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哥哥”各自对彼此心生嫌弃相看两相厌的时候, 奈奈终于体会到了溺水时的窒息感，也再次深刻体会到了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感觉。
没有无下限的阻隔，冰冷的河水在刹那间浸湿衣物，然后贴上原本尚存一丝温柔的肌肤, 耳鼻处不停有水灌进来, 带着淡淡的腥苦, 胸腔储存不多的氧气被消耗殆尽, 想要呼吸时只能呛进河水。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奈奈挣扎, 但太宰治的胳膊却将她的四肢和身躯箍得紧紧的, 意识逐渐迷离。
呛水的感觉可真难受, 鼻腔酸涩, 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向外流，胸口憋闷的更仿佛要炸掉, 感觉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死掉一样。
河水冰凉，但在窒息的困境下, 冷已经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奈奈甚至有些习惯了这种冷。透过清澈的河面, 奈奈还能看到散落下来的阳光，奇异地感受到一丝温暖。
恍惚间，奈奈依稀还能看到已经很习惯溺水流程, 甚至似乎因为跳河自杀的次数过多练出了憋气本领的太宰治冲她笑弯了眉眼, 像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又像是冷漠又高高在上的河神, 深沉的鸢色眼睛带着审视。
这辈子短暂的三年生活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现，有最开始陪在她身边的保姆姐姐, 有来到横滨后遇到的银灰发爱穿和服别着武士刀的福泽大叔，还有素未谋面但很合得来的名侦探的电子邮件、与咖喱饭君来往交流的书信, 还有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很可靠但偶尔会有点孩子气的中也，以及，相遇时间虽短但很让人操心的太宰。
如果真的就此死去，她希望这两个家伙能和谐一点相处，至少不要说个没几句话就吵起来，甚至上升到动手动脚（字面意思）的地步；那张存着《人间失格》稿费的银行卡密码是三次元太宰先生的生日，对他们应该很有用；还有，希望他们能照顾好她只搭了猫屋但没有过多关心的流浪猫猫们，这个冬天不要让它们活得太辛苦；如果还有余裕帮她关心一下长野先生，到现在为止她也没见到长野先生的面；最后……
奈奈眼前出现了这一周经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某个六眼。
很想对他说，谢谢你救了我，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家伙……
眼皮越来越沉重，奈奈真的觉得自己应该是马上就要挂掉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一直关注着奈奈情况的太宰可比奈奈游刃有余得多了，他见奈奈瞳孔都快要涣散了，立刻搂着手脚虚软浑身无力完全任由太宰治扯来扯去的奈奈向水面游去。
钻出水面的那一刻，奈奈呼吸间终于不再是水流，而是新鲜的空气，整个人仿佛再次活过来一样，不由得扒着太宰治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因为呛水而生理性难受的奈奈控制不住地流着泪，呼吸时嗓子也痛胸口也闷痛，甚至喘两下就要剧烈地咳嗽一阵，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的程度。
可就是这样，也挡不住奈奈那有些神经质到病态的喜悦。
“……咳哈哈——”奈奈咳得厉害，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咳……都没出现过啊……哈哈哈，咳咳——”
又哭又笑的，狼狈的要死，可不管是太宰治还是在桥上关注着情况的五条悟和中原中也，都看出了奈奈的释然。
生死边缘的奈奈确实走出了自己给自己画下的思维与情感的笼子，终于能清醒地看待她那对父母。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值得的……”
是啊，是啊，他们是不值得我这样想着他们的，他们明明对我不好，他们明明冷暴力我，他们爱的也不是我这个女儿而是他们幻想中那个普通小孩儿，我凭什么还要想着他们啊？
他们陪我长大了吗？没有！
他们教我什么了吗？没有！
他们除了给钱还为我做了什么吗？有！他们想把她交给不怀好意的人，毁了她的六眼，废了她的术式，把她变成普通人。
这是为她好吗？这不是妥妥的“以爱之名”吗？！
这时候奈奈突然就想起那句“与其内耗折磨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她在这里难过愧疚又自责的，五条贺欢迎加入南极生物群一屋贰耳七五贰叭一川和禅院雅子又看不见，难道还指望他们活过来为她的难过而感到愧疚，觉得对不起她这个女儿不成？
他们是为了她死的？不，他们是为了他们明明出身咒术世家却要与咒术界划清界线的妄想，是为了他们那个不存在的没有咒力的孩子，更是为了他们偏执疯狂的自我感动，跟她五条奈奈有什么关系？
我凭什么要为了他们的自我感动而难过？他们配吗？
一通百通，突然一下子就清醒了的奈奈只觉得自己这一周一定是降了智被那天的恐怖场景给吓到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为难自己？
难道是那个黑漆漆的阵法有什么后遗症？难道是脑花做了什么影响了她的神智？
奈奈觉得很有可能！已经开始甩锅脑花的奈奈简直无师自通了“外耗”这项技能。
人呐，何必要给自己套那么多枷锁？她五条奈奈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什么道德什么底线都是正在缓慢建立的时候，何必去为那些本不该这个年纪就看透的人情世故忧愁？
还自己pua自己……可去它的吧！
一身轻松的奈奈忍着身上的难受，低头去看一直搂着她没有说话的太宰治。
和奈奈相比，太宰治一点也不狼狈，虽然浑身都湿了个透，但他呼吸平稳，眉眼清俊，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笑意。那双鸢色的眸子欣慰又宠溺地落在她身上，像是掺了葡萄果酱的蜂蜜，光是想象就能知道它有多甜。
奈奈被自己的比喻激的抖了抖，但也可能是美色惑人，也可能是心情太好了想让人感受到自己的喜悦，奈奈嘴角一咧，吧唧亲到了太宰治的眼睛上。
“嘿嘿~开心！”
没预想到奈奈这波操作的太宰治等到奈奈亲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闭上眼睛。
在河里泡了许久的小孩儿嘴唇凉凉的，很柔软，太宰治除了惊愕之外还有种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的欢欣——这是彻底把他当成关系特别亲密的哥哥的意思吧？
中也那家伙应该也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吧？至少他没见到过！那个白毛五条悟应该也没有这种待遇吧？他那个不负责的家伙不配！所以这是不是表示太宰治才是奈奈酱最亲近最喜欢的哥哥？
短短一秒的时间足够太宰治兴奋又冷静下来，听到小孩儿兴奋的声音传来竟有种“啊，我家奈奈酱真可爱”的自豪感。
一些奇奇怪怪的的自我攻略技巧增加了。
新（自我脑补）上任的与奈奈关系最好的哥哥太宰治在冷静下来后迅速察觉到了奈奈异常兴奋的状态，并且很快发现，这小孩儿估计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又突然经过这么一遭，身体受不住了，竟然这么快就开始发烧了。
顶着桥上那两个“哥哥”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的视线，太宰治心情很好但同时又不是那么好地把奈奈交给了五条悟。
“奈奈发烧了，你不是会瞬移吗？尽快送她去医院吧，或者送到你们咒术师专门看病的地方？”
虽然说到后面的时候太宰治的语气有那么点疑惑，但他的眼神却无比笃定，似乎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一样。
五条悟隔着眼罩睨了他一眼，接过在这么短时间内身上就已经开始发烫的奈奈，闪身不见了，只留下一句“晚上再跟你算账”。
不过太宰治并不在意。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被亲了一下的右眼眼皮，得意地哼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奈奈酱还不是只亲了我这个哥哥吗？唔……太宰哥哥，这个称呼好像也不错嘛~”
语气之荡漾，听得旁边的中也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然后一拳打在了太宰治的后脑勺上，当然，下手的力道相当有分寸，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太宰治，可不能把他打死（晕）。
看着太宰治毫无防备地捂着头哀嚎，中也咧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指关节被他捏的啪嘎作响：“太宰哥哥？挺会想的哈？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太宰哥哥能不能撑到奈奈这么叫你呢？”
没被奈奈亲过的中也哥哥哼了一声，抬脚就朝太宰治的屁股踹了过去，同时还伴随着他生气的质问：
“你这该死的青花鱼肯定瞒了我不少事吧？和那个五条悟是不是早就见过？私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联系？”
太宰治左躲右闪，刚跳水一次的他属实消耗不少体力，况且大冬天穿着一身湿衣服也确实很冷，所以跳水前还能和中也有来有往灵活动作的太宰这会儿就有些支撑不住。最后干脆不躲了，径直盘腿往地上一坐，耍赖道：
“来来来，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吧，看看奈奈酱会不会跟你生气！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她最爱的哥哥，她还啵啵我来着……”
欠揍嚣张的得瑟样看得中也额头青筋暴跳，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当然不是因为太宰治口中的“他是奈奈最爱的哥哥”这种厚脸皮的话，而是他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搞明白，自然是要留太宰一会儿，好搞清楚一切事情的关联，等搞清楚了，再暴揍太宰一顿也不迟。
第52章 认真学习第六天
五条悟抱着发烧的奈奈目的明确地朝着咒高去了, 地点自然是咒高的医务室，那里有留任医务室医师的家入硝子，同样是整个咒术界唯一能将反转术式作用于别人的咒术师。
在抵达咒高前，最让五条悟新奇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 小孩儿异常的乖巧, 也异常的亲人, 趴在他怀里乖顺安分不说, 小手还要揪着他胸前的扣子, 看上去特别像黏人又爱扒拉主人的小猫。
据五条悟本人透露, 这是从救下小孩儿以来, 小孩儿最亲近他的一次。
不可避免的，五条悟有点飘飘然, 只觉得妹妹果然是不一样。
在接触奈奈之前，五条悟还收养了伏黑惠, 今年已经十岁的小学生一枚, 虽然有着“惠”这样听起来像女孩子似的名字, 但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
伏黑惠在五条悟的角度来说，应该算是半个仇人的儿子。就是那个捅了五条悟脑袋的伏黑甚尔，他就是伏黑惠的父亲。不过也因为伏黑甚尔, 五条悟领悟了反转术式, 还把伏黑甚尔打了个半死。
只是那会儿才六岁的伏黑惠和姐姐伏黑津美纪相依为命，家里唯一的大人就是伏黑甚尔, 所以在伏黑甚尔临死之前，他把伏黑惠“卖”给了五条悟。
五条悟当时是拒绝的, 因为伏黑甚尔说他用十亿日元把伏黑惠卖给禅院家的——毕竟伏黑惠觉醒了禅院家正统的十影法，是个非常有价值的孩子, 所以如果要养伏黑惠他还得掏十亿日元把伏黑惠从禅院家买回来，相当不划算。
但最后五条悟还是选择把伏黑惠买了回来。
那时五条悟刚刚领悟反转术式没多久，只觉得天上天下，唯他独尊，整个人中二的很，根本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但十影法却不一样，因为咒术师存在那么多年，按照咒术界多年的资料记载，十影法是唯一能和五条家的六眼及无下限术式对抗的存在。
可能是想给自己培养一个对手，也可能是想不想好好一个十影法被腐朽的禅院家教坏了，那时的五条悟在完成收养手续后，正式领养了伏黑惠，并成为了他的监护人。
不过六岁的伏黑惠因为自己那不靠谱的老爹很是早熟，性格像是沉默的小大人一样，寡言少语不说，还总用一种看幼稚鬼的眼神打量五条悟，是以五条悟对伏黑惠多是戏弄和玩笑，温柔什么的……不可能，更不要说什么亲亲抱抱举高高这种亲密的亲子互动了。
