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达气坏了, 他过去从没发现乔燕宁是这么无理取闹的性子，“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啊！我真是看错你了！”
胖达没听对面细声细气的解释，啪地挂了电话。
他看着微博上的嘲讽就闹心, 想来想去, 忍不住给裴依然打了个电话，“店主这什么热搜黑红体质，我想帮店主说说话, 你上次正好在直播声音入镜了, 要不要我也提一下？”
裴依然答应下来，紧跟着开始嘲笑他, “找小公主问, 被小公主嫌弃了是不是？哼，就你们眼瞎，当她是温柔善良小公主。”
胖达无力反驳躺平任嘲，说着他都委屈了，“我都做了这么久测评了，不信别人，总该信我吧……”
想起之前和乔轩打的电话, 胖达越想越不是滋味。乔家兄妹到底有把他当朋友吗？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直播助理在叫他了，胖达赶紧上播。
【人家医疗保健集团的亲闺女都打假了，胖达还不出来说几句？】
【我记得胖达和宁宁都是一个圈子的好像？所以是宁宁看不下去他们骗人了？】
【胖达怎么跑了, 光让队员在播，心虚不敢出来了？】
【？？？哪来的神经病，胖达有没有长头发你们看不到吗！】
【植发吧, 没看他到现在都没敢做番茄测评吗，估计是知道做不出效果。】
“什么骗人？”胖达若无其事坐下, 呼噜两下头毛，对满头毛茸茸手感相当满意，“对了，老裴今晚正好没戏，我带她连麦打一场大家没意见吧？”
【别装瞎，正面回答问题！】
【？什么老裴，胖达要连线哪个演员吗？】
【除了宁宁，没听说胖达和哪个演员熟悉啊？】
【别以为你连线明星就能蒙混过关了！神农蔬果给了你多少钱！】
胖达只当没看到因为热搜涌入的一片质疑声，打开了连线屏幕。小屏幕切成两块，笑容灿烂的裴依然素颜出镜，和大家挥挥手，“大家好我是裴依然，小胖终于舍得让他的宝贝战队来带我飞了！”
【！！！】
【裴依然！！！游戏粉颜粉狂喜！】
【居然是素颜！她最近皮肤真的好好，透亮水嫩，比那谁运动还带滤镜好多了！】
【靠，好熟悉的声音！我终于知道上次胖达直播里是谁了，上次胖达长头发的时候打电话进来说番茄拯救脸的，就是裴依然啊！难怪最近狂吹番茄，谁救我烂脸我也吹！】
【胖达你不对劲！你管大美女叫老裴？？？无语子，我差点以为是哪个抠脚大汉。】
裴依然和胖达挑了几个问题回答，没有刻意吹捧神农蔬果，但承认了是番茄/玉米的作用，他们的状态已经充分说明效果。
弹幕和微博热搜里的讨论话风，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所以这几个富二代都是一起长大的？乔燕宁可没说过认识裴依然，啧啧什么小花塑料姐妹情。】
【大家别吵别吵，宁宁也是好心怕我们被骗呀。神农蔬果是好的，不代表所有吹神效的都是好的呀。】
【乔燕宁好心个鬼，明里暗里为乔氏踩神农蔬果你多瞎才看不出来？乔氏小公主嘛，不奇怪。玩得还挺聪明，没直接说，老板告都没理由告。不愧是大集团哈。】
【你们收了多少钱，傻xxxxxx！】
【无语，就你们公主才是对的是吧？那么多实证你们看不见？】
【乔氏怎么了？乔氏有医院有研究机构很牛吗？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保健医疗，就他们出来跳脚，还不是底气不足怕自己赚不到钱了？就你们粉丝当她小公主……医院系统内前一阵子还听说乔氏有不法行为呢，你品。】
【乔燕宁暗示拉踩，咱们别捕风捉影，要做个正直的人呵呵呵。】
【你也不想想，要真没用，大几百块的东西呢，不得被骂上热搜退钱？】
庙山村叶家。
叶祝余瞧见吃完饭姐姐坐着脸色越来越差，拿出手机看了眼，果不其然，又是因为店铺上热搜了。
这次跟之前不太一样，是乔燕宁直播暗示提到了神农蔬果不可信。
啧，她不想和剧情那一家子纠缠，他们反而还缠上来了？剧情的力量有这么大？
叶祝余不耐烦跟他们网上打嘴仗，调动灵力，凌空掐诀画下术法指引，微光一闪而逝。
恶念反弹术。
神农山很多木修食修不擅长战斗，入门学完基本植物种植引气入体，就教他们如何防身，由因果回溯反弹伤害是最简单方便的一种。
像剧情里乔家这样网上故意引导舆论骂人，被引导的其他人不一定怎么样，但主导行动的乔家都会自食恶果。小则头疼脑热摔跤，大则……
叶祝余也说不好，毕竟现代灵气微弱，最大能起到多大效果她也不确定。反正不会超过乔家想对她做的事的恶劣程度，让他们吃吃苦头是应该的，就随便了。
叶祝余画完最后一笔，忍着辣眼睛回忆了一下原文里豪门乔家的信息，登录店铺后台启动黑名单，把那一家四口全部丢进禁止购买列表，顺便更新了公告。
神农蔬果：【公告：本店蔬果产量有限，为限制黄牛以及医疗保健公司相关买手倒卖，保障顾客权益，即日起将限制部分账户购买。感谢大家的喜爱与关注。】
吵得正热闹的微博广场上，公告被迅速截图了发出来。
【哈哈哈哈店主窥屏实锤。回应好快啊。】
【趁店主在看，我再喊一声：加产量！！！！！！】
【划重点，部分账户，医疗保健公司相关。也太委婉了，直接报某小花的名呗。】
【笑死，店主好刚。某公主不是非要CUE小破店吗，小破店也看不上你啊。你最好一个也别买，千万别来求店主把你放出黑名单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宁宁不稀罕你们这野鸡牌子！】
【@神农蔬果，店主在吗？来来来一起拉黑上面这位！】
【店主：没听过？不建议买？好的，你别买了。】
【不知道目测一起被拉黑的乔总、乔老总、乔夫人，对公主此事作何感想？】
【感谢某小花全家不参与抢购空出的购买名额哈哈哈哈！】
#乔燕宁直播表示不要轻信骗子#
#胖达裴依然回应生发玉米#
#神农蔬果拒绝医疗保健倒卖#
三条话题迅速并排挂上热搜，第三条后来居上，网友们相当乐子人地一起把前面的刷了上去，紧挨着公开处刑乔燕宁的直播发言。话题广场里，一时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乔轩回家路上就收到了微博热搜风向变化的消息，脸都黑了，“该死，公关部是怎么做事的？这都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带话题风向的水军已经安排了，也和小姐的团队联系，重点放在引导大家健康生活上。新买了几个热搜压下去，请您通过一下资金……”
下属汇报完，小心翼翼地说起下一件事，“老板，您别生气。刚刚市场监督局最新消息下来了，咱们乔木健康今年新申请的三个保健食品，就是原本预计这个月底上线的，复核没通过，注册手续没批下来……但是市场那边宣传预热已经开始做了，您看是推迟还是……”
“复核没通过怎么现在才说？！”乔轩急得一拍座椅站起来，砰地撞到了头。
他疼得呲牙咧嘴，突然发现口腔里长了好大一片溃疡，一吸气疼得要命。
乔轩深呼吸，“我现在就回公司。对了，让你去安排人整治那家店，怎么还没好？各家研发新突破也没查出来？废物！”
下属尴尬，“呃，主要是神农蔬果太难买了……没有相应订单，没法制造食用事故，也不好让管理部门介入。”
乔轩：……
在乔轩发火前，下属赶紧道，“不过已经抢到一批了，这几天就能开始爆料！”
乔轩磨了磨牙，“尽快。我不想再看到这家店。”
刚挂电话，乔燕宁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少女低低抽泣，“哥哥，范达哥哥好像生我的气了，怎么办……”
乔轩焦头烂额，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突然听到电话那边惊呼一声。
“怎么了？”
“没、没什么，哥哥忙吧，我没事的……”乔燕宁轻声告别很快找理由挂了。
乔燕宁盯着镜子里的少女的脸，几乎无法呼吸了：她鼻侧长了一颗豆大的痘痘！
从小有裴依然这个疯狂长痘的人在旁边提醒着，乔燕宁一直很注意保护皮肤，进娱乐圈后被夸了很多次天生丽质、无暇肌肤。
问起来她也只是谦虚笑笑，“可能是生活习惯比较健康，体质好吧。”
但现在鼻侧痘痘又红又肿，很快肿大起来，夺去了整张脸的注意力。好痛！
怎么会这样？
乔燕宁咬着唇，拼命回忆今天吃了什么会造成长痘，却没有一个清晰答案。
很快她就顾不上想了，口腔下唇一片刺痛，莫名其妙长出一片溃疡。
助理拿着睡前脱脂牛奶进来，顿时一惊，“宁宁，你怎么了？过敏了吗？我，我去喊医生！”
“别去！”乔燕宁音调拔高，几乎破音。
助理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是温柔的小公主，被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乔燕宁很快冷静了点，勉强笑笑，“吓到你了吧？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我联系一下家庭医生，帮我去拿药好吗？别告诉别人，我这副样子，很丑吧……”
助理心疼起来，“没事，只是长痘痘了，很快就会好的。我一定保密！”但她也很担忧，“痘痘消下去之前，宁宁你恐怕不能上镜了，要找导演请假吗？”
乔燕宁浑身一颤，“先、先不要，如果明天还不能拍摄再请假……不，明天一定会好的。”
助理看看她，不忍心提醒，这么大的痘痘，恐怕最少也要两天才能消下去。
乔家自己有医院很方便，助理悄悄出了酒店没多久就把药拿了回来。
乔燕宁上好药，鼻侧泛红，涂了泛白的药膏后没有立竿见影地消退，顶着药膏仿佛痘痘长出了脓包，看起来更吓人了。
乔燕宁看着镜子，越想越害怕。
她等不及了，明天没法拍摄怎么办？裴依然见到她一定会嘲笑她，其他人也会笑她皮肤根本不是宣传的那样好……有什么能救救她？
对了！番茄！
乔燕宁顾不上自己的不喜欢，也顾不上哥哥说的不要上当，以后自家公司会有的，飞快给胖达打了个电话。
胖达为神农蔬果澄清完，正高高兴兴和裴依然相约峡谷杀得天昏地暗，看见电话响，不太想理会，“帮我回掉吧，就说我在忙。”
反正，过去乔燕宁忙的时候不接他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过去追在她后面的胖达，居然理都不理她？乔燕宁一时错愕。
但她顾不上多想，转而搜索“神农蔬果”。
然而，闲置转卖APP里放眼看去，全是收购单。
就算再不清楚市场需求，也该看得出来热度了。
神农蔬果……这么火的吗？
乔燕宁有些茫然，想了想，搜索网店。
转卖买不到没关系，范达说得对，乔家可以和这家店合作，一家小店不会拒绝和全国前列的公司合作机会的。
乔燕宁第一次点进这家耳闻许久的网店，期待的心情在看到页面跳转后，戛然而止。
漂亮的页面设计全都进不到她眼睛里，乔燕宁死死盯着店铺页面的新公告。那一行字，像一记响亮耳光，乔燕宁气得脸色发青。
这个店主怎么敢！
一生气，痘痘和溃疡似乎越发疼了。
乔燕宁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这么着急针对神农蔬果。
第 22 章（二三更）
乔燕宁后不后悔, 叶祝余一点也不关心。
看着姐姐刷着评论从担忧变回高兴，叶祝余会心一笑，放下手机不再理会网上的风风雨雨。
新品清早随着快递发出, 作为最近网上最火的蔬菜水果, 神农蔬果的到货repo和议论从早上一直能活跃到晚上。叶嘉荣习惯性刷了刷微博广场，在一堆番茄/玉米的呼唤声里，忽然刷出一条带着薄荷关键词的消息。
“小鱼！”叶嘉荣没往下滑, 紧张地叫妹妹过来, “有人拿到薄荷了，你看看……”
@缤纷气泡水：“啊啊啊啊抢了快一个月终于抢到了一次！祝我和姐妹999嘻嘻！草莓和番茄还没吃, 我必须先吹爆这次的薄荷！驱虫薄荷你是我滴神, 好多虫啊啊啊啊！！！火速搬家，感谢大恩大德救我和我姐妹狗命！[图片]”
附图是一片椭圆的薄荷叶，迎着阳光举起，纤细锯齿边缘仿佛都在发光。薄荷的背后，阳台上隐约有一个小巢，叶祝余仔细辨认，是马蜂窝。
叶祝余把手机放回姐姐手里, “他们应该是才发现家里有马蜂，已经没事了。没放虫图，姐姐别怕。”
叶嘉荣这才松了口气，把图片点开看看, 高高兴兴地夸网友，“构图很漂亮！”-
几个小时前。
速风快递相当迅速，离得近的本市地址下午就收到了。
如今已经开始实行夏令时, 刚到五点，文缤早早收拾好东西冲出中心办公楼, 直奔离家最近的快递驿站。
报出取货号，驿站老板都愣了一下，“嚯，才到的快递这么早就来取，是不是很贵？”
那当然啦！不过贵不是问题，万一丢了、在驿站压坏了，根本买不到才是最重要的！
文缤笑笑没说话，抱起速风快递箱回家。
自从一个月前开始，陆续出现送到检测中心的蔬果数值过高事件，惊得人目瞪口呆，从实验室到前台服务都流传着这份八卦。
大家明里暗里找相熟人脉打听，最近植物研究有什么新突破，然而都没得到结果，八卦这才慢慢不提了。大概是都觉得，这种稀罕东西恐怕还没到上市时候。听做研究员的闺蜜说，领导还在往上打申请拉赞助，努力想换台高精度的设备呢。
唯一找送检人悄悄打听过蔬果在哪销售的文缤，守着“高校尖端研究种苗”的“秘密”，专心致志掐着时间抢了一个月神农蔬果，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抢到了一次！
文缤走路带风飞快到家拆了快递，神农蔬果的包装和她搜到的直播测评一样，不至于过度包装的简约，又不失美感。
泡沫盒里封着五个圆滚滚深红色的番茄，两张像明信片一样的使用说明卡叠在一起，中间夹着一个密封的小袋子。
文缤放下番茄的食用说明，虽然销售数量不多，但微博广场里已经po过许多张这份说明，她准备带去和闺蜜一起看。
薄荷说明卡可从没出现过！背后是绿意萌发的灌木丛，几只呆头呆脑的小黄鸟嗖地探出头，可爱极了。
一片手指长的浓绿色薄荷叶压平夹在小袋子里，像过去流行过的塑封树叶书签，将绿意定格在时间一瞬中。明明薄荷叶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植物，但神农蔬果出品，就像有种神奇魅力，连叶子都比普通种植的漂亮。
漂亮到文缤都不想拆开，放着当书签也很不错。这可是难得的幸运证明！
文缤爸妈之前就听说薄荷能驱虫，想着植物驱虫比蚊香安全，还便宜，特意在阳台种过一盆。结果蚊子没驱走，养的不好，招了一群白色小飞虫，折腾了好久才杀完虫，薄荷也丢掉了。
折腾了一圈，还是用回了蚊香。
看完使用说明，文缤改了主意。
【改良薄荷】
详情：绿色无公害种植，富含有效驱虫物质。
使用：可密封保存三个月，需开启密封使用，开启密封后最佳使用期一个月。请贴身放置，室内效果更佳。薄荷过敏人士请勿使用，本品改良薄荷不可食用，远离宠物与幼童能够接触的地方，避免误食。
“老板也太严谨了，快赶上蚊香说明书了。那就试试吧。”
吉祥市地处北方，倒不像南方那么多虫子，但一到夏天，蚊子苍蝇是免不了的，而知了、蛐蛐和蝈蝈还有各类奇奇怪怪的飞虫也就多了起来。
最近晚上总能听到嗡嗡蚊子叫，开灯又找不到在哪，文缤本来已经买了电蚊香，还没用，运气好先有了驱虫薄荷。
文缤把租的房子窗户大部分关上，只留下一扇窗，轻轻剪开薄荷的密封口。
刚剪开，一股淡淡的清凉香味飘出来，文缤精神一振。
“味道挺浓的，带着上班提神也不错。”
薄荷叶拿在手上，文缤刚想坐着等一会，突然看到从桌子阴影里缓缓飞出一道黑影。
“！”文缤抬手就拍了一下，大蚊子应声落地。
