲了敲胳膊，相当讨好：“那您先坐着，我去给您买。”
反正学会了瞬移，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儿。
于是小孩儿换了衣服，颠儿颠儿瞬移走了。刚走没两秒，又回来了，吧嗒吧嗒跑到五条悟面前：“城西是哪边儿？”
五条悟：“……”
无奈地指了个方向，就看着小孩儿又消失在了眼前。
不过这会儿五条悟终于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之前跟奈奈说得那句“瞬移也不一定要分清东西南北”的话了。
看这情况，好像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人在描述某个方位的时候不就是用东西南北这样表示方向的表述吗？
包括任务短信。
终于意识到分清方向很重要的五条悟捏着下巴，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帮着奈奈辨别方向了。
想了不少内容，其实才过去两秒的五条悟耳边又传来了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不用想，小孩儿又回来了。
五条悟可不信她买得这么快，那家甜品店很火的，每次都得排个至少十分钟的队。是以五条悟很肯定，小孩儿一定是又忘了什么。
果然，小孩儿又跑到他面前，笑得那叫一个乖巧可爱，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摊开在胸前，向他伸着，甜软的声音带了点讨好：
“哥哥，给钱。”
五条悟：“……啧。”
第66章 认真学习第二十天
五条奈奈没钱吗？当然不。
虽然她把自己那两张丰厚的银行卡交给了中也和太宰,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真没钱了——五条悟每周都会给不少零花钱的。特别是在奈奈改口喊了哥哥之后，那零花钱更是翻了几倍。
一份雪媚娘而已，奈奈怎么可能出不起呢？
现在这情况顶多是，虽然在讨好五条悟, 但愿意为他跑腿, 却不愿意为他花钱。
突然抠门的奈奈得到了来自五条悟的一顿揉搓, 成功顶着一头乱发, 愤愤地往外走, 但走了没两步, 又被五条悟叫住了。
“回来。”
五条悟见小孩儿鼓着脸转身, 这才站起来去往自己的卧室, 等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副墨镜。
那墨镜的镜片圆圆小小的，让奈奈想到了曾几何时还是林木娜娜的时候, 偶然遇见的在天桥底下拉二胡的盲人鼻梁上架着的那种墨镜。
[这总不是给我的吧？]
奈奈正想着呢，五条悟就扽直了镜腿, 举着墨镜过来了。不给奈奈任何躲避和反抗的机会——就算奈奈想躲也不及五条悟的身手, 径直将墨镜给她架在了鼻梁上。
“以后出门就戴着它, 什么用处你自己慢慢就知道了。”
说着收回手，从兜里也摸出一副款式相同只比奈奈那个型号大一点的墨镜来，食指勾着镜腿和镜框的连接处, 将墨镜甩了两圈, 语气突然就很不正经：
“五条老师同款墨镜，可是你的荣幸哦~”
奈奈：“……会谢。”
不等五条悟反应过来这个谢谢里的真心几何, 转身就跑。
并不意外的五条悟也没阻拦，唇角反而漫上几分真心的笑意, 莫名带了点宠溺的味道：“小没良心的……”
呢喃了这么一句后又坐回了沙发上，手指勾着墨镜不停地转, 转着转着就从坐着变成了躺着，而此时距离奈奈出门不过一分钟。
深觉无聊的五条悟翻了个面趴在沙发上，眼罩底下的六眼时不时瞄着门口。
之前独居的时候五条悟并没觉得家里安静，但奈奈才搬过来不到一年，他竟然有些不习惯了，觉得少了个人好像有点……孤独。
“这么伤感的词可真不适合老子……”
嘀咕了一声的五条悟又翻了个面，仰躺在沙发上，凝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手指还勾着墨镜没放开，墨镜的触感让五条悟的思绪不由飘散到了带着奈奈逛完商场后的第二天。
五条悟之前一直有帮着五条贺川隐藏奈奈的踪迹，中间还给五条贺川使了绊子，让他无暇总是盯着奈奈，所以奈奈才会一直没被咒术界发现。否则以咒术界的情况，奈奈这个还未出生就引起咒灵区域范围增多的咒术天才根本不可能在横滨生活两年。
要不是横滨以异能力势力为主，五条悟又帮着遮掩，咒术界不要两个月就能把奈奈找出来。更何况这小孩儿还不安分，被不少人盯着还要拉着那个叫中也的小少年假冒mafia搞事。
只是五条悟也很清楚，他就算能把奈奈藏过一段时间，也不可能藏一辈子，尤其等她年纪再大些就要去读小学，她那双眼睛根本藏不住。反正现在人已经在他这里，他干脆就不藏了，所以他才会带着奈奈去逛商场。
躲躲藏藏的也不是五条悟的性格。
意料之中的，第二天就被请去见那群烂橘子了。
幽暗的和室内，除了进门的那个方位，其他三面都摆着屏风。绘着诡异图案的绢布遮住了后面的人，却在烛火的映照下又显现出那些人扭曲的轮廓。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每次到这儿见到的都是这种场面的五条鹅裙以污二而期无耳把以整理悟大剌剌地翻了个白眼，但行动上却有几分礼貌，身体站直，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语气不算恭敬，但也称得上平和，只是说出的话不怎么委婉：
“找我有事？”
上来就被五条悟的直白给噎住的咒术界高层们：“……”
还是一个位于五条悟左手边屏风后面的人打破了沉默。
“我们接到消息，听说你似乎收养了个小孩儿？”
声音沙哑而苍老，说话时颇为强势，莫名带了几分戾气。
不过五条悟早已习惯了。
他眼底划过一丝讽刺，觉得这老头可真会说话。什么叫“接到消息”，把监视说得这么委婉很有意思吗？
那家商场他经常去，也知道那里有人监视他，但就是知道才会去那里，要的就是把奈奈的存在暴露出来。
“是啊是啊，还是个天赋不错的小女孩儿，怎么，你们一群老人家不至于这么变态对人小女孩儿有兴趣吧？”
几乎就是明晃晃怼人的五条悟哼了一声，语气很是不屑。
