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调查推理第七天
“口福?”奈奈嗤笑一声, 眼角眉梢都是对野原久的鄙夷不屑,“那你怕是没那个福气了。”
以为她不知道他刚刚拍床沿邀请她去坐下听故事的时候发动了术式吗?明明他的动作那么刻意来着,还是因为她一个小孩子所以才对她放松了警惕?
不管怎么说,有着无下限术式在, 野原久的术式是一点儿没作用到奈奈身上, 更不可能对奈奈造成什么伤害。
反倒是奈奈, 她眼睫微垂, 就静静地站在床边, 整个小孩儿看上去冷冷淡淡的, 脸上更没什么表情, 配着她银白的长发和白皙的皮肤,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冰雪堆砌而成的神明。神明只是抬了抬手,掐了个诀, 野原久身上的咒灵便溃散消亡了。
已经和咒灵合为一体的野原久发出了痛苦的尖叫,但他自己又没什么实际的本事, 而且他虽然是以身饲养了咒灵没错, 却到底是保有人的神智且并不能算彻底沦为咒灵的“半人”, 所以他并没有因为咒灵的消亡而死去。
他只是痛苦罢了。
野原久的痛呼引来了工藤新一,他匆忙推开门,第一时间锁定奈奈的位置, 跑到她面前, 扶着她的肩膀仔细打量了一下:
“没事吧?”
紧接着转身将奈奈护在身后,警惕的目光直直盯着躺在床上捂着脖颈哀嚎的野原久。
“发生了什么?”
这副护着奈奈的样子几乎让人忘记了他之前也是暗自对奈奈起了疑心的人。
奈奈自己也觉得有趣, 更觉得工藤新一有点傻,怕不是被她卖了还要替她数钱(工藤:喂!), 不过也正因如此,奈奈终于意识到, 这位热爱推理的少年,心中对正义的判断究竟为何。
虽然他对她的目的并不清楚,也觉得她有所隐瞒,但在她并未表露出任何伤人、害人的意图之前,他愿意相信并且保护她。
别说,这样的性格奈奈还有点喜欢,但较真起来也有点……讨厌。
野原久的哀嚎并未持续太久,因为警察及时赶到并逮捕了野原久和外面客厅里被绑着的野原久的妹妹,然后警方派人封锁了现场。
但在封锁前,奈奈仗着自己身材娇小身手灵活,推着工藤新一出去转移警官的注意力,自己溜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去寻找也没有关于那个幕后之人的相关线索了。
最后在阁楼上翻找出一个带锁的,看起来有些陈旧的木箱。
撬锁年龄已经三年多的奈奈很快就注意到,这个锁和之前她跟工藤新一在帝丹高中档案室找到的钥匙是匹配的。
算是有用的线索,但也带来了更深的疑惑,野原慎为什么会在帝丹高中的档案室藏一把钥匙?
奈奈联想到三年C组的乌丸本二是野原慎举荐入职的,脑海中有了个猜测,也许,野原慎曾担任过帝丹高中的档案室管理老师?
怀着这个疑惑,奈奈抱着箱子在野原宅外警察注意不到的角落和工藤新一会合了,顺便的,还拉着工藤新一到附近的小树林里,趁着四下无人,用那片随身携带的档案室找到的钥匙开了锁。
但就在奈奈要打开箱子的时候,工藤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目光炯炯:“你一早就对小梨绪的事情感兴趣,而且你掌握了许多资料,推理能力又很强,还敢单独面对野原久……”
“你绝不是一般的小学生,你是谁?”
工藤新一也没想到,未来自己要经常面对的询问,他也会用来去逼问另一个人。
只是可惜,工藤新一的追根究底没有任何威慑力,所以她有些敷衍地拍开工藤的手:“当然就是一个平平无奇打工人了,知道太多有什么用?”
结果这少年的倔劲儿也是上来了,再次拦住了奈奈想要打开箱子的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否则我可能没办法跟你继续调查下去。”
奈奈:……所以说这少年的性格较真起来她也是有点讨厌。
郁闷地鼓了鼓脸,奈奈适当地修饰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我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不过是想要一个真相而已(只是涉及了你不知道的神秘侧),而且我和小梨绪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是和咒灵),觉得她合我眼缘,所以想要搞清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行吗?”
隐瞒+部分真话=真实的谎言
总之,奈奈说得很是诚恳真挚,尤其那双眼睛就那么清凌凌看着工藤新一,很难让工藤怀疑她心存歹念。但最后让工藤新一放下芥蒂的其实还是奈奈的一句话:
“说白了,你算是我给自己找的一个合理进入帝丹高中调查的理由,虽然有点对不起你,但我也不会伤害你,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就好,别陷得太深。”
工藤新一认真凝视着奈奈的双眼,那双神秘而美丽的眼睛在盛满了郑重和警告的时候显得格外冷漠,而且奈奈板着脸语气严肃地说着这些的时候也有种让人心惊的……神性。
可偏偏,奈奈本人又是稚嫩幼软的模样,她蹲在地上特别小一团,被工藤按住的手也是软乎乎的,看上去毫无威胁,以至于工藤新一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竟不觉得这是一种警告,而是小孩儿善意的提醒。
这提醒还给工藤一种,“爱听听,爱信信,我已经好心好意提醒你了,你要是真的出事可不关我的事”的口是心非感。
工藤新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脑补,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奈奈那蓬松柔软的发上,还顺便揉了两下。
回神收手之后工藤却弯唇笑了,心中的疑虑全部打消:“你个小孩子才是真的不要好奇心过于旺盛才对。”
真正恶意的人不会有这样清澈的双眼,也不会顾及他的死活。奈奈或许是个神秘的小朋友,但工藤新一这一刻才彻底放下了戒备。
***
箱子被打开了,里面其实只有很简单几样东西:一个有些旧旧的笔记本、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芭比娃娃、一支有些生锈的钢笔、以及一把精致的木梳。
目前来看只有笔记本是更直观且有研究价值的线索。
但奈奈和工藤翻开之后却有些失望,里面只有野原慎的日记。日记并不连贯,似乎是想起来才写一篇,大多都是些生活琐事以及遇到咒灵后一些死里逃生的危险情节。
在第一次看到咒灵一词时工藤新一瞳孔地震:“咒灵……是什么意思?”
奈奈也没想到这日记是啥都写,一时也没想到个合适的解释,只能含含糊糊地糊弄他:“大概是一种你没听说过的野兽吧。”
然而后面还有。
工藤新一有些变了腔调地指着“咒术师”一词:“这又是什么意思?”
有一就有二,甚至这次的瞎话比上次的编的更顺利,嘴一秃噜就说出来了:“很明显,抓咒灵这种野兽的人呗。”
工藤新一很明显地露出一个“你当我是傻子吗”的表情,奈奈权当没看到,自顾自往后翻,结果越翻就越多关于咒术的信息,比如“御三家那群人可真是高高在上”“这次的咒灵竟然有生得领域,若非五条悟大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云云。
奈奈倒不在意工藤新一知道这些信息后会说出去,也不担心他会妄图接触咒术界的圈子,因为她知道,就算工藤新一对未知的神秘侧好奇,只要讲清楚利弊,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他的青梅和家人朋友,他也该和这些东西保持距离。
这些都不足以让奈奈放在心上,她越翻看笔记越心惊的一点在于,一是这日记的字里行间无一不说明野原慎是一个爱家爱妻女的好男人,包括妻子怀孕腿抽筋、半夜想吃谁家的蛋糕,女儿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上学等等小事都写得一清二楚,那种温柔的情绪哪怕是透过纸张都能让人感受到。
——可资料中的野原慎明显薄情寡义的很。
奈奈皱着眉,加快了翻阅的速度,终于在后面找到了一些文字信息。
【今天在给津纪子买蛋糕的时候遇到一个男人,长得和我可真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阴恻恻的,但我看过去他的表情却好像一切正常。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这家蛋糕店的草莓蛋糕是津纪子的最爱,我很喜欢她吃到蛋糕后可爱的笑脸……】
【又遇到那个男人了,这次近看才发现,他长得几乎和我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是个独生子,我都要以为他是我的双胞胎兄弟了,不过因为我们过分相似的脸,我们倒是成为了朋友,很巧,他也姓野原……】
后面关于这个和自己一样的人,野原慎的着墨多了起来,但也只是偶尔提到一句,【我和野原兄很聊得来】【今天和野原兄出门被误认成了亲兄弟,这世界上人与人的缘分可真奇妙】,一切好似都很正常,然而在野原津纪子三岁生日这天,野原慎的日记却戛然而止。
明明之前还在欣喜地写着这次的生日一家人去了哪儿如何如何开心,但很突兀的,一切都终结在了那一句【野原兄,好像真的是我的亲哥哥】。
之后的日记就是空白了,那个野原兄到底是不是野原慎的亲哥哥也没有定论,只是看着那个日期,奈奈有了一个猜测,在她把这个猜测说出口之前,工藤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
“这个日记断在这里,有没有一种可能,野原慎已经被杀了?”
从档案室离开到来八原的野原宅,工藤新一也不是单纯地等着,自然也和奈奈交流了不少信息,同时他自己也有获取信息的方式,所以他很清楚,这个写日记的野原慎,和他从资料上了解到的野原慎,似乎截然不同。
“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那那个野原杀了野原慎并取而代之,可能性很大,不是吗?”
第92章 调查推理第八天
工藤新一的推理一出来, 奈奈就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把工藤新一给看得一愣。
“不、不对吗?”
“不,你说的很对,”奈奈摇了摇头, 毕竟是自己选的搭档, 还能怎么办?“你跟我的想法其实差不多, 只是你声音大了点儿, 警察可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你是想让他们介入吗?”
“哈哈, 一时激动, 抱歉抱歉。”
看着少年挠着后脑勺傻笑的模样, 奈奈又不得不感叹,工藤新一这人确实神奇, 说精明是真精明,但有时候又是真的傻。不过不管怎么样, 对这次调查都很有帮助就是了。
“对了……”工藤突然看着被搁置在地上的木箱, 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你说这个箱子,是野原慎封存起来的,还是那个可能杀了野原慎的凶手封存起来的?”
“我可能更倾向于野原慎本人……如果是凶手, 完全没必要留下这么一本日记吧?但如果是野原慎, 他又为什么要把日记封存起来呢?”
这个问题奈奈想不通,于是将目光投向了工藤, 然而工藤也摇了摇头:“线索不够,再找找吧。”
奈奈耸了耸肩, 将日记本放回木箱里,开始去看其他三样东西。红色连衣裙的芭比娃娃、精致的木梳, 以及一支钢笔。
“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啊……”奈奈捏着钢笔仔细端详着,就差摸出放大镜来了,旁边的工藤新一也在观察那把梳子,他手指摸索着梳子上的精致花纹,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奈奈,”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箱子,其实是凶手封存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纪念?”
“哈啊?”奈奈没听懂,“纪念什么啊?”
“纪念,已经被他杀害且偷梁换柱的一家人。”工藤将那木梳递给奈奈,“这木梳上的花纹其实是假名,沿着花纹的顺序拼写,刚好组成一个名字,田中美纪,。”
“田中美纪?谁啊?”
大概是没想到奈奈竟然不知道这个名字,追纹连载纹在扣抠裙八六艺奇奇三,三零四工藤短暂的沉默了两秒:“……野原太太嫁人之前的名字。”
“……哦。”奈奈表示这也不能怪她,主要是用野原太太称呼她称呼习惯了。顺手接过梳子看了看,发现确实跟工藤说的一样,只是她这个“外来人口”对假名的熟悉程度不如工藤本人,要不是他告诉她了,怕是就算她自己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一个名字而已,也有可能就是野原慎送给野原太太的礼——不对,”奈奈说着说着就反驳了自己,“如果是野原慎送给野原太太的礼物,那应该在野原太太那里才对,而不是被放在这个箱子里。”
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但有了一个方向之后,奈奈暂时沿着现有的这个方向去思考。
“你再看看这支钢笔呢?”奈奈将钢笔递给工藤,自己则拿起了那个娃娃,有些粗鲁地翻看起来,包括娃娃身上的裙子内外和娃娃的身体上,最后是在娃娃被头发隐藏起来的秃头顶上看到了“野原津纪子”的名字。
而工藤新一则在钢笔的那根细细的金属夹内侧,看到了属于野原独的名字。
“野原独……君子慎独……应该是野原慎他那个哥哥的名字吧?”奈奈喃喃着,再看手中的这些东西,奈奈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联想到工藤刚刚的猜测,奈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说得似乎真的有道理。”
代表野原慎的日记本、野原独的钢笔、野原太太(田中美纪)的木梳以及野原津纪子的芭比娃娃,这些东西被放在这个箱子里,充满了埋葬与掩藏的纪念意味,仿佛是在等人发现,又仿佛是认为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你还记得野原一家是什么时候搬到小梨绪家隔壁的吗?”工藤也是察觉到了这次凶手的“变态”,声音略略干哑。
“小梨绪……三岁那年。”奈奈双眸有些许失神。
野原一家如果正好是三岁那年全部被替换了,又恰好在这个时候搬走,与以往认识的朋友都断了联系,被发现异常的可能性也就大大降低了。
而且资料里记得很清楚,野原一家,父亲是咒术师,母亲是全职太太,父亲是除了出任务就待在家里,母亲更不用说。
“野原慎和野原独长得一样且不说,野原太太和野原津纪子又是怎么——”奈奈疑惑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想到了那个缝合线,那个缝合线都能占据别人的身体佯装成普通人行动,那又怎么不能有其他像它那样的咒灵呢?