因着五条悟自己也成天忙得不见人影，所以伏黑惠还是和他的姐姐伏黑津美纪住在一起，五条悟负责给他们提供物质生活，以及教导伏黑惠的十影法。
五条悟对待伏黑惠，像是对弟弟，像是对学生，看到他术式的进步会有欣慰，但似乎也仅此而已了，受咒术师的“工作性质”影响，五条悟整天不在家，更没有太多时间和伏黑姐弟相处，所以他们的关系可以总结为亲近有余，但亲密不足。
而且随着伏黑惠一天天长大，怼起五条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两人相处就更是吵吵闹闹的——尽管总是五条悟嘟嘟囔囔地靠近伏黑惠然后又被伏黑惠极其嫌弃地推开，像现在这样抱小孩儿似的抱伏黑惠，不管是对五条悟还是伏黑惠本人来说，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五条悟第一次知道，原来小女孩抱在怀里是这样的感觉。
小小的软软的一团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捏碎她的骨头，然后就那么充满依赖和信任地趴在自己怀里，因为发烧而有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肩膀，明明有着无下限的阻隔，五条悟却觉得那呼吸似乎越过无下限打在了他的皮肤上，不然为什么他总忍不住想要发出“卡哇伊”的惊叹呢？
尤其是在看到小孩儿跟他相似的六眼蒙着水汽，雾蒙蒙地望着他的时候，他特别想伸手揉揉她嫩呼呼的脸蛋儿和湿哒哒的头发。
哦对，小孩儿头发还是湿的。
虽然领养了孩子但本身并没有什么照顾小孩经验的五条悟这才反应过来小孩儿身上都还是湿的，这样想着，在这短暂的拥抱中体悟到那么一点点“哥哥”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意义的五条悟抿了抿唇，然后将自己手腕上挂着的甜品袋塞进了奈奈怀里。
甜品袋里除了新鲜出炉的热乎乎奶油大福以外，还有半杯他没喝完的热奶茶。
“给你暖暖，但不是给你喝的哦~”
五条悟不放心地叮嘱一声。
所以说，五条悟真的get了哥哥的作用，但真的不多，只有一点点。不过也不重要了，五条悟的关心来的太晚，或者说他的瞬移速度太快，在他将甜品袋子塞给奈奈没有半分钟，他就已经抱着孩子站在了咒高医务室的门口。
“硝子硝子硝子！快来帮忙啊！”
五条悟熟练地扯开嗓子喊人，同时更加熟练地抬脚踹开了医务室的门。
由于五条悟这个家伙十次来医务室有八次都是这么吵吵嚷嚷的，家入硝子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不代表她不生气。
看着因为五条悟闹出来的动静而歪掉的刀口，家入硝子冲解剖台上的尸体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下手很稳地继续完成她的解剖工作。
——基于咒灵千奇百怪的能力，在有人因为咒灵死去后，尸体往往交给家入硝子解剖，一方面积累经验，另一方面则是通过尸体上残留的一些特性分析出同类型咒灵的弱点（可能有用但也可能白费力气的一项工作内容）。
以往这个时候家入硝子只要不给予回应五条悟就会安静下来耐心等待那么一分钟——然后在开始吵吵闹闹地呼唤她，但这次显然不一样，连一分钟都没等，五条悟就哐一声把门推开了。
见到解剖台上脸色青白，表情惊恐，四肢形状有些怪异地扭曲在一起的尸体时，五条悟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相当自如地握住了硝子拿着手术刀的那只手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
“先等会儿再理这个死人吧，现在还是活人比较重要！”
“活人？”家入硝子有些惊讶地看了五条悟一眼，“你竟然带了活人回来？”
作为五条悟的老朋友，家入硝子表示能被五条悟带回来的活人目前为止，一个没有。
朋友也好，被咒灵误伤的路人也好，不管什么身份，就没见五条悟带回来过——当然，死的也没有。
不过像是各种甜点、甜甜的饮品，五条悟倒是带回来很多。只是由于五条悟口味独特，总是爱在里面加不知道几倍的糖，这些东西硝子也是无福消受。
但不管怎么说，见五条悟要拉着她去“看活人”，硝子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就好像，“啊，家里那不省心的臭猫终于不那么招ren……猫嫌弃，交到朋友了”一样。
然而看到躺在病床上浑身湿漉漉的奈奈之后，家入硝子那点儿欣慰突然就变成了惊恐，向来镇静的御姐变了脸色：
“你不是个处……咳嗯吗，什么时候生的女儿？”
五条悟原本还带着点炫耀的小表情唰一下消失了，目光危险地望着硝子：“你说什么？”
硝子心虚，但硝子嘴硬且敢说：“你看她跟你一样的六眼，还有那头发……看年纪也就两三岁，你今年二十三了吧？算算好像也差不多……”
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比奈奈大了二十岁算算年纪确实能当她爹的五条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咬牙切齿的意味非常明显。
不巧，家入硝子就爱看五条悟现在这样明明生气但又忍者没法反驳的样子。正要再调笑两句，一旁躺着的奈奈终于暂时摆脱了自杀缺氧导致的头晕，，以及因发烧而迷迷糊糊的思维，有了片刻的清醒。
她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不远处那位美艳又颇有御姐气质的小姐姐，卖乖地笑了笑，呛水导致的沙哑使得奈奈的小奶音带了点虚弱：
“漂亮小姐姐，有没有干的衣服能让我换一下呀？我的头好晕。”
家入硝子虽然喜欢看五条悟吃瘪，但也不得不承认，尽管五条悟这人性格极其欠扁讨打，但他确实拥有一张得天独厚且极具欺骗性的脸，甚至比一些女生还要好看。
而眼前这个疑似五条悟私生女的小女孩儿与五条悟有三分相似，因着一双六眼和同样银白色的头发，这份相似足可提高到五分，再加上小女孩儿本身就长得玉雪可爱，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还嘴甜，家入硝子不由对小孩儿生出几分好感来。
因着心头的几分喜欢，硝子对奈奈的态度是少见的温柔，语气也有些哄小孩儿的意味：“头晕呐？那我先带你去换干衣服，然后再看病好不好啊？”
“好~”奈奈乖巧点头，但见到家入硝子伸手就要抱她不由得往后躲了躲，“姐姐，我身上都是水，可以自己走的。”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然后不管小孩儿的拒绝，径直把小孩儿抱起来往内间走，临关门时还给那个因为她的温柔而一脸惊恐的高个白毛六眼飞了个眼神，意思是“等会儿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私生女什么的当然是开玩笑，但小女孩儿跟五条悟绝对有关系，这是有眼的人就能看出来的事实。
第53章 认真学习第七天
奈奈换好干衣服被硝子抱出来的时候, 五条悟正坐在奈奈之前躺过的那张病床上，一口一个地吃着大福，时不时还吸溜两口奶茶，看到奈奈的造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出于对咒术界高层那些烂橘子的防备, 五条悟并没有将奈奈的存在告诉过任何人——并非不相信他们, 而是担心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就被不知道在哪里盯着咒高的人发现。因此, 家入硝子这里不可能有合身的衣服给奈奈穿, 包括五条悟自己, 为了防止别人因为自己买小女孩的衣服察觉到什么不对, 这一周里奈奈的换洗衣物都是他瞬移到奈奈家“偷”来的。
远在横滨太宰治表示要不是提前知道可能会“报警”也说不定呢~
[啊, ]想到如果报警可能会出现的画面, 太宰治饶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 又名咒术界战力天花板，因偷窃被抓到警局的画面应该很有趣吧。]
扯远了。
由于没有合身的衣服, 奈奈身上只套了一件家入硝子还没穿过的高领德绒打底衫。由于硝子的个人风格, 她的打底衫穿在她身上属于较为修身的类型, 但穿在奈奈身上就像是一条到膝盖的宽松连衣裙。
本来就算这么穿着也应该很可爱来着，但因为领口是高领，如果折下来就会露锁骨, 考虑到小孩儿本身就在发烧, 家入硝子就任由领子竖着了。但竖起来的领子对奈奈来说有点太高了，能直接挡住她小半张脸, 于是只能扒拉扒拉将领子堆叠在下巴的位置。
所以在五条悟看来，奈奈脖子处堆叠着的领子看起来特别像是公狮子的鬃毛。
这人笑起来一点也不顾及形象, 更不顾奈奈的感受。右手还捏着个大福呢就指着奈奈笑起来了：“你这什么搞笑的形象啊哈哈——”
烧的晕乎乎的奈奈可不觉得好笑，只是本能地对五条悟的取笑有反应。
她抬眼看了五条悟一眼, 也没说话，就又转头趴着了，顺便还蹭了蹭硝子的肩膀，小声嘟囔：“好困……”
微微沙哑且带着鼻音的声音显得奶声奶气，而且小孩儿这么蹭蹭的小动作蹭的硝子有些心软，当即给五条悟飞了个眼刀：
“聒噪。”
“欸，你们两个都很无趣呢！”五条悟不满地抱怨，顺手把捏在手里的大福塞进了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不过看在你生病的份儿上哥哥让你一次……”
然后就真的安安静静的自己吃起了大福。
另一边的硝子则是动作轻柔地将奈奈放到旁边另一张干净的床上，找出退烧需要的药剂准备给奈奈挂水。
——反转术式只能治疗外伤不能治病，要不是硝子真的有为自己那作弊得来的（假）医师资格证而努力，这里连普通人生病需要的各种药物都不会有——咒术师真的极少生病，都是直接疯了（bushi），所以普通人生病可能需要的药物，几乎用不到。
相对的，由于咒术师的工作性质，经常要和咒灵“打架”，医务室里的外伤药物倒是不少，毕竟也不是什么伤势都要整个咒术界唯一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家入硝子出手的。
许久没给活人打过针的家入硝子捏着针头和消毒棉签，久违的有了些紧张，尤其是看到小孩儿躺在床上似乎对她极为信任地伸出手的模样，那点儿紧张突然就更明显了些。
“啊，好烦——”
秉持着职业精神在小孩儿手背上找血管的硝子发出一声烦躁的嘀咕。
小孩儿年纪小，血管细，硝子不好下手。
感受到硝子的烦躁，奈奈抿唇笑了笑——看起来明艳的御姐是个很温柔的人呐。担心硝子找不到血管的事情会被五条悟拿来调侃，于是她将手往硝子手里伸了伸，等硝子看过来后无声地做着口型：
“可以先扎针试试，没关系的。”
硝子觉得软乎乎的奈奈简直是天使。她就更不忍心贸然下针了。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想尽快做好某件事，越容易事与愿违，依旧没把握下针的硝子皱了皱眉。偏偏这个时候旁边的五条悟还在不停地吃吃吃，咀嚼的悉窣声，从甜品袋里摸出大福时细微的沙沙声，还有喝奶茶的吸溜声，都显得无比聒噪。
迟迟不能下针的硝子吸了口气，转头就朝五条悟踢了过去。和过去七年一样，没踢到，被五条悟闪开了。
硝子也不在意，她觑着故作委屈的五条悟，手上的针头泛着冷光：“出去，你的呼吸太吵了。”
“我——”
五条悟都没来得及反驳，硝子就又一脚踹了过去，这意味着她确确实实是烦了。五条悟瞥了奈奈一眼，决定见好就收，乖乖遁了。
没有五条悟在，硝子觉得心情平静不少，竟然真的相当顺利地找到血管扎了针，完成了挂水这一任务。
扎完针帮小孩儿贴好胶布后还收获了小孩儿充满赞赏的夸夸：“姐姐好厉害~”
说着还露出个软乎乎的笑。
硝子看着小孩儿困倦的眼睛泛起了水雾，只觉得五条悟实在是太碍事了，都怪他自己才花这么长时间，不然小妹妹早就能睡觉了（五条悟：所以锅是我的？！）。
摸了摸奈奈的脑袋，又帮她理了下头发，放轻了声音：“先睡吧，还要三个小时呢。”
确实晕乎乎很难受的奈奈乖乖点了点头，闭上眼没两分钟就睡着了——甚至是当着硝子这个陌生人的面。不过也许真的是这一周绷得太紧，奈奈的社恐在硝子面前都失去了作用，睡着也不奇怪。
硝子轻手轻脚走出医务室，顺带着将门关好，这才看向门口倚靠着墙壁，双手环胸一脸深沉的五条悟。
实话说，硝子很想配合五条悟的情态也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但看着五条悟嘴角沾着的奶油，她做不到，甚至很嫌弃：
“有话直说，不要装出这副样子唬人。”
都认识七八年了，谁不了解谁啊？
被挑破的五条悟也不生气，他一下子咧嘴笑开，一张嫩生生的娃娃脸往硝子面前凑，语气欠兮兮的：“不是我有话说吧，明明是你想知道一些事。”
硝子好悬没给面前这张帅脸一拳。
曾几何时，硝子刚入咒高，也是对五条悟，以及那个多年未见的好友夏油杰，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暧昧想法，因为两人的脸都挺好看，谈个恋爱什么的并不亏，但最后这点子暧昧想法随着两人越来越欠扁的本性而消失殆尽，甚至隐隐觉得当初有此想法的自己非常可笑。
甚至到了现在，硝子都有看见五条悟那张脸就给他来一下的冲动。
但也幸好，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容易冲动的小姑娘了，多年的相处经验告诉硝子——冲动也没有，五条悟那个家伙就算躲不过去也有无下限，根本打不到！
