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视频中似乎神智不太正常的自己很是不忍直视, 但奈奈还是咬牙看了下去——就算是黑历史也得知道是什么样的黑历史吧！
不过……
奈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对这段记忆没有任何印象很有可能是咒灵的诅咒后遗症，这是正常的，但事后等她清醒了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这显然就是有人想要看她笑话了。
而且奈奈回想起当时自己在祓除这只咒灵之后确实回家睡了一觉, 不过醒来之后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她还懵的不行, 问了五条悟她怎么一觉睡了这么久。
五条悟怎么说的来着？
奈奈回忆了一下, 终于发现了当时被她忽略的细节。
当时五条悟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奇怪——似笑非笑, 好像笑了但又好像在忍笑一样——总之就是眼角抽动, 嘴角也有些不受控制似的。
奈奈还记得五条悟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用一种微妙的语气问她：
“你不记得了？”
那时奈奈有点懵, 没get到五条悟是什么意思，反问了一句：
“不记得什么？我不是出任务结束睡了一觉吗？有什么需要记的？”
“没有没有, ”五条悟听完她的回答之后眼角眉梢的笑意很是明显，却故意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嘲笑她, “就是觉得你堂堂六眼竟然会中了咒灵的诅咒昏睡了三天很丢脸而已。”
那奈奈也是要面子的呀, 听到这话自然是不乐意的, 而且她也不是故意的好吗？
尽管她想想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中的招，但因为很多咒灵的咒术或者诅咒都是五花八门的，奈奈也就没在意这个问题, 转而跳起来要追着五条悟打。
现在想来, 五条悟那时古怪的笑意真的很明显，而且他那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越想越像是在故意激怒她, 好似就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仅如此，奈奈还清楚地记得在她追着五条悟打的时候五条悟还嘀咕过一句“还是傻乎乎的时候更可爱”。
彼时奈奈怒气上头, 以为五条悟是在说她不生气的时候傻乎乎的，怒气值蹭一下up了, 更加追着五条悟不放，完全没深入思考过这其中的可疑之处。
再仔细一想，等她打完五条悟去高专找兰堂的时候，兰堂看她的眼神也是有点奇怪，还有再次见面后太宰治意味深长的表情以及中也那很是遗憾失望的眼神。
“嘶——”感觉自己可能丢了大脸的奈奈倒吸一口凉气，用指甲掐了下自己的人中，默默安慰自己，“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
毕竟要是自己傻白甜的样子真的被太宰那个黑心的家伙，还有五条悟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哥哥看到了，怎么也得拍个视频嘲笑嘲笑她吧？
但直到今天为止她也没见过任何影像资料。
自欺欺人的奈奈安慰好了自己，这才有勇气继续看下去。
视频中的小奈奈抱住五条悟的大腿后成功吸引了五条悟的注意力，他“嗯？”了一声之后微微弯腰，比之奈奈更为狭长一些的六眼仔细盯着奈奈打量了一番，然后突然爆笑出来，甚至还把傻白甜的小奈奈吓了一跳。
而小奈奈看着突然爆笑的五条悟不明所以，歪着头仰着脸儿，眼睛眨巴眨巴，目光牢牢锁定在五条悟的脸上，懵懂的小模样带了些许无知的天真和……傻气。
——尽管很不想联想到那个词，但奈奈最后还是咬牙承认了，那会儿的她真的有些许傻气在身上。
而在小奈奈懵懵懂懂的时候，五条悟却是真的笑的好大声：
“……哈哈……你这是被咒灵诅咒了？傻了？太好玩儿了，这是哪个咒灵干的好事，让我去谢谢它。”
当然，这只是五条悟开玩笑的说法，谢什么的是夸张，但……觉得好玩儿是真的，觉得这确实是件好事也是真的。
五条悟早就看奈奈整天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很不爽了，想当初多乖多软多萌一女娃娃，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五条悟单方面将某一小段时间的记忆自动美化了），结果没多久就一副老成的样子，没劲。
现在看到似乎已经完全“退化”成了“兄控”的奈奈，嘴角是真的控制不住地上扬。
某位好、哥、哥、捏着下巴望着傻白甜奈奈，轻声嘀咕着：
“已经被祓除的特级咒灵的诅咒，顶多也就维持个七天，以奈奈的体质估计三天就结束了，还是得好好把握机会才行……”
傻白甜*奈奈虽然变的天真了，但被强化过的身体摆在那里，所以把五条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只是……
不理解。
所以小奈奈茫然地皱了皱眉，还傻乎乎去问想要“把握机会”的坏哥哥：
“什么诅咒呀？什么七天三天的？把握机会……是要去玩儿吗？”
回应她的是五条悟一个龇出大白牙的笑。
这一天，奈奈穿上了她从来、也绝对不可能穿的一套衣服——芭比同款梦幻粉色公主裙。
虽然很多六七岁小女孩对芭比粉有着美好的向往和坚持，但自觉非常成熟的一个“老阿姨”，奈奈是绝不可能接受芭比粉的，所以她从不穿芭比粉的衣服，同样的，也不喜欢那种蓬蓬纱纱的公主裙。
然而在这一天，无知的小奈奈到底还是穿上了那少女得已经不能更少女的公主裙。
视频外的奈奈：……请让我原地去世，谢谢。
其实也不难看。
虽然奈奈不喜欢，但她外表确实是六岁小女孩儿，穿着也没什么违和感，甚至还挺可爱的，搭配着五条悟给梳的公主头，衬得小孩儿皮肤雪白，跟橱窗里的洋娃娃似的。
洋娃娃*奈奈对哥哥挑的这身衣服似乎有着本能的不喜欢，站在镜子前皱着小眉头，几次都想要说点什么，却始终没能开口，还是五条悟注意到之后自己问她：
“怎么，不喜欢？”
[对，不喜欢！]
和视频外奈奈的心声同步的是视频里属于小奈奈的回答：
“哥哥选的，可以穿。”
不是因为喜欢才穿，而是因为是哥哥选的，就算不喜欢，也会穿。
但凡换个人来可能还要被奈奈的话给感动一下，可五条悟是谁？
他就是真的感动了，轻易也不会表现出来，破坏氛围倒是挺在行的。
只见五条悟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对着奈奈，语气吊儿郎当：
“乖妹妹，来，对着镜头重复一遍。”
奈奈：……实不相瞒，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视频里变得傻白甜的奈奈就笑眼弯弯地看着镜头，用一种现在的奈奈听了想要掐死自己的夹子音重复了一遍：
“哥哥选的，都——可以穿。”
加了个字，且还重读拖了长音，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对哥哥选的衣服有多么在意一样。
奈奈沉默，奈奈感叹：
“是我自己看了都恨不得打死这个虚伪小夹子的程度呢。”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接下来的奈奈真的变成了五条悟的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五条悟要去冰箱那里拿瓶汽水，她就站在他腿边，扒着冰箱门往上看；他要看电视，她就坐在他旁边，还抱着他的胳膊，歪着头靠着他的肩膀；就连人家要去个卫生间——
倒是没跟进去，但也站在门口，擎等着人出来。
看到这里，奈奈无比庆幸五条悟家的洗手间隔音不是一般的好，除非高声喊叫，一般的动静都不会传出去，不然……
奈奈觉得是她想想就会想要原地爆炸的程度。
只是啊，这才第一天，而且也才过去一半而已，最重要的是，五条悟既不是能一直闲在家的性格，也不是能闲的住的身份。
早饭刚吃完——奈奈拒不承认视频里那个缠着五条悟一定要哥哥喂自己吃饭的撒娇黏人精是自己——五条悟就要去高专了，而小奈奈……咳咳，黏人精奈奈自然是要跟着的。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张着胳膊要他抱抱，还一定要跟着他一起出门的小孩儿，难得有了那么一丢丢良心：
“哥哥建议你最好在家待着。”
奈奈不由点了点头：“没错，这个状态去哪里都是要后悔死的。”
然而黏人精奈奈不这么想，她听了五条悟的话之后疯狂摇头，小嘴儿一瘪坚定道：
“要哥哥抱！要和哥哥一起！”
奈奈……奈奈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昏过去。
偏偏五条悟这个人呐，说他有良心是真的有，但也确实就那么一点点。
他都没再劝劝黏人精奈奈，就直接把她抱起来了，还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笑着为自己开脱：
“我可是劝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的，到时候后悔可千万不要怪哥哥啊。”
奈奈很想说一句“不怪你怪谁”，毕竟视频里那个黏人精明显属于理智飞走满眼五条悟的失智兄控状态，但架不住她自己给自己拆台呀！
只见黏人精奈奈两手摸上五条悟的脸，圆圆的六眼同相对狭长些的六眼对视，奶声奶气：
“不怪哥哥，怪哥哥的，坏蛋！”
第162章 改变悲剧第三十五天
伴随着五条悟的哈哈大笑, 以及一句“这是你说的啊，谁怪我谁就是坏蛋”，一大一小已经消失在了家门口，转瞬出现在了高专内。
奈奈很想叹气, 可她也很清楚, 叹气并不能改变什么, 既不能让视频里的黏人精奈奈恢复正常, 也不能让已经发生的事消失不见。
[幸好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看, 不然我得多社死啊！]
奈奈心中慨叹, 然后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却又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她总觉得自己刚刚是在等什么回复一样……难道她还闲着没事自己和自己对话, 玩儿一个脑内小剧场？这也太奇怪了吧？
将这一丝疑虑压下去，奈奈继续看“视频”, 也就是黏人精自己的黑历史纪录片。
黏人精奈奈被五条悟抱着来到了高专的校长室外。
五条悟想着自己这个妹妹现在属于白纸一张的状态，自己怎么也得做个好榜样, 于是难得站得笔直, 非常恭顺有礼地微微垂首侧耳, 抬手敲了三下门。
与此同时，五条悟不由暗暗观察起奈奈的反应来。
似乎是记忆时好时坏的缘故，黏人精奈奈对校长室表现出了好奇的模样, 显然是对这里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就是不知道等进去之后还能不能认出人来。
看到五条悟敲门的样子, 黏人精奈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又自顾自点了点头。
——这是想到了什么？
五条悟很好奇, 也很想知道，但恰在此时屋内传来了夜蛾正道略有些粗犷的声音：
“请进——”
于是五条悟也就没能来得及问奈奈刚刚在想什么。
进了校长室, 夜蛾正道一如既往地坐在一堆咒骸娃娃中间，手上还在不停地扎着咒骸, 而兰堂也靠窗而坐，手里端着一个造型精致漂亮的茶杯，红褐色的茶汤散发着浅淡的香气。
奈奈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自己的小鼻子，然后望向了兰堂，只一眼，黏人精就眼前一亮：
“漂亮美人儿！”
兰堂：……？
夜蛾：？？？
五条悟：？！奈奈还有当小流氓的潜质呢？
兰堂长得确实好看，也曾被奈奈调侃着戏称为“美人儿”，但那时的奈奈可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就喊出来，所以兰堂在短暂的沉默后感到了疑惑，不禁细细打量起奈奈来。
奈奈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用个俗套的形容，那是一双清澈明亮又仿佛会说话似的眼睛，但当一个人心智情绪不同时，眼睛也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现在，兰堂在那双跟从前一般无二的漂亮眼睛里，看出了小孩儿对他的好奇、欣赏还有亲近。
小孩儿眼角眉梢带了种平时没有的稚嫩和天真。
而在和他对视之后，那双眼睛就会笑弯起来，像是欣赏一样望着他的眼睛。
但那双眼睛里的陌生也很明显。
兰堂下意识抿了口红茶，直觉奈奈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相比兰堂沉静地分析，震惊于奈奈“心直口快”的夜蛾正道直接开口教训她：
“太失礼了奈奈！”
夜蛾正道对没失忆前的奈奈具有很强的威慑力，哪怕他不说话也是，所以大多时候奈奈在夜蛾面前还是比较老实乖顺的，也会认真听训，但这次……
大概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吧，奈奈完全不怕夜蛾那张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的脸了，反而还能好奇看他两眼，然后鼓着腮帮子说他凶巴巴的。
夜蛾正道：……现在就是傻子也看出来奈奈不对劲了——不对，我好像骂了自己傻子？
默默把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出去，夜蛾目光如炬地望着五条悟，直白询问：
“奈奈这是……中了诅咒？”
小孩儿异常要么生病，要么叛逆期。前者，对咒术师来说比较难，毕竟有咒力强化身体，健康方面还真比一般人强得多，而且看奈奈刚刚喊那一声漂亮美人儿的架势，朝气十足的，怎么也不像生病了；
后者，奈奈年龄还小，怎么也不可能。
所以，只能是独属于咒术师的第三种可能性——中了诅咒。
这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就是五条悟年轻时出任务也曾中过特级咒灵的诅咒——尽管现在不会有人想不开去提，但也不代表不存在——奈奈年纪小，实力也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会中诅咒也并不奇怪。
于是看到五条悟点头，夜蛾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笃定。
不过他没有六眼，单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还是得问五条悟奈奈到底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我也不知道哦，只不过这小孩儿一觉醒来就傻了。”
此时奈奈已经被五条悟放了下来，她正站在“漂亮美人儿”边上好奇的打量他，一双眼睛里全是对美（漂）好（亮）事（美）物（人）的喜欢。
听到五条悟说自己傻，黏人精抬头望着他，腮帮子气鼓鼓：
“才不傻嘞，就算是哥哥说我坏话，我也要生气的。”
若是平时的奈奈这副情态五条悟势必要夸张地抱住胳膊做出被恶心到要抖落鸡皮疙瘩的样子嘲讽奈奈，可现在是降智的奈奈，做出这模样的她怪可爱的，于是五条悟也不好作怪，只能捧着心口做出“心好痛”的纤弱姿态。
“天呐，我不是你最爱的哥哥了吗？你竟然嫌弃我？我好难过啊呜呜呜……”
哭得相当假，偏偏就把奈奈给骗住了，小孩儿傻不愣登跑到五条悟身边，努力踮脚想要去拉他的胳膊，却只能揪住他的衣摆——这其中有五条悟故意逗小孩儿，不着痕迹地躲着不让奈奈碰他胳膊的缘故。
揪住衣摆后奈奈轻轻摇晃了两下，米白的小牙纠结地咬着下唇，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开口服软：
“我不生哥哥气了。”
五条悟只觉胸口一疼——那有但是不多的一点良心在隐隐作痛——小孩儿失忆之后怎么这么乖啊，都不好欺负了！
虽然如此想着，但其实行动上还是故作骄矜地演了把生气，并且在看着小孩儿为了哄他急得团团转之后才在夜蛾鄙视以及兰堂嫌弃的目光中，佯装大度地给出了个解决办法：
“这样吧，你亲哥哥一下，哥哥勉为其难地原谅你。”
说着蹲下身，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右边脸颊。
相当好骗并且一心想着要赶紧哄好哥哥的奈奈当即就要亲过去，但还没碰到，一只大手就揪住了她的后衣领，然后把她提溜了起来。
黏人精奈奈：……飞、飞起来了？！
失忆后对六眼使用似乎也不太灵光的奈奈坐到兰堂腿上之后才木愣愣地转头去望兰堂，表情肉眼可见的惊讶。
看着奈奈这样的小表情，兰堂伸出温暖干燥的大掌，轻轻遮住了奈奈的眼睛——顺便也遮住了她的小脸儿。
“你哥哥不是个好东西，别亲。”
不是个好东西*五条悟：“喂——”
和五条悟声音一齐响起的是奈奈软乎乎的声音：“不能说哥哥坏话。”
五条悟还没来得及升起什么欢喜骄傲的心情呢，就察觉到奈奈说这话的语气不对。
不是那种维护哥哥的义正严词，而是那种有点像撒娇似的乖软语气。
五条悟：……好像哪里不对劲。
五条悟觑了一眼，然后不由翻了个相当不雅的白眼儿——好家伙，小孩儿坐兰堂腿上，那小脸儿还红扑扑的，看着怪害羞的，一双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兰堂那张脸，像是看不够似的。
活脱脱一个小色.胚！
五条悟牙根儿痒痒：刚就该知道的，这小丫头就是个小流氓，呸！
帅哥生气.jpg
五条悟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不说迷倒了万千少女，追求者也是从校长室排到高专门口的，怎么这小丫头看到自己的脸就没这么大反应呢？
他还不够帅吗？
要是知道五条悟的想法，黏人精奈奈怕是要告诉他：“哥哥和漂亮美人儿是不能比的。”
哥哥是自己人，自己人想怎么看怎么看，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漂亮美人儿可就不一样了，万一以后没机会见面了呢？那不就看一眼少一眼。
但五条悟没说他的想法，奈奈自然也不会给出回答。
五条悟过来高专自然是有事要忙，还是正事，所以随手从夜蛾那堆咒骸里摸出个还没装上咒力核心的——也就是单纯的布偶，塞进了奈奈怀里，然后拎着她的衣领把她丢了出去。
“乖，自己逛着玩儿，哥哥有事要谈。”
奈奈抱着一只丑丑的大头兔子玩偶，默默望着面前被关上的门，不开心地瘪了瘪嘴。