而且五条悟这话说得有趣，“天赋不错”没说是咒术天赋，但这群老头派人监视着，不可能不知道小孩儿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银发，以及那双千百年难遇一次的……六眼，所以理所当然的，这群高层将“天赋不错”理解为了咒术天赋不错，甚至进而猜测……也许就是第二个五条悟也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必须感兴趣了。
本来就有心从五条悟这里得到小女孩儿信息，现在又更感兴趣的一群老头刚好应了五条悟那句“变态老人家”。
……该是他们的怎么也躲不掉。
刚刚开口的那个老头儿脾气有些暴躁地就要骂五条悟，却被身旁的人按住了胳膊。
那人显然比老头地位更高些，老头果然不再动作，整个人显得异常听话。
“既然天赋不错，不如就直接带过来，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见见，也能指点一二。”
说话的这人就是按住老头的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年轻些，但也只是和刚刚的老头相比。若说刚刚的老头听着像是八十岁，那这个就是六十五岁。
不过从说话的内容来讲都一样脸皮很厚就是了。
五条悟眼底划过一丝不耐，但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轻笑一声，果断拒绝了：“恐怕不行。”
不等再有人开口，五条悟冷着声音道：“那孩子之前可不是我养的，不知怎么的胆子特别小，估计也不敢见你们这些凶神恶煞的老头子。”
“你们要真是好奇，那我倒是不介意你们多送点东西给她，这样时间长了，她也知道有群老头子对她这个小辈好，说不定还能感激感激你们，帮你们点儿忙呢。”
五条悟这话说的直接，但也确实说中了这群老头子原本的打算。
一个像五条悟一样的六眼，如果不能带到他们自己身边培养成趁手的工具，那也要从小拉拢，尽量让她靠着咒术界才行，老头子们早就打算好了，逢年过节送点儿小礼物，平时没事送些个咒具，小孩儿年纪小，总是容易被外物诱惑的。
只是五条悟说得这么直白，他们有些没脸。
但他们没脸五条悟就高兴了。
他也不在意有人拍桌子表达自己的怒气——真有那个本事不如直接到他面前来挨打，既然不敢，那就只能忍着。眼底划过一抹冷厉，却轻轻笑了起来。
“好了，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小孩儿还等着我陪她吃饭呢。”
也不给他们挽留的时间，转身就走了，还特别潇洒留下一句“不用送了”，丝毫不管后面的老头子被气得跳脚。
但生气又能怎么样？五条悟最喜欢的就是看这群烂橘子明明看不惯他却又干不掉他的无能狂怒。
不过五条悟比较心虚的是，这群老头子过年的时候是真的给奈奈送了不少好东西，包括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显然是真的打算实施他们的“讨好和拉拢”计划，然后，五条悟把这些东西全扣下了。
吃的喝的都进了他的肚子，玩的对他没什么用就给扔了，至于用的……一些花里胡哨的裙子，他都看不上，也就进了垃圾桶。
——以上这些他都没跟奈奈说过，这也是他心虚的主要原因。至于那些老头那边……那有什么所谓？反正他说的是不介意他们送，又没说一定会让东西送到奈奈面前。
而那副墨镜，也是看到那群老头送的东西里有一副儿童墨镜时候才想起来，小孩儿也有六眼，还不会反转术式，平时是该戴点儿遮挡的东西。
有点细心但是并不多的五条悟这才又定制了几副适合奈奈的墨镜。
这墨镜看似平平无奇，其实都是特殊咒具，就像之前用在奈奈家门上的那个木牌和金属徽章一样，作用有所不同，但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五条悟都想好了，先给奈奈一副用着，剩下的几副就当成小孩儿的生日礼物，一年送一副。
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礼物很不走心的五条悟自顾自做了安排，还顺便又“下单”了几个跟自己的眼罩有相同作用，但颜色是粉的、白的、绿的、蓝的、紫的等各种不同颜色的……眼罩。
“我可真是太优秀了。”想到自己的“礼物创意”，五条悟有点儿得意。正得意着呢，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显示着和他对接的那个辅助监督的名字。
显然是又有任务了。
五条悟啧了一声，熟练地挂了电话后等了两秒，果不其然收到了交代咒灵等级和出现地点的短信。阅读完短信后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这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我都要去出任务了还不回来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开关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熟悉的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啊，我可爱的——”五条悟激动坐起，朝着奈奈张开了双臂，“雪媚娘！买的什么口味？是不是我最喜欢的毛豆生奶油？”
第67章 祓除咒灵第一天
奈奈提着一袋子“草莓、巧克力、芒果、蓝莓、抹茶、香草”奶油口味的雪媚娘, 有些懵懵地眨巴眨巴眼睛：
“你不是喜欢吃毛豆生奶油口味地大福吗？所以……雪媚娘就买了其他口味的。”
五条悟夸张地捧住了脸：“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大福和雪媚娘是一种甜点吧？”
确实不知道的奈奈：“……啊，也许，我就不知道呢。”
有求于人但是好像不小心做错了事的奈奈心虚地笑了笑。
但这也不能怪她吧, 她活这些年对甜点的热爱很一般, 属于, 有的话可以吃, 没有的话不吃也行, 即, 甜品于她可有可无。
这种情况下想让她对甜点有什么了解, 当然是不可能的。她顶多能分清蛋糕和千层的区别, 再多的……没有了。
再说了……
“你之前不是都叫大福的吗？突然说是雪媚娘，那我当然就按照雪媚娘的口味买了, 而且我也没看到有毛豆生奶油口味的雪媚娘啊。”
这么一想又理直气壮的奈奈挺直了小身板儿，把锅甩了出去。
