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 你那还有法子找到鸡蛋吗？”
“这我也不能确定的，得碰碰看，”高兰秀为难道, “您也知道，这时候就算是人家大队里, 都不能养许多鸡。”
“唉，我这也没办法, ”站在对面的妇人叹了一声，“你知道的，我孙女前不久刚断奶，米糊糊、鸡蛋羹都准备了, 她也能吃, 可上回吃了你给的鸡蛋之后, 这一顿顿就想吃鸡蛋羹，我也没办法啊。”
“米糊也不吃？”高兰秀惊讶问道。
“吃，就是吃的少, ”妇人再次叹气，“这不，我来找你想法子来了, 实在不行, 你上回卖我的大米，再给我点。”
高兰秀扬眉。
妇人见她的神态变化，抬手轻轻握了握高兰秀的手：“这还得怪你, 我孙女现在要么吃鸡蛋羹, 没有鸡蛋羹就只吃你那买的大米煮的糊糊。”
高兰秀失笑, 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这一问才发现小孩喜欢的都是她从苏麦那里买来的粮食跟鸡蛋，从别处带来的, 小孩也不爱吃。
“可能是那边土质好点？”妇人自己给了解释。
高兰秀觉得也是，但她认为估计就苏麦住的那一片土质好，别处带来的鸡蛋跟大米，小孩也不乐意吃。
“那我回头给你看看，要是有鸡蛋的话，带点鸡蛋，要是没有鸡蛋，我给你多带点大米，成吗？”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她跟着货车跑了几个地方，都买不到鸡蛋，苏麦那边大概也是一样。
倒是大米，这会儿可能会有人愿意买掉换些实诚的粮食。
“那就先谢谢你了啊，”妇人说着，压低声音，“我那做了几套内衣裤，都是用细棉布做的，你这……”
“都给我吧。”高兰秀立即应下。
虽然对方做内衣裤用的细棉布肯定都是边角料，但只要是料子在这时候都是值钱的，更何况是成品内衣裤，不要布票转手轻松就能赚个几分钱。
双方悄悄交易了，正巧高兰秀的男人要开车去苹果林送肥料，她也跟着跑了一趟。
这次去的时间没有提前说好，她原本也没有抱什么期望，谁想到苏麦那里还真有能让出来的粮食。
“别的没有，大米是有个十斤，”苏麦说道，想了想后又继续说，“鸡蛋不多，总共就十个，兰秀姐也要吗？”
这会儿天气冷，好多鸡都不生鸡蛋了，苏麦手头的那点鸡蛋，拿到集市上轻松就能买掉，不卖的话拿鸡蛋去换点别的也是轻轻松松，没必要全给高兰秀。
“你手里有的话，我肯定是要的，”高兰秀高兴道，“那你什么时候……”
“我中午回去一趟吧，不远，翻过那座小山就到了，”苏麦说道，“现在苹果林没什么事，我回去一趟不妨碍什么。”
高兰秀立即点头，又悄声道：“对了，你要内衣裤吗？”
听到这话，苏麦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点了头：“有多少？”
“这次不少，足足五套呢……”高兰秀看着苏麦，“一套一毛钱，你们大队里打好关系，或许你可以……”
话没有说清楚，苏麦却明白她的意思，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最终她花了五毛钱，五套全部到她手里。
中午休息的时间，苏麦还真的回了一趟家里，将内衣裤放下之后，只从家里拿了袋子和背篓，就这么空荡荡背着，一直到差不多走到苹果林之后，才将大米跟鸡蛋转移出来。
跟高兰秀的交易苹果林这边不说全部都知道，至少牛大婶是心知肚明的，今天正好碰到，不仅没说什么，还帮忙做了掩饰。
这次苏麦只拿了十斤大米跟十个鸡蛋，大米2毛2一斤，鸡蛋依然是6分钱一个，全部卖了，到苏麦手里只是2块8毛钱而已。
不过对比刚花出去的5毛钱，这还多赚了2块3毛。
这还是因为苏麦全收到自己口袋里，要她真是从村民手里收过来的，那才没什么赚头。
但这时候私底下的买卖本来就是这样的，高兰秀坐着车跟着来回折腾，可能也就赚个几毛几分，她还觉得乐此不疲。
高兰秀走了之后，牛大婶凑过来。
“她给了你什么？”牛大婶问道。
苏麦想了想，觉得牛大婶既然有那么多关系，应该不会在意那点内衣裤，便低声将高兰秀给的东西说了出来。
果然，在听说是内衣裤之后，她瞬间没有了兴趣，甚至还嘟囔道：“那还不如你拿布料，我叫我亲戚给你做呢。”
“那也得有料子，”苏麦微笑，“我手上布票不够。”
牛大婶立即恍然，迅速看了眼苏麦：“可惜我手里也没有多余的布票。”
听到这话，苏麦在心底笑了笑，面上一本正经：“我还想说牛大婶家条件这么好，能跟你借一借布票呢。”
这年头最稀缺的东西一是粮食，二就是布料。
哪怕是在工作的人，一年到头分到的布票也是有限的，更何况很多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布票下来都得算算先给谁做，自然不可能有多的。
牛大婶的路子是供销社的，倒是能提前买到布料，瑕疵布或许也有机会，小的料子也许能多出来，但按照现在的情况，就算是这样，她手头的布票肯定也紧缺。
毕竟攒起来的布票能换完整的，能做衣服的大料子。
果然，苏麦刚一说完，牛大婶就岔开了话题，开始说起旁的话题。
聊了一会儿，估计是怕苏麦再次提起布票的事，主动表示有事就离开了。
“她干嘛呢？走的这么匆忙？”许大婶干了活过来，走近后又回头看着远去的牛大婶。
“估计是怕我跟她借布票吧。”苏麦笑道。
许大婶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失笑：“她这人就这样，占别人便宜可以，可不能叫别人占了她的便宜。”
许大婶洗了手，走到苏麦身旁：“现在快过年了，好多大队里都杀猪呢，我家男人也要去，几乎天天能拿回一盆猪血。”
苏麦眼睛一亮。
