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祓除咒灵第十五天
Dawn组织原本就是奈奈和中也冒用的别的mafia的名义, 从重建擂钵街的计划落成到实现就只有他们俩,而且干的也是出钱出力只赚得了名声的事,怎么可能还有新的冤大头呢?
所以,这一次的冤大头自然还是奈奈。
不过奈奈完全不知情, 而是太宰和中也安排的。
当然, 太宰是不可能那么好心的, 但很巧的是, 他在□□认识了一个很合心意的朋友——织田作之助, 太宰亲切地称他为织田作。
而织田作实在是一个和□□有些格格不入的人。他是一个优秀的杀手, 但他有意地收敛了自己杀人的才能, 而是甘心做一个后勤——主要就是打扫战场之类的, 他还有着相当的善心。龙头战争死伤不少,他竟然收养了五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太宰不说震撼, 但心态多少受到了一点影响,所以他想起了奈奈在去东京事留给他的那张卡。
于是, Dawn再次在横滨出现了, 这一次是建立临时的庇护所, 因为太宰远比奈奈要强势的多。奈奈是想着逐步敛财,缓慢达成目的,而太宰则是直接舆论造势, 逼得政.府不得不出手, 加上之前重建擂钵街时政.府已经占尽了便宜,不管声望还是势力都要更高更强, 如今也算是当初的苦果。
——把自己架得太高。
所以舆论一出现,政.府是不论如何都要出面的, 而且是既要出钱又要出力。
只是这次同之前不一样,奈奈不在意名声也无心发展Dawn, 所以愿意让政.府占便宜,但太宰可不一样,他不但让政.府出钱出力,还让他们没落得一点儿好,可谓是心黑手辣的典型代表。
让奈奈觉得可惜的是这一切她都只是听说,当时的盛况她是没能亲眼得见了。
奈奈想了想,近两年除了这一件事,好像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不过小事也有一些,其中最让她不解的就是,惠惠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以为她也喜欢芭比娃娃,每次新年礼物都要送她一份。
天晓得,她那时真的是为了不揭穿他才信口胡诌的啊!
她还生怕五条悟发现,以为她也是喜欢玩娃娃的小女孩儿,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把那两套芭比娃娃藏进床底。
而嘴让奈奈痛苦的就是,以“我爱物理,我爱数学,我爱学习,我想学好咒术”为借口逃过了幼儿园,却没能用同样的借口逃过小学。眼看着要重新从算术学起的奈奈不禁深叹了口气,再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奈奈更是觉得脑袋要炸裂。
这一刻,奈奈一点也不庆幸,五条悟为了让她能更好地融入学校生活专门给她定制了两副正常的眼镜,因为虽然戴着正常眼镜不至于让她看起来像个怪胎,却也让她看起来很合群了,以至于有两个小孩儿总缠着她想跟她交朋友。
很想冷脸但又知道小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想交朋友没有任何错的奈奈:“……抱歉,我朋友过敏。”
还不如当个怪胎呢。
奈奈承认她有时候很幼稚,有时候也想交一些同龄朋友,但入了小学才知道,她所理解的同龄,应当不是身体年龄相同的这个同龄。
看着两个小孩儿因为她过于冷淡且不留情的“朋友过敏”而露出了沮丧的表情,奈奈不禁扯出一个假笑,配着她那张精致可爱但没什么表情,尤其戴了副银边圆框眼镜后总莫名有种成熟气质——相较于身边的小学生而言——的脸,倒还有几分唬人的温和。
“过敏你们知道的吧?就是会呼吸困难,身体发烫,头晕目眩,严重还可能会死的那种。所以不要和我交朋友哦,会让我生病的。”
一年级的小学生哪知道什么叫过敏,只是听奈奈描述得这么吓人,两个小孩儿不禁怯怯的后退两步。
“那我们不和你做朋友了,你不要生病。”
天真单纯的可爱,让奈奈的良心感到了一丝疼痛。
——但她坚决不改。
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忙了,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交朋友,而且她来帝丹小学除了是为了上学,也是为了帮五条悟打探更多的消息。
当初那个小梨绪的事情充满了古怪以及人为推动的痕迹,但五条悟派人去查又查不到什么,包括小梨家的邻居、野原家的亲友还有小梨绪曾经住过的精神病院,于是五条悟不得不将关注点放在学校上。
帝丹高中也能算是一所存在时间较长,历史相对悠久的学校了,如果真的是学校有问题,那应该不会是前两年才出现小梨绪的事情,应该更早才对,所以值得怀疑的自然是学校里的老师,而且很有可能是从别的学校转职过来的老师。
只是学校档案要查看也不容易,五条悟最近似乎在忙着招生问题——高专已经一连三年都没什么学生了,入学率低的吓人,而这次五条悟看好了几个学生,正在沟通中。
毕竟还有一个京都立咒术高专对那些有咒术天赋的学生们虎视眈眈,所以五条悟也背负着很大的压力啊。
(正在禅院家吃着茶点的五条悟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好在及时控制住,没有当着一群烂橘子的面打出喷嚏。
只是难免心中嘀咕:难道是奈奈那个臭丫头又在念叨我的坏话了?小丫头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当初跟着他身后乖乖喊哥哥的样子多萌啊,哪像现在,天天就想着坑哥……
若是奈奈知道五条悟的想法必定会大骂他脑补能力还怪强的嘞,她哪辈子跟在他身后喊哥哥了!
只是奈奈是没有这个机会知道了。)
自觉自己还是一个体贴哥哥的好妹妹的奈奈也就接下了这个任务——反正都要来这里上学了。
只是当开始上数学课时,看到那位捏着教科书走进来的数学老师时,奈奈傻眼了:怎么会是他?!
长野又务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休闲款西装,脚上却不再是之前那种锃亮的皮鞋,而是一双款式简单舒适的运动鞋,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被打理得自然而蓬松,垂落在额前的刘海让他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五岁,鼻梁上多了一副让他看起来颇为温润有礼的金边眼镜。
奈奈坐在位置上,几乎能听到有小女生兴奋的小声尖叫:
“数学老师也太帅了吧,好像电视明星!”
“我要从今天开始喜欢数学了!”
“等到下课的时候我要跟数学老师要他的电话号码,这样我就能用爸爸的手机给老师打电话了!”
……
听着这些议论奈奈不禁露出了死鱼眼:喂喂喂,要不要这么早熟啊小朋友们?你们看他脸上那温和的假笑就该知道,这厮是个斯文败类啊!
说来有趣,虽然在长野又务没有再次出现时她总记挂着他,担心他是不是被她那无情的老父亲给噶了,但等他真的出现之后,她又担心这个男人要搞事。
毕竟……
他一个秘书怎么突然就成了老师了?还这么巧,她在帝丹小学上学,他就在帝丹小学教书?他该不会一直在跟踪监视我吧?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总不会现在又要撺掇她夺五条悟的权吧?
这货都消失三年了……
突然,有一个恐怖的联想出现在奈奈的脑海中。
小梨绪的事情,会不会和长野又务有关?
毕竟他消失没多久,帝丹高中的特级过咒怨灵小梨绪就诞生了,而且连五条悟都没查到他的藏身之所,提起他也多有为难的样子……
(五条悟:老子不是没查到,老子查到了!不但查到了还查了个底儿掉!只是担心告诉你这傻丫头会让你伤心才左右为难的!老子天下第一,牛着呢好嘛?!)
但也不对啊,如果真的和长野秘书有关,五条悟怎么会一点线索没查到呢?
想不明白的奈奈抬眼去看讲台上的男人,正对上男人含笑的温和目光。
隔着两层镜片,奈奈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的笑意,要比四年前更加真实了。
奈奈恍然发现,原来她和长野秘书,也只见过一次啊。只是刚闪过这个念头她又想到,虽然但是,接下来可能每天都能见到,而且他还是数学老师。
现在对理科已经没那么讨厌却也不能说喜欢的奈奈:……这个男人总能给自己搞一些让她不是那么愉快的身份。
之前是她老父亲的秘书,现在是数学老师。
只是当长野又务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并语气温和地向同学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奈奈抛却了所有的疑惑和猜忌,由衷地在心中感慨:
[长野老师,欢迎回来。]
——欢迎个锤子啊!
一下课就被叫到办公室的奈奈几乎忍不住自己快要冒出来的问号。
虽然她上课走神没错,但不是他让每一个同学进行自我介绍的吗?她只是一心二用而已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把她叫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长野很顺手关上了门,身上伪装出的温和气息一变,倒显现出原本属于长野秘书的锋锐来,哪怕是他眼前的镜片也挡不住他眼中的那股锐气。
“好久不见了五条小姐,忘记向你进行一次完整的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异能特务科的长野又务,目前的任务是,让五条小姐接受我的存在,让我能成功接触咒术界。”
奈奈:#¥%¥%¥!@&*%……(脏话)
真是艹了,卧底竟在我身边?!
第82章 祓除咒灵第十六天
虽然不知道正常的卧底流程是什么, 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这样一上来就摊牌的类型吧?
奈奈无语地望着长野又务,发现这男人竟然还在笑,一双凤眼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就那么直勾勾看着她, 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朵花来似的。
嘴角抽了抽, 奈奈故作沉着地推了下眼镜, 尽量让自己没什么表情, 语气也冷冷淡淡:“哦, 那你自己努力。”
小孩儿装出来的镇静显然愉悦到了长野, 他周身的锐气突然缓和下来, 然后走到了奈奈面前, 膝盖弯曲,蹲下身与她平视, 狭长的凤眼深处隐藏着极为微弱的庆幸,微弱到两个面对面的人谁都没发现。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长野的声音是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温柔, 就如同他在教室里戴着老师假面时那样, 只是那时奈奈觉得他伪装的真好, 一点看不出他的真面目,但现在面对这么温柔的长野,奈奈却觉得他是真正的温柔, 并没有骗她。
[真奇怪……]奈奈歪着头打量着长野, [他看起来很在意我的看法,为什么?]
是在心中的自言自语, 也是在向书征求一些建议。但这种关乎他人想法的事书也给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书只是沉默片刻, 然后给出一个【你问他】的回复。
奈奈撇了撇嘴,心里暗戳戳嫌弃书不靠谱, 实际行动上却按照书说的,直接问出了口:“你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我能知道原因吗?”
如果不是长野又务的眼神清正,体内是个成年人灵魂的奈奈大概会以为长野可能是什么变态萝莉控之类的,但显然,不管是之前那次见面,还是后来的电话交流,亦或者现在的重逢,长野都没有任何逾矩的言行,所以奈奈也能看在对方坦白自己卧底身份的份儿上有话直说。
至于回答……
长野的眼神明显飘忽了一下,有些躲闪地避开了和奈奈对视。
奈奈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只是没想到,长野很快又转了回来,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点了点头:“……可以。”
这就有点超出奈奈的预料了。
其实长野对奈奈的态度之所以特别,原因很复杂,大概要先从他的身份和任务说起。
作为异能特务科的一员,长野又务算是一个另类,因为他没有异能。准确来说,是在旁人看来他没有异能,但唯独他自己知道,他的异能力为“心流日记”,能在瞬间读取身边人的心理活动,但每次只能持续三秒,且不能在同一天对同一个人使用超过三次。
只是与很多异能力者不同的是,他的异能力在发动时能量波动极其微弱,就连设备都检测不到,所以才会被误以为没有异能力。
他也并不打算拆穿这个谎言,毕竟他的异能力说鸡肋确实很鸡肋,但说有用也确实很好用,尤其是在做卧底任务的时候。
异能特务科从名字来看似乎是一个异能管理部门,听起来他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人应该格格不入才对,但其实并非如此,异能力者相较于普通人往往是少数,所以异能特务科依旧是招收他这种“普通人”的,而他能进入特务科的关键一点就是,他在之前的公安部门,总能完美完成信息收集任务。
特务科也需要信息收集人才,哪怕没有异能力。
因为他的信息收集能力格外优秀,他就被派出去收集信息了,也可以说,他去做卧底了。包括但不限于□□、高濑会、黑鸦组织(也就是酒厂)等等,而在偶然的机会下,他在黑鸦组织得知了一种未知力量的存在——咒力。
这对政.府而言是一种全新的陌生力量,之前并没有接触,但从他得到的信息来看这股力量所代表的势力却并不弱小,甚至还历史悠久,这就很关键了。
于是长野又务在黑鸦组织内多次尝试,终于得知了一个姓氏——五条。
五条这个姓氏他并不陌生,一个历史悠久且产业极多的家族,企业也都是家族企业,很难潜入收集信息,但,五条贺川是个例外,一个妄想与家族脱离关系却又不得不依附家族的男人,还为了远离家族自己开了公司。
长野又务很清楚,这是一个五条贺川身边是极佳的潜伏地点。
他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成为五条贺川最信任的秘书,并且通过异能力了解到了一部分和咒术界相关的事物,然后,不管是他还是异能特务科,都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咒力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同时也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没有正规的约束仅凭所谓的御三家管理显然是危险的,也是接到“继续潜伏,争取打入咒术界内部”的任务时,五条奈奈进入了长野又务的视野。
这个刚出生没多久就让五条贺川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的孩子,让长野又务看到了“打入咒术界内部”的希望。但五条贺川对她的事情讳莫如深,将她藏在家里,不带她出门,甚至有时他还会听到五条贺川内心极为恐怖的念头——“杀了她”。
长野又务是想从奈奈身上找到打入咒术界的突破口没错,但可从没想过要伤害这个孩子,更何况小孩儿才将将一岁,而且作为一名公职人员,他的三观也不允许他眼看着奈奈出事。
恰好羂索出现了。
长野又务是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的,但更多的他却无法探知,因为他的异能力对那个羂索无效,这也是长野没想到的,但他能从五条贺川的心理活动中探听到一些消息,比如奈奈暂时很安全。
他和奈奈唯一一次见面就是通知奈奈搬家。
老实说,长野又务觉得他可能比五条贺川更像是奈奈的父亲。因为包括给奈奈安排保姆、挑选服装、购买玩具等等,都是五条贺川交代他,让他自己看情况完成的,所以长野对于和奈奈的见面,隐隐有些期待。
真的见面之后却有些难过。
他的异能力对奈奈有效,所以能听到小孩儿最真实的想法。他能听到小孩儿刚见到他时的紧张,“救命,为什么会有个陌生的叔叔啊?我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也能听到他把信封交给她时她的无措,“我那老父亲该不会不管我了吧?还是觉得小孩儿养大了可以丢了?”;以及在她离开时心口如一的,“谢谢”。
这是一个早慧的孩子,她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长成了冷静、理智、重情、礼貌的性子,但真正让他对奈奈重视起来的,还是小孩儿找他帮忙,说出她要重建擂钵街的打算的时候。
长野又务推翻了对小孩儿的所有推测,最后给她打上了一个新的标签——尊重生命。
那时长野又务结合自己已经了解到的一些关于奈奈的六眼以及对咒术界浅显的认知,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让五条奈奈坐在五条贺川的位置上,是不是更容易打入咒术界内部呢?