但五条悟不接这个锅：“那家店是华夏人开的, 当然要叫雪媚娘了！他家不是有个隐藏款大福吗？那个就是啊！”
奈奈：“……那你也没告诉我嘛。”一下子就没底气的奈奈垂下了头。
确实理亏气短的奈奈叹了口气, 蔫儿了吧唧地接下了这口锅, 悻悻的把手中的甜品袋子递了过去，声音有些闷：“那你还吃不吃了？”
“吃！当然吃了！”五条悟迅速接过袋子，状似无意道, “其实其他口味的我也很喜欢了, 那家店的大福不管什么口味都相当受五条老师欢迎啊！”
说着打开袋子，看着里面虽然没有他最爱的口味, 但也满满当当，几乎把除了毛豆生奶油之外他喜欢的所有口味都买齐全了的大福, 五条悟不由想着：这应该也算是用心了吧？
随手拿出一盒打开，然后摸出一个塞进嘴里, 爆炸似的甜味瞬间充斥着口腔，是他平时最喜欢的甜度。
他往往都会交代店家放三倍糖，只是他没想到，小孩儿竟然也交代了店家放三倍糖。
他好像知道小孩儿为什么花了半个小时才回来了。
三倍糖的大福，当然要单独制作了，更别说还要排队。
有点开心的五条悟嚼着大福，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好吧，看在大福的份儿上，五条老师就教教你五条老师的独创术式吧。”
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大福之后，五条悟站起身，一手把奈奈抱了起来。
“正好有个任务，就当现场教学好了。”
在奈奈惊讶的“哎”声里，五条悟一手小孩儿一手甜品袋，瞬间消失在了房间内。
等再次出现就是在米花町的上空，五条悟将袋子塞进奈奈怀里，然后相当自然地指挥她：“帮我打开。”
根本没得反抗余地——反抗也打不过的奈奈扶了扶自己的小墨镜，乖乖打开一盒大福，然后趁着五条悟在观察的时候将装着大福的盒子捧到他面前：“喏，吃吧。”
五条悟却并没伸手，而是手指顶开了眼罩，直接张开嘴巴：“啊——”
奈奈看一眼五条悟抵着眼罩的手指，又看一眼他的嘴，磨了磨自己的小尖牙，然后捏了个大福猛地塞进五条悟嘴里。
可惜，并没有如她所愿看到五条悟被噎到的狼狈模样，反而是他眉眼舒展，嘴角微勾的得意：“嗯，不错。”
“下次有任务还带你来，就算不能帮忙，当个喂我吃大福的工具人也不错。”
气得奈奈当即捏了个大福塞进自己嘴里。
“唔——”
几乎要把她腻死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奈奈都来不及嚼的过于仔细，囫囵着把那一口给咽了下去。
她都忘了，五条悟这家伙的口味和一般人不一样。
小孩儿皱巴着脸的样子特别可爱，五条悟放下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瞬移了过去。
奈奈已经学会了瞬移，所以她已经不会对五条悟的瞬移感到头晕了，反倒能更加仔细地观察五条悟的瞬移过程与自己的区别在哪，观察之后只能遗憾的表示——
五条悟的瞬移精度比她高，压缩强度也比她强，速度也更快，她果然还差得远呢。
目的地是一所高中，黑色的像是结界一样的东西笼罩着学校，但并不影响奈奈看到校门上的学校名称——帝丹高中。
嗯……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仿佛在那里听到过似的。
不过奈奈也没细想，只是好奇地观察着那个黑色的结界。纯黑的结界并不像是死物，反而像是水流一般有着流动的迹象，一直盯着的话就会发现那些流动的并不是结界，而是结界之上附着的文字，也就是结界存在的根本目的。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咒灵禁止通过，非术师无法正视与进入】，这样的字眼不断重复连接，像是凝成了一条条锁链流转在结界上，造成了流动的效果。
辅助监督正在交代五条悟关于这次的咒灵的情况——往常五条悟是不耐烦听这些的，但这次带了奈奈，他也就以身作则，听一听。
奈奈想着和她也没太大关系，她就是个旁观学习的，干脆就从五条悟怀里跳了下来，想去近距离摸摸这个结界。
手指贴上去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很轻松地就穿过了那薄薄的一层结界，触到了里面。里面的空气和外边也没什么差别，就像无论奈奈怎么看，都只能看到帝丹高中的教学楼，并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进去吧，跟紧我。”五条悟听完监督的话就走到了奈奈身边，并且极为习惯地提溜住了后衣领子，“那是帐，通常是用来防止咒灵离开，也阻止普通人进入，免得他们被咒灵伤害。”
“嗯嗯，我看到了。”
奈奈点了点头，同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自己能被提溜得更舒服一点。
“你看到了？”五条悟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那已经落在身后的帐，又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异样的奈奈，“你看到什么了？”
“字啊，”奈奈疑惑地望着五条悟，倒是没多想，“那个结界……哦，是叫帐来着，上面有字，就跟你说的差不多，不过【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又是干嘛的？”
奈奈的话让五条悟不由摘下了眼罩，后退两步仔细盯着那一层帐看了几眼，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字，于是意味深长地觑了一眼还没发觉有任何不对的奈奈。
“那是布帐时的咒语。”
“咒语啊……”奈奈点点头，“那是只要发现咒灵都要布这个帐吗？”
“当然，”五条悟掩去眼底的思索，拎着奈奈朝着教学楼走去，“帐只是基础中的基础，等你先学会了术式，小小的帐也就手到擒来了。”
“哦。”
对五条悟有点盲目信任的奈奈乖乖应着，似乎丝毫不觉得先学困难的攻击术式再学简单的基础有什么不对。
进入教学楼，奈奈明显感觉到了不对，那是一种阴冷，仿佛骤然从40度的高温进入16度的空调房，扑面而来一股凉气，但又不是那种舒适的冷，而是让人不自觉毛骨悚然的冷，总觉得汹涌的恶意萦绕在身边，随时有什么要扑过来伤害自己的感觉。