每每想到这里硝子就恨，怎么能有人明明那么欠揍却偏偏有无下限那种极为bug的术式呢？
“如果不是无下限，你一定被打死很多次了吧。”
硝子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欸——”五条悟当即不满出声想要反驳，硝子偏偏瞅准时机截断他的话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别欸了，先说说里面那个小妹妹的事吧。”
被迫闭麦五条悟：……
不是很开心地鼓了鼓脸，到底还是顺着硝子的意思说起了奈奈的身世：“三年前，五条家和禅院家联姻的事还记得吧？”
“联姻？”硝子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很快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件事，“旁□□两家？”
倒不是硝子八卦，而是这两家联姻的事情在咒术界就像是笑话一样。
五条家的不愿意娶，禅院家也不愿意嫁，但偏偏旁支的长老非要坚持两家联姻——可能也是想借着对方的势力在本家露脸吧，最后双方各自从旁支适龄的未婚子女当中挑了一个人，也就是五条贺川和禅院雅子，当成了这一次联姻的牺牲品。
结果双方又都不满意对方给自己的联姻对象——说好的咒术师变成了普通人，能满意才奇怪，于是姻亲虽然结成了，但两家却也没什么往来。
这就显得五条贺川和禅院雅子的联姻极为可笑，甚至让这件事成了御三家茶余饭后谈笑的八卦趣闻。
回想起这件事的硝子有些惊讶：“奈奈是那两个人的孩子？”
“嗯哼，”五条悟点了点头，见硝子惊讶的模样笑了一声，言语间带了点讽刺，“很可笑吧，他们渴求不得的六眼和无下限，偏偏就从他们推出来联姻的棋子，甚至还是他们最看不起的普通人那里降生了。”
硝子没有说话，只是也跟着扯了个讽刺的笑，语调幽幽：“啊，是啊，我要是旁□□两家应该是要后悔死了。”
这可是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啊，想想五条悟现在的战斗力，真让五条家和禅院家知道她的存在还不得疯了啊！
但事实就是这么好笑，他们对没有术式的子女不在意，所以根本不知道被五条贺川和禅院雅子刻意藏起来的奈奈竟然是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继承者。
御三家内里的污糟事多的很，家入硝子不说完全了解，但多少知道一些，她对此有些嫌弃，于是并未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缠，转而换了个方向：
“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这个啊，”五条悟转头看向了远方，调整了下思绪，“大概两年前吧。”
“两年前？”硝子惊讶，“你养她这么久都没透露出一点消息？这不像你啊。”
把奈奈留在横滨的五条悟看着硝子的反应突然有了点心虚，但想到自己为奈奈做的安排，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这么忙怎么可能养她啊？五条贺川和禅院雅子死了，一周前才刚把她接回来。”
“他们两个死了？！”硝子提高了音调，却又很快压了下去，“你这家伙也瞒了太多事情了吧！还不快点都交代清楚！”
第54章 认真学习第八天
面对家入硝子的质问, 五条悟颇为淡定，有种漫不经心的敷衍：“我隐瞒什么了？明明是你们自己不关注人家的消息，怎么能怪我隐瞒呢？”
硝子很清楚，五条悟口中的“你们”是指整个咒术界。
这群傲慢又腐朽的咒术师高层, 自认为拥有了咒力就高人一等, 于是瞧不起那些普通人, 更影响了御三家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 导致整个家族都跟着他们一样, 高高在上, 欺凌弱小。
五条贺川和禅院雅子的结合在整个咒术界都是有名的, 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但两个诞生于御三家的普通人顶替联姻的事情也算是个消遣。
除此之外，这对夫妻独立创业想要过普通人一样的生活的理念也是不少人都知道的, 或许御三家里有不少咒术师会嘲笑他们，但更多的其实是暗暗支持。要知道, 御三家并非所有人都是天生就拥有五条悟那样强大的生得术式, 更多的人只是平庸而已, 甚至连做观测咒灵的“窗”的资格也没有，更好一点的可能一辈子都只是个一级或二级咒术师。
五条贺川因为没有咒力而遭到冷待，却不知多少比他强上一点, 稍微有点咒力又不足以做窗的人有多羡慕他——至少他还能安心做一个普通人。
不过对于那些嫡系和旁支的长老来说, 普通人就等于没有价值，甚至是拖累。底下的人察言观色有样学样, 对家族中没有咒力的存在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
也正因这种瞧不起的态度，他们才会对五条贺川和禅院雅子多有忽视, 但凡他们对这对普通人夫妻多一点关注，都有很大可能发现奈奈的存在。
要知道, 五条贺川虽然有钱，也能接触不少诅咒师，但论活的岁月和咒术相关知识的了解，自然是比不上那一群老头子的，就算他使了不少手段扫除奈奈的痕迹，有心人想查还是能查到，比如五条悟就查到了，尽管中间过程有些繁琐。
那群烂橘子的想法五条悟不动脑子就能猜到，无非就是“啊，普通人而已，生下来的也就是个普通的累赘，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这样的想法，于是连核实都懒得派人去核实，亦或者派人之后，手底下的人觉得没必要跑一趟，直接复命了也说不定。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五条悟都懒得去想。
察觉到五条悟隐藏在敷衍下的讽刺，硝子静默两秒，态度自如地接了话——五条悟骂那些烂橘子跟她家入硝子有什么关系？她这一天天的，就差咖啡续命了，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这些消息好吗？
“所以呢？五条贺川他们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也就一周之前吧，”五条悟收敛了刚刚的深沉，说话声音轻快起来，还竖起一根食指抵着下巴，做出回忆的样子，“那个家伙不知道从哪认识了一个邪气的男人，信了他的鬼话，结果不小心就把自己和禅院家那个一起坑死了。”
五条悟说的含糊，但重点却没落，家入硝子飞快提取信息，细长的手指不自觉缠绕起垂落在胸前的发尾。
“五条贺川又不是傻子，什么鬼话能骗到他？”
“哈，”五条悟愉悦地笑出了声，“你觉得他最想要什么呢？”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随即陷入思考。
她对五条贺川并不了解，甚至也只是在她刚进入咒高没多久极为偶然地远远见过那个男人一面，不过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给硝子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倒不是因为在一群咒术师中五条贺川这个普通人显得突兀，而是因为他浑身无法遮掩的阴郁气质。尽管五条贺川掩饰的很好，但他眼中的阴郁和疯狂却不难发现。
可笑的是，家入硝子只是见了一面就看出了这个男人的疯狂，那些天天和五条贺川打交道的咒术师们却完全没有发现，可能也和他们从未正眼看过五条贺川有关？
家入硝子不清楚，但她知道，这样一个男人是绝不可能轻易被骗的，联想到和他有关不知真假的传闻，硝子犹豫着道出那似乎唯一可能的理由：
“难道是……普通人的生活吗？”
“Bingo！”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咧着嘴笑得格外灿烂，“他想把奈奈变成一个普通人，这样他就可以继续过他普通人的生活了！”
硝子听到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疯了吧？”
生得术式是什么？那是天生就有的术式天赋，寻常人想要都得不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消除掉？
且不说能不能做到，就假设真的能做到，这对术式持有者来说就不痛苦了吗？生得术式之于咒术师而言就好像器官之于普通人，如果有外力介入，使得普通人失去某个器官，那一定是痛苦的。
咒术师失去生得术式或许不至于像普通人失去心脏那样瞬间就会死亡，但过程一定不好受，后遗症是什么、又会不会影响正常生活都还是未知数。
任何一位疼爱孩子的父亲都不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强制忽略孩子的感受。
仅凭这一点，家入硝子就知道，五条贺川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不管他打扮得多么道貌岸然，也不管他从前经历了多少不公与冷遇，因为自己的不幸而扭曲了心智，转而迫害无辜幼童的渣滓，死有余辜。
想到这里的家入硝子下意识看了一眼医务室的门，想到了正在里面挂水昏睡的奈奈。有那样一个父亲，奈奈的生活应该很不容易吧？
这么想着，硝子的眼神不可避免的带了些心疼和怅惘。
五条悟注意到了，但他没解释，也没说其实奈奈这三年过得还不错，因为他也很清楚，五条奈奈能把日子过得还不错并不是五条贺川手下留情，而是五条奈奈天生早慧又独立，又幸运地遇到了中原中也那个家伙，所以才活了下来。
这边的五条悟在和硝子分享“情报”，横滨的太宰治也在跟中原中也分享自己推理和调查出来的“真相”。
翘课后两人回了中也家。
太宰换了一身干爽的睡衣，懒洋洋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属于奈奈的虎鲸玩偶，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安分地戳戳捏捏，面对抱臂坐在对面表情不善的中也一点儿没有心虚，反而故意卖关子：
“嗯……该从哪里说起呢？”
盯着中也要喷火的目光，太宰“啊”了一声，语气活泼地笑眯眯道：“不如就从我发现了某个小东西的时候说起怎么样？”
说的时候还不忘损中也一句：“不过那个小东西好像一直都有呢，只是某个没有脑子的蛞蝓一直没发现。”
经常被调侃为蛞蝓的中也哪能不知道太宰是在点他，当即薅起手边的抱枕朝太宰砸了过去——甚至附上了异能力。
拥有人间失格的太宰治轻松接住抱枕，仔细看了看之后噗嗤笑了一下，在接收到中也疑惑且暴躁的眼神后乖乖把手中的小虎鲸抱枕放在了自己之前抱着的大虎鲸抱枕的背上，然后才说起了“某个小东西”。
太宰来到奈奈家里的第三天，也就是他帮奈奈送稿件的那天，他就发现了某个小东西的存在。以太宰的敏锐，第三天发现这个小东西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明明趁着中也不在已经把整个家里里外外摸了个透，却直到送稿件回来的时候才注意到门上那枚很是精致的金属徽章。
看着像徽章，但却刚刚好卡在门上。
金属表面繁复的花纹雅致又大气，太宰直觉这其中有什么奥妙，于是他伸手碰了一下徽章，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是我想多了么？]
太宰治怀疑自己的时候，徽章突然啪嗒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他手上，那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什么东西消失了，但又很微妙的，想要仔细感受又没法再体会那样的感觉。
太宰治盯了手心的徽章两秒，又把徽章摁回门上。移开手指后静等两秒，太宰治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又出现了，再用同样的方式把徽章取下，又出现了那种什么东西消失的感觉。
这感觉很有趣，太宰治还多玩了两次，最后将徽章取了下来，拿进了家里。
虽然常理来说不管是房子还是徽章，奈奈作为主人都应该有直接的决定权，但太宰治的性格从来不按常理来算，他既没说出徽章的存在，也没有告诉奈奈他感受到的奇妙变化，而是默默观察起奈奈的情况。
他聪明的大脑告诉他，这个徽章一样的东西，是用在奈奈身上的。
刚开始的一个小时似乎没什么影响，但两个小时后，太宰治发现奈奈揉太阳穴的次数多了起来，甚至时不时就要用食指关节抵一下眉心，似乎头疼的模样。
发觉这一点的太宰将徽章放到了沙发底下的地板上，并在接下来的两小时内远离了沙发，然后发现，奈奈的头疼状况似乎有所缓解。
大概猜到徽章作用的太宰治就将徽章放在了客厅矮几的桌脚，刚好卡在桌脚和地板的夹角处，正好也是视线死角的位置。
那时太宰治心里就藏了一个疑问，从奈奈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并不知道这枚徽章的存在，那么，这枚徽章是谁准备的呢？
第55章 认真学习第九天
心存疑惑的太宰治不露痕迹地开始观察出现在奈奈房子附近的人。
踩点的小偷, 偶尔佯装行人路过房子附近的政.府间谍，身手不错但造型奇形怪状的神秘人……
暴力抓住一个奇形怪状的神秘人的太宰治将人严严实实绑好——绳子还是之前中也用来绑太宰的那根，然后拖着人去了无人的隐秘角落。