毕竟根据已知信息,六眼对于咒术界而言,可不是一般的存在。
只是在后来的电话联系中,他的这个想法动摇了。
做了多年的卧底,他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奈奈这样的孩子,理智却又重情,成熟却又天真,礼貌却又害怕交际,最重要的是,她是他卧底这么多年来,见到的唯一纯粹的存在。
手里不曾沾染鲜血,眼中没有世俗的污浊,清凌凌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中所有的恶念一样。
然而还不等他改变计划,五条贺川,或者说那个羂索,发现了他提醒奈奈的小动作。他被迫踏上了逃亡之路,不能说九死一生,但也相差不远了,最后还是小孩儿救了他。
——他是在擂钵街获救的。
重建后的擂钵街欣欣向荣,充满了生的希望,连带着那里曾经对生活失去了目标的人都变得善良起来,是他们给了伤痕累累的他一个栖身之所。
那一刻,长野又务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只觉得命运果然神奇。也是在那一刻,他想着,如果有机会还能接到打入咒术界的任务,他一定要到五条小姐面前,告诉她真相。
只希望到那时,那位好性子的五条小姐不要生气才是。
回到异能特务科后,这次的任务理所当然的失败了,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们对咒术相关的事情有了初步的了解,唯一让长野又务意外的是,五条悟竟然能找到异能特务科来。
这让长野又务对咒术界的势力有了全新的认知,同时也在思索另一件事,五条悟和五条奈奈,是什么关系?
不用他问,这位咒术界最强就已经告诉他了。
“亏得奈奈还跟我问你怎么样了,结果你就是个其他势力的卧底?果然对我妹妹不怀好意!”青年的白发在空中轻轻晃荡,让长野又务想起了小孩儿同样洁白的发,但青年似乎对他的出神很不满意,哼笑一声,一拳迎面而来,却又在咫尺间停住,“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奈奈身边,否则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长野又务不知道青年有没有告诉五条小姐他的身份,但想来应该是没有的。五条悟虽然嘴上没说,但不难看出他对五条小姐的在意,想来,他应该是不想五条小姐知道真相后难过的。
但还是那句话,命运很神奇。
时隔三年,他还是再次接到了相同的任务,但这一次,他选择坦白局。
第83章 祓除咒灵第十七天
不可否认, 长野又务对于这一次的任务是欣喜的。
他是公职人员,正义感和道德感都要比普通人更强一些,但做卧底多年,他也能毫不留情地利用那些恶人, 可奈奈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所以长野对奈奈有利用的愧疚, 也有仿佛看自家孩子的欣慰, 还有就是, 尊重。
很不可思议的一个词, 但奈奈之前竟然愿意自掏腰包重建擂钵街的行为确实赢得了长野又务的尊重, 他是把奈奈放在同等的地位的, 所以这一次,他是蹲下来, 平等地同奈奈交谈。
长野没有过多地描述自己的心路历程,但奈奈也差不多能明白长野对她奇怪的态度是从哪来的, 只不过……卧底这事儿她说了又不算。
“要不我把你介绍给五条悟吧, 你们自己沟通?”
在奈奈看来她就是个甩手掌柜跑腿的, 咒术界什么的她也不熟,倒不如让长野和五条悟自己交流来得省心。
见长野似乎有些犹豫,奈奈故意道:“你要卧底进入咒术界肯定也很清楚五条悟的地位吧?别跟我说你没打着接近他的主意, 现在我给你牵线搭桥, 你不该偷着乐吗?”
小孩儿这话说的直白,长野无奈地笑了笑, 仿佛妥协般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确实该偷着乐。”
“那就对了嘛, ”奈奈像是哥们儿一样抬手拍了拍长野又务的肩,“成或不成你们俩自己聊, 我就不管了,到时候你们告诉我个结果就行。”
被小孩儿一点儿不见外的动作惊到,长野先是紧绷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眉眼舒展开一抹放松的笑——所以说,坦白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推了下眼镜,长野再次选择有话直说:“那成了你要如何?不成你又想怎么样?”
奈奈挥了挥手,态度有些随意:“我是没什么大局观的人,但也知道咒术界那群烂橘子都是群利欲熏心的家伙,说是咒术师要保护普通人,其实还是为了将咒术人才垄断在御三家手里,就这样的老东西早该收拾。”
“你和五条悟要是谈成了,那至少对普通人、对那些野生的咒术师都是好事,咱就是合作伙伴;要是没成,虽然可惜,但你任务还得继续,你还是要讨好我的。”
“反正我是不亏,你们爱咋咋地吧。”
小丫头想得倒是通透。
长野眼中不可避免地蕴起笑意,但他更不难听出奈奈话语间对“成”这个结果的偏向。他望着奈奈的目光不禁带了些许深意,若是这样的孩子还不算有大局观,那还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几个有大局观的人了。
“不过……”奈奈摩挲着下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你们异能特务科到底是干嘛的?听名字不该是管理异能力者的部门吗?还有,你确定这个部门是政.府的哈?”
仿佛被噎了一下,长野眨了眨眼睛,有些哭笑不得地睨了奈奈一眼,只觉还是自己高看她了,这都不知道异能特务科是做什么的就敢信他的话……倒真不像个有大局观的孩子了。但转念一想,奈奈的信任似乎是源于他来着,又觉得心中熨帖。
“愣着干嘛?说话呀!”胸口突然被拍了一下,力气大得让长时间蹲着有些腿麻的长野都摇晃了一下。
捂着胸口嘶了一声,长野看向奈奈的眼神不免透露出“下手这么重”的幽怨。
奈奈:[……一个大男人干嘛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
但行动上奈奈却很体贴地轻轻拍了拍长野的胸口:“抱歉抱歉,跟五条悟打闹惯了,没控制好力道。”
这话只让长野叹了口气,终于承认了那句他虽听过,但却一直不怎么相信的话:“看来,咒术师都是疯子是真的了。”
毕竟,谁家正常人用这么大的劲儿打闹啊?
“嘿嘿~”罪魁祸首装傻一笑。
不过奈奈很快就了解到了异能特务科到底是个什么部门。
异能特务科,听名字似乎是仅仅针对异能力者而成立的一个异能监管部门,其实不然,与其说这个部门是为异能力而存在,不如说是为异常的能量而存在。
不论是异能力、咒力还是其他未知的能力,在这个部门看来都是能量的一种表现方式,比如咒力就是负面能量的一种具现化,而异能力的本质虽然未知,但也是一种能量的具现化形式,而异能特务科则是通过特定的仪器来监控这些能量不要高于临界值。
这个临界值并不是指异能力或咒力的最强能量,而是可能会对世界造成破坏或影响的能量值。这个值并不是累加得来的,而是能量碰撞的效果拟算。
理论上的东西先不提,总之就是会对一切能量进行监控的部门。
包括咒灵也是,异能特务科能探查到咒灵的能量波动,却无法看到咒灵的存在,因此一直都处于探索的状态,而这种能量波动与异能力的能量波动是不同的,反倒和八原那边的能量——也就是灵力波动有关联——所谓关联大概就是波动情况完全相反,所以异能特务科也怀疑这世上还有一种他们未知的能量存在。
只是这股能量背后的势力藏得太深,他们不知如何下手,也是多亏了长野又务才终于摸到了点头绪。
既然有了头绪,当然就要主动出击,毕竟不管是什么样的力量,都要有官方的约束才能真的形成规章,否则若是有人仗着力量恃强凌弱罔顾人伦律法,那将演变为一场灾难。
***
大致听完了异能特务科的职能作用,奈奈点了点头。
“行吧,我都了解了,等我今晚和五条悟说一声。哦对,你现在的联系方式多少?”
说完奈奈不由自主地皱巴起了小脸儿,脑海中突然回荡起某个小女生看到长野又务的脸后说要留他电话的花痴感叹,然后又猛地甩头把这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开玩笑,姐姐可是有正事的。
两人交换完联系方式就分开了,一个坐办公室,一个回教室。
两人这半天聊得过于深入也过于投入,已经错过了一节课了,长野还好,他一个新老师暂时只带三个班的数学,时间都是交错开的,不影响,奈奈就不太行了,错过了一节国文课,现在回去还要接受全班同学目光的洗礼。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敲完门后乖乖站在门口的奈奈露出一个友善又活泼的笑,用流畅且标准的美式英语道:“既然这么巧,那就让这位迟到的同学第一个进行自我介绍吧,最好是用英语哦~”
显然,这位外教老师的全英文上课风格让一年级的小豆丁们既新奇又迷茫,一个个望着老师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求知欲,好在这位外教老师也不是真的指望这群一年级的小学生能听懂她的口语,于是又用日语复述了一遍。
奈奈站在门口沉默了两秒,然后站上讲台,极其果断地捏着粉笔,写下了“Nana”这个名字,并面无表情声线平静地用英语简单进行了一个自我介绍。
不为别的,奈奈打算给自己立一个“高冷爱学习且交友过敏”的人设,以此远离这群一年级的小孩儿。
奈奈想,应该没有一个成年人的思想能完美适应身边的一年级小学生们吧?
(完美适应甚至虽然吐槽但很是自得其乐的江户川柯南&灰原哀:……谢谢,有被内涵到。)
第一天的学习生活平淡地结束了,忽略长野又务那堪称爆炸新闻的身份外,奈奈并没有太多感想,就和身边的其他小学生一样,背着书包离开了校园。
只是那些孩子们是真的离开了,奈奈确实离开后饶了个弯,拐到了离小学不远的高中部。
奈奈站在校门口,看着帝丹高中的校牌,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是直接瞬移进去呢,还是借口来找姐姐或哥哥光明正大的进去呢?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必须偷偷摸摸,不能被人发现,后者哪怕被逮着了她鬼鬼祟祟的踪迹也可以说是来找姐姐/哥哥迷路了或者在和姐姐/哥哥玩捉迷藏。
其实奈奈心里偏向于后者,但后者最大的缺点就是,她说了谎,因为她没有在这里上课的姐姐/哥哥,万一被发现这个谎言很容易被拆穿。
Emmm……要不然先找个合适的冤大头,勾搭一个假姐姐or假哥哥?
(五条悟:呵,真哥哥你都能互相伤害,假哥哥还不得被你欺负死啊?)
奈奈觉得这个计划不错。
于是奈奈思考了两秒,决定先去买杯奶茶喝着。
帝丹高中放学要比小学部晚,而且高中部还有社团活动,要等他们离校还得至少俩小时,奈奈可不想傻站着,好在学校附近嘛,文具店、甜品店、零食屋是最多的了,奈奈可以随意选一个打发消磨时间,顺便挑个好位置,然后慢慢观察从校内出来的人。
大概过了两个半小时,奈奈已经吃完了三块千层、五个大福喝了两大杯奶茶后,她终于选定了目标,一个站在校门口等人的长发小姐姐。
奈奈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位小姐姐是个温柔而天(好)真(骗)的人,而且长得也好看,腰细腿长的,看情况似乎还学了空手道,有一定的武力基础,很值得她每天花两个小时去等。
这样想着,奈奈扶了扶自己下滑的眼镜,收拾好书包,准备去搭讪了。
第84章 祓除咒灵第十八天
毛利兰正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竹马工藤新一和好友铃木园子。
今天是国中开学第一天, 明明社团活动还没正式开始,但这两人已经留在社团不愿意回家了。虽然她也在社团里和同社团的朋友们待了不短的时间,但没想到她都出来了两人还没见影子。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毛利兰无声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打算待到几点……明明都说好了只待一个小时左右就离开的。
思绪正发散着, 提在手中的书包蓦地被拉扯了一下。
出于自卫以及攻击本能, 毛利兰想都没想就用左手将书包往上一抬, 右手握拳朝刚刚拉扯她书包的方向挥过去。拳风又急又狠, 好在毛利兰在看清自己的攻击对象后及时收住了态势, 拳头停在了来人面颊五公分以外的位置。
因为出拳迅速, 力道又大, 毛利兰的攻击停下时小孩儿额前的碎发还被拳风带着微微晃动了一下。
毛利兰慌忙道歉:“抱歉抱歉小妹妹, 我还以为是……没伤到你吧?”
本以为有抢劫犯,没想到是个小女孩儿。
道歉的同时毛利兰也在打量着对方, 看起来一米出头的身高,纤细瘦弱的身上穿着娃娃领白衬衫和黑色的背带裤, 脚上踩着一双帆布鞋, 小脸儿精致可爱, 戴着副银边眼镜,配着她蓬松柔软梳着马尾的长发,很斯文的样子, 似乎被她吓到, 瞳色独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整个小孩儿格外无辜可爱。
不过目前来看应该是没有受伤的……但被吓到也不好吧?