尽管战斗意识还不够强，但这强烈的阴冷森然还是让奈奈不自觉地就开启了无下限，连带着脸上的小墨镜也被她勾着往下滑了一点，以便她能更仔细地观察。
注意到这一点的五条悟勾起很浅的一抹笑，心中满意。
要说他不拖沓，他却并未瞬移，但要说他拖沓，他却仿佛目标明确，脚步极快地朝着某个楼层移动。
迟钝的奈奈只是觉得随着五条悟越走越深，那种恶意也越发深重，甚至像是凝成了实质一样，让她感到了不适。
但奈奈并没有像之前在横滨那样，心慌得厉害，顶多是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逐渐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
【不明等级的未知咒灵的咒力残秽】
六眼如此告诉她。
奈奈并不意外，因为她早就已经清楚，那些黑紫色的痕迹就是咒灵留下的咒力残秽，而且不只是咒灵会留下，人也会，这没什么好意外的，她意外的是，在那些黑紫色的咒力残秽之后，好像有着暗红色的，扭曲的奇怪符号？
随着越来越向楼上攀爬，那些扭曲的符号也就越多，奈奈也终于发现，那些并非符号，而是被扭曲后的平假名和片假名。
“他们，是没有心，的恶魔……”奈奈皱着眉辨认着那些符号，将之串联成通顺的语句，“他们，才是真的，该死……”
五条悟早在发觉到奈奈的六眼似乎与自己的也略有不同的时候就分了不少心思在她身上，如今听到她这么自言自语，竟也不觉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你在说什么呢？”故作不知的询问。
没想到小孩儿特别实诚：“有字，咒力残秽下面，有血红色的字。”
第68章 祓除咒灵第二天
奈奈的联想能力不敢说特别优秀, 但至少是不差的。凭她多年来自我生活的脑补经验，奈奈的脑袋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校园，咒灵，充满怨愤的扭曲字迹, 奈奈很快就联想到了一个词——校园霸凌。
当然, 她这辈子暂时还没经历过, 不过逐渐模糊的记忆告诉奈奈, 她上辈子好像也是经历过的。但应该不至于到校园霸凌的程度, 否则她应该印象极为深刻才对, 也不至于在看到类似校园霸凌的情况时心态这么平稳。
奈奈还真没猜错。
她曾经确实因为性格原因被某些玩的很好的小团体刻意冷落, 也被一些同学散播过恶意的谣言——在人多的地方, 这种冷暴力和语言暴力真是再常见不过了。
但奈奈当时也没觉得如何，他们不带她玩儿, 她自然能和别人玩儿，有人散播她怎么怎么不好的假话, 她就直接跟人家正面交锋, 反正她也没吃过亏。可能也是因为这样, 她才能“及时止损”，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一个虽然话比较少，但敢说敢做的人, 至少不是那些刻意冷落她还有乱说话的家伙嘴里那种两面三刀的小人形象。
后来长大了奈奈回想起那段经历还觉得好笑——一群初中生而已不好好学习怎么天天搞些小团体？那时的恶意和针对也都有着极为简单和讽刺的原因, 无非是看不上她总是安安静静总是独行的样子，觉得她像个怪胎。
——但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这么想, 更多的同学都对奈奈的性格表示了尊重和理解，相处起来也并没什么不和谐的地方。
只是也都过去了, 现如今在奈奈的记忆中，初中的经历像是一个枯燥单调, 有着浅浅的欢喜，更多的是苦痛和孤独的梦境，朦胧又虚无，真正留下的也就只有脑海中那些怎么也忘不掉的诗词歌赋。
奈奈仔细回想也只是隐约觉得，当时的经历于她而言可能只是和一些性格不合的同学的一种相处矛盾，还不至于到霸凌的程度，再多也没有了。
但看着那些隐藏在黑紫色咒力残秽下的血红的扭曲字符，奈奈只觉得它们像是某个人无助又彷徨的最后哭求与控诉，更像是穷途末路时劝解自己坚持下去的一种自我安慰。
丰富的联想能力让奈奈觉得心绪有些沉重，赶紧甩了甩脑袋将那些猜测丢出去，不让自己的脑补影响自己对现在情况的真实判断。
提溜着奈奈的五条悟注意到了奈奈甩头的动作，手一使劲就把人举了起来，然后蓦然松手，小孩儿就落入他的怀里。
他托着小孩儿的大腿，说起自己从辅助监督那里听来的信息：
“据说这次是一只特级过咒怨灵，在今天被发现之前已经有不少学生接连发生意外，有的是突然生了病，有的是突然倒霉受了伤，其中最严重的是一个叫野原津纪子的女生，听说已经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都是咒灵做的？”奈奈一边问着，一边还在仔细观察着那些扭曲的字符，同时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五条悟，“越往楼上走字就越多，而且颜色也更深了，就是好像越来越扭曲，我有点辨认不过来。”
“嗯，你觉得和之前的那些话有什么区别吗？”
五条悟是想知道奈奈眼中的“世界”和他眼中的有何不同，但奈奈以为五条悟这是在考验自己的观察能力和逻辑思考能力，相当给力地实话实说：
“区别可大了！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一个人在逐渐精神失常一样，一开始落笔写下的文字工整有条理，但慢慢就变得笔画乱飞，现在更像是鬼画符，歪七扭八，不知所云，勉勉强强也就只能认出个‘死’……”
奈奈小嘴嘚吧嘚，五条悟却迅速get重点。
越接近咒灵的位置字迹越扭曲，仿佛原本还有神智的人正逐渐向咒灵转变；而随着他们逐渐接近字迹增多颜色加深，或许是因为咒力残秽也在增多；咒灵是负面情绪的集合，过咒怨灵更是被极为强烈的负面情绪诅咒而生，所以也能理解为什么越接近本体字越扭曲……
[唔，有趣，]五条悟瞥了一眼还在掰着手指说自己猜测的奈奈，[倒是都和咒灵的情况对上了。]
“……你说这咒灵是不是学校里那些经历校园暴力的受害者的负面情绪形成的啊？哦不对，你说过这是过咒怨灵来着……那也就是说这是某个人死后的灵魂被诅咒了，是谁诅咒的她呢？总不能是那些欺负她的人吧？如果是父母应该不会诅咒自己的孩子吧？而且还是能一下子就把灵魂变成怨灵的诅咒，这得是多强烈的怨恨呐……”
一张小嘴嘚吧嘚个没完，五条悟也不阻止，他很清楚，小孩儿只是因为第一次来到祓除咒灵的现场比较紧张罢了，倒也让这次任务热闹不少——感觉还不错。