两人对视，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苏麦原本想说花钱买，念头一转突然想起什么，低声问道：“许大婶要大料吗？葱姜蒜辣椒这些的。”
“这可是好东西，”许大婶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实话跟你说，我们家里年年到年末的时候就吃猪血，都吃腻味了，你那里要是有大料，能多换我点吗？”
苏麦点头，对这样的交易模式也很满意：“那我明天拿一碗过来。”
花钱是要从她口袋里掏出来的，但大料不一样，八角桂皮香叶，葱姜蒜都是她那小空间里种出来的。
更何况之前她为了炒猪大肠，还特地多种了两茬，现在她小空间的柜子里还有单独的一整排，专门用来放各种香料。
这笔交易进展很快，且双方都很满意。
第二天苏麦带了各种大料过来时，许大婶笑的都眯起了眼睛。
这时候猪血的做法主要是清蒸为主，寻常人家一年顶多吃上一两回猪血，清蒸也觉得好吃。
可许大婶家里不一样，别说现在要过年了，就算寻常时候，家里餐桌上的猪血也断不了，这东西只要是杀猪就会有，也算是荤菜，又不用票，自家肯定要留下些。
年年如此，她这样不挑的人都吃腻了。
到了过年的时候，出去杀猪，带回来的猪血甚至都不要钱，那分量比平时还要更足，蒸一碗猪血，能有好几顿没人动。
眼下有大料，不仅可以炒猪血，还能炖猪肉，怎么着都划算。
于是乎彼此刚换了碗，许大婶就说起下回再用猪血换大料的事。
苏麦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免费的猪血，不要白不要。
……
“拿什么换？”
“葱姜蒜，什么都行，”苏麦立即说道，“人家就是总吃猪血吃腻了，阿婶要是不愿意……”
“愿意，怎么不愿意，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苏桂香高兴的不行，猪血好歹也是猪身上下来的，拿葱姜蒜换，哪里会有不同意的。
苏桂香刚走，赵晴晴就跑了上来：“苏麦，我来蹭吃的了，我给你带了糕点，我爸妈特地给我寄过来的。”
“你不难过了？”苏麦笑着问道。
“不难过了，”赵晴晴摇头，“我爸妈说他们正在想法子帮我找工作，要是运气好，就算我上不去大学也能回去。”
苏麦没想到还能这么做，但她也是真心为赵晴晴感到高兴，毕竟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对了，你这里还有黄豆吗？我想再炒一些，寄回去给我爸妈吃，”赵晴晴说道，“这次他们写信过来还说了这事，说我上回寄回去的黄豆特别好吃。”
“少一点应该可以。”苏麦道。
说着，两人又说起高考的事。
高考结束之后，知青们都在对答案，也在期待着什么时候录取通知书会送过来。
赵晴晴因为成绩最差，难过之后就放下了，反倒是其他知青，因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到现在还都揪着心。
在这时候，苏麦总算是明白了这时候高考的难度。
赵晴晴灵光一闪：“对了，我看你这段时间都在看书，还要看的话我那里还有别的，也拿过来给你看？”
苏麦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行，那我先谢谢你啦。”
录取通知
“你都看完了？”徐医生接过苏麦还回来的书, 好奇问道。
“嗯，我都记下了，应该不会认错。”苏麦点头。
她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记忆力比之前好点, 所以在看完徐医生给的书之后，特地又从赵晴晴手里借了书看。
只要不考试, 单看书的话还是挺有意思的。
“这倒好，那你下午要是没什么事, 可以在医馆里抓抓药，”徐医生说道，“中草药植株跟炮制过后的中药还是不一样的，你想要多了解中草药, 还得实践过。”
“谢谢徐医生。”苏麦激动道。
虽然她那柜子里就有炮制过后的中药, 多看几回就能分辨, 但她不能解释自己怎么总能找到好药材，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再好不过。
抱着学习的心态，苏麦一下午的时间都待在医馆里, 没过多久就学会了按方抓药。
在医馆里，她除了能接触到中草药之外，还可以接触到别的药物, 了解更多的药理知识, 左右她休息的时候没什么事，所以之后每次到休息的日子，她都会主动过来帮忙。
当然她并不空手来, 来的时候还会带一些瓜子花生炒黄豆, 数量不算太多, 不过这时候大家都没得吃，倒是让她逐渐与医馆里的人混熟了。
又是一天, 苏麦刚迈进医馆，便有人笑着喊她。
“快来快来，有人送了桔子过来，特地给你留了两个。”
“这么好？医馆里分桔子了？”
“是病人送来的，之前有个病人身体不好，在好多地方看了都不行，结果在咱们这里看好了，这不，就送了桔子来道谢。”
“桔子可是好东西，这时候可难买了。”苏麦吃了桔子，特地将籽留了下来，打算带回去种种看。
她那果林如今一天可以摘两个苹果，还有一个梨子，除了她自己吃的，剩下都攒了起来。
桔子倒是没有，正好补上空缺。
小空间的果林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一个品类的水果只有一棵果树，但同一颗果树上却可以长出不同品种的水果。
就像她种出来的苹果，虽然一天收两个，但那两个苹果的味道却并不相同，其中一个偏酸，另一个以脆甜为主，甚至收获之后都是存放在两个格子里的。
