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祓除咒灵第二十天
已经打定主意的奈奈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多往横滨和八原跑跑, 毕竟横滨这边的力量体系是异能力,而八原那边则是灵力,正是能避免被咒术界察觉的陌生力量。
想到这些的奈奈都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句自己可真是操大心了,如果真的侥幸帮五条悟避免了他被封印的祸事, 那她一定得好好地骄傲一波, 然后狠狠宰五条悟一笔, 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挟恩图报!
至于未来不当咒术师要当侦探的梦想……奈奈觉得现在还早呢, 暂时不用为此惆怅。
可能人就是这么善变, 明明之前坐在那儿的时候还在为这件事emo, 现在就已经将这点儿emo抛到九霄云外了。
奈奈又和太宰坐在楼顶看了会儿月亮, 一直到有云彩飘过来一点一点将月亮完全遮住, 这一次的小聚才真正到了尾声。
考虑到被“抛弃”的孤孤单单的中也,奈奈从兜里摸出一个成年人巴掌大的黑色盒子递给太宰:“好久没找中也了, 你帮我把这个给他。”
太宰一打眼就看出来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因为之前有段时间中也念叨过喜欢这款手表, 但很可惜的是这款表是限量款, 虽然不贵但属于先到先得的那种, 恰好那段时间跟酒厂合作比较忙,中也没能买到。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下中也的新爱好——收藏。干部预备役的工资是相当高的,而且还包吃包住, 这两年中也的存款不但让他买下一栋精致别墅作为私人住宅, 还让养成了一个相对奢侈的爱好,收藏。
中也收藏也不看价格, 端看是不是合他的心意,小到一枚袖口, 大到一个玩具熊——这个其实是给奈奈准备的,只要合他眼缘, 他都会买下来,其中收藏最多的就是红酒和手表,当然还有一些领带夹和袖扣,这种精致且不太占空的小东西中也还挺喜欢的。
所以没能买到手表这事儿中也稍微有点遗憾,和奈奈闲聊的时候顺嘴提过一句。
当时太宰也在,他还嘲笑过中也活该来着,现在……
太宰拿着装有手表的盒子原地耍赖,呜呜嘤嘤地抱怨奈奈偏心,奈奈:……
无奈地叹了口气,奈奈心道还好她早有准备,不然今天就要被魔音贯耳做上一夜的噩梦。
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盒子,奈奈蹲下身戳了戳还在鼓着脸装生气的太宰:“行了,我是那种厚此薄彼的人吗?”
“你是。”太宰回答的毫不犹豫,给奈奈整不会了。
她吸了口气,为自己正名:“真的?那这样的话给某个叫太宰治的小朋友准备的东西我也就不给了吧,反正我厚此薄彼,只给中也就行了……”
话音未落,奈奈只觉手上一轻,盒子已经被太宰拿去了。
要说还是太宰治更能屈能伸,当即改口:“怎么会呢?奈奈酱是最爱我的,我都知道的啦!”
你刚刚可不像知道的样子……奈奈无力吐槽,只觉得哄太宰治就像哄小孩子似的。
不过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差不多是这样,要么奈奈哄太宰,要么太宰耍赖要奈奈哄,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年龄小的那个,不过奈奈也挺会安慰自己,毕竟她活了两辈子,哄哄太宰也没什么的。
临分别时太宰抓住了奈奈的手腕,刚刚的轻快表情被认真所取代,鸢色的瞳孔像是无波的湖面,带着难言的幽深意味:
“那个乌丸本二的身份不简单,你可以零点之后跟踪他试试。”
奈奈先是为太宰突然提到这个人而愣了一下,旋即毫不怀疑地点头答应下来:“好,以后我跟踪试试。”
这副完全相信自己的架势让太宰的心情愉悦不少,他揉了揉奈奈的头发,好心情地从手腕上扯下一截绷带。
绷带下方的皮肤光滑白皙,只是因为主人长时间的遮挡白得有些过分。但手腕主人显然没有这个感觉,扯下一截绷带后相当自然且熟练地系到奈奈扎成低马尾的头发上,开口相当自恋:
“看在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份儿上,把我的本体放在你身边一部分,没准儿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奈奈:“……”其实很想问一句你这绷带干不干净是不是新鲜的,就这么往我刚洗完的头发上绑真的好吗?但到底是没那个胆量说出口,毕竟太宰虽然武力值现在是不如她,但脑力值得是她的好几十倍吧。
——这个数字看似夸张,其实还挺客观的,毕竟在奈奈看来太宰和自己这个有六眼作弊收集信息的不同,他是纯靠观察和推理,而且对人心的掌握那也是相当厉害,要说她自己的智慧,那是远远比不上的。
奈*很有自知之明*奈为了防止嘴欠得罪大佬而遭整蛊,识相的接受了大佬的“爱”——那截绷带。反正太宰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她只需要老老实实的照办就好。
大佬对奈奈的识相表示满意,并再次拍了拍奈奈的脑壳。
头毛已经乱七八糟的奈奈整理好头发,在要瞬移离开前抬手拉住了大佬的袖子:“要是不开心就告诉我啊,高专很缺人的。”
太宰怔忡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奈奈这话是在为他今晚上提起的“未来规划”而担心,她以为自己是在□□待得不开心了才有了想离开的念头。
这个中原因不能说复杂,但和开不开心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在人心阴暗复杂的□□待久了,看多了那些人自作聪明的嘴脸,也看腻了森鸥外那并不信任的防备与忌惮,对这样的生活有些厌烦了而已。
不过看着小孩儿清凌凌盛满了关心与担忧的眼睛,太宰治还是忍不住笑了。
就好像那句话说的,真正关心你的只在意你飞的累不累,并不介意你飞得高不高。在太宰看来,奈奈是个傻子。她甚至都不在意他累不累,她只在意他开不开心。
不开心就离开,哪怕不累也可以,还有我可以养你——她的眼睛像是在这么告诉他。
正是感动的时候,偏偏小孩儿是个煞风景的,都不等太宰因感动而说些什么,小孩儿就又颠儿颠儿补充道:“也要提醒中也,不要太拼了,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时候提那个没脑子的蛞蝓……太宰一巴掌拍在奈奈的脸上,不是很想看见她那张单纯可爱的脸。
***
和太宰治赏月后奈奈就很听话地将借口找哥——对,就是工藤新一那个假哥——溜进帝丹高中暗戳戳观察乌丸本二的工作,变成了每晚零点之后瞬移到他家偷听。
然而一无所获。
也不能说完全一无所获——还收获了一对儿黑眼圈儿呢。
奈奈觉得这样好像不大行,但除了这么死盯着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来着?
苦恼的奈奈咨询了一波网友。
咖喱饭君的回复带着他本人的天然风格:【监视目标是一个杀手的基本素养,多练习一下没有坏处的,不过也要注意,经常熬夜是会长不高的】。
从这里也能看出,咖喱饭君已经和奈奈互通了身份,至少是知道和他网络上交流沟通的是奈奈,而非芥川老师了,但为了不伤害咖喱饭君对芥川先生的向往,她还是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那就是一开始的信件确实是芥川先生口述后她打字回复的,后面的交流是她本人。
咖喱饭君信不信不知道,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开始操心起她的身高来了,经常在聊天结束时叮嘱她“睡前喝杯热牛奶”或是“不要熬夜,会长不高”之类的,字里行间一股浓浓的老父亲口吻。
想来应该是信了的。
奈奈其实也很想问一句你是荣升当爹了吗?但又觉得有窥探人隐.私.的嫌疑,到底没问出口,不过对方也是一番好意,奈奈只好接受,顺便吐槽一句【就这么暴露你的杀手身份真的没问题吗?会吓到我这个小孩子的】。
然后收到回复:【如果是你的话不会被吓到的,不要低估自己】。
奈奈:-_-|||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并未得到太多有用建议的奈奈转而去问另一位网友。
世界第一名侦探当真不负他的这个昵称,奈奈只不过是提到了【要在零点后监视一个人,但是那人连续很多天没有行动,而我却已经严重睡眠不足了】而已,这位名侦探就已经分析出背后的事件始末了。
【你要监视乌丸?之前不是放学后观察的吗?啊,是了,你听了那人的建议。那人所在的会社和乌丸背后的势力有合作,看在你时不时给名侦探快递零食的份儿上,给你个提示——
最适合观察的时间,是酒洒出来的时候。】
奈奈有理由相信这位名侦探不仅对她了解甚详,还把她身边的事情都已经看的透透的了,但……怎么说也都是自己人了,有必要搞这种哑谜吗?
酒洒出来的时候?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去买瓶酒再把它倒掉?
脑洞开的不是一般大的奈奈一连几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导致她本就不怎么好的睡眠更是雪上加霜,眼圈黑得堪比某黑白两色的团子。
直到跟长野又务提起来名侦探这个说法,长野又务在短暂的思索后点醒了她。
“据我所知是有一个用酒做代号的组织,但这个组织跟你要监视的人有关系吗?”
用酒做代号的组织……奈奈猛地想起,她是知道的呀,不就是和□□有合作的那个酒厂吗?!她还救了个卧底来着,顺便还识破了另外两个卧底的身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宰为什么要她在零点之后监视乌丸本二?名侦探又为什么让她在“酒洒出来的时候”观察乌丸本二?乌丸本二和酒厂又有什么关系?
…………
想不通的奈奈别的手段没有,就是认识的朋友多,比如顺利脱离了酒厂,摆脱代号苏格兰威士忌,改名换姓成高桥影的某瓶假酒。
关于酒厂的事,应该还是他更清楚吧?所以奈奈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也不多问,她就想知道“酒洒出来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时候,然后她并没得到明确的解答。这位高桥老师语气很温柔,声音也很温和,但说出的话却和她的问题八竿子打不着边:
“已经很久没喝酒了啊,或许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喝酒?”
奈奈当时的表情大概就是……老人地铁手机.jpg
不过奈奈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可能是要和她面聊的意思。于是奈奈也没推脱,当晚就去见了高桥影。
不得不说,老师这个身份很适合诸伏景光。远远看见男人的奈奈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是一个温柔的人,他那双眼睛望着你的时候就是包容而温和的,给人一种尽可以相信和依赖他,向他倾诉所有烦恼的感觉,这和老师这个职业还蛮契合的。
走近的奈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接收到了高桥老师一个温和的笑,以及宠溺的摸摸头:“走吧,未成年人禁止饮酒,所以请你喝奶茶。”
奈奈囧囧地想,明明从头到尾她也没说过喝酒这个词,怎么搞得好像是她非要出来喝酒一样?凭的啥,凭她这一米多的小身板儿吗?
但也不得不说,这位高桥老师是懂奈奈的,一杯超大杯奶茶加三分不同口味的蛋糕,就足够让她忽视自己被甩了个“喝酒”锅的那点儿郁闷了,而且这还只是前菜。
“蛋糕味道如何?”高桥老师看着奈奈吃的脸颊鼓鼓眼睛亮亮的小表情,眉眼俱是温柔,连声音都带着笑意。他笑起来的时候自带光环,整个人莫名有种很宠溺的邻家哥哥气质。
然而奈奈连头都没抬一下,专心干fan……甜点,甚至回答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抽空点了点头。但高桥影要的就是奈奈肯定的反应,回不回答并不重要。
“那就见见蛋糕的制作者吧。”说话时有点不容拒绝的强势。
奈奈不说话,她觉得高桥影突然提出这么一个建议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果然。
“欸?!”是那个金发黑皮的波本威士忌?
对啊!这问已经脱离酒厂的卧底有什么用?要问当然问酒厂的酒啊,假酒也是酒!
于是奈奈眼睛一亮,三两口解决了盘子里剩下的那点儿蛋糕,眼巴巴就问酒厂的酒什么时候能洒出来。
波本,化名安室透,本名降谷零的假酒被奈奈的直白给噎了一下,不过脸上还是挂着温和不失礼貌的笑: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酒了。”
“怎么说?”奈奈眨巴眨巴眼睛,挺直腰板儿坐好,一副要认真听讲的模样,“难道是有好几种酒都洒了?”
其实奈奈不知道酒洒了具体是指代什么,不过现在就坐在波本威士忌面前,又听他这么暗示,奈奈就是想不明白都不行。
酒洒了=酒厂的酒出来活动了=有些酒要出任务了
自动在脑海中进行了这个等式,奈奈很快意识到,应该有酒厂的酒要和看似和酒厂毫无联系的乌丸本二接头,所以……哪瓶酒呢?
奈奈目光炯炯地盯着安室透,看得安室透都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了。
“咳嗯,”安室透咳了一声,“目前已知的确实是有好几种酒都洒了,不过要送给你认识的那个人的酒,是琴酒。”
“琴酒?”奈奈重复了一遍,“这名字有点熟……”
不过暂时不太重要。
“那酒要什么时候才会送到那个人手里?”
奈奈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安室透并没直说,反而说起蛋糕来:“这次的蛋糕甜度如何?知道你喜欢甜食,特地多放了一点糖。”
不明白话题为啥转的这么快,不过想到对方是个卧底,传递个信息可能要绕八百个弯子,又觉得好像也挺正常,所以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很好吃,尤其是蛋糕胚,口感很绵软,我特别喜欢,所以走的时候能帮我多烤几个吗?”