工藤倒是比奈奈更淡定些:“整容行业不是很发达吗?而且小孩子小时候长得都挺像的,他们又搬了家,瞒天过海也不是不可能。”
整容?
奈奈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太久远了,我得找人帮个忙才行。”
说着就掏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相当熟悉的号码,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莫西莫西,奈奈酱,找你最爱的太宰有什么事啊?”
活泼上扬的尾音听得奈奈眉头跳了跳:“是正事,你严肃点。”
“正事啊……”窝在□□大楼的干部预备役专属办公室——当然是和中也共用一间——的办公椅上,太宰治的长腿往地面一蹬,人就跟着椅子一起转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飘,“对奈奈是正事,对我可就不是喽~”
“先谈谈报酬怎么样?”少年如今越来越恶趣味,对奈奈这个自己人就要更“过分”一点。“前两天看到一处大楼非常适合赏月,奈奈酱要不要一起啊?”
奈奈扶了扶额,毕竟太宰治口中的赏月可不是单纯的赏月,还有“跳楼”的隐藏意义在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次心理阴影走不出来跟太宰治一起跳了个河让他上.瘾了,这两年找到什么合适自杀的时候总要邀请她一番。实不相瞒,她的体术、咒术方面能进步这么快,太宰治也是功不可没。
因为总要想办法带着那小子自救嘛,而且他的那个异能力人间失格对她的咒力也是,仿佛接触不良似的,时而有用时而没用,可不得努努力,多练练才能妥妥地活下来。
“……那也得你能查到有用的消息再说。”
“那要是查不到岂不是让我白忙一遭?”太宰治蹬着地板的脚停了下来,然后像个耍赖的小孩儿一样,明明挺高挑的一个少年,却在椅子里扭动起来,“不行不行,那我就亏了!”
被魔音贯耳的奈奈吸了口气,没有任何要挣扎的意思:“没查到就只能赏月,其他免谈!”
“也行吧……”太宰治老实下来,“查什么,说吧。”
“一个叫野原慎的家伙,是名咒术师,可能有个哥哥叫野原独,还有个女儿野原津纪子,妻子野原美纪。”奈奈简单交代了一下,“你就查大概十七年前,野原一家搬家前后有什么异常,以及野原慎他的原生家庭是什么情况就行。”
“嗯……这么久远的资料啊……”太宰感慨似的说了声,然后接着提条件,“那到时候还要一起吃螃蟹喝酒才行。”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奈奈念了一句,但对面传来不依不饶的一连串“不嘛不嘛不嘛”,奈奈咬着牙让步,“只能是酒精度含量0.3%以下的酒精饮料。”
当作没听到对面的“呜呼”,奈奈含恨挂了电话,然后收起了手机,又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推理达人的骄矜大小姐”状态。
“走吧,野原慎的事情有人帮忙查了,我们先去另外两家吧,”奈奈从口袋里摸出根棒棒糖,“田中介和南田兄弟……”
“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田中老师一定是知道什么情况的。”
不为别的,单从他姓田中,跟野原太太出嫁前一个姓氏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巧就巧在,田中介也住在八原。
工藤点了点头,弯腰抱起箱子:“那就走吧,不过你那个帮忙调查的朋友……”
“他啊,”奈奈想起太宰治,不由再次扶额,“虽然幼稚了一点,但是个很有本事的mafia。”
“mafia?!”工藤震惊,“你竟然和mafia有来往?”
“这不是很正常?”奈奈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
在工藤新一还在想“认识mafia正常吗”的时候,奈奈不动声色地回了个头,注意到那个自以为缩在草丛中完全不会被发现的褐色毛团团,顺手从兜里摸了块硬糖扔了过去。
要不是分析出来那就是个在这片小树林里生活的小妖怪,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出来看看她和工藤两个闯入它地盘的人,她才不会选择视而不见。
不过本来就是她和工藤闯了人家的地盘……这样想着,奈奈摸了摸口袋,不着痕迹地又落下几颗款式不一的糖。唔,就当赔罪礼好了。(你以为谁都跟你和五条悟一样那么爱吃糖啊?)
被奈奈顺手扔出来的硬糖正好砸中脑壳的褐色毛团伸出短短的手,摸了摸脑袋,豆豆眼有些懵懵地望着奈奈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秒,然后才眨巴两下,仿佛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捡起了那颗糖。
小短手没有手指,但小妖怪似乎也不需要手指。它捧着糖果好奇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手的顶部冒出一根跟它的毛团同样颜色的尖刺,轻易就把那层包裹着硬糖的塑料纸划开了。
学着奈奈吃棒棒糖的样子,小妖怪把硬糖塞进了嘴里。
一秒,两秒……小妖怪突然捧住了脸,豆豆眼幸福地眯了起来,然后迅速向前移动——看不出它的脚在哪,只能看到一个迅速前移的一个褐色毛团——像捡什么宝贝一样,把奈奈掉落的几颗糖全部捧起来,揣在了怀里,并继续朝着奈奈离开的方向移动。
第93章 调查推理第九天
田中介家离野原宅其实并不远, 奈奈和工藤坐了个公交车,不过五站就到了地方,那是一栋独立的小木屋。
小木屋看上去很有乡野趣味,简朴却干净, 只是走近了才能发现, 虽然乍一看是很干净, 但其实颇有些萧索, 铁制的栅栏门上锈迹斑斑, 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 原本一些养在院子里的花也因为野草的嚣张而恹恹地垂着花苞。
眼前的情形看得工藤不禁皱了皱眉:“资料上说是这里, 但怎么看起来好几年没住人了?”
奈奈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
这些事情一直都是五条悟在跟踪调查的,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细节,不过既然他没跟她特别提过, 那就说明田中介应该还没出事……吧?
田中介当然没出事,活得好好的, 只是对他来说, 活着跟死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见到田中介后的奈奈和工藤一致想着。
奈奈和工藤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等到人来开门, 是直接翻进田中介家里的小院的,忽略周围略显凄凉的景象,两人结伴来到房屋前, 敲了敲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保姆, 听力不太好,也难怪半天都没人来开门。
扯着嗓子简单解释了一下来意, 又为他们擅自进来打扰的事道了歉,这位保姆就很心大地把他们带去了田中介的房间。
房间内的布置也很简单, 除了一些必须的家具外没有太多东西,看起来倒是挺朴素的, 只是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住,透不出一丝光亮,就是这么暗的环境,灯也不是那种特别明亮的白炽灯,而是像早些年那种亮度很低的暖黄色灯泡。
工藤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还问了下保姆,然而保姆却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负责打扫和做饭,然后看着这里的人不让他跑出去,其他的我也就不清楚啦。”
“不过这里住着的那个人啊,也是挺惨的,听说妻子死得早,就一个闺女,前些年也死了,现在人老了,老无所依,脑子不好使也就算了,还是个哑巴,天天没事就抱着张照片呜呜的哭,有时候大半夜也哭,得亏啊我这耳朵不好使,要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半夜可得吓着呢……”
保姆有些唠叨的说着这些闲话,奈奈和工藤都认真听着,先不说信息有用没用,记着总是没错的。等保姆带着人到了田中介的房门前,她又立马闭上了嘴,敲门的动作都透露着小心翼翼——表面上倒是意料之外的敬业。
“叩叩叩”三声响,门被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手里拿着本国中物理教科书的看上去大约六十岁的老人,他的头发是苍老的灰白色,深棕色的瞳眸有些浑浊,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阴翳和褶皱,嘴角向下耷拉着,看上去就像一个不太讨人喜欢的小老头。
“田中老爷子,有你之前教过的学生来看你了。”保姆语气带着点儿哄人的意味,“就你教书的时候,那些学生的朋友,特地来找你呢,你可真了不起啊。”
这话听着刻意,但却哄得“老爷子”眉开眼笑,连带着那张阴翳的脸都变得顺眼许多,甚至还带了些孩子气的骄傲。
趁着保姆在哄“老爷子”的时候,奈奈和工藤也在进行视线交流,结合之前听保姆碎碎念得到的信息,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这是田中介?他这么老的吗?我还以为他是田中美纪的哥哥,现在看来,这得是爸爸吧?]奈奈眼珠子转来转去,眉毛也跟着一挑一挑的,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
工藤倒是不知怎么对上了她的脑回路:[可能就是父女呢?本来之前也没见过本人。]
[这倒也是。]奈奈鼓了鼓嘴,思考了下,说服了自己,[不过看样子跟我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工藤摊开手,有些无奈:[也和我想的不一样。]
两人都默认田中介插手了小梨绪的事,所以将田中介归到了坏人那一类,因此对他的猜测多是看着老实巴交是个老师样,其实内里藏奸,小人嘴脸。
但眼前这个老人……虽然看上去阴翳了些,还有点儿老小孩的感觉,好像和普通的老人家也没有太大区别。
然而等真的和这位田中介相处了两人才知道,都是假象。
田中介虽然看上去和寻常老人无异,实际上已经换上了阿兹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上一秒还在为他们俩是自己学生(的朋友)特地来看自己而高兴,下一秒不过是转了个身,就忘了,然后一脸警惕地瞪着他们。
瞪一会儿他又不瞪了,自顾自坐到床边,拿起扣在桌子上的相框,手指摩挲一会儿,然后开始呜呜的哭。
搞得工藤和奈奈很是无措,不知该哄还是不该哄,哄又不知道该怎么哄。
两人干瞪着眼,手足无措地站了那么一会儿,田中介就又突然不哭了,然后自顾自坐到椅子上,打开抽屉,拿出本相册看,看一会儿就又放回去,一扭脸看见他们之后就当他们不存在,只自己像是在演哑剧一样,脸上带着笑,在床边坐一会儿,嘴唇动一动,像是在说什么,然后因为喉咙发不出声,他的笑就变成了慌乱,捂着喉咙似乎有些崩溃的样子,打开房间里的衣柜钻进去,从里面把柜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奈奈和工藤两个大活人面面相觑,要不是能确定彼此都是真实存在的,还真觉得他们像是在玩儿什么全息游戏,然后触发了npc,看到了一段关键视频呢。
感觉以田中介的记忆和精神状态应该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的两人各自拿起相框和抽屉里的相册看了起来。
相框里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严肃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和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儿。照片有些微泛黄,应当是很久之前照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印着“田中先生和田中太太,以及他们的宝贝女儿”。
相册里的照片则丰富的多,那是一个小女孩儿的成长史,从出生,到十八岁成人,再到结婚,基本上每年的生日都有一张照片,每张照片下还记录着文字——田中介写的。
之所以觉得是田中介而不是田中介的妻子,是因为在小女孩刚出生浑身红彤彤皱巴巴的照片下面写着:【可爱的女儿,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只是很可惜,你才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失去了妈妈,不过你放心,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
如果是田中介的太太写的,那妥妥的就是灵异事件。
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相册除了记录女儿的成长,也记录了一些老父亲对女儿的一些决定和行为的疑惑,足以让奈奈和工藤新一拼凑出一些真相。
田中介在女儿美纪结婚后,相册里的照片就逐渐少了,应该说变成了一年一张的全家福。全家福先是田中介和美纪以及她的丈夫野原慎,没过两年就多了个小女娃娃——野原津纪子,小女娃娃怀里总抱着个穿着红裙子的芭比娃娃,笑得像是温暖的小太阳。
照片下记录的文字也都是正常而温馨的,诸如【看到你和野原那小子那么幸福,老头子我也就放心了】【我的乖孙女真是越长越可爱,真希望孙女能多来外公家玩儿】,直到最后一张照片,奈奈和工藤猜测应该是野原津纪子四岁那年的时候,野原一家和田中介的合照,感觉已经完全变了。
小女孩津纪子怀里的芭比娃娃不见了,脸上的笑依旧很灿烂,但莫名看着有些扭曲;野原慎的看起来也不像之前照片里那也温和,整个人反而有些阴鸷;而田中美纪,她眉眼间的温婉动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轻狂。
是连奈奈和工藤都能一眼看出不对劲的程度,更何况田中介这个父亲呢?
照片底下的字也印证了这一点。
【美纪呀,你还是我的美纪吗?一年不见,你们一家人变了太多了,是大城市压力太大了吗?
爸爸不想多想,可我越看越觉得,现在的美纪已经不像是我的女儿了。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夺人身体的妖怪不成?那我的美纪,我的乖孙女,是不是都被妖怪吃了?