不过下一秒又左右看了看，相当乖巧地听了五条悟的话，打算自己逛一逛。
奈奈六岁时高专都没什么学生，所以老师也不需要来上课，奈奈逛来逛去只能看到葱绿的树木，平整宽阔的训练场。
依赖于她那被咒力强化后的强健身体，倒是没觉得累，就是有点无聊罢了，正在她叹了口气想要回去找最初离开的校长室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少年疑惑的声音：
“奈奈，你怎么在这儿？”
第163章 改变悲剧第三十六天
奈奈隐约觉得这声音耳熟, 可脑袋空空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耳熟，只一脸疑惑地转身看着叫住她的人。
叫住她的是一名少年，高挑劲瘦，黑色的短发不规则地翘起, 乍看有点儿像黑乎乎的海胆, 一张脸算不得顶顶帅气, 但白皙清俊, 凤眼狭长, 也是个好看的少年。
——以貌取人外加心里对少年那点儿莫名亲近的奈奈好感度瞬间upup。
“小哥哥, 你认识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回答的伏黑惠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了呆滞和短暂的茫然。
不过伏黑惠也是聪明人, 而且联想到奈奈之前也有段时间颇有点儿猫咪的习性, 他很快反应过来，奈奈怕是又不小心中了什么诅咒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伏黑惠冲奈奈点了点头：“我叫伏黑惠, 你的……”
在介绍和奈奈的关系时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下才顶着奈奈好奇的目光把话说完。
“是你的……哥哥。”
“哥哥？”奈奈歪了歪头, 有些惊讶, “你也是我的哥哥吗？”
一个“也”字让伏黑惠瞬间明白过来, 奈奈这情况五条悟必然先一步知道了，这样的话伏黑惠就松了口气——虽然五条悟平时不正经的模样居多，但诅咒的事确实还是五条悟最靠谱。
既然五条悟先一步知道, 那肯定也能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可惜伏黑惠不知道, 五条悟这个憋着坏的可一点儿没想着要想办法尽快解决奈奈身上的诅咒，一心想着等诅咒自然消失就好了。
松了口气的伏黑惠心情也舒缓许多, 连带着冷淡的脸上都带出些放松的意味。
奈奈注意到这一点，试探着朝他走了两步, 然后伸手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晃了一下：
“惠惠哥哥……”
这个称呼让伏黑惠一僵——他是真没想到就算奈奈中了诅咒明显记忆出现问题之后, 知道他的名字也依旧像以前一样叫他惠惠。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奈奈的）性格决定（他名字的）命运？
感慨间，奈奈已经说出了她的“请求”。
“惠惠哥哥，你能带我玩儿吗？”
“哥哥在和漂亮美人儿还有胡子叔叔谈事情，他们都不带我。”
说着还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这样的奈奈让伏黑惠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怪新鲜，也怪别扭的，毕竟奈奈在伏黑惠面前也调皮过，乖巧过，更卖萌过也卖惨过，但没有一次是像这次这样，真就有点儿小孩子那种想要有人带着她玩儿的可怜和真诚。
以往只会让伏黑惠有种——奈奈又有求于我的感觉。
所以真别说，伏黑惠心情还挺复杂的。
和他心情同样复杂的还有看着视频的奈奈，只不过她的复杂可能是羞耻、尴尬、想原地去世这样的情绪居多。
她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嗲兮兮问能不能带她玩儿的小女孩儿竟然是自己！
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下屏幕，想要拖动进度条快进过去，然而悲哀地发现——快进不了！
[啊啊啊啊救命——这社死的黑历史该如何消失于这些人的大脑里啊？你有什么办法吗？]
奈奈在心里嚎完，然后呆住了。
这一次她几乎可以确定了，她要么是忘记了什么存在，要么就是真的有自己跟自己演脑内小剧场的爱好。
奈奈很想偏向后者，可直觉告诉她，应该是前者，毕竟，就算爱演脑内小剧场，也不该这么自然且顺畅地使用这种类似询问和求助的语气吧？
可她，忘了什么呢？
疑惑中的奈奈有点儿不受控制地发起呆来，却又很快被视频里的对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伏黑惠似乎是个蛮好说话的少年，并没拒绝奈奈让他带她玩儿的请求，很好心地带着她在高专里逛了起来。
相较于奈奈漫无目的的乱逛，伏黑惠带着奈奈去了没什么人却依然营业的高专食堂，还给她打了饭买了好些甜品和水果，真就像照顾一个六岁小妹妹似的把奈奈抱到了椅子上坐着，还摆好了餐具。
做完这一切正打算入座的伏黑惠顿了一下，然后又把奈奈抱离了座位，带她去水池边先洗了手，顺便还叮嘱她：
“饭前要洗手，奈奈要做一个讲卫生的好孩子。”
水流落在手上是有些温热的，小奈奈察觉到这一点仰头看了一眼帮她挤洗手液的伏黑惠，莫名就觉得这个惠惠哥哥还挺细心的，比五条悟哥哥要靠谱的样子。
正盯着伏黑惠侧脸看呢，少年却已经洗完了手，还抽了旁边放着的纸巾给她擦了手，然后又抱着她回了座位。
“吃饭吧。”
这一声才唤回了小奈奈的神智。
小奈奈下意识去拿筷子，却在即将碰到筷子的时候又被伏黑惠按住了手。
小奈奈：？
还吃不吃饭了？
抬头看去，正对上少年微蹙的眉和隐忧的眼神：
“你……会自己一个人吃饭吗？”
小奈奈愣了下后重重地点头：“会的。”
模样还挺乖巧。
伏黑惠这才放开按着她的手。
奈奈不知道小奈奈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觉得自己怪囧的，不就是失了个忆嘛，怎么看惠惠的样子好像带了个傻子似的，连她会不会吃饭都操心上了。
之后就是两人还挺和谐的一顿饭，如果忽略结束用餐后伏黑惠那帮着擦嘴擦脸还帮着收拾餐具的勤快模样，奈奈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一句“六岁的小奈奈也是挺会照顾自己的”。
之后的时间还算平静，奈奈吃饱喝足之后跟同龄小孩儿似的开始犯困，最后实在想睡了张着胳膊求抱抱，趴在伏黑惠肩膀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她都在睡梦中被五条悟带回家了。
但也不巧，奈奈醒来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鉴于奈奈现在是属于记忆缺失连带对咒力都不怎么会用的状态，原本要她帮忙解决的任务就不得不交给五条悟解决了，所以五条悟这会儿还在外面加班。
小奈奈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有点儿委屈地瘪了瘪嘴——饿了，家里没人，也没有饭饭，伤心。
但这伤心并未持续很久，因为奈奈很快找出一堆零食来，还无师自通学会了踩着板凳开冰箱门，从里面摸水果吃，拿汽水喝。
不过要是万事顺利那小奈奈就不叫小奈奈了。
记忆缺失的她似乎连字也不认得了，或者说，对已经掌握的很不错的日语又生疏了起来，看着冰箱里的瓶瓶罐罐有点懵——没分出汽水和气泡酒的区别。
小奈奈选了两罐，都拿到手里看了看，最后啥也没看明白，但她还是选择放回了右手那一罐——因为左手那一罐是唯一一罐和其他罐子上的字都不一样的。
就这样，小奈奈成功选中唯一一罐气泡酒，颠儿颠儿跑到了客厅。
既然是跑的，足可以预见拉环被拉开时那一瞬间的盛况，泡沫混着酒水沿着罐子滴到了地毯上，留下一片湿痕。
哪怕没记忆也察觉到自己可能闯祸了的奈奈看了看自己被“汽水”打湿的手，又看了看湿乎乎的地毯，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赶紧把“汽水”放到茶几上，然后跑到浴室扯了个毛巾。
白色的干毛巾铺到湿乎乎的地毯上，稍微吸收了一点地毯上的酒液，接触的位置变成了浅浅的微黄的颜色，奈奈下意识又使劲擦了两下。
地毯吸水性不错，奈奈擦也没法子让已经被地毯吸收的酒再转移到毛巾上，所以发现自己没法擦掉地毯上的水之后，奈奈选择了一个非常自欺欺人的办法——
把毛巾盖在了那块湿掉的地毯的位置。
她好歹还记得把是了的毛巾部分也折起来放在下面，乍一看还以为那儿只是放了块毛巾。
自以为一切应该没问题的奈奈这才在茶几边上坐下，然后打开了电视，随便调了个……动画片，吃着零食喝着“汽水”，打算享受一下生活。
可怕的是“汽水”有点上头，小奈奈只喝了一口，没一会儿就开始浑身发热，脑袋也开始晕乎乎的，连带动画片的声音都仿佛带了混响，眼皮也逐渐沉重起来。
一眨，一眨……
身子也一晃，一晃……
最后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奈奈整个人就睡了过去。
…………
晚上九点半。
完成任务的五条悟刚打开家门就看到了黢黑的客厅，以及被电视屏幕照亮的那一小方天地，耳边还能听到某只小粉猪“这是我的弟弟乔治”的介绍。
虽然心里知道奈奈现在记忆缺失应该不记得给他留灯，可已经习惯了每天回家都是明亮客厅的五条悟还是不自觉皱了皱眉。
不过很快又松开——小孩儿很有可能是等他回来，一不小心睡着了。
然而下一秒，鼻尖就闻到了酒精的气味，与此同时也看到了靠躺在沙发底座的小孩儿。
茶几上那开罐的气泡酒也尤为显眼。
五条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无语，既是为自己刚刚的自恋想法，也是因为奈奈竟然能自己在家把自己喝醉过去。
实际上，冰箱里就一罐气泡酒——还是买汽水时的赠品——奈奈能这么精准地选中……好像也不是很难，毕竟唯一的一个好像更显眼一些。
但五条悟还是不免想要吐槽——不认识酒还不认识字不成？失个忆怎么连常识也不知道了？
五条悟不解，并且准备把某个醉酒的小孩儿提溜起来——送回房间。
懒得开灯的五条悟精准绕过妨碍他前进的障碍物——这对六眼来说没什么难的——来到了茶几旁边站定，俯身抱奈奈时看到了地毯上叠的方方正正的毛巾。
——嗯，好像是他平时擦脸的毛巾。
那一瞬间五条悟还有点儿欣喜，觉得小孩儿还挺懂事，哪怕失忆了也知道在家里找点事情做。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并没有让五条悟把奈奈抱回房间的动作有任何停顿，然而等从奈奈的卧室出来，不得不收拾奈奈留下的残局——开封但没吃完的薯片，开罐但只喝了一口的汽水，还有被放在地毯上的属于他洗脸用的毛巾——五条悟突然就想把某个睡熟的小妮子给薅起来了。
尤其是在看到那条毛巾上的淡黄色液体以及地毯上同样明显的湿痕之后。
什么做家务什么懂事儿……明明就是在掩盖自己犯错的罪行！
五条悟磨磨牙，然后顺手把毛巾和气泡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原本还打算留下的薯片也一起扔了。
莫问为什么，问就是烦躁，心情不好，不耐烦收拾了，家里有钱随时能买新的。
甚至都不需要去买，五条悟拉开储物间的门，很快就又拿了一条崭新的毛巾出来。
不过五条悟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必须要好好谴责一下奈奈，小孩儿啥都不知道就乱喝，这得亏是度数不高的气泡酒，万一度数很高——算了，也不会有这个万一，毕竟他也不可能在家里留高度酒精。
——气泡酒已经是他能接受的底线了。
自己把自己给哄劝好了的五条悟一觉醒来已经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接到老宅让他回去一趟的电话后就更是没心情回想。
干净利落地收拾好自己，正打算离开的五条悟突然想到——昨天已经留奈奈一个人在家里睡了一下午，今天要是留她一整天，她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是不是不太好？
这样一想，五条悟就又退回了家，决定带着奈奈一起去老宅。
进奈奈房间之前五条悟还象征性敲了敲门，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喝了酒，奈奈还没醒，五条悟一点儿动静没听到，推门进去也只看到缩在夏凉被里的一团小鼓包。
看了眼空调温度，确认温度合适后五条悟顺手关了空调，然后扒拉开被子试了试奈奈的额头温度。
“嗯，没烧。”
呢喃了一句后五条悟直接把人裹在被里一起给抱走了。
等奈奈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周围都是木制家具，就连房顶也是，跟五条悟那现代化的房间完全不同。
还处于失忆状态的奈奈就是一六岁小孩儿，一觉醒来在陌生的环境不说，周围也没有熟悉的人，吓得她立马就红了眼圈儿，连鞋子都没穿就跳下床往外跑。
传统的和式建筑是左右推拉门，但奈奈不知道，还以为跟家里的门差不多，找了半天没找到门把手，最后找到了推拉门上的凹槽还向外推又向里拉了半天，把门给弄得吱嘎作响。
最后还是候在门口外的檐廊之下的侍女听见了动静，然后给奈奈拉开了门。
看到这里已经感觉自己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的奈奈：……人只活一次，要珍惜。
尽管奈奈也不确定自己这种活了两次的还没有第三次……
总之，抛开丢脸和社死不说，小奈奈的一切行为其实都很符合她的年龄以及思维逻辑。
——所以也没那么丢人。
奈奈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直到看到小奈奈在开门后望着侍女姐姐泪流满面然后哇地大哭，并且慌不择路跑走之后，奈奈决定如非必要，以后再也不去五条老宅了。
不然一看到侍女姐姐那身标志性服装她可能就会想起自己哭唧唧跑走的可怜与狼狈。
关键是也怨不得别人，纯纯就是那时候的她自己胆子太小了些。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小奈奈慌不择路地沿着长长的檐廊一路哭一路跑，不少侍女还有巡逻的五条老宅的术师护卫都看到了。
奈奈的表情逐渐由“想死”，转变为“麻木”，到了最后“生无可恋”。
终于，小奈奈碰巧撞上了结束事情去找她的五条悟，这才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却还是避免不了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然后就是刚点开视频时定格的那一幅画面，她在哭，而五条悟蹲在她身前温柔地给她擦眼泪还安抚她。
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奈奈却感觉她无法再看下去了。
啪一声将平板翻过来，仿佛扣在了桌子上一样的声响让奈奈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目光却不住地落在了被她按在手底下的平板上。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虽然不能让五条悟他们那些知道自己黑历史的人失忆，但她可以让这个记录了她黑历史的平板电脑消失。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平板电脑突然颤抖了起来，然后骤然变成了一本书——奈奈莫名感到眼熟。
以为还是什么相册的奈奈打开再看，却发现这书一个字都没有，压根儿就是个空白本。
心中那莫名的熟悉感终于越来越明显，一个名字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青简——”
像是回应一般，手中的书突然发出了浅淡的莹白色光芒，并逐渐变得耀眼起来，在这光芒的掩藏之下，圆形的阵法以书和奈奈为中心逐渐蔓延扩散开来，直到将整个黑暗空间照亮。
奈奈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听见一句“该醒来了”，然后手中的书突然窜出去，又直直朝着她脑袋砸来。
***
高专监护室——
自奈奈的影子开始活跃，将整个监护室包围起来，五条悟就一直在盯着奈奈，生怕错过她身上一丁点儿的异动。
所以当看到奈奈的手指弹动了一下的时候，饶是自诩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五条悟都差点儿激动地跳起来，但还是忍住了，继续盯着奈奈，观察她的反应。
只是接下来的奈奈根本没有反应，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仿佛一尊没有生命力也没有活力的人偶娃娃。
唯有那翻涌的黑色影子足以证明与之前那些日子的不同。
五条悟都没发觉自己已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直到感到憋闷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然后自嘲地笑笑，感叹自己的紧张。
就在他稍微松懈的时候，奈奈猛的睁开了眼并捂着脑壳惊坐而起，伴随着这一动作的是她惊呼“卧槽”的不雅脏话。
五条悟：……别人家的病人醒来要么虚弱，要么无力，别说，奈奈这一声“卧槽”还真不是一般的中气十足。
只不过，也确实因为这一声“卧槽”，五条悟的心才放松下来，嘴角也无意识地上扬。
而在奈奈睁开眼睛的瞬间，那些翻涌的黑影就像是受到惊吓似的，嗖一下全部缩到了地面，并且在奈奈坐起之后，极为迅速地凝缩成一团，成为了奈奈坐起时被阳光照耀着落在白色床单上的影子。
黑影的动作快到终于从“梦中”醒来的奈奈都没注意到自己影子的异常。
久躺的身体还是有些无力，奈奈虽然坐起，喊那一声也挺中气十足的，但很快她就因为腰肢酸软又躺了回去，只是两只手还捂着脑袋，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看着这样的奈奈，五条悟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并上前两步，伸手帮奈奈把她捂着脑壳的手拉下来，又给她盖好了被子。
语气难得的温柔：“这是做噩梦了？”
许是因为刚醒过来有点迟钝，奈奈怔怔地看过去，在注意到五条悟温柔的表情时更是呆住了，有种“眼前这人是五条悟吗”的恍惚感，但下一秒，某人就原形毕露。
“快说说是什么不入流的噩梦把你吓成这样，难道是那坨猪脑花要偷你脑子？”
奈奈：……