吃了半个桔子，她淡定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瓜子，放到医馆的瓜果盘里。
这一把瓜子放下去，很快就有人抓了几个，并笑道：“我可等着你带来的瓜子呢。”
边上的人笑了起来：“这话我可以保证，她确实日日在等着你的瓜子，如今都盼着你什么时候休息，能带瓜子过来吃。”
“说实在话，苏麦带过来的瓜子确实好吃，瓜子肉都要香一点。”
“是吧，不仅香，还饱满，我吃别的，两三个瓜子就能吃出一个空包瓜子。”
说到这，有人压低声音：“苏麦，你这瓜子卖不卖？”
这话说出，边上好几人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苏麦淡定地又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瓜子，放到瓜果盘里：“我也是从别人那里买的，你们要的话，我下回多拿点来。”
瓜子在她这里原材料基本都是现成的，别说是瓜子本身，香料都很齐全，也就是这东西不像粮食那样紧俏，她找不到合适的买家，炒出来的瓜子基本都进了她自己的口袋。
不过这年头大家也不是贪小便宜的，纷纷表示愿意花钱。
“你也是花钱买的，我们总不能平白吃你的瓜子，你手里的瓜子多吗？不然匀我们点？反正都是自己家里吃。”
“对，自家吃的又有什么关系。”
几人这么说着，苏麦便点头答应下来，毕竟她确实想着要赚回盐钱。
下次再来的时候，她特地带了一包瓜子过来，分量不算太多，也不上称，按着量一人给了五分钱，真是个零嘴的费用。
“给我也来五分钱的。”徐医生笑着将钱放在苏麦手里。
苏麦着急忙慌地打开背包：“徐医生，我们分个零食。”
“怎么，我就不能馋零食？”徐医生笑着接过瓜子，“你要不卖，我还不好意思平白吃你的。”
医馆里的忙碌也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儿正好闲着，大家便坐在一起闲聊。
徐医生吃了几颗瓜子，便询问苏麦：“感觉怎么样，我看你还挺适应。”
“挺好的，我在医馆学到了不少东西，”苏麦说道，“上回我喉咙不舒服，拿了些食材给自己煮着吃，没多久就好了。”
“苏麦学的确实好，最近我看她都能自己抓药了。”
“对，刚来的时候还总出现问题，现在都算是一个合格的医徒了，病人都有夸她的。”
俗话说吃人嘴软，苏麦第二次过来医馆，就开始拿小零食跟大家分着吃，所以她每次帮忙的时候，边上还有人看着，会多指导她几句。
她现在能独自抓药，跟大家的帮忙也有很大的关系。
徐医生自然知道其中的情况，抬眸看着苏麦：“看你学这么快，我心里也有点想法，你听听看？”
苏麦立即正襟危坐。
“倒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徐医生笑道，“你也知道，今年高考结束，好多地方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国家呢确实是想要大力培养人才的，年后咱们镇上也会开一所夜校，到时候会开设学医的课程，要是能毕业，能拿到结业证，到时候可以到医馆和医院应聘，你要不要去试试看？”
“去学医？”苏麦惊讶道。
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脑海里的记忆只有她自己跟原主的，两人都没有去过很远的地方，甚至没有任何专业技能。
小空间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有了一条出路，至于未来如何，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
在苹果林守着也是一份不错的工作，至少村里的人都羡慕她有这样一份工作，她想着自己可以攒点钱，好好在这个世界生活。
学医，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计划中。
“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学校年后才会开，你愿意的话，我去给你报个名，这是不限制的。”徐医生目光温和地看着苏麦。
苏麦还没说话，边上的人就开了口：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我觉得可以试试，就算不能去医馆跟医院，拿个结业证，以后没准能找到工资更高的工作。”
“就是，虽然你现在的工作一个月能赚八块，但还是少了点，要是你能拿到结业证，以后不仅工作好找，工资也高。”
“对，要是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就是铁饭碗。”
这时候大家在意的还是铁饭碗这件事。
苏麦知道后世的情况，知道几年之后很多工作都不再有铁饭碗的概念，但如果真能学医，可能比现在找个“铁饭碗”工作更加铁饭碗。
念头闪过，她立即下定决心：“徐医生，麻烦你帮我报名，我想要学医。”
“决定了？”徐医生微笑询问。
苏麦再次点头，冲着她微微一笑：“嗯，决定了，我想学医，或许我跟医学有缘呢。”
确定要学医之后，苏麦又从医馆里借了一些书去看。
按照之后夜校的规定，只要她能通过考试，就可以拿到结业证，可以去报名一些跟医院相关的工作。
不管是医馆、医院还是药店，只要能进去，她都能拿到比现在更高的工资，也能有更好的福利。
在她学习的这段时间，录取通知书陆续送到。