并没有因为发现小孩儿没有受伤就放松下来的毛利兰抿了抿唇, 已经在思考是不是该带着小朋友去校内医务室看看医生了。
好在,故意碰瓷(划掉)成熟稳重的奈奈心态很不错, 况且以她现在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毛利兰那一下,就算躲不开也绝不可能被打到, 所以她刚刚完全就是故意的。
为了接近小姐姐,一些(虚假的)苦肉计是必须的!【握拳】
虽然如此奈奈还是做出了惊讶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似的愣愣望着面前这位小姐姐——惊讶是真的,她只知道这位小姐姐身手还不错,但也是真的没想到她的攻击性竟然这么强,这是她失策的一点。
不过奈奈很快就收敛了惊讶的表情,整个小孩儿透露出一种,虽然年纪还小,但其实斯文有礼且说话做事还挺成熟的气质:“我没事的,小姐姐真厉害,刚刚的动作也很帅哦。”
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能光明正大进入帝丹高中部机会的奈奈扯出一抹乖巧的笑。
“谢、谢谢,”不但没有被责怪、也没有吓哭小孩儿,反而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夸奖,毛利兰不禁舒了口气,有些脸红,“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小姐姐,”奈奈摇了摇头,几乎就要在脸上刻上“我很坚强”几个字,“其实是我突然拉了小姐姐的包啦,是我不对。”
毛利兰这才反应过来:“啊,那小妹妹刚刚是有事找我吗?”
话题终于进入正轨,奈奈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第一次这么搭讪还挺紧张的,而且还上来就出了意外,奈奈的后背都要被自己的冷汗浸湿了——面上却还是那副乖巧有礼的样子:
“是这样的小姐姐,今天本来是哥哥来接我的,但他似乎有事一直没来,我还不记得回家的路呢,想要问问你,如果我要去这里的话该怎么走。”
说着奈奈就朝毛利兰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一点,然后附到她耳边告诉了她地址。
地址当然不是奈奈现在的住址,毕竟她和五条悟现在住的地方并不在米花町,所以她很过分地出卖了——萩原研二。没错,奈奈用的是萩原研二的地址。
主要是奈奈也想着,反正自己都到米花町了,那去看望一下萩原哥也不错,松田哥嘛……他就晚点再说吧。主要是松田阵平那嘴啊,有时候有点毒舌,奈奈还是觉得能晚点和他见面就晚点的好。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些俗语存在有存在的道理。
奈奈的本意是通过问路,慢慢就有了和这位小姐姐接触的机会,一来二往,等混熟了自然有借口跑到这边来了,没想到,这小姐姐人真的很好,好到她的计划都出了点偏差。
“这个地方有点远哎……你一个小孩子不安全的。” 小姐姐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那不然小妹妹你等我一下,我送你过去吧。”
“啊?”这声倒是非常真情实感,虽然有点慌,但奈奈控制住了,“不用这么麻烦的姐姐,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我自己……”
“不行哦,”毛利兰的态度温柔却不失强硬,“你又不记得回家的路,迷路怎么办?而且现在时间不早了,万一遇到坏人你可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哦~所以等我和朋友说一声,我送你回去。”
奈奈那薛定谔的良心稍微疼痛了一下——上一次疼痛还是因为中也,俩人都太好太温柔了,让她这个不怀好意的有点心痛。
良心时有时无的奈奈不禁在心里跟书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对这位小姐姐好的,发誓!]
书:【……可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平时不出声,出声必然吐槽到位的书显然让奈奈有些噎住,但她兀自坚强:[谁说我不知道的?]
奈奈不自觉挺直了脊背,大胆开麦:[这是毛利兰姐姐嘛。]
和奈奈意识相连的书:【明明是刚注意到人家的胸牌吧?】
确实是注意到毛利兰胸牌上的班级及姓名的奈奈恼羞成怒:[闭嘴!]
书很想说是你找我聊天的,但怕把人逗狠了又生气,所以很是乖巧地安静下来。
这些交流在脑内完成,看似应该是用了一些时间,其实在毛利兰看来也只是小孩儿呆愣了两秒像在思考一样,然后就冲她弯唇笑了笑,圆圆的眼睛完成漂亮的弧度,很懂礼貌:
“那就谢谢毛利姐姐了。”
“欸?”毛利兰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奈奈指了指毛利兰左胸处的胸牌:“这里有写。”
毛利兰这才反应过来。相较于小学,国中部和高中部的管理更严格一些,而且还要检查风纪,所以胸牌的存在就显得非常必要了,平时戴着成了习惯,毛利兰都快忘了。
她下意识抚了下胸牌上的名字,然后有点像哄小孩子的语气:“小妹妹你很聪明呢,这都能注意到。”
奈奈虽然是小孩子的外表,但其实很少被身边人用夸小孩子的语气这么夸奖,突然被这么夸了一波,奈奈有点脸热,但她还是绷住了:
“毛利姐姐可以叫我奈奈,全名是五条奈奈。”
“好哦奈奈。”毛利兰笑得温柔,水蓝色的眼睛像是映着阳光的湖泊,清澈又具有包容性,看得奈奈都不禁感叹——这可真是一位温柔的小姐姐啊!
很快,毛利兰编辑好短信发了出去,只是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短信刚发出去,一道元气满满的少年音就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兰!”
奈奈没有转头,但依然看到了那个挥着手朝她们这边跑过来的少年。
少年穿着帝丹统一的蓝色西装制服,左肩挎着书包,右手抱着颗足球,面容俊秀,身材高挑,就是笑得有两分傻气。
奈奈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毛利兰,见她冲着少年招手,脸上带笑嘴里喊着“新一”的模样,心里大概有了数。
青梅竹马嘛,懂的。
从细节处——毛利兰的足球钥匙扣——发现两人关系的奈奈这才转头去看那个“新一”少年,见他跑过来之后脸上的笑是愈发乖巧了,只是熟悉奈奈的人能看出来,这笑容带了点儿虚情假意。
奈奈:冲小姐姐撒娇卖痴我可以,男生的话……算了。
这倒不是关键原因,关键在于,这个被叫做新一的少年在看到她之后略带审视和观察的目光让奈奈感到了一丝不适。
没错,审视和观察。
奈奈很确定新一少年的目光里带着这样的意味,同时心里也给他加上了一个标签——热爱推理。
这样的目光奈奈并非第一次感受到,之前在面对酒厂那三名卧底的时候奈奈也感受到了这样的目光,只是和新一少年不同,那三人的观察极其隐晦小心,并没有让奈奈感受到任何不适,但少年就不一样了。
少年显然是推理爱好者,对人的观察几乎是融入了生活一样,连带着对她这个过来搭讪他青梅的小学生都习惯性观察起来。
若是真的小学生当然不会有什么感觉,可奈奈不是呀,非但不是,甚至因为六眼的缘故对这种目光格外敏感。要不是因为毛利兰和这个新一关系匪浅,奈奈可能会表演一个现场变脸。
自觉再不说点什么连脸上虚假的笑都要维持不住的奈奈仰头,表现得像是大家族出来的高傲千金一般:“您的目光有些失礼了,工藤前辈。”
…………
被叫做工藤前辈的工藤新一在短暂的怔愣后挠了挠后脑勺,倒是很坦率:“对不起啊小妹妹,我喜欢推理,习惯了观察身边的人,让你不高兴了。”
这态度倒还不错。
奈奈点了点头:“那工藤前辈观察出了什么?”
这也算是奈奈一种不让气氛尴尬的回应,只是她没想到,随口一说这少年还挺来劲的。
“你虽然穿的和一般的小学生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都是名牌,就连你的眼镜都是私人定制,说明你的家庭条件很好,有可能和园子一样是个大小姐——这一点从你刚刚说话的语气来看应该没错。”
少年眉眼间飞扬着自信的神采,捏着下巴绕着奈奈转了一圈:“虽然你背着书包,但看起来很轻松,所以书包里应该没多少书,加上一身的新衣服,你应该是今天刚来上学的一年级学生;你很爱干净,身上有甜点和奶茶的香味却没有任何碎屑和奶油痕迹,这对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很少见;以及,你迷路了,是来找兰寻求帮助的,我说的对吗?”
“新一——”毛利兰似乎觉得新一这么直白地问奈奈有些失礼,喊了一下他的名字,随后又看着奈奈,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奈奈并没给她这个机会,而是径直看着工藤新一,条理清晰地说到:
“工藤新一,身高169cm,体重这个暂时替你保密,喜欢运动,最爱足球——肉眼可见,喜欢福尔摩斯,偏爱柠檬派和乌龙茶,不出意外很擅长机械方面,对小提琴应该颇有心得,和毛利姐姐青梅竹马,当然,你喜——”
“喂——”
“好的,我不说了。”
说前面的时候工藤新一只是有些惊讶和欣赏,但到最后一句,他可就不能让奈奈说出来了,奈奈也从善如流。
“你也喜欢推理?”工藤新一对奈奈这么小年纪竟然观察能力就这么强很是惊讶,“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福尔摩斯的?还有柠檬派和乌龙茶,我擅长的那些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但奈奈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旁边似乎有些震惊的毛利兰,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跟对着工藤新一时完全不一样,相当的温和,甚至没有刻意做出的平静冷淡大小姐模样,反而尾音软软:
“所以毛利姐姐,我选你问路也是因为看出来你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姐姐,是有我的私心的,你不会生我气吧?”
说着还揪住了毛利兰垂落身侧的手指晃了两下。
被无视的工藤新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小孩儿的作态有点碍眼。
但毛利兰并未生气,相反的,她见奈奈这副情态后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儿:“我并不生你的气,你这样就很好,小孩子也要能分辨好人坏人才行啊。”
“毛利姐姐你真好~”说着就得寸进尺地握住了毛利兰的手,“姐姐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姐姐这么好,我想和姐姐交朋友。”
“可以呀。”
突然就亲亲密密交换了电话号码还手牵手的女孩子们完全忽视了旁边的工藤新一,工藤新一也不生气,他还在想,这个小妹妹到底怎么看出来他的爱好的?
也正因为在思考这个问题,工藤新一并没有注意到,奈奈在和毛利兰交换号码时得逞的狡猾笑意。
一直到他和毛利兰一起送奈奈回家(其实是去萩原家)的路上,他的疑问才得到了解答。
“你喜欢推理,那福尔摩斯这种天才推理家必然是你了解学习的对象,加上你在分析我的时候会用食指和大拇指托住下巴——这是福尔摩斯推理时的小习惯,你在有意模仿他,也就不难得出你喜欢他的结论了。”
“至于你喜欢柠檬派和乌龙茶……我的嗅觉比较灵敏,闻到了,想来你应该不会在便当里带自己不喜欢的食物吧?小提琴也是,你身上有非常非常非常淡的松香味,说明你拉小提琴,至少也说明你家里有小提琴;至于机械方面……一个喜欢福尔摩斯的人会学这个不也很正常吗?”
奈奈说的都是实话,六眼能观察到的细节本就比常人多,加上咒力对身体的强化,她的嗅觉确实比常人要灵敏。
之前她还想着在和毛利兰相处的过程中慢慢表现自己还算成熟的一面,工藤新一倒是给了她一个展现真我的机会——这其中还有她被工藤新一推理分析所以想要报复回去的心思,但奈奈是不会说的。
毛利兰好奇多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新一是……青梅竹马的?”
说到“青梅竹马”时毛利兰明显有些害羞。
奈奈仰着头望了毛利兰一眼,语气相当可爱,跟刚刚给工藤解释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这不难发现呀~毛利姐姐明明不喜欢踢足球,却用着足球挂件,那就只能是因为工藤了呗。”
这话说的毛利兰微微脸红,还下意识看了工藤新一一眼,结果这家伙完全没察觉到这个话题的“可发展情感空间”,关注重点完全便宜:
“为什么你叫兰就是毛利姐姐,叫我却是工藤?刚刚明明还是前辈来着!”
奈奈:“……”你真是活该单身,难怪明明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捅破窗户纸。
奈奈吐槽,但奈奈不说,只是这不妨碍她给工藤一个嫌弃的眼神。
“当然是因为小兰姐姐性格温柔,我喜欢她啦~”
工藤:这小孩儿是不是有点过于成熟了?还有,怎么突然就变成小兰姐姐了?
从帝丹高中到萩原家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配合着奈奈的小短腿,三个人走了足足半个小时,当然,这个过程中奈奈也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这一点工藤新一功不可没。
热爱推理的他对学校内的一些真真假假的传闻显然都很了解,甚至还亲自去验证过,比如某个音乐教室的古怪琴声,某间教室为什么在晚上会有哭声等等,当然也包括高中部小梨绪的坠楼事件。
说到这个事件奈奈就不由庆幸,这幸亏帝丹高中的国中部和初中部是在同一个校园,只是教学楼间隔了一道门而已,不然工藤新一岂不是没办法了解得那么详细?
作为推理迷,工藤新一对小梨绪的坠楼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是很好奇的,所以虽然警方已经给出了“自杀”的结论,工藤新一还是翻门——就是国中部和高中部相隔的那道大门——去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跳楼现场去勘察了一番,甚至还了解了一下小梨绪的基本情况。
“……说来也很奇怪,小梨学……”不知用学长还是学姐比较合适的工藤顿了一下,“小梨前辈虽然是骗了人,但她真实身份暴露后其实人缘也并没有特别差,之前和她关系好的人,尤其是女生,还是尊重她愿意和她做朋友的。”
“不过奇怪的是小梨前辈自己……听和她关系好的几个女生说,自从小梨前辈的身份暴露后,小梨前辈就有些喜怒无常,经常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甚至说一些没有发生在她们之间的事,我觉得也许那个时候,小梨前辈就因为自身压力过大而出现了幻听幻视的症状。”
如果是和一个正常的一年级小学生说这些当然是有些奇怪,但奈奈明显是一个热爱推理(误)且推理能力极强(有外挂在)的小学生,工藤对她说这些也就不奇怪了,而且这小孩儿还真能接上话。
“我倒觉得从身份暴露到情绪崩溃跳楼的整个过程有点太快了,”奈奈皱着眉思考,“如果没有外界刺激,小梨前辈很难在短时间内情绪崩溃到自杀的程度吧?而且还是在教学楼,在这种地方不是充满了报复意味么?”