你真是亲哥吗？
不过要不是五条悟开口，奈奈都快忘记那个猪脑花的事了，现在一说起它，奈奈昏睡之前的记忆回笼，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气的。
“那个该死的猪脑花，竟然暗算我！在哪儿呢？我非得好好揍它一顿出出气！”
显然是已经忘记在她意识昏沉时跳出来吞噬掉脑花的黑影了。
但奈奈忘了五条悟就更不清楚，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也没发现额头有一圈缝合线的人，之前乙骨忧太他们也没目睹奈奈陷入沉睡是怎样的过程，所以脑花究竟是生是死……一直都是个谜。
现在听奈奈这么说，五条悟不由沉下表情，心情也凝重起来：
“忧太他们只发现了你，脑花……没被你解决掉？”
第164章 改变悲剧第三十七天
五条悟的语气只是单纯的疑惑, 并没有任何要质问或谴责的意思，但病房还是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看着奈奈苍白着小脸儿低垂着头似有自责的模样，五条悟才反应过来，小孩儿刚醒, 又经历了一场……说的上是劫难了, 但他却一上来就问这件事, 好像确实不合适。
这样一想, 五条悟不由生出些许歉疚的意思, 但他又一时不知该如何把这个话题给略过去, 于是抿抿唇没有开口。
只是当事人并不如五条悟想的那么脆弱, 而是被五条悟这么一问之后她陷入了沉思, 正在努力回忆在她昏睡前发生的一切。
不祥的阵法，嚣张的脑花, 沉重晕眩的大脑……昏睡前那种明明恨不得立刻睡死过去却不甘心认命咬牙死撑的状态就是现在回想起来，奈奈也会感到难受。
但也真的让她想起来了。
她记得就在她真的撑不住的时候, 朦朦胧胧间好像看到了一坨粉色的东西被一团漆黑给包裹, 又不知被拽到了哪里。
只是当时她看到之后莫名觉得心安, 这才一下子松了劲儿，然后睡了过去。
这么一想，也许脑花已经被解决了？
虽然如此推测, 但奈奈为了保守起见还是没把自己推理的结果说出来, 而是简单描述了一下她昏睡前的情况。
“……你觉得，脑花是不是已经噶了？”
奈奈向五条悟寻求一个答案, 而五条悟望着奈奈那希冀的目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虽然没亲眼见到脑花被黑影吞噬的场景, 但已经见过奈奈那“暴动”的影子的五条悟多多少少有了猜测，只是他暂时还不确定是否要将奈奈影子的异常告诉她。
或者说是不确定是否要现在就把影子的事告诉她。
考虑到小孩儿才刚醒, 还是不要说太多让她操心比较好吧？
然而再一想，小孩儿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了解，甚至她自己也能隐约知道一些，倒不如直接告诉她来的干脆，更何况现在咒术界也算安稳，只除了酒厂那边可能还有那个叫里梅的家伙发展起来的势力没有搞定。
所以让奈奈进一步了解自己的情况，从而快速强大起来，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
五条悟也就没再隐瞒，决定实话实说。
但实话实说之前，五条悟觉得还是应该铺垫一下。
“你知道你的……父母，分别来自五条家和禅院家的吧？”
五条悟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小心翼翼都用在奈奈身上了，不然以他五条悟的性格，何至于连谈及一对不负责的渣渣父母都还如此谨慎。
可没办法，谁叫咒术最强五条悟就只有这一个妹妹呢？（作者PS插话：明明五条老宅旁支的妹妹很多，你只是最喜欢奈奈而已！）
奈奈对五条悟突然提起那对夫妻有些不解，但时间过去那么久，本来也就没太深刻的感情，加上之前也已经想通了，不值得为那样自私的父母浪费感情，所以奈奈倒也能平静面对五条悟的问题。
只是她见不得五条悟这副小心试探的样子——哪怕明知道是怕她还在意，可她还是不愿意看到一向张扬恣意的五条悟这么紧张——所以故意激他：
“我只是睡了一段时间又不是失忆了或者傻了，当然知道了，而且你早跟我说过他们的事了好吗？”
顺便朝五条悟飞去一个“你怕不是才是傻了的那个吧”的眼神。
这一招果然有用——但也有可能是五条悟察觉到了奈奈的想法主动配合——五条悟明显轻松不少，说出的话也更直白。
“既然你知道那就应该明白，鉴于你父母身份的特殊性，你是有可能同时继承五条家的无下限，以及禅院家的十影法的。”
奈奈：……！
肉眼可见的震惊出现在奈奈脸上。
毕竟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虽然理论上来说五条悟的话是可行的，但实际上，五条家和禅院家存在这么多年，中间族中男女联姻绝非一次两次，绝非奈奈的父母这一例。
可历年来，从没出现过同时继承两种咒术的孩子，甚至能继承一种的都是少数，又怎么会发生那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事情呢？
最关键的是，就那么巧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奈奈怔忡地望着五条悟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哪怕一点点开玩笑的神色，然而……
只有认真和郑重。
奈奈抬手抹了把脸：“我有点惊讶，你等我缓缓……”
见奈奈仓皇的小模样，五条悟也没把话说的过于吓人：
“你也别太担心，六眼和无下限你都使用的很顺畅了，十影法只要掌握好技巧也不难。”这种话也就五条悟这种天才说得出口，“关键你的影子和惠那小子的有所不同，活跃度更高，可能发生了异变。”
“先不急，具体情况等你身体恢复了再慢慢探索。”
奈奈：……不急你说那么多是说个鬼哦？
但奈奈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听（五条悟的）话，他说不急，奈奈就真把这事儿抛到一边，转而问起其他事情来。
比如她睡了多久，大家都怎么样了，咒术界的一切进行的是不是很顺利，以及太宰中也还有织田作他们如何之类的。
五条悟本来还是挺有耐心一一回答的，但要说起咒术界还有横滨那边的事儿就说来话长了，五条悟不乐意说，所以他很不负责的，选择打电话通知所有人，告诉他们奈奈已经醒了，这样就可以把“讲故事”的事情交给别人。
在其他人到来之前，五条悟望着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柔柔弱弱乖乖巧巧的奈奈，俯身抱了抱她。
宽厚温暖的大手摸到了小孩儿因为沉睡而略微突出的蝴蝶骨上，心里一疼，声音也不自觉柔和许多，低沉却不免带了点沙哑：
“欢迎回来。”
被突然抱住的奈奈只愣了零点一秒就抬手反抱回去。
相比奈奈的娇小瘦弱，五条悟的腰身劲瘦却有料，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极佳的手感，奈奈不至于占便宜，但还是忍不住摩挲了两下，然后被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抓住了作乱的小手。
“老实点，小流氓。”
什么煽情什么感动全都不见了。
小流氓*奈奈：憨笑.jpg
最先来到监护室的当然是几乎已经把高专医务室当成自己家的家入硝子，只是她没想到一推开门会看到五条悟抱着奈奈的模样。
而且看他将脸埋在奈奈颈边仿佛在隐藏自己的眼睛一样的动作……
硝子觉得，虽然心里一直在说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去猜测：五条悟该不会是哭了吧？
关键是一猜就觉得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大，几乎要盖住心里高呼着不可能的声音。
还是奈奈转脸儿看到了门口发呆的硝子，冲她扬起笑脸的时候硝子才从自己的脑补中回过神来，并拿出了她的专业态度：
“五条悟，让开，我先给奈奈检查一下身体状况。”
顺便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哭。
怀着这个想法的硝子注定要失望了，五条悟不但没哭，甚至还嘴角上扬明显笑的很开心——这让硝子直接当着当事人的面叹了口气，可以说这口气叹的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奈奈都感受到了其中明显的遗憾、惋惜、失望……之情。
奈奈不由和五条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没明白硝子叹气的点。
“硝子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奈奈试探着开口询问，得到了硝子一个“你不懂”的眼神。
于是奈奈回她一个“你说说我就懂了”的目光，然而硝子摇了摇头，并撇撇嘴，斜眼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仿若门神一样的五条悟，意思是“他在，不好说”。
奈奈：……
啊，是时候让五条悟去工作了。
于是还躺着的奈奈跟大爷似的挥了挥手，当然，言语间却是不敢造次的，用词婉转语气体贴：
“哥，你是不是该去忙了？这里有硝子姐在呢，等会儿其他人也都会过来，你该忙啥忙啥去吧。”
不管用词多么婉转，语气多么活泼可爱，也不能否认这是逐客令的事实。
五条悟没露出什么生气的表情，但却轻轻挑了挑眉，压迫感瞬间就给到了奈奈。
压力山大的奈奈笑的讨好：“去吧去吧，我就是想从硝子姐这儿了解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没有其他意思的。”
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奈奈这一句“没有其他意思”就好像在对五条悟说，“对，我就是有其他事情要干，还是专门针对你的坏事”，类似这样。
于是五条悟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瞥了奈奈一眼，倒也没多问了，只留给奈奈一个“好自为之”的警告眼神。
从醒来到现在啥也没做的奈奈：……这也就得亏你是我亲哥，否则我非得上去踹你一脚不可。
…………
五条悟这个当事人走了，硝子也就没什么顾忌，立刻就把自己还以为五条悟刚刚哭了的猜测说了一通。
本意是想拉着奈奈和她一起笑笑，哪知道只获得了奈奈一句“硝子姐姐，一觉醒来你变笨了”的回复。
硝子：笑容逐渐消失.gif
见硝子脸色不好，奈奈赶紧解释：“五条悟才不会哭呢，他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就算我真的醒了也一定是在他意料之内的，哪至于哭呢？”
说的有道理，硝子干脆略过这一茬儿不说了。
窗外的阳光明媚，青年高挑的影子被阳光照的短短矮矮一小坨。
听到奈奈的话后无声地勾唇笑了笑，纤长白皙的手指却不自觉摸上了自己的眼角。
那个位置的皮肤干燥，细腻。
有句话奈奈确实说的很对，她会醒来在他意料之内，没什么好哭的，但也有句话说的不对。
因为在奈奈没醒来之前，自责的情绪确实让他几次红了眼眶。
但这话五条悟不会说给任何人听，更不可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良久，听到硝子已经在跟奈奈说咒术界这段时间发生的改变，五条悟就收起了手，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奈奈从硝子的口中得知，咒术界现在已经基本在五条悟的掌控之中，但同时也因为能量的危险性要受到异能特务科的监管——这是一早就说好的，奈奈并不意外。
让她意外的反而是五条悟竟然接受了部分京都校的人插手管理咒术界事务。
两校关系不能说和谐，只能说非常不好，尤其五条悟和京都校的那位庵歌姬老师，见面就掐架，要不是因为顾及自己老师的身份，两人说不定能一见面就打起来。
但现在五条悟竟然能让庵歌姬进入咒术界高层管理事务……
奈奈不由思维发散了一下：难道这两人，拿的是相爱相杀剧本？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出现了那么一瞬间。
虽然嘴上不说，但奈奈在出现了这种五条悟可能跟谁是一对的假设后本能地有点不舒服——妹妹对哥哥的占有欲作祟。
只是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奈奈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因为很快会有另一个想法冒出来：五条悟那个毒舌傲娇喜怒不定的家伙，将来不一定找得到对象吧？
就算真的找了……
奈奈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某个留着怪刘海的眯眯眼狐狸男。
感觉得是这个样子的是怎么回事？
不正经的想法和硝子口中的正经事交替着出现在脑袋里，却丝毫不影响奈奈一心二用。
一边梳理着咒术界现在的情况一边还能有心情想一些自己的私事儿，比如，有时间得给兰堂报个平安，顺便还得想办法联系一下消失不见的太宰治，还得和中也打声招呼……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你买的这是什么啊？哪有探望病人买这个的啊？”钉崎野蔷薇嫌弃的声音响起，嗓门有点大。
紧接着是虎杖憨笑着反驳的回答：“也还好吧……奈奈醒来总是要锻炼一下的，拳击手套很合适啊。”
紧接着是伏黑惠平静且理智的声音：“这里是医务室，你们两个太吵了。”
“惠说的对，”真希一如之前一样，是个靠谱的学姐，“再吵我不介意把你们两个丢出去。”
然后野蔷薇和虎杖就安静不少，奈奈几乎能想象到两人缩着脖子不敢说话的样子了。
不过除了他们，狗卷一定是沉默地走在后面，有着咒纹的嘴缩在高高的衣领下方，时不时附和着点点头，胖达则一定是迈着他独特的熊猫步子，然后适时开口调节气氛。
果然，没一会儿奈奈就听见胖达略带无奈的“和事佬”声音：
“好了好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们都是来看奈奈的嘛……”
猜对了的奈奈不由抿唇笑了笑。
紧接着，监护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奈奈眼见着开门的虎杖露出了惊喜的目光。
“哇啊——奈奈你真的醒了啊？还以为这次又是五条老师骗我们的呢！”
奈奈一怔，旋即笑了起来——这事儿确实像五条悟能干出来的，只不过……
“万一我真的没醒，你们礼物不就白买了？”
说着抬起下颌朝着胖达伏黑手里提着的水果篮子点了点。
“这有什么的？”野蔷薇几步跳到奈奈病床边坐下，顺手帮奈奈整理了一下她蹭乱的头发，“都是些吃的喝的，你要醒了就能立刻补充能量，要是没醒我们就帮你解决，反正不是第一次。”
奈奈只想说五条悟果然作孽，但心里却是难以抑制地欢喜。
伏黑惠一如既往的有些淡淡的样子，将篮子在床头柜上放下后就冲奈奈点了点头，然后挑了几个新鲜的水果去了外间——显然是去洗水果了。
胖达则是将水果篮子放到一边后就挠着后脑勺朝奈奈憨笑，挺了挺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要抱抱不？”
奈奈对胖达，或者说对熊猫的喜爱是高专各位众所周知的，所以见胖达这样都不意外——毕竟这样会让奈奈感到开心嘛——只是真希和野蔷薇还是免不了嫌弃。
“谁想抱你啊？大热天的……”
“雄性请自觉跟我们奈奈保持距离好吗？”
胖达被两个女生凶的瘪了瘪嘴，丧眉耷眼的样子看着有点可怜。
那奈奈哪能看得过去？虽然四肢稍微有点无力，但醒来后咒力自动循环运转，这种无力只会逐渐消失，并不影响什么，所以奈奈立刻张开了胳膊：
“抱！”
胖达立刻咧着嘴笑了起来，然后一把抱起了奈奈。
脑花筹谋了许久的计划毁的差不多了，胖达虽然在这次计划里吃了点苦，但现在有夜蛾正道在，他的躯壳被修补的更高更壮，奈奈被抱着就像是陷进了棉花堆里一样，整个人被暖融融软乎乎的毛茸茸包裹起来，简直幸福得眯起了眼。
“胖达的手感更好了。”奈奈小脸儿蹭着胖达的肩膀感叹。
胖达：……啊，果然还是奈奈。
旁人形容胖达都是强壮高大，只有奈奈，总会提及“手感”。
不过现在只觉得开心就是了。
奈奈正蹭的投入，搭在胖达后背的手却被某人的手指给戳了一下，睁开眼就看到了被透明壳子隔在里面的芋泥千层蛋糕。
蛋糕很快又从她视线平齐的高度下移，露出了狗卷那双漂亮的眼睛。
奈奈眼睛一下子就笑得弯成了月牙儿。
一为久别重逢，二为了久违的没有吃到的蛋糕。
大约咒术师的体质是没什么顾忌的，反正看着奈奈被投喂水果和蛋糕的时候硝子没有阻拦，顺便还跟几个学生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可以跟奈奈讲讲这段时间的变化。
硝子也是大忙人，见奈奈没什么不适，也就没待很久，就又投入到她辛苦的工作中了。
而咒术界的那些事情……
再多变化又能讲多久呢？都是曾经预想过的罢了，奈奈接受的很快，唯一让她比较意外的反而是夏油杰和乙骨忧太以及祈本里香。
之前陆陆续续冒出来的“民间咒术师组织”就是夏油杰领头的，他叛逃成为诅咒师之后发展了不小的势力，也有固定的“客源”——对咒灵一无所知但受到咒灵困扰的普通人——所以他有相当稳定的信息渠道给那些“民间咒术师”提供任务。
这群“民间咒术师”现在也可以说是咒术界的中流砥柱。
他们有的是咒术师，有的是使用咒具的异能力者，但无论怎么说，都是很强大的一股力量。
这应当算是相当不菲的贡献了。
可这并不能抵消夏油杰当初犯的错。
无论出于愤怒还是误入歧途，夏油杰曾经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父母，还屠戮了一个村庄的普通人都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官方介入后，这件事更不可能抹消掉。
“所以……夏油杰现在去异能特务科进行……劳动改造了？”
奈奈语气不免带了点怪异。
因为她实在很难想象夏油杰穿着那身袈裟进行劳动改造的模样。
“不是那种劳动改造，”伏黑惠将削好皮切成小块的苹果盘放到奈奈面前的小桌板上，还贴心地配了叉子，“你可以理解为无偿工作。”
虽然从事实来说，夏油杰的行为直接偿命也合理，但他那件事真的论起来，那个小村庄的普通人并不算无辜，真正无辜的只有夏油杰的父母而已。
“异能特务科的人认为像夏油杰这种实力强大的人才直接杀掉可惜了，不如人尽其用，让他为这个社会再做出点贡献。”
这一点奈奈也算能理解，总归夏油杰现在也没什么人身自由，没法再伤人了，就这样好像也行。
当然，这其中她也是有点私心的，毕竟夏油杰是五条悟的挚友，要是夏油杰真的死了……奈奈不会为夏油杰可惜，但是会心疼五条悟。
“那乙骨和里香又是怎么回事？”奈奈刚刚听到就震惊的不行，“他们不也还小呢嘛，怎么就突然接手了出国交流的项目？”