秀雅(工藤猜测这应该是田中介妻子的名字)啊,如果你在天有灵,能不能托个梦给我,让我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后面就再也没有照片了,但一些零零碎碎的文字还是有的。
田中介心生怀疑,却又不敢贸贸然揭穿这个真相,于是只能借口想要离乖孙女近一点,主动调到了野原津纪子所在的学校教学,也就是小梨绪所在的学校。
他能连任小梨绪的小学和国中老师也不是什么阴谋,只是他注意到了顶着自家乖孙女模样但不知为什么性格天差地别的津纪子对小梨绪异样的热情,所以才想着一直带小梨绪所在的班级,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他这个老师也能帮帮忙。
田中介教了一辈子书,当了一辈子的老师,他看待学生远比那些年轻老师更犀利,他是最先注意到小梨绪的精神状态不稳定的——那会儿也是小梨绪刚开始能看到咒灵的时候,只是这个老师不清楚原因,问了小梨绪,本人却支支吾吾。
这位老师是真的完全为了学生着想,也是真的担心学生,所以才提议小梨绪的父母最好和孩子好好沟通一下,如果真的出了问题就带着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小梨绪直接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这件事田中介一直很愧疚,但小梨绪回来之后好似一切正常,田中介再找他谈话也没什么问题,他也就暂时搁置了。
直到小梨绪国中毕业后开始以女装的形象示人,田中介才意识到或许那次的事情并没有过去,它的影响还在。
这位老师却再不能找小梨绪谈话了。
因为在小梨绪上了高中没多久,这位一辈子都在教书的老师突然说不了话了。
田中介刚开始以为是什么病症,为了不耽误学生自己辞职了,正好他也该退休了,顶多是有些舍不得,只是没想到,他留在家里之后,那残忍的真相才一点一点显露在他面前。
第94章 调查推理第十天
教书时田中介是住在学校提供的教职工宿舍, 退休后田中介则是搬到了野原家,然后在偶然间,听到了津纪子在和她妈妈——田中介不敢相信那个表情冷酷,语出残忍的女人是他的女儿, 他坚信那是顶着他女儿皮囊的怪物——母女两个在聊天, 津纪子洋洋得意地说着自己蛊惑小梨绪穿女装的完整始末。
那一瞬间, 田中介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
他几乎确认了, 这么恐怖的一对母女绝对不是他的女儿和孙女, 但他却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他试图求助警察, 但警察更不可能相信他听起来仿佛天方夜谭一样的话, 于是从他求助警察却又被警察叫来野原太太带走的那一刻起,他被迫患上了老年痴呆。
他被关在了房间里, 不缺吃喝,却只能看着他们一家人顶了他女儿、女婿和孙女的身份为非作歹。他不明白, 他都已经发现真相了, 这几个人怎么还会让他活着?
后来才知道, 因为他不能说话。
他从那个野原太太口中听到了“咒术”这个词,还知道他不能说话也不是什么病症,全是这个咒术害的。
相册中记载的内容差不多就到这里, 剩下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文字, 但也不难看出,留下这些看上去有些断断续续文字的田中介是想逃的, 但他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快,于是只能被关在那间狭小的房间里, 日复一日,慢慢的, 他真的到了年纪,也真的老年痴呆了。
至于后续他怎么搬到的现在的小木屋,又是怎么请来的保姆,奈奈大概有所猜测。
毕竟常理来说,顶着野原母女壳子的那两个不知是不是人的东西不像会做这些的,而顶着野原慎壳子的那个东西又死得早,所以奈奈想了想,能做这一切的大概只有五条悟了。
或许是祓除小梨绪后去调查的时候发现了田中介的存在,只是那会儿他又不能说话人又痴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估计就连相册他可能也看过了,早就猜到了真正的情况也说不准。
不过五条悟为什么没告诉她呢?难道是还不够信任她吗?还是觉得她的能力还不足以帮他解决这件事?
想到这一点的奈奈有点不高兴地瘪了瘪嘴,倒不是生五条悟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都已经跟着五条悟学了这么久的咒术,却依旧算不得优秀。
[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五条悟那么强大呢?]奈奈有些泄气地在心底同书说着话,语气难免低落。
作为旁观者的书显然比奈奈要更冷静理智得多:【你现在年纪也还小,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而且五条悟不见得就是不相信你能帮他,说不定是背后有更深的牵扯呢?】
奈奈稍稍来了点精神:[怎么说?]
【你仔细想想,不管是什么存在,盯上野原一家一定不是一时兴起的吧?必定是蓄谋已久,还有那个小梨绪,他……从他小时候到长大变成咒灵,这一步一步更是有人推动,你不觉得背后的人在下很大一盘棋吗?而且可谓是只手遮天,普通人都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啊……]奈奈也不傻,她当然知道背后的黑手有着巨大的能量,[五条悟愿意让我帮着调查这件事,肯定是相信我的,但其实他应该很多事情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我查呢?]
【这就是你当局者迷了吧?】书的声音带了点得意洋洋的意味,【他在锻炼你,就像培养接班人那样。】
听到这个说法,奈奈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突然抬头仿佛有什么感悟的动作看得工藤怔愣一瞬,旋即有些期待地望着她,期待她说出点什么来,结果,奈奈只是沉默。
工藤:?
好在这沉默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秒,奈奈就很惊喜地拍了下手:“我悟了!”
工藤新一惊喜:“你领悟什么了?”
奈奈转头去看工藤新一的眼睛,目光诚恳而专注:“我明白背后的人是想做什么了。”
“做什么?”近乎迫不及待地问出口,然而……
“这件事你不适合知道,先保密吧。”
工藤:“……我都看到那什么咒灵咒术了,你还要跟我保密?”
先不说之前野原慎的日记本,现在这个田中介的相册里也有提到过,工藤就是想装瞎也装不了,偏偏奈奈就可以。
她拍拍工藤的肩膀,像个前辈一样语重心长地嘱咐到:“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然你就要被带入一个巨大的麻烦里了,而且还有可能连累身边的人,你忍心把你父母朋友牵扯进来吗?还有你的小青梅,我的小兰姐姐……”
“兰是我的,什么你的小兰姐姐啊?!”重点抓的不太对的工藤反驳出声,结果就接收到了奈奈仿佛写着“原来你是这样的工藤新一”的眼神,瞬间脸红。
不过至于奈奈为什么在一秒之内仿佛换了个思路一样,这和六眼的特殊性有关。
在工藤看来奈奈抬头后只是发呆了一秒,但其实她在脑内已经和书完成了很长一段对话。
[五条悟真的拿我当接班人?]
【我觉得很像,让你一步步探索然后思考,这不是培养的过程吗?】
奈奈被这个猜测打动了,瞬间集中所有的脑力去思考,从小梨绪的事件,到乌丸本二那个老师的推动,再到野原久的半人半咒灵,以及到现在野原一家的悲剧……所有的一切串联在一起,奈奈终于捕捉到了一个重点。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这波书还没搞懂:【什么?】
[我好像知道背后的那个黑手目的是什么了,]不等书接话,她立刻接着道,[背后的黑手先是盯上了野原一家,我想当然的认为他是在为小梨绪的事情做铺垫,但我突然发现我搞错了,被盯上的野原家是在遇到小梨绪之前就被盯上了,和小梨绪没有任何关系,我陷入了思维误区。]
[他盯上野原家之前是盯上了野原慎根本并不知道存在的野原独,并且很有可能取代了野原独,我个人认为这应该是咒灵干的,因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使用人类手段,不可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所以我倾向于是咒灵取代了野原独,占据了他的身体。]
[这个操作是不是很熟悉?现在住在米花町的那个缝合线不就是这样的吗?而且那个缝合线咒灵能占据别人的身体还不露破绽,显然是高智商咒灵,而且它也是在对我下手失败后才占据现在这个女生的躯壳,谁知道它之前占了谁的身体?]
[我倾向于,缝合线之前占据过野原独的身体,然后又盯上了野原一家。至于为什么不猜是其他咒灵……这个世界应该没强大到随随便便一个咒灵就能占据别人的身体还有智慧吧?]
奈奈的推理很有逻辑,书也被带进了她的思路里,沉思着接话:【你说的对,而且野原慎是名咒术师,人际关系又相对简单,扮成野原独能更好地接近咒术师,接近咒术界。】
[没错!]这一点奈奈原本还没想到,书这么一补充她反倒思路更清楚了,[之前不懂那个缝合线为什么会盯上野原一家,你这么一说它的目的就很清楚了,它就是想打入咒术师内部,进到咒术界里来。]
【那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总归是毁灭人类那点儿事儿呗,反正不可能是为了人类好吧?]书被奈奈的直言快语噎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奈奈说得没错。
而奈奈则是越梳理越清晰:[那个缝合线咒灵先是占了野原独的身体接近野原慎,后面很有可能就直接对野原慎下了手占了他的躯体,要么他就是直接把野原母女给杀了,要么就是想办法把人给控制了,然后再出现的野原母女就是性情大变的母女俩了。]
【那小梨绪呢?又是怎么回事?】
[不只小梨绪,还有野原久和那个乌丸本二!]奈奈有些兴奋地说着她的推理,[你不觉得这三者有什么共通之处吗?]
书:【?】
感觉到书的疑惑,奈奈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是实验啊!野原久那种半人半咒灵的状态是实验的成果,乌丸本二的咒力驳杂成那样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也是实验的结果,而小梨绪……]
奈奈原本的亢奋稍稍冷却下来,因为她很清楚,于缝合线而言只不过是实验,但于小梨绪却是悲剧的一生,她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种种经历都是不怀好意的咒灵恶意推动的结果。
[小梨绪应该是更高级的实验体,那个咒灵一步步推动着小梨绪往深渊走,或许为的就是想看看,一个有天赋的咒术师,长期生活在扭曲和恶意的环境当中,还有没有办法成为一名咒术师,又或者,有没有可能为他所用。]
奈奈再大胆猜测一点,有点难过地道:[说不定它就是在想办法把人诱导堕落成咒灵,因为它已经在做把人和咒灵弄在一起的实验了……]
书很快想到了那个丑恶恐怖的野原久,一时没有说话。但祂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太可怕了……那个缝合线在企图把整个世界变成地狱。
只是在沉痛中,书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丝不对:【但是野原慎死了,那个缝合线为什么要放弃野原慎的躯壳?这应该不太对吧?】
[呃……]奈奈被问住了。
【而且缝合线不是以羂索的身份出现在你那个父亲那里了吗?这段时间好像是重合的,它没办法同时行动啊。】
书的语气并不带任何质疑的意味,但每一句平静的补充都仿佛质疑一样,奈奈几乎都要推翻自己的推理了,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关键点:
[有人规定过它只能使用一具躯体吗?或许它是有时候用野原慎的身体,又时候又用羂索的身体呢?而且……也许野原慎和羂索就是野原慎的身体呢,只是那会儿野原慎已经死了,所以也没仔细调查……]
原本只是逞强想要让自己的推理更有可能性,但奈奈越说越觉得,好像是有这种可能啊……
把自己说动了的奈奈瞬间拍板:[不行,得再问问五条悟我当年被他救下来之后的细节。]
于是就有了在工藤新一看来那短暂的一秒发呆。
只能说,拥有六眼的人大脑思考的时间可远比常人快得多得多。
总之已经有了更多思路的奈奈在看到工藤新一好奇的表情时,已经打算抛弃这个临时的小伙伴了,毕竟后面更多的事情并不适合工藤一个没有咒力的人插手,而且,那个缝合线虽然暂时老老实实的,保不准就因为工藤调查这些盯上他,所以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所以很遗憾,工藤新一同学被五条奈奈这个用完就丢的没有良心的临时搭档给抛弃了,并决定短时间内暂不合作。
不过之后还会不会借用工藤新一的名号进帝丹高中……那不是当然的嘛。
奈奈和工藤新一临走时又看了一眼那被关的严严实实的衣柜,田中介依然躲在里面没有出来,两人都有些心酸。
因为在相册里有着短暂的记录,是在田中介早已察觉到女儿和外孙女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之后写的,【外公的乖孙最喜欢带着娃娃玩捉迷藏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我的亲亲孙女了……】
现在看来,这位老人哪怕真的已经老年痴呆了,这件事也依然是他心中的执念。
无妻无女,无依无靠,孤孤单单,就这样仅凭着零星的记忆活着,又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奈奈只是闪过这样的念头,却也清楚,于田中介而言,便是死亡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因为也许他会在夜深人静时短暂地恢复神智,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却会在转身寻找工具的瞬间,将那个念头遗忘掉。
也许,这就是那个缝合线的残忍之处,他没有在这个老人被关在他家的时候杀掉他,为的就是折磨老人的精神……这是不是它的另一种实验方式呢?