苏麦所在村子里成功考上大学的就只有两个人，剩下的都没有考上，而没有考上的这批也不会有成绩下来，自然无法对比成绩的好坏，让赵晴晴的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不过背地里，赵晴晴也没有说什么坏话，只是跟苏麦感慨道：“没想到录取的人这么少，我们大队还有两个人考上，听说隔壁大队一个都没有考上的。”
大队里考上的这两人跟苏麦一点不熟，平时也是不怎么跟人打交道，一直在默默做事的那种人，所以这回考上，大家都觉得正常，只是没考上无法回城的知青们，感到十分难过。
“高考断了这么多年，考试的人肯定很多，这次估计是万里挑一，考不上也正常，”苏麦说道，“不过之后肯定还会有，你要继续考吗？”
赵晴晴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真的不行。”
“那你要不要试试去读夜校？”苏麦问道，将从医馆听来的话跟她说，“夜校结业肯定不会分配工作，但要是你能学到一些技术，以后就算回城了，找工作也容易。”
“真的？”赵晴晴激动道，见苏麦点头，心里更是高兴，“那我跟你一起学，我也要学医，到时候你带带我。”
“我这边是可以，但你得跟大队长说一声，还要跟家里人说一声。”苏麦说道。
“大队长肯定会答应的，”赵晴晴笑道，起身高兴地抱了抱苏麦，“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去跟盛子阳也说一声，他也愁着呢，肯定也愿意去夜校，到时候我们可以结伴上下学。”
说完，她快步转身往山下跑去。
苏麦看着赵晴晴下山的身影，不禁笑出声来。
要是能一起上学的话，以后晚上回来就有伴了。
灵芝孢子
“人家不愿意？”
“对, 我没敢多问，怕对方觉得我不怀好心，”苏麦低声道, “不过我这段时间在医馆做事，多少认识了一些中草药, 觉得那人手里的药很好，就都买过来了。”
徐医生一听, 心底的难过瞬间消失，激动地让苏麦将药拿出来。
这一看，更是激动不已：“好好好，都是好药。”
这次苏麦拿出来的药并不都是用于烧烫伤的, 还馋了不少别的药物, 她想着既然徐医生觉得好, 必定不会拒绝。
实在不行，大不了她再拿回去。
但现在看徐医生的样子，她知道这批药徐医生肯定是愿意要的。
果然, 在一一确定药物的情况后，徐医生立即道：“这些你都愿意卖给我吗？我可以多给你点钱。”
“不用，就按照市场价吧, ”苏麦说道, “我要是转手卖了钱，岂不是投机倒把了，反正这些药拿在我手里没什么用, 放到医馆用在更多病人手里, 这才是最要紧的。”
她故意这么说, 也是打着想要长期做这桩生意的想法。
毕竟所谓这些药的成本价，全部都是进她口袋里的, 多赚的那几块钱实在没必要拿。
徐医生听她这么说，果然没有坚持，却还是道：“既然这样，那你之后在医馆里抓的药，我就不收你的钱了。”
苏麦还想拒绝，徐医生又道：“这也不能完全算是免费，就当是你在医馆里做事的报酬，更何况你的药大多都是你在外面买的，从医馆拿的并不多，你要是连着都不愿意，我也不好留你在医馆里帮忙了。”
苏麦留在医馆里帮忙，不仅仅只是帮忙，也是她自己学习的过程。
徐医生这么说，也是让苏麦一定要收下药材。
话说到这里，苏麦也没有再犹豫，直接点了头，又道：“这回买的药，除了这些之外，其它我能用的都留下了，等下次我要抓药的时候再带来，徐医生愿意要的话，这些药都可以留给医馆。”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徐医生忙道，“你花了多少钱买的，我现在就把钱给你？”
苏麦略微思索，说道：“扣掉我留下的那些，剩下的这些，徐医生给二十八块五毛钱吧，我买的多，人家还给了优惠，就这个价。”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馆里帮忙，对于药材的价格比较了解，也报出了更合理的价格。
之所以是这个价，并不是因为药材多，而是在这些药材当中有几味比较昂贵的中药，硬生生将价格拽了上来。
也是她现在在苹果林做事每月有工资，不然她得想法子解释自己哪里来的钱能够先行垫付。
“行，那就这个价。”徐医生点头，转头去拿钱。
没过多久，她就把对应的钱带了过来，放到苏麦手里。
末了叮嘱道：“下回人家再来，要是你手头不趁手，就过来找我，人家不愿意见我可以，药不能漏了去。”
苏麦立即点了头。
这次，徐医生并没有把药材的事瞒着，毕竟这么大一批药材，不是相瞒就能瞒下来的。
医馆里的人如今跟苏麦都熟，听说她凑巧碰到了卖好药的人，都只觉得她幸运。
“也是你的缘分，这样好的药确实可遇不可求。”
“确实，你这段时间都是用那人给的药是吗？看上去确实比之前又好了些，有的时候好的中药也要碰运气的。”
“你真愿意把这批药卖给医馆啊？换成我我就自己留着了。”
边上有人低声说着，话音刚落就被附近的人抬手拍了拍。
苏麦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中药能存的时间久，越好的中药价值越高，在医馆里做事的人，基本都会在家里留一些好药，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这是对普通人，对苏麦来说，这些药本来就是从她的药田里出的，她不在这时候销出来一些，自己小空间药柜里的中药只会越囤越多，那更没什么必要。
想是这么想，话说出口，苏麦只是笑道：“我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放在医馆里能帮到更多的人，岂不是更好？”
“好是好，但……”
“好好好，苏麦你别听他的乱说，咱们在医馆里做事，不都希望病人能早些康复么。”
“就是，而且我也不觉得苏麦你留这么多药有什么必要，不如现在多攒点钱，等以后遇到好机会，存两根人参，那才是最要紧的。”