当初知道小梨绪的经历后奈奈只顾着同情,还是在五条悟的提醒下察觉到不对劲,现如今工藤新一似乎也对小梨绪的事情有几分好奇,奈奈倒是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报复?报复歧视她的人吗?”工藤做出思考的表情,“不,不对。”
“如果那些女生没有说谎的话,那就说明小梨前辈的情绪是极不稳定的状态,甚至因为幻视幻听记忆也出现了紊乱,这样一个状态不稳定的人,为什么还能来学校?之前警察的调查结果显示小梨前辈身上有多处伤痕,很可能遭遇了校园暴力,可一个状态不稳定的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是攻击性更强吗?”
奈奈点了点头,默契地接话:“就算她的攻击性不足以让她完全不受伤,但也不该是完全没有老师理会吧?偏偏老师那边一点儿风声也没有,要么就是老师包庇了校园暴力,要么就是老师自身有些其他问题。”
“而且当时三年C组那么多老师,所有人都仿佛没注意到小梨前辈的心理问题一样,就算小梨前辈有精神病史,在她受到巨大刺激后,老师难道没有任何调节行为吗?”
这些疑点统统说明了一个问题。
“小梨前辈想报复的其实是老师!”
奈奈和工藤新一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后者眼中有种找到同伴的欣慰,而前者则是“钓鱼”成功的欣喜,奈奈觉得,接下来她应该有相当正规的理由去调查那些老师的资料了。
感谢工藤新一,感谢他对推理的热爱。
这样想着,奈奈对工藤露出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可爱笑容。
工藤新一脊背一寒,有种被什么盯上的不安。
第85章 调查推理第一天
奈奈并不否认自己的卑鄙。
她是怀着不良的意图接近毛利兰的, 也是在交流过程中故意引导着工藤新一说出和小梨绪有关的一些信息,同样的,她也是存心想要推动工藤新一去调查小梨绪的老师。
在工藤新一展现出了他的推理能力后奈奈就有了利用他的心思。
但出于对未知势力的防备,奈奈当然不会让工藤新一自己去面对, 所以她才不会避讳将相对理智成熟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因为只有展现出来, 当她去调查时才不会引起怀疑。
不过对于利用了无辜的两个人, 奈奈还是有点愧疚的, 但愧疚的点却又不同。
她顶多是借一个毛利兰的名头进帝丹高中而已, 对毛利兰的影响并不大, 但工藤新一却不一样。这个热爱推理的家伙有种对真相的执拗, 所以奈奈很担心工藤新一会一脚踏进危险领域出不来,是以尽管奈奈安慰自己, 即使没有她,工藤肯定迟早也会发现小梨绪老师们的奇怪之处自己去调查的, 但她还是免不了对工藤新一多叮嘱一番。
找了个机会悄悄嘱咐工藤新一:“明天一起去调查真相, 你不要偷跑。”
工藤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你这是要和我比赛吗?”
奈奈:“……也行, 反正你肯定会输。”
奈奈的自信源自于她对这件事更深入的了解,毕竟她是见过怨灵小梨绪的,对事件过程知道的更多, 加上这件事似乎和咒术方面有关, 她有着先天优势。
不过她还是装作很在乎胜负和公平性的样子:“那就明天下午四点,小梨前辈的教室门口, 不见不散,你可不要单独行动哦。”
“呵, ”奈奈的叮嘱在工藤看来简直就是对他推理能力的质疑,仿佛只要他不抢跑就赢不了一样, 是以那股子别扭劲儿也上来了,当即伸出手掌,“说话算话,我不单独行动,你也不行。”
“当然。”得到满意答案的奈奈毫不犹豫和工藤新一击掌。
唯有一直在注意红绿灯的毛利兰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注意到一大一小似乎挺和谐地在做什么约定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在说什么呢?”
还不等工藤新一想个什么借口哄骗自家青梅呢,奈奈就乐津津收回了手,声音都带着甜味儿似的冲毛利兰开口:
“没说什么呀,就是工藤前辈说下次见面要请我吃蛋糕,我觉得空口无凭,得击掌为证才行。”
工藤当然不会反驳,干笑两声:“哈哈,是啊是啊……”
眼睛却很不满地去瞪奈奈:我什么时候说要请你吃蛋糕了?
奈奈完全假装没看到。
三人在萩原宅门口分道扬镳,奈奈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人离开,中间工藤新一回头时她还扬着笑脸冲他挥了挥手。等青梅竹马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中,奈奈毫不犹豫地瞬移跑了。
开玩笑,就算要见萩原那也绝不是现在好嘛?那家伙这个点还没下班呢,还是先去吃个晚饭填填肚子,然后再去帮五条悟完成一下任务吧。
话说五条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任务都甩给她竟然也放心?
正在禅院家和禅院真希“科普”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有多好,以及自己有多厉害的五条悟突然感到鼻头痒痒。
一拳把禅院真希打飞出去三米的五条悟揉了揉笔尖,小声嘀咕:“一定是奈奈那臭丫头又在心里骂我……”
转而就冲禅院真希露出一个相当欠扁的笑:“咦~~小姑娘实力还差得远呢,再来再来!”
“你这家伙——”深青绿发色的少女踉跄起身,半跪在墙角,嘴角有溢出的鲜血,却被她抬手擦去,细长的棕色眼睛里满是怒气,说话的声音也是咬牙切齿,“可不要太嚣张了!”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少女,也就是禅院真希猛地弹起向着五条悟冲了过去。被攻击的五条悟灵活闪开,脸上的笑依旧漫不经心,且欠打。
“挺有韧劲儿的嘛……是个好苗子,真的不考虑来高专吗?”
“高专有五条老师能指导你训练绝对不亏的,来嘛来嘛!”
禅院真希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只是看着五条悟一副得瑟样儿就窝火,只恨不得自己这拳头打到他脸上才好。
两人这么斗嘴打架时没有注意到,角落有个与禅院真希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眼底闪过种种复杂的神色,最后化作了坚定,然后悄悄离开了。
五条悟发现了吗?不清楚。只是在两人停手之后,他皱着眉看了一眼少女之前所在的位置,却又在短暂的一秒之后就移开了目光。
另一边,已经和萩原见面的奈奈很是熟稔地窝到了他家客厅的沙发上,并顺手开了包薯片,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调着动漫,一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顺便还要问一句:“晚饭吃什么啊?”
跟奈奈差不多姿势的松田也拆了包薯片,只是嘴上却在吐槽奈奈:“你不是吃过晚饭了吗?怎么,又要蹭一顿?”
奈奈吃过晚饭这事儿是刚见面寒暄时就说过的,也认识两年了,松田阵平对奈奈那个深不见底的胃也多多少少有所了解,毕竟几乎每次见面寒暄时某个小孩儿都说已经吃过饭了,但等到他和萩原开饭的时候却还是颠儿颠儿跟着蹭饭。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萩原都不经常开火来着,而且他们平时那么忙,当然是要么在外面吃餐厅,要么在警局吃食堂,但自从多了奈奈这个时不时就要过来溜一圈的小孩儿之后,两人开火的次数那是直线上升,或者说,萩原做饭的次数是直线上升。
因为萩原似乎真的拿奈奈当恩人来看,小孩儿十个要求有八个都是答应的,剩下两个是不答应但尽量用别的方式弥补。
想到这一点松田阵平还有点酸。但也就只有一点,把自己带入奈奈她哥(其实心里觉得自己是爸爸),那点儿酸就没有了。
正所谓不想当奈奈爸爸的哥哥不是好叔叔,松田相当熟练地用自己那沾了薯片碎屑的手去揉奈奈的头,不出所料被小孩儿躲开了。
“松田阵平!这都多少次了,你丫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奈奈站在沙发上跳脚。
松田嘿嘿一笑,一点儿不怵:“这不是没蹭上吗?况且你不是有那个无下限吗?蹭上也是没蹭上。”
“滚呐——”
一大一笑嬉闹的声音传进厨房,荣升“厨娘”一年半的萩原无奈地叹了口气,眼角眉梢却带了些笑意。
奈奈当然也不是单纯来蹭个饭,她还顺便了解了一下两人对那个缝合线的观察结果,以及在警方的探查进度。
两人原本都是□□处理班的,但在得知警方内部可能有人和咒灵勾结心怀不轨之后,工作相当努力,尤其萩原他交际能力强,很快就和同区域的不同部门的同事们打成一片,也多亏这一点,每次巡逻都有警察能帮着多注意那个缝合线的动向。
而松田阵平虽然不喜欢和太多警察打交道,但他确实在拆弹方面是极为优秀的,现在已经是□□处理班的组长了,估计再过不久就能再升一级。
不管是交友众多还是升官,两人获得消息的渠道都变多了,因此也真的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就比如尸体遗失后又重新出现于人前的案件,真的有,但是因为匪夷所思,被上面压下来了。
两人多打听了一下,发现这类案件虽然不算太多,但哪怕资历最深的警察也有所了解,目前已知最早的一起案件大约在二十多年前。
“看来那个缝合线是在筹谋什么大事,”奈奈咬着筷子,“这还是记录在案的,肯定还有没被记录的。”
萩原拍了下奈奈的手,让她不要咬筷子,跟着补充:“大胆推测一下,或许几十年前警局的案件资料还没像现在这样记录完备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这咒灵也是奇怪,”松田蹙了蹙眉,“明明咒灵不需要依附人类也能活下去,它却非得装成人类,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奈奈耸了耸肩,“也许它就爱cosplay吧。”
这个问题显然是不可能有答案的,所以他们也只是简单聊一聊就带过,转而说起缝合线这段时间似乎异常安分,很少出门,偶尔出门也是买些吃的用的。
“唯一异常的就是有同事说好像看到了那个缝合线对着空气说话。”萩原想了想,“它是不是把咒灵带回家了?”
“很有可能!”奈奈坐直了身子,“等我跟五条悟说一声,你们盯它的人也小心些,多看两眼就得了,如果它身边真的有咒灵,盯得太明显可能会被缠上。”
“最好还是避免和那个缝合线有正面接触。”
被咒灵盯上这事可大可小,萩原和松田这两年也了解了不少,所以都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他们并没有太多对抗咒灵的本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奈奈发完短信后又抱起了碗,匆忙往嘴里扒拉饭菜,一副赶着投胎的着急模样,松田顺手给她倒了杯果汁。
“怎么突然吃这么急?”
“不是说缝合线和空气说话了吗?我打算过去看看,要真的有咒灵也好提前了解了解。”
萩原和松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当一些事情不得不让孩子冲在最前面的时候,那就只能说明大人的无能。尽管他们两人不属于拥有咒术天赋的那一行列,也不禁对咒术界那群人产生了更深的憎恶——尽管早就知道那群老不死的该死,但在这一刻觉得他们特别该死。
第86章 调查推理第二天
奈奈到达缝合线, 或者说羂索现居地附近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这片住宅区因为地理位置并不算特别好所以住户并不算多,周围的建筑物灯光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甚至还都没能连成一片。
奈奈并不是第一次来,所以并不意外。
轻松跳到缝合线的屋顶上, 并极为熟练地找到之前每次偷听都惯常待的位置, 然后熟练地用膝弯勾住屋檐, 头向下倒挂——这一招还是奈奈跟五条悟学的。
五条悟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奈奈窗外, 并且还敲敲玻璃冲她打招呼的时候差点没把奈奈吓得原地跳起来, 但次数多了不仅奈奈习惯了, 甚至还学会了。
奈奈想, 这咒灵也是真的对自己有信心, 否则怎么会想着拉上窗帘遮住外面的视线,却忘了同时也遮住了自己观察外界的途径呢?果然是觉得不会有人发现它吗?
心里吐槽了一番的奈奈屏气凝神, 薄薄的窗帘根本挡不住六眼。
通过对咒力以及咒力残秽的捕捉和感知,奈奈很明显地能看到房间内有两个人, 或者说, 一个披着人皮的人, 和一只咒灵。
那咒灵的形象有些奇怪,脑袋上顶着一个像火山口一样的东西,耳朵的位置好像两个木塞, 说话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两个木塞, 呃……耳朵,还会向外喷, 没听错的话,缝合线叫它……漏壶?
漏了的壶?
又听了听, 奈奈才听清楚,那咒灵是叫漏瑚(ろうご)而不是漏壶(ろうと)。
只是听了半天, 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两只咒灵似乎在谈合作。
他们要合作干嘛?
关键内容两只咒灵并没谈,而是一直在说些合作的前提条件,不过从它们的言谈间可以得知,除了漏瑚这个有智慧的咒灵之外,好像还有一个叫花御的智慧型咒灵。
[嘶——咒灵拥有智慧的话,岂不是相当于一种进化?]奈奈在心底询问书。
书想了想,意有所指地提示道:【万事万物都有平衡一说,咒术师强大,咒灵自然也就强大起来了。】
奈奈抿了抿唇,有些不解:[那是先有咒灵还是先有咒术师呢?如果咒术师是为了消灭咒灵而存在的,那不是意味着咒灵早晚都是要被消灭的吗?如果先有咒术师,那咒术师最初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感觉奈奈的关注点似乎有点,不,是太偏了的书:【……你说的很有道理,容我想想再告诉你答案。】
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的奈奈鼓了鼓脸,默默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转而去想自己是不是该弄出点动静把那个漏瑚引出来试探试探对方的武力。可又担心,这样一个拥有智慧的咒灵武力值应该不低,毕竟目前来看对方的咒力就挺强的。
她是有把握能赢,但恐怕不会赢得很轻松,但要是赢得很狼狈,那不是很丢脸吗?
正想着呢,耳朵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小梨绪那边……有他在……自然是尽可能毁掉……”
这几句话缝合线说得含糊,奈奈不懂它明明是在找合作伙伴怎么还能说的半遮半掩含含糊糊的,真不怕把合作对象气跑吗?
果然,那个暴脾气的漏瑚立刻拍了桌子,耳朵冒火星子:“你是在敷衍我吗?我要知道你更详细的计划!”
结果缝合线不说了,它哼笑一声,讽刺意味颇重:“你们没有合作的诚意却想让我亮出所有的底牌?看来这次也没得谈了,请吧。”
“也没得谈”?奈奈觉得自己应该是抓住了重点。
这两只咒灵之前就谈过了,而且还没谈成?那看来双方的利益也不是那么统一嘛……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的合作一直不成吗?