奈奈也不知道。
第95章 调查推理第十一天
时间已经不早了。
奈奈看着已经失去了中午的耀眼逐渐变成橘红色的太阳, 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今天就到这里吧,不对,”奈奈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应该说调查就到这里吧。”
“南田兄弟那边……”
“不去了。”奈奈伸了个懒腰, “南田和小梨绪一直都是同一个班, 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 这位田中老师应该能发现点什么的, 但他的日记里却什么都没透露。”
更何况田中介对小梨绪那么关注……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那两个和小梨绪同班的南田兄弟估计是真的没什么情况, 不过以防万一, 奈奈决定今天晚上亲自去看一眼。
这也是她对工藤说“不去了”的真正原因, 她不打算带这个小伙伴了。
毕竟已经到了该散伙的时候嘛……
渣属性*奈奈理直气壮地哄骗了小伙伴。
不过两人并没有立刻离开八原。
奈奈是对这里的那种奇特力量感兴趣,而工藤则是不放心奈奈一个人待在这里——这就显得某个小丫头极其没有良心。
但也多亏了工藤多在八原停留了一段时间, 吃晚饭的时候太宰治刚好把自己调查到的信息告诉了奈奈,而工藤也顺便知道了关于野原慎和野原独兄弟俩的一些事情。
这兄弟俩之所以会出现野原慎对野原独的存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也是意外造成的。
当年野原独和野原慎的父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养到了两岁的时候, 夫妻俩带着兄弟两个一起去动物园玩儿, 结果一个没看住,野原独就不见了,后来调了监控才发现野原独是被人贩子抱走了。
夫妻俩立刻报了警, 但一直没能找到孩子。伤心的夫妻二人无可奈何, 但怎么说家里也还有个孩子,于是不愿意睹物思人的夫妻俩把野原独的那些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也不怎么提起野原独的存在。
那时的野原慎也是年纪还小,对哥哥的存在没什么记忆, 父母亲又不怎么提,他也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的事情, 后来会对野原独的身份有所猜测,也是野原慎觉得野原独和自己太像了,某次回家看望父母的时候偶然问起过自己有没有兄弟表亲之类的,然后才得知了自己真的有个双胞胎哥哥的事。
野原慎也是又震惊又不知所措,却没把野原独的存在告知父母,而是悄悄去做了亲缘鉴定。可能是怕告诉父母后是空欢喜一场,也可能是人到中年突然多出个哥哥的惶然,总之,野原慎没跟家里提过一点儿野原独的事情。
然而鉴定报告野原慎都还没看到结果,他就先一步出事了。
以上是太宰治根据调查到的有限资料进行了推理补充之后的全过程,也没有太多阴谋诡计,顶多是让人有些遗憾罢了。
而关于野原独被拐走之后的事情,太宰治说起时语气明显兴奋:“……简直不可思议奈奈酱,你知道借尸还魂吗?”
奈奈听到“借尸还魂”就知道,重点来了。
她和工藤对视一眼,像是在要对方一定会保密的一个约定,等工藤点了点头,奈奈才示意太宰治继续说下去。
“根据我这边查到的各种记录来看,野原独在被拐卖之后应该是过了一段很辛苦的日子,后来逃出来之后进了福利院,然后正常地读完了大学。”
“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但在大学毕业的毕业旅行时,野原独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爬山了,但这次爬山出了意外,只有野原独一个人浑身是血地活了下来,并报警宣称遇到了杀人魔,而野原独能活下来是因为他正当防卫,把那个杀人魔干掉了。”
奈奈意识到重点快来了:“野原独那个时候其实也被杀人魔杀了?”
“不知道呢,”太宰的语气有些懒散,“只是资料显示那个杀人魔死得挺惨,整个脑袋都被砸碎了,面目全非,而其他几个和野原独一起爬山的人也都死相凄惨,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身上还有被啃咬的痕迹。”
“警方推测是因为山上有野兽出没,野原独成功逃脱并报警距离杀人魔出现并杀人已经有三天的时间,所以动物会啃咬尸体也很正常。”
这番话里太宰治想表达的重点有三个。
一是除了野原独外所有人都死了,可谓是死无对证,野原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二是,杀人魔被砸得面目全非,脑壳都碎的不行,一般人做不到这一点,而这种毁人面容的操作往往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尸体的身份;三是,能开放让人攀爬的山或许是有动物,但应该不会有什么攻击性特别强的野兽,更不要说吃人尸体的,所以尸体上的啃咬痕迹不一定是动物做的。
这些都是只要有心很轻易就能发现的疑点,可偏偏野原独没有引起任何怀疑,轻飘飘地以受害者的身份继续他的生活,这可就太可疑了。至少足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警方那边有人在帮着野原独,不,帮着缝合线抹除它的痕迹——这个且先不提。
但这并不是太宰治认定了“借尸还魂”的主要原因,而是太宰治发现,从杀人魔手底下死里逃生的野原独跟之前不一样了,从各种拍到他的监控视频以及照片上都能明显看到,他额头上有一道缝合线。
“……有意思的是似乎除了我,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太宰治捏着手机,眼含趣味地看着电脑屏幕上被定格的画面,画面当中赫然是野原独一个清晰放大的正脸,额头上那一道缝合线在太宰治看来简直像是被人刻意描画一样,无比清晰,“就连那个小矮子也是在我提醒过之后才注意到的,可真有趣。”
“这就是咒灵的能力吗?”
奈奈对太宰治说出“咒灵”二字的时候丝毫不意外,这几年她不管是出任务还是学习咒术都没有刻意隐瞒,甚至有时候还会跟太宰还有中也一起讨论一些关于领域展开的思路——毕竟这俩确实比她聪明那么一点点。
再说了,不管是太宰还是中也,手机里都有五条悟的联系方式,虽然奈奈还没见过他们之间打电话联系,但想也知道私底下一定是有什么交流的,只不过都瞒着她这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奈*可怜的孩子*奈不由抹了把脸,默默心疼了下自己。
然后一秒切换一本正经模式:“所以你就把野原独和现在那个缝合线联系起来了,确定他是借尸还魂被取代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太宰显然比奈奈要想得更深入,“咒灵和人又不同,人和人之间或许会有大量的相同点与相似性,但咒灵却更独特,因为它们诞生的原因从一开始就不一样,所以缝合线的特征也该是某只咒灵的独一性才对。”
奈奈听着太宰治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由鼓了鼓脸,语气里带着故意装出来的嫉妒:“明明你也没怎么接触咒术的理论知识,怎么比我看得还透啊?”
和奈奈认识了这么几年,脑子本身又极为好使的太宰治一下子就明白了奈奈的意思,轻笑两声,再开口就带了点儿哄小孩儿意味的“彩虹屁”,当然,还有自恋。
“没办法啊,谁让本人过于聪慧和优秀呢?不过奈奈酱也很厉害嘛,能凭自己的本事查到野原独,而且现在也是独当一面的咒术师了,想来只是经验还差了一点点,不过肯定也猜到了野原独躯壳里的咒灵就是那个缝合线了对吧?”
虽然这个语气相当幼稚,而且马屁也拍的很明显,但奈奈就吃这套,眯着眼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嘴角的弧度都是得意的,说话也傲娇的不行:
“那是自然!看在你这么会聊天的份儿上,赏月那天我再多带一份蟹黄小笼包去。”
“好耶!”
从这高兴的语气根本听不出来太宰治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mafia干部预备役。
之后奈奈和太宰又聊了几句,约好了一起赏月的时间,这才挂了电话。
挂电话后的奈奈看向工藤,细白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面带严肃地叮嘱他:“你也听到了,咒灵不仅手段莫测,连人脉也比想象中也广,你轻易还是不要再插手的好。”
“不过既然你知道了也该有点防范,等过两天给你送个东西,你以后带着,能降低被咒灵盯上的风险。”
虽然正常来说普通人能被咒灵盯上的概率本来就不高,但也倒霉的时候可就说不准了。
奈奈想,就以工藤这和她一起调查一下就要遇到半人半咒灵的运气,还真不好轻易下结论。
两人吃完饭时天都快黑了。
奈奈看了眼餐馆左前方草丛的位置,趁着没人注意她又摸出几颗糖来,路过的时候顺手丢下去,然后拉着工藤新一去了僻静无人的小巷。
“反正你都知道了,咱就换个搞笑的交通工具吧。”
伴随着奈奈的一声自言自语,工藤新一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就像是被丢进了洗衣机一样,天旋地转,五脏六腑仿佛被挤压,整个人都晕的不行,然而等这种感觉消失,他眼前赫然是熟悉的大门——帝丹高中对面甜品店隔壁的一个小巷子里,刚好能看到高中的大门。
工藤:?!!!
“你会——”惊呼还没说完,工藤就注意到了自己那略有些响亮的声音,于是主动压着嗓子小声道,“你会瞬移?!”
“嘿嘿~”奈奈笑得可甜可乖,软白的脸颊显得柔软还肉乎乎,孩子气倒是更加明显了些,“五条特快专列,诚惠五百円。”
说着还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一副讨工资的状态。
工藤:……这钱是给还是不给呢?
但想到今天坐车比这五百円更贵,工藤还是给了,但给完之后工藤就后悔了,因为小孩儿收了钱喜滋滋地自言自语着:
“我还是第一次带人呢,看来这次尝试很成功,我可真是太棒啦!”
工藤:……所以我拿你当小伙伴,你拿我当小白鼠是吗?
第96章 调查推理第十二天
奈奈和工藤新一很快分道扬镳。
原本工藤还想发挥一下绅士风度问奈奈一句需不需要他送她回家, 但想到刚刚那段让他头晕目眩有些“晕车”的五条特快专列旅程,他觉得自己的提议只是在拖奈奈的后腿罢了,所以他干脆也不多此一举,聊了两句就往家走了——从校门口到家门口的路他还是很熟的。
目送着工藤新一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奈奈毫不犹豫地瞬移回了八原, 也就是她和工藤用过晚饭的那家餐厅附近的视线死角。
又一次在之前那个草丛里看到熟悉的褐色毛团子, 奈奈丝毫不觉得意外, 因为很明显, 这毛团子之前就是追着她到了这里, 估计是喜欢吃糖吧。
距离她离开这里再回来也才过去不到五分钟, 小毛团子还没离开也是正常的。
趁着时间也不早了, 周围也没什么人,奈奈眼明手快地把毛团子掳……抱进了怀里, 然后窜进了不远处的树林深处。
小毛团子虽然喜欢糖,也察觉到奈奈对它没什么恶意, 但突然被这么抱在怀里禁锢住, 还是慌得不行, 短短细细的白色小胳膊在空中挥舞着,嘴里也发出极细弱的“嘤唔嘤唔”声。
确定四周无人的奈奈竖起食指比在嘴巴前面,发出“嘘”声失忆怀里的小毛团子安静。
“我不是要伤害你, 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小毛团子不知是不是听懂了, 挣扎的力度减弱不少,虽然就是之前那力道也根本算不得什么吧, 但奈奈还是松了口气。
想着自己也算是有求于“人”怎么也得态度好点,于是奈奈把毛团子放下, 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果,食指指腹大小, 外面包着流光溢彩的透明包装纸的那种糖果。小毛团子显然很喜欢,瞬间停下了所有挣扎,乌溜溜的豆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奈奈的手……里的糖。
“我问你答,乖乖配合的话这些糖都是你的。”
小毛团子这才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那把糖果上移开,仰头望着蹲在它面前的奈奈,像是在发呆,但更大的可能是在思考,因为它很快就点了点头,乌亮的小眼睛带着一种懵里懵懂的乖巧。
奈*没有良心*奈瞬间有种欺骗无知小孩儿的错觉,但她想想自己要问的事情,就又把那点儿错觉抛开了,然后径直开始了询问:
“你会说话吗?”
小毛团子先是没有反应,像是试探一样地看了奈奈的眼睛一眼,然后犹豫地摇了摇头。
虽然这番表现有撒谎骗她的嫌疑,但奈奈并没有深究,而是挑了下眉,继续道:“既然不会说话,那我问你的问题你就点头或摇头,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懂吗?”
小毛团子迅速点了点头。
奈奈对小毛团子的反应很满意,也跟着点了点头,不过为了防止这小毛团子有胆量骗她,她还是要做出点警告。
“我这个人呢脾气还行,你对我诚实我就给你奖励,”说着举起手中的糖果,在小毛团子眼前晃了晃,满意地看到小毛团子的豆豆眼也跟着糖果的移动而转动,然后缓缓收回手,指了指远处的一棵树墩,“但要是你骗我,我也会生气,会给你一些惩罚。”
冰蓝色的大概只有小拇指盖儿那么大点儿的咒力球出现在她的食指指尖,然后顺着她弹指的动作径直飞向那棵树墩,瞬间将树墩洞穿出一个洞。
小毛团子很久没见过这么凶残的“人”了,被吓得整个团子僵住,不敢动弹,连豆豆眼都不敢眨巴了,只愣愣地望着那个洞发呆,大概五秒过后,小毛团子仿佛反应过来一样,浑身的褐色毛发应激似的炸起,但又在小毛团子不知从哪摸出一颗奈奈之前丢给它的糖果舔舔之后很快平顺下来。
奈奈见它吃糖也不意外,只是伸出刚刚甩出咒力球的食指,在小毛团子一脸惊恐地就差在脸上写出“你不要过来”的目光中,戳了戳小毛团子的额头。
“也不知道你这毛乎乎一团是怎么做到表情这么丰富的。”丰富也就算了,偏偏她都还看了出来。
不过也不重要了。
奈奈想了想,开始了她的询问。
“你是精灵?还是妖怪?”小毛团子在奈奈说到妖怪时点了点头,粉乎乎的舌头还在舔着糖球,看起来有种异样的可爱,但奈奈却并不在意,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关注,“八原是有很多妖怪吗?”