好家伙，不知道吸了她几天的血，养得这么大！
蚊子躺在地上，翅膀受了伤，行动迟缓地挣扎着往空气流动处（开的窗户）爬。
文缤试探着拿着驱虫薄荷靠近，蚊子挣扎速度明显加快。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抽搐了一下，不动弹了。
文缤看看薄荷叶，又看看蚊子尸体，一时间目瞪口呆。
电蚊香都要开一晚上才效果拔群，这才几分钟？驱虫薄荷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神农蔬果到底有什么是培育不好的？
正准备给闺蜜发消息，文缤忽然听见小阳台上传来一阵沙沙声。
文缤瞬间头皮发麻：？？？家里除了蚊子，难道还有别的虫子？！
文缤火速套了件收袖口的外套，蹑手蹑脚走到阳台，就看见几只硕大的绿色蝈蝈正从柜子里快速爬出来，第一只完全视她为无物，后足一蹬，嗖地跳出窗户，头也不回地跑了。
文缤差点眼前一黑：救命！！！
文缤别过头，抄起旁边的扫帚劈头盖脸啪啪砸下去，感觉打到了，小心翼翼回头看去。
好消息，打到了，坏消息，没打死。
转眼间蝈蝈已经跑得只剩下一只，被她打坏了一条腿，身体也扁了。蝈蝈拖着后腿，努力往前爬，压根不停下来反抗，好像背后有天敌在追，垂死挣扎也要逃跑。
文缤忍着恶心，拿扫帚戳了一下，送最后一只蝈蝈出去。窗边终于空了，文缤在屋子里又转了几圈，再没虫子爬出来，才放下心，长出一口气。
文缤这会才想起来，去年秋天隔壁邻居孩子一直在找蝈蝈，她老是听见有蝈蝈叫，但还以为是楼下的声音。
没想到，蝈蝈钻到了她家！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安了家……
过年大扫除的时候，她明明到处都喷了杀虫剂的！
要不是驱虫薄荷把蝈蝈赶出来，文缤估计到今年八九月的时候，就得面对一群蝈蝈晚上大合唱+满屋子乱跳了。
想想，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多亏了神农蔬果！不行，这种好东西必须让闺蜜也试试！
文缤心有余悸地给闺蜜发消息约见面，消息刚发出去，闺蜜贺婷的消息也来了。
“快来，老地方一起吃饭，我买了好东西给你！”
文缤笑了，“我也给你买了礼物！”
文缤收拾收拾抱着快递箱出门，窄小的饭馆里，贺婷已经到了。看距离，估计是直接从检测中心实验室过来的。
文缤进门，贺婷点的牛肉米线刚好上桌，她给文缤多加了一份烫菜，“知道你晚上减肥，牛肉补充蛋白，烫菜补充维生素，不想吃碳水就把米线夹给我，够健康吧？”
文缤好气又好笑，“你上火长痘怎么还吃微辣啊？多亏我有先见之明，买了这个！”
“三鲜的不够香……”贺婷说着，和她同时拿出一个快递箱，“这个给你！几百块呢，一定要自己吃完啊！”
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快递箱摆上桌子，文缤下意识看向手里装着番茄的盒子，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里升起，“你买什么了这么贵？
依誮 ”
贺婷：“神农蔬果的草莓啊。最近很火的。我看他们店里报告就是我从实验室机器拿出来的那份，吃起来更安心。”
神农蔬果啊，那没事了。
文缤噗嗤一笑，打开快递盒，“你看看我的？”
一模一样的神农蔬果森绿色包装，一个盒子里装着深红的番茄，一个盒子打开，泡沫垫里整整齐齐摆着六颗鲜红欲滴的心形草莓，隔着密封袋，草莓的浓郁香味都飘了出来。
“这是那个……护肤番茄？”贺婷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痘坑和新长出来的痘痘。
抬手时长袖袖口滑落一截，露出深深浅浅的棕色疤痕，她立刻把袖子又拉了上去。
文缤把两个盒子换了个位置，“这个一定是减肥草莓了！我正想买呢，但是太难抢了，没抢到。”
贺婷抿唇笑起来。
哪里是没抢到？明明是先惦记着给她抢番茄了。
不过，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文缤从青春期开始就胖，一直没减下来，什么减肥药都吃过，反倒把身体吃坏了，不是拉到肚子疼，就是便秘到必须吃药。
这次看到草莓的效果，贺婷第一时间就想给闺蜜买下来。
文缤高高兴兴捧着闺蜜送的礼物，两人一起拍照，“真好。一定是我们的闺蜜情感动了购物之神，给了我们幸运！我的订单号刚好是999，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我跟你说，店主送的薄荷可太有效了，我都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群蝈蝈，薄荷一打开，虫子逃命似的往外跑！”
“这么吓人？”贺婷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文缤赶紧摇头，“没事没事，要么死了要么赶出去了，现在屋子里可安全了~吃完饭我跟你回家一趟，你现在住的房子朝北潮湿容易长虫，我带薄荷去给你驱一驱。”
“不用吧？房东说屋子检查过的，我也喷了杀虫剂，应该没事。”贺婷没放在心上。
文缤挽着她晃晃，“去一趟安心嘛！正好，我们一起吃水果，住一晚上明天起来看看有没有惊喜。”
说得也是。
贺婷没有拒绝，两人吃完饭，一起回了贺婷租的住处。
楼道里有些暗，好在没有窸窸窣窣声音。小房间在老居民楼朝北，比文缤的屋子小许多。
文缤照旧只留了一扇窗，这才掏出薄荷叶袋子，撕开封口。
她在家用完就找胶带重新封了口，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效果，但能封住一点是一点。刚拆开的时候一定是效果最好的时候，自己用完，也要留给闺蜜一起感受。
刚转了一圈，文缤就听到一阵沙沙声从角落响起。
文缤立刻远离木床床脚，拉着贺婷随时准备跑路。
“怎么了？”贺婷刚拆开包裹准备洗水果，完全没听到声音。
话音刚落。
沙沙——沙沙——嗡——
一群大个头浅色蚂蚁爬出木床，排成一列争先恐后往窗口爬去。
老式居民楼里的装修大多是木质家具和包边，蚂蚁从不可思议的各个角落迅速爬出来，地上瞬间被密密麻麻虫群占领。两人还没顾上惊恐，就看到蚁群中一部分长着长长翅膀的蚂蚁飞了起来！
不……不是蚂蚁。
贺婷猛地反应过来，“是白蚁！这会正是白蚁分飞期！”
分飞期之后白蚁疯狂繁殖，现在的白蚁数量还要再翻几倍……
“呕——”贺婷差点吐出来。
铺天盖地的白蚁浩浩荡荡往外爬，场面极有冲击力，好在它们绕开了两个人类，在潮水般的蚁群中留下了一圈空白。
贺婷握紧文缤的手，恍恍惚惚，“像有人跟咱们画了个保护圈似的。”
白蚁转眼间跑完，只剩下窗口留下厚厚一层没来得及跑走的白蚁尸体。
“幸亏过来了，这么多白蚁，非得把屋子蛀空不可！万一半夜把你摔一下，可是会死人的！”文缤刚松了口气，准备过去打扫，就被脸色苍白的贺婷拉住，“别动！你听！”
嗡嗡——
文缤背后汗毛嗖地又竖起来了，警觉地左看右看。在外面西斜的阳光里，她终于看清外面不仅有飞起来的白蚁，还钻出去了几只个头颇大的蜜蜂——不，马蜂！
马蜂气势汹汹围着窗口飞来飞去，不肯离开，文缤找了半天，才看见阳台边缘有一个淡黄色大球。乍看好像是阳台夹角装修时残留的建筑材料，很容易忽略掉，但洞口正蠕动着一只胖乎乎的马蜂，这会谁也不会错认，这就是个马蜂窝！
两人立刻打119请了消防来，消防员一进门，差点也没找到马蜂窝在哪，“你们在家打了驱虫药吗？马蜂蜂王还在家里，难怪它们飞出去也不肯走。你们运气挺好，应该是蜂王刚过来，蜂窝没长多大就发现了，不然更麻烦。一不注意扎一下，没准会要命的。”
文缤跟着狂点头。
平时贺婷白天不在家，晚上累了一天睡得也沉，无论是白蚁还是马蜂都很难发现。但真等到发现的时候，那就太晚了！
多亏了驱虫薄荷！
想起自己和闺蜜下午的惊心动魄，文缤迅速先发了个薄荷的repo感谢神农蔬果。
@缤纷气泡水：“老板真不考虑上架薄荷吗！！！没有你我没有安全感啊！”
@缤纷气泡水：“感谢消防！消防姐姐威武霸气救我狗命！神农薄荷真·万虫不侵，多亏老板我和闺蜜才没有与虫同眠啊啊啊！白蚁和马蜂群真的太恐怖了！”
发完，文缤越想越后怕，催着贺婷赶紧退租。房东这屋子根本没法住！
文缤拉着闺蜜收拾了东西，和她住一起，“我知道你要攒钱自己买房，只能选便宜的房子，但住在这里真的太危险了！不如以后我们都一起住？还能一起上下班，有个照应。”
“好……”贺婷惊魂未定，坐在椅子上还感觉到处都会冒出虫子来。
文缤说起家里驱虫效果时，贺婷觉得吓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家的情况更吓人！
文缤把薄荷叶放在贺婷手心，让她安心坐着，洗了水果一起吃，“吃完早点睡。”
水果太贵，不舍得一次性洗完，文缤洗了两个番茄，三个草莓，摆了满满一盘。深红透出下面汁水颜色的番茄和浓艳鲜红的草莓挨在一起，鲜亮颜色极大激发了人的食欲，迅速转移开注意力。
一个草莓相当沉，有婴儿拳头大，手小一点都握不住。
文缤专门翻出了厨房秤，“老板也太实诚了，这一个足足有45g，六个加起来快300g！别人标250g都未必能足斤足两，神农蔬果说是‘不低于’，直接超了这么多啊，好划算！我都没吃过这么大的草莓呢！”
完美的心形顶端戴着一个小小的草莓蒂帽子，成熟的浓郁草莓香让人怀疑都能当自然香氛用，连草莓蒂下面都是熟透了的饱满红色，不是早早摘下来卖钱的半生不熟粉白。
“哇，我都不舍得吃了。”文缤左看右看，捏起一个塞给贺婷，被她推回来，“草莓说是能调理肠胃减脂，但这次不像玉米明确说一份内见效，只有六个草莓，万一我吃了一个你就不够了怎么办？都是你的，快吃。”
贺婷盯着她把一个草莓吃完，草莓个头虽大，却完全不像以前打了膨大剂的草莓里面全是没成熟的草腥味。一颗就很好吃，嫩红果肉甜蜜里微微带一点酸，勾起味蕾活跃地跳起舞，更加清晰地感受着甜甜的草莓香，一整颗吃完，格外满足。
“说好了，等我见效你就也尝尝！”
文缤‘逼’着闺蜜答应下来，笑道，“番茄也没明确说大概多久见效，但是我看很多人吃一两个第二天效果就很明显了。草莓应该也是这样。我这两天又有点拉不出来，没准今天就能通畅嗯嗯。快，你也把番茄吃了，明天痘痘应该就能好起来。”
两人说笑着，虫群从眼前爬过的阴影淡了许多，文缤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响，文缤捂住肚子脸色有些奇怪。
贺婷见多了她吃减肥药时大拉特拉冲进厕所，虽然有些失望草莓居然也是这样起效，但也习以为常了。
发现文缤没立刻跑厕所，她反而有些奇怪，“？你不去厕所吗？”
“和以前吃了药之后肚子疼不太一样……确实想上厕所，咕噜噜的，肠胃在动，但是不疼？”文缤仔细体会着区别，咕噜噜，咕噜噜，一声响过之后，肚子响动越发大了。
“你当写报告呢，还要分这么清楚？”贺婷哭笑不得地把她推进厕所，“好好待着！”
没一会，厕所飘出一股臭气，连提前开了的排气扇都没能排完。贺婷捏住鼻子，赶紧把吃的都放进冰箱。
贺婷敲敲门，“缤缤？你感觉怎么样？肚子疼吗？”
文缤洗完手一脸惊奇地走出来，“不疼，一点都不疼！水面上飘了一圈油花，颜色很深，一看就是宿便！你不知道，这个太厉害了，以前大几百几千的药都没这么顺畅轻松过，就好像肠胃在主动排出垃圾似的！”
“好了，不用给我形容了。”贺婷一脸敬谢不敏，“我记得你吃乔木健康和樱花合作的小粉丸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后面又不行了。吃完看看体重怎么样，晚上睡轻一点，随时准备好跑厕所吧。”
文缤揉着胖出游泳圈的肚子，一身轻松，“那不一样！我觉得，这次真的遇到能终结我减肥生涯的好东西了！”
第 23 章（二合一）
早上起来, 文缤刚从厕所出来，贺婷诧异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眼，“你觉不觉得……你的脸好像变小了？”
“不是变小, 是今天早上没有水肿！看, 我眼皮都能睁开了。”文缤喜滋滋地站上体重秤，“哇，又降了半斤！”
贺婷给她泼凉水冷静冷静, “一天瘦的都是水分, 得看长期体重。”
文缤回头，仔细看看她, 突然笑了, 拉着贺婷站到镜子前，“瞧，你痘痘果然下去了很多吧！”
贺婷知道自己长痘的时候不好看，洗脸上药都是飞快掠过一眼，努力不让脸的样子在脑海停留。被闺蜜拉过来，贺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奇地瞪大了眼, “这颗新长的痘痘好得好快？”
贺婷体质不好，正常吃点辣倒没事，但总有几天特别容易长出痘痘叠痘痘，上火叠油脂了, 留下的印子每次遮瑕都要遮很久。
她记得昨天下巴上的痘痘还红肿鼓起来，眼看要长出白色脓点，今天就只剩下薄薄一片淡红色, 仔细看了半天才看到！
“我就说有效吧？”文缤笑眯眯的。
“食补效果这么明显啊……”贺婷回想起自己亲手取出那张玉米成分报告时的震撼，翻出来店铺番茄商品页面, 看着同样高到离谱的成分，觉得没毛病，“不是食补有效，是这家店蔬果有效成分太高，效果才这么出类拔萃。”
文缤摆摆手，“不管哪个有效，有效就行啦！我说的吧，神农蔬果就是厉害，当天见效立竿见影！等全部吃完，效果肯定好！”
五天时间一晃过去，吃完最后一个番茄，文缤和贺婷重新站在镜子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文缤只觉得恍如隔世。
“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只能八十多公斤了……控制饮食努力运动都做了，就跟平台期卡死了一样，只有小范围波动，大体重基数是一动不动。一忙起来顾不上运动，还能再往上涨点。我爸妈都成天说我吃得太多了，衣服都不好买，没想到……”
草莓在开头三天已经吃完了，文缤一直没出现疯狂拉肚子的糟糕状况，只是比正常稍微频繁了一点，吃完时加起来只瘦了一斤多，胖出游泳圈的肚子也没明显消掉。
看起来，草莓的效果似乎并不好。但没再吃草莓的后面两天，体重并没有停滞，依然在缓慢往下掉，第五天时已经减了三斤。
草莓完全不像以前的减肥药，停了立刻反弹或者出现后遗症。
相反，一眼可以看出，她泛黄的脸色明显亮了起来，总是水肿的脸庞手脚有了不太清晰的轮廓，腰围瘦了两厘米，也再没有被便秘困扰。很显然不是靠水分的重量让人以为“减重”，而是真的做到了详情里的“减脂”。
“我真的选对了！”
文缤眼眶红红的，“原来肠胃状态好的感觉这么好！现在这个状态，就算不再吃草莓，我继续控制饮食配合运动，应该能瘦下去了。呜呜呜也太棒了吧！”
贺婷轻轻拍了拍她安慰，文缤回头看着闺蜜，立刻笑起来：
“婷婷真好看！痘痘全都消了，就剩几个痘印痘坑，就彻底好了！以后只要注意一点，就不用上那么多遮瑕，反而弄得恶性循环，也不用莫名其妙突然上火一口辣都不能碰了。”
贺婷出去见人时，全靠厚厚遮瑕保护，但痘痘爆发期根本遮不住。现在脸光洁了许多，不仅她能抬头挺胸扬起脸颊，早上都不用化那么长时间的妆，能多睡一会了。
“皮肤也变嫩了好多，跟刚毕业那会似的。”贺婷摸了摸脸颊，重返年轻般的滋味，简直不要太好！
正高兴着，文缤突然惊呼一声，“婷婷！你的手！”
贺婷赶紧拉起不经意滑落的衣袖，不自在地解释，“天热了疤痕颜色是会深一点……”