正想着呢,奈奈的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一对父子,大概是刚散步回来,小孩儿蹦蹦跳跳的心情很好的样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在四处乱看。
为了防止自己被发现,奈奈选择暂时放弃这次偷听,先闪人再说,正好也提醒五条悟一下,咒灵那边除了缝合线外,至少有两个有智慧的咒灵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长野又务那边的卧底(or合作?)事项。
等待电话接通时的奈奈想,她得快点掌握虚式茈和领域展开才行。
***
翌日,奈奈如昨天一般来到帝丹小学,保持着一张“莫挨老子”的高冷脸,成功让她的半径范围一米之内无人敢近,就连想要请教她问题的小女生都小心翼翼的。
奈奈表示很满意。
不过对讲台上那个笑得一脸“邻家大哥哥”的长野又务有些无语,咋呢,为了表示你我之间的友好关系就经常cue我回答问题吗?我可真是谢谢你。
结束了这一天虽然不难但是很让自己心累的课程,奈奈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校门口,进了昨天的甜品店,点了一大堆蛋糕、马克龙和奶茶后,奈奈静等着四点的到来。
这个时间相对而言还算体贴,三点半放学,还有半个小时能去社团签到或请假,奈奈觉得自己可真是细心,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奈奈让店员又打包了不少巧克力和糖果,这才悠哉游哉地走到帝丹高中门口的保卫处登记。
进校理由:找哥哥工藤新一;进校时间:15:56;预计离校时间:……
奈奈纠结了两秒,然后填了一个比较晚,但某些活动时间很长的社团应该依然在校内的时间点:18:30。
然后顶着保卫大叔慈爱的眼神,颠儿颠儿进了校门。
虽然上次已经去过一次高中部三年C组,但奈奈当时的注意力都被咒力残秽下扭曲的文字给吸引了,根本没心情记路线,所以她找到高中部的教学楼稍微花了点时间,但好在,至少是在刚刚好四点整的那一瞬间到了三年C组的教室门口。
奈奈左右看了一眼,没见着工藤新一的人,但视线范围内已经出现了奔跑中的蓝色身影,眼见着那道身影离约定地点越来越近,奈奈撇了撇嘴,顺手摸出颗糖,剥糖纸的时候故意小声碎碎念:
“有些人呐,看着成熟稳重,其实还不如小孩子有时间观念……”
“抱歉抱歉,”少年喘着气跑过来恰好听见奈奈的碎碎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社团那边的基础训练多花了点时间,所以来晚了,是我的错。”
奈奈坦然接受,并且骄矜地抬着下巴:“当然是你的错。”
理所当然的模样并不让人讨厌,尤其是她在看着急促喘息的工藤新一时虽然目光嫌弃,但行动上却给了他一根棒棒糖之后,这副模样反而有种傲娇的可爱。
趁着工藤新一剥糖纸的时间,奈奈提前说好:“对了,进校理由我写的是找我的哥哥工藤新一,你别露馅了啊。”
“你——”工藤新一刚想说奈奈不讲武德,但奈奈已经先一步开腔,“糖都吃了就别那么多抱怨了,吃人家嘴短知不知道?”
工藤新一:早知道是封口费我就不吃了!
借用自己的名号才只给一根棒棒糖……也太小气了。
而后面几天证明,奈奈其实还是很大方的,她绝不是只给一根棒棒糖——她是一天给一根,给到后面工藤新一对棒棒糖都有种吃够了的厌倦,并导致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工藤新一对棒棒糖有种生理性的厌恶。
现在这一切都还没发生,所以工藤新一还在心里嫌弃奈奈小气巴拉。
不过调查小队集结完毕,两人也就没多纠结什么迟不迟到糖不糖封口费不封口费的事情了。
“先从哪里开始呢?”奈奈抛出问题,仰头看着工藤新一,“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工藤新一捏着下巴,“既然昨天也说了三年C组的老师有问题,不如就从老师们的办公室入手。”
奈奈挑眉:“很好,你带路吧。”
工藤新一没有异议,一大一小并排朝着老师的办公楼走去。
只是到了高中部三年级数学组的门口,奈奈看着工藤新一,恨铁不成钢:“没有任何准备就带我来这里,我们怎么进去?”
工藤新一:“……”这个,一时忘了老师们会给办公室上锁,他也不是故意的嘛。
不过奈奈是绝不会让自己白跑一趟的,在这个时候,太宰治教的技能就格外好用了。
奈奈朝工藤新一招了招手,示意他弯下腰来,然后取下了他胸口的校牌。顶着工藤新一仿佛看什么怪物的目光,奈奈慢条斯理地将校牌后的别针怼进锁孔捅咕了几下,然后……
清脆的咔哒声传来,奈奈将手中的校牌丢给了工藤,然后按下了门把手,门,开了。
“愣着干什么,进去啊!”见不得工藤那副惊讶的样子,奈奈抬腿轻轻踹了他的小腿一下,“溜门撬锁不是侦探必备技能吗?你还差点儿功夫啊大兄弟。”
感觉膝盖中了一箭的工藤新一苦笑,暗自将“撬锁”,不,正派人士得是正统的“开锁技能”安排进自己的必学内容当中,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雪今日之耻,然后才跟着奈奈进了办公室。
老师们当然不是一人一间办公室,能像长野又务那样的得是上面有人才行,所以他们得先找到三年C班的数学老师,同时也是小梨绪的班主任的座位才行。
第87章 调查推理第三天
找座位这件事对两人来说都不难, 尤其还是在两人都接触过小梨绪部分相关人员资料的情况下——当然,两人的资料是否相同且另说——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办公室中唯一格外有生活气息的座位。
座位上的教材写着老师的名字——乌丸本二。
相较于其他老师座位的整洁,这位乌丸本二老师稍微有些落拓不羁。
桌下的垃圾桶已经被各种泡面桶和矿泉水瓶给塞满了,但显然这位老师并不懂得每日垃圾一清的道理, 桌上倒还算干净整洁, 只是一些具有私人性质的物品, 比如茶杯、小闹钟以及钢笔之类的, 不是落满了灰尘就是生了锈。
奈奈看到咒力残秽的残留时都没忍住后退到了工藤新一的身后。
倒不是因为不干净——本来就是残秽了还有什么干不干净一说——而是因为这位乌丸老师的咒力残秽有些驳杂, 就好像, 根本不是一个人的咒力残秽似的。
奈奈不懂, 但奈奈忍不住想吐槽一下。
“唔……”奈奈没别的意思, 就只有一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叫本二这个名字?”
乌丸本二?好像在说“乌丸这个人本来就二兮兮”的一样。
虽然这么解读一个人的名字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但只要想到这位乌丸桑是推动了小梨绪的悲剧发生的人,奈奈对他就没什么好感。
但工藤新一不懂奈奈的梗, 他只是奇怪地看了奈奈一眼, 随口应了句:“他爸妈喜欢吧。”
奈奈:“……从某方面来说你也是个人才。”
“嗯?”工藤新一从奈奈的语气中感觉的出来这不是好话, 但去看她的表情也只是一派真诚地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于是他干脆假装没听出这背后的讽刺意味,“谢谢。”
感觉自己再次被噎住的奈奈:……
很好, 以后有机会请务必让我把你怼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奈奈也没疑惑为什么工藤新一会用“他”而不是“她”, 因为她也看得出来,这人的座位上不管是遗留下来的外套, 还是放在桌底的备用鞋都是男款,只是奈奈不禁再次在心里吐槽这个人的不讲究罢了。
因为正如学生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置物柜一样, 老师也是有的,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备用鞋、室内鞋、包括备用的换洗衣物都该是放在置物柜才是, 乌丸本二这种在工位上放太多私人物品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不讲究。
省略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后,工藤新一和奈奈开始了正式的调查。
工藤新一在上手之前先从兜里摸出两副医用手套来,顺手扔给奈奈一副,同时还提醒奈奈:“小心点儿,别留下痕迹。”
奈奈:“……”拜托,我好歹有无下限术式,你才是真的容易留下痕迹的那个吧?
无言地看了眼自己看似是踩在地面,其实一直和地面保持了0.1公分距离的鞋,然后叹了口气,接过了手套戴上。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把无下限给停了。
这里的咒力残秽实在驳杂,奈奈实在不想接触,不过同时她也记住了这位乌丸本二的咒力残秽究竟涉及了几种不同的咒力。
[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拥有几种不同的咒力呢?]奈奈习惯性在心里问了下书。
书想了想,倒是给出了三个猜测:【可能他是多重人格?或者他也被咒灵寄居了?再不然,他饲养咒灵?】
[多重人格会导致咒力也不一样吗?]这个说法奈奈还是第一次听说。
然而书表示:【随口一说,我也不清楚。】
奈奈:……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天无语的次数特别多。
只是奈奈到底是把书给出的三种猜测记在了心里,只是她默默排除了第二个——咒灵寄居。
很明显,书的这个猜测的依据应该是那个缝合线,但奈奈观察过,那个缝合线蛮厉害的,它几乎是将自己身为咒灵的咒力隐藏的丝毫不露,看过去根本发现不了它只是寄居在了属于人的躯壳里,而是能把它当成本人。
虽说不至于所有咒灵都跟那个缝合线一样能藏得几近天衣无缝,但奈奈也相信一点,那就是一个能依靠寄居普通人而活的咒灵,应该不至于这么容易被发现端倪才对。
怀揣着疑惑仔细翻找了一下乌丸的座位,倒是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摆在明面上的几乎都是和学生有关的事物,上学期测验的卷子呀,没收的一些漫画和游戏机呀,还有一些家校联系记录本啊……
嗯?
奈奈看着那本家校联络簿,眼珠转了一圈后将它拿了过来,然后掏出手机,一页一页地翻看,每页只看一秒,不过半分钟,奈奈就把所有的内容都翻看过一遍。
“看来没多少有用的信息,我们直接去米花町2丁目3番地吧。”
正在和抽屉的锁作斗争的工藤新一闻言扭头:“那是哪里?”离我家还挺近。
“这位乌丸老师的家。”奈奈晃了晃手中的联络簿,“这上面有记录的地址,应该是方便其他老师找他吧。”
工藤愣了一下,拿过联络簿翻看起来。
倒不是不相信奈奈,而是想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很快他就发现,还真有。
“这上面还记录了小梨绪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要不我们先……”工藤会提出这个建议主要是现在是下班时间,那位乌丸老师这个时间点很大可能在家,在不明确对方的意图时倒不如先从别的更容易获得信息的地方入手。
然而奈奈却摇了摇头。
“他们一家在小梨绪出事后没多久就搬家了,这上面的地址已经‘过期’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查过?”工藤新一的目光带上了犀利的审视。
不小心暴露了什么的奈奈表情不变,十分淡定地推了下眼镜:“来帝丹小学入学之前,帝丹的所有资料就摆在了我的桌上(其实是客厅的矮几上),知道这些,很奇怪吗?”
奈奈的语气有种“有钱人”就该如此的优越感,倒是很好地打消了工藤的怀疑,不过奈奈却并未在打消了工藤的怀疑后就转移话题,而是有些不满地抱怨:
“一起查案就好好查,别动不动乱怀疑人好不好?不然我可真不想跟你一起行动了。”
似乎是有点理亏的工藤默了默,憨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这个话题辙了过去。
只是两人到底也没直接去乌丸家,因为工藤新一的顾虑还是很有道理的,而且奈奈虽然有把握能不被乌丸本二发现,但却不能保证工藤新一也能全身而退,到时候顶多是她抛下他独自面对危险,或者暴露自己咒术师的身份。
所以相比较而言,还是先去安全的地方调查比较好,所以两人来到了,档案室。
奈奈溜门撬锁极为顺手,而且学校的档案室其实看管得并不严格,因为极少有人会对档案感兴趣,基本上都是整理好放在该放的位置就行了,而且两人只是要查阅,又不会带出去,更不是要偷取身份信息,所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档案室里分两个区域,三分之二是学生档案区,三分之一是教师档案区,一排排书架排列整齐有序,年份也标注得非常清楚,只是一些年代相对久远些的书架都已经落灰了。
“我找学生的,你找老师的。”奈奈只扫了两眼就发现了规律,“学生的是按照入学年份排的,然后分成了不同的班级,老师的应该也差不多,你速度快点。”
完全被牵着走的工藤略有些别扭地哦了一声,然后迅速开始在书架上扫视,然而奇怪的是,这些书架上似乎并没有小梨绪所在的三年C组的老师资料。
工藤皱了皱眉,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思考误区。
老师的入职年份和学生是不同步的,所以他以小梨绪的入学年份去找当然是找不到的,得按照老师的入职年份找才行,但问题在于,他也不清楚那些老师的入职年份啊……
另一边在找小梨绪档案的奈奈也皱起了眉头。
“没有小梨绪的档案……”奈奈不解,“怎么可能呢?按理来说不该是只要在校入过学的学生都记录在档吗?怎么会没有?”
听到奈奈嘀咕的工藤倒是有想法:“这种自杀的学生应该也算是负面新闻的一种吧?或许是被封存了。”
觉得有道理的奈奈把注意力放在了摆在书架最上方的一些纸箱上。
奈奈看看几乎要有两个她高的纸箱,再低头看看自己,又扭头看看还在找老师资料的工藤新一……
问,一个一米出头的小矮子该如何轻松拿到两米高的纸箱且还不被旁边的人怀疑她有超能力?
可悲的是这档案室连个凳子都没有。
奈奈叹了口气,不得不求助于工藤新一。
虽然工藤新一在接收到她的求助信号时很贴心的没有笑出来,但他那时不时落在奈奈头顶的戏谑目光依旧让奈奈感受到了些许冒犯。
奈奈不由再次记仇,工藤新一你这家伙最好不要犯到我手上,否则我绝对要好好报复回来才行!