嘴上这么问,但奈奈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八原的“那种力量”那么丰沛,是不是就和这里的妖怪有关呢?
不出意料看到了小毛团子点头,奈奈几乎瞬间想到了上辈子看的各种修仙、仙侠相关的小说和影视剧,对“那种力量”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非常适合的名字——灵力。
大概是她终于想通了的缘故,六眼也发生了变化。
之前对于那种力量六眼看来看去也只能得出一个【未知的强大力量】的信息,但现在已经变成了【灵力】。
这一点之前在咒力和异能力上已经体会过了,奈奈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多少还是对灵力的存在感到意外,但短暂的意外过后,她就想到了自己之前也吸收过这种力量,只是这个力量和咒力并不相容,她就再没有吸收过了。
奈奈倒不是非要吸收灵力去做点什么,只是因为灵魂来自东方,本能地对灵力有种向往,尤其再联想到之前看到的关于灵力的设定,什么天地自然之力、宽筋拓脉、驻颜美容等等,心动也是正常的。
只是相较于心动,奈奈也很清楚,再心动也没用,除非她能掌握平衡咒力和灵力的方法,否则灵力于她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东西,反而是什么不定时炸.弹.也说不定。
所以奈奈想了想,倒也没再问和灵力有关的事情,而是问:“你知道哪里有能和我沟通的大妖怪吗?”
找大妖怪也不为别的,奈奈一方面是想问问灵力和咒力有没有办法平衡使用,没有的话她也不强求;另一方面,奈奈是想问问在妖怪这边,有没有能破除咒术的方法。
会想到这一点还是因为咒术界的固步自封,甚至已经到了封闭的程度——当年清朝的闭关锁国都没这么封闭的,所以奈奈突发奇想,也许能跟引入异能力一样——特指成为高专老师的兰波——也引进些妖怪或者修行者。
只是这个问题小毛团子明显犹豫了,糖都不舔了,整一个炸毛起来,像是鼓足了气的河豚。奈奈赶紧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
“你放心,我不是要伤害妖怪,也不是要捉妖,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如果你知道最好,如果不知道也没关系。”
但小毛团子似乎并不相信奈奈的口头保证,依旧炸着毛,满是警惕地瞪着她,那藏在茂密褐色毛毛之下的嘴巴终于露了出来,与嘴巴一起出现的,还要小毛团子那一口尖牙,锯齿状,足见小毛团子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
只是奈奈不曾冒出过从灵力方面搞点什么整治咒术界也就罢了,现在有了这个念头,自然是不想白白放弃,于是奈奈想了想,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你是妖怪,我是咒术师,那你应该知道,我们都属于立下束缚不能违背的那种ren……生物,所以这样,我立个束缚,保证只要你带我去见的大妖怪不对我出手,我也绝不伤害它,如何?”
就在奈奈言谈间,她明显能感觉到什么,像是一道锁链,但格外轻盈地圈住了她的身体一瞬,却又很快消失了,奈奈就知道,这应该是束缚成立了。
而小毛团子也仿佛注意到这一点,炸起的褐色毛毛慢慢平顺下来,又恢复了那副弱小、乖巧、毫无攻击力的样子。然后它短短的胳膊伸了出去,等奈奈反应过来把糖果放到它“手上”,小毛团子才像是带路一样,转身朝着树林更深处走去。
这时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但还没全黑,只是树林深处的大树遮天蔽日,在奈奈看来就仿佛已经陷入了黑夜似的,虽然这对她的行动完全没有影响,但奈奈还是觉得新奇——她可从来没在这个时候进过树林。
越往里走,越能发现奇妙之处。四处飞舞着的带着流光“尾巴”的蝴蝶,周身凝聚着浅淡荧光的绿植,以及那愈发澎湃的蓬勃能量——也就是灵力。
奈奈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大妖怪能生活在树林里,却丝毫未被人类发现呢?
跟着走到最中心奈奈才知道,原来是一棵树,一棵目测也有千百年的大榕树。
…………
那棵树长得格外粗壮,大约要十个人围着才能堪堪合抱住它的树干,树顶的枝叶茂密而繁盛,垂落的枝叶更是层层叠叠,给人一种随时要压下来的感觉。奈奈个子娇小,走到树下就仿佛完全被这大树遮蔽起来,仰头能看见虬劲的枝干向外延伸,更有一种随时可能会被榕树的枝叶包裹住的错觉。
奈奈也不知道榕树是不是常年都这么青葱,但或许是先入为主,认为这榕树是个大妖怪,总觉得榕树的枝叶如此茂密,枝干如此粗壮,应当和它的身份脱不开关系。
正想着,带路的小毛团子仿佛见到亲人似的,哒哒哒跑到了榕树前,伸着它那细细短短且白生生的胳膊抱着榕树贴贴。
当然,“哒哒哒跑”这个形容是奈奈加的,其实小毛团子身上的毛毛太长,完全遮住了它的脚——如果它有脚的话,在奈奈看来,小毛团子的移动方式应该是滑行,或者说,飘来飘去(?)。
总之,小毛团子贴到大榕树上没一会儿,就再次开始“嘤唔嘤唔”地叫唤,同时细细白白的短胳膊还时不时比划两下,从对方比划时偶尔会落到自己身上地“手势”来看,奈奈猜测,小毛团子应该是在跟大榕树介绍自己。
奈奈:……应该没说我坏话吧?
正想着呢,身体已经先一步躲开了朝她伸过来的枝条。
枝条纤细柔韧,上面的榕树叶子足够奈奈认清这枝条是从哪来的,只是心中多少有些疑惑:这是要攻击她?难道小毛团子说她坏话了?
但躲了两次奈奈就发现,这枝条好像没什么恶意,反而像是想圈住她,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奈奈想了想,不再反抗,只是无下限始终处于运作状态。
被枝条圈住腰肢的触感有点神奇,而枝条迅速收缩带着她在枝干间穿行,最后把她丢进榕树上方一个树洞里的动作也很不温柔,是奈奈忍不住要再次怀疑小毛团子说了她坏话,而这个榕树妖要伺机报复的程度。
一个翻身平稳落地,奈奈好奇地打量起这个树洞。
树洞内部像是隔开了一个独立的空间,除了榕树的清香味和那黄绿色的内壁,完全看不出是树内空间,相反的,这里有枝条编织成的吊床,树木打造而成的桌椅,桌上还放着一套木制茶具,看上去和人类的房间也并无区别。
就在她打量的时候,浅绿色的荧光从树的黄绿色内壁上凝聚,慢慢凝成一个人形,然后奈奈就见到了一个发色墨绿,耳朵尖尖,五官精致,穿着像是希腊神话故事中描述的神袍那样的白色袍子,只是皮肤微黑的精灵,或者说,榕树妖。
榕树妖应该是个挺温柔的脾性,看到奈奈打量的目光不恼不怒,反而温和一笑,细长的眼睛带出几分风流意味,但凡换个小姑娘来就能红了脸——可惜奈奈顶着的是一个小孩儿的壳子。
早就因为自己这具小孩儿身躯而对美色仅止步于欣赏状态的奈奈不但心如止水,还能直入主题:“你是榕树妖,那你有能让咒术师使用灵力的方法吗?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要不危及他人生命违反伦理道德就行。”
榕树妖明显对奈奈的直接很惊讶,祂墨绿色的眼睫翕张两下,唇角蕴出些许好笑的意味,磁性的声音圣洁而高雅:“汝何知吾定有解决之法?汝又何知吾愿与汝交换?以吾之能,何事吾做不到?”
奈奈愣了一下。
这个愣不是因为对方声音好听,也不是因为对方的问题很难回答,而是单纯的,没太听懂。对方的发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音调,让祂的话变得有些难以辨认,更何况奈奈的日语水平也就那样,所以奈奈一时没听懂也不奇怪。
只是在对方看来就是沉默的时间太长了。
榕树妖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悦:“吾所问,汝为何不答?”
奈奈虽然乍然没听懂,但从语气也听出来对方不高兴了,猜也能猜到对方是因为什么不高兴,只是她也不是故意的。于是瘪了瘪嘴也有点被误解的委屈,不正面回答对方的提问:“您的发音有点独特,我需要辨认一下,您能不能等我会儿?”
相较于奈奈要辨认祂的发音,奈奈的发音就很正常了,就是标准的,不带任何口音的,发音。
榕树妖活了那么多年,当然是能听懂的,正是因为能听懂,才觉得有一丝丝尴尬。这丝尴尬不为别的,就为了祂那奇特的发音。
祂是一棵树修炼成的大妖,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囿于天性,祂在说话这方面并没有多少天赋,加上祂隐蔽于世不和人类来往,哪怕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也不和人类交谈,所以祂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发音有些怪,被这么点出来,当然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不过祂也只是有那么一小会儿的不自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奈奈用的词是“独特”,她没有看不起或嘲笑的意思,又觉得有些舒心。
祂想到奈奈之前问祂的问题,指尖轻轻点了点,细嫩的带着点点绿意的枝条于奈奈手腕间生长缠绕,然后变成一个精致的仿佛藤编的手镯。在奈奈惊讶的目光中,榕树妖笑着开口:
“吾不知如何解答汝之疑惑,送汝一礼,或许另有缘法。”
奈奈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就感受到腰间那熟悉的触感及拉扯感,然后眼前一花,她就已经在树洞外了。
懵圈的奈奈仰头看看树,再低头看看手上的枝条缠绕的手镯,整个人有种“我不解但大受震撼”的空茫。
小毛团子似乎早就等着她了,见她出现在榕树下,非常熟练地干起它带路的工作,不给奈奈任何开口的机会,蹦跶起来抓住她的手,然后在榕树枝条的帮助下,带着她离开了榕树的荫蔽范围。
离开和前往时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这次目之所及没有发光的蝴蝶,也没有绿莹莹的草木,所有的植物动物都仿佛最平常的那样。奈奈隐约意识到,没有小毛团子带路,她就是凭着记忆去找,也绝不可能再找到那棵大榕树了。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方的一种防护措施,但奈奈深觉得这防护措施对她无效,倒不是她能瞬移过去——她定位不了也瞬移不过去——而是她根本没记住路,所以别说是这种限定进入方式了,就是大剌剌让她进去再出来,她再想去也找不到地方。
回过神站在树林外圈,面前是举着双手明显在讨要些什么的小毛团子,奈奈才明白对方刚刚为什么那么积极地牵着她手带她出来。
——根本不是榕树妖的指示,而是这小毛团子又想要糖了!
奈奈不由无奈扶额,觉得这小毛团子嗜甜的模样真是和五条悟一模一样,都让她有点脑壳疼。
不过人家好歹是带她出来了,报酬还是要给的。只是……奈奈摸了摸兜,有些纠结:“没有硬糖了,奶糖吃吗?”
说着奈奈还掏出一块奶糖来撕开包装。
醇香的奶味和清浅的甜味一同蔓延到小毛团子鼻尖——尽管也看不出来哪里是它的鼻子,但奈奈很确定,她看见小毛团子的豆豆眼亮了,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抢走了她手上的奶糖。
奈奈挑了下眉,心中有了主意。
她又摸出一把奶糖来,捧到小团子面前,笑盈盈的:“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位榕树大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说着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枝条镯子。
“告诉我的话这一把奶糖都是你的。”
小毛团子明显很心动,但它不会说话,只能“嘤唔嘤唔”地比划,好在它比划的还挺灵性,奈奈隐约猜到了一点。
“你的意思是,祂是心情好才给我这个的?”
小毛团子忙不迭点头,然后张着胳膊就要去拿奈奈手里的糖,奈奈躲了一下,在小毛团子生气前开口:
“你确定只是因为这个?”
小毛团子明显心虚地眨巴眨巴眼睛。
“看来还有别的原因咯……”奈奈思索了两秒,很快就有了想法,“是不是还因为祂对我的问题没办法解答?”