本意其实是想拐弯抹角透露信息没想到奈奈竟然真情实感想吃蛋糕的安室透:牵强的笑.jpg
“当然,不过要打包带走需要给我额外的费用哦。”安室透的语气透露出一种意有所指的深沉。
奈奈相当上道儿:“那费用大概是……?”
“正常来说得上千才行,不过看在我朋友的面子上,”说着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在安静喝着咖啡并不插话的高桥影,“给你内部优惠,一折就好。”
“所以是……”奈奈几乎要把别卖关子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但安室透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故意逗她——奈奈觉得是后者——愣是拖拖拉拉的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还是高桥影暗中踢了他一脚,他才笑吟吟地报出价格:
“不多不多,200円就可以。”
奈奈点点头,那就是凌晨两点。
“不过我这个人有个怪癖,我不喜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样会让我觉得我的甜点被染上了铜臭味,所以我希望当你收到蛋糕的三天后再把钱给我。”
哦,这意思就是三天后的凌晨两点。
奈奈板着小脸儿,看着可乖地点头,说出的话却有点欠揍:“那你去给我做蛋糕吧,到时候找你的朋友拿钱。”
不说话也躺枪的高桥影略微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
“当然了,”奈奈理不直气也壮,“我只是一个只有200円零花钱的小孩子而已,难道你还要我把仅有的零花钱拿来给这位叔叔当小费吗?”
高桥影&安室透:要不是你身上穿着的是价值十万円的背带裤我们就信了。
不过本来也没打算让小孩儿出钱,所以高桥影也没多纠结,况且都是为了传递消息罢了,怎么会真的要人钱呢?
安室透笑着表示亲兄弟也明算账,这钱他还真要了。
高桥影:……fine。
***
三天后,乌丸本二的住宅房顶,奈奈仗着自己身量娇小,浑身也没几两肉,piaji往屋顶一趴,借着屋脊的遮挡,外加她穿了黑T恤和黑色背带裤,完美融入夜色,捏着她的小怀表,静静等着分针走到12。
不得不说这瓶琴酒,不对,这位琴酒先生真的是相当准时,将将凌晨两点,一辆车就稳稳停在了乌丸家门口。
然后奈奈就看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戴着黑色的小圆礼帽,身材也有些圆润,皮肤也有些黑,大半夜还戴着一副墨镜的男人从驾驶位上下来,然后几步绕到车后座打开车门,姿态很是恭敬。
其实同样戴着墨镜,而且墨镜还没人家伏特加的墨镜有型的奈奈:……这么大的阵仗吗?
稍微好奇了下的奈奈不由扒拉了下自己的小圆墨镜,以便能看得更清楚,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座男人的那一头暗金长发。
男人同样戴着黑色礼帽,但他戴的感觉和那个开车门的人戴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男人戴着礼帽给奈奈的感觉却是一点都不礼貌,反而让奈奈有种,一匹残忍而霸道的孤狼披上了人皮,戴上了礼帽,藏住了他那双与人类不同的泛着森冷绿光的眼睛的感觉。
别说,这男人挺酷的,尤其他个子极高,大约189cm左右,身材还不错——奈奈还暗戳戳和五条悟比较了一下,发现……好像五条悟更高更帅一点?
——我怎么会这么想?!奈奈震惊.gif
将五条悟甩出脑海,奈奈默默看着哪怕穿着一身黑色长款风衣也遮不住的大长腿,狠狠地羡慕了一把。这时候奈奈还有心情发散思维,想着其实五条悟腿也很长,只是他穿高□□服的时间太长,容易让人忽略他那相当优秀的身材和大长腿,但打架的时候还是能看出来的。
[唉,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那么长的腿啊……]身高105公分的奈奈发出了羡慕的声音,然后被书提醒了,【你在监视呢,严肃点行吗?】
[好的。]奈奈乖巧。
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男人——应该就是琴酒没跑了——身上的奈奈隔老远就感受到了那冷酷的气质,除此之外,奈奈还能感受到他那一身煞气。就是很明显的煞气,一看就知道这人不好惹,说不定杀过人那种。
哦,不是说不定,是一定。想着酒厂的和□□合作的事情,奈奈不由更加小心。
她暗戳戳观察着,大抵是这位琴酒先生身上的煞气太重了,明显是那种相当厉害的大佬,所以奈奈都没敢直视人家,一直是猫猫祟祟的,不过就是这样大佬也相当敏锐,要不是确定这屋脊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奈奈都要以为对方发现她了。
那突然瞥过来的视线冰冷而淡漠,还藏着杀气。
奈奈都有种这人可能随时都会掏qiang给她来上一枚子弹的错觉。好在,他只是瞥了一眼,似乎是没发现什么异样,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第102章 祓除咒灵第二十一天
趴在屋顶上静静等待, 奈奈看到琴酒走在前面,稍微矮胖些的男人走在他右后方,两人就这么到了乌丸本二的家门口。
敲门这件事显然不会是琴酒做的事,只见他右后方的伏特加上前两步, 然后用一种独特的节奏敲响了门。
奈奈听着像是摩斯密码, 甚至得益于对《福尔摩斯探案集》的阅读, 她还听出了摩斯密码的意思:Gin and Vodka(琴酒和伏特加), 奈奈这才知道那个稍微矮胖的男人代号叫伏特加。
[总感觉这种自报家门的操作有点草率, 我还以为是那种只有双方才能知道的神秘暗号呢。]结果但凡是个会摩斯密码的都能听出来。
奈奈表示有点失望。
听到奈奈想法的书很想翻个白眼, 可惜祂做不到, 不过口头教育还是可以的:【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人的代号的吧?就比如你根本不认识伏特加, 想敲他的名字你能敲出来?】
[好吧……]奈奈自我反省了一下,慢慢又觉出些细节来, [你说的对,仔细想想, 这种人名组合的暗号一定是事先通知过乌丸本二来人的代号, 否则随便敲两个人名就能敷衍过去那也太草率了些。]
奈奈走神这点儿时间乌丸本二已经过来打开了门。
这不是奈奈第一次见到乌丸本二, 前一段时间的观察奈奈早就见过了。不过乌丸本二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实验品”。
这个了不起一方面在于奈奈已经确定,乌丸本二身上的咒力驳杂,气息阴郁, 是他和野原久一样进行了咒灵和人类结合的实验的缘故, 而乌丸本二显然比野原久幸运,他除了咒力驳杂外身上并没有任何咒灵相关的特征, 相反的,他似乎成功吸收了咒灵的力量, 咒力相当强大,几乎已经相当于一只特级咒灵的强度;
另一方面, 咒灵的咒力可并不是那么好吸收的,六眼能观察到,乌丸本二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受到体内咒力的反噬,偏偏他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课,甚至于还能装出一副温和的假象。
就从这两方面来说,乌丸本二是真的了不起。
而这时的乌丸本二离开了学校,不需要维持他身为老师的温和,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完全不同了,相较于学校内的假面,这时的乌丸本二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暴躁,乃至暴戾。
奈奈注意到乌丸本二浑身翻涌的咒力,也能理解。
咒力的反噬会对乌丸本二的身体进行攻击和破坏,但与此同时,乌丸本二又会调动咒力修复和强化自己的身体,导致乌丸本二体内的破坏和修复堪堪达到一种平衡。
这种平衡能让乌丸本二的身体不崩溃,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感到痛。
在校内伪装也就罢了,在家里的乌丸本二自然是懒得花力气去忍的,这就导致他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暴戾,既是受到咒力影响,也是受到身体疼痛的折磨。
这倒不是重点,让奈奈觉得疑惑的点在于,琴酒对乌丸本二的态度很微妙。
按理来说,能和太宰进行谈判的必然是酒厂内部的重要人物,而乌丸本二能被拿来和咒灵做实验,在酒厂的地位应该并不高才对,可奇怪的是,琴酒对乌丸本二的态度虽然不算恭敬,可也有几分客气。
奈奈不了解琴酒,所以她并不确定琴酒对同事是不是都这么“客气”,所以她暂时记下这一点疑惑,等之后有机会再问问太宰和波本。
等两人寒暄完进入正题,奈奈也沉下心来,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偷听人。
“最近的感觉如何?”微微沙哑,又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这是琴酒在说话。
“能如何?”乌丸本二冷笑一声,语气带着讽刺,“生不如死罢了。你最好告诉那位,以他的年纪和岁数,还有那副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不要进行尝试为好,否则……哼,等死吧。”
[那位?那位是谁?酒厂老板么?]奈奈听着,顺便捞了下重点,[那位应该也想进行和咒灵结合的实验。]
捞完这个重点的奈奈一下子懵了:[还有人这么想不开呢?]
且不说野原久和这个乌丸本二被这个实验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单就说这个实验本身,那是对人一点儿好处没有,轻则像乌丸本二一样痛苦,重则像野原久一样成为怪物,甚至更严重点,成为没有理智的咒灵。
所以,“那位”在想什么啊?
奈奈疑惑不解的时候琴酒已经掏出了qiang指着乌丸本二的头,声音冷厉:“你最好放尊重点。”
“呵,”乌丸冷笑,语气中的嘲讽意味不要太明显,“琴酒,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就算那位再器重你,你也没那个资格向我开qiang,更没资格用它指着我。”
奈奈从这短暂的交锋又get到一些信息。
首先,虽然琴酒刚开始对乌丸还挺客气,但在乌丸对“那位”出言不逊的时候他立刻就翻脸了,不仅如此,他还是在明知道乌丸本二地位不一般的时候就翻脸了,这足以说明,琴酒对“那位”相当忠心;
其次,乌丸本二用的是“没资格”这个说法。琴酒怎么也算是酒厂的厉害人物,虽然她不清楚到底多厉害,但从他能和太宰谈生意就看得出一二——主要还是在奈奈心里自己宰超级厉害,而能和自家宰谈判的琴酒自然也厉害——那么这么厉害的人,竟然连用qiang指乌丸本二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问题再次回到最初的疑惑,乌丸本二到底什么地位,又是什么身份呢?
关键在于,奈奈很明显注意到,在乌丸本二说完之后,琴酒虽然很不满,但在冷冷说了句“这个资格,我早晚会有”之后,他竟然就把qiang收起来了。
而琴酒又为什么这么笃定?是笃定乌丸本二的地位早晚有一天会不如他,还是笃定自己早晚有一天在“那位”眼中的重要程度会超过乌丸?
这两者看似好像是一个意思,但前者表示乌丸会被舍弃,后者则表示琴酒会愈发受器重,侧重点完全不同,所以,琴酒哪来的信心?
[酒厂的情况可真复杂呀。]奈奈跟书说着小话,[这就是成年人的mafia世界吗?]
当着面儿说“你早晚有一天会被我踩在脚底下”——虽然琴酒没说的这么直白,但意思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也太不顾同事情面了吧?
【不要关注这些无谓的事情,没看乌丸自己都不在意吗?】
[那倒是。]
这一点奈奈还是挺佩服乌丸本二的,琴酒那话那么不客气,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相当平静说了句“那就等那天再说吧”。
正常来讲,以他周身那种暴戾气息来看,他能这么平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偏偏他就控制住了,从某方面来说,乌丸本二是个狠人。
狠人与琴酒接下来的谈话却让奈奈愈发迷惑了。
他们先是谈到了乌丸本二该去组织检查身体了——这个奈奈懂,实验体要经常检查身体,方便记录数据观察变化之类的;后面却聊到,乌丸本二的实验结果不够让那位满意,于是他们决定将重点放在药物研发上,除此之外可能还要将实验体由人转变为咒灵。
先不说药物研发,单说一个对咒灵做实验就足够奈奈懵圈了。
怎么在这个酒厂的“那位”嘴里,咒灵好像是他们想抓就抓,想做实验就做实验的呢?他们哪来的底气说这话?难道酒厂有什么能人?
奈奈想不通还能有什么能人竟然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把咒灵当成实验体,但有一点奈奈能确定,就是这个酒厂和缝合线指定得有点联系,不然怎么都做一些把人和咒灵搞在一起的实验?
默默决定深入敌军探查情报的奈奈在发现两人谈话的内容已经让她完全听不懂之后——出现了大量陌生的人名和交易信息——奈奈悄默声打开了录音。
咱听不懂,那就交给听得懂的人听吧,比如太宰,五条悟,安室透……
奈奈根本不知道,多亏她这一条录音,公安那边对录音中出现的人名进行了极为隐秘又详细的调查,最后还成功把好几个贪污腐败的官员给拉下了马。
那会儿知道自己立功的奈奈满心都是有没有奖金,现在一切还没发生只专心录音的奈奈满心都是,什么时候结束,琴酒什么时候走,我好想跟在他身后去酒厂看看啊!
凌晨三点半,奈奈都已经幕天席地地小小瞌睡一觉结束了,琴酒和乌丸的谈话还在继续,但已经接近尾声了,两人已经敲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并互放狠话表示那时一定会把对方踩在脚下——奈奈的理解,两位狠人大佬的表达要更加委婉。
但这都不是奈奈关注的,奈奈只知道,两人终于聊完了,琴酒终于要会酒厂了,她也终于能跟踪琴酒去酒厂看看了。
等琴酒坐上了车,乌丸也回了房间,奈奈施展瞬移,悄无声息地坐到了琴酒的车顶上,幸亏这时候路上的车不多,不然奈奈肯定要接受不少注目礼。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发生了,奈奈以为琴酒是要回酒厂的“老巢”,毕竟还要汇报今日工作,却怎么也没想到,人家是回家,工作汇报直接电话完成了。
奈奈:我不理解.jpg
那电视上都演了,电话联系有可能被监听,怎么琴酒你就不担心吗?