“不是！”文缤急急打断，握住贺婷的手，“你看，颜色淡了好多！”
“什、什么？”
贺婷愕然看着激动的闺蜜，一时间不敢看向自己的手。
文缤鼓励地看着她，贺婷深呼吸了一下，慢慢低头。
小臂上，原本最浅的几条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到了。
贺婷拉开衣服，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有的只是色素沉淀，有的凹凸不平，但共同的是，一道道棕黑色疤痕颜色变浅，看起来不再那么可怖狰狞。即使露出来，也不那么显眼。
皮肤焕然一新。
贺婷恍惚地从身上看到手臂上，仿佛这认识自己的手了。
一滴滴水珠突然落在了小臂上，文缤抱住她，擦掉她的眼泪，“都好起来了，婷婷。”
“嗯。”贺婷哽咽着点头，抱着闺蜜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小时候父亲发酒疯抽出来的伤疤，全身都是，伤好了之后，她从小就没穿过裙子，知道美丑后，更是再也没有穿过短袖短裤。后来父亲醉死在路边，她长大逃出了小村，却始终背负着一身疤痕。
直到今天，她仿佛重获新生。
文缤高兴坏了，“等神农蔬果上新，我一定再给你抢番茄！”
一大早，文缤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拿起手机，在狂喜乱舞夸夸驱虫薄荷的几条微博后面，继续发了几条新的repo。
@缤纷气泡水：“闺蜜也很喜欢我买的番茄~好耶！我们一起健康！草莓超好吃！连草莓屁股都是红彤彤甜滋滋的。看！好大一个啊[心形草莓图]老板给的量超实诚的，多给了将近半两，算下来白赚一百块哈哈哈哈！”
@缤纷气泡水：“第一天吃完第一颗便秘瞬间通了，不是拉肚子那种疼，跟正常通畅一样，一斤多宿便排出来简直爽翻！噫……和草莓放在一起说，好有味道啊2333等接下来的效果了，夸爆神农蔬果！”
@缤纷气泡水：“汇报新进展！我草莓吃完了这几天还在继续掉秤，感觉喝水都胖的体质都变了！还有，我惊呆，护肤番茄居然不仅仅能改善皱纹痘印和黄褐斑的？疤痕色素沉淀变好了好多啊！！！我闺蜜终于能穿短袖出门了，呜呜呜我爆哭！不说别的了，感谢老板！”
叶嘉荣还记得前几天这个第一个发薄荷驱虫效果的账号，在微博广场看到，往下翻翻，看着账号里年轻姑娘的笑容，她也忍不住笑了。
叶祝余发完货回来，就被姐姐笑着叫过去，“你看，大家都变得更好了。”
“疤痕也变好了？看来她是对灵气敏感的体质，很好啊。”叶祝余估计，这放在修仙界高低得是个重点培育天才修士。
叶嘉荣还惦记着先前的直播，拉住她，“小鱼？乔燕宁她……”
“嗯？有这个人吗？姐，店铺卡片背景已经换成你画的那张小黄鸟，稿费给你打过去了啊。”
叶祝余在姐姐瞪她之前继续跳转话题，“姐姐还在画上一份漫画稿吗？我看你这两天好像忙起来了。”
叶嘉荣有些纠结，“嗯……不是上个漫画，是工作室邀请我做新漫画的主笔，我……”
叶祝余眼睛一亮，“哇！这么厉害？在哪里上线？能买到合集吗？我去叫爸爸腾一层书架出来！”
“等等等等！”叶嘉荣连忙拉住妹妹，她的犹豫在叶祝余激动下被打断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哭笑不得，“我还没接下来呢。”
“提前准备起来，没毛病！”
叶祝余在叶嘉荣继续纠结前，飞快拿走姐姐的手机，换成自己的放进她手里，“姐，你看现在这么多人在夸我，再看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看这个。”
“这是……”叶嘉荣一怔。
手机屏幕上是许多评价拼接起来的长条图，显然是从神农蔬果店铺评价里截图出来的，还能看到很多提起蔬果的内容。
“哇哇哇小黄鸟和小鸡都好可爱！求画师名字！油画风又带着漫画的Q萌，好特别的风格！”
“这个色彩看着好开心呀！很配我吃番茄的心情~”
“老板从哪里挖到的画师，起码十几年功底了，我在网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但是这么厉害的画师不可能没名气啊？？？交名不杀！”
……
往后翻去，几张店铺评价长条图后，出现了叶嘉荣熟悉的笔名。
“双叶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当主笔啊？出了只要剧情没毛病我一定买！出绘本也行啊！”
“《xxx》和《AAA》是双叶代表作大家没意见吧？这两本的主笔根本不干活的啊，拿着助理的钱，干着主笔+上色+勾线的活，工作室绑架了你你就眨眨眼！”
“呜呜呜双叶的风格越来越成熟了，她的画风真的很少有代餐，我好爱，哪来的神仙下凡！”
……
叶嘉荣看着看着慢慢红了脸，“这、这是……”
姐姐爱搜索店铺的评论，看重评价，但不愿意搜自己的评价。或者说，不敢。
叶祝余环着她肩头，对悄悄过来的爸妈眨眨眼，“姐姐的画真的很好，有很多人喜欢。”
叶妈妈笑着揽住大女儿，“荣荣，想画就画吧，爸妈都支持你。”
“……嗯。”叶嘉荣慢慢用力地点了点头。
叶嘉荣回房间找工作室编剧谈新漫画剧情了，叶祝余脚步轻快地离开家，拎着两袋子菜出门去找三大爷。
三大爷下地去了，三奶奶在家，开门一看是叶祝余就笑了，“小鱼丫头来啦？诶哟，你看你客气得，来了还带什么菜呢！”
三奶奶嗔怪地看她一眼，接过袋子的手是一点不慢。
叶家种的菜，那是真好吃！实在拒绝不了哇！
三奶奶把菜放下，拉着叶祝余就走，“狗崽子都在窝里，这两天在断奶了，已经长得壮壮的，你挑哪只都行！走走我带你去看。”
杨三大爷前几天就说家里下了小狗崽，叫叶祝余去挑一只。上次叶祝余过去的时候，小狗们迷迷瞪瞪眼睛都睁不开，还在吃奶，毛没长齐一点都不好看。
狗狗实在太小，叶祝余总有种立刻带走是雇佣童工的既视感，干脆在三大爷家多养了几天。
叶祝余刚好赶上小狗们的吃饭时间，狗窝里大黄狗还在给他们喂奶，一个个妈妈身上着急地拱来拱去。
小的时候还不明显，如今养到满月，小狗崽毛发明显长长了。几只黄绒绒一看长大就和狗妈妈一样，还有几只黑漆漆憨乎乎的，看起来不太像妈妈，大概是随了某个狗爹。
小狗陆续吃完奶，还有扒着狗妈妈不放的，被嫌弃地拍脑袋拍开赶了出去。
那清脆的梆梆几声，听着就是个好瓜……啊不，好头。
小狗们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吃完奶就撒欢跑出了窝。
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不认识的人，有一只胆子小害怕地往后缩，其他的可能是对前几天叶祝余来看过它们有印象，小短腿捣腾着跑过来摇摇尾巴，围着叶祝余闻了闻，就呜呜嘤嘤叫着来蹭她的鞋。
三奶奶看得直乐，“这群小东西，这是知道以后跟谁吃饭呐。”
叶祝余弯腰伸出手，三奶奶赶紧拦住，“还不熟，别摸头，小心它们咬你。”
话没说完，一只黑漆漆小狗崽努力站起来，脑门蹭了一下叶祝余的手心。
叶祝余看过去，小黑狗还挺高兴地咧开嘴，“呜汪！”
小黑狗咧开嘴时，和四只脚一样是黄色的圆眉毛上扬，毛绒绒狗脸实力诠释什么叫“眉飞色舞”。
有狗崽带头，其他小狗也冲了上来。有的扒拉着叶祝余裤腿站起来蹭她，有的四脚起跳蹦跶着来凑热闹，还有的直接在她面前打了个滚，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好像叶祝余手心有什么绝世珍宝珍馐美味似的，非要来蹭蹭不可。
三奶奶都看懵了。这还是她家除了吃就只会睡的小狗崽们吗？不对，这到底是她家狗崽，还是叶家的啊，怎么一个照面，全都叛变把别人当主人啦？
“好了好了。第一个有奖励。”叶祝余手一翻，变戏法一样拿出藏在手心的迷你黄瓜。
刚拿出来，小狗崽们肉眼可见的更激动了，尾巴一个个摇成了小风扇。尤其是小黑狗，嘴巴边缘淌下一道可疑的亮晶晶水流。
“给你的。”叶祝余把一根小黄瓜递到小黑狗嘴边，小黑狗眼睛噌地亮了，张嘴咬住黄瓜。
狗崽的乳牙看起来小米粒一样大，咬起东西还挺有劲，黄瓜本来就脆，牙齿咬合咔嚓一下就咬断了，狼吞虎咽嚼嚼又凑上来继续吃。
叶祝余顺手摸了两把狗崽，奶狗长得圆，短毛贴着背，肉乎乎的。
“这么爱吃，以后你就叫饭锅。饭锅？”
像意识到是在叫它，小黑狗咔嚓咔嚓嚼完最后一点黄瓜，“汪”地赶紧回应叶祝余，抬头摇摇尾巴。
叶祝余回头去找刚刚最会卖萌的打滚黄狗，刚回头，就发现一只狗冲了过来。
小黄狗挤到叶祝余和小黑狗饭锅之间，紧急刹车，吧嗒吧嗒舔掉地上掉的黄瓜碎屑，吃得呼噜呼噜头都不抬。
饭锅一下子就急了，嗷的一声，一头撞开小黄狗。
然而为时已晚，地上的黄瓜渣已经全被舔完了，水泥地简直干净得像镜子一样。
饭锅懵懵地找了一圈，只找到自己的尾巴尖，瞬间被吸引走注意力，绕着尾巴开始跑圈。
小黄狗站在旁边，歪头无辜微笑。
叶祝余：……
饭锅，真不愧是你，只顾干饭，光背黑锅。
选都选了，退是不可能退了。一只笨点没什么，只要别都笨就行。
叶祝余看着本来看上的聪明小黄狗，没多纠结，就拿出第二根迷你黄瓜晃了晃。
饭锅唰地抬头冲过来，叶祝余一根手指按住它脑门，饭锅只能无能狂怒，脚脚原地狂跑却无法前进一步。
叶祝余把黄瓜放在小黄狗面前，小黄狗眼巴巴看着她，试探着张嘴想咬，叶祝余立刻抽走黄瓜。小黄狗呆了一下，乖乖重新坐好。
叶祝余晃晃黄瓜，随手捡了根绳子丢出去，小黄狗茫然看着她。叶祝余把绳子捡回来，重复了两遍，小黄狗隐约明白了什么。
绳子再被扔出去时，小黄狗同步跑了出去，叼起绳子又跑回来，把绳子放到叶祝余面前。
“乖。”叶祝余笑了，把黄瓜递到小黄狗嘴边，“吃吧。”
小黄狗缓慢张嘴，确定黄瓜不会收回，迅速咬下，咔嚓咔嚓一通狂炫。
在饭锅反应过来之前，小黄狗连地上的碎屑都舔完了。
叶祝余摸摸小黄狗的脑袋，“以后你就叫饭碗了。饭碗！”
饭碗是靠自己的实力，抢来的饭碗，没毛病！
“呜嘤~”饭碗蹭蹭叶祝余。
三奶奶看得稀罕，“城里回来的就是不一样啊，养狗教狗都一套一套的。”
“就她俩了。谢谢三奶奶和三大爷，我带回家啦。”叶祝余拎起小狗看看，恰好都是雌性。
饭锅饭碗都没挣扎，只是顺势拱拱叶祝余，试图寻觅下一顿饭。
叶祝余好笑地一手一个把小狗抱起来，“走了，回家。”
走回村尾，叶妈妈刚牵着羊出来，背后还跟了一群鸡。叽叽喳喳咩咩叫着，热闹非凡。
叶祝余打开已经建到家旁边的围栏，先把小狗丢进去，再和妈妈一起赶着鸡和羊进围栏。
大棚已经请人建好了，铁丝网围栏也立了起来，今天正式把憋在家里的鸡羊换个地方放养。
小狗崽们不熟悉环境，围着叶祝余跑来跑去。小鸡们第一次见狗崽，扑棱着翅膀围着狗崽转，仿佛怀疑这是和野鸟一样的新敌人。扑棱了几下，狗崽对它们没什么兴趣，小鸡也就散开了。
羊群被头羊点点带着，路过了许多次围栏附近，进来就蹦跶着自己跑远。跑出去几米发现人类没跟上，才勉为其难地等一会，咩咩叫着催叶祝余跟上。
点点一叫，立刻吸引了饭锅饭碗的注意力，仿佛觉醒了中华田园犬的看家护院照顾鸡鸭牛羊本能，叼着叶祝余裤腿就想往前走。
叶祝余及时解救出来自己的裤子，“妈，我领它们转一圈啊。”
“你去，我去拿你爸搭好的鸡窝。”叶妈妈道。
叶祝余赶着羊逛山坡，小狗崽跟在脚边左看右看，熟悉它们以后的家园。散开的小鸡们发现大部队走远了，扑棱着翅膀有的跟上，有的只乐意在原地待着，叶祝余也不管它们。
叶祝余在围栏最外面两角放下聚灵阵的木牌，她现在能雕刻效果持续时间更长的聚灵阵了，一次能管几个月的。刚换了家里快失效的聚灵阵木牌，一起把外面山上的也换了。
沿着围栏边缘转了一圈，微风浮动，聚灵阵已成。
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弱感觉，让熟悉了家里灵气环境的小羊们忽然兴奋起来。羊群在树林里待着不肯走了，好像对新鲜叶子有了极大兴趣。
反正都在围栏里，不怕丢，叶祝余领着走了一遍，就拍拍两只狗，放它们也去玩了。
叶祝余走回前面大棚，叶妈妈拎着鸡窝搭在大棚隔壁，撩起帘子看看里面，“小鱼，这里准备什么时候种呀？”
叶家用的是农村家用的沼气池，还没发酵出足够做饭用电的沼气，但肥料已经能用了。地里现在用的都是沼气池产出的农家肥，小羊小鸡们为此同样做出卓越贡献。
“除虫施肥都做过了，现在就能种。”叶祝余丢了几颗薄荷种子种在门口，飞快长成一株成熟的薄荷草，淡淡香味飘开。
正准备回家去拿别的种子，叶祝余忽然听到远远传来一阵激烈狗吠声。
奶狗超凶！
叶祝余有些诧异。出什么事了？
第 24 章（三更）
“小鱼别动, 我去看看。”叶妈妈一把抄起旁边的榔头，气势汹汹就要走。叶祝余赶紧拉住她，“一起去。”
越往前走, 奶狗叫声越发激烈, 叶妈妈急得脚步飞快，“估计是黄鼠狼下山了。它们才那么丁点大，打起来要吃亏啊！”
叶祝余边走边看, 山坡太大, 小鸡们散出去就没影了，只剩下灌木丛里几根羽毛, 证明它们来过。原本在树林里啃叶子的小羊们也不见踪影, 倒是前面吵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仔细听听，狗叫里还有吱吱咯咯的叫声。
走进竹林，遥遥能看到边缘围栏时，一团团雪白毛团和五颜六色的羽毛都露出来了——消失的小动物们基本都在这儿了。
叶祝余看了几眼都没找到狗崽的影子，围栏外也没看到有动物，只有狗崽汪汪叫的声音格外响亮。
总不会是狗崽初次见面，就招惹得家里其他小动物群殴了吧？
不至于啊, 又没有在抢吃的。
“饭锅，饭碗？”叶祝余叫了几声。
“呜呜汪~”狗崽奶凶叫声一下子软乎了，叫着回应她。
小黄狗饭碗摇着尾巴从羊群腿间挤了出来，还没羊小腿高的狗崽左钻右突, 让人忍不住担心它被踩一脚。
饭碗蹭蹭叶祝余，叼着裤腿就拉她往里走。
叶祝余纳闷，“饭锅呢？”
“汪！！！”饭锅叫得特响亮。
叶祝余：……
“点点, 去后面。”叶祝余先把最挡视线的毛茸茸小羊们拉开，点点不高兴地咩了一声, 踢踏着步子带着同伴走了，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叶妈妈看着一愣，“好家伙，哪来这么多虫子？”
围栏边缘草地上，一群群蚂蚁蚂蚱和认识不认识的小虫子，像搬家一样从围栏那边钻到这边来。蚯蚓和村里常见的毛虫也一拱一拱的，往围栏里钻。
小鸡们沿着围栏边散开，撅着屁股追着虫子啄，每只默契地绕着圈子换位，吃完这边吃那边，一只只吃得头也不抬，兴奋得咯咯直叫。
虫子们就算身边别的虫子被吃了，也前仆后继地往围栏里爬来，把自己做成送上门的自助大餐。
小动物们对灵气变化相当敏感，本能地知道哪里好，山坡上刚开始聚集灵气，虫子们就搬家过来了。
叶祝余本来打算种完大棚附近的田地版本驱虫薄荷，就来边缘再种几颗，虫子们反应倒是迅速。
叶家院子里有叶祝余特意驱逐，蔬果不长虫，几乎没有活跃的虫子，小鸡们都没东西吃了，出来在山坡上大快朵颐也不错。
正式的种植区和住处不一样，等灵气再浓郁些，蛇虫鼠蚁也就都来了，这是自然生态的一环，叶祝余并不想干涉太多。树林竹林里跑跑没关系，农田大棚不能被祸害太过。
当然，蚊子除外。在哪都得赶走。
小鸡们吃得不亦乐乎，小黄狗饭碗拉着叶祝余继续往前走。
奶狗还没有长出翎羽的青少年小鸡们大，黑白羽毛的芦花鸡和黑羽乌鸡挤在一起，要不是饭碗一身黄毛，它埋头钻进去差点看不到在哪里。
饭碗挤开鸡群，叶祝余终于看到了被埋住的小黑狗，和鸡羽毛颜色极为相近的一身黑，十分有伪装天分。
再一看，破案了。
饭锅瞪着前面一团红棕色小动物汪汪直叫，像是在对垒，眼睛没有对面大也不认输，瞪得更圆了。