“啊，真是好久没这么活动过了……”语调活泼又轻快, 十足十的透露出自己对被绑人员战斗能力的鄙视, 却又活动着手脚, 仿佛拖着人过来很耗费体力似的, “不过这位先生啊, 你要考虑一下减肥的事情了, 我拽你拽的很辛苦呢。”
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还因为拖行被地面蹭破的诅咒师：“……”
明明被咒术界追杀的我才是不干人事的那个, 但此时此刻你却比我更不像个人。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咒术为什么对你没用？”
“咒术？”太宰治的眉有极小幅度的上挑，“看来你来这里是和奈奈的父亲有点关系了。”
看到神秘人震动的瞳孔, 太宰治心中有了成算。
太宰治自认别的可能不行，套话他绝对没问题, 加上被抓住的家伙是个没脑子的, 太宰治不过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在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津岛家之前, 太宰治听说过一些关于咒术的事情，包括咒术界的存在、御三家的大体情况以及“六眼”这个让无数咒术师趋之若鹜的存在。
这名诅咒师的出现让太宰治把所有信息都串联了起来。
奈奈和父母从不见面也不怎么联系，小小年纪就在横滨独立, 通过帮似乎并不存在的网友默写和翻译稿件赚生活费, 以及她父母对她看似放养实则不养的微妙态度……
原本只是以为“五条”这个姓氏给奈奈带来的是凉薄的亲情，现在看来, 真正的源头应该是六眼吧……
脑海中浮现出小孩儿那双漂亮的眼睛，太宰治已经将奈奈父母的心思猜到了七成, 女儿有这么一双注定不凡的眼睛，寻常父母可能会选择好好教育孩子或引导孩子正确使用这样一双眼睛, 但五条家的人可不会是寻常父母。
五条家盛产疯子，或者说咒术界盛产疯子，这一点太宰治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原因，但并不影响他对奈奈的父母做出正确的揣测。
要么得到，要么毁掉。
从这对父母将奈奈一个孩子扔到横滨不管的态度来看自然是后者。
只要在横滨生活过的人就都明白，横滨是个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隐藏着无数潜在危险的城市。这里有着整个日本数量最多的异能者，有着最难以管束的mafia，还因为异能大战混入了多国势力……虽然因为擂钵街的重建横滨现在又隐隐有了以政.府为主的势头，但并不代表其他势力就不存在。
依旧屹立于港口的mafia大楼就足以证明，目前为止政.府还不能吞下港口mafia这个存在已久的庞然大物。
总之，归根结底一句话，奈奈的父母不想奈奈活着，或者说，奈奈的生命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活着是个麻烦，但他们似乎另有企图；死了一了百了，他们也不在意。
“真是……太有趣了。”
太宰治笑着感慨，眼里却闪过一丝冷光。
他曾以为他父亲那样凉薄到只把孩子当作获取声望和利益的工具的人已经可以算得上人渣，现在看来，奈奈的父母要比他的父亲人渣多了。
当晚，大致猜到奈奈将来应该免不了和自己的父母有一场决裂的太宰治将那枚被他卡在死角的徽章摸了出来，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精致花纹，若有所思。
他已经明白这个东西的作用是什么了，但对于安置它的人，他还暂时没有头绪。
五条贺川的名字刚从脑海中窜出来就被太宰治给拍了下去。
他相信，就算五条贺川真的做了什么防止咒术界的人探查到奈奈的位置，手里这枚徽章也绝对不是他的手笔。
五条贺川对奈奈从不吝啬，但也仅限于给她打钱，其他事情一概不管，这意味着他在其他方面对奈奈是敷衍的。这枚徽章从花纹到质地都不是凡品，还能隔绝奈奈的存在，显然是费了些心思的。
但这意味着两件事，首先，那个准备徽章的人早就知道了奈奈的存在，且能力极强，能看破五条贺川隐藏奈奈所做的布置，这说明那人一定是个实力不容小觑的咒术师；其次，那人对奈奈抱有善意，既不愿意打扰她的生活，也没打算——至少是暂时没打算把奈奈放到自己身边去。
太宰治可不相信竟然有咒术师能不对“六眼”动心，那就只能说明，这人对奈奈是有感情的，或许就是五条家的某个人？这个猜测让太宰治心里有了一个人选，但不能确定。
直到那天深夜，五条悟的到来。
看到青年那双和奈奈如出一辙只是眼型更为狭长一些的六眼，太宰治微微一笑，冲那人挥了挥手，无声地打了声招呼：“嗨~”
那人并未隐藏情绪，面上很快闪过一丝，不过又立刻反击回来：“你的异能力倒是很有趣。”
太宰治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人紧接着道：“门口有样东西，如果你能发现它，我可以告诉你它的使用方法，说不定能救你一次哦~”
语气带着点少女的娇俏。
不过早就发现是什么的太宰治笑了笑，将被他随手扔到沙发靠背缝隙的徽章又摸了出来，金属质地的徽章在他指尖泛着冷光：“哎呀，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个东西吧？”
语气同样带点少女的娇俏。
鸢色的瞳孔对上苍蓝色的六眼，双方奇异地同时勾起了嘴角
“咒术界最强五条悟？”
五条悟摸着下巴，语气自恋：“唔……看来我果然很有名嘛。”
仅仅这一句，太宰治就知道，这个五条悟和自己是同一种类型的人，那就是，不畏惧死亡，却害怕生活过于无趣的疯子。
这一个认知并没有让太宰治对五条悟生出什么好感，恰恰相反，他觉得五条悟这人讨厌极了，就像他讨厌自己一样，太宰治也相信，对面的五条悟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对彼此都不怎么喜欢的来的两人都失去了交谈的兴致，但又都不愿意表现出来，好在太宰也不是完全没有话说：“你说要告诉我它的使用方法，是什么？”
“本来想告诉你的，但现在突然不想了。”银白发色的青年咧嘴一笑，“你自己慢慢摸索吧。”
留下这句话，青年闪身消失在了眼前。
太宰治无言地低头，仔细端详了一眼指尖的徽章，突然哼笑出声。
指腹重复摩挲着花纹中并不起眼的那一点小小的凸起，对五条悟的话报以讽刺。
他不会有用到这枚徽章的那天的。
太宰治坚定这个想法。
但奈奈或许需要。
事实证明，奈奈确实需要。
***
太宰治看着陷入思考的中也，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
“你猜，我为什么没有找你去帮奈奈？”
中也并未回答，但他钴蓝色的眼睛盛满了自责，显然，他很清楚原因。
太宰治也不给中也开口的机会，直白地开了口：“当然是因为你脑子空空，帮不上忙。”
“和奈奈生活了那么久，了解的信息却还没有我多，你说你有什么用？还保护奈奈，奈奈保护你还差不多。”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中也听着心中难堪，却并没有反驳。
因为青花鱼说的是对的。
他虽然知道奈奈的情况有很多疑点和异常，但他没有调查过，只想着等到奈奈愿意告诉他的时候他也就清楚了，却没想到，也有一种可能是奈奈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甚至……奈奈是告诉过他关于她的眼睛和术式的事情的，只是他没有更深入地思考，只是为奈奈有了自保的方法而开心，却连那个术式是否有限制、用了之后有没有副作用都没搞清楚。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见中也脸上明显露出愧疚的神色，太宰治满意地勾起了嘴角：“不过现在有个变强的机会摆在你面前，能让你成为奈奈有力的后盾，你要不要试试？”
中也有瞬间的心动，但他立刻醒悟过来，警惕地看着太宰治——这货不可能有什么好点子的。
然而，太宰治要的就只是他那瞬间的动摇。
“咒术界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奈奈的情况暴露之后，那个五条悟可不见得就能护住她，毕竟这两年，他也只是把奈奈独自留在横滨没有管她不是吗？”
只这一句话，中也就动摇得厉害：“你想做什么？”
太宰治轻笑：“我啊？”
他将目光转向窗外，语调幽幽，带着些意味深长：“我想到港口看一看。”
还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医务室挂水昏睡的奈奈还不知道，太宰治已经拐带着她心中的天使中也去当mafia了——和他们之前那种挂名mafia不同，而是真真正正的mafia。
也更不知道，就在她昏睡期间，她那好哥哥五条悟，为了拯救她那用得稀烂的无下限术式，给她买了多少套物理、数学、天文学方面的真题。
第56章 认真学习第十天
一周的寝食难安使得奈奈这一觉睡得很香, 以至于她醒来之后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吊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完的，身边又没人，奈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大概已经是傍晚时分, 想来大家都忙着吃晚饭去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着给我带份晚饭。”
奈奈自言自语着, 转头发现床头摆着一个小巧的云朵形时钟。
奈奈：……刚刚看天色的自己好像有点蠢蠢的。
不知该干什么的奈奈下意识想做点什么, 但想了想, 在这个陌生的医务室, 她好像除了发呆什么都做不了。
躺在病床上的奈奈双目无神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耳边只有窗外偶尔吹过的寒风呼啸声。这种氛围使得奈奈不自觉就回想起了这一周以来浑浑噩噩的自己, 然后恨不能捂住脸找个地缝钻进去。
奈奈的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呢？就好像人在思想成熟后回看青春期中二病发作的自己, 会忍不住在心底质问：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我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我是疯了吗？
……就类似这种感觉。
从牛角尖出来的奈奈也有这种想法，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才会自我折磨, 再想到直接把她带到横滨让她和中也跟太宰见面的五条悟，想到抱着中也撒娇痛哭的自己, 还有陪着太宰“殉情”跳河的事情……
奈奈长叹了口气, 眼神空洞, 大脑空白，却又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询问无字天书：[我这一周是不是挺蠢的？]
能隐约感觉到奈奈思绪的无字天书晃了晃自己的意识体，很贴心：【没有, 你别乱想。】
这可不是为了哄奈奈而编的谎言, 无字天书是真的觉得奈奈钻牛角尖且自我pua的事情很正常。
说白了，奈奈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两辈子都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唯一不普通的也就只是这辈子多了双六眼觉醒了无下限术式, 还给她惹来这么多麻烦。
经历过生死，还看过人间地狱一样的擂钵街, 最后又经历脑花那种恐怖向画面刺激的奈奈还能有正常人的道德底线，这在书看来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
而且就书对奈奈的了解来看，她是个思路清晰的孩子，虽然可能感性了点，但到底也是和心底纯良的好孩子，缺失亲情后连叛逆期都没有，仅仅是对待亲情稍微偏执了些，似乎也并不是很难接受的事，遇到相关的事情想不通也并非不能理解。
书的意识体想了想，又憋出几个字来：【你也别太难过了，我、我会陪着你的。】
毕竟是契约关系，至少未来几十年，双方都会以这种方式陪伴彼此，书确实没说谎。
[无字天书你可真好。]
奈奈翻了个身，真心地为此感到愉悦。她其实一直都想有人能长长久久地陪着她，但同时她又很清楚地知道，没有人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不论是朋友、亲人，都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她。但偏偏她渴望的就是像书这样，事事有回音，即使不说话她也知道祂就在那里的一种陪伴。
这种渴望是不对的，奈奈很清楚，可就是那么不巧，她遇到了无字天书，而又那么巧，书就和她绑定了意识。虽然刚开始是觉得不明不白很生气，但相处之后奈奈又很庆幸，这样就很好。
[对了，你有没有名字啊？我总不能一直无字天书这样叫你，感觉怪怪的。]
奈奈当然看不到自己的脑海内部是什么情况，如果她能看到，就会发现当她说到名字这个话题时书就像坏掉的灯泡一样，开始了频率极高也极不稳定的闪烁。
书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反馈。
等了五秒，十秒……半分钟的奈奈突然感到了不安：[无字天书？你还在吗？]
【……在。】
[其实你要是没有名字可以现取一个，或者……]奈奈慢半拍想到什么，[啊，是不是像你这样的传说一样的存在是不能告诉别人名字的？不能说也没关系，我接着喊你无字天书也行的，我刚刚也就是随口一说……]