白浪费半个小时的奈奈骂骂咧咧瞬移离开,却还没忘记在琴酒家屋顶留下一个咒力定位,方便她下次再过来偷听一些有用信息。
第103章 祓除咒灵第二十二天
为了让自己的偷听和偷窥行为显得不那么猥琐, 奈奈给自己的这次“暗中调查”命名为“乌丸行动”,也就是监视乌丸一举一动的行动简称。
而这次乌丸行动的结果,奈奈非常满意。虽然行动后反而有了更多的疑惑,但对于这个酒厂, 包括乌丸本二本人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先说乌丸本二, 可以确定他在酒厂的地位不低, 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体, 酒厂内的一般成员奈何他不得;
其次就是酒厂, 太宰告诉她酒厂是一个药物集团显然只是表面, 这个酒厂不仅仅在做药物研究, 还在做人与咒灵的实验, 目的不明。
但奈奈隐约想起来,酒厂和□□的合作是从先代首领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了, 而先代首领那时候的目标就是酒厂的研究的药,所以可以猜测, 酒厂的药要么就是药到病除包治百病的神奇药品, 要么就是长生不老或返老还童的非科学药物。
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了酒厂的不简单。
奈奈不是什么有伟大想法的人, 不会觉得这个酒厂目的不纯还杀人越货她就一定要搞掉酒厂,她没那么大本事,也没勇气真的杀人。之所以调查这么深入也不是为了伸张正义, 她所在意的仅仅只是, 缝合线和酒厂的关系如何,它的阴谋是什么, 还有那个据说要封印五条悟的袈裟男人又在什么地方……
因为咒术界里有五条悟,而五条悟的目标又是整顿咒术界, 所以奈奈才会那么兢兢业业地追着小梨绪这条线,一直深入挖掘更多信息, 假如五条悟突然说他放弃咒术界了,那奈奈也会二话不说就停下一切调查,乖乖做一条躺平的咸鱼。
是以没得大志向的奈奈一腔热血全是为了五条悟。
[我可太爱我哥了。]奈奈有时候会这么跟书念叨一句,但也仅仅是念叨一句,不然很容易自我感动。
说白了,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只要是感情,就没有公平的。打个比方就是奈奈付出了感情,全心全意对五条悟好,但奈奈不能要求五条悟回报她同等的感情。因为奈奈也很清楚,在亲情方面的她是有点偏执的,她想尽可能地对五条悟好,一是为了维系这段亲情,二是为了不被抛下,毕竟在奈奈看来亲生父母都能丢下她,半路出家的一对兄妹又能维系多久?
这些纷乱的思绪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冒出来,让奈奈emo一会儿,但已经很少想起了,就算想到奈奈也只会摇摇头,吐槽自己真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然后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之后再躺下睡觉。
这次也一样。
察觉自己的“行动总结”跑偏后的奈奈洗了把脸,然后强迫自己把思绪重新转会乌丸行动本身,并制定下一步计划。
第一步就是先把今天录的音频交出去,之前只想着给波本,现在想想还得给萩原和松田他们一份,这两个公职人员显然比波本这个卧底要更方便传递消息。
不过也有弊端,萩原和松田都是警察,却不是公安——奈奈也是认识了诸伏景光之后才知道日本的警察和公安并不是一回事儿,简单概括一下就是警察负责社会治安,处理日常纠纷和刑事案件,而公安则对接各种国家情报以及维护国家安全,属于秘密警察——而警察的消息要传递到公安,大概得花不少时间,除此之外不能排除被一些人故意压消息的可能。
奈奈可没忘记,警察内部有缝合线的人,而公安内部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奈奈想了想,又改了主意。
卧底不方便传递消息,警察一层层往上太花时间,但还有一个闲着的公安人员呢?
又将主意打在诸伏景光身上的奈奈默默点了点头,自我肯定一下,然后就开始思考第二步。
录音上交后一切就与她无关了,所以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紧盯酒厂。
一方面可以了解一下酒厂的药物研究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个回头也可以问太宰,反正不是重点,另一方面就是搞清楚,为什么酒厂能这么轻易地抓住咒灵做实验。
奈奈倒是有几个猜测,要么是酒厂和诅咒师合作了,花钱请诅咒师帮忙捉咒灵;要么咒术界里出了泄密的家伙,和酒厂合作了,而咒术界那群不缺钱,所以说不定就是酒厂开了什么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要么,就是有非常有能力的野生咒术师和酒厂合作了,一方出力抓咒灵,一方出钱买。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酒厂内就有咒术师的存在,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甚至可能性是最大的,毕竟金钱交易远没有内部人员自己出力来的安全。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猜测,真相如何还得等她调查调查再说。
思考得多了开始犯困的奈奈往被窝里缩了缩,迷迷糊糊想着,好像再过不久五条悟就要带新生入学了来着,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相处。
***
新生入学还有几个月,这几个月的奈奈可谓忙得团团转,因为她要盯着酒厂,奈奈不得不花时间来跟踪琴酒,而同时她还在监视乌丸本二,睡眠时间简直是直线下降。
让奈奈头疼的是,这个琴酒明明也是酒厂的重要人物,怎么每次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他都没有小喽啰可以使唤的吗?
琴酒的直系下属伏特加&黑麦&波本:……
伏特加表示虽然一直没动手,但我是个专业的司机和小弟;黑麦和波本表示,不是不想被使唤——毕竟被使唤的次数越多才越有可能接触酒厂更核心的机密——但琴酒这人疑心太重,并不信任他们。
总之,感觉这样下去还没搞清楚酒厂的情况自己就要先一步猝死的奈奈选择了合作。
说是合作,其实奈奈也没有付出什么。
因为她的合作对象分别是波本、工藤新一和太宰。
奈奈让波本帮忙盯琴酒的“行程”。琴酒是波本的上司,并不会把自己的任务和行动告诉波本,但在组织内部的波本想知道自然有办法打探。
合作自然要拿出诚意,正好波本是公安的卧底,所以奈奈给他画了张大饼:“你想知道组织更机密的情报,巧了,我也想,你帮我盯琴酒,他什么时候要去组织总部你就告诉我,你知道的,咒术师比普通人要更方便潜入,到时候我给你情报。”
这个饼很香,波本被说动了,于是双发达成友好合作。
鉴于每晚盯乌丸并不能得到太多有效信息,奈奈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工藤新一。她也不指望工藤新一每天晚上去偷听,她只希望工藤能多注意乌丸在校内的情况,比如有什么异常之类的。
工藤新一是想拒绝的,毕竟之前说不让他查就真不让他查的也是奈奈这个无情的推理小伙伴,但奈奈真的太狠了,他不答应就霸占他的青梅这种话她也能说的出来。所以工藤被迫妥协。
而太宰那边,奈奈纯纯就是白.嫖,用奈奈的话来说就是她和太宰谁跟谁呀,一点消息而已。然后她就付出了数十只螃蟹和数十笼蟹黄汤包的惨痛代价,钱包哭得很大声,但收获也是真的很多。
酒厂,玩笑着叫酒厂,但其实mafia都会以“组织”称呼它,因为这个组织存在时间很长,且势力庞大,国内国外都有它的身影;表面上为药物集团,实际上也确实在进行药物研发,但很明显,这个集团明面上那些药只是药物研究的一小部分而已。
也正因为酒厂的药物研究涉及种类多,很多都反社会反人类,酒厂从不缺研究人员,因为有太多醉心研究的人都想成为研究出“长生不老”“包治百病”“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的第一人了。
搞研究的都是疯子,但有的疯子有底线,有的没有,酒厂的大多科研人员就是后者。
从前□□和酒厂的合作是为了钱和药,现在合作继续,森鸥外这个首领虽然好奇酒厂的药,却也清楚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所以他只关心酒厂的钱,甚至因为舍弃了对药物的窥探,金钱翻倍。
所以太宰治也不清楚酒厂的药物研究进行了哪一步,而且由于酒厂的科研人员多,他们之中难免有精通计算机的,太宰想要黑一下电脑也不容易,更何况□□和酒厂还有合作,太逾越的行为还是避免为好。
但尽管如此奈奈也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这么说吧,太宰的观察力这么强,和酒厂合作这么长时间,甚至还和她认识,对咒术的事情也了解不少,却都没听说过酒厂有在研究人和咒灵的相关试验,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一切试验都是悄悄进行的。
而这个试验不仅需要人,还需要咒灵,显然是要占用很大一片空间,进进出出还不会被人怀疑,这样的地方会在哪里?
要么天上,要么地下,要么深山老林。
天上是不太可能了,地下所需工程量太大,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惊动政.府,所以奈奈大可以去问长野又务,而深山老林……
整个岛国还能有多少深山老林?一个一个搜过去,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第104章 祓除咒灵第二十三天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至少在奈奈看来是这样没错。
转眼间,她就要成为国小二年级的学生了,与此同时,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也将迎来新生——此处需要掌声, 毕竟高专这几年的招生情况非常惨淡, 说的委婉一点, 那叫无限趋近于零, 说的诚实一点, 那就是零。
怀着激动、好奇乃至热烈的心情, 奈奈特地换了一身新衣服, 力图给新朋友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因为按照现实情况来说,高专是奈奈除了家以外出入最频繁的地方, 不可避免的,她要和新入学的这群哥哥姐姐们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时光, 自然是能尽量打好关系就打好关系, 不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岂不是很尴尬?
高专的入学时间其实很自由,一般是五条悟什么时候招到学生,学生就什么时候入学, 不过鉴于今年难得多招了两个, 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所以才会统一入学。
而奈奈作为帝丹小学的二年级学生, 全国统一开学的开学时间是早于高专的,似乎也是为了配合奈奈, 高专的入学时间特地选在了周末,这也就是奈奈为什么能做好准备到高专迎接新生的原因。
和奈奈的激动不同, 不论是五条悟还是家入硝子都表现得很平淡,就连校长夜蛾正道也依旧待在他的校长室做着他日常的手工diy,更不要说本身就怕冷,四月份依旧裹着厚重的棉衣围着围巾还戴着毛绒绒耳罩的兰波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自从兰波进入了咒术高专以后,他就仿佛提前退了休一样,虽然也和高专暂时没有学生有关,但他每天不是缩在开着暖空调的房间里看书喝咖啡,就是在校长室里和校长那一堆毛茸茸的咒骸作伴(因为咒骸毛茸茸的很柔软也很暖和),当真是享受生活来了。
唯一一个跑到校门口迎接新生的奈奈有些形单影只地发出了后悔的叹息。
四月的天气还有些许凉意,穿着水手服的奈奈虽然开着无下限也依旧因为孤零零的自己而感到一阵冷意。
“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没有新生欢迎仪式,没有那种开学的热闹,就她一个站在这里吹冷风,有意思才奇怪吧?
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个人影,奈奈一个瞬移到了最近的树的树干上坐着——站着哪有坐着舒坦?
大概是这个入学过于冷清,以至于奈奈原本有些兴奋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开始不着边际的发呆。
说是发呆,其实是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穿袈裟,半扎着丸子头,留着长长的一撇刘海儿,名字叫做夏油杰的男人。
会知道这个男人也是多亏了奈奈这段时间一直没忘记要找出酒厂秘密做人与咒灵相关实验的地点有关系。
***
之前奈奈想的没错,她把酒厂做实验的地点锁定在了深山老林和地下空间,不出两个月就有了线索。
先是长野又务那边经过资料复查后给出了两个可疑的建筑地点,一处是已经投入使用大约十年之久的游乐园,还有一处是一家专为有钱人开设的私立医院,这两者并不是同一段时间动工,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地基打的比正常建筑物要深得多。
游乐设施承客量多,承重要求自然更高,所以地基要打得深很正常;医院不管是私立还是公立,都免不了设置停尸间存放尸体,包括一些器官样本或骨骼模型的储藏间,为了不影响患者,也不影响到医院的人,这些位置相对偏僻,设置在地下也是正常的。
正因如此,当时审批材料的人员也没多想,加上这两个的地基相较于一些建筑物来说只是更深了那么一点点,也在最大范围之内,也就给通过了,建好之后倒是复核了一遍,但确认只是正常使用,也就没有怀疑。
奈奈不懂这些,只是想着反正都查出来了,多去看一眼也不亏,所以就真的到这两个地方去看了看,很巧合的,在游乐园那里偶然瞥到了一个穿着袈裟的男人。
当时那个男人正站在摩天轮的长长的排队队伍旁边,英俊的面容带着些许温和又无奈的笑意,一双细长的狐狸眼似宠溺又似好笑地望着队伍中间的两个女孩子,被望着的两个女孩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双胞胎。
这对双胞胎显然和男人是一起的,说笑的时候还时不时冲男人挥手。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间,男人的身影霎那间和她脑海中已经模糊的记忆对上了——那个要封印五条悟的大boss,可不就是这个袈裟男人吗?!
奈奈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冲上去把男人干掉,这样五条悟被封印的事件就可以完全被避免了。她脚步一动,却被玩闹的一个小男孩不小心撞了一下,神智回笼,奈奈很快冷静下来。
先不说她没杀过人,能不能下得去手还是个问题,就单说现在这么多人,她这么正面刚上去不是很容易造成恐慌吗?