难怪不出来，这是不肯临阵脱逃啊，好狗。
被饭锅这样如临大敌对待的小动物像是松鼠，通体是火一样灿烂的红棕色，只有头是白的，两只大眼睛圆溜溜的，又黑又亮，一看就很机灵。
它个头不大，站起来也就比奶狗稍微高点，还没小臂长，刚刚被羊群鸡群一挡，离远了都看不见。
但加上身体一样长的蓬松长尾巴，看起来好大一团——起码在饭锅眼里一定是这样的。
叶妈妈稀罕地看着，“这是松鼠？这颜色一看就喜庆，跟小熊猫似的！”
叶祝余仔细看了看，发现了它连着四肢的飞膜，了然道，“是鼯鼠。”
红白色的鼯鼠发现人来了，不舍地松开最靠近它的一根草叶，纤细小草弹回围栏里，鼯鼠哧溜一下跑走。
听到叶祝余来了，饭锅回头“嗷”了一嗓子，勇敢地往前扑去，试图抓住跑走的“敌人”。
饭锅飞扑！
饭锅卡住！
饭锅懵逼！
“嗷？！”饭锅脖子以下被围栏网格死死卡住，它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后爪蹬地继续努力前扑，挣扎了几下，都没成功扑出围栏，只能眼睁睁看着鼯鼠敏捷跑掉。
新定制请人安装好的围栏，买的是最贵最结实的一种，安装得相当牢固。奶狗撞的几下，看似薄薄一层的铁丝网围栏连晃都只微微晃了一下。
饭锅毫无自己在蚍蜉撼树的自觉，嗷嗷叫着继续挣扎，只不过从往前扑变成了往后缩。然而圆脑袋钻得出去却钻不回来，只有脑袋和铁丝网撞得砰砰响。
饭碗绕着饭锅转了一圈，叼着它的尾巴往后拽，饭锅叫声一下子变惨了。
叶祝余好气又好笑，捏着小黑狗的脑袋压住它别乱动，稍稍换个方向，成功把饭锅解救出来。
饭锅成功脱身，夹着尾巴紧紧贴在叶祝余脚边不走了。它是典型的四眉狗铁包金，两道黄色眉毛这会有些下撇，看着可怜巴巴的。
叶妈妈摸了摸它的脑袋，“饭锅？是叫饭锅吧？看这可怜的，把饭锅都吓瘦了。走，奶奶等会带你去吃好吃的补补噢。”
叶祝余看看小奶狗。饭锅在网格里被夹了一会，钻出来时脑袋毛压扁了一圈，反而显得肉乎乎的身子更胖了。
叶祝余默了一瞬：……妈你想喂狗可以直说的。
叶祝余抬头找了找，清晨亮起的阳光从树叶缝隙洒落，一双黑亮眼睛悄悄看过来，好奇地打量树下的人类们，它棕红色的皮毛在绿叶中格外漂亮。
庙山山峦间，一道毛绒绒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些，叶祝余若有所感看过去时，黑影伏低隐匿在了树丛间，无声无息。
叶祝余挑了挑眉。没看错的话，像是先前野鸟群出现时，深山闪过的那只大猫。
警惕性还挺高。
红白鼯鼠明显是跟着搬家的虫子们找来的。可比之前跑来抢食打架的野鸟群礼貌多了，也就吃点围栏边缘的草叶，见人来了没吃就走了。
鼯鼠没走远，叶祝余想了想，摸出几颗南瓜子，洒在围栏外，后退几步。
鼯鼠又大又圆的眼睛眨巴眨巴，没动。
家里和特殊作物一起种的灵气蔬果很多，收了南瓜之后，南瓜子一部分留下继续种，一部分炒熟当零食吃很不错。
第一批只炒了原味的，叶祝余已经把新的葵花和南瓜都种上了，预订拿来炒五香和奶油味。
叶妈妈亲自掌勺做的南瓜籽零嘴在家里大受好评，香喷喷的南瓜籽落在地上，飞快被路过的蚂蚁们盯上。
第一颗南瓜籽被蚂蚁们齐心协力扛了起来，一直静悄悄趴在树上的鼯鼠突然回头咕咕哩哩叫了几声，乍听仿佛鸟叫。
鼯鼠好像接收到了什么信号，它松手放开树枝，后腿一蹬，张开四肢，像一张小小的红色飞毯，滑翔飞下枝头。
小飞鼠来啦！
刚在鼯鼠身上碰了一鼻子灰的饭锅，屡败屡战，看见鼯鼠再次出现，顿时兴奋起来。小黑狗奶凶地嗷嗷叫着冲出去，叶祝余无奈地抬脚拦住它，饭锅刹车不及，一头撞在叶祝余腿上。
“呜？”饭锅喝醉酒一样晕晕乎乎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飞下来的鼯鼠没被吓到，蓬松的红色大尾巴像它的第五只手一样，空中微微摇摆掌控着飞翔位置。快落地前，尾巴尖一卷，灵巧地抓住最低的灌木枝丫，圈住灌木树枝，倒挂下来。
鼯鼠短小的前爪抓住地上的南瓜籽，尾巴一动，弹回灌木顶部。
鼯鼠刚要跑路，叶祝余瞥见庙山上那只黑影还没离开，却也没靠近这里，想了想，又多丢了几颗南瓜籽。
深山里捕食者很多，鼯鼠吃果子草叶，也有肉食性动物吃它，在这里多留一会免得刚走就被吃掉。
鼯鼠明显愣了一下，犹犹豫豫跳下来，揉了揉脸颊，像洗脸一样从圆鼓鼓腮帮子里挤出几粒松子，吐到地上，前爪立起抱着南瓜籽咔咔开吃。
飞快啃完一颗，鼯鼠没继续停留，把其他南瓜籽全都塞进嘴里，马上抱着树干爬上去，两三下跑不见了。
叶祝余看向鼯鼠跑走的方向，鼯鼠消失不见，远远的山上，似曾相识的毛茸茸黑影一闪而过，也消失在深山里。
叶祝余神识释放出去，追着鼯鼠向前。鼯鼠滑翔在树枝之间，配合长尾巴，飞快登上庙山。
还没重回筑基，神识追踪了几百米就有点吃力。叶祝余“看”见鼯鼠跑到黑影大猫所在范围，吐出含着的南瓜籽，吱吱啰啰叫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原来是和大猫一起来的？
鼯鼠没被攻击，叶祝余就放心了。刚要收回神识，黑影里，忽然睁开一双碧色竖瞳，警惕地四下搜寻，仿佛感受到了有人窥探。
大猫全身藏在阴影里，隐匿技术极佳，叶祝余没看清轮廓，神识就已经回归，只有那一双眼睛印象格外深。
叶祝余微讶，抬头看向庙山，已经找不到毛绒绒们的踪影。
庙山上居然有动物对灵力这么敏感吗？放修仙界，高低得成个响当当的妖修。
叶妈妈弯腰捡起鼯鼠吐出来的松子，油棕色外壳一看就很好吃，“哎呀，这么聪明，还知道用东西跟咱们唤吃的呢。山神老爷山神娘娘庇佑，我们小鱼靠山吃山，大吉大利财源滚滚！”
叶祝余刚回神，就被妈妈拉着拜了拜庙山。
庙山下来的小动物们确实聪明很多，姐姐说得没错，妈妈看见就开始拜山神。
过去有没有山神，叶祝余不清楚，但现在肯定是没有的。庙山连灵脉都没有，微弱灵气下修士修行都难，更别说神了。
但叶妈妈迷信得非常真情实感且灵活，叶祝余就随她去了。
叶祝余剥开松子，大概是鼯鼠的储备粮，放得有点久了，微微干瘪，但依然有股淡淡的松仁油香。
松子丢给闻到香味围过来的小鸡们，叶祝余摸着它们肚子吃得太圆了，一只只拎着丢回竹林里，再吃就要撑死了。
叶妈妈拜完了庙山，抱起脑袋毛扁了的小黑狗饭锅，准备去做狗饭。
没走几步，叶妈妈手机突然响了，叶嘉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妈？小鱼呢，有人来找她买菜！”
第 25 章（一更半）
叶祝余听得莫名其妙, “家里菜都是订完了的啊。谁来买菜？”
卖出去那么多菜，找上门的倒是第一次。
叶嘉荣看看站在旁边的长发女人，又看看站在一起的刘村长三人, 低声对妹妹道, “是刘村长带来的人。对了，李医生也来了。”
刘村长也很无奈，接过电话, “小鱼啊, 你要不赶紧回来看看？有笔大生意来找你谈！”
方老板插着兜斜他一眼，“老刘, 我来你这儿收了这么多回菜, 相信你才跟你来一趟，你可别拿普通东西糊弄人啊。超市的王老板平常都看不上市场那些菜，这次你们村是赶巧走了大运，你就让我们在这等着？”
“对不起对不起，早上人都下地去了……马上！马上就喊回来。”刘村长挤出笑脸，转脸脸就黑了，但又没底气直接拒绝。
粮价每年都那样, 庙山村地少山多，要赚钱还是得靠蔬果、土鸡土猪这些。本来庙山村离城市直线距离近，出产供应县市该挺方便的，但来村里的路不好走, 很多菜贩子宁愿稍微绕远一点选别的村子，也不来庙山村。
村里又大多是老人，出产几乎全靠少数愿意来的菜贩子收走, 方老板就是其中一个，来收了好几年了。
刘村长压低声音, “一直收咱们村菜的方老板，和他认识的大老板一起过来了，价格不是问题，就想买点好的。我本来想着你家在网上都卖掉了，就没提。结果逛到这边，刚好碰见你家发快递寄菜，看见你家菜他俩就走不动了……这，你看要是能匀出来点，多少给他们点算了？你姐在这也做不了决定，赶紧回来吧。”
叶祝余听得一皱眉，“我和妈妈往回赶了，拜托刘叔护着点我姐姐。”
叶妈妈听着电话那边的情况，担心得要命，“小鱼有法术，跑得快，你赶紧下山去。我跟在后面马上过来。小心点，啊，情况不对立刻报警！”
炼气修为确实没法带人一起走，叶祝余点点头，脚下轻点，灵气托着身体在树林里迅速穿梭，转眼就到了山坡边缘。
走过大棚，望出去已经能看到叶家门口。平常没多少人的门前，今天却很热闹。
刘村长正陪着笑脸拖延时间。
方老板不乐意了，看着挡在门口的叶嘉荣不高兴道，“你看看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长这么漂亮连个笑脸都没有，菜也不让人看！生意上门，家里人不在怎么了？你好歹进去让人坐下喝口水嘛！这可是大老板，替精品超市来选菜的，选上了能赚大钱！”
西装革履的王老板坐在车里，哼了一声，“架子还挺大的嘛。没关系，有点本事的人，我乐意等。”
方老板立刻点头哈腰退后，仿佛很尊重的样子。
叶嘉荣冷脸看着他们，拉着李医生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最近菜长得越来越多，每逢周六上新后，第二天发货量就格外多。
速风快递员田麦知道叶家单量大，每当这时候都会提前来，开着她的小快递车多跑几趟。速风快递管理严格，为免损坏，发出去前要留档拍照，没验视过的不会封箱，这才暂时垒在家门口。
结果刘村长几人一来，看见最上面微微打开的快递盒，方老板立刻伸手掀开，隔着泡沫袋就要捏里面水灵灵的小青菜。
嘴上夸得挺好，但上门谈生意哪有这么不讲究的，上来就随便乱动？
说她没礼貌，她开门后客客气气问了来意，立刻叫管事的妹妹回来，也每人倒了一杯水，只是没请进家门而已。
叶祝余遥遥听见说话声，也冷了脸。
回村之后村里人都挺照顾叶家，刘村长一直为村里增收忙前忙后，人还是比较靠谱的。要真是还不错的菜贩，不管是零售卖点还是批发一部分，都可以谈。
毕竟现在新开辟了大棚，灵气蔬果出产会急剧增加。
采摘倒简单，可以靠法诀完成。但打包寄出的工作量，就太大了，叶祝余本就在想要不要找人批发出去。
但听这态度，恐怕不是好选择了。
叶祝余故意扬声问道，“李医生好！刘叔，说有人想买我家的东西，客人在哪呀？家里发货乱得没地儿下脚，就不请刘叔和客人进去坐了。”
方老板看见山上下来的少女，眼里闪过惊艳。听清楚她说了什么，立刻瞪眼，“我们这么大两个人你看不见啊？”
他听出叶祝余话里的意思，怀疑地上下打量，“这快递里是你家种的菜？就你？”
小丫头也太年轻了，生得清丽动人，就算穿着简单的长袖长裤，也有种世外高人带着仙气儿似的感觉，压根不像种地的人。
“这是我们村的大学生，打小就聪明，会种地，种的也好！”
刘村长与有荣焉地介绍完，努力提示叶祝余，“小鱼，这是王老板、方老板，觉得你家的菜不错。”
叶祝余好像这才看见方老板，“刘叔，他们就是超市的蔬果采购啊？两个男人一言不合就往家里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抢劫欺负人来了！”
方老板听得脸色涨红，“你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
刘村长赶紧挡在方老板前面，“消消气消消气，小姑娘胆子小，别吓到孩子了。小鱼啊，我知道你家生意好，但你要不再挑挑，看还有多的菜没有？来咱们庙山村收菜的人少，方老板和其他几个老板一直照顾村里生意，就当给我个面子？”
叶祝余笑笑，“生意谈不谈的成另说，刘叔想尝尝，我肯定要给的。”
家里一直都有富余的灵气菜，自家吃或者给邻里邻居、叶大姑送去，连枝叶都有小羊们解决，倒也不会浪费。
叶祝余回院子里摘了五根黄瓜，水龙头下面随便冲了冲拿出来。
给姐姐和李医生一人一根，剩下的也散了出去。
“就两根黄瓜？”方老板嗤笑，随便伸手一接，“水灵是挺水灵……诶哟，怎么还扎人呢！”
两根朴实无华的黄瓜，深绿色黄瓜头顶黄花枯萎，毛刺直直的，新鲜得要命。不像普通农家黄瓜那样歪七扭八，直溜溜一根，乍看像是用了激素或模具矫正的黄瓜。
刘村长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瞬间想起不久前家里那道凉拌黄瓜——那绝对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黄瓜了！
叶祝余把最后一根递给他，递过去之前手指不经意一捋，毛刺就都掉了。
刘村长高兴地拿着就啃：啊，单吃黄瓜也好吃！
抬头看了一圈，李医生相对镇定，只是飞快消失的黄瓜证明了她的喜爱。
再看方老板，吃过许多黄瓜，相当熟悉黄瓜味的方老板已经呆住了，满脸的不敢置信。坐在车里的王老板等了半天他递过来，等不及了，干脆自己站起来，拿过方老板手中的黄瓜。
“我看看，很新鲜，品质不错。”
王老板捏了捏黄瓜，做好心理准备去拿，小刺只是有点扎，并不疼。黄瓜不软不硬，正是刚成熟又极新鲜的时候。
他咔嚓咬了一口，顿时一喜。
这黄瓜可真好！激素瓜卖相好但不好吃，这根黄瓜好看又好吃，不像别的黄瓜吃起来光是水味，它水分足且清冽爽口，黄瓜味还浓，仔细品品，甚至带一丝回甘！
做采购选品做了这么久，进口的、供港的、号称精品极品的菜，王老板吃了不少。但最好吃的，还是这里的黄瓜！
王老板听说，精品超市大老板最近在派人到处找好吃的极品蔬菜。菜贩子捧着他，他自己却清楚，他就是被派到这边找菜的采购员之一而已。
但要是能把这种菜送上去……
王老板眼神炽热地看着手里没吃完的黄瓜，好像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前程。
王老板压着激动，状似随意地笑笑，“你家菜还可以，还有什么品种，报个价我收了。”
叶祝余挑眉，“五十一斤。”
“多少？！”王老板和方老板齐齐变脸，刘村长一口黄瓜差点呛着。
王老板缓过一口气，嘲讽地摇摇头，“小姑娘，做生意别只顾置气，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嘛？五十块一斤的黄瓜，你放哪卖都不可能有这个价。”
方老板翻白眼应和，“就是，谁傻了才买！你当这是天上的神仙菜吗，敢卖五十，不怕物价局请你喝茶啊？”
王老板想了想，“这样，精品超市最贵的黄瓜进价一斤二十块，给你十块行了吧？那可是特殊品种，国内一般品质比不了的！你们庙山村这边路不好走，以后超市派车来拿菜，不用你们辛辛苦苦送出去，不好吗？”
叶祝余古怪地看着王老板，王老板被看得莫名其妙，自觉他已经给了很好的条件了，“你问问小方，他收庙山村的黄瓜多少钱？”
“一块钱！”方老板理直气壮，“我给的价钱很厚道了的。”
电动车轮胎颠簸的声音由远及近，叶祝余看了眼，依然淡定拒绝，“低于五十卖不了。而且这几天也没多的货了。让让，我要发货了。”
快递员田麦眼看前面路被堵住，提前跳下车走过来，攥着手机紧张发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单子都在上面，封箱发货吧。”叶祝余让她进去核对快递。
王老板眼睁睁看着快递员跑来跑去，抱着一箱箱菜码进快递车里，垒好的蔬菜快递急速减少。
他突然从自己升职加薪的美梦里清醒了点：是啊，这家是网上卖货的！本来就说卖没了。
难道这小丫头真按五十一斤卖出去了？
但……但他就是做这一行的，没听说过啊！
王老板惊疑一瞬，很快坚定了想法。