谈及这个，真希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其实原本这个任务是交给我的，但……”真希面上微微泛起了红，“这段时间我和真依关系不错，所以拒绝了。”
真希虽然是四级咒术师，但呢能力毋庸置疑，现在咒术界改革后证书也终于变成了符合她实力的特级咒术师，所以要想找到替真希出国的，必然也得是特级咒术师。
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就那么几个，五条悟天南地北地飞已经够忙了，奈奈年纪小且还昏睡着，九十九由基（东堂葵的老师）更是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夏油杰也还在改造中……
可不就乙骨忧太合适吗？
而且乙骨忧太好劝，跟他说可以和里香去国外过二人世界，他就立马答应了。
第165章 改变悲剧第三十八天
奈奈听着乙骨忧太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哄出了国, 不由有点无语，况且他和里香之前不是已经在那位树妖那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了吗？怎么还没过够呢？
假如知道了奈奈的想法，乙骨怕是要禁不住非常崩自己纯情人设地跟奈奈说一句：你一个母胎solo恐怕是不能理解我们这种小情侣的快乐。
既是久别重逢，又是长期无法触碰到彼此的遗憾, 这终于能手牵手在一起了, 可不是恨不能像连体婴儿似的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吗？
虽然现在年纪尚小, 可热恋中的“有情人”肯定是想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 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二人独处的时间。
去国外这一遭, 既能有充分的时间独处, 又没有不长眼力见儿的直男直女打扰——特指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这两个——就算出国交流任务繁重, 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也乐得自在。
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一直没醒过来的奈奈, 可奈奈的情况连硝子和五条悟都没办法，他们两个就是心心念念着也不可能让奈奈醒来, 所以两人也只能惦念着而已。
胖达说起乙骨和里香迫切出国还有不想被虎杖和野蔷薇打扰的部分原因时，奈奈简直好奇的不行。
“怎么怎么呢？虎子和蔷薇姐做什么了？”奈奈叼着块苹果, 满脸写着“八卦”。
倒是被提起的虎杖和野蔷薇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一个挠着自己的粉色短发红着脸傻笑, 一个偏过了脸，隐在发间的耳朵红的发烫，嘴硬地嘀咕着“我也是没想到啊”, 看的奈奈更加好奇了。
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胖达不清楚的, 还得他们两个当事人自己说才行，于是变成了一群人眼巴巴望着两人。
硝子看着慢慢恢复了活力的奈奈以及气氛明显活跃轻松许多的监护室, 不由嘴角上扬，眉眼也洋溢着欢快, 眼角的泪痣被阳光映得格外妩媚。
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的硝子很遗憾不能继续探听这群少年少女之间的八卦，但转念一想, 有奈奈这个小话痨在，早晚她都能知道的，于是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而奈奈也很快借助她刚醒来还有些苍白的脸色，装可怜卖无辜的，成功打听到了虎杖和野蔷薇会这么不好意思的原因。
原来，自从乙骨和里香回来之后，两人就一直是形影不离的，所有人都很有眼力见儿地尽量绕着他们俩走，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但也是不巧，咒术界改革之后无论是高专还是京都校都发生了不小的震动和改变，连带着两校的关系都缓和许多。
首先就是真希和真依姐妹俩，咒术界的变革同样影响了禅院家，这就让原本已经算是势如水火的姐妹俩有了缓和的机会，再加上之前真希他们离开高专时和京都校的一群学生也算是有了默契，所以姐妹俩的关系自然慢慢恢复到了原来的亲昵，甚至还要更进一步。
而高专里统共就野蔷薇和真希两个女孩子，真希去找自己的妹妹了，那野蔷薇不就只能一个人了吗？
倒也能联系京都校的其他女孩子，可并没有进一步的契机让野蔷薇跟她们交流沟通，再加上咒术界这会儿也可以算是“百废待兴”的阶段，忙得很，就更不可能有那个时间给野蔷薇去“交友”了，所以，野蔷薇只好去找里香了。
里香虽然出事时的年纪小，但她一直作为咒灵跟在乙骨身边的时候并非没有成长，所以她的心智也是成熟的，和野蔷薇聊天也并没有太多隔阂。
一来二去，两人熟悉不少——这个时候的野蔷薇都还没有自己占用了人家小情侣的约会时间的意识。
直到某天，野蔷薇再次去找里香的时候，因为过分熟稔连门都没敲就推门而入的野蔷薇正好就看到了里香和乙骨抱在一起kiss的画面。
虽然乙骨和里香也只是碰了碰嘴唇，可也足够野蔷薇害羞到飞起了好吗？
其实到了这个时日野蔷薇提起这件事也是害羞的，就连她自己也会惊讶于自己的害羞。
毕竟按照她的毒舌和豪爽性格，只是亲亲嘴算什么？她还能调侃两句问问体验感受如何呢！
可事情真的发生在了眼前……可能是当时乙骨和里香彼此之间那种热烈却又不逾越的情意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少女心吧，总之就总是觉得很害羞。
这就导致了野蔷薇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去找里香，就连进门之前也一定先敲敲门，问一句“里香在吗”，问完还要再加一句“乙骨不在吧？”
不过经此一事，野蔷薇找里香聊天的频率也就无限趋近于零了。
和野蔷薇不同，虎杖就是真的没有那根弦儿，他是真的大大咧咧去找乙骨求教一些咒术方面的知识的，哪怕就是看到里香在乙骨那里也不会多想，愣是感受不到人家小情侣之间微妙而暧昧的氛围。
——甚至还把小情侣之间的暧昧氛围生生演变成了“大家一起来学习呀”的学术风格。
也就不怪乙骨会带着里香接出国任务了。
奈奈听得乐呵，同时也觉得感动。
一觉醒来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每个人似乎都拥有了最好的的，也更趋于平凡和稳定的生活方式。
只是偶尔听着这些事情奈奈会有点儿恍神，因为她总觉得似乎事情本来不是这样发展的，结局大抵该是更加惨烈和悲伤的才对，但奈奈又想不明白这种玄妙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就好像有时候奈奈会觉得自己竟然“刚好”从大妖前辈那里得来一个能够破除狱门疆的匕首这件事，真的很神奇。
显然，奈奈已经把关于《咒术※战》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奈奈自己都不知道。
直至夜幕降临，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被云彩吸收遮掩。
热热闹闹和朋友们一起吃了晚餐，又聊天聊来了大量信息的奈奈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终于有心情和时间去思考她醒来之前所处的那片奇怪空间。
根据奈奈对十影法的了解，她有理由猜测那片黑漆漆的空间其实是她的影子空间，但为什么她人好好的躺在病床上，意识却能出现在影子空间内……
奈奈也不太清楚，不过相较于弄清楚这一件明显很复杂的事情，还有另一个只需要喊个名字就能让她明白更多事情的存在值得事物需要她注意。
奈奈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喊着：[青简，你给我出来！]
青简是书的名字，但书也是很有眼色的成熟存在，在察觉到奈奈的默喊祂的语气不对劲之后祂就老老实实缩了起来，不敢吱声。
但不吱声只会让奈奈更生气，所以当奈奈第二次在心里默喊书的名字时，书还是回应了。
【……在呢在呢，】书的回应带了点讨好，【不要这么凶嘛。】
[我凶？]要不是现在是闭着眼睛的，奈奈都想瞪书一眼，[你刚刚没有立刻回应我，难道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愧对于我才心虚的吗？]
确实心虚的书：【……】咳嗯，被拿捏了。
见书沉默，奈奈就知道自己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更是气鼓鼓的：
[你也知道拍了我的黑历史会惹我生气，这会儿心虚有什么用，不该干脆就不拍吗？]
说到这里奈奈都还能想起之前在影子空间看到自己失忆时，懵懵懂懂傻不拉叽还黏着五条悟的样子——又忍不住尴尬到脚趾抠地了。
关键是她自己本身不记得也就算了，偏偏现在托了书这个小傻子的“福”，以旁观者的角度又回顾了一遍。
——简直不能更尴尬！
所以错的是谁呢？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诅咒而失忆的当事人奈奈。
那就只能是旁观了一切还记录下来的书——青简了！
奈奈这锅甩的理直气壮，而书本身也是心里没底的很，所以听了奈奈的质问怂的特别干脆。
【是我不对，那你想怎么样吗？】有点儿破罐破摔的语气。
奈奈：……关键就在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干嘛啊（气）！
和书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外加现在脑花也解决了，咒术界的高层也换了一批人，包括咒术师的存在已经逐渐显露于世人眼中，一切都在朝着很好的方向发展，奈奈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要求可以提的。
再说了，书的本体分.身也还在她手上呢！
就是因为不经常用，忘记放哪里了……
想到这里的奈奈反而心虚起来，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该提什么要求了。
[把书给我。]
书：【嗯？】
[书啊！]奈奈啧了一声，[你在这个世界的分.身呀，把它给我。]
【哦……】理亏的书没多想，只静静调动力量，让“书”来到奈奈的床头。
书对自己分.身的召唤是很简单的，只要感知到位置，然后静心调动力量就可以，而书和分.身的距离越近，召唤速度则越快。
这次就很快。
奈奈的床头突然凝出一道书籍模样的浅淡虚影，约摸半分钟左右，这道虚影逐渐凝实成一本书，然后biaji落在了奈奈枕头旁边。
距离砸到奈奈的脑壳大约只有五公分左右。
奈奈：……很好，青简小朋友是真的想要挨揍了呢。
…………
奈奈摸过掉落在床头的书后静静翻看起来，里面理所当然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在影子空间里的书就是透明的，翻开之后跟相册一样？]
又想到在影子空间时自己几乎是完全忘记了书和自己的羁绊，奈奈又接着问。
[我在影子空间为什么会把你忘了？你又是怎么进我的影子的？你不是一直躲在我的意识里吗，又是怎么记录我的黑历史的？]
【别急啊，你等我组织一下语言。】书嘿笑了两声，但这声音在奈奈听来就又是心虚的表现。
奈奈强烈怀疑这书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隐瞒了她，生气！
像是感知到奈奈逐渐暴躁的情绪，书赶紧哄人：
【这事儿说来话长……】
[嗯？]
奈奈刚威胁地嗯了一声，书就立刻有点讨好地说：【我尽量长话短说！】
奈奈满意地点了点头，书也就尽量简洁地回答了奈奈刚刚的问题。
【首先，你见到那本透明的书也是我，但只是我的一种形态而已，至于为什么要用那种形态，自然是要看起来高大上一点才足够震慑你，让你对里面的内容深信不疑。】
这话仿佛在告诉奈奈之前在影子空间看到的书里的内容很可能掺假似的。
不过也让奈奈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影子空间当中，书能够变成平板电脑，想来也只是祂的一种形态。
思考间书又继续道：【你应该也很清楚，你本身的情况其实有点特殊……】
[哪方面的？]
奈奈对自己的情况特殊已经很有数了，但她特殊的情况多的很，六眼跟五条悟也不一样，领域也不一样，就连来历都格外与众不同，所以一时之间，奈奈还真不知道书说的她有点特殊是指哪一方面的。
然后书就被奈奈这个问题给噎了一下，却还是老老实实答到：
【当然是说你的身世了，不管是你从三维到二维受到世界意识关注的特殊性，还是你同时结合了五条家和禅院家的血脉，这都是你的特殊性。】
【你今天也听到五条悟告诉你的了，你除了拥有无下限术式和六眼，可能还觉醒了变异性的十影法。】
这话听的奈奈不由点了点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有一点吧，】书有些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意识体，【其实你已经继承了六眼和无下限咒术，再觉醒十影法的几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我在书上动了点手脚，让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奈奈被震惊的在意识当中都快喊破音了。
【就是我把自己的分.身送给你的当天啊。】书的语气理直气壮还带了点小骄傲，【本来就要给你补偿嘛，只是我的分.身怎么够呢？】
但等说完之后书又立刻把锅甩出去。
【是你自己当初没有积极翻看我的分.身上的记录，等它实现后就因为是我自己许的愿望所以字迹消失了，可不能怪我没告诉你啊。】
这么一说立刻就转移了奈奈的注意力，让奈奈开始回想起之前收到“书”的事情来。
但当时她也确实没怎么在意，加上她本身也没什么心愿想要书帮她实现，就直接把书扔到角落里落灰了，所以奈奈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当时的书刚到她手里到底有没有相关的记录文字。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
书刚刚吧啦吧啦了一堆，其实只有一句话是真的，那就是奈奈确实是在书把分.身送给她的当天，十影法的觉醒几率从百分之五十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
但并不是书动的手脚，而是世界意识动的手——就连书也是在奈奈学会领域展开后，注意到了她领域中隐藏着的黑影时发现的端倪。
彼时书和五条悟一样，只是觉得奈奈同时继承了两种咒术而已，但直到奈奈被脑花算计陷入沉睡，而祂又在此过程中进入了奈奈的影子空间，书才察觉到不对劲。
对于继承了十影法的咒术师来说，无论他们继承的十影法究竟是否发生了变异，只要他们能够调动自己的影子，或是从自己的影子中召唤式神，那影子就好像是他们最隐.私也最隐秘的存在。
打个比方的话，如果有人想要侵入他们的影子，那几乎就和有人想要打开他们的手机翻看他们的各种APP使用记录差不多了。
所以对于书而言，祂能够进入奈奈的影子空间这件事，也足够让祂震惊得无言以对。
奈奈尚且不曾察觉到自己觉醒了十影法，自然是不可能主动妥协邀请书进入她的影子的，而书自己也没那个本事能略过奈奈这个主人进入她的影子，那就只能说明，有比两者更为强大的存在出手了。
比奈奈强大的或许还有不少人，但比书强大的……寥寥无几。
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以书存在的年代之久远，意义之重大，外加祂甚至能以书页构建平行世界……
书的强大，可见一斑。
——尽管强大如祂也还是被奈奈支使得团团转，仿佛被拿捏得死死的没脾气的样子，但那也只是因为祂和奈奈绑定了契约阵法，且确实觉得自己对奈奈有所亏欠。
而能比书还要强大的，在这世间当真是寥寥无几，便是帮了奈奈许多的那位树妖，也是比不上的。
——有些事情书确实可以做到，但祂不会做，这是祂的原则，哪怕奈奈对祂而言已经是很特殊的存在也不行。
也因此，在察觉到有什么存在对自己和奈奈出生之后，书很快就意识到，是世界意识出手了。
只是书想不明白，世界意识为什么要出手，又为什么要做这一步。
直到祂在奈奈的影子空间中看到了两扇门。
一扇通向另一个世界，一扇，空无一物。
书迟钝地发现，奈奈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值已经走到了尽头，因为只有两扇门可供选择，去往下一个世界——即死亡，以及进入那扇空无一物的门，永远留在她自己虚无的影子当中。
在那一瞬间，书才终于反应过来世界意识为什么要插手。
因为世界意识也很清楚，奈奈作为被牵扯进入二次元的三维世界的人，一旦死去或是被困在影子空间，那她这个维持平行世界稳定的锚点就会消失，而一旦锚点消失，平行世界会发生怎样的混乱是不可估量的。
在那一刻，书是无比庆幸的，庆幸自己当初把奈奈这个变数当作了平行世界的锚点之一，否则……
奈奈一点儿醒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真实的原因书是一句也不可能说出去的，所以祂只能半真半假地蒙混过去：
【你会不记得我当然是因为我也进入了你的影子当中，当局者迷嘛，而我是怎么进去的呢？这还得多亏你我绑定了意识，我才能跟随你的意识进入影子空间。】
【就是你的那些黑历史嘛……】书嘿嘿笑了两声，【其实是因为我的感知能力啦，谁让我的分.身就在你附近嘛，自然就记录下来了。】
这当然也是假话，这么清晰的旁观者角度必然不是书的分.身能记录下来的，唯有世界意识能做到。
而世界意识和书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准确来说书只是世界意识的一个工具，祂可以被世界意识利用来办事，但书轻易却不能动世界意识一下。
也因此，书只能被动接受世界意识给予祂的“照片”和“录像”，进而当成唤醒奈奈的工具。
就是书也是真的没想到，奈奈好像……还挺怕社死的，否则也不会因为感到丢脸而情绪激动，然后被祂抓住机会给带出影子空间了。
奈奈要是知道了书的想法，大约会用死鱼眼斜睨祂，然后送祂一个“呵呵”。