似乎是很意外奈奈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小毛团子愣了一下,然后把头点的跟三倍速的小鸡啄米似的。
奈奈看得好笑,却也说话算话,把那把糖给了小毛团子,若有所思地盯着出来的方向。
刚刚是她没想通,但现在经过小毛团子的反应,加上慢慢明白过来那位大妖独特发音之下所表达的意思,奈奈已经知道那位大妖为什么给她这个镯子了。
喜欢她倒是不至于,应该是出于一种“你问我问题但我解答不了你,可是来都来了还是别白跑一趟”的想法,给了她这个,而且人家那道行不知道多深,心情好给点儿小玩意儿可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怎么说也是肆意妄为但不怎么任性的大妖怪。
但不管怎么说吧,奈奈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镯子,入手是枝条木制的钝感,但并不粗糙,触感极佳,白.嫖.一个镯子,怎么都是她赚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奈奈眯眼笑了笑,心情很好地戳戳小毛团子的脑袋,想着榕树妖那句“另有缘法”,哼着小曲儿瞬移离开了,离开之后才发现,虽然她好像并未和那榕树妖待很久,但夜色却已经悄然而至,天黑了,稀稀疏疏的星挂在天上,静静地闪着光。
而奈奈只欣赏了一小会儿就意识到,是时候去南田家转一转了。
第97章 调查推理第十三天
奈奈找到南田家比预想中多花了些时间, 原因很简单——奈奈又迷路了。
说迷路并不准确,应该说奈奈迷失在了南田家所在的住宅区,她没摸清这片住宅区的布局规律,于是在找门牌时多绕了点路, 不过对于奈奈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反正她都是瞬移的。
不是第一次偷听的奈奈熟练地摸上南田家的房顶, 然后找了个人多(在六眼看来应该是负面情绪逸散体比较多)的位置——对应房间内的布局是餐厅——的天花板坐了下来。
一家人正在吃饭, 听交谈的声音不难判断是很和谐的一家, 在查到的资料上也是这么显示的。
父亲是个风趣开明的大家长, 母亲是个温柔体贴的全职太太, 两个儿子——哥哥南田雅也和弟弟南田和也——除了风流花心了些以外也是品学兼优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正在读大学。
——如果小梨绪还活着,她也该是在读大学了。
想到这里奈奈还有些惋惜。
在奈奈看来, 小梨绪虽然也是加害者,但她更是一个受害者, 她的一生是悲剧而凄凉的, 活在利用和欺骗之中, 临死前连一个真正能说心底话的朋友都没有。
扯远了——正是因为南田兄弟俩是大学生,现在还没开学,所以他们才能有现在坐在家里和父母吃饭的悠闲时光。
奈奈不由将嘴里的棒棒糖咬的咯吱咯吱响, 说不出是对于此刻自己兢兢业业偷听而对方却能畅享美食的不满, 还是对方明明也是学生却还没有开学格外悠哉的嫉妒,又或者, 二者都有。
总之,在棒棒糖被她咬的稀碎稀碎后, 这点子不满也好,嫉妒也罢, 都已经随着消失了。
“看”着兄弟俩走回自己的房间,奈奈也跟着转移了位置,悄默声摸到南田兄弟卧室的屋顶,继续她的偷听大业。
说来也是神奇,这兄弟俩关系好的出奇,虽说是双胞胎,可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年纪——都小二十的人了,还同住一间卧室吧?又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
这一点很值得怀疑,奈奈默默在心中标记重点。
偷听是一项相当需要耐心的工作,因为很有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很有可能都不会有人说话,这就需要耐心,再耐心地等待。
奈奈仰躺在屋顶上,数到第一千一百八十九颗星星——中间还不知道重新数了几回——的时候,屋顶下方的动静有些变了。
弟弟南田和也接了个电话,听着是他的女朋友,两人甜言蜜语了好一段时间,电话才被挂断。
奈奈本以为这就是一通普通的电话,只是说明南田和也这人油腻罢了,没想到背后还藏着大事。
在南田和也挂掉电话没几秒,哥哥南田雅也突然开口:“还是那个叫纱织的女生?”
“对啊,”这是南田和也的声音,他的语气相较于南田雅也更吊儿郎当一些,甚至不夸张地说,带了些浪荡子的轻浮,“这女生实在太像他,有点舍不得。”
“你不是答应我和她分手了吗?”南田雅也的声音有些严肃,不难听出他生气了,“我们约定好了的,互相不再找和他相似的人,他已经——”
突然收声,但奈奈却隐约猜到了什么,不由屏住了呼吸。
“我知道,但我们和他也就是初中交往了一段时间,他跳楼和我们又没有关系。”南田和也的语气有些无所谓,“现在想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还是挺对的,小梨绪出事之后我可真是越来越想他了,当初怎么就……”
“和也!”南田雅也听起来是真生气了,但他在喊了弟弟的名字之后又很快压低了声音,“不是说好不提他了吗?”
“这有什么的,怎么,你还为当初顶着我的名头跟他交往的事儿心虚啊?”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奈奈不由侧了侧头,让耳朵附在屋顶上——尽管有咒力加持的情况下这个动作的实用性大大降低。
“当然不是!”南田雅也反驳的很快,但众所周知,反驳越快越说明心里有鬼,“我只是听说,他是因为穿女装被嘲笑,心理压力太大才轻生的,所以……”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愧疚难安?”南田和也的语气带了点讽刺,“别搞笑了我亲爱的哥哥,你和我是一样的,骨子里就没有自责那种基因,否则你也不会答应我的交换游戏不是吗?”
[交换游戏?那是什么?]奈奈顺便戳了戳天天在她意识里装睡的书,[你晓得不?]
书也有点懵:【不知道啊……这顾名思义,结合他们俩双胞胎的身份,应该是交换身份吧?】
[哦~]奈奈恍然,随即疑惑,[什么样的交换游戏会让人愧疚呢?]
很快,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原来这兄弟俩因为是双胞胎,从小到大都是同学校,大部分时候还同个班级,最喜欢的游戏就是交换游戏——即兄弟互相扮演对方,让别人猜。
两兄弟刚开始对这个游戏的“体验感”并不好,因为小时候两人虽然长得一样穿得也一样,但性格方面还相对单纯不怎么会扮演对方,所以总是被认出来,于是两人吸取教训,越长大反而被认出来的可能性越小,有时甚至连父母都能骗过去。
——以上是奈奈根据兄弟两人的对话推理出来的。
两人交谈的内容要比奈奈推理出来的过分的多,因为奈奈推理出来的只是两人年少时的游戏方式,现在成年了,他们的游戏方式换了。
简单来说就是,不管哥哥雅也还是弟弟和也,都想找一个能分得清兄弟俩的对象——之所以用对象而非女朋友,是因为两人男女不忌都交往过——为此,两人会交换身份,也就代表着交换对象,甚至包括和对象发生关系的时候。
——听到这里的时候奈奈有点生理性反胃,觉得这兄弟俩多少有点儿变态在身上。尤其听到弟弟和也用一种相当不屑的语气说着那些分不清他和哥哥而被兄弟俩玩弄的对象时,奈奈差点气得把屋顶砸碎,还是书提醒她正在偷听才勉强拦住了她。
只是还是很生气。
奈奈叼着棒棒糖,气鼓鼓地继续听着弟弟忆往昔。
“……我们是天生坏种哥哥,你那不必要的愧疚在我面前就不用出现了,毕竟当初哄着小梨绪穿裙子的时候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奈奈很想说,神TM天生坏种,什么时候天生坏种也成为一个人做坏事的借口了?天生坏种的人知道吗?而且谁说的天生坏种的人就一定是坏人了?错的从来不是天生坏种,而是控制不住自己恶念的垃圾好不好?
只可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也有一点说的没错,他哥哥和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雅也明显被和也的强盗逻辑说服了。
奈奈气得翻了个白眼。
【冷静点,你现在该想想他们和小梨绪之间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把重点放在他们坏不坏。】
相较于暴躁中的奈奈,书显然更加冷静沉稳。
奈奈没别的优点,听劝算是一个——当然也是选择性听劝,她知道自己现在生气也没什么用,所以只能转移注意力去分析。
从兄弟俩透露的信息来看,这俩人应该也对小梨绪玩儿了交换游戏,比如弟弟说雅也“顶着他的名头跟小梨绪交往”,也就足以证明,刚开始小梨绪有好感的是和也,但从后面的交谈来看,和也对小梨绪似乎又有点挂念。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雅也和小梨绪交往过,并哄骗着小梨绪穿裙子。
这两人或许和背后那个缝合线没什么关系,但就他们的行为来说,应该也是无意中推动了小梨绪对女装向往的人之二。
[但是……为什么不管是资料还是田中老师,都没记载和发现这两人和小梨绪之间有过一段过去呢?]
像是对奈奈感到无语,书的声音带了点明显的嫌弃:【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时候的小梨绪是以男生身份活动的,而男生与男生之间的情感关系更小众,也更不为人所接受呢?】
奈奈瞬间:[啊~~对吼,还有这一说法。]
大概是因为上辈子生活环境相对现在而言更加开放包容,加上奈奈本身对于这些感情的事都是不论是否理解或能否接受,都保持一种尊重的态度,所以遇到野原久和南田兄弟时也没觉得他们的恋爱对象是男生有什么不对。
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但奈奈却也知道,人有渣与不渣的区别,在她看来,南田兄弟渣的简直不能用人渣形容,得是人粉吧——都渣成沫沫了。
这种想法来源于他们的交换游戏。
无伤大雅的交换游戏或许是考验恋爱对象的一种方式,可你们这样的交换游戏和侮辱有什么区别?你们了不起,你们想找个真心爱你们分得清你们的人,那你们也得付出真心吧?就看你们对恋爱对象的态度,应该也没怎么上心吧,不然怎么能忍心用交换游戏去侮辱人家呢?
真是活该找不到对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奈奈觉得既然连生养你们的父母都分不清,又怎么能强求只和你们相处了短短时间的恋爱对象呢?
更何况……奈奈不禁想,就算真的有人能分清你们兄弟两个,面对你们这种极其伤人的交换游戏,那些人又怎么还会愿意去爱你们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奈奈活动了下四肢关节,将手指按的啪啪作响。
虽然小梨绪的阴谋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但就凭这兄弟俩的渣渣行为,也足以支持她给他们一个教训——虽然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做这事,但如果不教训一顿,她也是真的心气难平。
漂亮的眼珠转了转,奈奈计上心来。
既然要教训,那就要更深刻一点才对。
这样想着,奈奈瞬移到南田家的院子里,扯了一床南田太太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色床单——顺走床单的时候奈奈还默念了句“南田太太对不起,要辜负你的辛勤劳动成果了”,又在他家外围转了一圈,找到南田家的电箱,然后,毫不犹豫地,啪嚓拉掉了标有卧室1和卧室2字样的电闸。
尽管不知道到底是卧室1还是2,但按照这个标识,统共就俩卧室,总有一个是的吧?
果然,两个电闸同时一拉,南田兄弟俩的房间瞬间熄了灯。
奈奈微微一笑,将床单往头顶一罩,化身白色床单阿飘,巧妙的是,由于奈奈个子小小,床单能完全遮住她,甚至当她“飘”在空中的时候床单还会长出一截,看上去真就像是无脚的阿飘一样。
做好准备的奈奈勾唇一笑,然后瞬移到南田兄弟俩的窗户外面,叩叩叩敲响了玻璃。
第98章 调查推理第十四天
此时大约晚上九点半。
夜色已深, 月光却有些暗淡。不知是不是天意也想配合奈奈教训整蛊南田兄弟俩的“坏主意”,一片巨大的云彩飘了过来,遮住了原本还算皎洁的月亮和稀疏的星光。
灯光熄灭的房间内,兄弟俩还有些茫然, 不过也算镇静, 不过是停电而已, 之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兄弟俩甚至都还能坐着, 并且捏着手机给自己照亮。
一切看似正常, 弟弟和也甚至还有闲心吐槽:“怎么突然停电了?物业之前好像也没通知过吧?”
哥哥雅也当然也不清楚, 家里的事向来是他们的母亲全权负责的, 所以他摇了摇头:“不清楚,可能是跳闸了吧……”类似的状况之前也不是没出现过。
然而后面半句话还没说出口, “叩叩叩”的敲击声就打断了他的话。
敲击声并不响亮,相反的, 因为奈奈披着床单手被包裹在床单里面, 敲击时指关节也是隔着一层舒适的布料的, 反而使得声音有些闷,但此刻的氛围实在太微妙了。
兄弟俩刚洋洋得意地说完之前的交换游戏,对那些他们交往过的人评头论足, 结果突然就断了电, 加上外面又是黑夜,如果不刻意去想虽然也不会觉得恐怖, 可偏偏,突然响起了敲击声。
哥哥雅也相对弟弟更有“道德感”一点, 这会儿他比弟弟要更慌一些,因为他很不合时宜——在奈奈看来应该是非常配合才对——地想到了一些恐怖画面, 比如,该不会他和弟弟,要遭报应了吧?
从这点儿心理活动来看哥哥确实是有点道德感的,但不多,因为就算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并不对但也没有悔过或纠正的意思,既如此,那又能算哪门子的道德呢?
但这种“该不会要遭报应”的想法并未持续很久,因为相较于这种“不可能的事”,父母发现停了电过来跟他们说明情况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这样想着,雅也推了下弟弟的胳膊:“应该是妈过来了,你去开下门。”
“你怎么不去?”嘴上抱怨着的和也动作却还挺利落,径直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然而……
和也看着漆黑却空无一人的门口,咽了下口水,猛的关上了门,声音带着些许恐惧,以至于听起来有些沙哑:
“哥,没有人……”
雅也只觉自己仿佛心脏狠狠一颤,各种恐怖的画面争先恐后地在脑海中浮现,让他的手都痉挛性颤抖起来。
奈奈“飘”在窗外有些好笑,心里默默和书讨论:[你说这兄弟俩是不是该的?统共就拉了两个电闸,偏偏一个是他们房间,一个却不是他们父母的房间。]
这一点奈奈也觉得挺神奇,她看着卧室1和卧室2的电闸,想当然以为是他们父母和兄弟俩的房间,结果没想到,一个是兄弟俩房间没错,但另一个可能是空闲房间,以至于他们父母现在毫无反应。
——简直就好像是天意要创造一个让她能好好教训教训这兄弟俩的环境一样。
【看来是了。】——才不是。
书悄悄做了个手脚,毕竟是能让人愿望成真的存在,祂是没办法改变房间布局的事实,但稍微改变一下南田夫妇的行动——接到电话去书房议事——还是可以的。
因为祂也看这兄弟俩很不爽,而且奈奈想要教训这两个人渣,祂又怎么能不帮忙呢?