“对，人参片，那才是好东西。”
徐医生站在一旁，听到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本来嘛，当大夫自己留点好药也很正常，要是大夫手里都没有好药，万一以后真有急需的时候，不管是家里的亲人，还是紧急的病人，拿不出来药，那才难过。
更何况苏麦的身体情况摆在那里，能留一些好药，对她也好。
于是乎在徐医生的默认之下，苏麦听到了不少关于珍贵药材的讯息，这些药材日常开药基本都用不着，她都没接触过，如今耳边大家都在说，她自然乐的全部都记了下来。
突然，她耳中听到这里，立即抬头，眼神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人：“林师兄，你家里有灵芝孢子？”
“是……是啊……”林师兄小心回答，下意识看着苏麦的神色。
苏麦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林师兄，我能要两颗灵芝孢子吗？”
“两颗？”林师兄疑惑，他刚才看苏麦这么激动，以为她要跟他借用，既然要用，那肯定不少，让他有点后悔开口，没想到苏麦居然只要两颗。
“嗯，”苏麦立即点头，“我想见见世面，只要两颗。”
要两颗是怕只要一颗种不出来，两颗的话，但凡有一颗能种出来，她以后甚至可以卖灵芝。
林师兄听着，再没有犹豫，立即点了头：“行，那你下次来，我给你带两颗。”
“我家有点藏红花的种子，你要吗？”
“要，谢谢陆师姐。”苏麦立即高兴道谢。
藏红花她也知道，同样价格昂贵，只要这些药材她能陆续种出来一些，那她以后的日子可真不愁了。
一直到离开医馆，苏麦的心情都很不错。
算上这次卖给医馆药材的钱，她手头的存款已经超过了五十块钱。
虽然这时候不少人家的存款也能有个两三百，但她是自己攒自己用，五十多块钱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这也让她逐渐对卖药起了兴趣。
之前那二十多块钱，她卖了许多粮食才有那么些，如今就这一次卖药，她手里就能到手近三十块，绝对称得上是暴富。
不过这时候卖药也不容易，主要是镇上大的医馆就那么一家，医院倒也有，但主要是开西药为主，也就是说她的药在镇上，只能卖给医馆。
她用的理由倒是好，但也只能隔一段时间卖一次，长了没准哪天就露馅。
索性她手里的五十多块钱够用很长一阵子，药田里的药她先种着，回头有机会再慢慢卖就是了。
……
“大棒骨有什么用？一点肉都没有，你就把这肉卖我呗。”
“那不行，你不要大棒骨只要肉，得拿肉票。”
“我有肉票，还跟你在这说话？算了，不要了，我看你这大棒骨能不能搭出去。”
说着，那人就在边上看着。
苏麦站在不远处，默默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她时不时过来买下水，铺子的人都认识她了，见她过来立即询问：“今天多了块瘦肉，这块瘦肉搭大棒骨，一块钱你要不要？”
苏麦看了眼那块瘦肉，估摸着有好几两，至于大棒骨，重量确实不轻，但确实没有肉，表面的肉都被剔的干干净净。
不过这年头肉都要肉票，寻常情况下哪里可能剩下瘦肉来。
“这瘦肉不会有问题吧？”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早上掉地上了，所以才不要票，我跟你保证肯定是好肉，但必须得跟大棒骨搭着卖，你要吗？”
这话说出，边上又有话传过来：“妹子啊，你可别被骗了，这大棒骨寻常都是搭着卖的，一点肉都没有，两毛钱就能买一大根，你花一块钱买，肯定吃亏的。”
“谢谢大姐，”苏麦看了对方一眼，笑着道了谢，又回头对着卖肉的人开口，“正好我家里人要请客，你这肉就给我吧，不过你得再给我搭一点下水，行吗？”
“下水也都给你，”对方知道苏麦总来买下水，立即拎了些出来，“你要的多，这些下水加上这块肉，还有这根大棒骨，一共两块钱，成吗？”
“成。”苏麦给了钱，让对方帮自己把东西都绑起来。
“下水还要搭着卖，”边上的大姐嘟囔两句，虽然东西被苏麦买走了，却没有太多不高兴，反而叮嘱道，“你家里要是有萝卜，可以用萝卜炖大棒骨，稍微加点盐就可以，还能多吃几顿。”
苏麦立即询问要怎么做。
大姐见她问，也不藏着，立即开始说起怎么炖大棒骨。
两人聊的开心，谁也没再提起之前争议的事。
等到那边称好东西，苏麦拎着要走时，她还特地从口袋里掏了点瓜子出来，送到大姐手里让她吃。
但没等苏麦走两步，大姐就主动跟了上来：“小姑娘，我看你拿瓜子还挺快，家里还有多的吗？我家有多的葡萄干，跟你换瓜子？”
苏麦脚下顿住。
与大姐对视，她开口道：“花生要吗？”
“要啊，”大姐眯着眼笑了，“那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换一换？”
苏麦自然没有意见，花生瓜子她这边有不少，葡萄干可是一点没有，哪怕她自己能种葡萄，也要晒干了才能有葡萄干，她可没那时间和精力。
两边都满意，没多久就确定了换东西的时间。
瓜子生意
“兰秀姐, 葡萄干你要吗？”苏麦问道。
“葡萄干？这东西可不好找，你手里有多少？”高兰秀有些激动。
“不算少，但我自己要留下一些, ”苏麦伸出两根手指，“不是我的, 是别人给我的，兰秀姐要的话, 我可以匀一些给你。”
葡萄干糖分足，能够保存的时间自然也久一些。
先前苏麦遇到的那位大姐手头真有不少葡萄干，她吃腻了，正好看中苏麦手里的瓜子, 两人便正好换了换。
眼下正要过年, 她手里拿着多一点的葡萄干, 不管是自己吃还是送人都行。
当然，要是能通过高兰秀卖一些，自然是再好不过。