脚步停止在四楼的三年C组的教室门口，五条悟终于出声，打断了奈奈的自言自语：“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是他自己诅咒了自己呢？”
“……啊？”
这个可能性奈奈当然是没想过的，所以五条悟的话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以至于当那个传说中的特级过咒怨灵出现在她面前时她都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奈奈也没想到，所谓的特级过咒怨灵竟然是一个穿着女式校服眉清目秀的长发妹子。
不对！
奈奈定睛细看，这不是个妹子！
“女、女装大佬嘛？”奈奈缩在五条悟怀里探头探脑地望着那个怨灵，小心开口，“他这也打扮得太好了，毫无违和感。”
要不是六眼够好用，她应该会直接把人，哦不对，把灵当成女的。
到底是说人家小话，奈奈声音压得很低，但五条悟就不一样了，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顾忌：“哥哥教你个知识点，灵是没有性别的，比如你眼前这个，他只是维持了他想要维持的模样而已。”
日语中的他、她、它的发音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五条悟的话让奈奈有些疑惑，不禁扒拉了下墨镜，多看了那个怨灵两眼。
她觉得一个男生，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应该不会在成为怨灵之后还维持自己穿女装留长发的模样的，所以她担心五条悟一口一个“他”会惹人家发怒，但出乎意料的，那怨灵意料之外的平静。
平静得要不是她那外露的怨气，几乎看不出她不是个人。
在奈奈的打量下，怨灵突然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还是第一个明知我是男生，却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人，真有趣。”
奈奈不知道是咒灵声音自带特效还是怎么样，只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空灵飘渺，虽然挺好听，但声线似乎更偏向于中性，分不清男女。
这似乎也不重要。
知道人家喜欢女装的时候奈奈就已经自动把她当成女生来看了，所以她只是跑神了一下，就又恢复了理智：
“你的名字是……？”
问完又想起五条悟说过，名字是最短的咒，于是又拍拍自己的嘴。
“不不不，你就当我没问。”
大概是奈奈的反应逗笑了怨灵，她笑得更夸张了，心情极好：“没关系，你可以称呼我生前的名字，小梨绪。”
“好的小梨绪小姐，”奈奈被小梨绪笑得毛骨悚然，不禁又往五条悟怀里缩了缩，抱紧了那袋大福，只露出一双眼睛，“你为什么自己诅咒了自己啊？”
这个询问让小梨绪有瞬间的怔愣，但回过神后他黑沉沉的眼睛就落在了五条悟身上。
“咒术师就带这么天真的一个小孩子出任务吗？”
五条悟没立刻回答，而是拍了拍奈奈的背：“大福，喂我。”
奈奈：[……现在是吃大福的时候嘛？做事到底有没有点轻重缓急啊？]
虽然心里如此吐槽，但奈奈行动上却是一点儿不慢地打开袋子，喂五条悟吃大福。
于是目睹这一幕的书也学着奈奈刚刚吐槽五条悟的句式吐槽她：【现在喂五条悟吃大福的时候嘛？你这小孩儿做事到底有没有点轻重缓急啊？】
奈奈：[滚！]
“原来如此。”小梨绪仿佛看明白了似的，语带嘲讽，“咒术师祓除咒灵还要带个跟班投喂自己，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你很讨厌咒术师，为什么？”五条悟嚼着大福，咬字却异常清晰，“让我猜猜，你也有咒术天赋，否则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能将自己诅咒成为过咒怨灵，还是特级，那就是，你被咒术师欺负了？”
欺负这个词有时候可以引申为其他含义，五条悟或许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显然，这个自己诅咒了自己的小梨绪因为有过那样不堪的经历，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意思，面上露出了明晃晃的厌恶和怨恨，原本清秀的面容也随之扭曲。
“用不着你再次提醒我！”
奈奈静静看着小梨绪扭曲的面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悲伤和愤怒，手上一用力，大福破了，粉白色的奶油沾在了手上，有些粘腻。
第69章 祓除咒灵第三天
指尖的粘腻让原本在为小梨绪悲愤的奈奈有瞬间的失神——她竟然暂停了无下限术式？！还是在一个特级咒灵面前？！
甚至于她自己刚刚都没有察觉。
为什么？
思绪跑偏的奈奈在心里反问自己, 但不用谁告诉她答案，她就想明白了原由。
不就是因为她在五条悟怀里吗？
奈奈想，如果要她找一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那五条悟的怀抱绝对首当其冲。
[所以我对五条悟那么信任吗？]
奈奈在心里询问书的看法, 但书却并没告诉她答案, 只说了一句“你自己品”就安安静静的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奈奈：……
其实书的反应好像也并不是那么让奈奈意外。
[好吧, ]奈奈无声叹气, [我是挺相信五条悟的。]
不然也不至于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无下限给“关”了。
回过味来的奈奈不由复杂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结果发现, 五条悟好像也在走神？
虽然他面上好像一本正经的样子, 怎么看都像是在认真听小梨绪讲话, 但奈奈就是看出了他在走神——哪怕只有一秒也那么不巧被她捕捉到了。
[他想啥呢？就现在这情况竟然还敢跑神？我是不是信错人了？这要是小梨绪突然攻击，那不是一下噶两个？]
奈奈疑惑的同时心理活动相当丰富, 仿佛她自己现在就没有走神一样。