“小姑娘别以为我不懂行。网上卖菜要么是超市在做本地派送，要么是蔬菜基地配好的净菜，或者全靠走量只能赚几毛钱的蔬果。这种菜网上真卖不出价，你就算标了高价也没人买。只有在我们精品超市里，大家认可我们是高端品质，买的人才多。嫌十块低，这样，十一怎么样？真不能再高了。”
叶祝余好笑，“你真觉得这样的黄瓜卖五十很贵？”
被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看，王老板一时语塞。
王老板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菜是挺好，超市里做做营销，五十一百不是梦。
但收购价就要五十块一斤？做梦！他谈的价格越低，回去老板一转手，利润越高，肯定更高看他一眼。
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王老板撂了脸子，“不卖就算了！小方，我看庙山村的菜也没什么好的嘛。”
方老板一愣，刚要张嘴辩解，看着王老板脸色，话到嘴边又换了一番说辞。
方老板也冷了脸，瞪着刘村长，“你们村什么意思？好好的生意不做，故意不给我们脸是吧？看你们村困难，才照顾你们生意，现在看是不需要了。”
刘村长急了，“方老板，别这样，你答应我们的……”他咬咬牙，“这样，你说的降价我们答应了，所有的菜每公斤再降半毛钱！你要降两毛，真的太多了，真不能再降了，附近哪个村都没这么便宜的，现在村里就赚一点点辛苦钱！”
方老板有一瞬间心动，但庙山村的菜他贩不到精品超市里，他也不想丢掉精品超市采购这条好不容易搭上的线。方老板自然是为王老板马首是瞻。
方老板阴阳怪气，“菜有那么多，又不是非买你们村的。精品超市既然不要你们村的，等着吧，看谁看得上你们村的神仙菜！”
刘村长拉住他，“我们签了合同的！”
方老板斜眼看他，“是吗？今年的合同，白纸黑字写着我要每个月收你们村菜的合同，有吗？”
“有……等等，去年的到今年还没续签！你是故意的！”
刘村长瞪大了眼睛，气得直拍大腿，“我就该听村支书的，都得签了合同再卖！”
“怎么了怎么了？小叶丫头，没被欺负吧？”村尾的吵闹声，引得从地里回来的村民都围了过来，扛着锄头气势汹汹。
方老板吓了一跳，随即扬声道，“你们村的菜，我们买不起！找别人收菜吧！”
“啊？”大家面面相觑。
三大爷听愣了，“怎么了这是？方老板，不是每年都收的吗？”
方老板作势要上车离开，王老板坐得八风不动，睨着叶祝余，显然在等她低头。
叶祝余差点被他们气笑了。
这是做不成生意，拿庙山村其他人威胁她？以为她没办法了？
“没事。”叶祝余淡定地按住激动的村民们，“我有办法卖。”
第 26 章（三更）
大爷大妈们没把叶祝余的话放心上, 看她还是看小孩子，“丫头你能有啥办法？又不认识人，别逞能啊。”
转头都围上了方老板：
“不要了？不是说下午就能装车拉走的吗？我家地都开始摘了！”
“啥？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刚还夸我们这儿风水好种的菜又香又嫩, 付了钱就能摘了, 地里的菜不等人，不要了算怎么回事！”
“干什么干什么？强买强卖啊？”方老板见势不妙，赶紧上车, “我来收菜, 想怎么收怎么收，管得着吗？这小丫头不卖菜, 你们村的菜我都不收了！好好想想吧！”
村民们一头雾水, “这……跟小叶丫头有啥子关系？她家才开始种菜，一直没卖给你过啊？”
“方老板！方老板别走啊！”也有性子急的，追着车跑了几步，回头喊叶祝余，“小叶丫头，你干啥了？赶紧给方老板道个歉——”
叶妈妈跑下山，听见就火了, “六叔你啥意思？咋就是我家小鱼的错了？”
两只奶狗跟着叶妈妈跑，非常配合地嗷嗷汪汪冲杨六叔叫了几声，追着一溜烟跑掉的汽车狂叫。汽车赶紧一踩油门，在村路上颠得七歪八扭, 歪歪扭扭才开走，逗得几个村民没忍住乐了。
叶妈妈还气不顺，“钱书记, 您评评理！”
刘村长正发愁，听杨秀一喊, 回头唬了一跳，“小钱书记你咋过来了？”
钱村支书是个年轻姑娘，晒得有点黑，一路骑自行车赶过来，累得满头大汗，“地里的菜是大家一年吃饭的事，出了岔子我能不过来瞧瞧吗？”
钱村支书停下车，“怎么回事？”
“都怪我，没听你的。今年过完年谈价钱的时候，姓方的说不急着签合同，我想着卖了几年了大家都熟，也觉得没啥。愣是被他摆了一道！”
刘村长被气得够呛，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大家傻了眼，“他这怕不是故意挑刺儿呢吧？降两毛钱，还要强买叶家卖完了的菜！？亏他说得出口！纯纯欺负人啊，他到市里一转手就能卖好几块，这么低连种子肥料钱都不够！”
杨六叔撇嘴，“不卖给他还能卖给谁，没听他说吗，精品超市不要咱们的菜，市里各个菜贩子肯定都不要了。还不是小叶丫头得罪了人！不然，过去每个月收的好好的，这个月价钱也好谈的嘛！”
“哎哎，杨老六你鬼迷日眼的说啥嘞！就你能是吧？”三大爷赶紧把同族小老弟拉到后面。
刘奶奶听了半天，和三奶奶一起表态，“他不要，咱们还不卖给他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菜贩子，大不了咱们骑着车自己去市里卖！小鱼丫头，别听杨六子胡咧咧，卖给这种人，才吃亏呢！”
“就是就是！”
村民们同仇敌忾地骂了几句方老板，反过来安慰叶祝余，叶祝余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些感动。
“钱书记、刘叔、爷爷奶奶们，你们别着急，我真有办法。”
叶祝余淡定的语气很好安抚住了大家，十几个村民都看过来，将信将疑，“小叶丫头？你说说，咋办？”
刘村长眼前一亮，“小叶啊，你是说网上卖菜？”
刘村长看了眼叶家院门口，一车快递刚拉走，这里才空下来。
实话说，刘村长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叶家卖菜发货，整个人都惊了：
他知道叶家在卖菜，但不知道做得这么大啊！
瞧瞧那快递盒子，盒子垒盒子的，打眼一看起码几百个！
网上卖菜真有这么火吗？
叶家回来之后，早先是三轮车一天一趟，后来是小快递车每天过来，村里就都听说了叶家在网上卖菜的事。
但大家都不太懂这些，问了比较懂的年轻人，估计在网上卖的也便宜，而且不一定能把全部菜卖完，菜钱还没快递贵呢，就都打消了有样学样的想法。
结果今天早上来叶家一看，好嘛，这哪像是生意平平勉强维持生计？明明火爆极了！
刘村长焦虑淡了许多，但还有些疑惑，“你家菜好吃，网上能卖出去。村里都是普普通通的菜，能有人买吗？”
刚升起希望的村民们也叹了口气：“就是，村里谁没吃过你家的菜？那香得嘞，是吃了还想吃。我们种的可不行。”
叶祝余道，“咱们村不用激素，正正经经种菜，味道也挺好。怎么卖不出去？”
叶妈妈看出大家的疑虑，“这样，今天村里被方老板摆了一道，肯定有菜已经摘了，这批菜让我们小鱼先试着帮大家卖一卖。要么下午开我家面包车，拉到市里去一样能卖。”
钱村支书挺支持他们的想法，“网上卖菜可以试试，现在网上产地直销没有中间价，大家也乐意买实惠又好吃的菜。大家回去数数有多少，统计个数，总共有多少菜，有个数心里也放心。我和村长再去联系联系菜贩子，大家一起努力，不会让菜烂在村里。”
“对对，诶哟，小鱼丫头帮了大忙了。”刘奶奶抢先道，“不用回去数，今天那杀千刀的方小子过来，我们早上摘的都称好了！呸，他说不要就不要，真不要脸！地里的也能估个数出来，儿啊，来记一下。”
杨老六嘟嘟囔囔还想说什么，被三大爷一把拽走。村民们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想卖，又怕卖不动，最后只报出了早上已经摘的数量。
刘村长杂七杂八加在一起，“总共四百斤生菜，六百斤空心菜，还有些没收，但这绿叶菜实在放不住。最早一茬洋葱还在地里，暂时不用管。”
“一千斤……”刘村长牙疼般抽了口气，“能卖就卖，卖不动也没啥，村里给方老板收购价降了半毛，你看加上打包快递啥的费用能卖多少？”
叶祝余还没开口，就被叶妈妈按住。
杨秀接过话头，“村里生菜收购价一斤八毛，我们卖一斤给大家一块二。空心菜也差不多这个比例。但是先说好，烂的坏的不要，脏了的泥多的也不行，到时候打包装袋来我家门口装，我们出袋子装箱。”
做过饭馆采购，杨秀说起收菜也头头是道，桩桩件件安排得明明白白。
刘村长点头，“那肯定，现在网上买菜年轻人都讲究干干净净的，肯定不能用坏的糊弄。那你们先安排着，我去跟大家说一声，再找别的菜贩子问问哈。”
刘村长急匆匆忙去了，叶嘉荣拿着手机回来，“我去地里拍了照，小鱼，你看传哪几张？”
叶祝余挑了几张照片，在店铺后台新开了个商品链接。
【村里邻居刚摘的蔬菜】
详情：非神农蔬果系列，农村自种菜，好吃不贵，乡间地里摘下直送到家。
神农蔬果：【公告：种植苗圃增产扩建中。为助力乡村农产品销售，今日增加部分神农蔬菜以及玉米销售，搭配购买邮费更实惠哦~】
商品数量填好，叶祝余设置十点正式上新，加上检查打包发货的时间，刚好能赶上三四点快递物流发货。
“多少？菜收购价才八毛？”一个诧异的声音响起。
“乡下菜卖不上价。不过我们村确实卖的是周围最便宜的。”叶妈妈赶紧照应一直没顾上的另一位客人，拉着站在小院旁边的李医生往家里去。
她笑得很不好意思，“对不住啊李医生，今天事情太乱了，怠慢您了。快快快进来坐，我家小鱼正想去复查呢，没想到您就来了。”
“没事没事，我也没啥大事……”
李医生咽下最后一口黄瓜，没好说自己光顾着吃好吃的看热闹，差点把来的目的都忘了。
叶妈妈热情道，“您说，我们家在县医院住院的时候，多亏了您一直帮忙，不然住院哪能住那么久，哪等得到我们小鱼醒？月前给您送菜过去，您不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您这次来，一定要留下吃饭啊！”
叶祝余种出菜不久，叶妈妈不仅给村里邻居们送过菜，帮过叶家的，基本都收到过菜。从医生护士到学校老师，连给他们便宜租房的房东都有一份。
只是李医生说医院有规定，她要评职称，收病患礼物会被举报，叶妈妈才遗憾地没送出去。
但现在人都来了，又不在医院里，吃顿饭总不费什么事！
叶妈妈不提还好，一提，李医生顿时尴尬起来。“不不不不留下吃饭了，我下午还要赶回医院上班。送礼我确实不能收，你们主要是营养好、自己恢复得好，我没帮多大忙，不用这样。”
李医生仔细看看脚步轻盈的叶祝余，才出院一个月，就能活动自如，何止是恢复得好，简直是太好了！想起来之前听到的传言，她更安心了几分。
唯一的问题就是运气不太好，撞上不讲理的来买菜，闹得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想买了。
李医生吞吞吐吐，“那个……我在网上抢菜没抢到，就想来找你们现买几斤菜。我知道神农蔬果现在很火，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有没关系的！”
叶妈妈嗔她一眼，“看您说的。有，都有，李医生想吃什么？什么都行？小鱼，给李医生都摘点。我看李医生没骑车来，多了恐怕不好拎，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
李医生好不容易从叶妈妈的热情里脱身，趁叶妈妈不注意，拎着两大袋子菜放下钱就走。
上了车，李医生赶紧给老母亲回电话，“妈？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广场舞的老对手最近状态好，伙食也好，人看着都年轻了，你也想吃人家带的饭！买到了，呃，就是不太多，尝个味行了。”
听着李妈妈埋怨县城老王舞蹈队就能买到菜，李医生没忍住擦了擦汗。
她本来还不知道神农蔬果，结果李妈妈回来说起来，安阳县出了个特别好吃还特别营养的菜，听起来跟骗子似的。
跟着抢了几次货，都没抢到。李医生在医院值班，恰好听到有病人聊起神农蔬果。这才听说，神农蔬果居然最开始是县医院某个病人家属卖的。
再一看，刚好还是她看顾过的病人，月初送菜过来时还塞了地址呢，干脆就跑来一趟看看。
“哪儿能天天跑人家这里买啊？吃完我再给您抢菜，抢不到就没办法了。”
挂断电话，想想今天庙山村被菜贩子为难的样子，李医生把菜分了分，留一包给自家吃，剩下的封好，准备带去医院。
李医生的车驶出庙山村，庙山村各家各户推着小车，拉着菜往村尾叶家门前走。
被通知过来的村民互相看看，“老刘给你们说的多少钱？”
“一块二。”
“我也是。”
“不能吧？网上卖这么贵还要加快递费，那不就比市场还贵了？能有人买吗？”
村民们心里忍不住都泛起了嘀咕，刘奶奶一看风向不对，赶紧安慰，“没事没事，叶家还有面包车呢，现在打包好送出去卖也来得及。我儿子村长和村支书在找别的菜贩子了，大家放心，啊。”
心慌起来的三奶奶跟着点头，“对对，还有别的人收。今天能把这批卖完一半，我就放心了。”
刘村长骑着自行车过来，左右看看，脸色不太好看，“都来了啊。”
“小刘，你不是找菜贩子去了吗？”三大爷一愣。
刘村长咬了咬牙，“他们说暂时收够了……我再想想办法。”
村民们傻眼，“啊？那咋办啊。”
杨六叔看热闹不嫌事大，叉着腰远远地开始喊，“小叶丫头，秀儿媳妇！开始卖了没？网上有没有人买啊？只卖出去一两斤也没啥，咱们还来得及去市里卖！”
本就慌了的村民们被他一嗓子喊得，明显着急起来。
“网上……网上大家都看不上咱们的菜吧？”
“唉……多好的菜啊，总不能放烂啊。”
推着车刚拐过弯，就看到叶祝余拎着最后一箱发货塑料袋出来，放在叶家小院门外。
门外，小型塑封袋机器拖着插线板摆好，电子秤、塑料袋和快递箱垒在旁边，已然做好了发货的准备。
叶家有条不紊的样子，很好稳定住了大家的情绪。
刘村长心里七上八下的，赶紧拉着叶祝余低声问，“卖得怎么样？”
杨六叔故意道，“别小声在旁边说。来来来过来给大家说，卖了多少说出来，都不丢人！实在不行，还能去求方老板嘛，对吧？”
三大爷一烟袋砸到杨六叔肩膀上，“老六你把嘴闭上！”
叶妈妈和叶姐姐拿着打好的发货单、快递单出来，叶祝余接过单子，看着大爷大妈们沧桑脸庞上的紧张，坦荡地大声宣布，“都卖完了！”
村民们惊呆：“啥？”
连最支持叶家的刘奶奶，都揉了揉耳朵，“你、你说卖了多少？”
叶祝余笑盈盈的，“四百斤生菜，六百斤空心菜，都卖完了！”
“真的卖完了？”刘村长恍恍惚惚。
杨六叔目瞪口呆地听着，满脸写着怀疑人生：他还指望着求方老板，这小丫头，才几个小时就轻轻松松把事情解决啦？
叶祝余很理解大家的心情，但也不能一直呆着，和妈妈对视一眼，一起招呼起来，“大家快点来过秤打包，不然赶不及发货了！”
“先发我的！先发我的！我的捆好了，打理干干净净的，装进去就成！”
大爷大妈们跟菜市场推销似的，一拥而上。杨六叔也想一起推着车排到前面，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推到了最后，“去去去，你不是觉得小叶丫头不行嘛！我们装完了你再来吧！”
刘村长迅速回过神，开始维持秩序，“叔婶，咱们一个个来，把菜挤坏了就不好了！”
三奶奶相当赞同，“对对，城里都是要干净菜，检查好再装。小叶丫头辛辛苦苦帮咱们卖出去，可不能丢她的脸！”
庙山村的下午热火朝天，检查-称量-打包-装箱，形成了流水线，飞快把菜装完了。
看着小快递车进村，拉走一大堆快递，各家数着份数拿到钱，还有些恍恍惚惚。
刘奶奶相当稀奇，“这就完了？诶哟，网上卖菜也太快、太方便了吧！”