奈奈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好像是有点失礼了，按照存在的时间来说没准儿书的年纪能当她祖宗的祖宗，她就这么贸贸然问名字确实也不合适。
还想着要不要再想些什么缓和下似乎有些尴尬的气氛（奈奈自己觉得）的时候，书突然出声了：
【可以叫我青简。】
“青简？”奈奈不由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只觉越念越有韵味，“是竹简的意思吗？”
无字天书，也就是青简，轻轻【嗯】了一声。
【算是我最早的名字吧。】
虽然一开始文字都被记载在兽骨或甲骨上，但真要说编纂成册收录成文章的“书”，记录载体却是“竹简”。竹多为青竹，所以古代文人也会用青简来指代书的意思。
只是流落日本这么久，青简几乎都要忘记，原来祂也曾有过这样一个文雅别致的名字。不是那些普通人口中能使人心想事成的“书”，也不是于各种文学或影视作品中高深莫测的“无字天书”，而是仅仅意味着祂本身作用的，青简。
该灵敏的时候偏偏迟钝的奈奈没察觉到青简那若有似无的怅惘，只是像得了新奇的玩具似的，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喊着“青简”这个名字。
直到后来，奈奈正式接触咒术后，学到的第一个知识点既不是咒力的形成，也不是术式的作用，而是五条悟严肃而郑重的一句“名字是最短的咒”，那一瞬间，她才迟钝地察觉到了青简那天的怅惘，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青简会沉默那么久。
对于无字天书这种存在而言，将名字告诉她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祂已经太久没有用过这个名字，猛然提起应当是想起了过去吧？
奈奈迟钝地感到了愧疚，然而在心里跟青简道歉地时候，青简却很平和，因为祂说：【奈奈当时一直在不停叫我的名字，根本没有给我惆怅的时间。】
此时的青简那点儿怅惘确实是被奈奈的声声呼唤给搅和没了，当然，这也给了祂重新适应这个名字的时间。
一个无声地在心里喊着“青简”，一个则是不厌其烦地回答“在”，这种无聊且单调的活动相当和谐地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奈奈的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好饿……”奈奈捂着肚子，开始纠结，“我是不是该出去找点吃的？”
这话是问青简的，但落在瞬移过来的五条悟眼里就是奈奈在自言自语，所以他猛地弯腰凑近奈奈的脸，将手里的纸袋举到视线平齐的位置，语调欢快：
“哥哥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要出去找吃的，怎么样，来的是不是很及时？有没有很开心？”
以五条悟的本事想要避过奈奈的六眼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所以尽管他那张脸确实很帅，但也属实把奈奈吓得够呛，人在被窝里也丝毫不影响她后撤的速度，以至于用力过猛，差点儿连人带被子摔下床。
罪魁祸首五条悟悻悻地摸了摸鼻尖，但愧疚是不可能愧疚的：“……作为五条老师的妹妹怎么可以这么胆小呢？不行不行啊！”
抓着床单才免于头朝下惨案的奈奈抿了下唇，裹着被子坐直了身体，也不反驳，只是接过五条悟手中的纸袋乖乖道谢。
这一行为看得五条悟眉头微蹙，但他并没说什么，只是若无其事地坐到床边，又将另一手里的袋子放到病床上。
“这里是你的衣服，等会儿吃完饭就跟我回家吧，”因为奈奈要吃饭，五条悟帮奈奈把床侧的小桌板拉起来之后就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看在咱俩的关系上，我可以教你使用无下限术式。”
正从纸袋里往外摸食物的奈奈闻言望向五条悟，下意识要看他的眼睛，但他眼睛被眼罩遮住，她什么也没看出来，于是只好再次道谢。
等奈奈道谢之后五条悟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把椅子又翻了个个儿，选择反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打在靠背上，开口时带着让奈奈想给他两拳的奸诈：“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先说好，不是免费的，你以后要端茶倒水当牛做马祓除咒灵报答我才行。”
奈奈这时才终于说了句话：“……我不跟你学了。”
心里还想着，没有她那对糟心父母在，她只要安安稳稳待在横滨当一条咸鱼就够了，正好青简也希望横滨能发展得越来越好，她还不如好好默写书籍，赚钱建设横滨呢。
然而，奈奈想拒绝，五条悟却不接招：“很抱歉五条奈奈酱，你现在的监护人是我，而作为一名合格的监护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独自到横滨居住的。”
说到“绝对不会”时五条悟右手食指竖起，左右晃了晃。
“所以很遗憾地通知你，你将彻底搬到东京跟我住，并开始你的咒术学习生涯，我东西都买好了。”
说着整个人突然消失了一秒，再出现时手里抱着个大大的瓦楞纸箱，笑眯眯往他刚刚坐着的椅子上一放。
“看，基础入门材料。”
那箱子是合上的，五条悟抱着又很轻松，奈奈就是用六眼看也没看出是什么，只能伸手去打开看，摆在最上面的是一本厚厚的书，上面写着的字让奈奈有种头脑发昏的晕眩。
“高等数学？！”奈奈差点儿破音，“这和学咒术有关系吗？”
“当然，”五条悟掀开眼罩，露出那双漂亮的六眼，修长的食指指着眼角，颇为骄傲，“这可是我用它多年的经验啊！”
只觉晴天霹雳的奈奈：……奈奈不想听，奈奈不知道，奈奈现在后悔来不来得及？
第57章 认真学习第十一天
尽管奈奈真的很讨厌物理数学等一切与理科相关的学习内容, 但她还是向五条悟妥协了，理由也很简单，只用五条悟一句话：
“听说横滨那两个小子要去当mafia，你不学好无下限术式怎么帮他们？”
正是奈奈挂完水离开咒高医务室的第二天。
奈奈是不知道五条悟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 但她却莫名相信五条悟虽然看上去不正经, 却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尽管犹豫, 奈奈最后还是答应了。
因为就如五条悟所说, 如果中也和太宰真的要去当mafia, 她学好无下限术式就成了必然。她不一定是两人的软肋, 她也不会自恋地认为自己在两人心里就如何重要, 但学好无下限术式自保的话，至少能不拖两人的后腿, 让他们在外行走时不至于还挂记她一个小孩子。
至于劝中也和太宰不要去当mafia，奈奈却是从没想过的。
一方面, 她认为各人有个人的活法, 她应该对他们的每一个选择给予尊重——就好像曾经, 哪怕她看羊很不爽，也没有硬劝着中也离开；另一方面，这个消息虽然有八成可能是真的, 但她到底还没跟他们本人确认过, 确认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基于以上情况，, 再次踏入了她和中也、太宰三人一起布置的小家。
站在客厅里，奈奈一点一点扫过房间里的装饰摆件, 仿佛还能看见他们相处的欢快时光。
客厅中央有一张大大的毛绒地毯，她和太宰两个人都喜欢瘫在那上面看新闻, 而那个时候中也就会坐在沙发上吐槽他们两个没有坐姿，还说奈奈跟着青花鱼学坏了；
沙发上有一套虎鲸抱枕，大中小三个尺寸，形状颜色却都是一模一样的，只除了大号的那个虎鲸抱枕有些软塌塌的。这是因为奈奈身量娇小，喜欢靠着那个大虎鲸休息，太宰治看得有趣，经常和奈奈抢，导致大虎鲸被两人拉扯得布料弹性发生变化，没有另外两个“皮肤紧致”；
矮几上原本摆着的可爱陶瓷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纹路好看的透明塑料杯，因为某一次中也和太宰为了晚饭要不要吃螃蟹大吵一架。
——太宰很爱吃螃蟹，但那时他们已经连吃了三天螃蟹了，而且是早餐蟹黄汤包（中餐，超贵的），午餐大闸蟹，晚餐螃蟹海鲜粥，奈奈还好，中也和太宰对她总是格外关照些，除了螃蟹相关的食物还会买些她爱吃的，所以她倒没觉得连吃三天螃蟹餐有什么不好，但中也就不行了，他的存款支撑不住蟹黄汤包不说，他也没那么爱吃螃蟹啊！
于是那天晚上，两人争吵起来，太宰说中也小气，中也嫌太宰自私，奈奈经验丰富，抱着小号虎鲸抱枕看戏，结果两人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了，牵连到了原本摆在矮几上的杯子，玻璃的陶瓷的，总之是没有幸免的就是了。
从那时起，矮几上的杯子就换成了塑料的。
回忆起这些事情，奈奈觉得分外有趣，不自觉就发着呆笑了起来，然后被五条悟一巴掌打在了后脑勺：
“快去收拾东西，发什么呆呢？”
“哦。”
奈奈抚着被打痛的后脑勺瘪了瘪嘴，觉得五条悟这家伙真的一点儿不像哥哥，中也就不怎么打她，打也不会打这么痛。
心中拉踩一波的奈奈乖乖去收拾行李了，只不过她有心想等中也和太宰回家，好跟他们见一面好好交代些事情，所以收拾的格外缓慢。
五条悟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却也没催她，只是见她慢吞吞的样子径直坐到了沙发上，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很不见外地把脚搭在了矮几上。
花了两个小时收拾完行李走出房门的奈奈看到的就是，五条悟脚踩小矮几，怀抱大虎鲸，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器换台的主人姿势，一边按着按键还一边嫌弃：
“啊，这么多个频道竟然没有一个好看的节目，无聊。”
奈奈特别想把手中的行李箱扔到五条悟脸上，尤其看到他搁在矮几上的脚后跟的时候，但她忍住了，因为她从现在起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她马上就要寄人篱下了，还是不要得罪未来监护人为好。
不提五条悟知道奈奈的想法后会不会气死，这会儿见奈奈丧眉耷眼拖着行李箱的模样他就不满地“啧”了一声，相当直率地抱怨道：
“有必要这么不高兴吗？只是不住在这里而已，又没让你和他们断绝联系。等你学会瞬移，分分钟见到他们。”
这话说到了奈奈心坎儿上，让她想学无下限术式的欲望+1，但想到前一天傍晚五条悟给她买的那一箱真题……学习欲望瞬间-999。
可怜的文科小孩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吧嗒吧嗒跑到厨房摸出一瓶凉牛奶，咕嘟咕嘟灌了两口以平复自己胸中升腾而起的烦躁——对理科的抵触。
想了想，出去的时候又给五条悟拿了瓶甜牛奶，还很体贴地倒进小奶锅加热了一下，然后倒进粉色的Kitty马克杯里，给他端了过去。
“刚刚忙着收拾行李都没给你拿喝的，只有牛奶了，”怕五条悟不喝，奈奈还默默补充，“甜的。”
这会儿的奈奈有了点主人的架势。
选择粉色Kitty杯的奈奈未尝没有要报复一下五条悟的意思，但她错估了这货的羞耻心。他毫不犹豫地接过杯子然后就举着杯子做出各种可爱的表情，然后举起手机就咔嚓咔嚓一顿自拍，中间拍的开心了还把奈奈搂过去一起拍了一张。
这时的奈奈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以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很羞耻呀！
好在就在奈奈忍不住想要把五条悟赶出家门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中也和太宰回来了！
奈奈眼睛一亮，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五条悟搭着她肩膀的手，颠儿颠儿跑过去迎接两人。也正是因为奈奈离开得过于迫不及待，她错过了五条悟在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时笑得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不过这个表情也没持续太久，等五条悟见到太宰抱着奈奈跑进来，中也提着袋蔬菜跟着走进来的画面时笑容就维持不住了。
——这一家三口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仿佛玩游戏被偷了家一样的憋屈感让五条悟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过这才只是刚开始。
“五条先生，我和中也跟太宰有些事情要说，麻烦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
奈奈趴在太宰怀里，扭头对五条悟说到。
五条悟：……
刚到你家时你不说，收拾行李时你不说，结果这两个臭小子一来你就这么客气了？
五条悟真想给自己这个分不清亲疏远近的妹妹一巴掌，但到底忍住了，因为他也很清楚，血缘上的亲疏远近与情感并没有必然联系。