再说了,一个知道自己打不过五条悟于是就想着封印他的家伙,至少说明他思路活泛且和五条悟交过手,但对方又是因为什么和五条悟交手?五条悟出手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忘记放帐这种相对而言无伤大雅的小事不算——那对方为什么能从五条悟手下逃出来,甚至现在还能在游乐园里陪女高中生玩儿?
这样一想,奈奈整个人又冷静了下来。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很清楚了,不管袈裟男人是否对五条悟心怀恶意,又是什么身份,在她想要出手之前,都得先和五条悟商量才行。
做好决定的奈奈抿了抿唇,心情有些沉重,但又有一点开心——五条悟被封印事件到底是有头绪了,不过这时候奈奈也没忘记自己是有勘察情况的任务在身,转身离开前,奈奈悄咪咪偷拍了张袈裟男人的照片。
那会儿的奈奈也没想到,此一行最大的收获就是拍了那个袈裟男人的照片。
只是奈奈闪身离开的动作太快,所以也没注意到,在她瞬移消失在原地的瞬间,袈裟男人似有所觉地将目光投射在了奈奈离开的位置,狐狸眼中冰冷和犀利的意味毫不掩饰。
男人并没见到什么异常的人或咒灵,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很快将那个位置占据。看着那个位置上有些邋遢地舔着冰激凌的小男孩,男人的眼神变得冷厉而厌恶,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冷冰冰的视线不像在看人,只是下一秒他又隐忍地转过了头。
另一边检查过游乐园情况的奈奈有些失望,包括之前已经去看过的医院,这两个地方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情况,但这也是好事。
一个游乐园,一个医院,都是“情绪”最多的地方,尤其后者,对生病的害怕、对死亡的恐惧、对医院各种恐怖传说的隐忧……负面情绪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没有之一。
而游乐园的情绪大多是正面的,快乐、兴奋、激动等等,负面情绪相对较少,但也不能说少,因为有为这些游乐项目开心的人,自然就有讨厌这些游乐设施的人,比如一些人对过山车这类刺激项目的害怕及厌恶,对鬼屋的胆怯与紧张。
只是个别人倒还好,可游乐园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人流量大,一个人的情绪或许不算什么,但一天下来,就算是负面情绪也会积累到一个很夸张的程度,而对咒灵来说,这些负面情绪又是最好的“养料”。
所以奈奈才会认为,在这两个地方没有实验基地是好事。
如果实验基地在这两者任意一个的地下空间,咒灵能得到大量的咒力进而不断强大还是其次,在实验基地里被拿来做实验的人和做实验的人可就遭老罪了。
咒术师都是疯子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长时间使用咒力这种以负面情绪为基础的能量虽然对身体没有损伤,但对大脑却是有一定的影响,这种影响是生理和心理双重的。
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如果天天接触的都是负面情绪,时间长了会开始变得情绪低落、不稳定、暴躁易怒,情绪的变化也会影响身体的内分泌系统,会让人失眠多梦,身体会慢慢出现问题。
正常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咒术师这群本来就精神方面有些异常的人了。
总之,没有发现实验基地这件事也算好事一件,尽管没能找到实验基地还是难免失落,但奈奈一想到那个袈裟男人,就觉得这点失落也不算什么了。
当晚,奈奈就跟五条悟问起了关于袈裟男人的事。
奈奈问的相当直白,她把照片翻出来,怼到五条悟眼前,直截了当:“这个袈裟男人你认识吗?”
本来还想笑骂奈奈一句“现在对哥哥的态度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的五条悟在看清照片之后突然大脑空白,陷入了沉默。
五条悟没说话,但在奈奈看来,那僵住的脸部肌肉已经将什么都说了。
看样子是认识的,不但认识,可能还很熟,甚至过去还有那么一段感情经历——当然是指纯纯的友情,这种一看就是五条悟心里一道疤的事情奈奈可不敢拿来开玩笑。
…………
五条悟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他和奈奈如出一辙的苍蓝色眼珠映着灯光,像是最清透漂亮的冰种翡翠,但里面蕴藏着的情绪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奈奈手机上的照片被五条悟这种复杂的眼神盯着看了很久,久到奈奈手都酸了,五条悟才终于收回视线,好听的声音有些微的沙哑: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奈奈张口要说,却又被五条悟打断:“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
于是奈奈悻悻闭上了嘴巴,低着头去看手机里那张照片,看了大概两秒钟,五条悟又再次开了口,却是反悔了:“……你还是告诉我吧。”
奈奈:……
她抬眼看了五条悟一眼,却发现五条悟此刻的状态是难得的沉郁,纯白的眼睫低垂,在白皙的皮肤上打下浅浅的阴影,漂亮的琉璃瞳被完全遮掩,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比女孩子都要粉嫩水润的唇却紧紧抿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无端端流露出一种忧郁悲伤的气质。
实话说,哪怕此时的奈奈心中对五条悟的滤镜已经碎了稀巴烂,奈奈也依旧免不得生出一股子心疼来,她嘴唇开合两下,反倒不知该怎么说。
咬了下唇,奈奈没说话,而是无声地往五条悟那边挪了挪,蹭到她的身边,靠着他坐好,然后将手机里的照片再次举到五条悟面前:
“是你很久没见的朋友吧?你多看看,这照片可是今天去游乐园的时候拍的,新鲜出炉没多久呢,他好像是陪两个女孩子坐摩天轮吧?两个女孩在排队,他就站在一边。”
奈奈这话说的简单,但交代的却是不少,时间地点交代清楚了不说,连近况也暗示了一下。能有时间和经历陪着不知是他妹妹还是女儿——应该是妹妹——的两个女孩儿到游乐园玩儿,想来是有钱有时间还有精力的。
换言之一句话概括,他日子过得还不错,你不用担心。
只是奈奈走的从来不是暖心小天使路线,上面那句概括奈奈觉得有点肉麻,她说不出来。
见五条悟情绪还不是很高,奈奈正纠结该怎么安慰呢,谁知五条悟却突然一拍桌子:“很好!”
语气稍微有点亢奋,是和平时那种突然的兴奋不同的亢奋,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接着奈奈就听五条悟道:
“既然杰这家伙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他可是只能死在我手上,要是太狼狈,我也会觉得很无趣的。”
如果可以,奈奈很想在自己头顶挂三个问号。
合着您刚刚不是emo,而是在思考怎么干掉对方吗?
内心些许无语的奈奈嘴巴张了张,最后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这是你的朋友吗?还是说……”
奈奈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偷摸摸观察五条悟的脸色。
“反目成仇了?”
“倒也没有,”五条悟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吊儿郎当,甚至还能听出他声音中那股很明显的漫不经心,“用一个网络流行词来形容的话,我俩顶多算是相爱相杀。”
奈奈:……感觉感情经历这个词来形容你们的过往也没什么不对呢。
在奈奈的旁敲侧击之下,奈奈才得知了一部分关于这位袈裟男人,也就是夏油杰的往事。
——五条悟嫌袈裟男人这个称呼实在太难听了让奈奈另起称呼,奈奈想了几个“狐狸眼”“怪刘海”“丸子头”,但五条悟都不满意,这才把夏油杰的名字告诉奈奈,但奈奈怀疑五条悟就是想听她给夏油杰起外号才迟迟不告诉她夏油杰的名字的,因为在听到那几个外号时五条悟眼里的笑意都要满出来了。
夏油杰现在在咒术界的身份是一名诅咒师,因为八年前他操控着咒灵屠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并且叛逃了咒术界,甚至还杀了他身为普通人的父母,所以被咒术界追杀,也因此成了一名诅咒师。
“……杰是唯一一个能和我打成平手的人,他的咒灵操术无比强大,只要他想,他能收复无数咒灵为他所用,是名副其实的宝可梦大师。”
奈奈觉得这句话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混进去了,不过她想,那时的五条悟才十八岁,正是适合疼痛青春文学(划掉)最重视友情讲究义气的年纪,再加上夏油杰又是他的对手兼知己,肯定对这段感情是重视plus。
正想着呢,奈奈突然感觉头上传来温暖的触感——五条悟正在揉她的头毛。
“你快点成长起来,这样我的对手就变成我自己了。”
奈奈想说你可真是够了,虽然咱术式一样,但好歹身高和性别是不一样的吧,明明对手就是我,什么你自己……
正吐着槽就听见五条悟喃喃自语:“其实惠的十影法也能与我一战,可惜他还没调伏所有的影子,难免差了亿点,还是得好好教教他才行啊,不然五条老师这个咒术最强也是很寂寞的喏……”
***
回忆到这里,奈奈不由觉得有些生气,鼓了鼓脸颊,恨自己到现在还没掌握领域展开,不然非得让五条悟也感受一下大脑摄入信息过量的空白才行,唯一值得高兴的大概就是这段时间她的虚式已经掌握得很稳定了。
不是说他这个咒术最强很寂寞吗?她一定好好学习领域展开,然后卷死五条悟,惊艳所有人,顺便把他咒术最强的称号抢过来!
突然燃起来的奈奈鼓着脸挥了挥拳头,正想着不行就去找那个叫漏瑚的特级咒灵打一架,正好之前发现它的存在之后她就没再盯着那个缝合线,也没再见过那个特级咒灵,现在也算给个机会,让双方有一个正式的见面。
漏瑚:你家正式见面是想和对方打架练手啊?
奈奈:我是啊。
漏瑚:……
正在思考要去哪里寻找漏瑚踪迹的奈奈视线范围内终于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女生一个男生。
女生一头深青绿色中长发扎成高马尾,细碎的空气刘海遮挡住部分额头,眼型细长,鼻梁上架着一副红框方形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身材匀称高挑,手里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摞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沉重的旅行包。
高专的位置虽然不在深山老林,但因为体术锻炼的动静很大,加上有咒力加持一旦开打免不了飞来飞去,以及场地还会因为动手出现破坏——这里特指奈奈和五条悟打架的时候,所以选址选在了相对偏远的郊区。
这边低价便宜……咳咳,自然环境优美,地势开阔,是相当不错的天然训练场,稍微修缮一下就适合咒术高专对外营造的“佛教学院”的形象。
也因此,高专的大门口有一段长长的上坡路,一般来说出租车是不会开上来的,加上入学的又是咒术师,别的不说,咒力强化身体是最基本的,不过是扛点行李上坡而已,算不得什么麻烦事。
但奈奈也没想到,那个女生竟然能走得如此流畅顺利,愣是把长长的一段上坡走出了如履平地的感觉。
女生身后一米远的则是一个白色短发的男孩子。会用男孩子是因为对方虽然戴着黑色的口罩,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很漂亮,眼型微圆,蓬松柔软的刘海搭在额头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许幼态。
男孩,奈奈想了想自己的年纪,又默默把男孩换成了男生,男生看起来并不是高挑的类型,身材也并不健壮,有些纤瘦,但奈奈很确定,看似纤瘦的外表下隐藏的其实是相当有爆发力的躯体。
这一点从对方能同样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却健步如飞的状态就能看出来。
眼看着两人都快走到校门口了,奈奈觉得她再待在树上可能就不礼貌了,正要跳下去,却又看到了从高专内部走出来的一个,还是一只,熊猫?
嗯?
熊猫哪里来的?
奈奈愣了一秒,旋即就观察出了结果——棉花内芯,晶体核心,外面毛绒绒的“皮”,这是只咒骸。
奈奈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熊猫咒骸灵活转动的眼珠以及并不迟滞十分自如的行走方式,心中纳闷儿,这咒骸的灵活性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怎么看着像真的熊猫一样?
纳闷儿的奈奈不由思考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思考出来,但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不管是校外向着高专来的女生和男生,还是校内向着门口来的熊猫,很快就在门口来了个正面相遇。
值得一提的是双方都没想到这么巧,一致停下了脚步,先开口的是那个深青绿发色的女生,显然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你是来接我们的?”
那只熊猫显然也愣了下,用他胖乎乎的熊掌挠了挠自己的头,说出的话是奈奈预料之外的流畅:“是的吧……校长说今天有新生入学,让我来看看情况。”
树上坐着的奈奈:所以这只咒骸是活的吧活的吧活的吧?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变成了:那高专是不是有活的熊猫可以撸了?
高专有活的熊猫=她有活的熊猫可以rua
这个等式的出现让奈奈眼前一亮。
至于说咒骸熊猫和活的熊猫本质上并不相同这件事,已经完全被奈奈抛之脑后了。
重要吗?不,什么都没有rua熊猫来的重要。
第105章 祓除咒灵第二十四天
尽管奈奈望着熊猫的眼睛亮的几乎要具现化出爱心来了, 但她好歹还记得自己这次到校门口来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但突然出现又怕给下面的新朋友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奈奈想了想,决定在下去之前先打声招呼。
很久没结交新朋友了, 所以对于打声招呼没个数的奈奈选择的方式逐渐五条悟化。
落在新入学的禅院真希和狗卷棘眼里, 就是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 校门内右侧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突然发出了一阵沙沙声, 虽然很清楚在高专内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存在, 但作为咒术师的本能还是让他们立刻警戒起来。
禅院真希右脚微微后撤, 手臂紧绷, 已然做好了攻击姿势, 而狗卷棘则是摸上了口罩,随时打算扒拉下口罩, 做出咒言攻击预备。
对自己闹出的动静毫无自觉的奈奈膝弯处勾着树干,较好的腰腹力量足以支撑她以倒吊的姿势和新朋友们打招呼。
新朋友们就发现, 在一阵沙沙声之后, 那棵树的枝叶抖了抖, 然后从里面窜,啊不,落下一颗毛绒绒的白毛脑袋。
有一说一, 禅院真希在看到那颗白毛脑袋的时候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某个让她崇拜但完全尊敬不起来的男人——五条悟。
不过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因为她很快就发现那个垂落下来的脑袋并非五条悟。
先不说脑袋比五条悟小了几号,随着对方倒吊的姿势而自然滑落的长发就已经说明了不同, 再加上对方明显身形娇小,身上穿着的蓝白色可爱水手服上衣也都是小孩子的尺码……五条悟好像一只都是穿高□□服来着?