“要, 这样好的东西我怎么能不要，”高兰秀说着，思索了一下价格, “葡萄干是稀罕的东西, 市面上卖的少，我这边能给你稍高一点的价格，但也不会太高, 一两葡萄干我给你两毛五, 可以的话我就要。”
关于葡萄跟葡萄干的对比, 苏麦之前从那位大姐口中已经了解到了。
一般来说，一斤葡萄干大概需要五六斤葡萄, 高兰秀这个价格，也相当于一斤葡萄五毛钱，比平苹果的价格还要高点。
“我可以匀两斤葡萄干出来。”苏麦有了答复。
“可以，都给我，”高兰秀笑着应下，“两斤就是五块钱，这……做的划算。”
苏麦听着她将“生意”二字压下去，不禁微笑。
不过对高兰秀来说，这确实也算是一桩大生意了。
得到她这边的点头，苏麦立即回了一趟家里，将葡萄干拿了过来，也就是这年头葵花籽也不便宜，不然她换这些葡萄干，得背一麻袋葵花籽过去。
除了葡萄干之外，她还带了一些粮食，惯例是大豆大米，以及鸡蛋，还有一些零散的蔬菜。
马上要过年，就连镇上不少东西都很紧俏，更何况是城里头，好在这时候每到过年，供应也会足一点，倒不至于完全买不到好东西。
东西全交到高兰秀手里，苏麦手头又多了八块钱的存款。
这波卖掉，没多久苹果林就放了假，苏麦也有多余的时间在家折腾。
赵晴晴惦记着让城里头的父母给她寄布票过来做新衣服，苏麦倒没想那么多，一个是没布票，还有一个主要是她现在衣服还算够穿，暂时没有要买新衣服的打算。
如今她在村里的日子还算不错，哪怕是之前与她不太对付的人，在被罚过之后也再不敢说什么。
南方很少下雪，但到了冬季难免容易出现落雨潮湿的情况，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不少柴火，她在苹果林做事，送了几回票，便时不时有人会过来给她送柴火。
她一个人用，哪怕总是自己在屋子里烘火，也没有出现缺柴的情况。
这不，这天苏麦跟赵晴晴在屋子里一边烘火一边看书时，又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苏麦开门，便看到了等在门外的人。
“麦子啊，你在家就好，我们家今天又多砍了些柴，正好给你送点过来，免得你没柴用。”
来的人苏麦都叫不出名字，但她还是认真道了谢，将人迎了进来。
等人要走的时候，用双手捧了一捧炒好的瓜子，让对方揣在口袋里带走。
“这多不好意思啊，这瓜子得在外面花钱买的吧？”对方搓了搓手。
“你们帮了我好多忙，又送柴火过来，我也没别的好送，”苏麦帮着将瓜子放到对方的口袋里，“之前正巧碰上有人卖瓜子的，就多买了些，我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我就不客气了。”对方笑着应下。
柴火不要钱，瓜子可是要钱的，这年头什么东西都紧缺，平时能有个南瓜子嗑一嗑就不错了，花钱的葵花籽那是想都不敢想，本来想着过年给苏麦送点柴火打好关系，谁想到还有这样的好运气。
因为这一番高兴的情绪，下山之后实在忍不住，拿了几颗放在手里嗑。
“哎呦，这葵花籽真好吃，居然是有味道的。”
“你家今年这么好，还花钱买葵花籽？”
“哪儿啊，苏麦给的，”这人说道，“我刚给她送柴火过去，这不，给我衣服里踹了两兜。”
“那你可赚了啊，这得好几分钱呢。”对面的人忍不住看口袋，见到那满满当当一口袋的葵花籽，不禁咽了咽口水。
嗑瓜子的人一看不对，立即说了两句，就往家里走。
回家里倒舍不得吃了，一家子都舍不得吃。
“拿个罐子装起来，别潮了，等年后走亲戚，拿出来让亲戚吃两口。”
“那咱们先一人拿几个吃，这瓜子真好吃。”
“呦，这瓜子肉真多，味道也香，好像是放了盐的，还有别的味道。”
“可不是，瓜子皮也好吃，多含含，等嘴里没味道了再吐出来。”
“对，可不能浪费了。”
……
“又一个，这都来多少人了？”赵晴晴凑在窗户边看，“苏麦，你真打算来了都给送啊？这得拿出去多少瓜子？”
“反正我自己也吃不完，他们不是还送了柴火过来么，省的我自己出力气。”苏麦说着，捧了瓜子出去，跟对方交谈几句后回到屋里。
赵晴晴看向她：“不花钱的东西，要的人可真多。”
“那你是愿意花钱，还是愿意劈柴？”苏麦笑着问道。
“那我还是花钱吧，砍柴多累啊，”赵晴晴二话不说就开口道，从口袋里摸出一毛钱，“葡萄干，我还想吃。”
“这说明柴火也是值钱的，我的瓜子送出去不亏，”苏麦笑道，“你这样跟村民们意思差不多，你在我这可花了不少钱。”
说着，她去抓了一小把葡萄干，放在赵晴晴眼前的搪瓷杯里。
“钱握在手里不就是用来花的么，总比有钱没处花要好，”赵晴晴从杯子里拿葡萄干，“我跟我爸妈说我要去夜校，他们都高兴的不行，还说要多给我寄吃的呢，我打算写信告诉他们，让他们给我寄点钱就行。”
苏麦一听就知道她的打算，抬眸看她：“怎么着？赖上我了？”
赵晴晴嘿嘿一笑：“那可不，谁叫你能拿出那么多好吃的呢。”
苏麦失笑，又继续坐下来看书。
这时候的课本跟后世还是有区别的，但好在她有一定的基础，且只是去上夜校，哪怕学的差一点也不要紧。
也是在学习过程中，她发现赵晴晴学习成绩不好确实是真的，前面的时候她还总需要跟赵晴晴请教，到了后面，就变成两人一起讨论。
现在已经走到她要自学的地步，没准有一天，赵晴晴还要问她怎么做题。
看着书，烘着火，苏麦顺手从边上抓了一把瓜子吃。
她不介意村民们用柴火来换瓜子是真的，毕竟她做瓜子的时候，除了盐之外，其它调料全部出自她的小空间。
而在调料之外，最要紧的就是柴火，村民们不来换，她就只能自己去砍，与其选择后者，不如推动前者的发生。
甚至她拿出去换柴火的瓜子，也只是很少一部分而已。
瓜子不算是主粮，监管也不是很严实，甚至在集市上也能看到有人光明正大在卖，就是分量少，基本都是自种，哪怕被看到了也就是说两句，影响不大。