说得直白一些，两年前找到奈奈的时候他有无数个机会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是她哥哥，他会保护她，帮她解决麻烦，可他并没有，因为他也嫌小孩子麻烦，尤其是和他一样拥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小孩子。
远比伏黑惠那小子棘手得多。
不过也没关系，五条悟张开胳膊往沙发上一靠，眉眼间俱是自信，未来的日子里他才是和这个妹妹生活在一起的人，不怕她不亲近他。
再说了，他们可是同样拥有无下限的六眼啊，再没有比他们两个更合得来的人了吧？
***
就近进入了太宰卧室的三人先是共同沉默，彼此看了看后共同出声：
“你们是不是……”
“我们正打算……”
三人同时开口，无用的默契增加了。
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弯起了嘴角，然后中也和太宰的目光都落在了奈奈身上——这就是要她先开口的意思。
奈奈也不害羞，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直入主题：“我想问，你们是不是打算加入mafia？”
中也没想到这事他们还没说奈奈就知道了，心中还慌了那么一秒，抱着奈奈的太宰倒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是啊，五条悟告诉你的吧？”
奈奈一点儿没有要替五条悟遮掩的意思，点了点头就把五条悟卖了：“所以他没说假话，你们真的要去当mafia？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这话是看着中也说的，因为奈奈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从太宰这里得到答案。
但这一次，中也也没打算把原因告诉奈奈，他只是撇过头，有些意味不明地回答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想要变得更强大而已。”
也只是……想要保护想保护的人而已。
只能看到中也坚定的侧脸，奈奈便知道自己从中也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第一反应是自责，觉得这一周要不是自己被自己的情绪困住钻了牛角尖，也不至于错过中也和太宰的心理变化，不过下一秒她就安慰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事事都了解就过于没有边界感了。
“好吧，”奈奈歪了歪头，放弃这个话题，“你们不想说就算了，那你们刚刚是想说什么？”
“嘿嘿，这就是默契啦，”太宰治抱紧奈奈，低下头和奈奈脸贴着脸蹭蹭，“我们也是要跟你说我们要去当mafia的事。”
“行叭……”
奈奈有点抗拒太宰治的亲密——之前两人从没这么贴贴过，但想到自己之前跳河之后还抱着人家亲了一口，奈奈又不抗拒了，甚至有点破罐破摔——亲都亲了，贴贴怕什么？而且，她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就是要贴贴。
这样想着的奈奈也学着太宰治的动作蹭了蹭他的脸。
得到贴贴的太宰治先是愣了零点一秒，然后立刻反蹭回去，同时还朝着旁边没说话的中也投去一个嚣张且挑衅的眼神，像是在说：
看吧，我和奈奈的关系比你和奈奈的关系更好！
中也翻了个白眼，然后狠狠瞪了太宰一眼。
而没发现自己的思维正在趋于幼稚的奈奈蹭完之后想起另一件事，跟中也和太宰要去当mafia息息相关：
“那你们还上学吗？”
被问到的两人齐齐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不过这一次中也先反应过来，他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学校的知识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打算不去了，只要考试过关学分到手也能毕业的。”
奈奈听了点点头，没过多评价什么，转而去看太宰。
太宰很可爱地歪了歪头，夹着嗓子卖萌撒娇：“没脑子的蛞蝓都觉得简单的事怎么可能难到我呢？所以我也不去了好不好？”
这么问是因为太宰知道，自己这入学资格包括身份证明都是奈奈拜托别人搞定的。他可以以恶意去迎接别人的恶意，但他不能随便辜负奈奈的好意，所以如果奈奈不同意，他也不是不能凑合着上学。
但奈奈又怎么会让太宰凑合呢？当初就是怕牵连太宰才让他去学校的，现在他明确表达了不想去的意思，奈奈就更不会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所以奈奈毫不犹豫就回答了“好”。
“你们都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们的。”
也是这个时候，奈奈彻底坚定了跟着五条悟学无下限术式的念头。如果她也能强大起来，那未来说不定也能帮中也和太宰做些什么。这样想着的奈奈悄悄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但情绪还是忍不住低落起来。
“不过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们了，五条悟现在是我的监护人，我得搬去跟他住，而且……”
奈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要跟五条悟学怎么才能完全掌握六眼和无下限术式，估计可能要变得很忙了。”
听到这件事的太宰和中也反应不一。
太宰下意识眯起了眼睛，面上闪过一丝冷凝后恢复正常；中也则是明显愣了一下，愣过之后反而松了口气。
“也好，”中也缓缓道，“我和太宰去港口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你……搬走也好。”
如果忽略他最后那句分不清是安慰奈奈还是安慰自己的声音极轻的“搬走也好”，奈奈还真以为中也无动于衷呢。
抬眼去看中也的眼睛。
奈奈不是第一次凝望中也钴蓝色的双眸，之前她总觉得中也的眼睛像是大海的颜色，美丽的同时又总是带着包容万物的温柔，但这是第一次，她突然觉得中也的眼睛并不像大海，而是即将落雨的天空。
她舍不得他，他应该也舍不得她吧？不然为什么中也难过的像要哭了一样。
因为这钟感觉更加难过的奈奈瘪了瘪嘴，扭身朝中也伸出了胳膊。
反正之前已经在中也怀里哭过一次了，那第二次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不是？
索抱索得逐渐理直气壮的奈奈如愿落入中也的怀抱，然后重复刚刚蹭太宰治的动作，贴着中也的脸小心蹭了两下。
感受到脸颊处光滑细腻的肌肤，中也愣了一下，眨眼间脸颊爆红，连耳朵都透着粉，但他却并没有躲开，反而试探着回蹭了一小下，然后就得到奈奈更热情的蹭蹭。
中也一边害羞，一边忍不住朝太宰治投去一个得意的目光。
但太宰是懂得如何让人一秒钟生气的。
接收到中也得意的眼神，太宰治咧嘴一笑，露出瓷白的牙齿，却显出几分虚伪，然后口型夸张地无声打击中也：
“奈奈亲过我呦~”
中也：……妈的，突然好气！
好在，在奈奈和中也贴贴够了之后，奈奈忍着害羞，也亲了中也的脸颊一下，亲完极为不好意思地解释：
“之前有亲亲太宰，现在也亲亲中也。”
奈奈表示自己绝不是故意卖萌，也不是故意占人家小少年的便宜，而是单纯地觉得，难怪以前在视频网站会看到小孩子亲亲大人来表示感谢，因为这个动作真的是小孩子能想到的，最真挚也最亲近的一种方式。
临走之前，奈奈将那张存了太宰先生《人间失格》所有稿费的银行卡交给了太宰治，并叮嘱他：
“留给你们以防万一。”
给了一张卡还不放心，又摸出另一张卡来，那张卡是积攒了这两年来所有来自五条贺川打给她的生活费的卡，里面的钱可不少。
“反正五条先生会养我的，这张也留给你们，以备不时之需。”
“喂喂喂，五条先生就在这儿呢！”站在旁边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俩臭小子和奈奈依依不舍的五条悟撇了撇嘴，“哥哥才会养你，五条先生不会。”
奈奈只犹豫了0.01秒，然后就妥协般的将卡塞进太宰手里，抬手揪住五条悟的制服衣摆，眨巴着眼睛仰头去看五条悟，还微微抿唇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来，力求让自己看起来又乖巧又可爱。
“哥哥会养我的，对吧？”
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这声哥哥不仅没有让我浑身舒畅，还让我觉得有些心梗。
好久没被这么“噎”过的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不爽地拎起了奈奈的后衣领，另一只大手轻松提溜起奈奈收拾好的行李箱，连句话都没留，闪身就没了影子。
***
奈奈成功搬入五条家。
搬入五条家后的奈奈并没有立刻开始她的学习和刷题生活，而是先去认识了几个人。
首先就是去了咒术高专，被五条悟带去了校长室，见到了身材魁梧却置身于一大堆毛绒绒“玩偶“当中，并且似乎还在制作“玩偶”的一位伯伯。
彼时奈奈完全没办法将如此具有反差的一位伯伯和校长联系起来，她甚至差点当着人家的面问五条悟一句“这位伯伯是校长的什么亲戚吗，怎么能在校长室做娃娃啊？”
幸好，在面对陌生人的奈奈是个社恐，尽管心里疑惑的要死，但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都尽量不说话。
经五条悟介绍之后奈奈才知道这位能将玩偶制作得这么好的伯伯不是一般的伯伯，而是咒术高专的校长夜蛾正道。
奈奈无比庆幸自己没说话！
大概是学生对老师天然的敬畏，也可能是腹诽人家的心虚，在得知夜蛾伯伯是校长的那一瞬间，奈奈就默默将伯伯这个称呼划掉，然后换成了——
“校长老师好！”
——一个极其新鲜的称呼，同时，也是夜蛾正道担任老师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如此恭敬的称呼。
夜蛾打趣地瞥了五条悟一眼，调侃他：“你这妹妹比你顺眼多了。”
五条悟双手于胸前比叉，强烈抗议：“禁止拉踩啊！”
话这么说，五条悟手却一点没软：“不过既然觉得她顺眼，是不是该送点什么啊？”
夜蛾正道看了像只小鹌鹑似的缩在五条悟身后的奈奈一眼，尽量让自己那张严肃的脸看起来柔和一点，扯出个微笑道：
“奈奈喜欢咒、玩偶吗？选一个喜欢的带回家怎么样？”
要奈奈实话实说，校长老师应该是一个不经常笑的人，以至于他对她那时的笑极其僵硬，像极了要吃掉小红帽的大灰狼，显得特别不怀好意。
但奈奈没敢说，只是先看了五条悟一眼，想要看他是什么反应。没成想这人比她想象中还要……直率（其实是想说厚脸皮），直接上前一步，从那堆“玩偶”里面挑挑拣拣。摸出一只白乎乎软绵绵的兔子“玩偶”。
“那就这个吧，我看着还不错。”
五条悟语气再自然不过，奈奈几乎有一瞬间都混淆了，校长老师是不是就是让五条悟挑玩偶来着，跟她没什么关系？
还是夜蛾正道一拳冲着五条悟打过去，并厉声喝斥“让奈奈选的干你什么事？滚边去！”奈奈才回过神来，啊，对，是让她选的来着。
那一拳当然是没打在五条悟身上，奈奈表示她有那么一点可惜，但还是很上道地拿过五条悟挑中的那只兔子抱在怀里，冲着夜蛾正道乖巧地笑笑：
“这个就很好，我很喜欢，谢谢校长老师。”
夜蛾：……五条悟怎么能有这么乖的一个妹妹？
想到五条家情况，夜蛾正道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五条悟才是基因突变的那个。
不过几年之后，夜蛾正道就不这么想了。
而奈奈现在也不知道，这看起来无害的毛绒玩偶，竟然害的她那么狼狈。
见过校长之后奈奈又被五条悟带去了医务室，再次见到了之前那位美艳的御姐，现在知道了人家叫做家入硝子。
或许是因为当初病恹恹的时候硝子态度温和又帮她打针，奈奈对硝子的初始好感很高，甚至很自然地就亲近起来了，完全没有社恐症状，反而能拉着人家漂亮姐姐的手一口一个“硝子姐姐”。
不过和硝子的见面并不算多么让奈奈意外的事，真正意外的，还得是见到那个名叫伏黑惠的小哥哥。
第58章 认真学习第十二天
奈奈是见到伏黑惠之后才知道, 原来五条悟除了是她的监护人外，还另外领养了一对姐弟。
姐弟俩都是正在上小学的年纪，姐姐津美纪是个美人胚子，性格温柔, 弟弟伏黑惠也长得秀气, 但……奈奈看他冷淡且酷酷的表情, 似乎不太好相处的模样。
这个想法只短暂出现了一秒就消失了, 原因是六眼在无意中扫到伏黑惠随手放在沙发上的书包时, 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种类多样但价格并不昂贵的小零食——基本上都是近两年最受小男生欢迎的零食】
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位“世界第一名侦探”邮件来往比较多, 奈奈下意识思考到, [没有比较少女心的包装或信封, 八成可能来自同龄的男生]。
与此同时六眼又在房间内捕捉到了更多的细节：【xx牌玩具车，oo牌机器人, 与伏黑惠表现出的性格不符，可能性有二, 一, 闷骚, 二，玩具来自别人的赠送，综合各种条件排除可能性一】。
那就是别人送的喽？
奈奈下意识看了五条悟一眼。
虽然那些玩具车机器人看上去像是小男生喜欢的东西, 但不代表就一定是小男生买的, 而且，就算是五条悟, 内心也是个小男生才对。
见五条悟似乎挺感兴趣地拿起了一个机器人摆弄，奈奈默默在心里把五条悟的心理年龄降低到十岁——也就是跟伏黑惠年纪相同。