不过还真别说, 倒吊着的那小孩儿发色和鼻梁上架着的小圆墨镜还真是和五条悟如出一辙。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禅院真希就见那个倒吊着的身影扒拉了下眼镜, 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他们,同时又冲她的方向挥了挥手,耳边响起清脆动听还有点软乎乎的小奶音:
“姐姐哥哥好呀,欢迎来到高专,我是五条奈奈,高专教师家属,特地来欢迎你们哒~”
尾音上扬,语气可爱。
是的,奈奈还故意卖了个萌,她自己都被这个萌给瘆得头皮发麻,但还是撑住了——怎么说都披着小孩儿的皮,卖个萌怎么了?
只要她足够厚脸皮,卖萌神马的就不算什么!
可奈奈没想到,在她自我介绍完之后并没得到“姐姐哥哥”的好奇和欢欣,而是迎来姐姐一句脱口而出的脏话。
“卧槽,五条悟有女儿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奈奈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狗卷棘默默放下了扒着口罩的手,紫灰色的眼睛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倒挂在树干上的奈奈,目光落在对方那头蓬松柔软的长发上,以及她那双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六眼上。
奈奈并没在意狗卷棘的打量,倒不是习惯了,而是狗卷棘的打量中没有恶意,只有淡淡的好奇,以及一些细微的喜悦——姑且当作是对她这个教师家属的一点点好感。
一个轻盈的翻身稳稳落在地面,然后某个小孩相当不见外地走到黑白熊猫身边,动作熟练地仿佛跟熊猫不是第一次见面,相当主动地拉住了熊猫的熊掌,一副找到哥哥的乖妹妹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熊猫已经相识很久并且相处很融洽了。
只有熊猫本熊能感觉到,在奈奈看似平静正经的表面下,悄咪咪暗戳戳捏着他肉垫的小手。
胖达:一时不知是谁占谁的便宜。
占熊猫便宜的奈奈面上很懂事地冲以为她是五条悟闺女的禅院真希笑笑,顺便以谣传谣:“等十一月过完生日我就七岁了,所以你可以算一下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哦。”
禅院真希还真算了:“五条悟今年二十七,你生日十一月,那除去怀孕生产的九个月……五条悟二十岁有的你啊?”
倒不是禅院真希好骗,而是奈奈那双六眼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毕竟五条家就五条悟一个六眼天才,现在奈奈又有一双六眼,说她和五条悟没关系也没人信吧?
再加上面容上的些许相似,和同样的银发……
关键可能也和五条悟的一些行事作风有关,明明很强大也很靠谱,偏偏有时候要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很难尊敬他,所以难免就误会了。
更何况奈奈这个当事人之一还不辟谣,不但不辟谣甚至还主动造谣。
而且禅院真希一算这个年纪,也很有可能的啊,日本这边的男生女生普遍早熟,国中高中谈恋爱的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所以五条悟二十岁有个女儿也很正常,不是吗?
眼看着禅院真希是真的信了,而旁边的狗卷棘虽没言语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唯一知道真相的胖达熊猫很想替五条悟澄清一波,然而他只是稍微动了动,就被奈奈一把抱住了胳膊。
不但抱住,奈奈还得寸进尺地直接抬起腿夹住了熊猫那软乎乎胖嘟嘟还有一点点短的大腿。
奈奈:熊猫贴贴.gif
然而与她贴贴行为相反的是她虽然和善但明显带着威胁意味的话:“对了,刚见面都还没和熊猫你切磋一下呢,什么时候训练场走起呀?”
胖达想要说出的话突然就咽了回去。
作为一只自主型咒骸,胖达并非刚刚才生出意识,事实上他有意识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只是碍于他这样的自住型咒骸还是夜蛾校长这么多年来的独一份,他的存在需要稍微隐藏一下,至少也得在他能分辨是非之后。
隐藏的这段时间胖达就是在学习和成长。在这期间胖达当然没少听他的制作者兼父亲夜蛾正道说过,整个高专有两大恐怖,一个是五条悟,咒术最强谁也打不过管不了;还有一个,就是五条奈奈。
五条奈奈不是最强,但也很强,说白了她几乎就是另一个五条悟——mini版,虽然个子小小手脚短短看上去很无害,可夜蛾正道是最清楚的,自从奈奈体术水平上来之后他已经废了多少个咒骸了。
奈奈的体术水平算不得最好,但她有很多人都没有的一个优点,那就是身材娇小灵活,柔韧性极佳,而且她这几年被五条悟带的,滑头的很,一般人还真奈何她不得。
再加上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加持……咒术最强mini版也是很难有人能搞得定。
只是这并不是让夜蛾正道最头疼的,最头疼的点在于,夜蛾正道要是生五条悟的气还能扯着嗓子板着脸厉声训斥,时不时还用那根本打不着五条悟的铁拳教育一二,可奈奈……
该说不说,这小妮子可太会了。
她很清楚自己在夜蛾正道面前的优势,小小一只,巴掌大的小脸儿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只要微微敛眉眼睫低垂,整个小孩就自带一种弱小可怜且无辜的气质。
夜蛾正道看到这样的奈奈根本舍不得大声。
这也就算了,偏偏这小女孩儿还怪贴心的,每次跑到其他地方帮五条悟出任务,回来时还不忘给他带一份任务地点的特产,然后甜甜软软说一句“校长老师真是辛苦了”,夜蛾正道哪里顶得住?
况且别的不说,看着那和五条悟有六七分相似的脸露出乖巧柔顺的模样……心里还挺是滋味的,毕竟曾几何时夜蛾正道在看到五条悟那张脸的时候也幻想过五条悟听话不惹事的模样。
只是幻想终究是幻想,可现在,又怎么不能算另一种圆梦呢?
也正因如此,奈奈在高专内部可谓是无法无天。她倒不过分,但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却也没少干,偏偏每次要被谴责的时候就做出一副可爱的模样让人不忍责怪……
这简直比五条悟恐怖多了,至少谴责五条悟的时候不会有人有任何的不忍。
所以胖达很清楚,如果他和奈奈真的打起来了,吃亏的一定是他。
打不打得过另说,到时候动静太大引来了校长和五条悟……他们可不见得站自己这边,哪怕五条悟是被造谣的那个。
要知道五条悟才是最溺爱奈奈的人啊!虽然他总是把奈奈的头发揉炸毛,还总是抢她的甜点糖果,更有事没事就要揉捏她的脸颊把她惹生气……但胖达依然很清楚,没有人比五条悟更宠这个妹妹了。
举例说明的话也很多,比如五条悟从来不跟奈奈生气;被奈奈作弄的次数很多,但以五条悟的能力,他完全能做到不上当,可他偏偏次次都中招;手机里很多奈奈的“黑照”,但更多的是一些奈奈可可爱爱的照片……
别问胖达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五条悟在校长面前炫耀过。
最重要的是,以五条悟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在知道奈奈默认了“五条奈奈是五条悟的女儿”这个谣言之后,真的不会配合着玩儿一把吗?
想清楚的胖达默默在心里跟两位新朋友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秉着他仅存的良心,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我叫胖达,是一具变异咒骸。”
新朋友见面,可真是没有比自我介绍更能转移话题的了。
果然,禅院真希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只顾着八卦,连名字都没说过,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啊,我是禅院真希,因为我很讨厌自己的姓氏,你们叫我真希就好。”
呃,讨厌自己的姓氏,这是可以说的吗?
第106章 祓除咒灵第二十五天
106祓除咒灵第二十五天
虽然有些震惊于禅院真希的直白, 但转念一想,能这么直白地把讨厌自己的姓氏说出来,而且还是刚见面就说出来,想必肯定是特别特别讨厌的程度才行了, 所以在短暂的惊讶后, 大家还都挺配合的。
奈奈终于放过了胖达的熊掌, 也不挂在他身上了, 转而和真希贴贴, 握着她的手晃了晃。
“真希姐, 我能这么叫你吗?”
这叫法稍微有点自来熟, 但真希看看奈奈那精致可爱的脸蛋儿, 又看看她那乖乖软软的笑,还真生不出什么不高兴的情绪来, 甚至有些心里软软,倒也好说话。
“就这么叫吧。”
干脆利落地点点头, 也没甩开奈奈牵过来的小手, 反而因为小小软软一小团捏了两下。
这边和女生打好关系之后奈奈转脸儿去看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男孩子, 对方白色的短发柔顺地垂落在额前,看上去很乖,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吧?
奈奈猜测着, 冲男孩挥了挥手:“这位哥哥, 你还没介绍自己的名字呢。”
被cue的男孩眨了眨眼睛,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样, 却惜字如金:“狗卷棘。”
清润的少年音很好听,只是隔着一层口罩有些闷闷的, 奈奈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以六眼的存在, 不难发现这位狗卷棘的特殊之处集中于嘴巴——一位咒言师。
这也是奈奈第一次见到咒言师,所以在狗卷棘说完名字后奈奈下意识多看了两眼他的口罩,本意当然是想看看人家的脸,可惜遮得严实。
不过奈奈这几年理论知识没白学,知道咒言师是不能随意开口的,就有点像那些小说里的言灵一样,都讲究一个言出法随,所以也不觉得人家惜字如金有什么不对劲。
至于真希……
不用人说明,单从狗卷棘的姓氏和他戴着的口罩她就反应过来了。
狗卷家的咒言师是很出名的,只是该怎么说呢?
就好像不是所有禅院家的孩子都能继承十影法一样,也不是所有狗卷家的孩子都能继承咒言术,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各个咒术世家应该也算是越来越人才凋敝,因为继承术式的往往一代那么多孩子里可能就一个,甚至一个都没有。
而狗卷家……倒不是没落了,只是越来越低调了。
因此突然遇到一个狗卷棘,不出意外可能还会成为同学,真希也是有一点惊讶。她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一下狗卷棘,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总不能就站在这儿聊天吧?要报道吗?往教学楼还是宿舍楼?”
奈奈举起手:“我带真希姐去女生宿舍吧,胖达你带狗卷同学去男生宿舍。”
于是三人一熊猫立刻分组并分了两路,只是在分开之前,狗卷棘若有所思地盯着奈奈的背影发了会儿呆,还是胖达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才收回了视线。
胖达见狗卷棘刚刚是盯着奈奈的背影,还以为他是对奈奈好奇,于是去男生宿舍的一路上倒是跟他说了不少关于奈奈的事。
“奈奈性格还是很好的,就是有时候喜欢恶作剧,等以后熟悉了可能也会整你,不过都不太过分的,你小心点不要中招就好了……”
但其实狗卷棘刚刚盯着奈奈的时候只是在想:为什么她叫真希姐姐,却不叫我哥哥,而是叫我同学?
也幸亏狗卷棘是不能轻易说话的咒言师,不然这话说出来,没人听到还好,要是传到五条悟那里去,可就要惹来他的一番“嘘寒问暖”了。
毕竟当初五条悟被奈奈喊那一声哥哥也是花了好长时间费了好大力气的,这刚一上来就想让奈奈喊哥哥,五条悟可不答应。
当然,狗卷棘也就是随便想了想,顶多对初见的奈奈有点好奇罢了,哪能真的想当人家哥哥呢?
***
到宿舍安顿行李的时候奈奈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顺便发短信问问五条悟新生入学报道的流程都是个啥。
收到信息的五条悟哼笑一声——早说没那个必要了,就这什么都不懂的也好意思去迎接新生?
虽然心中嘲笑自家妹妹,但五条悟还是下意识敲出了【带来校长室】几个字,还没发出去,又给删了。五条悟先抬眼看了下对新生到来似乎毫无感想的夜蛾,又看了眼端着茶杯惬意喝水的兰堂,这才低头回复:
【不清楚不知道,不过可以先让他们到训练场切磋切磋,晚点我就去亲自迎接他们。】
高专入学从来不是单向的,既然这两位已经选择了高专,那也要看看他们的实力和品性能不能被高专选择。
苍蓝色的天空之瞳没有太多情绪,却有种冰冷剔透的美感。
五条悟收起手机,转头望向了窗外。
虽然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但只是他有信心,可不行啊。
另一边接收到回复的奈奈一脸懵,不由小声抱怨:“五条悟这家伙的安排可真是奇奇怪怪的,哪有上来就让人打架的……”
不过抱怨归抱怨,不理解归不理解,执行力还是很到位的。估计真希收拾东西还要一会儿,对高专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的奈奈瞬移到了男生宿舍楼下,扫了一眼就找到了狗卷棘的宿舍。
男生宿舍当然不能乱闯,奈奈很自觉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五条悟说收拾好之后先去训练场集合,胖达你记得带狗卷同学去啊。”
“知道了!”胖达有些雄浑的声音传来,同时还带了点慌张,“奈奈这里是男寝,你快点走吧。”
奈奈挑了挑眉,没说话,但免不了在心里吐槽:没人住的男寝,还怕她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不成?