虽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只是断章取义,完整的表述和它的字面意思并不完全相符,但奈奈此刻非常愿意信奉这句话,所以她这个小女子在成为江户川柯南的学姐后故意欺负这个学弟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对吧?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奈奈还没想到工藤新一有朝一日竟然能“返老还童”,所以她只是在暗戳戳地记仇罢了。
幸好,虽然被暗地里嘲笑了一下,奈奈在工藤的帮助下还是成功找到了小梨绪的档案资料,这其中除了她从小到大的入学信息和学习情况外,还有每一个教过她的老师所填写的成绩鉴定表和寄语,以及她在老师眼中的精神状况。
而在这些零碎的资料中,奈奈捕捉到了一些出现频率极高的名字。
第88章 调查推理第四天
仔细翻看着这些文字记录, 奈奈惊讶地发现,小梨绪的人际关系过于简单。
家庭关系那一栏的名字只有父母的且不说,她每一阶段的鉴定表和寄语竟然基本上都是同一个人写的。
所谓的鉴定表和寄语填写并不是只有老师要填,还会找班长或学习委员, 又或者是关系比较不错的朋友, 一般来说根据每个阶段的情况不同填写的人是不一样的, 尤其小梨绪读的学校并不是直升, 出现同一人填写的概率自然更低。
可偏偏就是那么奇怪, 从小学到国中, 小梨绪的教师批语都是同一个名字, 同学寄语虽然不是同一个人, 但仔细看过去也只有两个人名,只是交替着来, 乍看不显眼。
且先不说同学寄语,单就教师批语就透露出极大的不寻常。
为了丰富学生的阅历, 很多学生在进入学校后所在班级的老师是很少有机会陪伴学生走完整个小学或国中生涯的, 大多都是升一个年级就换一批老师, 或者从老师的角度来说就是,大部分学科老师都是固定带某一个年级,并不是说今年带的学生是一年级, 等明年学生变成二年级了他们就继续教二年级了。
所以可想而知, 像小梨绪这样教师寄语来自同一位老师的情况是多么的异常。
至少那两名反复出现的同学还可以找个理由说是好朋友之类的,所以总是一个班, 但老师……要么就是真的后台很硬——比如像长野又务那样的,要么就是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
想到小梨绪的情况, 奈奈暂时认为是后者。
看了一眼那老师的名字,奈奈默默记下了, 同时也记住了那两个同学的名字。
无他,就是单纯地怀疑这两个人。
小梨绪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成长环境,都是一个相对比较独的,所以奈奈对这两个同学是小梨绪朋友的猜测并不肯定,甚至觉得不太可能,所以还是要找机会见一见俩人确定一下的好。
自觉好像查到不少信息的奈奈打了个哈欠,将资料放回箱子里,顺便还把因为翻找而有些凌乱的纸张整理好,这才扭头去看一直安安静静的工藤新一:
“怎么样,找到没有?”
工藤快速阅读着手中这份属于乌丸本二的资料,处于高度集中状态的他暂时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并未对奈奈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奈奈也不介意,撇撇嘴后从口袋里摸出根棒棒糖,自顾自打量着这件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有人来的档案室。
档案室作为存放学校教师和学生档案的地方,确实是很少有人来的,毕竟这些档案在进入档案室后基本就很少被翻开了,一年顶多被打开一次,还是为了将这一学年每一学期的成绩鉴定表存放进去。
因此,当注意到角落那个看着落了一层薄灰,包括花朵都沾了不少灰尘的花瓶时,奈奈拧起了眉。
花是装饰用的假花,可一个一年到头顶多集中一个时间段开门的档案室,要假花装饰什么?
奈奈含着棒棒糖的脸颊鼓了鼓,瞥见工藤新一还是一脸认真地在思考什么的状态,她也就干脆不叫他了,径直走过去,然后朝花瓶伸出了手。
彼时奈奈想的是上辈子看的电视剧里那样,她一转花瓶然后就轰隆隆出现一个暗门,但……什么都没发生。
“不应该啊……”奈奈有点不信,于是把花瓶拿起来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有用的,就要放回去,但这次是发现不对了。
花瓶上并没有什么特殊,被花瓶遮住的地方才是有些小机关。
说是机关都算抬举了,只是花瓶底座是方形的,摆在桌子上那么长时间了,灰尘落下自然是有印记的,这印记恰好成了那细小缝隙最好的障眼法。
意思是,那花瓶是为了遮掩下面刚好与底座形状大小都差不多的木片。
那木片和桌面融合得相当完美,如果不是奈奈的眼神好估计都发现不了,而且那缝隙与周围的桌面极其契合,乍然一看还会被当成桌子上的小瑕疵。
奈奈有些得意的同时又动手开始撬那小木片和桌面其他部分的缝隙,只是很显然,这东西应该不是这么打开的,奈奈撬了半天也没撬开。
屈指敲了敲,能听出底下确实是空心的。
这点儿东京终于是吸引了工藤新一那一直沉浸在资料中的注意,他扭头去看,就见着奈奈蹲在一个大概一米左右高的小方桌底下,仰头朝桌底看。
“发现什么了?”工藤又看了一眼资料,确认重要信息已经记忆完成,原封不动地又把资料放了回去,这才朝着奈奈的位置走,“底下有东西?”
“不是,”奈奈也没看他,“我是发现这个桌面可能有一小块是空心的,但我打不开,想从下面看看。”
“空心的?”工藤有些惊讶地弯腰看了一眼桌面,很快也发现了那近乎与花瓶底座留下的印记重合的细缝。“这么细的缝,针都插不进去吧?”
“是啊,针都进不去。”奈奈郁闷地将头缩回来站起身,不满地鼓了鼓脸,“太细了,估计也就头发丝才能进去。”
可头发丝硬度不够,又是怎么打开的呢?
奈奈想不明白,但她已经不耐烦了,已经做好了如果工藤新一也没有办法她就直接一拳砸碎这桌子的准备。
之后……
之后就是在傍晚时分,格外安静的教学楼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档案室内,桌子被工藤新一先一步给砸了,一枚有些泛着金属光泽的钥匙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woc……”奈奈震惊猫猫头,空茫的大眼睛眨巴两下,然后动作极其迅速地捡起钥匙,拉着工藤新一就往外跑。
那一声动静可不小,说不定就要引了人过来,当然是先溜为敬了。
果然,刚跑到拐角没几步,奈奈和工藤新一就跟几个戴着风纪委员袖章的学生从他们身边匆匆跑过,听他们的话似乎就是要查看一下那声响动是怎么来的。
奈奈下意识看了工藤新一一眼。
工藤新一朝奈奈无辜一笑:“我也没想到那桌子那么脆……”
他不过是想尝试一下能不能暴力砸开,谁知道一拳头下去整个桌子都裂开了?
年久失修于是在一拳之下裂开的桌子:……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我去的很美丽。
两人正打算溜走呢,却突然被叫住了,那几个戴袖章的学生大概也是察觉到奈奈一个小孩子出现在这里不合时宜,所以又掉头回来了。
“你们两个等等!”领头的男生皱着眉,眉眼间带着几分精明,“那个小朋友是怎么进来的?你总不会是高中生吧?”
奈奈一点儿也不心虚,原本只是拉着工藤新一的袖子,这会儿却是极为迅速地向下移了下手,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然后装作有些害怕的模样,和工藤新一一起转身的同时缩到了他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面出声的风纪委员。
工藤新一心中为奈奈的名演技震惊的同时又不动声色地侧移一步,将奈奈完全遮了起来,然后嘿嘿一笑:
“新出学长,这是我妹妹,就在帝丹小学部上学,放学早特地来找我的。”
被称呼为新出学长的男生眯眼看了工藤新一一会儿,一直都没说话,奈奈都要以为他是不是识破这个谎言了,结果那男生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是工藤学弟啊……抱歉抱歉,刚刚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把隐形眼镜洗没了,没认出你来,你这是又来查什么新的校园传说了?对了,你们刚刚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听见了,”工藤新一特别淡定地指了指档案室,“好像是从那个房间传出来的。”
新出顺着眯着眼睛——这样能看得更清楚一点——顺着工藤指的方向看向了档案室,不禁有些怀疑:“你确定?”
“不确定,”工藤无辜地摊开手,做了个耸肩的动作,“但你问我,我就照我自己的感觉说了。”
这位新出学长大概也是觉得工藤新一没必要骗他,当真带着那几个跟着他的学生到了档案室门口,然后发现档案室的锁依然牢牢挂在门上,按理来说不应该是档案室内有什么声音才对,毕竟档案室里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过他们还是打开看了——得亏风纪委员有档案室的钥匙。在打开之前,似乎很好骗的新出学长下意识看了工藤一眼,那一眼在奈奈看来就像是在说“要是骗我你就死定了”一样。
但奈奈并不担心。
因为……
“这桌子怎么坏了?花瓶还碎了,难道有小偷?”
“哪家小偷会莫名其妙砸桌子啊?这不是等着被人发现吗?”
“这房间这么多灰,该不会是这桌子太久没用,被虫蛀了吧?”
“看着不像是虫蛀啊……算了,先跟辅导员说一声吧。”
奈奈看了工藤新一一眼,在他注意到她的视线时得意地挑了下眉,小声道:“怎么样,我这锁门的速度够快吧?”
工藤新一没说话,但默默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注意到的奈奈抿唇笑了笑,但还记得自己现在正在扮演一个有点胆小来等哥哥放学的乖妹妹人设,于是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说到:
“哥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能不能回家了呀?”
“这个啊……等我问问哈。”工藤故意大声,“新出学长,我能先走了吗?”
新出从档案室里出来,语气不太好:“说的好像我拦着你了一样!没事就快走,以后少跑到高中部来!”
他当然不会认为是工藤新一溜进了档案室砸了桌子——这很没必要,而且他还带了个拖油瓶(奈奈:你才拖油瓶!)——只当这小子是又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所以过来了解一下——如果是这样新出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工藤新一热爱推理是出了名的,而且他有时听到一些“校园怪谈”非但不害怕还会自己去探索原因,然后将真相发到学校论坛,所以新出才会认识工藤——因为这家伙不是第一次跑到高中部来了!
总之,两人之间也该是几面之缘吧。
足够让新出将桌子坏掉的原因归结到“桌子用太久,突然坚持不住坏了”这个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结论上,因为其他的,好像也没可能了。
…………
成功脱身的两人离开了办公楼范围,奈奈这才将钥匙拿出来:“不知道是哪里的钥匙,上面也没什么标记,咋办?”
而且……奈奈仔细看了看,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太久了,这钥匙上连一丝咒力残秽也没有,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工藤新一拿过钥匙仔细看了看。
“乌丸那里好像也没有打不开的锁……”这里所说的“乌丸那里”当然是值乌丸本二的办公位置,“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野原慎身上入手。”
“你说谁?!”奈奈因为这个熟悉的名字睁圆了眼睛,“我没听错的话,你说野原慎?”
不怪奈奈惊讶,而是自从发觉小梨绪的事情有异之后五条悟也调查过野原慎,所查到的资料确实有不少他干的坏事,却并没提到过野原慎还做过小梨绪的老师。
“对,”工藤对奈奈的态度感到一丝疑惑,“你认识野原慎?”
“不认识,”奈奈半真半假地说,“不过我听过他的名字,也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
说到后半句时奈奈还皱了皱眉,似乎对野原慎这个人很讨厌的样子。
工藤新一也没多问,只是将这一点默默记在心里,然后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我刚刚找到了乌丸本二的档案,发现他是被推荐入职的,推荐人就是野原慎。”
“那乌丸本二的入职时间是什么时候?”
“刚巧,五年前。”
五年前恰好是小梨绪进入帝丹高中的那一年。
在那一瞬间,奈奈觉得毛骨悚然。
她觉得小梨绪似乎已经走进了敌人布下的陷阱,而她不但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为新生活而感到开心和希冀,对高中生涯充满了向往。而哪怕她死后诅咒了自己,她似乎都是不知道真相的,至少从小梨绪的反应来看,她是不知道的。
奈奈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悲伤。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工藤的声音打断了奈奈的伤春悲秋,她歪头想了想,“去找野原津纪子吧。”
“野原津纪子是谁?”野原慎的妻子?还是女儿?
“野原慎两年多以前就出意外死了,去找他只能看见墓碑,所以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当然只能去找他的妻女咯,不巧,我刚好知道她们现在的地址。”
说完还咧嘴笑了笑。
工藤新一斜眼乜了奈奈一眼,不由在心里吐槽:你真的只是知道野原慎的事情吗?人家妻女的住址都这么清楚,你怕不是想对她们做些什么吧?
要是知道工藤新一的想法奈奈一定会大呼冤枉,五条悟调查的,她只是记忆力太好听了一耳朵记住了而已,和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两人现在是相安无事和谐友好地一起去了野原津纪子现在的家。
离开帝丹高中前,奈奈为了以后进出高中部更加方便,还特地拉着工藤新一去门口保卫处晃了一圈。
也不是晃了一圈,就是她一个小学生来找哥哥,对保卫处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容易记住的事,所以她带着工藤新一到这儿来刷个脸。
装的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笑起来像是柔顺的小猫咪,漂亮的眼睛在望着工藤新一的时候全是孺(威)慕(胁),嘴上却甜的很:
“叔叔,我等到哥哥了,还要登记才能走吗?”
保卫处的工作人员下意识看了工藤新一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在你之前填的登记信息后面打个勾,让我知道你进去之后又离开了就行。”
“好的,谢谢叔叔。”
刻意卖萌的小奶音在工藤新一听来有些别扭,但保安大叔可不这么觉得,他觉得小女娃跟哥哥感情真好,怪可爱的。
然后就目送着兄妹俩离开了。
注意到大叔关注的眼神,奈奈还故意拉着工藤新一的手前后摇摆,走路的时候还蹦蹦哒哒的,做足了六岁小女孩活泼天真可爱粘人的形象。
等到确定那保安大叔没再看了,奈奈才忙不迭松手,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刚刚的我真是让我恶心坏了……”
工藤:……自己对自己感到恶心可还行?