杨六叔舔着脸拉住村支书，“小钱书记，你看咱们村菜卖得这么好，是不是能把网上卖菜做起来？这么多快递，能赚大钱的啊！”
冯妗子嫌弃地看他一眼，细声细气道，“还是我们小鱼厉害。”
“对，多亏了小鱼啊。一般人哪卖得出去这么多！没听那什么王老板说吗，他就是做这一行的，都觉得网上卖菜不赚钱。”
刘村长第一次见识到网络卖货的威力，但也清楚，肯定跟叶家本就红火的生意离不开关系，并没有被一时的热度冲昏头脑。
钱村支书点头，“网上卖农副产品可以，但是也得有特色，要么好吃要么好看，普通的蔬菜卖不上价的。这次也是运气好。”
“啥特色啊？”三奶奶一摊手，“咱们要是会特色，还能蹲村里在地里刨食？”
话糙理不糙，钱村支书笑了，“咱们不是在养土鸡土猪嘛。回去再研究研究，商量着慢慢应该能做起来。”
“好好好，听村支书说话，我心里有底气多了！”村民们拿到钱就安心不少，笑呵呵地都回去了。
刘村长告别叶祝余一家，刚到村口，就看到熟悉的车开进来，方老板那张讨厌的脸伸出来，“老刘，考虑得怎么样了？菜摘下来眼看就坏，可不等人啊！”
刘村长笑了，“对不住，菜卖完了，您回去吧！”
方老板傻眼，“你说啥？不可能！”
第 27 章（二合一）
安阳县医院康复科会议室。
科主任敲敲桌子上的报告, 满脸不信，“你们怎么做事的？这个月的病患康复数据有大问题啊！”
医生们也说不出所以然，“郝主任, 这, 我们都是看恢复数据报上去的啊……起码从我们手里过的病人，肯定没有不该出院提前出的！但好像，确实这个月提前出院的人多了哈？”
郝主任瞪他们一眼, “好像好像, 你们搞不明白就别说话！住院总呢？护士长呢？说话啊！”
“主任！”李医生和护士长匆匆忙忙推门进来，“对不起我们迟到了, 刚刚后勤那边说病人家属在小厨房打起来了, 临时去了一趟。”
“坐下坐下。”郝主任抬头一看，脸色不太好看，“小李，你这是周日准备提前下班，中间还去买了个菜？拎着就来了啊？”
责备一句，郝主任也没追着一直骂，继续说正事, “这个月我出去参加会议，这出院数据是你统计的？交上来的数据你没看过吗？当是吃了灵丹妙药了，一个月足足有半成人提前出院！要是只算前半个月，那就是两成！作假都不敢这么做的！”
医生们噤若寒蝉, 偷偷交换着眼神：平时忙起来，很难注意到到底有多少人恢复得快，但数据放到一起, 一下子就看出来不对了。他们不知道，这位新升的住院总医师恐怕也不知道, 要倒霉喽。
李医生：“呃……主任，可能真是吃了灵丹妙药了呢？”
“嗯？”
在郝主任不满骂人前，李医生赶紧拿出准备好的调查结果：“主任，你看，这是我找家属们问的，这是神农蔬果最近的网络舆论和销量。”
郝主任能看到的，李医生统计完数据，当然也看得出来。
前半个月恢复速度增快的病患，虽然总数不多，但一个两个这样还不明显，都发生在县医院康复科，就很不对劲。
这奇怪的出院恢复数据，让她纳闷了好几天。直到听病人家属提到神农蔬果，聊起来仿佛是从康复科某病房传开的保养秘诀，她才把恢复效果和老妈让自己买的网红蔬果联系到一起。
李医生恍然大悟：前半个月多，后半个月来越来越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网红神农蔬果抢菜抢不到了啊！
“你等等，等等等等！我跟你说正事，你跟我讲故事呢？”郝主任无语极了，“就你拎来这菜，灵丹妙药？怎么可能……欸，你这菜是挺新鲜水灵的啊，咳咳，但也不可能吃菜就让人恢复健康啊！”
李医生理直气壮，“神农蔬果这家店出了检测报告的，我刚把菜拿回来就送去检测了基本物质，提前拿到咱们院内部数据，这家菜没别的，就是营养丰富。而且这家店也不靠这个赚钱，等着抢生发玉米、护肤番茄还有新出的减肥草莓的人多了去了。”
“您看看，乔木健康的人都急着出来针对它们，要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专门阴阳怪气一家卖菜的干什么啊？又不妨碍他们卖保健品！”
有个医生突然精神了，“生发玉米？就是上热搜成天没货的那个神农蔬果生发玉米？我姑父在实验中学，秃了十几年了，最近见天儿的拍照发朋友圈，秀他刚长出来的头发！”
“真的真的？我看看……”
出院了的病人暂时问不到，实例就在这里，大家都关注地围了过来。
郝主任看着朋友圈照片，跟他秃的一般无二的老师逐渐长出了头发，摸摸地中海脑壳，“嘶——小李说的也有道理啊。你们去几个人，悄悄问问病人有没有听过神农蔬果……”
没说完，护士长就举手打断，郝主任点她说话，“怎么了？”
护士长叹气，“主任，不用问了，大家都想买神农蔬果呢，我就准备您回来开会的时候说这事，没想到李住院总先提了。”
医生们大吃一惊，“哈？还有这事？”
护士长道，“最近不是有的病人出院快吗？最开始据说是咱们这里住了很久的那个植物人病人，家里种出了不一般的菜，结果吃了人好了——当然这个是传言。不过植物人病人醒了之后，确实恢复得很快，一周就出院了！
她家推荐给后面几个老太太，老太太成功出院又推给其他人，这口口相传的，没出院的病人也着急，肯定会问。一来二去就成了咱们县医院的传说，连市医院的人都有人来打听。”
听说市医院也来问了，郝主任红光满面，“真的？”
“那可不？唯一的不好就是神农蔬果菜太难买了，病人们就来问，咱们康复科供应的病号餐能不能上这个，贵一点也没啥！毕竟好吃又营养，病人能吃下饭，吃下有营养的饭，那恢复得肯定好啊！”
护士长无奈极了，“我不是说来之前病人家属打起来了吗？就是有人买了神农蔬果的菜，在小厨房做着呢，结果有人馋得跑来偷吃，一生气两家就动了手！”
医生们听到小厨房，突然心里一动，“等等，这个月小厨房那边老是有股炒青菜味特别香，不会是……”
护士长肯定地点头，“不会错，就是神农蔬果的菜！”
医生们：！！！错过一个亿！他们值班被香得不行，原来源头在这里！
郝主任翻着报告，边看边听，被医生们眼巴巴看着，还有点犹豫。“这家菜太贵了，做病号餐也……”
有人在外面敲敲门进来，“老郝啊，你们真不要，我们市医院也很需要嘛！县里没这么多人舍得吃贵的，市医院肯定行！像康复科需要，妇产科也需要，产妇生前生后不都需要营养？我看这家店的菜拿来做月子餐也很不错啊！来来来让小李带路，我们这就走一趟。”
正是市医院康复科梁主任。
郝主任：？？？这人从哪打听到的！
护士长低头不看他，小小声解释，“产科家属做的饭，咱们科家属偷吃的，正好市医院来接转院撞上了……”
郝主任：……难怪小厨房那边控制不住局面，把住院总和护士长都拉过去了。
李医生默默加了把火，“要不是这家菜老板本来是咱们科的病人，我今天去都买不到。网上都成天缺货的！您不知道，精品超市的人也想买这家菜。还故意坑这家店老板全村子人，万一老板生气，都不卖了，咱们就也只能抢菜了。
“对了，他们村别的菜也好，便宜得很，八毛钱一斤生菜你敢信？就是路不太好，菜贩子不乐意去，但咱们医院小食堂收购没关系对吧？”
医生们倒吸一口冷气：“八毛？？？现在还有一块钱以下的菜？？？”
医生们无比心动，“主任！咱们食堂——”
“小李去叫后勤过来，咱们今天下午就去！”
郝主任当机立断拍了板，一派义正词严，“既然病人有需求，咱们肯定想办法满足。况且这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病人痊愈种出菜惠及新的病人，关系很不错，不错啊。”
梁主任好像完全没听出来他的暗示，出发前，梁主任也挤上了车。郝主任气得瞪眼睛，却也没法把人赶下去。
一路上郝主任迅速问清楚了庙山村发生的事，和梁主任吵了一路拿到菜的分配比例。
只有李医生欲言又止：老板还没答应卖菜呢！-
庙山村。
村民们拿了钱，溜溜达达走到村口坐下闲聊，刚坐下没一会，就看见方老板开车来了，
一张脸笑得格外可恶。
刘村长还能笑着噎回去，大爷大妈们忍不住了，上去堵住车开骂。
“你们还有脸来？说啥‘菜摘下来坏了’，不就是你们故意让人摘了又不要的嘛！浪费粮食，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
方老板看他们火冒三丈的样子，心里有了点底：
“你们卖不出去菜怎么还想打人呢？卖完了？你们能卖给谁？别自欺欺人了，叫那个小丫头出来，早上的回答就当是年轻人冲动，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再给一个机会，考虑得怎么样了？瞧见我们的货车了没，只要点头，你们村的菜现在就能拉走卖掉！”
“我呸！”三奶奶抄扫帚扬起一片尘土，“谁稀罕你八毛钱收我们的菜！我们小叶丫头给我们一块二卖出去了！卖完了！还以为你们是啥恶势力，在吉祥市一手遮天呐？小叶丫头的菜啊，就是不卖给你们怎么了！”
方老板这才感觉到不对劲，王老板一听，彻底坐不住了。
王老板避开尘土下车，“老太太，她能帮你们卖一点，能一直卖你们村的菜吗？不行。别一时置气，钱还是要赚的。况且我也不是坑人，叶家的菜卖给我们精品超市不吃亏的！”
钱村支书笑着从村口新来的车上跳下来，“对不住，庙山村的菜确实卖完了。地里的也有人订了，我带着客人来找村长签合同，就不接待您二位了。”
郝主任和梁主任带着后勤刚去地里转了一圈，看过庙山村的菜，确实挺满意：
物美价廉！就算没有神农蔬果，食堂定下来也划算啊。这边就是吃亏在路不好，客商游客不爱来，但离城市真不算远。
他们下车一看，王老板还试图用精品超市名头压人。
县医院后勤主任仔细打量王老板两眼，突然笑了，立刻接着钱村支书的话头，“菜那么多，也不是非买精品超市一家的嘛！我看庙山村的菜就很不错，以后合作愉快啊。”
王老板火冒三丈地回头，“你谁啊，口气这么大——”
“啊、啊，主任。我是小王啊，医院高端营养餐的供应订单，咱们不是谈好了吗？”话没说完，王老板的声音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变了个调。
医院的一行人理都没理他，王老板连滚带爬跟上去，却被挡在了后面。
郝主任迫不及待地追着钱村支书问，“听说村里有菜种得特别好，又有营养又好吃，医院都传开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订一批长期供应，给病人们补补？”
梁主任紧跟着道，“对，市医院也很需要。不卖没关系，听说叶小姐又承包了地，我们可以等叶小姐产量上来再来问问。”
医院主任们围着钱村支书，相当热切，姿态摆得很低，也很漂亮。毫无付钱的甲方的气势，反而是来求着人买。
王老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梦里的飞黄腾达前途长了翅膀似的，飞走了。
坏了，他没拿到老板要的品质好的菜，还丢了原本超市谈的单子，这下完蛋了！
可谁能知道，小小村子里一个种菜的，真能被人求上门来买啊？他平时捧着求着的人，居然会为了买菜跑来捧着一个卖菜的！
王老板腿一软，扑通坐倒在地。
菜贩子方老板赶紧上来扶他。看清王老板的脸色，方老板一个哆嗦，也有了不妙的预感：
他费尽心思捧着王老板，当然是为了精品超市采购这条线，王老板完了，他费的心思不就都完蛋了？！
“老刘，咱们啥关系，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看，生菜九毛行不行……”方老板转身去找刘村长赔笑脸。
刘村长冷冷推开他，“不需要了，回见吧您。医院来村里直接采购，一块钱的生菜，还派车来取！压价压成这样，你还拿这个欺负人，我非得找咱们吉祥市周边的村长们都说道说道，好好听听您方老板有多威风才行！”
方老板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菜贩子就赚中间的差价，他可以压价，但村里一起排斥他，别的菜贩子可不会拉他一把，他也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方老板这会彻底知道了。
钱村支书陪着医院来的客人们往村尾走，提前又打了一遍预防针，“叶家的菜都是网上卖的，很快就卖完了。我能帮你们问问，但是不一定能成，也不一定能有多的匀出来。”
今天从早上到下午，为了菜闹的事情见多了。钱村支书不久前跟医院方签供货合同时，都反复确认了一下，签的合同真不包括叶家的菜。
郝主任和梁主任都笑了，“那当然。我们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叶祝余一家忙着发完货，刚吃完饭，边吃饭后水果边和在学校加班的叶爸爸打电话吐槽完普信买菜事件，院门就被敲响。
叶祝余收拾东西出门，迎面撞上急匆匆抄近道过来的刘村长。
“小鱼，叔和你交个底，市医院和县医院的人都来咱们村买菜，菜卖完了！我看见早上来找你们家那个女的跟他们一起，估计就是她介绍的。他们也想买你家的菜，正往这边来，你赶紧想好，不管卖不卖，叔都好跟人家说！”
刘村长心砰砰直跳，今天才真正感觉到叶家生意的火热。
垒起来的快递盒都不算什么了，几个小时一千斤菜都卖没了，是挺震惊，可到底不在眼前发生。
但现在，一会是精品超市来人要买，一会医院要买来做营养餐……好家伙，这是“一家有菜百家求”，惦记的人多了去了！
“卖完了？”叶祝余挑眉，“那挺好的。要是我家不卖……”
刘村长额头冒汗，咬咬牙，“不卖也正常，刘叔帮你劝他们！”
叶家才是村里自己人，刚帮村里卖掉了一批菜，刘村长不可能直接把叶家卖了。
刘村长相当清楚，医院订了庙山村的菜，但便宜又好的菜也不止庙山村一家，肯定是冲着叶家的菜才看得见山旮旯里的庙山村。
叶祝余笑笑，“刘叔别急啊。我是说，我家种的菜越来越多，本来就想批发卖出去一部分，只要他们给的条件合适，卖就卖呗。”
刘村长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那你跟叔说，你家菜到底卖多少啊？十五一斤？”
“二十？”
看叶祝余还没吭声，刘村长不由得结巴起来，“不、不会真是五十吧？？？我滴老天爷啊！我都吃上五十块一斤的菜了！诶哟，那上次给你家清理山坡，最后一人提一两斤菜，岂不是亏大了！”
叶家的菜好吃，村里人都知道，但一听这价格，刘村长眼睛都直了。
叶祝余没想到他立刻联想到这里，好笑道，“没事，菜都是给人吃的，吃着好吃就行。”
“对、对。你放心啊，要是他们觉得贵，叔一定不让他们买！”
刘村长跟做梦一样走了出去，想起早上王老板的嘴脸，顿时嫌弃起来：一点眼力都没有！五十块的菜，十块钱就想买，我呸！
刘村长赶紧去接过来的客人，叶妈妈做好待客准备，一开门就愣了，“钱书记？刘村长？郝主任，李医生……还有这两位医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叶妈妈相当感激县医院康复科的医生们，拉着人进门，“快快，进来坐。李医生早上没留下吃饭，洗的水果可别客气，大家随便吃啊。”
一进门花香馥郁清风习习，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忙了一天的几个人顿时精神一振。
郝主任脱口而出，“你们家环境真不错，难怪能种出那么好的菜！”
梁主任笑容满面，抢先切入正题，“神农蔬果名不虚传，这就是叶小姐吧？吉祥市里别管是保健还是疗养的病人，都听过你家菜有营养的名声。市医院正在规划营养餐，为虚弱康复病人和产妇供应，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买到一些？”
郝主任也急了，手肘怼怼李医生和后勤主任，示意赶紧抢机会。