不过也算给她提了个醒,以后这男寝就有人了,她可不能再随便过来了。
——意思就是之前奈奈有随便过来男生宿舍的经历,但只是纯粹好奇男生宿舍长啥样,以及被五条悟带着参观他高专时期住的寝室罢了。
等胖达带着狗卷,奈奈带着真希到达训练场时,五条悟和兰堂都已经站在训练场中央了。
五条悟还是穿着那身高□□服,只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戴着眼罩,而是戴了个跟奈奈款式一样的小圆墨镜,银白的短发自然垂落,看上去倒是帅气许多,同时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位和奈奈一定是有点关系的。
尤其奈奈跑过去往五条悟身边一站,哪怕穿的完全是两个风格,也让人一看就觉得,嗯,亲生的。
而兰堂身形修长挺拔,虽然裹着厚重的长风衣还戴着棉手套,但那并不会影响他的美貌。没错,就是美貌。
墨色的长发飘逸顺滑,衬得他白皙的皮肤有些苍白,清俊的眉眼隐藏着忧郁,瞳色像是通透的黄玉,在看到奈奈时似乎闪过了细碎的笑意,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唇色大概是因为寒冷而有些浅淡。
一整个就是高冷忧郁的怕冷美人。
其实要不是兰堂长得好看,奈奈当初还真不一定会从中也和太宰手中把他救下来,虽然她说的什么要给咒术界引入新力量还挺冠冕堂皇的,但追本溯源,让奈奈一眼心动觉得兰堂命不该绝的,可是他这张脸。
至于兰堂的想法……
看着凑在五条悟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的同时还不忘牵住自己的手说要给自己暖暖的奈奈,兰堂清冷的脸上切实闪过一丝笑意。
曾经是真的心存死志,但奈奈的出现让他觉得,活着也还不错。
至于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可不是一个适合回忆的场合。
被奈奈念叨了一堆“你这老师可得靠谱点啊”“这虽然不是你第一届学生但你都三年没开张了可得对他们好点”“真希可是个女孩子你不要像打我一样打人家”的五条悟瞥了真希一眼,终于在她话锋逐渐转向“你当哥哥就不太靠谱,当老师行不行啊”的时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糟心妹妹,能少说两句还是少说两句吧。
被手动闭嘴的奈奈瞪了五条悟一眼,确实安静了。
不过奈奈还是很有分寸的,至少她刚刚吐槽的那些声音都很小,没让五条悟的学生们听去——尽管五条悟在他的学生心中本来就没多少形象可言。
五条悟从前不讲究形象,现在也不讲究,他直接一手夹着奈奈的腰把她抱起来,一手捂着她的嘴,就好像抱着个真人娃娃似的开始跟集合过来的新生们讲话:
“你们都认识我吧?麻辣教师五条悟,旁边这位则是你们的体术老师兰堂,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三个就是高专今年的全部新生了。”
三个?
奈奈眨巴眨巴眼睛,歪头想去看五条悟的表情,但啥也没看着,于是只能将目光放在乖巧站在五条悟面前的两人一熊身上。
难道说,胖达也是要入学的一员?
不会吧不会吧,那要是让胖达出去消灭咒灵,万一出什么事了胖达无了怎么办,高专不就没有熊猫了?
这么想着奈奈有在脑海里呸呸呸几声,暗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胖达一定长命百岁的(?)。
第107章 祓除咒灵第二十六天
奈奈在心中惊讶原来胖达也是今年高专新生一员的同时, 真希和狗卷棘也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胖达一眼。
谁能想到看上去就只是咒骸的胖达也会具备入学资格呢?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也不奇怪。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虽然名义上是一所佛教学院,但内部人员都很清楚,这所佛教学院只为具有咒术天赋的人开放,普通人就是真的注意到这么一所学校也不可能入学的。
而现实中, 具有咒术天赋的人千里挑一, 具有像五条悟那样逆天咒术天赋的更是万里挑一, 在这些具有咒术天赋的人中, 大部分来自于御三家, 小部分则是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 而生活在普通人世界的这一批拥有天赋的人, 又有大部分会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被当成怪物或异端。
也因此, 能从普通人的世界进入咒术界的咒术师预备役也没想象中那么多。
本就稀少的咒术人才也不是全部都会进入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因为还有一个京都立咒术高专在和东京的咒高打擂台, 这就导致本来咒术师预备役的数量就不多,这么一分东京咒高的入学率就更低。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咒术师本身就是一个高危职业, 死亡率很高, 偏偏咒术界高层还有一堆腐朽的烂橘子, 为了自己的利益有时甚至会不管不顾咒术师的死活,这就导致入学率低也就算了,真正愿意全心全意当一个咒术师的也不多。
甚至还有一些咒术师对这样的咒术界失望而叛逃成为诅咒师, 或是直接成为编外人员——有另一份工作, 有另外的生活,看到咒灵会顺手消灭, 但不会接咒术界下发的任务。
这样的编外人员并不多,事实上咒术师就不多, 所以像胖达这样思想相对独立,行动也更自主的咒骸成为高专一员,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想通这一点,大家对胖达的接受度也就很高了,况且咒术界各种奇葩事不少,不过是和咒骸做同学而已,再正常不过了,只要不是和咒灵同个班级,都好说的。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那么神奇,几个月后迎来一位新同学且新同学还带了个特级咒灵的时候,这个“都好说”的底线就变得更低了。当然,那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
现如今新生们要面临的入学第一场考验已经让他们无暇分心——和体术老师兰堂进行一次战斗——没说必须要赢,可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也没人想输。
此时的训练场上呈现包围形势,兰堂站在中央,真希、狗卷棘和胖达分立三个方向,而五条悟还维持着捂奈奈嘴抱着她的姿势,却已经闪身出现在了训练场外的高台上,兴味十足地看好戏。
奈奈费了点劲扒拉下五条悟的手,有些不解:“刚来第一天就让他们和兰堂打架,会不会不太好啊?”
会问这句话当然不是奈奈担心三名新生会打败兰堂,而是担心兰堂会打击到新生们的自信心。
实不相瞒,兰堂虽然看上去瘦弱,还总是怕冷一副病弱的模样,实际上他的战斗力是真的强大。不说他的异能力彩画集,就单论他的体术水平就绝非一般人能及。
奈*自认一般人*根本打不过*奈就从没赢过兰堂——如果不使用任何咒力和术式的话。
而自从学会反转术式后再也没输过的五条悟表示:“这可是一个双方认可彼此的过程,你就别管了。”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个巧克力球,拆了包装纸塞进奈奈嘴里:“安静看着吧。”
含着巧克力球的奈奈:“……哦。”
场上的四人依旧没动,或者说,是真希、狗卷棘和胖达三个人没动,兰堂一直是看似随意地站着,时不时朝自己戴着手套的手哈气,然后两手交叠着摩挲,轻声呢喃着:
“四月了,还是那么冷啊……”
虽然看上去有些苍白畏寒的柔弱,但同时也给人一种他并不把那三个随时可能动手攻击他的人放在眼里的感觉。
好吧,兰堂就是没放在眼里。就好像咒术师也分等级,异能力者也是一样的,而异能力者的最强者被称为,超越者,恰巧,兰堂就是一名超越者。
作为一名超越者,兰堂也有他的骄傲。
他或许打不过五条悟,但只是三名咒术师预备役,他还是可以轻松打败的,更何况只是单纯的体术较量而已,用不上咒术和异能力,在□□待了不短时间的兰堂自认不可能输。
于是见三名新生迟迟没有动作,兰堂先动了。
他穿着并不那么方便战斗的中筒棉靴,但行动间却丝毫没被鞋子的厚重影响,不过呼吸之间,他就已经出现在了真希面前。长风衣的衣服下摆因他快速的奔跑而飘起,又随着他抬脚踹人的动作而变换了形状。
实不相瞒,奈奈觉得就兰堂这个力度是她也要觉得牙碜的强度,如果是她一定会选择躲开或以柔克刚。
但真希没有,她双臂挡在身前,硬生生扛住了这一脚,并且反应极快地抬腿去攻击兰堂的另一条腿,被兰堂一个后跃躲开之后也没有要观望的意思,直接握着拳头冲了上去。
两人的正式交手像是一个信号,狗卷棘和熊猫对视一眼,一齐向着兰堂的方向冲了过去,并各自瞄准了兰堂的一个身体上的弱点。
而兰堂和真希在短短几息的时间就已经攻防了十几次,兰堂有些震惊于真希的身体强度:“你的体术水平还不错。”
让兰堂想到了进入咒术界后所了解到的一个专业名词——天与咒缚,即用自身的一些能力为代价,换取某一方面的极端优势,而兰堂所了解的一个“例子”就是一个名叫伏黑甚尔的术师杀手。
他就是明明没有咒力,却能凭那几乎逆天的肉.体.强度和身体素质,以极佳的身手秒杀一票咒术师的天与咒缚。
只是兰堂也只是看过资料,听过一些他的事迹,却也没亲眼见证过天与咒缚究竟是何模样。但兰堂对自己的力道还是很有信心的——能让五条悟mini版*奈奈都吃不消的力道,可见一斑——而打斗过程不允许使用咒力,所以他很快就联想到了天与咒缚。
不过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近身打斗或许会对身体强度有要求,但更多的是对打斗方式以及反应速度和应对能力的考验,而面前这个少女……
她的防守和攻击在兰堂看来还是太稚嫩了。
几乎是狗卷棘和胖达刚冲到兰堂身边,攻击都还没落到兰堂身上,就被兰堂甩出来的真希给撞翻了。
可三人也不是那种会轻易落入狼狈境地的人,几乎在倒地的瞬间,胖达一个侧滚翻重新爬起,狗卷棘则是右脚撑地,向左方侧仰,韧性极好地稳住了身体。
与其说真希是撞到两人,不如说是趁着两人过来借了个力。
她是背朝着两人被扔出去的,但她硬是在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凭借自己的腰力来了个翻转,两手在胖达和狗卷棘的肩膀上一撑一推,又一个翻身凭借自身重力朝兰堂踢了过去。
与此同时稳住身体的胖达和狗卷棘两人又再次一致冲上前,只是这次他们显然要比之前的配合度更高,这次他们不单单是莽上去,还顺带从两个方向挡住了兰堂会躲开的路径。
兰堂对三人的反应有些赞赏,但并未维持很久,他很快就躲开了真希的攻击,并顺势朝着狗卷棘攻了过去。
旁观者五条悟发出了一声很不走心的感叹:“哇哦,打得好激烈哦~”
“你是不是在讽刺?”觉得五条悟的语气有点阴阳的奈奈仔细看了看场上的情况,然后确定了,“你就是在讽刺。”
因为上一次听到“打得激烈”这个评价还是奈奈和兰堂打的时候,也是没用咒力,但当时的训练场却有些惨烈,地上出现了裂纹,墙上也有坑——奈奈被踹飞的时候砸的,要不是快撞上的时候开了无下限,还真不好说奈奈得住几个月的医院。
而在此之前,五条悟和兰堂打架打废了整整三个训练场加一个训练室。
所以就以上发生过的事实而言,现在的场面属实算不上激烈。
“但也挺热闹的。”
奈奈客观发声。
发完声的奈奈后知后觉地有种自己飘了的感觉。
想她当初也是一个柔柔弱弱娇娇小小的妹子,别说打架了,就是被打都无力还手,可如今她竟然能对眼前训练场上如此惊心动魄的打斗说出“挺热闹的”这种点评……她这不是飘了是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的奈奈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然而这时五条悟却仿佛听到了奈奈的心声一样,语调幽幽:
“热闹?你和兰堂那才叫热闹。”
奈奈:???
“胡说!你上次的评价明明是打得还挺激烈的!”
“哦,”逗妹成功的五条悟扒拉了下墨镜,清凌凌的眸子里是明晃晃的嫌弃,“你自己也说了,是打得还、挺、激烈的。”
特地在“还挺”上加重读音,就是为了强调“还挺激烈”和“激烈”的区别,奈奈:……就很无语。
“所以呢,你和兰堂打得才能算激烈吗?”
“No no no!”五条悟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摇晃,“我们俩是打得天昏地暗,打得激烈……应该是你那个中也和兰堂打架的情况吧。”
奈奈不懂,并大受震撼:“你怎么知道中也和兰堂打过架?你偷看来着?”
五条悟语气带了点不满,顺手往下压了压奈奈的脑袋:“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个形象?”