只是两人到底也没去成野原津纪子现在的家,因为时间不早了,某人要跟他的小青梅一起回家了。
奈奈表示恋爱人士——虽然是暗恋但依旧让人牙碜——请离单身贵族远一点,于是两人约好了周末继续。
选择周末是因为接下来的行程需要的时间很长。
似乎把奈奈当成了推理伙伴的工藤新一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于是周六一早,两人在帝丹高中校门口碰头,一起坐车去了八原。
——野原津纪子和她的妈妈现在就住在那里,据说是因为那里环境清幽地广人稀,比较适合休养。
坐在车上时奈奈和工藤新一重新整合了一下信息,也就是根据各自查看的资料内容,对对小梨绪的事情有个大致的调查方向,最后锁定了三个要走访的人家。
一个是现在正要去的野原津纪子她们家,一个是小梨绪小学和国中期间一直担任她的老师的田中介,另外一个就是总能给小梨绪写评语和寄语的同学南田雅也和南田和也兄弟,兄弟俩是一家人,自然只需要去一家。
八原的风景确实很美,安静,闲适,空气中都仿佛带着草木的清香,车辆很少,来往的人也不是很多。
工藤新一伸了个懒腰,深吸了口空气:“不愧是八原,环境真不错。”
“是啊,”奈奈感受着空气中仿佛让她的毛孔都舒张开的澎湃能量,眼睛亮晶晶的,“以后常来好了。”
这种能量奈奈很熟,当初她对咒力一窍不通的时候喜欢按照之前看得那些小说来“修行”,早上晒日光,晚上晒月光,晒得多了就能感受到一股能量,也多亏这股能量才让她慢慢感觉到了咒力的循环方式,只是这种能量好像和咒力不相容似的,虽然知道对身体有益,但她不敢贸贸然使用,也就专心去学咒力了,倒是再没像之前那样晒月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八原这里的那种能量丰富的原因,但奈奈觉得,或许这也是她的一种机缘也说不定呢。
两人漫步在乡间小道,有工藤新一在,奈奈并未迷路,相当顺利地找到了野原津纪子现在的家,门牌上的“野原宅”经历了风吹雨打显得有些陈旧,莫名有种不祥的意味。
门是工藤敲的,来开门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眉眼藏在厚厚的刘海后面,缩着肩膀,看起来有些怯懦的女生,伴随着她开门的动作,一股极为浅淡的味道传来,奈奈不由皱起了眉,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生。
“你们……找谁?”女生的声音有些小,奈奈倒是听清楚了,但工藤却没听清,他微微蹙了蹙眉,却并未让女生再重复一遍,而是直接表明来意。
“野原津纪子在家吗?我们有一些关于她父亲野原慎的事情想要请教。”
女生脸上闪过一抹很明显的慌乱,握着门把手的手指蜷缩收紧,声音有些发涩:“我、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事吗?”
奈奈并未见过野原津纪子,但是在对面女生认下这个名字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却又很快掩去,然后抿出一抹可爱的笑,用她那稚嫩柔软的嗓音道:
“津纪子姐姐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奈奈呀,四岁的时候你生病了,我还去看过你呢。”
女生的脸色在奈奈说完这句话之后瞬间变得惨白。
女生的脸色变化太明显了,不仅奈奈看得分明,就连工藤新一也看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识觉得不对,看了奈奈一眼,见她并未看他,他眼底闪过些许凝重,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静静看着奈奈“表演“。
注意道这一点的奈奈轻微笑了一下,然后有些夸张地拍了下手,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啊,我忘了,当时津纪子姐姐还在昏迷呢,我见过津纪子姐姐,津纪子姐姐却没见过我,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女生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见状,奈奈笑吟吟道:“津纪子姐姐不邀请奈奈进去坐坐吗?”
女生原本放松下来的肢体再次紧绷起来。
第89章 调查推理第五天
“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女生面色苍白, 脸上带着为难的表情,“要不——”
不等女生说完,奈奈径直打断了她:“可我和哥哥是从米花町坐车过来的,真的很累了, 津纪子姐姐忍心吗?”
这时的奈奈眼神透露着几分强势, 表情也带上了严肃的意味, 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女生, 眉头也微微皱起, 像是在思考为什么津纪子姐姐这么不心疼她一样。
一直没能插的上话的工藤新一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句,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 比园子那家伙有气势多了。
“那……”女生犹犹豫豫地咬着下唇, 几乎将原本还带着点血色的唇咬得泛白了,才仿佛认命般侧了侧身体, “那先进来吧。”
在女生话音落下的同时奈奈就收敛了自己打量和审视的目光,亲亲热热地蹦跶着上前, 伸手拉住了女生细瘦的手腕轻轻摇晃:“就知道津纪子姐姐最心疼我了!”
而女生在奈奈拉住她的瞬间有片刻的僵硬, 却又很快放松下来, 像是为自己成功骗过了奈奈而松了口气。
工藤新一跟着进门,换鞋的时候还在想着,这女生胆子这么小, 怎么还敢冒充别人呢?觉得不能理解的同时还感慨地摇了摇头, 结果就这么一错眼的工夫,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仿佛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工藤抬眼看去,就见那女生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样子, 而奈奈则是蹲在那女生身前,伸着细细白白的手指去戳女生的脸。
“你做了什么?”工藤新一几步来到女生旁边, 伸手查看了一下女生的情况,“她怎么晕了?”
奈奈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心仪的物品,眼睛亮了一下,颠儿颠儿跑去拿。在工藤新一看来就是奈奈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起身去扯了人家家里的窗帘。
小孩儿人不大力气却不小。只见她拉着窗帘扽了记下,然后连接环就直接崩断了,窗帘也被她拉了下来。
而拉下窗帘才只是第一步,紧接着小孩儿就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在窗帘上戳了个洞,伴随着“刺啦”一声,奈奈以那个洞为突破口,把窗帘撕开了。
原本厚重结实的窗帘被撕成了布条,绑在了女生的手腕和脚腕上。
工藤新一没拦着,却也有点犹豫:“你这算不算非法.囚.禁.啊?”
奈奈嫌弃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这明明是正当防卫。”
工藤嘴角抽了抽,却也没反驳,因为仔细想想,她说的还挺对。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说的那个津纪子?你真的见过她?”工藤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野原津纪子。
奈奈娴熟地在女生的手腕上打了结,同时摇了摇头:“没见过,但我看过野原津纪子的资料,虽然没有照片,但我肯定,野原津纪子绝对不是这个女生这样胆小怯懦的性格。”
奈奈并不是一个单凭调查到的资料就判断一个人性格的人,因为再多的文字记录都免不了有旁人主观情绪的影响,所以奈奈更多的是去看野原津纪子都做过什么,然后在心中构建野原津纪子的形象。
野原津纪子,一个在懵懂不知事的年纪就能把活生生的人当成真人芭比的女生,而且她明明知道那人是个男孩子,却还刻意引导他在性别意识并不清晰明确的年纪去穿女装,如果不是有心人教导,那就是天生坏种。
奈奈不知道是前者还是后者,但是从对方的种种行为来看,这应当是一个张扬任性还有些肆意妄为的大小姐才对,甚至还有点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在身上。
这样的人会露出怯懦的表情?
奈奈可不信,哪怕对方经历了小梨绪的恶意报复,她也不认为对方会就此变了个性子,所以她也只是稍加试探而已。
“我没见过野原津纪子,更没去探望过她,”奈奈拆了根棒棒糖,顺手塞进嘴里,“哪知道这女生胆子这么小,一试就试探出来了。”
说着还耸了耸肩,一副我也没想到的样子。
工藤点了点头,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既然她不是野原津纪子,那我们现在或许该先找出野原本人的下落,还有野原太太……”
瞥了一眼被绑着躺在地上的女生,工藤新一的表情带上些许凝重:“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毕竟如果野原太太和野原津纪子还活着的话,这个身份不明的女生应该不敢这么正大光明地假扮“野原津纪子”吧?
奈奈叹了口气,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应该在那里吧。”
“你怎么知道?”
奈奈并未解答工藤的疑惑,而是转头在客厅里逛了起来。
望着奈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工藤转过头,心里感到一阵违和,但他很快把这丝异样的感觉压下,进了奈奈所指的房间。
要说奈奈是怎么知道的……
从见到女生的那一眼她就看出来了不少东西。
【不合身但昂贵的衣服——非本人购买】【异常苍白的肌肤——常年不见光】【泛着青色痕迹的手指关节——殴打与被殴打?(暂时不明)】【长但毛糙的黑发,发尾枯黄——营养不良】【缩在门后不敢对视——心虚害怕的表现】【说话时不敢直视别人且声音小,手指蜷缩——社恐且自卑】
除此之外更让奈奈注意的其实除了女生本身以外的其他方面。
首先是女生穿在身上的深色长裤。这个天气穿长裤是正常的,奈奈并没觉得这一点不对劲,让她发觉不对的是女生左小腿位置偏向侧后方的那一部分颜色更深一些的污渍。
她虽然更多的是和咒灵或咒骸大家,但这并不代表她认不出鲜血。也不是鲜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干涸的血渍才对。
血渍证明了女生是在换了这身属于野原津纪子的衣服之后才受的伤,那就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野原津纪子自己愿意把衣服借给女生,要么就是这女生自己偷的衣服。
后面发生了什么,女生对野原母女动手了。
是的,奈奈在女生开门后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就要说到第二个让奈奈起疑的关键信息,就是开门时传到奈奈鼻间的淡淡腥味。
那种腥味是血液被消毒水清洗后的味道,奈奈并没那个能力分辨得这么详细,只是觉得有些难闻而已,真正让她怀疑的是这个味道为什么能被她闻到。
门一打开她就闻到了这股气味,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房间内已经满是这种味道了,同时也说明,房间内的温度一定比室外的温度要更低,所以开门瞬间的气压差会形成微风把气味吹到她鼻尖。
那就需要思考两个问题,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种气味充斥整个房间?现在才是四月,天气并不算热,房间内的温度为什么会比外面的气温更低?
由此,奈奈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断,野原母女出事了,凶手不但没逃,还大剌剌的鸠占鹊巢在野原宅住了下来。
可凶手会是眼前这个女生吗?
奈奈保持怀疑态度,所以她才会一定要进门,为的是观察更多的细节,而进了门,奈奈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女生是凶手没错,但只是帮凶,真正杀害野原母女的,是更恐怖的存在。
奈奈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没有一分钟就看到工藤捂着嘴踉跄着从厨房跑出来,然后扶着沙发的靠背干呕的狼狈模样,对此并没有任何意外情绪。
“看到了?”
“看、看到了……你怎么知道……”案发现场在那个房间?
耸了耸肩,奈奈的神情冷静而镇定,以至于她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与外表不符的沉稳与优雅——在工藤新一看来如此,至于奈奈本人,她只是短暂地装个*罢了——包括勾起的唇角都带着自信:
“当然是观察到的。”
当然是那个房间的咒力残秽最多,也分布得最像案发现场了。
奈奈说着对工藤新一丢去一个怜悯而遗憾的眼神,“工藤侦探,你还需要进步才是。”
仗着自己有六眼这个超强作弊器就嚣张得瑟的奈奈成功得到了工藤的白眼。
奈奈也不在意,更没想着要进厨房去看一眼,只是提醒工藤新一打电话报警,本人则目标明确地进了卧室。
毕竟,那个吃人的家伙,现在可还在卧室里缩着呢。
奈奈知道凶手是咒灵,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野原母女被咒灵吃了,那个女生却没事?先不说咒灵还待在这个家里并没有离开,就单说那个女生的行为就有些奇怪。
见到案发现场的第一时间不是向警方求助,而是清理?清理也就算了,为什么清理得还如此不彻底?
已经大致还原了整个过程的奈奈表示不理解,只不过她现在更好奇一点,那个咒灵可是太有意思了,竟然还需要睡觉,甚至对工藤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反应,稀奇,太稀奇了。
只是奈奈推开门之后,却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了。
第90章 调查推理第六天
六眼没有透视的功能, 只是能捕捉所有的咒力及咒力残秽而已,但这并不妨碍奈奈通过捕捉到的咒力和残秽对房间内的一些布置以及藏在房间里的咒灵形象有大致的判断。
但这个判断就好像隔着一块幕布去看某个事物或生物映在幕布上的影子,只能得到轮廓和形状,具体的情况还是要掀开幕布才知道。
所以当亲眼看到那个咒灵的形象时, 奈奈真的非常震惊。
那不是一只完整的咒灵, 却也不能说它不是咒灵。
它的头颅像是青蛙的脑袋一样, 两只眼珠凸起, 脑袋扁扁的, 有一张巨大的嘴巴, 牙齿像是锯齿的形状, 却参差不齐, 裸露在外的皮肤是黑紫色,仿佛黏稠的液体被包裹了层膜, 勉强有个形,却又软塌塌的向下耷拉着。
丑, 但不足以让奈奈震惊。
真正让她惊讶的是, 在那个青蛙脑袋的旁边, 是一颗正常的人头,包括身体也是正常的人的身体,只是在那人的背后, 仿佛一个巨大的肉瘤, 将那人从肩膀到脚跟都遮掩了个严实。
该怎么形容这种组合呢?
就像是,有只咒灵从这人身上长了出来, 却又无法脱离这个人的身体,只能奇形怪状地和他生长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很恶心, 也是真的很辣眼睛。
奈奈觉得胃仿佛在翻涌,以至于她有些想要呕吐的欲望, 但又被她强行忍住了。她抿了抿唇,却不知道是不是该将眼前的“咒灵”祓除掉。
在她纠结的时候,一只沉睡安静着的“咒灵”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终于缓慢醒了过来。
青蛙一样凸起的眼睛先是颤动了两下,紧接着黑紫色的眼皮睁开,露出里面大而圆的眼球。那眼球不像正常人的眼球那样干净,而是布满了红血丝,包括瞳孔的位置,也被蛛网似的血丝爬满了,看上去恐怖又骇人。
眼球微微转动,那咒灵甚至都没有回头,那双眼睛就突然翻过来,直勾勾盯着奈奈。
和那双眼睛对上的一瞬间,奈奈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不过正如她之前还有心思在客厅观察推理一样,这只咒灵的等级并不高,只有三级,所以她才没有直接把工藤新一从这个房间赶出去,只是奈奈觉得神奇的是,刚刚在房子外面,她是真的没有观察到这只咒灵的痕迹的,只知道除了那个女生外,这房子里还有个人。
奇怪,但很有趣。
可现在并不是觉得有趣的时候。
那只苏醒的咒灵已经转动着脑袋,死死的盯着她了。暴露在外的牙齿仿佛金属锯子一样闪着寒光,却又缓慢流下垂涎的液体。
奈奈感到一阵恶心,但让她真的呕吐又不到那个程度,于是她只能皱巴着脸嫌弃:“咦惹,真丑。”。
就在她纠结如果自己直接祓除咒灵后那个人类会有什么问题的时候,那个人也醒了,他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和那只咒灵共同生活一样,还没睁眼,就先伸手拍了拍咒灵那丑陋的青蛙脑袋。
“乖,下午给你买肉吃。”
令奈奈惊讶的是那只咒灵似乎真的被安抚到了一样,大脑袋贴着那人的手蹭了蹭,当真收回了盯着她的目光。
“哇哦~”奈奈感叹了一句,身体却做好了攻击和防御的准备,因为从这男人的反应来看,已经足够说明一件事,“这只咒灵是你养的?”