她总在外面待着，偶尔碰上瓜子卖的多的情况也正常，并没有任何人怀疑什么。
换了几波瓜子，苏桂香就操着担心上来了：“你总不能都给吧，这样下去，得花你多少钱啊？你要是不敢去说，我替你说了。”
“没事，阿婶，我这里瓜子多，”苏麦说道，往她口袋里也放了一把，“买的时候是生的，我多炒了一些，又不会有人来我这里做客，大家分着就分着，正好我缺柴火。”
“真没问题？”苏桂香还是担心。
“没问题，”苏麦摇头，听着苏桂香的声音，“阿婶嗓子不舒服？”
苏桂香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是有点，早上起来的时候干巴巴的。”
“我给你抓点药，阿婶拿回去泡水喝。”苏麦道。
“真的？你能给我开药？”苏桂香激动道，“对，说是你这阵子在医馆里帮忙。”
“嗯，看得多了，有些药也会开，不过主要是小毛病，大毛病不行，”苏麦回屋，直接抓了一把，“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就是一点金银花跟鱼腥草，我之前囤的。”
“这我也知道，能降火，”苏桂香接过苏麦手里的东西，“那我拿回去泡水喝，你现在可是有出息了，以后多学学，没准也能去抓药呢。”
“我也想着年后去镇上的夜校，说是会开一个专门讲中医的夜校，会给结业证书。”苏麦笑着说道。
“这个好，要是你真能学出来，我们以后可就放心了，”苏桂香立即点头，“对，我过来是想跟你说瓜子的事，既然你觉得可以，那我就不多说了，往后要是有为难的，你还是来找我，我肯定帮你去说。”
苏麦连连点头：“知道了，我肯定是相信阿婶的。”
走了后门
“苏麦, 听说你还学医了？”
“苏麦，你真把桂香那嗓子不舒服给治好了？”
“苏麦，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不仅当了正式工，还学会给人看病了, 真厉害啊。”
“苏麦……”
苏桂香的嗓子不舒服确实是因为上火，哪怕苏麦不给药, 她也能很快好，金银花跟鱼腥草本就对症，再加上那又是从苏麦的药田里种出来的，让苏桂香好的更快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 苏麦瞬间在村子里出了名, 比柴火换瓜子那会儿更有名气。
甚至还有人身体不舒服了, 还特地找她看。
现在是冬天，很容易出现发烧的情况，只要烧的不严重, 大多数时候也都只是在家捂一捂，严重了才会去镇上医馆。
人过来看，苏麦便都给一些简单的能够预防和治疗感冒的中药, 加上人家自己在家捂着, 也都很快好，这种速度，到底是因为她给的药, 还是因为捂了出汗好的, 谁也说不清。
可也因为这个原因, 苏麦的名气逐渐传播开去。
过年林书记过来，进了大队里一说起苏麦, 便听到了一耳朵关于苏麦的好话。
“她还给你们开药了？能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大家伙都说吃了她给的药，好的都比平常要快。”
“对，真好的快，我们家娃吃了，第二天就好。”
林书记皱了皱眉头：“那万一不好呢？”
“万一不好就去医馆呗，”企鹅君羊八六艺奇奇散散零四整理本文村民不知道她的身份，依然淡定描述，“苏麦跟我们说了，孩子吃了药得盯着，烧退了那肯定没什么事，要是烧的高，那就得立马送去镇上。”
“这说呢，年前老胡家的孩子，大半夜烧的呦，立马就送去医院了，人医生都说还好送的早，不然晚了怕是要把脑子给烧坏。”
“这事你们还有点事不知道呢，镇上医生还说好在之前吃了点药的，小孩子的烧来的急，前头吃了药退的也快，要是没能快些退下去，那也要烧坏脑子的。”
“对对对，这多亏了苏麦，要不是她，这事可不得了。”
“苏麦现在可真是有出息。”
“那肯定的，我可听说了，她年后还要去镇上读夜校呢，要是能读出来，她也是正经小医生了。”
“现在也是，只可惜老苏家看不到她这么有出息。”
“谁说不是呢。”
……
林书记在一旁听众人说话，逐渐就明白了情况，在听到苏麦并没有大包大揽，还借吃药让大家关注体温，救了一个孩子，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夜校的事她倒是没听说。
村里人都忙，但还是有人一路带着她到了苏麦住的山脚，指着半山腰唯一一栋房子说那是苏麦住的。
“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苏麦心好，我们上去她总得给点瓜子花生，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你们大队里都是好人。”林书记认真道。
“那可不，我们都互相照顾呢，”带过来的人坚定道，“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上去啊。”
林书记点了点头，往半山腰走去。
来到院子外，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晒着的东西，从这些东西的情况看，苏麦现在的日子应该过的不错。
没等她再多想，里面的人就注意到她，立马过来打开院门：“林书记，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做一下回访，看看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林书记微笑道。
“好着呢，要谢谢林书记给我的工作，”苏麦将人迎进院子里，“我现在一切都好，还好好学习呢。”