被按着脑壳的奈奈抬眼瞅他,和五条悟如出一辙却更幼圆一些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对,你就是这么个形象。
五条悟气的把奈奈的头发揉的一团乱,连带人家早上为了迎接新朋友特意梳的发型都给毁的乱七八糟。
第108章 祓除咒灵第二十七天
奈奈拍开五条悟的手生气的时候, 训练场的1v3斗殴场面已经结束了,毫无疑问,以兰堂压倒性的胜利收尾,三位新生多多少少受了点皮外伤, 但也还好, 都不算狼狈。
这倒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三名新生在打斗过程中对这位体术老师的能力有了非常清晰的认知, 因此在打斗结束后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充满了战意, 尤其是真希。
真希本人有些特殊, 她的咒力非常微弱, 微弱到是连咒灵也看不到的程度, 可以说是天与咒缚,但又比从前那个非常出名的术师杀手伏黑甚尔的天与咒缚差了一点。伏黑甚尔是完全没有咒力, 但肉.体.强度无人能及,而真希虽然肉.体.强度也很优秀, 但距离伏黑甚尔的强度, 还差了很大一截。
这或许和她出生时还有个双胞胎妹妹有关, 但也只是猜测。
只不过真希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于身体素质较一般的咒术师更好,所以她对身体的锻炼也更为重视,也因此, 体术老师的优秀才会让真希充满了战斗意志, 以及满满的想要战胜对方的欲望。
——还有的学。
真希如此想到,但炽热的眼神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而被注视着的兰堂本人也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无所谓, 径自无视了真希,有些畏缩地环抱住肩膀, 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呢喃着:
“真是……打了一架也没有暖和过来啊,还有的熬呢。”
眼见着打斗结束瞬移过来的兄妹俩正巧听见这句。
五条悟倒是没什么反应, 毕竟在他看来,以这三人毫无章法的攻击水平来说,是给他暖身都不够的程度,更别说体术优秀且还畏寒的兰堂了;
而奈奈,她先是暗自感叹了一番兰堂的优秀,然后就溜到他旁边牵住了他的手。
兰堂是真的怕冷,明明他都已经裹得这么厚了,可隔着手套奈奈都依旧能感觉到他手指传来的冰冷的温度,甚至有种握住了一块冰的错觉。
正好趁着五条悟在和三位新生讲一些听起来并不太靠谱的注意事项(还有讲解的必要?),奈奈干脆拉着兰堂跑到角落去开小差。
也不是开小差,就是把兰堂手套摘了,帮他暖暖手,小口哈气的同时两只手不停握着兰堂的手摩擦。
兰堂看着这样的奈奈,思绪不由回到了他分外狼狈的那天,也就是奈奈救下他的那天。
那时的兰堂是真的不想再活下去。在打斗过程中逐渐恢复的记忆在告诉兰堂,漂泊异乡、被挚友背叛、无人在意的他就这么死去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可从天而降的奈奈却带给了他一种全新的可能。
哪怕他刚开始并不想按照她说的方式活下来,可在那时,兰堂又诡异地被奈奈说服了。
奈奈的歪理是这样的:“反正你都不想活了,那你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呗,你现在是个死人,我把死人带回去,借他的尸体废物利用一下,有毛病吗?当然没毛病了。”
也可能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活下去,又或者是人类的求生本能作祟,他接受了奈奈的歪理,然后被她带到了高专。
但和奈奈说的什么“废物利用”并不一样,在高专的他不但好吃好喝地被照顾着养好了伤,还被挂上了一个“体术老师”的名头,明明一个学生也没有。
兰堂当上体术老师的时候还在想:以我这种残破之躯,能帮上一点忙也确实算得上是废物利用了吧……
然后就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每天不是在发呆,就是在晒着太阳发呆,和老师这一职业没有半毛钱关系。
兰堂也不在意,反正咒高这群人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好了。
一切的转机在奈奈生日那天,11月7号。
冬天很冷,但那天的高专出乎意料的温暖,是他在和中也太宰打过一架后久违的再次感受到的温暖。
那时兰堂以为自己已经不怕冷了,事实却是他还是怕的,可在那天,望着个子小小的奈奈捧着一块他巴掌大的蛋糕,小心翼翼推开他的房门来到他面前,月光和蛋糕上的蜡烛的微光照着她的脸,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脸上的笑也格外可爱。
她将蛋糕举到他面前,说着有些傻气的话:“兰堂先生,今天是我的生日,作为高专的一员,一起帮我庆生吧,也不用你送生日礼物,满足一个我的愿望就行了。”
当时的兰堂看着摇晃的烛光,并未立刻回答,只是透过明明灭灭的光去看奈奈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过生日闹着玩,奈奈并没戴她的那副圆墨镜,也没戴眼镜,很直接地将她那双眼睛暴露在他面前。
像是倒映着白云的天空,广阔,包容,却又冷漠,可摇晃的烛火为那双眼睛蒙上了一层温暖的色泽,而当她满是期待、鼓励地望着他的时候,他一时分不清那些许暖意到底是烛火带来的,还是她本身对他的关心。
兰堂怔忡了一会儿,很快回过神,只是也没有什么高昂的兴致,点了点头,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寄人篱下,你说就是。”
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奈奈明显因为他的态度而别扭,一张精致的小脸儿瞬间就皱巴在一起,圆乎乎的猫瞳水水润润,似乎带了点嗔怪,语气也是:
“兰堂先生,虽然你确实老大不小了,也确实不算特别年轻,但你也说了,你现在是寄人篱下,既然我这个‘主人’都说我今天生日了,那你这个客人是不是得配合点露出个笑模样呢?”
笑?
兰堂只是听着就觉得可笑。
有什么好笑的呢?难道只是因为你的生日他就要配合?小孩子的世界都这么单纯的吗?
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冷脸,兰堂有点厌烦地想要把人赶出去,但……
小小的软软的手指突然贴上他的脸颊,并且戳了戳。像是好奇又试探主人底线如何的小奶猫似的,用她那粉粉的、嫩嫩的肉垫,piapia踩了两下。
那种感觉有些许新奇,也让兰堂有点意外,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但兰堂当时的想法大概就是:小孩子的手,原来这么温暖这么柔软的吗?
这个念头让兰堂有瞬间的惊讶。
还不待他从惊讶中回过神,就听见小孩儿同样惊讶但兴味满满的声音:“原来兰堂先生你有梨涡哎,还怪可爱的。”
兰堂从没想过可爱这个词还能和自己沾边,更让他意外的是,他自己竟然也没有任何想要甩开小孩儿的意思,竟然任凭小孩儿的手指在他脸上动来动去,一会儿戳戳他的脸颊,一会儿拨弄一下他的睫毛,甚至还会捏他的脸。
属实有些放肆了。
更过分的是小孩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把蛋糕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整个人已经趴在他怀里——若非她年纪小,可真像是什么半夜偷跑进他房间占便宜的女流氓,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偏偏,长期冰凉的身体有些舍不得小孩儿身上的温度。
软软暖暖的一团,是热水袋、暖手宝甚至温暖的被窝都带不来的一种感觉。
小孩儿似乎没什么分寸感,趴在他怀里又是捏脸又是摸手,甚至在察觉到他的手总是冰冰凉凉的之后还很自来熟地把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是和他截然相反的温暖,像是小火炉似的,她一边摩挲着他的手一边絮叨:
“兰堂先生你这样是不行的,整天躲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的,我知道你怕冷,可你也可以出去晒晒太阳啊,还能补钙呢……哦,你这个身高不用补钙,但也可以杀菌嘛,你再窝在房间里都快要长蘑菇了……”
适应了高专的生活之后兰堂有说起他和奈奈改善关系的第一步,也就是奈奈生日这晚的事,问了奈奈一句“为什么会突然接近他”,而奈奈的回答其实出乎兰堂的意料。
他以为奈奈就算不是出于一些目的——比如就像她说的废物利用,也是出于一些孩子的好奇或是过生日对自己快乐和喜悦的分享,却没想到,奈奈的回答竟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像是被他的问题给问住了一样,小孩儿的表情有瞬间的茫然,转而是回忆的神色,然后有些害羞地捂着脸颊,漂亮的眼睛水亮亮的:
“其实很早就想和兰堂拉近关系来着……虽说是‘废物利用’,可也有点舍不得看到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就这么死掉的。正好过生日嘛,担心兰堂再一直躲在房间里会自闭,所以想找你聊聊天来着。”
“而且啊——”小孩儿说到这里的时候挺了挺胸脯,有点傲娇,“你可是我带回来的,我得对你负责啊,不能眼看着你emo的好吧。”
也没有煽情,也没有刻意拉拢,兰堂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能被奈奈救回来,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了。
奈奈生日那晚是直接在他怀里睡着的,而兰堂却一夜未眠,一直望着桌子上那块蛋糕上插着的蜡烛的火光发呆,直到奈奈的体温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暖和过来的时候,兰堂才吹灭了蜡烛,然后吃下了那块并不是很甜的蛋糕。
第109章 祓除咒灵第二十八天
让兰堂觉得更为好笑的是, 第二天奈奈醒来的时候,她惊讶的小表情也在诉说着自己对于能在他房间,甚至在他怀里睡着的不可置信。
维持了一夜的坐姿纵使兰堂也有些吃不消,他不禁怀疑奈奈是怎么睡过去的, 不但睡过去, 整个晚上还仿佛小猪仔似的睡得无比香甜, 要不是他护着早就滚到地上了。
怀着某种微妙的心情, 兰堂并没有先活动自己的身体, 而是饶有趣味地想看看奈奈清醒之后的表现——尽管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不出他的兴致盎然。
出乎意料的是, 奈奈确实惊讶了一会儿, 但惊讶完就自顾自点了点头, 像是自己在心里找好了理由说服了自己一样,然后若无其事地从他腿上滑了下去。
唔……若无其事这个词用的不对。
小孩儿还是记得自己把兰堂当了一晚上的“床”, 很是心虚谄媚地围着他,帮他按胳膊捶腿, 狗腿得不行。
——五条悟和兰堂第一次打架的原因就是这个, 按照五条悟的说法大概就是, 他妹妹的按摩他这个亲哥都没体验过几回,你个兰堂可真是好大的脸!然后就打起来了。
在打起来之前,兰堂酸麻的肢体在奈奈非常恰到好处的按摩中重新舒展起来, 连带心情也诡异的好, 好到……
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兰堂鬼使神差地向奈奈发出了邀请:“要不要, 出去晒太阳?”
一夜不曾开口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落在奈奈耳边却带着一种鲜活的满是希冀的感觉——纯纯奈奈脑补, 她觉得兰堂这是终于接受新生活的表现——于是都顾不上洗漱,生怕兰堂后悔的奈奈立刻就拉着兰堂出了门。
奈奈是真的不过生日, 昨晚是六年来的头一遭,帮她庆生的成年人们喝了亿点酒,还不至于醒的这么早,未成年人们虽然不喝酒,可第二天也要上学,一大早就出门了,再加上高专也没学生,于是整个高专异常的安静。
天气有点冷,对兰堂来说就是很冷,但当阳光照在身上确实是暖洋洋的——以往哪怕有阳光照在身上兰堂也不觉得有多么温暖,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对生活的目标变了,还是说心境变了,兰堂竟然真的感受到了温度。
连带着心头都仿佛温暖起来的兰堂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默默想着,日子就这么悠闲下去也很好。
——悠闲是很悠闲,但烦恼似乎也少不了。
也不是烦恼,大概就是有点……哭笑不得?
奈奈大概是担心兰堂一个人待得时间久了真的陷入自闭,所以每次提交任务报告之后总要找他,也不一定做什么,可能就只是单纯地坐在他旁边,托着下巴望着他,像她生日那晚趴在他怀里睡着的行为却没再出现过了,整个小孩儿乖巧的过分。
真要兰堂做一个形容,他会觉得那时的奈奈像一只猫,但是一只脾性有点怪的猫,粘人但又不那么粘人,一定要和他待在同一空间,但又不会过分亲近,最亲近的举动也就是在发现他冷的时候凑过来帮着暖暖手。
兰堂因为怕冷这一点,房间内的温度比一般人的房间还要高上十几度,像桑拿房一样,冬天比较冷倒没什么感觉,但待得时间久了奈奈也会感到热,所以她的手就像暖烘烘的小火炉似的,兰堂还有点喜欢小火炉帮他暖手。
尤其这个小火炉软乎乎一小团。
——又一次分不清谁占谁便宜。
两人的关系似乎也是这么悄无声息地拉近的。
有奈奈在中间,兰堂慢慢融入了高专,开始和夜蛾正道交流接触,也开始和五条悟有了实际意义上的交谈。
夜蛾正道和五条悟都是护短的人,抛开正事不谈,他们最担心的问题就是让奈奈和兰堂接触会不会影响奈奈自己的心理状态,以及,小孩子主动交了这么一个寡言少语的朋友如果得不到情感上的回应会不会受到伤害。
就凭奈奈那时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他们两个能这么想也是挺神奇的。
融入过程并不是说起来那么轻松,甚至还有些严苛,毕竟体术老师的名头并不是白白挂上的,只是兰堂没想到第一次和五条悟动手的原因竟然有些……不严肃。
本来是觉得该用草率这个词的,甚至在刚开始打起来的时候兰堂也确实对五条悟说“这个动手理由草率了些”,可慢慢的时间久了,就觉得,奈奈是整个高专最小的孩子,肉麻点的说法就是小孩儿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和她有关的事情怎么都不能算草率才对。
时间不紧不慢地来到了现在,兰堂也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履行他身为体术老师的职责了。
但偶然也会想起一切发生改变的那个11月7号,温暖又柔软的一小团窝在他怀里,将他冰冷的身躯一点点变得温暖起来。
那一晚,夸张的说,真的像是一场美梦。
***
“……那么大的人了就不要让小孩子给暖手了好吧?”