而五条悟又在想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想，他只是有些许懊恼——他没想到小梨绪的反应会这么大, 一时倒有些被唬住了, 但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 压下了心头的不满和愤怒——对那个咒术师的，打算等这个任务结束能不能抽空去解决一下那个欺负小梨绪的咒术师。
毕竟小梨绪的反应说明，他不是自愿的, 或者, 他受到了一些欺骗。
具体细节当然还是得看小梨绪怎么说。
当事“灵”小梨绪只是失控了一瞬间，很快就又平静下来了, 扭曲的面目恢复平和，整个人看起来温顺又乖巧。
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在死后诅咒自己。
“你是怎么死的？”奈奈迟钝地意识到这件事, 根据从五条悟那里得到的信息，奈奈合理推测, “是那个叫野原津纪子的女生伤害了你吗？”
“呵——”小梨绪为奈奈天真的推测发出一声冷笑，“伤害我的又何止她一个呢？”
黑沉沉的眼眸里带着痛苦、憎恨，以及疯狂，其中压抑的情绪不由让奈奈头皮发麻，只觉得恨不能求一双没看见过小梨绪眼睛的六眼——哪怕不是六眼也行。
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除了扭曲的负面情绪，一丝光亮也没有。
和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奈奈相比五条悟淡定得多，他不闪不避地迎上小梨绪的视线，却在关注另外的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在成为咒灵之后依然保留理智的？”
听着五条悟的问题奈奈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提问非常没有格调，就好像，她在推理真相，而五条悟在思考真相背后所牵涉的咒术理论一样。
这么一想，奈奈不禁咬了咬下唇，把嘴巴贴在了五条悟肩膀处的衣服上。她决定做一个少出声，多看、多听、多思考的机智学生。
不过这个问题小梨绪也没有答案。
她仿似怅惘地眺望了一眼窗外，轻飘飘地呢喃着：“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呢，不过……”
她嘴角神经质地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像是化妆之后的小丑那样夸张。
“我可真是无比庆幸，我能清醒地搞死他们！”恶狠狠的声音隐藏着浓浓的狂喜，“死可是太便宜他们了，就这么倒霉着吧，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吧，哈哈哈哈哈——”
看着笑得腰都弯了的小梨绪，奈奈却不觉得她在开心，甚至觉得她很痛苦——奈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奈奈感时伤怀的时候，五条悟显然冷静也理智得多：“所以呢？你还没看到他们的下场，却这么淡定地站在我面前，准备迎接自己的彻底消失？”
小梨绪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勾着嘴角，目光凶悍地盯着五条悟：“当然不！”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原本摆得整整齐齐的课桌和干净整洁的教室突然被汹涌的黑紫色咒力包裹吞噬，周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这黑暗于奈奈而言只有很短很短，大概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六眼很快就看穿了咒力，看到了在咒力包裹下的教室，依旧还是那副整洁的样子，如果忽略角角落落的咒力残秽的话。
小梨绪就站在教室末尾的一张课桌前，轻轻抚摸着课桌，脸上的表情是那样明显的伤感和温柔。
奈奈不知为何有些难过。
她下意识去看五条悟，却发现他只是勾了下嘴角，明亮的双眼里带着冷漠和不屑：“障眼法？可有些不够看啊。”
似乎丝毫不受小梨绪前后情绪变化的影响。
[看来我还是不够理智。]奈奈默默点了点头，将这一点记在心里。正想着那接下来五条悟要怎么做的时候，小梨绪又突然出声了。
“当然不只这样啊，”只见她似乎做了什么手势，声音平静又淡漠，眼里是让人心惊的疯狂，“领域展开——生死与共。”
领域？
奈奈还没反应过来，五条悟就已经做出了回应：“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冰蓝色的咒力瞬间覆盖住了原本的黑紫色咒力，小梨绪维持着刚刚的结印姿势，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呆滞。
奈奈的反应也没比小梨绪好到哪里去。
她的六眼在小梨绪进行领域展开时就在下意识分析，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她理论知识还没学到领域那么深层次的，暂时拒绝了六眼的解析过程，只得到了一个结果，那就是——
小梨绪的领域展开，作用对象并不是她和五条悟，作用效果确实就像她念出的领域的名字一样，生死与共。只是还没等她细想，五条悟的领域紧接着展开，导致她无意识接收了五条悟进行领域展开时所进行的一系列过程，以及领域的最终效果。
这倒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一时理解不过来，现在大脑有点宕机，表现在脸上就是整个人看起来像在发呆一样，也和小梨绪接受过多信息无法反应的状态差不多。
“既然你不想活着，那就安息吧。”
五条悟这句话引得整个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的奈奈终于回过神来。
同为六眼和无下限术式拥有者的好处大概就是，她能在如此高密集度、高强度的信息冲击下，依然能迅速调整好状态，清醒而理智地面对现在的局面。