“我可听说了，你现在也是大队里名气显赫的小大夫。”林书记促狭道。
苏麦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一些基础的药，我跟徐医生问过了，按她说的分量开的，来找我的都是普通感冒，本来也都问题不大。”
“那你收钱吗？”林书记问道，“有些话我跟你说清楚，收钱的话涉及的问题就大了。”
“不收，”苏麦摇头，“要是愿意给钱，大队里的人肯定直接去镇上了，不过我给了药，他们会给我一些柴火，全堆在那边呢。”
苏麦不知道现在的政策如何，但就她知道的，未来有一个非法行医的规则，她要是收了钱，确实会牵扯不清。
林书记看到了不远处堆放的柴火，点了点头，又问起上夜校的事。
苏麦也一一说了。
夜校是镇上新建的，林书记自然也知道，听说不仅苏麦自己打算去学，还带了人一起进步，总算有些欣慰。
在苏麦说起上夜校拿到结业证之后，可以去做一些抓药的工作后，林书记还适当透露了一些内容。
这些内容让苏麦瞪大了眼睛。
“好好学，只要这次你能拿到优秀结业证，工作不成问题。”林书记拍了拍苏麦的肩笑道。
两人并没有聊太久，正逢过年，林书记还有许多事要去做，连苏麦给的瓜子，也只是意思意思拿了一点。
在林书记离开后不久，陶云华带着儿子也过来做客了。
不仅人过来，手里还拿了麦乳精。
这在这时候可算是值钱的东西。
两人也没有待太久，说是还要去别家做客，将带来的东西放下，聊了会儿天就走了。
苏麦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赵晴晴又跑了过来，开门就道：“我刚刚就想来找你的，结果你这边来了这么多客人。”
“前面来的人是镇上的林书记，”苏麦说道，“之前给我介绍工作的也是她，这次来回访看看我。”
“真好，太负责任了。”赵晴晴认真道。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苏麦想起刚才林书记的话，低声跟赵晴晴说道：“之后上夜校，你要好好学。”
“我已经好好学了啊，”赵晴晴茫然，看着苏麦，“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好好学，这是个好机会，”苏麦抿了抿唇，还是没有直说，“你肯定不会后悔的。”
在这一点上，赵晴晴是个聪明人，又茫然片刻后，低声询问：“是不是林书记过来说了什么？”
苏麦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高考我是考不上，但夜校我可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
苏麦笑着点了头。
这会儿她的思绪其实也有些繁杂，其实林书记说的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只是这会儿透露给赵晴晴不太合适。
林书记说，镇上的规划，接下来会有一所学校，和一所纺织厂搬迁过来，年后就要动工。
等到学校和纺织厂能建成，两边都会要招收校医和厂医，这两个地方对于医生的要求并不严格，如今正儿八经大学毕业的医生并不多，真有学出来的，基本会往医院和诊所等地方跑，很少会到这两个地方。
苏麦要是能在夜校拿到结业证书，并以优秀学生的身份毕业，去应聘这两个地方，被录取的机会会很大。
她没跟赵晴晴细说这些事，就怕她到时候反而因此而紧张。
但从这段时间两人相处，互相学习的经历看，赵晴晴虽然成绩不太好，人还是聪明的，夜校拿结业证的标准不高，她要是能努力一把，没准真能顺利拿到结业证书。
正月转眼过去，等到苏麦再到镇上做事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不远处已经动工的厂子。
学校在另一个方向，据说是特地选择了一块僻静的位置。
对比来说，工厂的速度要比学校快很多。
学校从今年开始造，估计要到明后年才会有学生入校，工厂的话，同样的时间开工，估计顶多半年时间，就能顺利开展工作。
没过多久，夜校也正式开始招生。
除了苏麦跟赵晴晴之外，盛子阳也一起去夜校上学，其余的知青都打算继续备战今年的高考。
三人的专业不一样，苏麦跟赵晴晴学的是医，盛子阳学的则是会计，按他的话说，他也考不上大学，但总想要有一技之长，万一哪天就能用到了。
苏麦要上夜校的事被苹果林这边知道之后，主动表示可以帮她报销学费，赵晴晴跟盛子阳都是知青，没有单位报销学费，都是从两人口袋里掏的学费。
好在两人口袋里都算是比较有钱的，如今夜校学费也不贵，没多久就报上了名。
夜校的地点就在镇上的初中，白天正常学生上课，晚上夜校学生上课。
苏麦跟赵晴晴到教室跟人交谈之后，才发现跟两人一起学医的人基本都有些能力，要不就是家里有人学医，要不就是跟着大队里的赤脚医生学过。
他们的目标也很一致，想着学出之后，继续当大队里的赤脚医生。
“咱们大队里是不是也没有赤脚医生？”赵晴晴低声问道。
“嗯，”苏麦点了点头，“所以要是学得好，还能在大队里当赤脚医生。”
“那我肯定不行，”赵晴晴摇头，“有你在，哪里能轮到我啊。”
“先好好学习，没准以后还能有好机会呢。”苏麦微笑，她觉得赵晴晴去当厂医也是可以的，哪怕之后回家里那边，有结业证，也更容易能找到相关的工作。
两人说着话，看到了从外头进来，面带微笑的徐医生。
苏麦心里了然，怪不得徐医生建议她来夜校，她也算是走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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