总之,现在的氛围正好,兄弟俩都处于一种心态稍微有点恐惧,但还算冷静的状态,只要一步一步推进,气氛烘托到位……
吓不死也要吓破胆才行!
这样想着,奈奈无声地布下个帐,但和之前的帐有所区别,这次的帐并非是困住咒灵,而是困住里面两个普通人,同时禁止普通人进入。
帐的存在能将兄弟俩与父母隔开,同时能有效阻隔声音的传播,也不会被两人的父母看到帐内的情形。
总之,这个帐能让兄弟俩充分体会一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求助无门的痛苦。
黑心了一波的奈奈笑得眼睛眯起,心满意足看着房间内发觉门外无人后有些慌张的兄弟俩。
哥哥在得知情况后第一反应就是开门去看,然而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看到,他喉结紧张地滚动,几乎是瑟缩地伸出手去试探,然而这会儿奈奈已经布下了帐,他伸出手去能碰到的,应该是无形的屏障。
看不见,摸着也没有什么触感,但是能感受到一股明显的阻力。
雅也骇得刷一下缩回手,跟刚刚弟弟慌忙关门不一样,他是“嘭”一声猛的把门关上,生怕慢一步就有鬼进来似的。
旁边的和也察觉到哥哥的不对,声音颤抖:“哥……”
雅也闪身到弟弟身边,握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发紧:“我们好像被困住了,外面有一层什么东西,手是伸不出去的。”
“什么?!”和也慌了,“怎、怎么会这样?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不成?”
“爸!妈!”
和也试着用喊叫来寻求帮助,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又扯着嗓子喊了两遍,依旧没有回应。
和也和雅也对视一眼,眼中是深深的绝望,然后两人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开始在房间里乱转,制造各种动静想要引来父母的注意,却都没有任何用处。
两人额头上很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就连衣服都有被汗水打湿的痕迹。
窗外的奈奈已经掀开了床单,注意到两人不寻常的慌乱后机警地眯了眯眼:[这俩绝对做过什么亏心事吧?]
不然怎么能慌成这样?
但两人刚刚聊天时的嚣张语气还在耳畔萦绕,听着也不像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事儿啊……
【难道……他们逼着女生堕胎过?】书纠结着给出一个猜测。
毕竟兄弟俩那么慌,定然是做了亏心事的,浪荡子,花心不负责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事儿,那能让他们心虚慌乱的……应该是逼着女生打胎吧?
这个只是猜测,但已经足以让奈奈怒火中烧了,可谓是气上加气。
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趁着兄弟俩举着手机在房间里转圈圈,想要找个“出口”的时间,心里又有了主意的奈奈冷笑一声,又扒拉好床单,抬起了手。
“叩叩叩——”
有些沉闷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慌得团团转的兄弟俩几乎瞬间挤在一起,背靠着背警惕地环顾四周。
那敲击声过于短暂,以至于两人都没发现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奈奈不由吐槽两人在这方面是个傻的,然后再次敲了敲窗户,这次的敲击声要比之前的更加急促,而且从指节敲击换成了手掌,在兄弟俩听来就好像是那个“鬼”已经迫不及待了似的。
兄弟两个这下终于找到了声音来源,分别抄起身边能防护的工具——棒球棍和椅子,警惕地盯着窗户的方向。
要说奈奈也是坏得很,她的帐设置的非常灵性,几乎和窗户只有十公分的间隔,而她本人却“飘”在帐外,所以在兄弟俩看来,就是两团白色的,辨不清形状的“东西”贴在玻璃上,那两团白色像是衣服,但里面不知什么东西——其实是奈奈的手指——还在向外挣动。
单凭脑补就把自己吓得不轻的兄弟俩靠在一起,见那两团东西被阻挡在玻璃之外,都松了口气:
“看样子它进不来!”
语气中的庆幸显而易见。
奈奈藏在床单下的嘴角轻轻上扬,以一种轻快的语气对书道:[你说我要不要配合他们一下呢?]
【你想怎么配合?】
[当然是让他们以为自己在安全区,实际上只是瓮中之鳖而已喽。]
说着,奈奈就开始拼命拍着窗户上的玻璃,把玻璃砸得哐哐响,偏偏又控制着力道,做出一副进不去而无能狂怒的状态。
兄弟俩见状还真放松下来,倒是没放下护身的工具,只是有那个心情闲聊了:
“看样子这个房间还是安全的。”
“但还不知道该怎么杀死那个东西,要杀掉那个我们才能一劳永逸吧……”
听到这里奈奈皱了皱眉:[虽然但是,上来就要杀掉我也太狠了吧?]
书:【你这纯粹是讨厌他们所以看他们哪里都不顺眼吧?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想干掉突然出现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存在吧?】
[那我不管,]奈奈表示自己非常任性,[反正他们就是想干掉我,那我是不能忍的。]
于是不讲理的奈奈手握拳,咒力附上,一拳砸在玻璃是,然后刚刚仿佛坚不可摧的窗户玻璃,瞬间就碎了。
兄弟俩:!!!
都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奈奈披着床单瞬间移动到了俩人面前,介于做阿飘也要飘的有气势,所以她飘得比两人高了一个头左右,正好能让他们看到那仿佛空荡荡的床单下方——没有脚的存在。
兄弟俩当然是不想就这么束手就擒的,当即奋力挥出手中的“武器”。
他们看不到咒力,只知道那个没有脸也没有身子,就好像幽灵似的鬼只是抬了抬手——可能是手,棒球棍和椅子就被打飞了,甚至还碎了。
两兄弟心里一个咯噔,直面鬼的恐惧让他们无措的同时又生出“拼死一搏”的勇气,所以两人当即就对了个眼神,打算从碎裂的窗户向外逃。
奈奈发现他们的意图也不拦着,甚至故意扑空给两人往窗户跑的机会,然后笑津津地看着两人撞上帐又掉入房间,躺在地上呼痛。
想了想,奈奈又飘下去,在两人恐惧的表情中,用一种懵懂无知的语气开口:
“你们,长得一样,谁是我的爸爸呢?”
虽然语气懵懂,但因为此刻的状况实在恐怖,在兄弟俩听来,奈奈的声音可以说是自带阴森特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去捕捉奈奈透露出来的信息,听到“爸爸”这个词之后两人原本布满汗珠的脸一瞬惨白。
此刻,两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完了,之前被打掉的孩子找上门了!
第99章 调查推理第十五天
奈奈对两人的作风有所猜测, 所以才会想到冒用两兄弟孩子的名义试探,而两人的表现印证了她的想法——他们确实干出过让女孩子打胎的事,这一瞬间,奈奈是真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她到底忍住了。
只是心中愤懑难平, 于是用更轻更缓更温柔, 在这夜色之中听起来也更恐怖的声音问到:“你们, 谁是我的爸爸呢?”
眼瞅着那幽灵又凑近了他们, 兄弟两个吓得浑身发抖, 倒还是挺讲义气的, 没有互相推诿, 而是抱成一团, 口径一致:“什么爸爸?我们没有孩子!”
“对,一个孩子都没有!没生下来的怎么能算呢?”
奈奈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没生下来的孩子就不算?倘若就是个没自我意识的受精卵或胚胎也就罢了, 要是已经成型的胎儿呢?
俩男人可真没一个好东西。
恨恨想着,奈奈故意用一种幽怨又委屈的可怜语气哼哼唧唧:“爸爸, 不认宝宝了, 爸爸, 好过分……”
然后呜呜呜哭起来,仿佛真的是什么柔弱的小孩子在未父亲的不疼爱而伤心。但奈奈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因为这样才能降低兄弟俩的警惕心, 让兄弟俩误以为她没什么攻击性。
看看, 现在不就上当了吗?
看着兄弟俩表情似有松动,明显是以为她就只是个想要找爸爸但没太多攻击力的“宝宝”幽灵, 奈奈勾起一抹笑,然后猛地凑近, 扯着嗓子做出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模样:
“宝宝要爸爸陪我下去!陪我下去——”
声音之尖利,奈奈自己都觉得耳朵疼,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兄弟俩明显惊愕又慌乱恐惧的表情中,奈奈猛地掀开身上的床单,将两人完全罩住。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
“走开!走开啊!”
看着兄弟俩误以为是鬼的什么招数包裹住他们的慌乱模样,奈奈冷冷一笑,然后直接毫不留情地上手揍人。
床单丝毫不影响她的视线,所以她下手也是毫无阻碍。学了这么久体术,她可太清楚哪些部位被打之后最痛了。
拳头打在□□上的闷响让奈奈的心情好了许多,俩兄弟的哀嚎和痛呼更是让奈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她可没有什么打人不打脸的原则,甚至于一想到俩人就是仗着这一张脸才能勾搭那么多无知的少男少女,她就专门打脸,非得把两人打成猪头不可。
鉴于奈奈的拳脚落下的过于密集,兄弟俩又罩着床单看不到,只能狼狈躲闪,但房间才多大的空间,再躲能躲到哪里去?于是只能被动挨打,想反抗连掀开床单的勇气都没有——还以为是鬼把自己包住了呢。
总之等奈奈发泄完之后,兄弟俩虽然不至于出气多进气少,但也是浑身又麻又痛,蜷缩在地上起不来,连爬出床单的力气都没有了。
奈奈看着狼狈的兄弟俩很满意,但做戏做全套,她想了想,继续模仿着之前的语气,却偏偏装作抽抽嗒嗒的样子:
“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们都出气了,宝宝就不陪我下去了,宝宝要走了。”
说着不给两人松口气的时间,奈奈眼疾手快直接用咒力弄晕两人,然后自顾自拎起床单,从窗户飞了出去,至于那满室的狼藉?没必要收拾,这样等两个人醒来才能更深刻地意识到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嘛。
奈奈离开南田家之前顺手把电闸恢复了原位,还把床单又给晾在了院子里,只是尽管她打人的时候用了无下限没留鞋印什么的,但床单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弄脏了。
秉承着不能给别人添麻烦的原则,奈奈把床单带走了,十分钟后又带回来一张一模一样的床单,只是这一张床单干干净净,不见任何灰痕。
奈奈看着在夜风中轻轻飘扬的白色床单,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枉费她跑了个商场找同款。
之后奈奈就离开了。
临走时看了眼依旧被云彩遮蔽的月亮和星星,奈奈莫名感到一丝压抑。她甩了甩头,暗叹自己又开始脑补,怀着“吃个甜品放松一下心情”的念头,瞬移走了。
只是奈奈没想到,有些人在吃了教训之后想得不是改邪归正,而是变本加厉,愈演愈烈,甚至开始为了以绝后患——也就是防止被奈奈装鬼打一顿的情况再次发生——开始追求一些不属于他们的力量。
以至于再次见到南田兄弟俩的时候,奈奈险些没认出已然非人的两个……怪物。
后来的事情后来再说,现在关于小梨绪的事情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奈奈有一点点惆怅。不过这一趟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至少能够确定,幕后黑手应该是那个缝合线没错了。
它的目标也不是小梨绪,而是实验。它可能是想用各种方法制造咒灵,也可能是想制造有智慧的咒灵,还有可能是想把人转变成咒灵,总之不论是这三种的哪一种,都足以说明缝合线的用心险恶。
而小梨绪……用残忍点的说法来讲,小梨绪只是它在实验过程中发现的一个合适的实验体罢了。
咒灵又没有“人性”,哪里会管一个无辜生命的死活呢?
想到这里,奈奈不禁郁闷地又塞了好大一口蛋糕。
想当初她是不能理解五条悟怎么那么嗜甜如命的,但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且不说能量摄入需要,就单说天天看那些咒灵、了解那些人间疾苦,就已经让奈奈有种“生活很苦,吃点甜才能续命”的错觉了。
晚上十点,终于等到五条悟回家的奈奈像一个成熟的咒术师一样,乖乖将这一天调查到的所有内容,包括自己的猜测统统告知了这位暂时的(划重点,因为奈奈也觊觎这个称号)咒术界天花板。
而五条悟听完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点了点头,温热干燥的大掌抚过奈奈蓬松柔软的头发,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安慰,又像是逗弄,语气却一本正经:
“我知道了,乌丸本二是吧?那个家伙的日常生活我会派人去盯着,学校那边就交给你了。”
自觉被委以重任的奈奈点了点头:“好!”
这么看倒是有点儿兄友妹恭的温馨,但下一秒乖乖点头的奈奈声音就劈了:“你什么时候把我买回来的小蛋糕都吃完了?!”
“啊?”上一秒还是靠谱天花板的五条悟立刻就没了正经的模样,嘟着嘴,眼神嗔怪地望着自家小妹,嘴里没一句老实话:
“我可是哥哥,妹妹孝敬哥哥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哥哥愿意吃是妹妹的福气,妹妹怎么能生气呢?”