不过这会儿她正在消化书告诉她的信息，也就没时间脑补书都想了些什么。
只是奈奈也不是傻的，她虽然对书很信任，但也能察觉到书这次的解释有些许“草率”，乍一听都很有道理，实则根本经不起推敲。
只是就算是感觉书好像有什么瞒着她欺骗她，奈奈也没有多问，更是相当痛快地直接把这一次的事情给辙了过去——不为别的，只是单纯觉得书都说不出口的原因，她肯定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因此，奈奈很快又接着问书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那你知不知道脑花到底是什么来历？又知不知道那个里梅是什么来历？还有里梅和两面宿傩到底什么关系？不都讲究平衡嘛，现在咒术界改革，咒术师人又那么多，咒灵都灭绝了可怎么办呢？]
可以说是相当杞人忧天了，偏偏书现在就是听到奈奈的杞人忧天才更觉放松，直想说奈奈真是太配合了，都不用祂带头就自觉转移了话题，可真是上道啊！
第166章 改变悲剧第三十九天
上道的奈奈浑然不知自己在书心中的乖巧形象, 还眼巴巴继续问：
[如果要讲究平衡，那我是不是不觉醒十影法比较好？]
书：【……】叹气.gif，发愁.jpg
但书最后还是给了奈奈问出的一个答案。
【脑花的来历我当然也不清楚，我只是承载了作者设定的文字而已, 更多关于他人物设计的形象、特征以及背景调查我都是不清楚的, 除非他写在了纸上。】
【但也不是所有被他写上的文字都能被书完美整合和记录的, 得是用第一次进行人物和背景设定以及故事梗概的笔记录下来才行。】
听到这里奈奈点点头, 觉得好像也不难理解, 毕竟设定可是相当重要的, 有时甚至一个角色设定就能影响整个世界的走向——如五条悟——原来也不是什么文字都能随便得到书的承载的。
与此同时奈奈也没忽略书的话语背后的意思：
[你就直接说不知道脑花的来历呗, 还扯了那么多……]
就差明白地指出来“你这是说了一堆没用的借口”。
不过书也不恼——因为奈奈说的对。
祂径自忽略了奈奈的嫌弃, 继续回答下一个问题。
【里梅的来历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他是千年前被两面宿傩顺手救下来的, 自此成了宿傩忠实的拥趸。】
【而你说的那个平衡……】
书顿了顿，故意拖了拖, 等奈奈不耐烦地啧一声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补充。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 虽然正常来说确实是咒灵越强大, 咒术师也就越厉害，同理可得咒术师越强咒灵也越强，但你也不能忽略咒术界现在的转变和损耗。】
[详细讲讲。]
【咒术界现在的情况应该算是新旧交替, 曾经的烂橘子和老顽固该清算的清算, 该处理的处理，包括他们身后的势力也是如此。】
奈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些烂橘子的实力甚至不如夏油杰强, 所以如果他们被官方清算，也不会被废物利用起来, 那就是说，他们很大可能就……死了？]
说到“死”时奈奈的声音抖了抖。
这不是出于对那些烂橘子的同情, 而是因为奈奈自己对于死亡的敬畏，尤其联想到这些人都是因为咒术界改革被踢下台才死。
哪怕奈奈曾经无数次想过要neng死这堆垃圾，可真的得知他们的结局时还是会有瞬间的恍惚。
【没错，】书的声音冷淡而平静，相比奈奈的颤抖，与奈奈如出一辙的音色仿佛带着高高在上的漠视与残酷，【他们的死亡也削弱了咒术师整体的战力，也算是为你口中的平衡做出了一份贡献。】
【况且，你只听到了你的小伙伴说现在的咒术师越来越多，却忽略了这些咒术师有不少都是异能特务科的异能力者，他们虽然背着咒术师的名头，本身却并不是咒术师。】
书的冷静和漠然反而让奈奈也跟着冷静下来，她缓缓点了点头，总结：
[也就是说，这次改革看似平静，其实真正具有咒术天赋和能力的咒术师还是在减少的，咒灵的削弱和这也有很大一部分关系。]
【是的，而你能觉醒十影法，未必就没有咒灵削弱的原因。】
还不等奈奈问出一个为什么，书就像知道了奈奈的想法一样，先一步做出了解释：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同样的，如果想让咒灵再次强大起来，那咒术师的强大就是最快也最便捷的一个途径。】
奈奈明悟地点了点头，却突然灵光一闪，整个人面色苍白起来，甚至被自己的想法骇得不自觉发抖。
书并未注意到奈奈的异常，还在自顾自地说：
【十影法的觉醒也不是你能控制的，而且五条悟也说了，你的影子活跃程度很不一般，或许，你会觉醒一个和其他禅院家所有人都不同的十影法也说不定呢。】
这话多多少少带了点儿想要哄奈奈开心的意味，但书顿了良久都没得到奈奈的反馈，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奈奈，奈奈？你怎么了？】怎么说奈奈也是刚刚苏醒，书难免担忧。
然而，奈奈却因为自己的猜想而骇得心神恍惚，被书连连喊了好几次才终于有了反应。
【……到底怎么了？】
听着书关切的声音，奈奈才有些发虚地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书听。
[你有没有发现，这种咒术师和咒灵的平衡方式，不像是在达成平衡，反而像是在……养蛊？]
养蛊一词刚说出口奈奈就抖了抖。
在生死搏杀中不断逼迫自己进化强大起来的这种感觉，可不就和养蛊一样吗？
只是养蛊还要分出个生死存亡，而咒术师和咒灵……却都只有短暂的低谷。
书从前并没注意到这一点，但经奈奈这么一提醒，祂也发觉了异常。
平衡一事向来是最复杂也最玄妙的，阴阳调和可以是一种平衡，相互制约也可以说是一种平衡。
咒术师和咒灵很明显就是后者。
从平衡的角度来看，一方越强，另一方也越强是在正常不过，可跳出这个平衡来看，就会发现很多问题了。
举个例子来说，阴阳师和妖怪。
平安京时期是阴阳师和妖怪最为强盛的时期，可那时的强盛隐隐透露出一种和平的意味。
详细来说就是，大部分妖怪所针对和伤害的并不是普通人，而是阴阳师。
双方的关系更像是两个派系的斗争，你要伤我，那我就报复你。
强大的妖怪有理智，除非必要并不伤及无辜；弱小的妖怪自制力不成，因此绝大多数会成为阴阳师的手下败将。
实力不济的阴阳师会被强大的妖怪杀死，但实力强劲的阴阳师却也能被强大的妖怪称作对手。
这也是平衡。
阴阳师与妖怪的平衡。
他们之间有战场，但这个战场似乎与普通人又有些距离。
就算到了现在，阴阳师已经衰弱下去，实力强劲的阴阳师已经没那么多了，但那些强大的妖怪也沉睡的沉睡，封印的封印了，对普通人的影响并没有很大。
这也是一种平衡。
可偏偏这么一对比，咒术师和咒灵之间的平衡，仿佛有哪里不对劲似的，那是一种必将不死不休，却又无法达成一方彻底死亡的可怕平衡。
“咒灵是出自普通人的负面情绪，所以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普通人，咒灵就不可能消失……”奈奈小声地呢喃着，声音发抖，“可是，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没有普通人的呀……”
细想来，咒灵的存在简直就像一个无解的命题，而咒术师的存在，只是这个无解的命题附上的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甚至都不是最优解，只是暂时的，最合适的解。
这一瞬间奈奈产生了一个想法：[该怎么才能让咒术师和咒灵这种平衡，换一种存在方式呢？]
和平共处似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基本上所有的咒灵都会对人造成伤害，可偏偏，咒术师是不会有把咒灵完全消灭的那一天的。
奈奈近乎茫然了。
[这个世界，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平衡呢？]
而奈奈问的这个问题，书却是不能回答她了，因为这个问题，祂也不知道，只能让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作者来告诉她，偏偏，奈奈是不可能见到创造这个世界的作者的。
【别想太多……】书安慰着奈奈，【或许，就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吧，想要咒术师一直拥有他们存在的意义，那咒灵就必须无止境地存在下去。】
既然已经绝了和平共处的可能，那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监察，祓除，周而复始。
奈奈在书的冷静安抚下也不再颤抖，尽管一想到咒术师和咒灵的“平衡之道”还是会觉得头皮发麻，但已经能平静地接受了。
[人类是不可能没有负面情绪的，而负面情绪的存在，导致了咒灵的永久存在，或许，这才是咒术师存在的意义。]
【或许吧……】书附和着，然后彼此都默契地略过了这个问题。
但这个问题现在略过，却不代表会一直略过，到底是在奈奈的脑海中扎了根，她朦朦胧胧有了一个不清晰的想法，只是个雏形：
如果负面情绪形成了咒灵，那真正该和这种负面情绪达成平衡的，不该是一种正面情绪形成的什么存在吗？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短暂的在奈奈脑海中浮现了那么一瞬间，更为具体或更为详细的一切，或许还需要时间让奈奈慢慢琢磨和沉淀吧。
只是谁也不能否认，这么一个小小的想法，或许有朝一日真的能成为咒术师和咒灵达成新的平衡的一个突破口。
而这个突破口也并不遥远，第二天奈奈就把自己这个朦朦胧胧的想法告诉了五条悟，而五条悟在短暂的惊讶后，告诉了奈奈一个名字——东堂葵的老师，九十九由基。
“和你的切入点不同，九十九由基只是觉得除了负面情绪能够理由以外，正面情绪应该也是能够利用的，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掌握方法。”
五条悟如是说道。
奈奈听到这个说法之后想的却是：为什么负面情绪利用起来这么容易，正面情绪想要利用起来却这么困难呢？难道这就是那句老话，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
第167章 改变悲剧第四十天
怀着对这位应该也算志同道合的九十九由基前辈的好奇, 在五条悟的牵线搭桥之下，奈奈见到了本人。
那会儿距离奈奈醒来已经过去了整十天，以她那个身体素质，外加醒来之后咒力重新运转不断恢复着身体, 奈奈早就活蹦乱跳的, 离开了监护室, 并且恢复了沉睡前的日常训练。
所以奈奈和九十九由基的见面, 是在商业街的一家……酒吧门口。
这个地点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不符合奈奈的年纪, 但确确实实是在这个地方见的面没错。
奈奈不知道原因, 但在见到九十九由基之后这个原因并不难猜到。
九十九由基是一个明艳的大美人, 哪怕她扎着简单的马尾, 穿着一件黑色无袖针织短上衣，一条杏色束脚工装裤, 打扮的还算简单，但她那张漂亮的脸以及露出的细韧腰线, 还有展露无遗的姣好身材都足以让她成为视线的中心。
也因此, 哪怕从没见过九十九由基, 奈奈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正如五条悟介绍的那样，九十九由基是一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视线捕捉到的存在。
时间临近傍晚，天色已经有些黯淡, 酒吧门口那暧昧不明的阵阵彩色灯光在这样的天光下不够明亮, 却又显得格外朦胧，也让美人显得更加漂亮。有不少男人跃跃欲试地上前搭讪, 但这位明艳的美人只消一个眼神，就成功制止了男人靠近的脚步。
奈奈看不懂九十九由基的眼神有什么“男人勿近”的意思, 只觉得对方眼睫上挑，眸光流转间有种“姐很高贵, 男人不配”的冷艳。
——大约这才是男人们望而却步的真正原因？
但不管怎么说，奈奈才是要和九十九由基见面的人，所以哪怕顶着那群男男女女满是惊疑——“小孩子怎么会在这里”——的眼神，奈奈也得凑上去和人家漂亮姐姐搭讪。
“嗨～”在注目之下难得社恐发作的奈奈有些害羞，又有些腼腆地站到九十九由基面前，冲她挥了挥手，“我是五条奈奈，五条悟应该跟您提过？”
奈奈的语气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九十九由基低头打量了奈奈一眼，那眼神该怎么形容呢？
像是在看某种变异生物一样，稀奇，惊讶，还带了点儿满意。
奈奈：？
这位美人儿奇奇怪怪。
当然，在九十九由基看来，奈奈才是奇奇怪怪，毕竟她无法想象以五条悟那样嚣张自我还幼稚的性子竟然能养出奈奈这种，一眼看上去乖乖巧巧，但细看不难感觉出她身上的机灵劲儿，最重要的是她还很有礼貌的孩子。
不过想归想，九十九由基是不可能把这话说出来的。
在打量完奈奈之后，九十九由基就看了一眼时间，不给奈奈开口的机会，也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然后抱着她往酒吧旁边的一条巷子走去。
——那里停着她帅气又流畅的摩托车。
至于小孩儿僵硬而紧绷的身躯？那不在九十九由基的关心范围之内。
“走吧，姐姐先带你去其他地方，”说着语气带了点抱怨的意思，“五条悟可没跟我说他的妹妹竟然是个这么小的孩子，早说姐姐就不约在这里见面了。”
这两句话让奈奈的身体放松不少，同时又不由得额头冒黑线。
别说，这事儿像是五条悟能干出来的。
而且很难分辨五条悟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忘了。
只是不管是哪种，奈奈都没想到这位漂亮姐姐竟然会约在酒吧。
就算不是小孩子，第一次见面也不应该约酒吧呀，更何况她们还是要聊一些关于咒术的正经事。
不过奈奈转念一想，她偶尔也会和太宰织田作他们在lupin酒吧碰面，那会儿也不介意在那里谈各种正经不正经的事儿，所以这样一想又觉得人家约在酒吧好像也很正常。
但九十九由基是怎么想的呢？
很简单，她就是听五条悟说他妹妹想和自己聊聊正面情绪能否利用的事情，所以想着正事严肃，但第一次见面不好搞的气氛太尴尬，所以倒不如约在酒吧这种看上去觥筹交错暧昧热闹的场合，虽然人多了点，但气氛轻松呀，重要的是也能带五条家的小妹妹见见世面。
——主要九十九由基心里对五条家女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那种拘谨，沉默，有点懦弱的闺秀淑女形象，理所当然地以为奈奈也是这样的情况。
说来能答应和奈奈见面还是因为奈奈所在意的问题——正面情绪如何利用——这与九十九由基不谋而合。
所以九十九由基也不介意和奈奈见面认识一下。
奈奈被九十九由基抱上了摩托车，怀里还被塞了个黑色的头盔。
对于九十九由基这种强势的人不太擅长拒绝，同时和人家也不太熟悉不好拒绝的奈奈乖乖戴上了头盔，然后坐在了摩托车后座。
九十九由基长腿一迈，大长腿撑着地，又不知从哪变出个头盔给自己戴上，上身微俯，御姐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坐稳了，姐姐先带你感受一把风驰电掣。”
说着就一加油门，噌一下，连车带人一起窜了出去，快得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惯性之下一个后仰的奈奈：……其实也还好。
毕竟奈奈也不是第一次坐摩托车。
说到摩托车就得再提一下中也。
中也也很喜欢骑摩托，尤其到了晚上寂静无人又睡不着觉的时候，他会骑着摩托几乎把整个横滨逛一遍，而奈奈自然也感受过坐在中也摩托车后座的快乐。
九十九由基的车技确实很棒，但奈奈已经感受过更刺激的了，对九十九由基的速度与激情反而没太大反应。
这并不是拉踩，而是和九十九由基相比，中也这位摩托车爱好者有一个旁人无法匹及的优势——那就是他能操控重力。
重力这玩意儿大家的时候开挂，骑摩托车的时候也是，因为对于中也而已，目之所及皆可为路。
高楼大厦？不要紧，异能发动，直接沿着墙壁开过去；路遇河流，无所谓，没有重力阻碍轻轻松松就能横飞过去；平坦路途更是一路飞驰，就算有不平的地方也能随意越过去。
最重要的是，有异能在，没有什么翻车或受伤的后顾之忧，无论什么地形，平趟过去就是。
正因如此，也可以想象中也的摩托车开的到底有多么刺激。
九十九由基最后是在一家看起来有些安静的日料店门口停下来的，下车时看着慢条斯理摘头盔且面色平静的奈奈时还有一点点惊讶——身为咒术师的她开车向来肆无忌惮，只要不给别人造成麻烦，她的车往往都是又快又猛，一般人坐了可能要受不了呕吐的程度。
奈奈的表现自然值得惊讶。
不过看着奈奈熟练地解头盔的动作，九十九由基很快猜到奈奈能这么轻松的原因——明显是没少体验。
但是五条悟会开摩托车吗？
散发了一下思维，九十九由基不动声色地冲奈奈笑了笑，一副明艳大姐姐的样子：
“走吧，我们边吃边聊。”
日料店是传统日式结构，放着在奈奈听来并不是很好听的日式音乐——当然这也并不影响她的食欲。
对她来说，吃食这玩意儿只要味道不错，那就可以来者不拒。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启这个聊天话题让奈奈有些头疼。
好在，奈奈虽然没什么头绪，九十九由基却是个聪明睿智的，所以在等着食物上桌的时候九十九由基就直入主题了：
“五条悟说你想知道利用正面情绪祓除咒灵的事儿？”
“啊？”奈奈一愣，主要是因为她没想到五条悟会这么说，明明她之前对五条悟说的是“我想了解一下前辈（指九十九由基）的正面情绪研究到哪一步了”，至于正面情绪能不能祓除咒灵，她其实并不在意，所以听到九十九由基的话反而不知所措，只能点点头，“啊，是。”
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话太敷衍，奈奈又补上一句：“其实主要还是想问问您对于正面情绪的利用已经研究到哪一步了。”
这话说完，原本微微勾唇带着微笑的九十九由基没了笑脸。
该怎么说，说她其实到今天为止也没有任何头绪，抓不到一点儿诀窍吗？
那也太尴尬了点儿。
奈奈不知道九十九由基的尴尬，仰着脸儿眼巴巴瞅着她。
九十九由基：……算了。
于是叹了口气，九十九由基选择实话实说：“很遗憾，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任何能重复利用和调动正面情绪的办法。 ”
奈奈：……那要不，我走？
…………
最后两人还是坐在桌前一起吃了顿饭聊了聊。
虽然九十九由基确实还没有能够利用正面情绪的办法，但她这么久奔波在世界各地，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收获的。
“……国外的咒灵出现频率较之国内要少的多，尤其是华夏那边。”