两家医院的人明争暗斗，愣是让钱村支书都看呆了。
别人好声好气上门来买，叶祝余也没打算故意难为人，直接把条件说了出来，“我新扩建了大棚，未来出产大概一个月有一千五到两千斤可以不在线上销售。供应给医院可以，所有的菜统一价格，批发价也能打八折，但是要你们自己来拉，并且营养餐价格不可以过高。”
像王老板那样的人，叶祝余一眼就看出他想干什么，无非是低买高卖，还要故意拿捏人。
蔬菜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经过灵气浸润，营养变得更丰富、口感更好，蕴含一点灵气罢了。放到修仙界普普通通，但如今现代世界是独门生意。
叶祝余本来就没有卖特别高的价，放到超市里让人直接翻倍躺在上面赚钱就算了，像医院这样确实需要的地方，倒是可以供应。
县医院后勤主任立刻开始算账，“一斤五十，加上运输、处理……”
没算完，市医院梁主任一锤定音，“我们要一半，供应的菜品种无所谓。做成营养餐，成本价上只赚一毛钱供给病人！”
郝主任气坏了，“我们、我们只赚一分钱！”
眼看攀比大战就要开始，叶祝余及时制止恶性竞价，“都按照梁主任说的吧。”
两位主任生怕对方再抢似的，合同迅速签好，立刻约了派车来取菜的时间。
返回医院路上，为了叶妈妈给他们装的水果如何分配，两边差点又打一架。
刘村长和钱村支书做完见证，也告辞离开。
一出门，刘村长忍不住恍恍惚惚，“跟做梦一样。一个月几万的菜这就定出去了？”
钱村支书精神极佳，“刘叔你看，这就是有本事，种的菜足够好、足够独一无二，自然有人求上门来买！我再想想办法，给咱们村也发展发展特色！对了，叶家这价钱，您可千万别说漏了。”
刘村长立刻摇头，“那哪儿能呢？财不露白，我懂，叶家是相信我这个村长才没避着我。都叫我叔的，我能给他们找不痛快嘛？走走，小钱书记，你读的书多，你跟我继续唠唠特色农业，这赚钱的事可不能马虎，咱们好好琢磨琢磨！”
过去念叨特色农业，刘村长看着村里老的老小的小，大猫小猫三两只，就觉得能糊口就不错了。
但看着叶家赚了钱，刘村长这才觉得，嚯，甭管人多少，做得有特色，真赚钱啊！
刘村长和钱村支书走远了，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兴高采烈议论着卖菜的消息。
整个村子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压根没人管失魂落魄坐在村口的王老板。至于方老板？早跑没影了。
医院的车开走，王老板才回过神，跌跌撞撞追出去，“主任！主任你听我解释！”
车没停，村口路过的大鹅被他吓了一跳，喔喔喔地追出去，超凶地啄着胖胖王老板跑出几十米。
村口大树下闲聊的村民们看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 28 章（三更）
村里的菜签了合同, 大家都放心了。
第二天翘首以盼盼来了医院的货车，拉走地里新摘的菜，清早忙完, 刘奶奶和刘爷爷回家立刻拎了一坛子泡菜出门。
往村尾走的路上, 刘奶奶就看见三奶奶、冯妗子……大家刚回了趟家又都拎着东西出来了，一问，都是去叶家的。
“这次多亏了小叶丫头了！这是我家春天那阵子酿的果酒, 最好的山杏子, 老头子成天寻摸着想打开我都没舍得，赶紧让小叶尝尝！”
“他跑的时候那脸色哦, 难看死了！活该！小叶丫头这是好人有好报, 有本事种什么都成！喏，前几年山上捉的兔子，兔子皮小姑娘拿来做帽子手套垫子都挺好的！”
“就是，你说说那人咋那么坏呢？弄坏了咱们村的菜，他自己也不赚钱啊！我琢磨着我也没啥东西，叶家也没啥缺的，拿点粉条啥的算是个心意。”
“对对对, 我也这么想的！我家还有腊肠，给小丫头换个味尝尝！”
正说着，前面一户走出来一人。杨六叔拎着一尾硬邦邦的鱼，笑呵呵出来看一圈, 明知故问，“诶哟，大家都去看小鱼丫头啊！这不巧了吗, 一起一起！”
“……你也有脸去？”三奶奶肘了三大爷一下，三大爷清了清嗓子, “六子你心意到了就行了啊。”
杨六叔理直气壮，“瞧您说的，我不也是想谢谢小鱼吗！看这多肥、呃、多大……呃，多好的鱼啊！我亲手钓的辛辛苦苦腌好风干的，等着今年过节煮呢，小鱼丫头肯定爱吃！”
“去去去别丢人了！”三奶奶把人挡住，“你这还没胳膊肘长的鱼，去年水库放水的时候去渠里捡的吧？大好的日子，别找不痛快！”
“我想送点东西都不行了？不就是说了几句，卖菜次次把我放在最后，收的也最少，至于吗！”杨六叔不干了。
“你的菜次次都是最乱最脏的！”
“你最后一个不是活该吗？！就你在那里胡说八道！”
“知足吧你，菜都好好卖出去了，叶丫头人好不跟你计较，别在这没事找事！”
杨六叔被骂得心虚，嘿嘿干笑两声，只好缩了回去。
大爷大妈们重新说说笑笑往村尾去，刘村长开完会回来，远远看见一群人走在一起气势汹汹的，吓了一跳。
他赶紧跑过去，仔细一看，拉着爹娘先问，“这是干啥呢？”
刘奶奶嫌弃地拨开他，“咋，我们谢谢小叶丫头，送点吃的你也管啊？没点儿眼力劲！”
刘村长立刻摇头，“不管不管，应该的应该的。”
叶家清早也刚刚发完货，到村尾的时候小快递车才驶出来，突突开远了。
叶祝余收拾收拾准备上山，一开门，就看到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来了。
“看孩子瘦的，来，奶奶家的粉条/兔子皮/泡菜……你拿着吃！还有你姐姐你爸妈，多吃点，不够家里还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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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爷爷奶奶，大家自己留着吃，我家里有……”
叶祝余刚开口，就被大爷大妈们嗔怪地看了回去，“跟我们说啥谢呢。你家有是你家的，我们送是我们的，可不许不要啊！咱们这是高兴！”
人一多，两只狗崽也兴奋起来。饭锅撒开腿围着大家跑了两圈，跟着说话声汪汪直叫。饭碗蹲在叶祝余旁边，闻闻嗅嗅，仿佛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前提是忽略它还没小腿高。
叶爸叶妈出来一起招呼客人，大爷大妈压根不听他们的，专心给叶祝余塞吃的。
“那我们今天就做了吃。家里的菜大家都拿点走！”叶祝余接过妈妈拿来的一筐菜，手疾眼快拉着立刻想走的村民们每人塞了点。
鲜亮水灵的蔬果一亮相，大家都想起来了叶家蔬菜的香味，拒绝的手很难推出去了。
“诶哟，这客气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大家东西成功送了出去，心满意足散开。叶妈妈递给叶嘉荣一个篮子，特意多装了点菜，让她追上去送给冯妗子。
刘村长留到了最后，看着叶家满院子的花，心情极好，转头就想起村支书昨天提的养殖方向，“你们这养得怪好的，山坡上是不是也要种点？蜜蜂买了没？这么好的花，还有那么大的地，不养点蜜蜂酿蜜可惜了。咱们村别人是养不起来，我看你家就很合适嘛！”
“可以啊。”
主要是印象里庙山村附近没有养蜜蜂的，叶祝余一时没想起来，“村长知不知道哪里有养蜂户？”
“我这就给你打听去！村支书肯定知道，我问好了价格再回来跟你说啊！肯定不让你操一点心！”刘村长想到哪说到哪，村子产业还没搞起来，压根还没打听呢。
刘村长风风火火走了，叶妈妈笑着摇摇头，“现在老刘可比咱们刚回村的时候有干劲多了。”
叶爸爸换完衣服出来了，叶妈妈给他整整领子，“走吧，我今天开车送你上班。顺便去市里转转。小鱼，就是去中药铺能买到的每种都买点对吧？还要别的吗？”
自家开车之后，叶爸爸不用每天天刚亮就爬起来去等车，时间自由很多，还来得及早上吃完饭一家人一起发一批快递出去。
“这些就够了！”叶祝余回应完，和姐姐迅速消失在恩爱夫妻面前。
拒绝当电灯泡从我做起！
叶嘉荣开了通往后院的窗户，在一片绿意中开始打草稿画画，叶祝余赶着小鸡们出门，往山坡上走去。
小鸡们还不太熟悉山坡，每天总想回家睡觉。
叶祝余专门问了刘奶奶，刘奶奶也没圈出这么大地方养过鸡，琢磨着应该熟悉几天之后，小鸡就愿意留在山坡鸡窝里了。
不用她带路，聪明的饭碗已经连拱带追的领着鸡群去树林里找吃的了。
很难搞明白一只狗和一群鸡到底是怎么达成一致，大概这就是田园犬天赋技能觉醒。饭碗对四只小羊同样跃跃欲试，只是点点并不听饭碗的，羊群依然我行我素。
叶祝余找出前一阵子装铁丝网时预留的电线插板口，在大棚边和家里院墙边缘，先接上刚到货的监控器。
听说她要放养鸡，刘奶奶专门嘱咐让她把鸡窝放得离山里远点，免得钻进来黄鼠狼全都偷吃了。为此，刘奶奶还倾情推荐了村支书向刘奶奶推荐的监控器。
叶祝余在修仙界百年，对现在的电子设备反而不太熟，连手机都不习惯带，倒让刘奶奶惊讶了一下：诶哟，年轻人还有不怎么上网、不会用这些的！我们小鱼在医院受了大罪了，不行，我要好好教教。要把设备合理利用起来！
叶妈妈一听，立刻拍板买了几个，准备都装上，免得晚上睡不踏实。
叶祝余能用神识覆盖周围，其实不太需要监控。但多几个监控一起保护安全，全家都更放心，也就这样安排上了。
山坡范围大，靠近庙山深山方向的几个监控，叶祝余特意藏在了树上，催生引导一下树干长势，拿叶子一遮，就是天然藏监控的地方，不会吓到小动物们。
想到山里的小动物们，叶祝余在山坡坡顶泉眼附近也装了一个监控，不过是无线充电款，可以拍拍哪些小家伙会来喝水。
叶祝余调试好监控器，确定手机里出现了影像，就又把它丢回兜里，顺路从山坡上绕着围栏看看薄荷长势。
田园限定版驱虫薄荷不像卖出去的、家里用的那么强，驱驱普通蚊子，对其他小昆虫没什么影响，不会太影响山坡生态。一株株新薄荷长出来，没有持续供给灵力，在聚灵阵里长得不快，但效果还可以。
狗崽们围着她脚边转来转去，一不小心，就撞到腿上，像两只小尾巴。
转了一圈回来，叶祝余赶走对大棚外薄荷叶跃跃欲试的小羊，回到大棚里。
大棚里的田垄小路已经分好，和后院格局不太一样，呈回字形。中心区域留给特殊作物，旁边则是普通蔬菜。
如今灵力在缓慢增长中，灵气已经不需要像最初一样精打细算，为了不漏掉一点，围绕着特殊作物种普通菜。现在整个山坡都在聚灵阵的范围内，漏出去也是种植区内部受益。
种子洒下，枝叶迅速破土而出。
新大棚里郁郁葱葱，县医院食堂里，刚到午饭饭点，医生和病患家属们看着菜盘和挂出来的菜价牌子，都大吃一惊：
“今天的菜看着就新鲜，香得我们主任都来打饭了，算下来三块钱就能吃饱？我没看错吧？！”
第 29 章（二合一）
“哪买的菜啊, 我刚吃完，这味道，是农家绿色有机菜吧？菜味好浓！现在都是激素菜, 个头大好看但不好吃, 老人成天嫌弃我不会买菜。”
“后勤真行，能搞到这么便宜的！规培穷鬼如我感动死了！”
“都别聊了，赶紧排队去！”
县医院动作格外迅速, 从庙山村早上拉走菜, 中午就上了食堂。刚一推出，光看食堂热闹的程度, 就知道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欢迎。
李医生边听边笑, 一回头看见熟人，有些纳闷，“你不是吃完了刚出去吗？”
熟人医生抱着饭盒，“害，主任听说今天菜香，叫我再来打两份带回去，下了手术就吃。诶诶诶对, 大师傅，我给主任打的，拌黄瓜多加辣油，再带两瓣蒜走！”
食堂不大, 大锅饭厨艺也就那样。规培医生没钱讲究，主任们有空闲大多去外面买好的。
但今天，大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风声, 有一个算一个都跑来食堂打饭了。
打饭大叔瞅他一眼，“行了啊, 最后两颗，都别来要了。本来这次买到的蒜就不多，你们吃了又来要，拿啥做菜啊？明天做洋葱，这个多，你们想买多少买多少。”
熟人医生理直气壮，“那不是好吃嘛！我吃拌黄瓜把蒜都挑完了！咱们华岭人吃饭就是要吃蒜，这次进的蒜真是，够味！炒生菜都香得很！”
看他打饭连蒜都要，别人也不乐意了，“我们还没买到呢！不行，见面分一半，蒜给我们一半！”
医生们差点为最后几颗蒜的归属吵一架，好不容易达成一致。
王海听着闹腾劲儿，忍不住撇嘴，“有那么好吃吗？县医院食堂又不是没吃过，我家买神农蔬果的菜我说什么了？神农蔬果昨天新上的农家菜，便宜新鲜，不比这香？”
王海这会，已然忘了自己最初拿神农蔬果和精品超市菜对比，也是这么嫌弃神农蔬果的。
家里虽然努力买了神农蔬果，但抢到的少，紧着老娘和老婆孩子先吃，还不一定每天能吃到。
今天陪媳妇来孕检，王老太不知怎么打听到今天医院食堂菜好吃，挨不过老娘念叨，他也过来食堂看看。好吃就买回去添菜，一般般，他自己在这应付一下也行。
正琢磨着晚上该以什么玄学姿势抢菜，排队轮到王海了。
王海往窗口一看，条件反射地咽了咽口水：等等，这空心菜看着好眼熟！闻着也熟悉！家里拿到神农蔬果快递刚做的好像也这样！
不、不会吧？
王海打完饭坐下一尝：好家伙，不是好像，就是一个味儿！
神农蔬果新上的农家菜，虽然味道不如之前卖的五十一斤的菜，但比市面上的激素菜好多了。
昨天晚上拿到快递，晚饭刚吃上，王老太就吃得喷香，据说跟以前乡下自己仔细照料种出来的味一样香。
这小小的县医院，食堂供应商居然藏龙卧虎？
王海再没敢说医生们抢菜没必要，埋头吃完，立刻去打了份新的。
昨天中午神农蔬果突然上新，他这周终于抢上了一次，但是好吃的菜不嫌多，对吧？更别说还便宜！
打了饭往回走，王海瞥见食堂一角挂出了个小牌子。
【特供营养餐：一荤一素一水果一汤，四十五/份。数量有限，仅限确有需要的住院病人购买，请咨询医生后预订。】
不少人围着牌子议论纷纷。
“好家伙，一份盒饭也太贵了！不会是要把食堂便宜的部分从这里赚出来吧？”
“五块钱成本转手赚八倍，真没有贪腐或者胡乱标价？”
“我不一样，我就好奇是多好吃多有营养的饭，才敢这么公开卖。”
“不差钱的买吧，看看会不会上大当。”
王海听见大家议论贵，心里一动。
神农蔬果卖的农家菜都有了，神农蔬果的神农系列菜，会不会医院食堂也有了……？
王海转着念头，有意往医生堆里转了转，没多久就听见有两个医生凑在一起神神秘秘聊天。
“唉，好多人都骂咱们，但好冤枉啊。好像这次营养餐是跟市医院专门抢到的优质货源，别看盒饭贵得跟饭店小炒似的，我听说食堂压根不赚钱！”
“就是，康复科郝主任高兴得走路都带风呢。咱们没啥事是吃不上营养餐了，食堂这次的菜也是争取的福利之一，多吃点高兴高兴吧。”
“可这么多人觉得不好，真有人买吗？要不咱们宣传宣传？好东西总不能白放过去，我听说那些专门做月子餐的，买啥精品蔬果，一顿几百上千呢！”
知情的医生们有些犯愁，王海越听眼睛越亮。
没跑了，真是神农蔬果的菜！
不看荤菜，其他如果全用的是神农蔬果的菜，算算价格，这个套餐真不贵啊！自己在家炒菜最便宜也就这样了，还得累死累活地去抢——还经常抢不到。
王海老婆刚查出来怀孕三个月，前面都没啥反应，肚子鼓起来了才发现不对劲。一家子都觉得，是前面吃神农蔬果的菜吃的，营养好身体也好，孕期就不太难熬。
食堂里对新出的营养餐定价，颇多不满议论，没多久，后勤来人努力解释清楚了定价，不是胡乱定的。这次营养餐材料选的好、营养搭配丰富，一般人想买还不给定呢！为了稳住人心，后勤连市医院都搬出来了，表示是“市医院同款”。县医院到底差了一级，大家听说市医院也有，不由得有点信了。
确实买得起营养餐、也想让病人吃好点的家属还在犹豫，王海拔腿就走。