不过她下意识扭头去看了一眼五条悟，只觉得他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悲悯。
那双六眼仿佛神明的眼睛，理智，沉静，却又容纳了一切，好像慈悲，又好像无情地倒映着小梨绪的身影，然后粉嫩的薄唇轻启，吐出冷酷的字眼：
“术式顺转——苍。”
转瞬间，小梨绪的身影便湮灭于无形。
奈奈并未转头去看，但六眼依旧清晰地捕捉到了小梨绪湮灭的整个过程。她的身形被巨大的吸力吞噬，瞬间破碎成无数的光点，却又被吸力吞噬殆尽，湮灭于无形。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从小梨绪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那个笑很漂亮，像是四月份开在枝头的杏花，清清淡淡，却雅致清新，以至于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她都还忘不了那个笑，觉得胸口压抑的很。
而五条悟的情绪似乎也不高。
明明之前说好的要教学，整个过程却没说什么指导性的内容，就连结束了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一如他们到来之前那样干净整洁的教室，冰蓝色的咒力残秽像是为教室蒙上了一层寒冰，晶莹，剔透。
“啊——心情突然就不好了！”五条悟突然大叫，奈奈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还不等她说什么，五条悟突然把她举了起来，仰着头笑眯眯道，“我们买零食吧，家里的零食快吃完了！”
说着也不给奈奈回答的时间，把人往肩上一扛，嗖一下就瞬移走了。
没有任何人权的奈奈：……OK，fine:)
但也不得不承认，购物确实是派遣心中郁闷的一种好方法，尤其还不用自己出钱的时候。原本郁郁的奈奈只觉得想买什么拿什么，想吃多少拿多少的购物体验实在是太爽了！
唯一的缺点是，心情稍微好转的奈奈在一对父女路过时，看着那坐在购物车里的小女孩儿也心血来潮想坐购物车，但被五条悟拒绝了。
理由？
哦，理由就是现在这样，购物车被五条悟坐了，奈奈如果也坐购物车那就没人推车了。
奈奈看着五条悟辛苦翘在外面的大长腿，不禁暗戳戳吐槽五条悟是个幼稚鬼。
直到购物结束回到家，五条悟和奈奈复盘今天祓除咒灵时的情况时，才终于结合着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让人去调查的小梨绪的资料，拼凑出关于小梨绪的一切。
那是一个少年短暂而悲惨的十七年时光。
第70章 祓除咒灵第四天
小梨绪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父亲是个公司职员，母亲是个家庭主妇，原本小梨绪该像世界上无数健康成长的少年一样长大，可就在他三岁那年, 命运拐了个弯。
小梨家搬来了新邻居, 野原夫妻, 有一个名叫野原津纪子的女儿, 和小梨绪同龄, 而小梨绪的性别认知障碍, 就与野原津纪子息息相关。
三岁的小梨绪遗传了母亲的长相, 看起来极为秀气可爱, 经常会被亲戚和邻居们夸赞“长得漂亮”，他的母亲也为此骄傲, 但她又担心小梨绪长此以往会混淆自己的性别，总会时不时就在他耳边说“虽然你长得漂亮, 但你是个男孩子, 以后要承担养家的重任”这样的话。
小梨绪懵懵懂懂, 但他却牢牢记住了妈妈的话，他是个男孩子，以后要承担责任。
这个念头因为野原津纪子产生了动摇。
野原津纪子是个爱穿漂亮公主裙的女孩子, 最喜欢的玩具就是芭比娃娃, 更喜欢的是自己穿着漂漂亮亮的裙子抱着被她打扮的同样也是漂漂亮亮的芭比娃娃做任何事。
秀气的小梨绪让她有了一个想法：她想让小梨绪来当她的芭比娃娃，她可以用自己的漂亮裙子来打扮小梨绪。
和野原津纪子成为朋友的小梨绪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个朋友的热情, 所以他穿上了野原的裙子，并很乖地答应了野原的请求, 将这件事当成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持续了很久，久到小梨绪已经将野原津纪子口中的“你穿裙子真漂亮”“你就该一直穿裙子”刻入了脑海, 慢慢对裙子产生了向往，更慢慢蓄起了长发。
但小梨绪还谨记着自己是个男孩子，哪怕他心里对裙子无比向往，他依旧克制着，直到他过了十二岁生日之后，突然能看到一切丑陋而扭曲的黑色怪物。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从小到大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野原津纪子，津纪子却并不相信，甚至直言他这是出现了幻觉。
小梨绪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之后就开始频繁进出医院，吃各种药，昂贵的医药费几乎拖垮了这个普普通通的家，直到野原津纪子的父亲野原慎知道了这件事。
——在小梨绪被无可奈何的父母送入精神病院一个月之后。
野原津纪子的父亲是一名咒术师，经常出差不在家，他在小梨绪被送进精神病院一个月后才得知这个消息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从那之后，身上总带着医院那刺鼻的消毒水味。
而在小梨绪眼中，野原慎是为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的老师，也是他认知到世界另一面的启蒙者，他对他是感激的。也多亏了野原慎的帮助，他才能离开精神病院回到家，回到学校。
小梨绪的咒术天赋很好，他在野原慎的教导下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使用咒力对付咒灵，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咒力对付野原慎。
这个领他入门的咒术师对他起了歹念，并实施了行动。
天赋高却远不如野原慎有经验的小梨绪输了，并迎来了极其惨烈的结果。
可怕的是，他一身狼狈的模样被野原津纪子看到了，他向她求救，却只得到了她回避的目光和躲闪的动作。