九十九由基喝了口果酒，原本明艳的脸上带了些微醺的风情。
“其实不只华夏，任何一个国家的咒灵出现频率都要比国内要低许多。”
说着还举了个例子。
“像你和五条悟，两个人几乎每天都能接到任务吧？而且很可能短短一个小时内就要跑好几个地方——当然，你们两个都能瞬移，这是小事儿——但我跟着国外的一些咒术师出过任务。”
“不论是高级咒术师还是等级较低的咒术师，他们的任务都没有这么多，基本上三天出一次任务，称得上清闲。”
九十九由基叹了口气，隐隐有些羡慕。
“至今我也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大家的发展水平也不差多少，各个季节或地区的生活压力也没差多少，怎么咒灵的情况反而差那么多？”
这个问题九十九由基没法弄明白，奈奈也没法回答。
之后九十九由基就没再提这个复杂的问题，专心吃起饭来，偶尔跟奈奈谈一些八卦。
比如五条悟有什么被奈奈记录下来的黑历史啦，高专这段时间的八卦啦，还有咒术界改革之后她的那个学生东堂葵啦……
诸如此类。
而奈奈也只能将国内外的咒灵频率差异记在心里，然后回答起九十九由基的问题来，只是谈到东堂葵的时候，奈奈面色有些怪异。
“怎么，那小子搞什么事了？”
只能说九十九由基不愧是东堂葵的老师，别人都担心自家学生出事，她却很清楚，以自家学生的本事，出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搞事的能力才是一点儿不差！
只是奈奈脸色变化和东堂葵搞事没什么关系，她赶紧摇了摇头，但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把刚刚想到的事情说出来。
看出奈奈的为难，九十九由基挥了挥手：
“你直说就行了，让我听听那混小子一天天的又怎么不务正业了。”
奈奈干巴巴笑了一下：“不务正业倒是算不上……”
但也确实不是什么正经事情。
于是奈奈实话实说。
自奈奈醒来之后就发现，高专众人出任务的频率降低了，或者说他们出任务的时间变短了。
以往都是一堆任务然后天南地北地坐车跑，但现在似乎一天也就只有两三个任务，来回也不花太多时间。
聊过才知道这种变化是因为在官方插手之后出任务的格局发生了变化。
首先就是出任务的人不仅仅是咒术师，还有能看见咒灵使用咒具的异能力者，与此同时，那些能看到咒灵的“窗”也被官方的能量检测仪所取代。
但这不代表窗就没用了，而是他们都成为了辅助监督。
辅助监督的作用不算大，但也不能说小，解释任务以及介绍咒灵所表现出的一些特性还是非常需要他们的，顺便，他们还要负责开车接送咒术师的事宜。
之前辅助监督数量不算太多，所以难免会出现几个咒术师共用一位辅助监督的情况，这就导致一些咒术师并不能同时出任务，而是要等。
等待的过程有时是一种浪费，因为有些咒灵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快速成长，但也有些擅长制作咒具和符咒的咒术师会加紧利用起等待的时间来，为自己的任务增加存活的筹码。
之前也说过，不是所有的咒术师都像奈奈和五条悟他们这样，祓除咒灵跟玩儿似的，甚至还一边打电话一边完成任务，大多数咒术师完成任务的过程其实比较艰难，也经常挂彩。
所以他们是能多做一些保命道具就做一些。
但弊端就是虽然保命道具多了，但咒灵也比接到任务的时候更强大了，真要说好处……那也是没有的。
扯远了。
辅助监督多了之后咒术师们等待时间变短，甚至可以同时出任务，这就导致他们的任务效率变得很高，可能真的是没有给咒灵充足的时间成长，外加现在的咒术界很少出现越级杀怪的事情，咒术师的死亡率也降下来了。
以上的行为就导致咒术师们的自由时间变多了。
具体表现在高专的学生们身上就是，他们除了训练和任务时间，有更多的时间和朋友或者家里人一起享受生活。
就比如，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在国外除了出一些任务以外，还有时间跟国内的朋友们打电话聊天，分享一些出（度）任（蜜）务（月）的趣事。
真希和她妹妹真依的感情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是除了晚上睡觉之外，形影不离了。
至于两人明明不在同一个学校怎么还能形影不离……那就要提一下在京都校之前跑到东京校外边阻拦虎杖他们逃跑（但实际上是打了假仗放水让他们离开）的事儿了。
那时他们是迫于校长的管束，无可奈何来的，但他们自己也有判断，所以没认真应对。
而等到这一次几乎可以说是改天换日的咒术界改革结束，他们的阻拦就要被算账了。
虽然他们是放水了没错，但也架不住之前确实是听命行事做了“错事”嘛。
所以这群学生就即将面临惩罚。
但这个时候京都校校长乐岩寺站出来了，他表示一人做事一人当，命令是他下的，就算要惩罚也得他这个老头子担着。
实不相瞒，听说了乐岩寺的行为之后奈奈还是很震惊的，毕竟在她心里，乐岩寺嘉伸这个校长也是一个古板又针对五条悟的老头子，顶多就比那堆烂橘子好上那么一丢丢。
所以他能站出来担责不让京都校的学生们受罚奈奈当然很惊讶。
反倒是五条悟看着奈奈惊讶的表情有些好笑：
“至于吗？那臭老头虽然脑子不咋地人品还是能凑合凑合的。”
奈奈：虽然但是，你这话听起来也不怎么像好话啊。
总之就是，乐岩寺主动承担起了责任，过往的错事儿加上这次的“指挥错误”让他被停职了——但却没让他完全停职，咒术界高层正是用人的时候，加上现在也算是“新旧交替，权力更迭”，忙的要死，所以乐岩寺在咒术界高层那边简直忙成狗。
——也算是另一种惩罚方式了吧。
总之，京都校校长停职了，外加夜蛾正道也挺忙的，两个学校干脆暂时一起上课。
但只是一起上课，并不是合并。
也因此，真希和真依才能总是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
更何况现在自由时间也多了，姐妹俩经常约着一起行动，奈奈见到她们的机会反倒少了。
而且真依和真希的性格不同，相较于强势干练的真希，真依其实更为柔软一些，就是傲娇一些罢了，熟悉了就比较容易交朋友，所以很快，野蔷薇也加入了这个小团体，连带着京都校的三轮霞西宫桃她们，突然就成了关系很不错的姐妹团。
而奈奈这个年纪小的，且还有点儿不解风情在身上的小孩儿，很遗憾的，姐姐们没有带她玩儿。
于是奈奈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男生们相处。
也不是相处，而是旁观男生们的……友谊。
说到男生，也就能说到奈奈之前为什么会在九十九由基提到东堂葵时会欲言又止了。
男生们的相处也没有女生们那么亲密和融洽。
该怎么说呢？
大约是受个性影响，除了东堂葵和虎杖悠仁一如既往把彼此当成挚友以外，其他人还是有点儿疏离感在身上的。
这也就导致东堂葵和虎杖悠仁两个亲近到都有点儿吓人的“好兄弟”都有些格格不入了。
而奈奈作为一个刚醒来没多久的“病号”，活动范围还不能放的很开的她在校内遇到这两人的次数可不少。
这两人嘛……
这么说吧，两人因为拥有相同的对女性的审美观念，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外加他们两个的脑回路奇奇怪怪——就不知为什么能直接跳过交友过程直接快进到挚友阶段——像是两个人同时拥有了一段现实中并不存在的交友记忆一样，两人经常一起行动。
曾经不管做什么都要跟着一个虎杖小尾巴的伏黑都要羡慕哭了（bushi）。
总之就是，拥有相同审美的两人共同话题也非常多，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偶尔还能看到他们一起看美女杂志——当然，这对少年人来说也是正常的。
可架不住奈奈年纪小呀。
俩人当时看杂志的时候讨论的津津有味的，恰好被奈奈撞了个正着。
这不就尴尬了？
偏偏奈奈本人也没什么自觉——在她看来小男生嘛，正常正常的，又不是公开看什么带颜色的杂志，可以理解的。
所以心里没点数的奈奈顶着她那八岁的小孩儿壳子踮着脚凑了过去，旁观了两分钟。
两个少年看的投入，也没发现多了个奈奈有什么不对，还在乐颠颠点评呢。
“这个身材不错，是我最喜欢的类型！”这是东堂葵。
虎杖跟着点了点头：“确实，但我还是更喜欢这个。”
说着指了指旁边一个美女。
前凸后翘，明艳大方，穿着一条酒红色大摆的吊带连衣裙，妩媚又性感。
“这个也好看，但会不会太成熟了？”奈奈插了句话。
没察觉到不对的虎杖摸了摸后脑勺：“成熟吗？但是性感的美女大多都比较成熟吧？”
不太确定的语气，下意识抬头去看说话的人，结果看到奈奈的时候，虎杖有点傻眼了。
完、完蛋，当着奈奈的面儿看杂志也就算了，还点评出来，五条老师会不会觉得我带坏小孩儿？
那时虎杖悠仁脑袋里只有一句话：天要亡我！
第168章 改变悲剧第四十一天
相较于虎杖的羞窘, 东堂葵似乎更加迟钝一点，他一点儿没觉得奈奈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看杂志有什么不对，反而直接反驳了奈奈的话：
“男人和女人的审美当然是不一样的，我们就喜欢这种性感火辣的美女！”
本来也就只是好奇所以才探头看了一眼的奈奈抬头瞅了东堂葵一眼, 点头：
“哦。”
当然了, 这个反应在东堂葵看来稍微有点敷衍, 于是东堂葵不满意了。
他觉得奈奈要么是在挑衅他, 要么就是在看不起他。
总之心情突然就变得不好了是真的, 但他又不可能对一个小女孩儿动手——哪怕这个小女孩儿和他打起来也不见得会输——但到底是有所顾忌, 哪怕不高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奈奈也算得上是一个敏锐的人, 尤其是像东堂葵这种跟她并不熟悉的人, 会下意识地多关注一点，所以当注意到东堂葵变了脸色的时候奈奈就意识到了对方可能不高兴了这点。
但奈奈有时候是真的不解风情, 所以也是真的较真儿。
她想了想，根本不明白东堂葵为什么不高兴——难道就因为她说了句杂志上的小姐姐有点成熟？
主要奈奈压根儿没觉得自己刚刚“哦”的那一声有什么值得人家不高兴的。
事实上, 奈奈刚刚那一声哦也确实没敷衍, 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所以才“哦”一声表示“我听到我了解我不反驳”而已，哪能想到让东堂葵当成了敷衍呢？
想不到原因的奈奈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干脆就不多待了, 找了个借口溜了。
之后因为这件事, 奈奈觉得自己和东堂葵相处不愉快，也相处不来, 干脆就躲着他走，甚至因为东堂葵总是和虎杖在一块儿, 奈奈直接连虎杖一起躲了。
这还不是最尴尬的。
最尴尬的是某次去食堂的时候，奈奈在食堂门口的长廊上远远就看到了虎杖, 这几次的躲避让她下意识转身想离开，结果让虎杖看了个正着。
虎杖有时候是真的有点虎，看见奈奈的慌忙转身的背影时直接就喊了出来：
“奈奈，来吃饭呀？一起啊！”
被叫住的奈奈：苦笑.jpg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当三人坐在餐桌边吃饭的时候，虎杖还大大咧咧地问：
“奈奈，你最近在忙什么呀？我感觉好像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奈奈捏着勺子喝汤的手都抖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我就是在躲你和你旁边那位吗？
瞥了一眼东堂葵，对方正大口吃着饭，莫名有股凶相。
理所当然的，奈奈把实话咽了回去，随便找了个借口：
“可能是身体还没恢复吧，感觉有点累，总想多睡一会儿。”
假话说的从没这么不自然的奈奈干笑两声，试图尽快把这话题辙过去。
“对了虎杖，你最近在忙什么呢？也没见你来找我玩儿了。”
奈奈可问过了，之前她昏迷的时候这些朋友们可是几乎每天都要抽时间来看望她的，结果等她醒了反而不见人了，都忙着去陪自己的朋友了。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难道活人不如“假死人”香？
本来是想转移话题的奈奈没想到，虎杖又把重点转回了东堂葵身上。
“哦，你说这几天啊，我和东堂一起对打训练呢！五条老师说了，现在兰堂老师不在，咒术界又比较乱，体术只能靠我们自觉练习，所以我就和东堂一起了。”
“奈奈你都不知道，东堂的身手实在太厉害了……”
紧接着奈奈就被迫听了好几百字的“论东堂的肉.体强度和反应速度究竟有多好”。
偏偏被夸的本人就在旁边，奈奈都尴尬得要脚趾抠地了。
怎么会有人能这么肉麻偏偏还这么真情实感地吹另一个人的彩虹屁呢？
吹也就算了，还当着当事人的面吹！
这也就算了，当事人不但平平淡淡地接受，还能反吹回来——幸好这个当事人只是在跟虎杖说，完全无视了她。
这一顿饭奈奈吃的是如坐针毡，迅速吃完就赶紧溜了。
就以上情况而言，奈奈对东堂葵其实有点儿唯恐避之不及的意思，所以面对九十九由基的询问，奈奈还真不好回答——因为根本就不了解。
只是奈奈还记得东堂带虎杖看杂志的事儿，所以顺嘴说了一句。
她倒是没觉得东堂葵和虎杖看杂志有什么不对，只是回答一下九十九由基那个“不务正业”而已。
之后奈奈也只能摇摇头表示：“我和东堂君不太熟悉，其他的就不太了解了。”
但这时候奈奈已经感觉到尴尬了，有种自己好像在打小报告的感觉。
好在，九十九由基没这感觉，毕竟东堂葵喜欢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的习惯是跟她学的，问的多了喜欢看看美女也很正常。
她摆了摆手，不太在意地说：“那小子就这样儿。”
之后两人又聊起了国内咒灵总是迅速生成且成长的原因。
“国内外能有什么区别呢？制度不同？生活习惯不一样？”九十九由基头疼地揉了把头发，“再不然还能是有什么不同呢？”
奈奈自觉自己只是一个小学鸡，接触咒术界也没多久，连九十九由基都想不出来的事，她就更不可能想出来了，所以只能摇摇头：
“您都不知道的话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不过，”奈奈有些好奇，“国外的咒术师都是什么样的啊？”
“国外啊……”九十九由基抿了口酒，倒是又跟奈奈介绍起国外的情况来，“国外的咒术师和国内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他们并不像国内这样，总是有着条条框框的规矩。”
说着九十九由基就说起了这些年来咒术界和御三家对咒术师的“迫害”，又说起了曾经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被咒术界坑了一把去带那个被当作星浆体的少女天内理子，结果后面三观震碎的事情。
“这个事情我听说过。”奈奈接话道，“是之前问五条悟关于夏油杰的事情时他跟我说的。”
不过那时候奈奈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很多细节并不知道，倒是九十九由基满足了她的好奇心，跟她说了很多自己当时并没听过的事情。
比如五条悟和夏油杰其实并不想让那个叫天内理子的少女去当什么星浆体，而是想要把她放走；又说天内理子最后还是被杀死了，但天元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还说天内理子的死或许才是夏油杰思想转变的关键节点……
奈奈虽然在五条悟那儿了解了不少他过去的事情，但对“天元”的存在其实还是陌生的，包括咒术学习的相关典籍里对天元的记载也很少，只是提过有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咒术师，术式为不死和结界术。
这位甚至在整个日本布下了一层结界，而且在高专周围具有保护和记录咒力作用的帐也是这位布下的。
“天元长什么样子啊？”这是奈奈最好奇的。
九十九由基说天元的术式为不死，但必须要依靠星浆体不断转生，否则很有可能向着更高次元转变，对世界造成危害。
真假且不论，反正奈奈听着是觉得这个天元挺邪性的，谁家好人要靠活人转生啊？
再说了，这跟夺舍有什么两样？
奈奈不懂，但这不妨碍奈奈好奇。
只是九十九由基也没见过天元，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奈奈有些遗憾，却又忍不住朝窗外看了一眼。
其实奈奈抬眼看去根本看不到什么结界的存在，当然，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天元这位咒术师的实力比奈奈强大的缘故，所以奈奈也从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架不住她刚有过一个想法——咒术师和咒灵之间的平衡关系格外诡异，甚至有些像炼蛊似的。
毕竟炼蛊就是这样，多种毒虫厮杀，最后总要剩下两只最强的，而要想得到更强的蛊虫，那就要不断加入影响二者的因素，比如让原本弱势的一方突然变强，逼迫另一方突破潜力变得更强。周而复始，直到一方彻底承受不住，只留下最强的为止。
现在提起这个天元，奈奈就不免犯了嘀咕。
布下结界的日本就好像一个被罩住的盅，他们这些咒术师和咒灵就好像厮杀的蛊虫——既视感可真是越来越强了。
原本只是嘀咕一句，却在嘀咕完之后让奈奈整个人陷入了震惊。
为什么国内的咒灵总是比国外的多？为什么咒灵的出现和成长速度比国外的更快？为什么所谓的平衡是咒术师和咒灵的，而不是某种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的？
在这一瞬间，奈奈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许，天元就是把咒术师和咒灵的平衡当成了炼蛊呢？
因为奈奈电光火石间想到了天元如果不借助星浆体转生可能会向更高次元转变的事。
奈奈自己就是三次元转生为的二次元，所以她对于这个稍微了解一点。
次元与次元的转变不是那么简单的，就像她，现在也还在被世界意识盯着呢，说句坏话都可能被雷劈，那凭什么这个天元随时有可能向高次元进化的天元却好像没什么事儿的样子？
天元，是不是就是想要向更高次元转化，而现在，他就是要让咒术师和咒灵不断争斗进化，从而让这个世界能接纳进化为更高次元的他？
第169章 改变悲剧第四十二天
奈奈意识到了不对, 但她对这一切也只是一个脑洞很大的猜测，所以很快她就把这些可能颠覆咒术界所有人三观的猜测给强压下去了。
这个猜测没有任何依据，奈奈不可能跟九十九由基说，但她是不介意告诉五条悟的。
所以接下来奈奈已经没什么心思吃饭, 匆匆告辞就想办法联系五条悟去了。
彼时五条悟正在和前咒术师杀手伏黑甚尔干架。
按理说伏黑甚尔现在也是高专的体术老师了, 怎么不好好工作反而和五条悟打起架来了呢？
这还得从奈奈陷入沉睡, 伏黑甚尔认出了伏黑惠这个儿子之后说起。
伏黑甚尔知道伏黑惠是自己儿子之后是非常高兴的——这个高兴不是因为认出了自己儿子, 而是自己儿子姓伏黑, 没有回那个恶心的禅院家。