不过五条悟对机器人的兴趣似乎恰好让奈奈get到了一点, 那就是这些玩具应该不是五条悟给买的，不然没必要自己现在玩得这么开心吧？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或许, 这些玩具是同龄男生送的？同龄女生应该不会送这些吧？]
奈奈也不是故意要去臆测别人，只是当她不说话的时候思维就会忍不住向外发散，简而言之就是脑补比较多，算是上辈子独居太久加两辈子都长期宅家的后遗症。
而且六眼的存在让她能看到的信息更多了，思维发散也就更广，短短几息的时间，奈奈甚至已经在猜测，伏黑惠或许是一个看上去酷酷的，但实际上人狠话不多，在男生当中处于领头地位的小学生。
此处的小学生只是单纯指代伏黑惠的实际情况，并没有任何内涵意味。
假如伏黑惠知道奈奈的想法，应该会给她一个赞赏的目光，因为猜的还挺对的。
现五年级小学生的伏黑惠凭借他那张秀气但没什么表情的酷脸，以及他虽然相对沉默但总能提出建设性意见的言语风格，在校内的男生缘相当不错，“江湖人称”惠哥。
平时在班级里会有女生送糖果——只不过被惠哥以不爱吃甜食为由拒绝了，还会有男生出于仰慕送零食和玩具。
相较于女生被拒绝就不会再来打扰的含蓄害羞，男生们要更直接一些，大多都是“不收不是好哥们儿”这样的语言威胁——尽管没什么杀伤力，惠哥也并不在意，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还是收了。
领头地位有些夸张，但不能说不对。
惠哥*伏黑惠目光平静地看着五条悟这个非常没有监护人自觉，来到这里之后介绍完他和姐姐就自己坐在沙发上摆弄玩具的家伙，极其隐晦地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然后就光明正大打量起了奈奈。
最后总结为四个词，长得可爱，性格内向，不像某人，又一个大冤种。
长得可爱不用解释，奈奈才三岁，三头身的个子配着那张精致可爱的娃娃脸，正是最萌的年纪；
性格内向则是因为奈奈在来到伏黑家里之后一直都很乖地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小手手搭在膝盖上，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在刚进门时和他们打了招呼，以及在津美纪给她递了杯牛奶的时候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姐；
不像某人就更好理解了，这个某人只能是五条悟了，毕竟奈奈的姓氏是五条，伏黑惠很难不将她和某人的性格进行一番对比；
最后，“又一个大冤种”的意思则是，五条奈奈很可能是继他和姐姐之后，又一个要接受五条悟鸡掰性格摧残的大冤种。
在伏黑惠看来，五条悟虽然是他和姐姐的监护人没错，但绝不能指望他带孩子，他顶多只能提供富裕的物质生活，如果指望他言传身教，那不好意思，他只能带出一个可能精神状态堪忧的小疯子。
这绝不是伏黑惠信口胡言，而是丰富的经验总结。
举例说明↓
五条悟在刚领养姐弟俩时还是有那么点耐心的，甚至某次还兴致勃勃地动手做饭，但，他真的有些过于热爱甜味了，煮个粥要放糖，炒个菜要放糖，就连炖个汤都要放糖。若只是简单调味提鲜也就罢了，但一顿饭而已，三菜一汤就用掉一罐子糖，这顿饭真的齁甜；
做饭失败也就罢了，他自己也觉得不好吃，于是饭碗一推，上饭店打包，一样样食物带回来摆了一桌子，吃完了也不收拾，每天有保洁上门清扫，这倒没什么，但他的饭后甜点实在太多了，而且全都是吃下去可能会当场致死的甜度。
口味方面的不合暂且不提，生活习惯上五条悟也颇有些异于常人。
由于他消灭咒灵的任务繁多而且时间不定，五条悟总是神出鬼没——这一点伏黑惠可以理解，但这家伙每次匆匆来又匆匆走也就算了，偏偏要打个招呼，而且是只招惹伏黑惠——因为他是男孩子。
白天伏黑惠上课不住也就算了，晚上放学回家，可能正在看电视或是看书，五条悟突然出现后要么挡他看电视，要么抢他书，嘴上还要戏弄两句；万一晚上睡着了还要被五条悟给叫醒，就为了说一句“我回来了”或者“我要走了”，这谁受得了？
除此之外这人丝毫没有自己是个成年人的自觉，跟他抢电视也就是算了，还要抢零食，抢就算了，不给还要耍赖，在沙发上撒泼的那种，家里的冰箱一打开全是各种甜点，简直不要太离谱。
这些也不是不能忍，但就连术式方面的教导这家伙都不靠谱。
伏黑惠问他如何控制咒力，他回答“多打两次架就知道了”，然后追着他就是一顿打；
十影法需要从影子中召唤式神，术式觉醒后伏黑惠就懂得了如何召唤玉犬，只是除了玉犬之外召唤的其他式神都需要调伏，伏黑惠便问五条悟他要怎样调伏比较合适，他回答“这还用说吗？打就是了！”，也分不清是要打式神还是打他，反正最后是对他动了手；
除此之外五条悟说的话还包括“把你影子借我玩玩”“式神调伏几只了？来，跟老师打一架”“跑的太慢了，不如让玉犬追着你咬吧？”等等等等，大抵是伏黑惠想要让玉犬咬死他的程度。
不仅术式教导不靠谱，学习上请教他也同样得不到满意的指导，尤其是数学。对于伏黑惠来说比较难的题，对五条悟来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偏偏他从来不讲解题思路，伏黑惠问就只能得到一个回答：
“这不是看一眼就知道答案的题吗？”
是以，仅仅在一起生活了半年——虽然真正相处的时间可能连三个月都没有，伏黑惠就申请了住校，不为别的，就为了离五条悟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远一点。不过最后伏黑惠还是没有住校，因为五条悟搬出去没再和他们一起住了。
那时伏黑惠还有些愧疚，以为是自己的态度伤害到了五条悟，后来才在五条悟搬走之后某一次来看望他们姐弟的时候才知道，五条悟搬走没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带孩子了，带孩子好累。
相处过程中多次谦让五条悟的伏黑惠：这话难道不该我说吗？
基于以上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伏黑惠对奈奈报以同情和心疼的目光。
接收到对方眼神的奈奈满头雾水，但还是秉承着和监护人的孩子（？）友好相处的原则，冲伏黑惠微微笑了笑。
伏黑惠却猛地撇开了视线。
奈奈：？她笑得很吓人吗，怎么这个反应？
伏黑惠当然不是被吓到了，他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妹妹抿着嘴笑起来的模样很乖也很可爱，突然有那么点害羞而已。
见过伏黑惠之后的第二天，奈奈终于正式开始了她的学习生涯。
#学习咒术第一天#
在简单了解了咒力、咒术、以及咒术界的一些概念和相关背景之后，奈奈开始了她咒术学习的第一课，那就是……打架。
还不是和真人打，而是和咒骸打。
巧了，这个咒骸就是之前去拜访夜蛾正道时五条悟挑的那只兔子。
看着被注入咒力之后挥着小拳拳蹦的老高的兔子，五条奈奈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早该知道一个校长是不会随便制作玩偶的，也早该猜到五条悟那家伙不会平白无故选只兔子的，他又不喜欢这些玩偶。]
在心中默默和书，也就是青简诉说自己的后悔的奈奈面露悲苦。
书试图安慰，但安慰无效，因为五条悟一直在旁边碎碎念说这个咒骸是夜蛾正道的杰作，让她小心点千万不要打坏了。
彼时防身术学的相当花拳绣腿，身高没有一米，要不是因为咒力能强化身体可能跑步都成问题的三头身奈奈：……
你确定是我能打坏它，而不是它能打残我吗？
而且相当悲催的是这时的奈奈不管是瞬移还是所谓的苍、赫也好，都还没学会，术式攻击手段几近于零，只有被咒骸追着跑的份儿。
可恨的是，她被咒骸追得那么狼狈，五条悟却抱着个蛋糕坐在旁边吃得香甜。
第59章 认真学习第十三天
和咒骸对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在被咒骸追着打的过程中, 奈奈发现，这咒骸被注入咒力之后行动相当敏捷，即使她将咒力灌注到腿上使得自己跑得更快，也很容易就被追上了, 更不要说咒骸的武力值也很高。它的一招一式并不是像设定好的程式那样自成套路和体系, 而是根据周围环境以及奈奈的动作做出反应。
真要奈奈形容, 就像是已经发展出一定智慧的人工智能, 自动化及自主反应水平相当高。
只不过咒骸能力越高, 奈奈也就越惨。
最开始只是逃窜, 之后尝试着让咒力强化身体以提高自己的速度, 并适当进行反击, 但咒骸的反应速度比奈奈想象中要快得多，几乎在她拳头挥出去的瞬间咒骸就像早有预料一样弹跳躲开, 于是攻击手段无效的奈奈只能继续逃窜。
但在逃窜过程中奈奈也并非没有收获。
随着逃窜时长增加，长时间催动咒力的奈奈开始有些头疼, 但疼痛让她的思路更加清晰。她猛然意识到, 她这么狼狈地到处瞎跑, 根本原因是她害怕被打，可实际上她身负无下限术式，只要她使用咒力这个术式就像被动技能一样, 自动开启。
换言之, 她完全可以正面刚。
想明白这一点的奈奈奔跑的脚步戛然而止，目光坚定地吸了口气,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迅速转身，朝着抬脚向她踢过来的咒骸正面迎了上去。
——这也是奈奈第一次正面对敌。
她之前想的都是, 有无下限在，她应该不会受伤, 但此时此刻她的想法却是，既然不会受伤，那就正面硬刚。
注意到奈奈行动变化的五条悟咬了口手中的雪媚娘——之前的蛋糕已经被他吃完了，原本只是带着趣味的看戏表情变得冷淡。眼罩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以至于当他表情淡淡时整个人都显出一种成熟而神秘的高深莫测来。
看着奈奈正面迎击咒骸却毫无章法地被轻松打飞出去，小孩儿落在地上时甚至溅起了不少灰尘，五条悟微微勾起了唇角，终于有了点老师的模样：
“要敢于攻击，才不会轻易死掉啊。”
第一天学习咒术本该是理论课程，就算真的要动手也不至于要到和咒骸打架的地步，五条悟之所以这么安排，为的就是让奈奈从她自己给自己划定的象牙塔里走出来。
一个只想着靠术式自保的咒术师是活不长久的，只有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斗者。
小孩儿的身体还过于脆弱，能承受的咒力强化有限，现如今即便真的对上咒骸也只有被打飞出去的份儿——这是五条悟早就预想到的结果。
可奈奈却不知道五条悟的想法，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有那种“既然你不看好我，那我偏要成功打败这个咒骸给你看”的自我证明的欲望，她此时就简简单单一个念头，要么她失去行动能力，要么对面的咒骸失去行动能力。
任是泥人都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奈奈呢？一直这么被打奈奈也来了火气。
她一边双臂交叉，后腿蹬直，硬抗着咒骸力度强劲的飞踢，一边用六眼在咒骸身上仔细扫视——她就不信，一个咒骸，说白了跟机器人也挺相似的，机器人尚且还有没电的时候，机器人还得有个开关才能启动呢，这咒骸还能例外？！
说它没有个关掉它的开关她都不信！
六眼在咒力方面是绝对的无敌，之前奈奈只注意到咒骸周身蓝黑色的咒力波动，之后就只顾着躲避，现在凝神观察，果然发现了关键。
咒骸的胸口和脑袋正中间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荧蓝色物体，四肢末端也各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球形物体，由胸口的荧蓝色物体为中心，咒力同时流经脑袋和四肢，在脑袋和四肢流转一圈后又流回胸口，形成一个循环。
奈奈觉得，这或许就是咒骸的咒力循环方式，只要她把咒骸的咒力循环关上，咒骸自然就失去了行动力。所以接下来，她就主要攻击咒骸的胸口应该就行了吧？
琢磨出这么一个办法的奈奈来了精神，用她那五条悟看了都不忍直视的攻击动作朝着咒骸的胸口打去。
奈奈发现咒骸弱点这一操作让五条悟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不过下一秒他就话锋一转：“也是，到底是我五条悟的妹妹，太差也不行啊！”
总之就是自夸的五条悟咧嘴一笑，然后掏出手机，准备记录奈奈的狼狈瞬间。
没错，五条悟虽然对奈奈发现咒骸弱点的聪慧而欣慰，但并不代表他就认为奈奈能成功攻击到咒骸的弱点，毕竟以他这个咒术界最强的目光看来，奈奈的攻击都近不了咒骸的身。
……五条悟很对。
尽管很努力想要攻击，但确实是速度没兔子快、力度没兔子强，就连准度都由于体力和咒力双重消耗有所下降的奈奈成功累瘫在了地面，甚至还脑壳痛。
眼瞅着咒骸在她停止后没有停下的趋势，那毛绒绒的兔脚都要落到自己脸上了，奈奈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来吧，反正她没咒力开无下限了，直接来吧！
毛绒绒的兔脚落在脸上，是软绵绵的触感。
奈奈倒不惊讶。即使她闭着眼睛也能看到瞬间出现在兔子咒骸身后，右手并指点在兔子背心处的五条悟。
所以，兔子的攻击不是没有力道，而是因为五条悟的出现失去了行动能力。
看来以后要好好学近身打架才行。
奈奈看得通透。就她这个脑子，想学好五条悟给她买的那一箱书，困难，还指不定花多长时间，但体术就不一样了。
体术虽然对体力消耗比较大，但有咒力加持，能撑很长时间，而且六眼的存在让无下限术式对咒力的消耗很小，只要不分心关注周围的信息，控制住自己总是自主分析的大脑，不管打多长时间，她都不会受伤，也不会感觉到疼痛。既然这样，打持久战也能耗死对手吧？