小梨绪那时是恨野原津纪子的，可事后她抱着他，安慰他，哭着向他道歉，跟他说她不能阻止自己的父亲，并发誓自己会永远保密。
理智随时会崩塌的小梨绪信了，他窝在那个并不健壮的怀抱里，泣不成声。
在那之后，小梨绪对裙子的向往更深重了。他不知道是因为被野原慎那样对待的阴影，还是野原津纪子在他耳边说的那些“男孩子也会受到那样的伤害，还不如做女孩子呢，至少可以穿漂亮的裙子”起了作用。
终于，国中毕业那天，他向父母提出了以后想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生活。
那天家里爆发了剧烈的争吵，父亲指责母亲没有把孩子教好，母亲指责父亲之前强制送孩子去精神病院，导致孩子的想法受了不好的影响。
小梨绪看着争吵的父母，痴痴地笑了。
小梨绪如愿穿上了裙子，也成为了高中同学眼中的女生。老师们知道小梨绪有过精神病史，并未对小梨绪的女装打扮多说什么。
本该是相安无事的。
但野原津纪子将这一切揭露了出来。
于是小梨绪成了班级同学眼中的“变态”，被孤立、被针对。
小梨绪从未想过用咒力去报复回来，因为他想着，自己欺骗了他们，他们生气是应该的，这么对待他也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只是他没想到，有些男同学竟然想尝尝男人的滋味。
可笑的是，野原津纪子就站在旁边，一如当初她父亲对待他时一样，眼神回避，动作躲闪。
这时的小梨绪已经不信了。
他不明白野原津纪子为什么会揭露他，但他不会再一次经历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屈辱。
他终于还是用了咒力。
于是他身上的标签从变态变成了怪物。
小梨绪试着向老师求助，向父母求助，可得到的回应要么是“小梨同学，你确定你现在是以正常的精神状态在和老师说话吗”，要么是“你能不能不要胡闹了，已经允许你穿女装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一刻，小梨绪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可悲。
某个傍晚，学校阒寂无人的时候，他从高高的教学楼上一跃而下。
他以为他解脱了，可他的灵魂却还活着。
他看着野原津纪子用遗憾的语气说着“好可惜，失去了一个真人芭比”，看着那些骂他怪物的男生嬉笑着说“怪物早该死的，不然多吓人”，看着他的父母在短暂的难过后叹息着说“要不再生一个吧，这次好好教”……
小梨绪突然觉得恨。
恨野原慎，恨那些伤害他的男生，恨那些辱骂他的同学，恨无情的父母，然而更恨的，却是野原津纪子。
他那么信任的朋友，一手将他变成这样的朋友，竟然只是把他当成真人芭比……太可笑了。
小梨绪诅咒了自己，他在诅咒中化为了怨灵，然后终于有能力将自己的恨一一报复回去。
她看着那些男生被突然掉落的花盆砸中肩膀，看着他们过马路被闯红灯的车撞折了腿，看着他们喝个水都要被呛得咳嗽，更看着野原慎这个咒术师来祓除他却死在他手里……
最后，是野原津纪子。
她不是喜欢芭比娃娃吗？就让她一遍一遍地在梦里感受作为芭比娃娃的快乐吧。
不对父母下手，已经是她最后的仁慈了。
只是一切结束后，她又有些茫然，她现在这样，还算活着吗？又要这样活多久呢？
***
少年，或者说少女，惨淡又短暂的一生结束了，而“阅读”这段人生的奈奈却久久不能回神。
她想说什么，张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原本因购物而放松的心情再次沉郁起来，小梨绪消逝前那个笑反反复复在她脑海中出现，让她胸口闷闷的。
五条悟也短暂地沉默了两分钟，以至于整个房间呈现出一种寂静的状态。
但五条悟见过更多怨灵，也了解过更多人或悲惨或可恨的命运，所以他也只是沉默了两分钟，瞥见小孩儿怏怏不乐的模样，他还能在心中感慨“小孩子还是经历得太少”。
为了调节气氛，五条悟瞄了眼地毯上有些散乱的购物袋，伸出了作怪的手。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到耳畔，奈奈才注意到五条悟拿零食的动作，偏这人也不光明正大的拿，歪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像做贼似的不说，还时不时瞄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阻拦他吃零食的恶人一样，原本抑郁的心情瞬间消散大半。
干脆她也拿了一包薯片抱在怀里，省的他像看什么黑心肝的似的：“你自己出钱买的零食，大大方方的不好吗？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了一样。”
“欸——你个小丫头可真是不识好人心，”五条悟摸了颗硬糖丢进嘴里，嚼的嘎嘣作响，“哥哥我可是看你心情不好贴心地没有打扰你呢~”
尾音荡漾，就是语气有点漫不经心的，听上去一点都不真诚。
奈奈自然不信，翻了个白眼：“那还真是谢谢了哈……”
不过原本的emo确实消失了个干净。
并未注意到这一点的奈奈终于有心情关注别的事情了：“对了，小梨绪的领域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她的领域好像不是针对我们的？”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五条悟得瑟地呲了呲牙，“并不是嘴里念着领域展开就是领域，难道你没注意到我的领域和她的‘领域’有什么不同吗？”
特地在她的领域几个字上加重发音，生怕小孩儿找不到重点。
奈奈当然注意到了，她也很想说点什么，可她当时都还没来得及细致观察，就被五条悟的领域给塞了一脑袋的计算式子和知识原理，哪能看出什么？
所以奈奈注定要当一个让老师失望的学生，遗憾的摇了摇头。
五条悟恨她是个木头，怎么他当年就那么厉害什么都能看出来呢？果然，天才只能是自己，不像奈奈这小丫头，就是个站在他肩膀上的小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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