而现在已经可以说复活成功的伏黑甚尔总要找地方住吧？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的家可不就是最好的“寄宿家庭”, 于是这哥死皮赖脸地住到了伏黑惠家里。
当然, 伏黑甚尔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愧疚和疼爱的, 外加还有个已经长成漂亮大姑娘的养女伏黑津美纪。
心里那点儿感性让伏黑甚尔短时间内父爱泛滥了一会儿，具体表现为, 他竟然开始学做饭了。
一个从来没做过饭的男人做的饭，味道如何且不说, 卖相就不咋地, 尤其吃过一次之后伏黑惠就更是吃不下去了, 所以做饭这事儿还是落在津美纪身上。
这样一来老父亲可真是毫无用武之地了。
曾经那个住女人家花女人钱都毫不心虚的伏黑甚尔望着长成的儿女，竟然难得的，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羞愧。
也是这一瞬间的羞愧让伏黑甚尔答应了五条悟的邀请, 即进入东京高专当体术老师, 补上兰堂的空缺。
这其中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津美纪已经长大了，他这个养父和十年未见的养女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有些不妥——毕竟就连伏黑惠都住校呢, 高专当老师多好，包吃包住还给工资, 伏黑甚尔没有拒绝的道理。
然而啊，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伏黑甚尔就不是一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性格。
虽然这份工作只需要他打人，打人，和打人而已，但他依然从第一天的勤勉，到第二天的懒散，再到第三天的翘班。
是的，伏黑甚尔上工两天就开始翘班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人还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分，得好好工作留点钱——嗯，赌马用。
反正也不用担心吃住问题，这哥没想过存钱，主要儿子也大了，可以自己赚钱了，不需要他这个爹操心。
于是这哥非常迅速地适应了十年后的生活，并和十年前一样，没事儿赌马，有事儿睡觉，偶尔和学生们打打架活动活动筋骨。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
恰好也就是奈奈沉睡的那段时间，之后趁着高专无人——夜蛾正道和五条悟总要跑到咒术界那边去处理事情——伏黑甚尔就开始休六上一的日子。
休六上一，字面意思，休息六天工作一天，这可真是极其潇洒的工作时间。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和伏黑甚尔没什么缘分，奈奈至今还没和伏黑甚尔正式见过一面。
不过因为奈奈想要和九十九由基见面讨论一下“正面情绪的利用”这件事，五条悟来了高专。
说来也是很巧，提起九十九由基的时候五条悟顺嘴说了句“有机会让你见见惠的老爸，他和九十九由基差不多大”。
九十九由基：风评被害！老娘才十八，风华正茂好吗？
奈奈这才知道原来惠惠他爹活过来了。
“惠惠的爸爸什么样子啊？惠惠还没跟我说过，他在高专吗？我能不能直接去见他？”
奈奈发誓，她纯粹就是因为好奇所以才问的，谁知道问完五条悟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脸色顿时就黑了。
奈奈：？
还没来得及问一句“what happened”，五条悟就没了踪影。
五条悟去哪里了呢？
他找伏黑甚尔去了。
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好像自己每次来高专这边儿都见不到伏黑甚尔的影子。
那问题来了，伏黑甚尔是没来上班呢，还是没来上班呢？
也不怪五条悟这么想，谁让五条悟也曾和伏黑甚尔打过交道，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性呢？
找了两天，五条悟在马场外的一家酒吧里找到了伏黑甚尔。
彼时这厮穿着一件黑色紧身体恤，将他结实且完美的肌肉和倒三角身材展露无遗，翘着二郎腿躺坐在卡座沙发上，身边围着好些穿着不菲的女人。
那些女人或美艳或风情，但无一例外的是都对伏黑甚尔露出了势在必得的“欣赏”。
五条悟倒不觉得惊讶，但难免会懊恼——靠啊，老子给学生们找了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体术老师，这不妥妥的把学生坑了吗？
这样想着的五条悟当场就和伏黑甚尔打起来了。
伏黑甚尔也懵，这几天不见上来就动手是怎么回事儿啊？
而且该说不说，两人也确实是有点仇怨在身上的。
当年五条悟还没学会反转术式，伏黑甚尔拿着天逆鉾把五条悟脑袋捅了个对穿；五条悟掌握反转术式后，直接把伏黑甚尔给打死了。
这谁见了不得说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总之两人打得还挺投入，好在没忘记这里是酒吧，普通人不少，是先离开酒吧才找了空旷的地方打架的。
两人并没有分出胜负，最后休战，一起气喘吁吁地坐在楼顶边上。
伏黑甚尔睨了五条悟一眼，不高兴：“为什么突然找老子打架？”
“呵，”五条悟扯了扯嘴角，“那你为什么没好好教我的学生体术？”
伏黑甚尔沉默。
两秒后他回答：“忘了，懒得教，你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吧。”
五条悟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是让他在“忘了”和“懒得教”两个理由里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五条悟：……拳头又硬了。
正想着是不是要再打一场呢，五条悟的手机突然响了，正是奈奈的电话。
“喂～”五条悟的声音懒洋洋的。
相比之下奈奈就着急得多了：“你在哪儿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听出奈奈语气不对的五条悟不自觉皱了皱眉，很快想起奈奈今天要和九十九由基见面的事情。
难道真的聊出什么将正面情绪利用起来的方法了？
这么想着，五条悟也不耽搁，立刻就和奈奈说好了等会儿在家里见面。
倒也可以把现在的地址告诉奈奈让她找过来，但奈奈的路痴属性并没有因为睡了一觉而变好，反而不如两人各自瞬移回家来的更快。
五条悟也不多说，或者他跟伏黑甚尔本来也就没太多好说的，所以只是站起身乜了他一眼就准备离开了。
但瞬移前，五条悟又想起了伏黑惠，又停了一下：
“惠长大了，你也欠他太多。”
欠的什么五条悟和伏黑甚尔都心知肚明，但两人都没挑破。
五条悟还想着奈奈的事情，说完就瞬移离开，独留着伏黑甚尔一个人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发呆。
伏黑甚尔想了什么五条悟也并不在乎，他现在更期待奈奈那格外焦急的语气是否会带给他一个大惊喜。
然而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小。
“……你觉得，天元可能想要让这个世界进化？”
五条悟不由仔细看着自家这个妹妹精致的小脸儿，想知道这小孩儿是不是睡了一个月直接睡傻了。
“不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直接放弃星浆体进而朝着高次元进化就行了，何必还有浪费那个功夫找星浆体？”
这个问题奈奈没想过，但五条悟现在问了她也能回答：
“如果他能直接向高次元进化，自然不需要星浆体来拖延时间，可如果他一旦向更高次元进化后这个世界就容不下他了呢？那不得等等吗？”
“容不下？为什么会容不下？”五条悟刚一说完就反应过来了，“是啊……是容不下他了……”
一个低次元的世界要如何才能接纳一个进化为高次元的人呢？
这就好像二维世界里永远不会存在三维生物一样。
关于天元的事情五条悟也不是没听过，甚至要更为了解。
一个一旦进化会对世界造成损害的人，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
五条悟是个聪明人，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意识到，天元进化为更高次元的人会危害世界，从某一方面来说也就意味着世界是不能接纳更高次元的存在的，所以才会受到损害。
天元怎么办，就这么永远依靠星浆体转生吗？
十年前五条悟就觉得这样的转生是残忍而冷酷的，十年后的五条悟想的更多。
五条悟甚至在想，天元是不是给咒术界的所有人玩儿了一个文字游戏。
没有星浆体转生的天元会向更高次元进化，影响世界，但换一种说法是不是，世界不允许天元向更高次元进化，所以一旦他进化就会发生一些什么，哪怕对世界造成损伤也要抹杀天元呢？
但就和奈奈一样，五条悟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
看出五条悟脸上的思索，奈奈继续把自己感觉到的“咒术师和咒灵炼蛊般的平衡”跟五条悟说了。
也五条悟不知道炼蛊是什么，奈奈还特地给他解释了一番。
五条悟：……
“你这想法……还挺新颖的。”五条悟说了句，但面色却不自觉严肃起来。
炼蛊这个说法日本当然是没有的，现代也很少提到，轻易也不会听到相关的内容，五条悟就算跑到华夏出差也不可能接触到相关的事情，所以不会往这方面想。
奈奈就不一样了，她脑洞够大，而且各种乱七八糟的书也看的多，包括一些玄幻小说也看过一些，自然也能想到这个词。
关键是奈奈说的情况跟炼蛊还真挺像的。
被结界包围的日本就是炼蛊所用的器皿，而咒术师和咒灵之间的争斗很可能就是“蛊虫”之间的厮杀。
就像奈奈说的，咒灵是负面情绪的产物，那为什么和它相对的是依赖负面情绪来祓除咒灵的咒术师，而不是依赖某种正面情绪的力量的其他术师？
但这个猜测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理论支持。
五条悟定了定神，拍了拍奈奈的脑袋。
“你别管了，我去调查一下。”
奈奈觉得五条悟的语气有点严肃和沉重，不由担心的抬头望他，结果只接收到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好吧……
对五条悟的信任程度永远高于其他人的奈奈抿了抿唇，决定听他的暂时不管这件事了。
“那你调查的时候小心，万一是真的，那这个天元已经搞了很久很久了，实力肯定很强大，别直接卯上去。”
五条悟被奈奈的话逗笑了，但也知道奈奈的担心不无道理，所以倒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行了，万事有哥，休息去吧。”
虽然但是，奈奈还是不太放心，回房的时候总忍不住回头看看五条悟，好像在说“你要不拦拦我，我立刻陪你去搞事情”似的。
很可惜，五条悟不但没拦着奈奈，还朝奈奈卧室的方向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休息。
奈奈：……好气。
然而等奈奈一回房间，五条悟就立刻变了脸色。
他确实打算调查一下，但他的调查，可不是按部就班地去翻阅相关书籍和资料。
……
奈奈不知道五条悟的想法，回到房间之后也只是有一点点担心——毕竟只是调查而已，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吧？
这样想着，奈奈不由求助了一下书。
[青简青简，五条悟应该没事的，对吧？]
既不能监视五条悟，也没有存在于五条悟意识体——即不可能知道五条悟想什么的书：【……好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奈奈：[你这么说让我觉得很不放心。]
然后不由叹了口气，可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要不你先睡吧。】见不得奈奈沮丧的书劝了一句，【五条悟怎么说也是咒术界的战力天花板，轻易不会出事的。】
[轻易不会出事，那就还是有出事的可能喽？]
【……非得杠这一下是吧？】
[嘿嘿——]皮了一下心情好多了的奈奈钻进被窝躺下，[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
书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翻阅起自己的本体。
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书页具现化的世界，有些事情书页是会有所体现的，就比如现在，因奈奈的存在而改变的“剧情”已经完全取代了原本的剧情，接下来的一切发展都是未知的。
正想着，却被奈奈冷不丁出声给吓了一跳：
[青简，你再给我讲讲我转生到二次元的事情吧。]
也许这样就能进一步了解天元对进化成高次元是什么想法了。
大致猜到奈奈的小心思的书还是给奈奈讲了。
【其实你都清楚，我也没什么好讲的，只是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低纬度世界天生就对高纬度世界有所向往，更会本能地趋向于高纬度世界，这一点及时放在生物上也是一样的。】
【就好像，你在三次元的时候可没那么招猫咪喜欢。】
话题转的太快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奈奈下意识“嗯？”了一声，很快意识到，书说的是她在横滨放养的那群流浪猫。
[难道不是因为我给了他们一个家吗？]奈奈说的理直气壮的，[要知道那些猫屋可都是我和中也和太宰一个一个亲手搭起来的哎。]
[我给他们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偶尔给我撸一撸，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书阴阳怪气：【……哈哈，都要不认识天经地义这个词了呢。】
奈奈本人确实是觉得猫咪对她的亲近度在正常范围内的，毕竟那么多猫，总是有几只很亲人的，会在靠近的时候贴贴蹭蹭，没什么问题啊，又不是一走过去她就成了香饽饽，不对，在猫咪这里的话应该是猫薄荷，一个个都恨不得黏过来才行。
正常的亲近，哪里算得上招猫喜欢呢？
但奈奈显然也忽视了一点，猫屋她确实参与了搭建没错，但她也不想想，她一共才去看了那些流浪猫几次，她搭建猫屋的时候又才多少只猫？
流浪猫猫们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且还爱往她身边靠，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了。
偏某人毫无自知之明，觉得是自己的探望起了作用。
书：……
傻子是听不懂好话的！（震声）
[不管猫咪啦，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其实天元自己也会本能地对向高次元转化有一种向往啊？]
奈奈问的真诚，书也没敷衍：【你猜？】
[那就是喽！]奈奈肯定地点了点头，[模棱两可就是肯定意。]
书：【……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逃避是无用的，我已经猜到了。]奈奈欠儿么兮兮地嘿笑着，[所以这就意味着我的猜测也有可能是对的。]
[天元其实是想往更高次元进化的，但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允许更高次元的存在出现，所以他才只能借助星浆体转生。]
[这就跟我差不多，我是三次元的，也是靠转生来的二次元。]
【还是不一样的，】书忍不住插话，【你能来是天时地利人和，世界意识也是知晓的，哪怕这个世界不允许高次元存在，只要世界意识没有赶你，你就可以留下来。】
[那就是说，天元是被世界意识拒绝了进化，偏偏又拥有一个“不死”的术式，所以才只能借用星浆体喽？]
【……你是不是在套我话？】书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
[没有呀，我是在跟你讲我的分析，]奈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还在想，世界意识虽然拒绝了天元的进化，但也不代表他完全没有进化的可能对不对？]
[之前只觉得咒术师和咒灵像炼蛊一样，今天听了九十九由基前辈的话我才意识到，为什么国内的咒灵总是那么快成长起来？为什么国外的咒灵那么少？]
[现在想想，很可能就是因为笼罩在整个日本上空的结界。]
[因为看不见这个结界所以我也没多想，但现在想来，这个结界其实就是为了防止咒力逸散出去吧？]
[日本可是一个岛国，四面环海，咒力逸散出去根本无法被咒灵吸收和凝聚，时间长了自然就消失了，但现在结界把咒力全部笼罩起来，反而为咒灵提供了生存和成长的“本钱”。]
奈奈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对，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兴冲冲地在心里跟书碎碎念。
[所以我们大胆假设，天元这么做是不是就是想要让咒灵和咒术师对抗起来，然后借助了平衡之道，让两者相互制衡，又各自进步？]
【分析得有道理，那你要不再分析分析，为什么天元想让咒术师和咒灵达成一种平衡就实现了，而不是你说的那种正面情绪来平衡负面情绪呢？】
刚还兴致勃勃的奈奈一下子卡壳了。
[对、对呀，为什么呢？]这一点奈奈想不明白了，一下子就没了活力，蔫儿哒哒地在那里想原因，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而奈奈以为正在翻阅各种书籍资料和记录调查天元这事儿的五条悟则是直接来到了京都立咒术高专。
五条悟想的很简单，与其那么麻烦地去翻阅资料，倒不如亲眼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天元”究竟是个什么存在。
至于为什么来高专……
因为五条悟突然想到，日本不算大，却也不算小，整个结界笼罩着这片土地，所有的地方都平等的有着逸散出来的咒力存在。
但唯独两个地方不会，那就是两所高专。
因为这两所高专里的人全部是咒术师，不可能有咒力逸散，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但这不是让五条悟察觉到异常的原因，而是他猛然意识到，唯有这两所学校拥有“结界”的存在。