五条悟嬉笑又隐藏着不满的声音将兰堂的思绪拽回现实,几乎眨眼间他就收敛好了自己有些怔忡的神情,并且丝毫不在意地将手又往奈奈的两只小手里塞了塞。
清清淡淡自带忧郁感的音色响起:“相信五条老师有那个能耐让奈奈给你暖手的话也不会拒绝的。”
五条悟:……五条老师好像被讽刺了。
没有柔弱buff*总是欺负奈奈*好哥哥滤镜碎一地*五条老师幼稚地鼓起了脸颊,并气呼呼地表示自己才不在乎呢,但是在当天晚上却明里暗里地暗示奈奈自己生病了,手冷,要暖暖才能好。
天知道五条悟活了二十七年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奈奈当然是不信的,但怎么办呢?五条悟他卖萌哎,她完全没法拒绝,况且只是要暖个手而已。
但在握住五条悟的手感受到对方明显比自己要更高的体温后,奈奈面无表情地又把手撒开了。
***
新生入学后奈奈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出任务的次数变少了,到高专和真希、狗卷棘以及胖达一起训练的次数变多了。
该说不说,如果不算真希明明不擅长编辫子却还总是用她已经留长的头发练习这个技巧,狗卷棘不知道为什么总会用一种平静无波但又仿佛充满了向往的眼神望着她……的脸,而胖达虽然愿意让她抱抱但总会用他那厚实的熊掌揉弄她的脑袋的话——
奈奈还挺开心的。
说到和这三人的相处就不得不提一下狗卷棘了,作为一名咒言师,他平常是不说话的,但有时候又得对身边人的一些问题或举止做出反应,所以他会用自己最爱饭团的馅料做出回应。
比如,当他表示肯定的时候会说“大马哈鱼”或“鲑鱼”,表示否定时会说“木鱼花”,开心会说“腌鱼子”,见面打招呼会说“海带丝”……
别问奈奈都是怎么总结的,这其中可闹了不少笑话。
#关于和狗卷棘的沟通#
狗卷棘话不多,而奈奈又不是高专学生,两人真正相处的机会也不那么多,所以奈奈在祓除咒灵任务减少前一直以为狗卷棘日常生活中是不说话的类型,直到任务被共同训练所取代,奈奈第一次和三位新生朋友训练。
时间正值傍晚,奈奈还没吃饭,进入训练场时正看到真希和狗卷棘坐在训练场一侧的长椅上,前者在吃便当,后者在吃饭团。
看到她过来时真希还挺热情地挥了挥手:“是你啊小妹妹,怎么过来了?”
“我来和你们一起训练,”奈奈笑着回答,“五条悟那家伙突然说的。”
回答的同时奈奈下意识看了眼真希的便当和狗卷棘的饭团——毕竟没吃饭嘛。
视线刚扫到狗卷棘的饭团呢,就听见对方平平淡淡说了声“海带丝”,奈奈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海带丝?是说饭团是海带丝的吗?还是在问她海带丝的饭团她要不要吃?但对方的肢体语言似乎也没有要邀请她一起分享食物的意思,她该如何正确理解他的意思?
奈奈满脑子就剩下:救命!哪位能帮我翻译一下!
脑内活动非常丰富,现实中却盯着狗卷棘的饭团足足愣了两秒的奈奈被误会了。
狗卷棘以为奈奈想吃他的饭团。
该说不说,狗卷棘虽然很爱吃饭团,但也没护食到不愿意分享的地步,再加上奈奈年纪还小,狗卷棘潜意识里也有种要照顾小妹妹的想法,所以见状他也就拿了个新的饭团递过去了。
回过神的奈奈看着被递到面前的饭团,整个人陷入了呆滞:难道我理解错了,狗卷棘同学是真的想和我分享食物?但……救命,我不吃海带丝可怎么办?该如何委婉地拒绝?谁能告诉我一个标准答案?
奈奈表情管理显然不太到位,她纠结的眉毛都皱起来了,狗卷棘看着也不明白:这是不想吃,还是不喜欢?可她之前看着难道不是想要的意思?
两人一时陷入了僵局。
真希似乎也没明白两人各自想表达的意思,看看狗卷棘,又看看一脸纠结的奈奈,不知如何开口。
第110章 祓除咒灵第二十九天
狗卷棘和奈奈之间的僵局最后还是奈奈打破的。
虽然脑袋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但奈奈自认如果不是自己不理解狗卷棘同学的意思擅自盯着人家发呆的话也不会向现在这样尴尬,不就是海带丝的饭团嘛,她可以!
这样想着,奈奈终于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个被包裹在透明保鲜膜中的饭团, 并向狗卷棘抿唇笑笑, 肉乎乎的脸颊稍微鼓起一点点, 看起来乖巧可爱:
“谢谢狗卷棘同学, 刚刚有点惊讶, 没反应过来。”
“大芥。”
奈奈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间, 却很快微微低头, 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接过来的饭团上, 心里却在地震:为什么突然又说大芥?难道其实饭团是大芥馅料的?大芥她是可以接受的,但……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心里纠结的奈奈小脸儿不自觉就皱来皱去, 哪怕低着头,她的表情也有些明显了, 正正面对着奈奈的狗卷棘看得一清二楚。
都已经给了饭团了为什么不吃呢?不好意思么?
狗卷棘稍稍思索了一下, 回忆了一番从奈奈过来到现在这副纠结模样的整个过程, 终于迟钝地想到一个可能,他平淡的眸光闪过一丝了然。
啊,难道是因为听不懂他的话所以想要观察一下结果却因为他给了饭团而更加误会他的意思造成的吗?
这样想着狗卷棘还有一点点懊恼。从前他很少有这种烦恼的, 倒不是因为其他人都理解他说的意思, 而是因为他根本不会接触其他人,说又说不通, 他们还会因为他经常说一些馅料名字而感到奇怪和排斥。
来到高专后不得不和真希还有胖达交流,狗卷棘本来也是有些慌张的, 但幸运的是胖达是只神奇的咒骸,他总能精准解读他的意思并替他表述, 所以目前来说他和大家的交流都很顺利。
现在,胖达不在。
狗卷棘有些苦恼地皱了下眉,唇线也直直的抿起。
正在狗卷棘思索是不是该做点什么的时候,奈奈已经打开了饭团外的包装,并咬了一口。
“诶,好吃哎!”
小孩儿的声线稚嫩柔软,带了点新奇。
“这是什么馅的啊,我第一次吃到。”
准确来说奈奈吃饭团的次数很少,因为她对饭团稍微有点偏见,觉得饭团这种食物看起来有点寡淡,而且为了把馅料包进米里面馅料应该会比较少,没想到这才第一口她就咬到了馅料,让她有点意外。
更意外的是味道也很不错。
初入口的米饭是有点咸香的,但咸味很淡,只有一点点,而入口的馅料不多,却能尝到那种有一点沙沙糯糯的口感,还咬到了一点肉丝和其他的蔬菜碎。
这个味道并不算特别特别惊艳,但对于本身对饭团的期待值就很低的奈奈来说,嗯,还是值得她感到惊喜的。
与此同时,看到馅料的奈奈也终于明白,自己九成九是误会了狗卷棘同学的意思了,他的海带丝和大芥都不是指现在正在吃的馅料,而是用来对她的话做出回应的一种代指。
对哈,他又不能随便说话,不用什么代指的话要怎么沟通呢?
慢半拍想到这一点的奈奈咀嚼的动作慢了一点,抬眼去看狗卷棘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赞叹了他给的饭团,他的眉梢眼角带着很明显的柔和,以及一点淡淡的欢喜,总之看上去没有生气的样子。
那应该就是没发现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吧?
而狗卷棘也在奈奈看过来的时候回答了她那个问题:“金枪鱼蛋黄酱。”
——奈奈正在吃着的饭团的馅料。
原来是这种馅料,第一次听说呢……应该也得感谢一下狗卷棘同学帮她打开了新食物的大门,也要给误解人家意思道个歉吧?
这样想着的奈奈从兜里摸出两根棒棒糖——道歉一根,道谢一根——讨好地塞进狗卷棘的手心:“谢谢你的饭团,我正好还没吃饭,有点饿了。”
说完冲狗卷棘再次乖巧地笑了笑,然后又啊呜咬了好大一口饭团。多少带点“力求用我的吃播让对方赶紧把这件事辙过去”的刻意。
就连狗卷棘看着手里的棒棒糖都有点发怔,自我怀疑起来:难道刚刚是我猜错了?
这一次的会错意一直到大约一周之后,奈奈和狗卷棘还有胖达、真希都已经混的特别熟了,对狗卷棘的一些表达也能猜到七八分的时候才终于说开。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奈奈倒是没少为了了解狗卷棘的意思做准备。
第一步,奈奈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日本饭团馅料大全”,可得到的结果却是“饭团是一种相对容易制作的食物,馅料添加也相对自由,可以添加任何你喜欢的食物作为馅料”,并没有一个笼统的概括。
于是奈奈放弃这一步,转到了下一步——对饭团的制作过程进行搜索。
这一步很有用,至少奈奈终于知道,原来海带丝、大芥真的都是饭团的馅料,以及除了那天吃到的金枪鱼蛋黄酱以外,还有腌鱼子、明太子、高菜等等,都能作为馅料。
奈奈花了点时间记了一下——倒不是记下馅料就能听懂狗卷棘的代指,而是先有个印象,这样至少不会在狗卷棘突然蹦出个饭团馅料的时候反应不过来。
尽管如此,有时候还是会反应不过来。
就比如,奈奈和狗卷棘、真希还有胖达对打的时候。一般来说两两对打才是正常的,或者两人一组小组PK也是正常的,但奈奈个子娇小,身法灵活,攻击不一定最有力,但一定是闪躲最快的那个,就导致经常出现她一个人蹿得飞快,把其他人遛得满场跑的情况。
于是就变成了1v3不平等对决。
这种对决有个坏处就是人多的那一方有时会合作,借此来一个出其不意的攻击——俗称偷袭。
某次,奈奈就遇到了这种偷袭。彼时她正在和真希还有胖达打得火热,三方交手,奈奈左躲右闪还要抽空攻击,倒不至于疲于应对,可在打得专注时也会不小心暴露自己的弱点,这时就是第三人狗卷棘偷袭的好机会了。
六眼先一步注意到了狗卷棘的动态,只是奈奈被真希和胖达拖住了行动,没那么容易躲开——却也不是躲不开,正要从真希和胖达两人中间的漏洞躲过这一棍子(是的,狗卷棘拿了根棍子)的时候,突然听见狗卷棘喊了一声:
“高菜!”
想要躲开的奈奈因此滞住了一秒,她在思考,高菜好耳熟,在哪听过来着?哦,饭团馅料。狗卷棘突然喊一声,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来着?
战场上,一秒就可能给敌方杀掉自己的机会,更何况是咒术师之间。
本能躲开的这一棍子没躲开,若非反应过来的奈奈及时用了无下限,脑壳都得被敲懵。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胖达帮着“做翻译”,再加上奈奈自己也有心想要理解狗卷棘说的馅料的意思,奈奈的“狗卷语”进步还是很快的,沟通方面的不顺畅,很快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
#关于恶作剧#
三名高专生和一名小学生混在一起,除了训练之外,日常玩闹当然也少不了,尤其正是年少肆意的年纪。
恶作剧是和三人混熟之后开始肆无忌惮的奈奈最先起的头。
自认“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更有利于朋友之间促进感情”的奈奈第一次动手,就是一个都没放过。
周五晚上,月黑风高夜,不做人事天。
一道娇小的身影在夜色之中瞬移到了女生宿舍楼的某一间宿舍门口。
她先是侧耳细听,除了房内均匀沉稳的呼吸并没有其他动静,明显松了口气,然后没发出任何声音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铁丝。
高专宿舍的门锁有两层,一个是抽斗锁,就是从外部用钥匙一转,金属块就从插槽里缩回,门就会被打开的那种锁,还有一个就是很常见的挂锁,门和旁边的门框上有两个环,锁头往环里一挂扣上就行了。
抽斗锁是为了方便从门内上锁,而挂锁是为了安全着想的有备无患。
但不论那种锁,现在都难不住想要“做贼”的奈奈。
她现在的开锁技能娴熟的一批,轻轻松松就撬开了真希的房门,并且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然后,她无声地进了真希的房间,小心觑了眼床上依然在熟睡状态的真希,点点头之后干了件大事,她——
藏起了真希的头绳。
真希并不爱打扮,就连头绳也少的可怜,尽管有了给奈奈编辫子这一项课余活动后头绳多了那么三四根,也依旧少的可怜,所以很容易就被奈奈都搜罗起来藏好了。
做好这一切的奈奈又无声地离开,然后瞬移到了男生宿舍。
如法炮制地撬开了狗卷棘的房门,把狗卷棘放在小型冰箱内的饭团换成加了芥末的——加的不多,是重口味的人会很喜欢的芥末量,至于狗卷棘喜不喜欢……看他之后的报复就知道,应该是后者,但从报复程度来看,可能也没那么讨厌。
最后,轮到了胖达。
对胖达恶作剧是很不容易的,因为不好下手,他那具咒骸的身体对味道的感知也没有,对疼痛的反应也不怎么样,唯一能做的……奈奈趁着胖达在宿舍里熟睡,在胖达宿舍外面,把锁挂上了,挂的还是她自己的锁。
自觉恶作剧成功的奈奈做完一切“犯罪行径”后还挺得意,嘿嘿一笑,又瞬移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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