#学习咒术第二天#
奈奈前一天想得很美，晚上睡觉时都还在想，啊，我知道咒骸的弱点了，明天一定要全力攻击咒骸胸口，结果第二天，是纯纯的理论课。
此理论并非咒术相关知识的理论，而是，物理的理论。
奈奈是个文科生，早年学的那点儿物理数学什么的早就还给老师了，所以面对五条悟讲的什么“阿基里斯”就更加听不懂。虽然奈奈知道五条悟所说的阿基里斯和芝诺的龟其实是同一个物理理论，但这不妨碍她听不懂。
这么说吧，奈奈很清楚芝诺的龟的原理是“越靠近速度越小，直至速度为零永远无法接近”，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了解这个计算过程。
再简单一点说就是，奈奈这孩子只记了答案，没记解题思路。而悲哀的是解题思路需要用到一些奈奈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物理知识。
于是，在奈奈一问三不知的懵圈状态下，五条悟含恨扔掉了拿来启蒙的《空间物理学》，转而瞬移到书店，买来了国中生的物理教科书。
奈奈也只好在五条悟恨铁不成钢的视线中，默默翻开“速度与加速度”，从头开始学物理。
但，这只是开始。
#学习咒术第三天#
奈奈本来还以为要继续学物理，没想到这一次五条悟打开了《高等数学》，表示要隔天学一科换换脑子，这样才能提高学习效率。
学习效率提高没提高奈奈是不知道，反正“收敛的无穷级数”这一块儿她是一点儿没听懂。主要也是五条悟说无下限术式的原理和收敛的无穷级数很是相像，让奈奈自己推导一下公式的原因。
本来那长且复杂的公式奈奈就看不懂，让她自己推导简直比让她登天还难！
再加上好多概念她也不懂，涉及到的其他公式使用她也不知道，于是五条悟再次将《高等数学》抛开，转而买了本《数学基础概念》。
数学，也才刚刚开始。
#学习咒术第四天#
已经上了两天理论课的奈奈看着早已经摆在她面前的《天文学理论基础》就知道，五条悟应该是吸取了经验教训，放弃了让她一口吃成个胖子的异想天开，所以直接将原本的“深入研究”变成了“理论基础”。
但……
奈奈无声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知是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五条悟。
因为天文学着方面奈奈是真的一点儿不清楚，所以哪怕是理论基础也足够她头痛的。而且天文学中很多知识又似乎与物理息息相关，而奈奈的物理还没学到那个程度，于是，在五条悟连敲奈奈三个爆栗之后，兄妹俩暂时放弃学习天文学。
还有工程学也暂时放弃了，只等着奈奈的物理和数学基础打好再说。
只是五条悟怎么也没想到，奈奈这脑子，学物理和数学的基础都学不好。
面对五条悟几乎都要活吃了她的暴躁眼神，奈奈举手辩解，以证明自己的无辜：“你说的基础和我理解的基础应该不是一个基础！”
谁家物理是刚学会速度与加速度就开始求解“某空间的距离压缩后能所获得的能量为多少”的？谁家数学又是上一秒还在说“收敛的定义”下一秒就开始讲“无穷级数公式特点”的？
这基础和基础的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第60章 认真学习第十四天
时间在奈奈的努力学习中被按下了快进键。
当细雪降临东京的时候, 奈奈才恍惚要记得看一眼日历——竟然还有两天就是圣诞节了，距离她被五条贺川带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还要多二十天。
那天也是这样雪花飘扬的天气，不知道一直没联系上的长野秘书到底怎么样了，难道这次出差竟然要这么久吗？
奈奈望着渐渐染上白色的窗棂, 脑海中浮现出当她问起长野秘书情况时五条悟那略微皱起的眉头。
不会……出事了吧？
奈奈有心探究, 但五条悟却总是避重就轻, 告诉她“小孩子不要打听太多”。奈奈目前关于五条家和咒术界的相关信息来源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所以他不说, 她也就没办法得到答案, 只能将所有的疑虑压在心底。
只能希望, 长野秘书没事才好。
奈奈轻轻叹了口气, 看了眼日历。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开始学习咒术四十多天了，很遗憾, 她的咒术还是在原地踏步。
这四十多天，奈奈的学习生涯大概是打架——物理——数学——天文学基础概念——工程学基础概念这样穿插着学习, 她要看的教科书和要做的真题试卷是一摞一摞地增长, 然而这些都只是她掌握无下限术式的第一步, 也才是基础中的基础。
刚开始五条悟是亲自教学，后来因为他思维过于灵活，经常跳过解题步骤, 加上咒灵祓除任务的召唤, 奈奈的老师就被换了，换成了专业的家教老师。
以奈奈的知识水平, 寻常的物理和数学老师还是可以教一教的，但要想找到老师教天文学和工程学, 就需要费点功夫。现在的天文学和工程学老师都是东京大学的专业老师，也不知道五条悟花了多少钱才请得动他们。
老师们都很靠谱, 奈奈听讲也很认真，但无奈的是，于理科一道，奈奈确实没有天赋。随着学习越来越深入，奈奈掌握知识的速度也越慢，做题的正确率和效率也在逐渐下降。
用老师们向五条悟汇报奈奈的学习成果时的评价来说就是，“奈奈这孩子，实在是一个努力的学生，虽然她的思维不够灵活，做题时很难活学活用，但她很认真”。
“努力”“认真”，看似是夸奖，其实又何尝不是在说奈奈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呢？所以不得不用努力和认真来尽量弥补她的短板。
这让奈奈稍微有点自卑，尤其是每次老师教学结束后都要随堂小测，每次成绩都是在及格的边缘挣扎。
不怎么好看的试卷成绩是很让人难过的，特别是奈奈觉得自己明明有很认真和努力地预习和复习，结果依然不尽如人意，自然就更加难过，晚上甚至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地掉眼泪，哭唧唧地跟脑海中的书诉苦：
“青简，空间物理真的好难……我真的学不会呜呜……”
书也很无奈，但祂也不能帮奈奈换个脑子，只能磕磕巴巴地鼓励她：【其实已经很棒了，你看你现在，很多分都是解题步骤扣的，结果基本都正确。】
这么一安慰奈奈就更难过，呜呜咽咽个不停：“因为结果是六眼看出来的……”
奈奈在脑海中兀自惆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就我感觉，六眼好像用的是另一个人的大脑一样……它总能很快就看出正确答案，可我却一知半解，解题过程总出问题……”
书不能说是全知全能的存在，但对于一些记载在书上的资料，祂有时是可以动用能力看到的，很快，祂就从五条家藏书阁深处找到了一些相关记载，书省去那些晦涩难懂的语句，直接将自己的理解告诉奈奈。
【根据五条家的藏书记载，六眼的存在能够更好地配合无下限术式，能将咒力消耗无限降低，甚至达到零咒力消耗的程度，且，六眼的存在就已经代表着超强的洞察力和解析能力。】
“所以呢？”奈奈小声嘟囔，“这也没有说为什么我学理科学的这么艰难呀……”
【因为相关记载太少了，近百年来唯一一个拥有六眼的天才就是五条悟，而咒术界是不会把时间用在观察和试验六眼不同时期的变化和发展的，而且五条悟在学习这些时仿佛无师自通一样，所以你这样的苦恼根本没有先例可参考。】
奈奈瘪了瘪嘴，一双漂亮的六眼泪汪汪：“有参考又能怎么样呢？也不会让我变成理科天才的。”
这话说的很对，但书却觉得自己在查阅五条悟幼时的学习情况时已经发现了问题，只是祂一时没有抓住，于是祂再次翻阅那些文字，却依旧一无所获。
这一点书到现在也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但书有种直觉，只要祂抓到祂一直没发现的点，也许奈奈就能“开窍”。
只是这直觉只能说是祂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到底是没有任何依据，所以祂也没法跟奈奈说，只能看着奈奈对着厚厚的理科书愁眉苦脸。
好在，奈奈虽然知识方面不算有天赋，体术方面却有了十分长足的进步——咒骸都被她打坏了三个。
但这个打坏也并非单纯地使用蛮力，而是奈奈能更加迅速地找到咒骸的弱点，并且自身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提高，能更轻易地击中咒骸的核心了。
当然，在五条悟眼里奈奈的这点子身手依旧还属于花拳绣腿的范畴，但他还是很骄傲，因为奈奈对咒力的运用更灵活了，不至于像他那么精准迅速反应灵敏（省略一百个自夸的词），但也称得上是佼佼者。
果然，要想进步就得亲身体验。
奈奈还不知道五条悟已经给奈奈明年的课程安排上新增了“和五条悟对打”这样丧心病狂的课程内容，就算知道了，她现在也没心情在意。
她现在满心都是，今年要怎么过年呢？
前年忙着擂钵街重建的事，奈奈和中也那年也没怎么准备，去年倒是小小的庆贺了一下，但也只是两个人互相交换了新年礼物，然后一起动手做了顿大餐。
奈奈本来还想着，今年家里多了个太宰，一定会热闹很多，结果中间发生意外，她来了东京，俩人还跑去当mafia了。
“唉——”奈奈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雪花，“要是我能快点学会瞬移就好了……好想去横滨看看。”
【奈奈，】书突然出声，打断了奈奈的感叹，【你之前自己瞬移成功的时候，也是不懂原理的对吗？】
“当然啦，”奈奈把面前的练习册往前面一推，有些犯懒地趴在桌子上，“当时脑海里一下子出现好多公式，看都看不过来，以我这个脑子更别提看懂了。”
【那你为什么成功了？】
“当然是因为六眼呗。”奈奈回答得理所当然。
【现在也有六眼，为什么你就成功不了？】书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关键，不等奈奈回答祂就接着说到，【因为你不懂，所以你成功不了。】
没听懂的奈奈：“嗯？”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你的瞬移能够成功，是因为你的大脑被各种公式填满，而这恰好是你的短板，所以导致你的大脑暂时停止了思考，于是六眼占据了上风，你才瞬移成功的呢？】
书的声音里带着些喜意，更多的是一种笃定。
【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五条悟在教你的时候说过，他小时候也是这么学过来的，但他的学习过程却很顺利，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他天资聪颖？”奈奈想了想，也只有这一个答案，但书却有不同的想法。
【这或许是一方面，但我觉得，也许和他当时年纪小，刚刚开始接受教育有关。】
本来就听不明白的奈奈更听不明白了：“可我也年纪小啊，我才三岁，比五条悟更早接受教育呢。”
也没见她那么快就学会啊……
书明白她的未尽之语，耐心解释：【我是想说，那时的五条悟是真正的小孩子，对一切都才刚刚接触刚刚学习，所以六眼就是他最强的辅助，那些所谓的原理和公式于六眼而言就好像人呼吸那么简单，在他还没思考之前，六眼其实已经将过程和结果告诉了他的大脑。】
“所以你的意思是，五条悟在六眼把过程和结果传递给他之后瞬间就理解了？”
奈奈的这个结论让书沉默了那么两秒，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奈奈脑回路的无语。
没发觉自己言语间其实对五条悟有点儿盲目崇拜的奈奈并未察觉到书的无语，只是脸颊在桌面上滚了滚，自己推翻了这个结论。
“不对不对，那时候的五条悟也不大，就算真的天资聪颖能学会那么深奥的知识，也需要一个过程吧？”
【这就是我想说的，】书叹息般地说到，【五条悟从一开始就能得到解题思路和答案，所以他只要知道每个符号的意义自然而然就能理解，经年累月潜移默化，他自然是个理科天才，但你和他不一样。】
【如果将刚开始学物理的五条悟的大脑比作一张白纸，那你显然已经是一幅清明上河图。他的大脑能完美接受来自六眼的所有信息，并清晰地呈现给他，让他能快速掌握，你就不行了。】
【六眼给予你的信息，你只接受了你认知当中能够理解的，却排斥掉了那些你理解不了的。以你那次瞬移成功为例，六眼告诉你瞬移的原理过程和结果，但由于你猛然接受信息来不及处理，大脑默认你接受并理解完成，于是瞬移成功，但当你想再次使用时，你知道自己理解不了那些复杂的原理，于是无法瞬移。】
【再简单来说就是，五条悟是以完全空白的姿态来接受六眼，所以无论是多么复杂的信息，他看到的就全部接受，顺理成章的完成大脑和六眼的同步思考，时间久了他和六眼的同步程度只会更高，而你……】
书没把话全部说完，但奈奈已经懂了。
“他是先接受后理解，我是不理解就不接受，换言之，我的大脑受我的思维影响，将六眼输入的信息给屏蔽了一部分，而那部分就是我觉得理解不了的，比如那些公式和推理过程。”
【差不多。】书总结了一下，【所以你现在，要么就完全理解那些内容，要么就放空自己，在你屏蔽之前，让六眼的解析过程先一步传达到你的大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看你能看懂的结果。】
有被最后一句扎到心的奈奈：“……”所以最后竟然是怪我之前多活一辈子，思维定势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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