五条悟不由大胆猜测，也许，结界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学生，也是为了保护“天元”呢？
第170章 改变悲剧第四十三天
天元存在的时间之久完全可以与御三家的存在时间相提并论, 主打的就是一个“历史悠久”。
曾几何时五条悟也只是感叹天元这个家伙委实特殊了些。
说活着，却要依靠星浆体转生续命，说死了他又确确实实活着。
但这也不代表五条悟对天元有多么正面的印象，事实上自从十年前, 五条悟和夏油杰奉命去保护星浆体最后却眼睁睁看着天内理子死在自己面前之后, 五条悟对天元就已经失去了一切好感。
是, 没错, 天元确实在咒术师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也给咒术界的众多咒术师留下了具有重大意义的结界, 哪怕时至今日, 两所高专的结界都还是仰仗着天元在运作着。
但仅凭他存在于世间的方式, 就足够五条悟感到不适了。
尽管这种存在方式冠冕堂皇地挂着一个“为了不对世界造成破坏”这样的理由，但自从天内理子死后天元似乎毫无异常来看, 这厮也不是非星浆体转生不可。
这就难免让五条悟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如果不需要星浆体也依旧能让天元那个家伙活着，那这么多年来已经牺牲死亡的星浆体算什么呢？
这些都是五条悟十年前的想法, 而十年后的今天, 这个想法早就变了, 变成了，如果天元不靠星浆体也能好好的，那管他去死（划掉）, 他爱怎么样怎么样, 想怎么活怎么活。
直到今晚听了奈奈的一通分析，五条悟才深觉自己这些年似乎一直忽略了什么。
这大概也跟咒术界的大环境有关。
因为一直着眼于想要改变咒术界的现状, 以及从出生至今对于天元所设立的结界已经习以为常，五条悟的重点就从来不在天元身上, 也从没思考过那一直存在于眼前的结界到底有什么异常。
甚至很有可能，如果不是奈奈提起, 五条悟一辈子都不会去思考天元结界的负面影响。
而一旦五条悟开始想了，他就有着旁人远远比不上的执行力和魄力。
就比如现在，他能根据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判断出结界的另一层含义，进而锁定……天元的位置。
相较于东京都里咒术高专，五条悟选择来京都校的原因也更简单，因为京都校存在时间要比东京校更加长久。
如果学校的结界除了保护学校外也是为了保护天元的话，那五条悟毫不怀疑天元藏身在京都校这个结论。
谁让京都校的成立时间足可以和天元存在时间媲美呢？
轻而易举来到了京都校内，五条悟站在半空俯瞰着这座堪称古朴厚重的学校建筑。
来来回回那么多次，五条悟还是第一次以观察和端详的态度来俯瞰这所学校，从前都只是匆匆忙忙来又匆匆忙忙离开。
并且不论来还是走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好心情，更不要说现在这种“闲情逸致”了。
现在这么一看才发现，京都校果然还是很不错的，也难怪乐岩寺有嚣张的资本。
不论是教学楼还是宿舍公寓都是相当传统的日式建筑风格，基本上每一处廊檐院落都种着错落有致但别具一格的赏玩花草，别有一番风雅。
学生们的训练场也不像高专那样空旷，反而在四周都摆着兵器架子，各式各样的兵器不少。
高专倒是也能摆，但以那群学生的暴力程度来看，摆了没几天就有可能变成一堆破烂。
所以能在训练场周围摆这些首先就说明了京都校的财大气粗。
这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就如五条悟所想的，京都校存在时间不短了，建筑风格也是更偏向于传统，但这些建筑却都能保存完好甚至像新的一样——在五条悟看来这必然是花了大价钱的，否则这种木制建筑要不了几天就得碎成渣渣——具体参考他和奈奈打架能把房子给轰塌一半。
所以五条悟难免感到羡慕——存在时间长受曾经的咒术界高层重视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有钱。
“唉，”五条悟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啊……”
可惜优秀如五条老师看不上京都校，可惜京都校看起来再金玉其外也无法让五条老师成为它的学生。
简单来说就是，可惜，这么好的一所学校还是配不上五条老师。
再换言之就是，可惜，这学校再好，也比不上五条老师就读和毕业的东京都里咒术高专。
在心里玩儿了一波拉踩的五条悟只是稍微放松了下心情，很快就投入了他的“寻找”大业。
他要知道，天元如果藏身于京都校内，又会位于那个地方呢？
以天元的能力，想要不被五条悟发现也是简单的，毕竟他也是咒术师史上最牛的一位结界师。
但架不住五条悟脑子好使呀！
在发现通过观察似乎找不出天元的位置后，五条悟就开始了更为细致地寻找。
他落在地面上，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走着，好借此机会更加细致地勘察有可能被他忽视的细节，也方便他用自身咒力进行探索。
然而依旧没有发现异常，就连用于探测的咒力都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并没遇到任何可疑之处。
五条悟不由懊恼地搔了搔头发，有些烦躁。
“难道是我想错了？”
五条老师难得不自信地自我怀疑了一下，但这点儿怀疑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他坚信五条老师不会错的，如果错了，那一定是对方隐藏太深！
不过五条悟很快意识到，咒力什么都探查不出来其实就是最大的收获。
这意味着，有一个存在，他悄无声息的，将五条悟蔓延出去的咒力给“吃”掉了。
那在这几乎可以说是空无一人的京都校里，谁会干这种事呢？
显然，只有那一直不曾露面的天元。
这也侧面印证了五条悟的猜测，天元确实是存在于京都校内的。
至于天元的具体位置……
五条悟闭着眼睛试探了一下，很快锁定了目标——地下。
所有的咒力在分散出去后都是朝着地下逸散的。
正常来讲咒力并没有一个固定的逸散方向，可能上天，可能入地，可能就像一阵风随意吹到无人的角落，但不会这么统一的，都向着地下去。
这一点让五条悟对于寻找天元有了八成的把握，并且迅速找到了一处咒力消失速度最快的区域。
这块区域位于两个和式建筑之间，地形平坦开阔，也没有什么植物。
面对眼前这块空地，五条悟选择了最简单的探究方式——暴力破坑。
一发苍下去直接一个大坑出来的那种。
直到第三发苍下去，咒力球不但未对下方造成破坏，反而像是被什么吞噬融合一样，突兀消失了。
五条悟明白，自己找到地方了。
他连犹豫都没有，朝着那个被自己砸出来的深坑就跳了下去。
不算漫长的掉落时间，然后就看到了位于下方那一层淡淡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薄膜——也就是结界。
显然，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存在，地底之下是不会平白无故设置结界的。
一直保持着平稳下落姿势的五条悟终于采取了措施，在他即将和那层结界接触之前的0.01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就从这个结界之前似乎吞了他的咒力来说，他就要保持警惕和小心——毕竟这很有可能是天元设下的结界，还不一定有什么bug呢。
所以五条悟难得冷静地想要先观察一二。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五条悟眉心微蹙，但到底还是选择了进入。
进入结界的瞬间，五条悟就察觉到了异常——他的咒力消失了。
也不是消失，就像是浑身仿佛被包裹了一层膜，有心使出一身本事，那层膜却牢牢将体内被调动起来的力量束缚着，让他无法使用咒力。
意识到这一点的五条悟表情凝重许多，因为这意味着优秀如五条悟，强大如五条悟，等会儿很有可能也只是一个身手敏捷一些，洞察力远超常人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虽然能拥有以上两点就已经不算是普通人了，但显然，和咒术最强五条悟相比差距不是一点点。
五条悟当然也可以离开，但都已经到这儿了，五条悟不愿意离开。
薄薄的结界自成一片空间，也给这片空间带来了些许光亮。
目之所及，是被结界隔开的灰色墙壁。
从上面落下来的五条悟显然是不走寻常路，因为他所在的位置明显是一处长长的甬道，身前身后都向着远处蔓延开来，让人一时不知该向那个方向走。
五条悟看了看昏暗的前路，又回头看了看同样昏暗的后路，径直选择了朝前走去。
后路的结界像是察觉到了五条悟的选择，那莹润柔和的光辉竟隐隐黯淡许多。
六眼将这一变化看的一清二楚，五条悟不禁有了个隐隐约约的念头：
这样“聪慧”到几乎有了自我意识的结界，还受天元控制吗？
————
一直朝前走的五条悟很快遇到了岔路口，他都没犹豫，迈步就朝着左手边走了过去，而没被他选择的岔路口就像是失落伤心了似的，蓦地黯淡下来。
之后五条悟又遇到几个岔路口，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手边的路线，最终，在他即将绕成一个圆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一处明亮，宽敞，好似西方教堂一样的空间。
仰头是色彩斑斓的玻璃，还能看到有明亮的光线透过玻璃照进来。
若非清楚地知道这里是地下，五条悟还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中通过那乱七八糟的地下甬道进入了哪一处的教堂。
但没有谁家的教堂内部仿佛植物园似的，绿色的藤蔓植物顺着柱子、墙壁蔓延攀爬而上，甚至攀上了房梁。
这处“教堂”最前方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缠绕着青翠欲滴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纯白而圣洁的小花。
前提是忽略那藤蔓自下而上缠绕着十字架，依稀可以看出缠绕出了一个人形。
藤蔓和十字架之间是没有人的，这一点五条悟确定自己没看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弄出这样一个人形来了。
难道是为了吓人？
五条悟不着边际地猜测，但很快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种程度小孩儿都吓不着，还能吓着谁？
正想着，五条悟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蓦地严肃起来，浑身肌肉绷紧，视线牢牢锁定着那巨大十字架的侧面。
那里，很快走出一个……生物。
是的，生物，五条悟甚至不能用人或者咒灵来简单地定义它。
出现在眼前的生物拥有着人的身体没错，但他头颅的位置却是异形的脖颈，上面长着四只浑浊奇怪的眼睛，还有一张像是青蛙嘴一样的嘴巴。
它身上披着一件看不出什么材质的袍子，有点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那些神穿的那种，但并没有让五条悟感觉到什么“神”性，反而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可笑。
哪怕五条悟感觉不到这个生物的恶意，但就以这个生物的造型，五条悟也很难不对他产生一些防备。
还不等五条悟说话，那个生物就先一步开了口：
“五条悟，你果然找到了这里。”
声音倒是和外表不相符的低沉磁性，甚至能说一句好听，但同样的，这样的声音搭着这样一张“脸”，也实在违和了些。
五条悟很难对着这样一张“脸”而被对方的声音打动，只是面上带着些许疑惑的神色：
“你是天元？”
“我是。”
“怎么证明？”五条悟就差明明白白地在脸上写“不信”。
而天元并不在意五条悟信不信，他只是静静看着五条悟，用一种看胡闹的小孩子的目光。
五条悟：……谢谢，鸡皮疙瘩掉一地。
但五条悟也很清楚，这时候他要是就这么怂了就输了，所以他相当淡定地任由天元看，甚至还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二郎腿一翘，整个人浑身上下只透露出一个信息：
看吧看吧，爷就在这儿坐着，你随便看。
最后还是天元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要来？”
“哈，笑死，”五条悟做了个不屑的表情，“我刚刚那么大动静，你的结界还吞噬了我不少咒力，要是不知道才是废物的一种表现吧？”
只能说五条悟确实是有点气人的本事在身上的。
然而天元似乎并没有生气，他甚至还笑了笑，附和五条悟的话：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其语气之包容，仿佛五条悟是一个闹脾气任性的小辈。
当然，五条悟自然没有闹脾气，也没有任性。
但这种既视感让他不由得撇了撇嘴，本就对天元没多少的好感度一路下跌，直至为负。
“既然你知道我要来，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来是要做什么？”
虽然语气带了点儿疑问，但五条悟直直落在天元身上的眼神显然是在说：我肯定你知道。
果不其然，天元点了点头：“你想知道关于结界的存在以及我是否打算进化的秘密。”
“那你讲讲？”五条悟挑眉。
天元却摇了摇头：“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
“自然是……”刚刚还算和颜悦色好脾气的天元语气蓦地一遍，声音里夹杂了些许狠辣，“自然是我进化的时机！”
说着他就猛的朝五条悟攻了过去。
五条悟就算无法使用咒力也还有着极强的体术，对于天元的攻击躲闪得也快，甚至还有心情吐槽：
“所以你这是连伪装都懒得伪装，直接破罐破摔了是吗？”
天元哼笑一声，没有回答。
在五条悟看来就是默认。
他一边游刃有余地躲避着天元的攻击，一边嘴上不饶人地问着自己好奇的事情。
“所以你是想进化的，那星浆体对你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你现在这个状态就是进化不完全的状态吗？你什么时候才能进化成功？进化成功后这个世界会被你毁灭吗？”
这些都是五条悟真心好奇的问题，但这个时候问出来，似乎让天元的“脸色”更难看了。
虽然天元好像本来也没有脸，企恶裙以巫二儿七五二巴一整里但他那个脖子脸还是很容易让人觉得扭曲的，更别说他现在心里憋着火，更吓人了。
五条悟一边打一边表示不解：
“你好像也不怎么强，我又不能使用咒力，你为什么不对我用结界术？”
这话像是给天元提了个醒，下一秒五条悟就注意到，天元朝他攻击过来的手上附着着咒力——约摸就是结界的触发条件。
当然，五条悟还没那么容易被天元打中，他只是觉得纳闷儿：
“难道你认为把我杀了就万事大吉，没有人知道你想要进化的事了？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五条悟本意只是想激怒天元，好让对方情绪失控露出破绽，倒是没想到这话好像戳中了对方的痛点一样，反而让他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当然不，”天元的眼神带着某种了然于心的强势，“我很清楚，你是受了那个叫五条奈奈的小女孩儿的点拨。”
没想到会在这时听到奈奈名字的五条悟动作有零点一秒的停顿。
这一瞬间的停顿被天元抓住，立刻朝着五条悟的眼睛攻了过去，然后被五条悟极为灵活矫健地躲掉，并且顺势后撤和天元拉开了距离。
“哇，你这老东西心可真脏，竟然想弄瞎我的眼睛！”
“呵，”天元冷笑一声，收势停住了攻击的动作，顺手抚了抚自己的衣袍，“那也比不过你的好妹妹啊……”
“什么鬼？”五条悟语气夸张，但眼底的不满凝成实质，“你个老东西被人揭穿了就开始记仇是吧？我的妹妹单纯可爱聪明伶俐，绝不是你个脏东西能比的！”
天元：……妈的好气！
“她要是真的单纯，就不会看透我的布局。”
五条悟几乎下意识想要问一句“什么布局”，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天元指的应该是奈奈猜出了天元想要进化，并且为了合理进化还把整个日本当成炼蛊场的事。
“呵呵，”五条悟都要被这老匹夫给气笑了，“你丫的阴谋诡计那么多还不许我们奈奈聪明看透一切是吧？看透你就是心脏了？”
“那也是你最先想出这种恶心主意，你最脏！”
五条悟像是跟人拌嘴的小学生，幼稚得原地跳脚。
如果奈奈本人看到应该还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但很可惜，奈奈不在。
不过就算她在这里，在她感动之前应该也会想的是赶紧把五条悟现在近乎无能狂怒的黑历史记录下来。
要知道，狂天狂地的五条悟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过？只能被动躲闪和反击，却做不到把对手干掉。
毕竟那是存在于咒术师教科书上的天元啊！就算再废，也比现在没有咒力的五条悟要强。
五条悟只恨自己现在用不了咒力，不能把天元摁地上打。
因为很显然，天元现在已经不打自招了，他就是想要进化，就是想要咒术师和咒灵不停斗争从而让这个世界也进化成能容纳他存在的世界。
五条悟只觉得天元脑子有病。
毕竟这进化就是你天元一个人……一个东西的事儿，怎么还牵扯上咒术师和咒灵了呢？
难怪咒术师们天天这么忙，难怪和国外一比国内简直忙得要死！
你个老匹夫知道这些年五条老师多忙吗？真的五条老师多辛苦吗？
越想越生气的五条悟默默压抑着情绪，同时隐约感受到了那隐隐开始朝那层禁锢他的结界发起攻击的咒力。
果然，对于咒术师来说，生气、压抑都是让自己变强的途径。
五条悟正积蓄力量试图冲破禁锢呢，天元却突然目光凛然地望向五条悟的身后，原本还称得上从容的态度变得尖锐，连带着声音也一样：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五条悟愣了一下，旋即顺着天元的目光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然后看到了穿着一套运动服，扎着马尾辫的奈奈。
五条悟一时不知该震惊自己的六眼竟然没有发现奈奈的存在，还是该惊讶奈奈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跟着他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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