那人转过脸,奈奈才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那是一个从额头到下颌,包括眼皮、鼻梁上都布满了各种疤痕的人,已经完全无法看出对方的相貌如何了,只是从他那细长的眼型来看,如果没有那些疤皮肤完好的话,不能说多么俊美,但也该是个眉清目秀的长相。
就有些……可惜,和心疼。
因为六眼的分析结果告诉奈奈,那些伤疤都是人为地用手术刀造成的。
不过那种心疼的情绪也只是短暂出现了一瞬间,想到了被咒灵吞吃掉的尸骨无存的野原母女,她也就生不起什么同情了。
那人看着奈奈毫无异色的脸,状似害羞地抬手挡了下脸:“抱歉,我这副样子吓到你了吧?我叫野原久,叫我阿久就好。”
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奈奈也愿意配合:“好啊,阿久是吧?外面那女生和你什么关系?你的咒灵吃了野原母女,是你操控的吗?你也姓野原,那和野原慎的关系是什么?最后,这只咒灵和你是怎么回事?”
奈奈并不在意自己的问题是否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因为从对方纵容咒灵吃掉了野原母女开始,对方的行为就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法律和道德底线了,并不值得她同情和关心。
野原久的面容因为奈奈的问题有瞬间的扭曲,那些疤痕便也像真实的线虫一样扭动起来,有种别样的恐怖感,饶是奈奈已经见多了不少让她难以接受的画面,也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大概是注意到了奈奈微微蹙起的眉,很快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有些叹息又怅惘地摸着自己的脸:“你也觉得很可怕对吧……这一切,可都是野原慎和他那位太太造成的啊……”
说着,野原久拍了拍身边的床铺。
“要听我的故事吗?过来做吧。”
奈奈作出看手表的姿势——其实她手腕上根本没戴手表,然后拖着长音“嗯”了一声,似有犹豫,直到野原久都的手(自以为)暗戳戳紧握成拳了,她才仿佛施恩一般走过去:
“距离警察过来还得十五分钟,你快点讲吧。”
然后就好似毫无防备地坐在了床上,同时还假装自己没看到野原久那得逞的偷笑。
大概是真的为了放松奈奈的警惕,野原久用一种怀念且忧伤的语气讲起了他的故事。
***
他是野原慎的私生子。
私生子这个名头不好听,他也不愿意承认,但却真真实实地摆脱不掉。
他的母亲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奶茶店店员,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她那姣好的容貌和身材。他刚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愿意和野原慎在一起,毕竟野原慎虽然有钱,却也不是顶顶有钱,以她母亲的样貌找个比野原慎更好、更帅、更有钱的也不是没有机会。
后来他母亲临去世前他才知道,他母亲是被骗的。
野原慎很热烈地追求了他母亲一段时间,表现得像是一个十足真心的老实男人,可等他母亲和他在一起了,甚至愿意未婚替他生孩子之后才知道,野原慎不但已经结了婚,还有个女儿。
可那时他母亲不但有了他这个儿子,还又怀孕了,所以她不得不依附着野原慎生活。
其实这一切野原久也都不在乎,他只是想着,就这么和妹妹相依为命地活下去也是不错的,有野原慎每月定时打钱,他只需要等到高中结束后脱离那个父亲就够了。
可命运有时候像是给他开了个玩笑。
高二那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他以为对方是个女生。
那个女生的名字叫小梨绪。
是他先表白的,也是他先追求的小梨绪,追求过程并不怎么轰轰烈烈,因为他知道小梨绪有些内敛腼腆,如果受到太多人的关注她应该很不自在,所以他只是偷偷看着她,放学送她回家,早上给她买杯热牛奶,等在她家楼下,然后就装作偶遇,一起走一段上学路。
***
“正常来说,如果按照一般言情小说套路你们俩应该在一起了,但据我所知小梨绪似乎并没和你在一起过吧?”
奈奈在听到小梨绪的名字后就知道,两人根本没能交往——一旦两人交往过,小梨绪的资料里肯定会有所记录,一旦有记录,那野原久一定是早早地就暴露在五条悟的视线中,也一定早就被监视起来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让他控制着咒灵吃人作恶的机会。
被打断的野原久也不恼,点了点头承认了奈奈的说法。
***
就在小梨绪已经被他打动,眼看着就要松口接受他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野原津纪子突然找到了他,警告他离她的真人芭比远点。
野原久根本不知道什么真人芭比,对野原津纪子的话一头雾水,直到她说出了小梨绪的名字。
野原久先是惊讶,而后就是愤怒。他是真心喜欢小梨绪,所以没办法忍受有这么一个女生对他喜欢的人如此作态,于是他根本不顾及什么“男生不打女生”的绅士原则,当场就要对野原津纪子动手,然而,她说:
“你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什么好人吗?不过是爱穿女装的变态而已啊!”
野原久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在说谎。但野原津纪子的表情实在太过笃定了,他没办法将她的话当成一个谎言,所以他逃了,他疯狂地想和小梨绪求证,野原津纪子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小梨绪却并未想过隐瞒,当他问时,她就直接点了头:“是的,我是一个男生。”
那瞬间对野原久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所以他整整一个星期都没去上学,躲在家里喝的烂醉如泥。
但等他重新振作,决定哪怕小梨绪真的是男生他也愿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学校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小梨绪的男生身份暴露了,连带着小梨绪的状态也很不稳定。她总用一种忧愁却又空洞的眼神望着他,也不说话,看得他心生退意。
也许他确实是遗传了一些他那个父亲的渣属性,他真的躲起来了,休学在家,不敢再见小梨绪,可直到野原津纪子带着一群人闯进他家,他才知道,野原津纪子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野原慎那个正牌夫人生的孩子。
接下来就是噩梦一样的日子。
闯进他家的人身手很好,身上还带着麻醉剂,他很快就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那房间里只有一张手术台,和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铁笼——奇怪的是那些铁笼里什么都没有。
后来逃出来的野原久才知道,那里是一处废弃医院的地下室。而他就在那间地下室里被当成了实验模型,整整一年。
一个奇怪的男人会剖开他的肚子或割开他的四肢,往里面塞一些东西。
刚开始他看不见那些东西,但被这么做的次数多了,他也就看到了,包括那些笼子里的东西他也能看到了,那是一堆长相奇怪又黑又丑的怪物。
而那个男人就是在往他的身体里塞那些怪物。
难怪他总是那么痛苦,难怪每次他都会有血肉被啃食的痛感,原来那不是他过于疼痛的幻觉,而是真的有东西在撕咬他的血肉。
但那并不是野原久最恨的时候。
他最恨的时候是他成功出逃的一个月前,他刚被那个男人做了一个手术,野原津纪子却突然出现在了那间地下室。
她握着冰冷的手术刀,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划痕,仿佛疯魔一般在他耳边念叨着:
“你就是用你这张脸吸引了我的芭比吗?可惜啊,你活不成了,她也疯了。”
疯了?疯了是什么意思?被折磨得嘶哑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于是他连疑问都没法问出口,只能听着那个女人仿似遗憾地自言自语。
“我跟他说,你才是暴露他真实性别的人,他竟然不信,不信也就算了,他竟然还认为是我——好吧,确实是我。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是唯一掌握他这个秘密的人,他的交友、恋爱、生活,都该由我的喜怒决定。”
“既然他不愿意,那就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吧,被那些曾经追求他的男生讨厌霸凌的滋味,应该也还不错。”
野原津纪子像一个疯子,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也一直没停。
疼痛让他的意识清醒,但血液的流失又让他意识模糊,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失去了意识。等他再醒过来,身边已经没有野原津纪子的踪影了。
野原久不在乎,但是他恨。
他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和折磨?他恨野原津纪子变态和残忍,恨野原慎的花心,恨他母亲的天真,甚至,恨小梨绪对他的心动。
他知道,是他死皮赖脸追求的小梨绪,可他真的太痛了,过去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蒙上一层阴翳。他是不会怨怪自己的,所以他只能将过错归咎于别人。
也是从这一天起,他咬着牙,撑过一次次折磨,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多少痛苦,但他最后成功了,哪怕最后他变成了一个不知是人还是咒灵的怪物。
那个在他身上做手术做实验的男人是在哪一天消失的野原久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饿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他成了半人半咒灵的怪物,能够像咒灵一样吸收咒力,他恐怕早就饿死了。
尽管到了现在他也不清楚咒灵是什么,咒力又是什么,但他知道,虽然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但在普通人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容貌尽毁的正常人而已。
于是他顶着这副怪物的躯壳想要去报仇,却得知野原慎已经死了,野原母女搬家了,小梨绪……跳楼了。
他的仇恨对象全都消失无踪,那他又为什么挣扎着活下来呢?
怀着一腔无用的愤懑和茫然,他重新回了他和母亲曾经生活的家。
母亲死后那个家里就只有妹妹了。
他对这个妹妹喜欢不起来,尤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不只不喜欢妹妹,连带着自己也讨厌,可现在,只有他和妹妹能相依为命了。
野原久不知道他这个妹妹是怎么养成的那副胆小怯懦的样子,但是当他带着妹妹找到野原母女,看到她在面对野原津纪子时瑟缩的样子,也不难看出她之前处境的困难。
人在有能力的时候必然要向曾经害得自己狼狈又痛苦的人报复回来的。
野原久坚信这一点。
于是他控制着咒灵吃掉了野原母女。
老实说,野原母女的血肉并不好吃,跟着咒灵吃了两口的野原久不由得嫌弃。
在妹妹恐惧和退怯的目光下,他和妹妹在这里生活了下来,用着原本属于野原母女的资产,或者说原本属于野原慎的资产。
他这个私生子,最后还是拥有了属于他那个渣爹的一切,不是吗?
***
听完这个“故事”的奈奈露出了一个“你们野原家的人可是一言难尽”的表情,然后拍拍屁股就站了起来。
“行了,故事听完了,姐姐也该走了。不过顺便说一句,”奈奈回头给了野原久一个嫌弃的眼神,“你们野原家,从父亲到母亲再到子女,可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野原久显然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竟然只得到这么一个评价,他脸上的狰狞几乎要掩饰不住,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用他那尚且不算难听的嗓音,做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小妹妹怎么会这么说呢?就算我确实偏激了些,我妹妹却也是无辜的吧。”
野原久在乎他妹妹的好不好吗?当然不,他只是看不惯奈奈明明小小一个却仿佛对一切了然于胸的从容和淡定,也看不惯她从始至终都对自己的故事毫无动容的冷静,仿佛他的悲惨不值得人心疼一样。
奈奈要是知道野原久的想法,估计会忍不住给他一巴掌。
是,你是挺惨的,甚至还受了许多无妄之灾,可这些痛苦难道是让你吃人报复社会的源动力吗?
从野原久控制咒灵吞吃野原母女,就连他自己都跟着吃了那对母女的血肉时,野原久就已经沦为了一个没有人性的怪物。
要说那咒灵只吃了野原母女两个人,奈奈可不信。
这份不信并不是无端的猜测,而是因为之前工藤新一去的那个房间,里面的咒力残秽至少来自八个不同的人。
活人才能留下咒力残秽,所以这就意味着除了野原母女和负责清理的野原久妹妹,还有五个人被野原久和他的咒灵活吃了。
野原久可怜,那那些无辜被吃的人就不可怜了吗?
至于奈奈为什么说野原家每一个好东西……野原慎又渣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花心不说还对着小梨绪动手,可谓是人渣中的人渣;野原太太看似无辜,可野原津纪子若是没有父母的纵容,怎么可能长成那副变态的模样?
而且野原久的妹妹看见野原津纪子的瑟缩与害怕,应当不仅仅是野原津纪子的手笔吧?
野原津纪子就更不用说了,这个女生从根儿上就已经坏透了,凉薄没有人性,漠视生命和别人的痛苦,将恶意施加在别人身上,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没办法说一句她是个好人吧?
还有野原久的妹妹,她看似无辜无害胆小怯懦,可她就真的是个好人了吗?
且不说那些被野原久和他的咒灵吞吃的人是为什么到这个家里来的,就单说她不但没有报警揭露野原久甚至还帮着清理现场的行为,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她或许是害怕自己报警后也会被哥哥吃掉,或许是劝阻过但没有办法拗过野原久以及咒灵的强大,但从她帮着野原久清理现场的那一刻起,她就不配用“无辜”一词形容了。
而且,那些被带进那个房间吞吃掉的人,又真的都是被野原久强行带过来的吗?
见多了各种恶意形成的咒灵之后,奈奈从不惮于用最深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是以,奈奈才会说出那句“野原家的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重要了。
眼看着野原久已经绷不住那副淡定的样子,扭曲的脸都变了形,奈奈也叹了口气,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你还以为自己能走得掉吗?”野原久粗声粗气,在他安抚下重新闭上眼睛的咒灵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满是血丝的眼睛带着垂涎与渴望,“我的咒灵还没尝过你这种上来就能看见咒灵的人的血肉呢,今天就让我们一饱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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