“呵、呵!”奈奈飞起就是一脚,“去你的歪理!老子不接受你的pua!”
五条悟闪身躲过,明明是高大的身材,却有些娇俏地扭了扭,两手捂着脸颊,很是不可思议的样子:
“天呐天呐,怎么会有女孩子这么粗鲁呢?一口一个老子像什么话?”
奈奈听得额角直突突,脚尖点地就朝着五条悟挥去一拳。五条悟轻飘飘挡住,顺势拉住奈奈的手腕,仗着自己身高腿长,一把就把奈奈给提溜起来了。
事实证明就算奈奈举起了手也没有五条悟高。
被捏着手腕拎住的奈奈是想反抗的,但五条悟可比她厉害多了,轻轻松松就箍住她的腰,把她抱进了怀里——抱小孩儿的那种姿势,顺便还嬉皮笑脸地捏了捏她软嘟嘟的脸颊。
“不就吃你几个蛋糕吗,这么小气?”
奈奈翻个白眼:“那你让我吃你的!”
“不可能!”五条悟想都不想,“哥哥的蛋糕你想都不要想。”
“呵,”奈奈把五条悟给她的评价还了回去,“小气。”
然后五条悟就大掌按着奈奈的脑壳揉来搓去,直把奈奈的头发给揉炸毛——物理意义上的炸毛,简单来说就是起静电了——才放过她,顺便还拍照留念,同时不忘威胁:
“惹哥哥不高兴的话,你的黑历史就要被我发出去了哦~”
已经不知道被拍了多少黑照的奈奈破罐破摔:“有本事你发啊,你发我也发!”
说着就摸出手机朝五条悟晃了晃:“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会拍照吧?唉,不知道是谁,喝酒啊,一杯就倒,然后还撒酒疯抱着我的腿说要带我去天上看太阳呢。”
——此事就发生在几个月前的跨年夜。
五条悟、家入硝子、伏黑津美纪、伏黑惠和奈奈几个人一起跨年,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家入硝子的酒是越喝越多,有点喝嗨了。
五条悟的酒量是真的不行,一杯倒不是夸张,是真的——主要是硝子喝的酒度数高,所以五条悟是不喝酒的,但架不住有个坑哥的妹妹,以及一个冷眼旁观的伏黑惠。
是的,就是奈奈和惠惠(奈奈对伏黑惠的爱称)。
奈奈是听硝子笑话过五条悟的酒量,但没亲眼见过,所以难免好奇,正好她就坐在五条悟旁边,趁着五条悟不注意坑他一把还是可以的。只是五条悟太过敏锐,想坑他也是不容易。奈奈也是小心筹谋,多方帮助才成功往五条悟杯子里兑了酒。
酒的味道被原本的汽水饮料的味道掩盖,并未察觉的五条悟一口闷,然后不过五分钟,酒醉了。
醉了的五条悟有点粘人,加上他那大个子,整一个粘人大猫,首当其冲受到大猫迫害的就是乐颠颠想看戏的奈奈。
五条悟胳膊环着她的肩膀,腿卡着她的腰,微红的脸搭着奈奈脑袋,向来漫不经心的声音也沾染了几分醉酒后的粘人气息,嚷嚷着“哥哥一定会照顾好奈奈,等会儿就带奈奈去天上看太阳”。
奈奈是不清楚“对她好”和“看太阳”有什么必然联系的,但看看外面黢黑的夜色,秉承着这种黑历史不录白不录,录了不白录,简而言之来都来了的原则,她给拍下来了,并且养成了随时随地想拍就拍的习惯。
五条悟耍赖?偷偷拍一下;五条悟打滚?悄悄拍一下;五条悟又不放帐?反面教材,必须拍一下!
总之,不就是黑历史吗,谁怕谁呢?
第100章 祓除咒灵第十九天
兄妹俩的又一次吵嘴battle在彼此的黑历史威胁中结束, 而奈奈则在这一天之后,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平静日子,每天所要做的事情不过是吃吃喝喝上个学,外加写个作业, 然后到了晚上帮着五条悟加个班, 或者在周末的时候去横滨看望一下朋友。
和太宰治的赏月约定是在奈奈期中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兑现的。
彼时, 做约定时还是干部预备役的太宰已经真正成为了港口mafia的最年轻干部, 但中也却还没能成功升职, 依旧属于干部预备役。
从太宰说起这件事时幸灾乐祸的语气不难听出来, 中也应该是很不忿的。
奈奈之前并不知道太宰说的“观赏位置极佳的大楼”究竟是哪里, 现在知道了, 就是港口mafia的楼顶。
按理来说像奈奈这等闲人轻易是不能进入□□大楼的,但谁让她好运气地认识了□□最年轻干部呢?——此话出自太宰之口。
此时的时间正是六月中旬, 夜风微凉,月色皎洁, 天空没有一朵云彩, 跨坐在楼顶边沿的两人中间摆着好几样吃食——清蒸螃蟹、香辣蟹、海鲜汤以及蟹黄汤包, 还有太宰强烈要求的酒精饮料(酒精度低于0.3%那种)。
奈奈叼着根螃蟹腿,看着同样在和螃蟹奋斗的太宰不由痴痴地笑了出声:“人家都是赏月喝酒,我们赏月吃蟹, 也太独树一帜了吧。”
“和别人一样有什么意思?”太宰刚吃了好大一口蟹肉, 白嫩的腮帮子被撑的鼓鼓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奈奈倒也无所谓这些, 她看着嚼着螃蟹有几分孩子气的太宰,伸手戳了戳他鼓鼓囊囊的脸颊:“慢点儿吃, 我又不和你抢。”
说着还喝了口饮料,然后自顾自往后一躺, 望着夜色深沉的天空和朗朗月色,突然生出了对未来的一丝茫然,这种茫然表现在明面上就是,奈奈突然语气深沉地喊了声太宰,然后问他:
“你和中也都打算一直做mafia了吗?”
太宰已经将嘴里的蟹肉咽进了肚子,又往嘴里塞了个汤包,回答奈奈问题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这可是涉及□□最年轻干部的未来规划,怎么能轻易告诉你呢?”
奈奈就知道,太宰其实是有其他想法的。
她坐起,望着太宰贴着胶带纱布的右眼:“那未来的规划,危险吗?”
“不危险啊,”太宰又往嘴里塞了个汤包,把脸颊再次撑起来,看着像是努力囤食的奶白仓鼠,“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我只负责脑力劳动,体力劳动都是那个黏糊糊的蛞蝓负责的。”
这就是以后会转职相对更安全的工作的意思。
奈奈倒也不觉得意外。虽然太宰很多时候都是跟她吐槽和抱怨又出了什么什么活动,又有谁谁谁打qiang超级不准堪称人体描边大师,但她很清楚,太宰是在借此发泄。
发泄什么呢?
奈奈不清楚具体的,但可能是对一些人心阴暗面的厌恶,也可能是对这份危险工作的疲倦,只是奈奈从没听过太宰说要离开,反而干劲满满地要和中也争“□□最年轻干部”的称号,所以奈奈也不会说些“要是不开心就辞职不干了”这种话,顶多说一句“你开心就好”。
现在也是一样。
奈奈望着太宰鸢色的眼睛,发自内心地再次说出了那句话:“你开心就好。”
太宰咀嚼的动作停顿了那么0.1秒,旋即又恢复了正常:“当然了。”
“对了,中也呢?他的规划是什么?继续为□□干部的位置而奋斗?”
“可能是吧,”太宰若有所思,“不过应该也没几年了。”
奈奈:?
要说太宰留在□□的时间可能没几年了奈奈还信,但要说中也……奈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为什么?”
“很复杂,你不懂。”太宰一连干掉了一笼汤包加两只大螃蟹,这才喝了口饮料,发出畅快的一声感叹,“满足了!”
然后就学着奈奈之前的姿势向后一倒,躺在窄窄的边沿望着天空,手握着饮料罐自然垂落,声音很轻地呢喃了句什么,很快消散在了风里。
听力强悍如奈奈也没听见,于是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俩的二人世界,提那个黏糊糊的家伙干什么?”语气带了点孩子气的不满,“就该说我们俩的事情才对嘛。”
这确实是太宰能说出来的话,奈奈毫不怀疑,于是也很配合地转移了话题,说起自己现在的纠结:“你说我以后就当一名咒术师吗?五条悟现在和长野又务搭上了线,咒术界没多久就该变天了吧。”
“那你就变成公职人员了,”太宰治开她玩笑,“以后可不要抓我啊。”
“别闹。”奈奈好笑地轻轻踢了太宰的小腿一下,“我说正事儿呢。”
“我也说的正事啊,”介于奈奈在自己面前可以说是毫无隐瞒——除了之前她那个老父亲的破事儿——太宰的建议也很诚恳,“和异能特务科合作确实能加快咒术界的整顿速度,不过你也想清楚,一旦有政.府.插手,咒术师可就没现在自由了哦。”
说着还坏心地扯到奈奈很讨厌的一点:“你就要有写不完的任务报告喽~”
幸灾乐祸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奈奈噎了一下,却无从反驳,但恰恰因此而坚定了以后绝对不当咒术师的决心——当然这只是她现在的一厢情愿——于是她望着月亮,在太宰治面前狠狠地立下了一个flag:
“以后坚决不当咒术师!”
想到前段时间和工藤新一的调查经历以及这阵子对乌丸本二的监视,奈奈握拳挥了挥:“我决定要当个侦探!”
太宰哼笑一声,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那声哼笑就足够说明很多了,奈奈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于是又一次抬脚踹了下太宰的小腿,不过这次被他躲过去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再有一次我也要动手了。”
“好啊,那就动手试试啊,”奈奈动了动脖子,还活动了下手指关节,“正好我们也没怎么动过手。”
只是嘴上说说的太宰听见骨节被按的啪啪响的声音赶紧告饶:“别别别,当我没说过好了。”
“别啊,正好再试验一下你的人间失格对上咒力是不是稳定了。”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下之前书曾对奈奈说过的“接触不良”的问题。因为异能力和咒力并不属于同一套力量体系,再加上按照书的说法,太宰和五条悟相当于两部作品的人物角色,这两种力量本不该有“面对面”的可能,但因为奈奈这个变数导致这两种力量“见面”了,于是出现了一个适应期,也就是祂所说的“接触不良”。
之前的表现为,当太宰治出现在奈奈的六眼范围之内时,会出现六眼在人间失格的影响下时不时忽略太宰的情况,包括一些咒具,在太宰的手中会失去作用——但也只是一些,并非全部。
相处这么久,奈奈也没少尝试着解决这个接触不良的状况,毕竟从某方面来说,太宰的人间失格对付咒灵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经过这两年的磨合,奈奈的六眼从之前的时不时忽略太宰,到现在的只要紧盯着太宰就不会忽略,可以说是进步,但也可以说是退步,这意味着太宰的人间失格无法发挥它的最大效用。
不过有一点值得高兴的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能无效化绝大部分咒具,但也有一定的局限性,能无效化咒具本身,但对咒具已经造成的效果却无法进行无效化。
举个例子,攻击性咒具能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这种伤害虽然是咒力造成的,但伤害已经形成,无效化顶多可以消除咒力,却无法治愈伤口;
再举个例子,束缚性咒具能够捆缚咒灵或咒术师,而这类咒具的咒力作用主要是一定的自主性,也就是不让被束缚的对象挣脱,所以太宰能无效化掉束缚咒具的“自主性”,却无法无效化咒具本身的客观存在。
有利也有弊。
再比如现在,奈奈抱着太宰治使用无下限术式,这也是试验的一部分。
目前已经可以确定,太宰治的咒力能破开无下限的屏障,即太宰治是可以真正接触到正在使用无下限的奈奈的,但也仅限于接触,并不能妨碍奈奈正常使用瞬移和术式。
结束这一次“试飞”的太宰摸着下巴总结:“鉴于上次也是这样,能接触但不能中止咒术的正常施行,基本没什么变化,现在应该已经稳定了。”
——太宰治会用到稳定这个词也是奈奈说的,她当然没说这是书告诉她的“接触不良”,而是说,很可能是因为异能力和咒力分属两种力量体系,所以才出现了接触不良的不稳定现象,至于太宰信没信,这个不是奈奈的负责范围。
目前来看这个说法他应该是信了……吧。
奈奈莫名还有些失望:“稳定之后的效果有点一般,我表示不满意。”
太宰看着奈奈鼓起的包子脸好笑地捏了捏:“你不是最懂得知足常乐了,怎么现在变的贪心了?”
“当然是因为想把你拐到咒术界帮着消灭咒灵啦!”奈奈理直气壮,但又不完全理直气壮,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她那越来越模糊的上辈子记忆。
她看了《咒术※战》,所以知道好像有个头号boss,叫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好像穿着袈裟,和咒灵联合在一起,想要封印五条悟来着。
用什么封印、什么时间封印以及在哪里封印,这些奈奈是统统不知道——也不确定是不知道还是不记得,总之因为这么一件事,奈奈是很希望太宰的人间失格能有用的,但目前看来……还是得做第二手准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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