转身找到妇产科医生，王海满脸堆笑，“大夫，您看我媳妇能不能提前订个营养餐？”
医生诧异，“你是第一个来问这个的。她还有几个月才住院待产的啊？太早了。”
“不早不早，能定对吧？那我先订下！”
王海立刻掏钱，医生都看懵了：刚还听同事说，大家不看好新出的营养餐，怎么一上来就有人开始订一个月的了！？
王海美滋滋的。
现在神农蔬果越来越火、越来越难买，订医院的营养餐，四舍五入就是直接在医院吃神农蔬果的菜，怎么不算另辟蹊径呢！
付完钱，王海出去接做完检查的媳妇，王老太看见他满脸笑容不由得诧异，“你捡到金子了啊，在这傻笑？”
“妈，可不就是捡到宝了吗！”
王海把事情一说，王老太给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儿子，做得好！”
王老太突然冒出个新点子，“你说……要不我再摔一下，住院吃饭？”
王海顿时哭笑不得，“别别，妈，老婆，咱们回家了。”
回到家，王海媳妇收拾收拾去上班了。王老太让儿子搜了几页神农蔬果的评价，举着手机高高兴兴去找老伙伴们吹嘘去了。
神农蔬果越火，王老太越觉得自己有眼光，每天看网上夸神农蔬果，心里舒坦得不得了。
王海翻翻微博广场，神农蔬果话题里，昨天抢到菜的顾客们议论纷纷。
【救命，我多少年都没见过一块钱的菜了！四舍五入不要钱啊！】
【昨天突然补货，我琢磨着五十块的菜也成天秒空，买来试试，被家里夸了好久会买菜了23333】
【当然要夸。同省快递第二天早上就到，真是从地头直接到饭桌，新鲜得跟我妈辛辛苦苦在菜市场挑半天的菜一样。】
【虽然没有五十的那么好吃，但是也很不错了。可惜绿叶菜不能久放，不然单独买村里邻居家的菜，十几斤也划算的。】
【希望老板多上几次，这个菜凑单好实惠啊。】
【现在好多号称农家菜，实际上都是激素。这次一块钱我本来都没抱希望，没想到比市场和PXX好多了！店主过分良心了吧！】
【啥，你们都想自己买？我婶看见菜，说这差不多和批发价一样了，已经想去找店主直接买菜送到市场卖了！】
最有行动力的菜摊老板，离得近的，已经按照农产品证的产地地址找上了庙山村。
县里到庙山村的路，有一段路况不好颠簸得很，山多还老是碰上滑坡，原来他们都不太来。价格这么便宜，菜还好，那就都不是问题了。
刘村长简直高兴得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过去老是求着菜贩子来庙山村收菜，哪见过这场面！？
然而庙山村本来种的菜就不多，现在要么没熟、要么定出去了、要么刚收割完还没种新的。刘村长高兴归高兴，也变不出新的菜啊。
跑来收菜的老板们遗憾离开前，和刘村长互留了联系方式，有多的菜随时联系。
“好好好。”刘村长笑得合不拢嘴，回头就跟村支书唏嘘：还是得种点好菜、认真种，才卖得上价赚得了钱啊！
村长村支书琢磨着给村子里开源，刘村长也没忘了答应叶祝余的事，很快带着消息找过来。
“小叶，村支书说邻县有个中蜂养殖示范村。那边卖蜂也卖蜂蜜，我看还挺好的，你啥时候有空，叔带你去看看，合适就直接带回来。”
叶祝余刚在大棚育完苗，就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可以啊，我们现在就走。”
叶妈妈还没回来，叶祝余和姐姐说了一声，搭村长的车一起出发。一路上刘村长介绍着打听来的消息，叶祝余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车外的路越来越熟悉。
县道一拐弯，前面竖着红彤彤大牌子：【中蜂养殖示范村李家坡-县农业局颁发】。
这边可比庙山村热闹多了，天色渐晚，村外依然车来车往，还有人举着手机在村口牌子前大声吆喝，像是在直播。
看见村名，叶祝余总算能确认了：“我大姑就住这个村隔壁。再往前开一段就是。”
刚说起，叶祝余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大姑！”
带着纱帽皮肤黝黑的中年妇人愣了一下，回头左右找找，叶祝余探出头，她眼前一亮，吃惊坏了，“小鱼，你怎么来了？”
路实在堵得厉害，眼看也不远了，刘村长找了个能停的地方就地停车。
叶祝余也跳下车，叶大姑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眼里忍不住闪出了泪花，“好，这就好全了，真好。”
叶祝余给她擦干净眼泪，摸出口袋里的小圣女果，“大姑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在这？”
“家里离不开人，我就在附近做做零活。李家坡养蜂的人多，春夏换季忙得很，我学了点手艺，来帮忙的。”
叶大姑不接圣女果，反而塞回了叶祝余嘴里，“还说我呢，你咋跟你们村村长过来了？对，你是大学生，是不是在帮村长做事？”
刘村长停好车过来，一听就笑了，“叶大姐，小叶丫头现在厉害着呢！种地种出了名，都把山坡承包了建大棚了！哪儿是她帮我做事啊，是我来帮她买蜜蜂来了！”
“啊、啊我们小鱼这么厉害了吗？”
叶大姑吃了一惊，很快又笑了，“这不是巧了吗？来，这边我熟，我带你们去买。”
叶大姑避开大路上挤在一起吆喝卖土蜂蜜的人，领着他们往里走，小声道，“你们不清楚，现在李家坡红火起来了，很多人心坏了。这些蜂蜜压根不是土蜂蜜，一箱中蜂一年才十几斤土蜂蜜，这里卖的意蜂蜜能掺一成土蜂蜜都算有良心。还有人跑来拍完照、搞那个什么……直播，播完了就走，卖糖兑的假蜂蜜坑人！”
刘村长哪见过这阵势，都听愣了，“心也太黑了吧！好歹给人卖真蜂蜜啊！意蜂和中蜂有啥区别，大姐您给讲讲？”
叶大姑笑笑，“说起来都是蜂蜜，就是蜜蜂不同，是两种养的最多的蜜蜂。现在很多人在争它们营养不同，说土蜂蜜营养更好，但我也不懂这个，不能瞎说。
意蜂是意大利蜂，外来品种，冬天夏天难活，只能在开花的时候采，得追着花期跑，采的蜜更浓，单一花蜜尝出来纯粹，据说好的还能尝出那种花的味道。
中蜂，也就是咱们中华蜜蜂、土蜂，产量低，一般是采集多种花酿蜜，花不多的地方也容易养活，适应咱们这的气候，但采的蜜杂，不一定有意蜂香。”
给自家人介绍，叶大姑说得很朴实，“小鱼要种地，顺便养养蜜蜂，土蜂就行，意蜂反而麻烦。”
“对，我也这么想。买一箱养养自家吃就行了。”叶祝余点头。
叶大姑走到村后山坡上，敲敲网格门，汁源由扣抠群，以污儿耳期无儿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里面有个同样黝黑的女人来开门，“你咋才来啊，快来……欸，这是？”
叶大姑赶紧介绍，“李婶，我家小侄女来买蜂，您可一定要给个优惠价啊！”
进门，叶祝余和刘村长一人被扣了顶纱帽，“千万别摘，小心被蛰。”
穿过坡底的小屋，前面都是养蜂区。稍平坦的向阳面，一个个木框架着蜂箱，傍晚归巢的蜜蜂正绕着蜂箱爬来爬去，活跃极了。
刘村长看着这群小家伙忍不住头皮发麻，把纱帽扯得更严实了点。经常和蜜蜂打交道的李婶和叶大姑很镇定，还拉着叶祝余凑到前面看。
“不用怕，不招惹它们就没事。”李婶看着刘村长大个子蹑手蹑脚的样子，忍不住笑，“村里隔天还有蜜蜂表演，只要注意点，爬满身也不会蛰。”
刘村长出来来养殖示范村一趟，可算是开了眼，“还有表演啊？你们这示范村真是弄得挺好。”
闲聊几句，李婶爽利地挑了个蜂箱打开，捉了只蜜蜂给他们看，“这箱产蜜挺好，要不就这箱？或者你们自己看，挑哪个都行。
既然是自家人，也不跟你们绕圈子说虚的。你刚接触，别买太大太小的蜂群，你不会养容易出问题，中等的蜂群就够了。蜜蜂按一脾卖，给你拿五脾蜂，大一点的蜂箱，以后养得好了，看蜂群发展，再加蜂脾就行。多给你拿几个蜂脾框备用，加起来六百块，再帮你装好。”
叶祝余在修仙界也是挑过灵蜂的，和普通蜂有点区别，但大差不差。
李婶养的蜂状态确实不错，叶祝余干脆点头，“就这个吧。”
李婶乐了，“哟，小丫头挺爽快。”
倒是叶大姑有点担心，“李婶，我家侄女第一次养蜂，你好歹多说点啊。”
李婶好笑，“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看你着急的。纱帽这些东西也送你一套。我跟你说，回去找个朝南向阳的平坦地方，给蜂箱先定好位置，我再拉过去给你装，不然蜜蜂出箱了再换地方，会迷路的。”
说完，李婶还觉得有点不够，“嗯……算了，这样，红云你知道该咋看，你去看好位置，回来叫我。快去快回，你们今晚能定下，我今天连夜就去给你们装！”
叶大姑也觉得她去一趟才放心。小侄女年纪轻轻的，又是大病初愈没进过社会，家里大人都不在，万一哪里没注意到，她去看看还能帮着提醒。
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三个。
叶大姑一下车看见叶家小院外现在的山坡样子，就愣住了，“这里都承包下来了？这么大？”
她记得月前来，这里还荒得长草、破破烂烂的都没人乐意往上走。现在一看，崭新围栏崭新大棚建了起来，一下子就有了欣欣向荣的感觉。
震惊完就是担忧，“你一个人管得过来吗？种地可累得很！”
叶祝余当着刘村长面，没明说，含糊道，“还好吧，有机器，费不了太大劲。反正我也不着急，慢慢来呗。我现在在这里种菜，出产挺好的，大姑你走的时候顺便拿点回去吃。”
叶大姑下意识推拒，“别给我拿，你们自己还要赚钱……”
叶嘉荣收到妹妹消息，出来一起劝说，叶大姑被侄女们缠住，推拒不过才答应拎一袋子。
叶祝余本来还想留下姑姑，一起吃个晚饭。没想到，叶大姑看完环境，帮着定下蜂箱位置就要走，“不行，太晚了真不能留了，你表妹还在家呢，离不开人太久。我现在走还能赶上小巴过去！”
叶大姑急匆匆走了，和之前叶家刚回来的时候一样。
叶祝余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表妹这会不该在上学吗？
李婶来的很快，熟手没一会就安好了蜂箱，还没路上时间长。
刚打开蜂箱，蜜蜂嗡嗡飞了出来，绕着蜂箱飞一圈，熟悉了新环境，很快四散开来。
李婶啧啧称奇，“你这边除了路不好走，环境好得没话说。我都没见过哪次蜂箱换位，它们适应得这么快的！咦？怎么都往院子里飞？”
第 30 章（三更）
小巧的蜜蜂一只飞走并不显眼, 但蜂群散开后，大部分都往一个方向飞，成群结队的显眼极了。
李婶瞅了几眼, “那是你家吗？”
“对, 家里种了花，估计是闻到香味了。”
蜂箱装完，山坡上就没事了, 叶祝余领着李婶往家走。
小黑狗饭锅兴奋地撒开腿, 后面人还没到，就像个小炮弹一样撞上大门, 在门口直跳, 提前敲门了。
门一开，前院满满的花墙花圃就占据了人全部视野。
远道而来的蜜蜂们嗡嗡降落，勤勤恳恳采起蜜来。只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它们几乎都停在最靠近外围的蔷薇月季花墙上，越往里靠近屋子的花朵，越无蜂光顾。
李婶吃惊，“我开车过来闻着香味, 还以为是山上的花开了，原来是你们家养的花啊。开得也太好了！你有这养花的手艺，养点蜜源花，绝对不愁怎么养活蜜蜂！”
“可以啊, 李婶随便挑。不过可能不太好养活，要不我下次去那边的时候给你直接扦插好，再带点营养液给你。”叶祝余道。
“诶哟, 不用那么麻烦，还让你跑来跑去的。我养过花, 桩子啥的都有。现在天气好，我带嫩枝回去嫁接几株，再插地里几株，它们自己就能活。”
李婶看着花圃挺高兴，怕叶祝余多想，多解释了几句，“蔷薇只有粉没有蜜，月季不是出蜜的大户，量很少，一般采到只能和其他蜜混合。我带回去种倒不是为了产蜜，就是看你家这花开得红火，看着也开心。”
刘村长懵逼：“啊？这一院子花，不产蜜的啊？我看这么多花，才想起来让小叶养蜂的！不产蜜，那蜜蜂过来不就要被饿死了？”
“这就是外行了。”李婶乐了，小心跨过花苗，走近了挑花枝。
她动作轻，没惊飞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的蜜蜂们，看着蜂群眼神格外温柔，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没蜜也没啥，中蜂自己会去山里找花采蜜，最多就是冬天再喂点糖好过冬，没事。”
刘村长叹气，“哎，想搞点特色农业，看来这里面学问道道还大得很呢！”
“要不然怎么叫特色？”李婶挑好了花枝，指给叶祝余看。
都是嫩枝，看得出李婶确实有养花经验。
刘村长看完了热闹，打了个招呼告别，回家吃饭去了。
叶祝余拿剪刀剪了花枝，到后院现打一矿泉水瓶井水，把几株嫩枝浸进去，微微运转灵诀。
刚离开枝头的嫩枝们生命力都有点弱，经过灵力协调，很快重新精神起来。只看生命力，说是强健主干也不是没可能。
往前院走的半路上，叶嘉荣拦住她，担忧问道，“家里什么时候用营养液了？你不会是要用自己——”
一听就知道，姐姐发散思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是以为她要滴血做营养液，就是以为消耗极大呢。
叶祝余赶紧打断，指指水瓶，“这不就是吗？”
叶嘉荣左看右看，“……这不是井水吗？”
叶祝余笑道，“但咱们家的井水和别的地方的不一样啊。”
经过灵气培育的植物，长得又快又好。唯独有一个缺点：失去灵气环境、灵气催生后，会越长越慢、效果越来越弱，乃至一个不小心就被养死。
结出的二代种子对环境要求就更高了，其他人没有灵气培育，几乎不可能发芽长大。
叶祝余一直没担心过神农蔬果种子外流，也是这个原因。李婶要买花，倒是正中下怀，可以顺便做点灵气植物扩种的尝试。
家里田地井水已经在聚灵阵环境里蕴养了一个月，捞点水带走，里面的灵气会逐渐散尽，但散完前，也够花枝扎根成活了。接下来，就是养不养的好的问题了。
叶祝余拜托妈妈顺路去找中药材，既是为了选出合适的灵食材料，也能找点对田地土壤和灵气植物成活有好处的辅助植物，加以培养。
叶祝余拿保鲜膜又包了一层瓶口，拎着一瓶嫩枝出去，“给您装了点自己琢磨的营养液，种下去每株都倒点，应该能长得更好。”
李婶没把“营养液”放在心上，接过来摸摸兜，“你养花也不容易，这么一把给你多少钱？”
“不用了。”叶祝余按住她，“我大姑在您那里做事，学了本事，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几枝花不要钱。”
家里不和她说叶大姑的事，叶祝余稍微一提，果然，李婶就叹了口气：
“你姑姑也不容易。辛辛苦苦伺候到老人走了，好不容易养住了个孩子，嫁的男人埋怨没生个带把儿的，趁她不在给灌了药差点毒死。孩子救回来了，不知道是被毒的还是吓坏了，现在又哑又傻的，连学都上不了。”
“？！”叶祝余一惊。
她还记得小表妹林悦，瘦瘦小小头发软黄，反应慢不太爱说话，被村里嘲笑有点笨。叶祝余穿越前，林悦刚要上小学的，是个有些像叶姐姐的安安静静小姑娘。
叶祝余一直知道林姑父家重男轻女，过去去姑姑家玩，姑父把她和姐姐嫌弃得不行。
为这，叶爸爸和前姑父大吵一架，再也没让她们去住，最多就是走亲戚送点东西，和姑姑、小表妹往来。
但——灌药想毒死亲生孩子？！这什么畜生！
李婶没注意叶祝余的表情，依然在吐槽村里的奇葩：
“隔壁村还有人说她命硬心狠，就为这，离了婚占了人家的房，还把男人送去蹲大牢了。要我说，她早就该离了，而且娘家兄弟——诶对，应该是你爸爸吧？——娘家兄弟也支持，这是大好事。留着那种人，哪天把全家杀了都不奇怪，就该送去让国家管教才对！”
李婶唏嘘完，忽然反应过来，“害，我跟你说这些干啥。大人的事你们小姑娘甭管，就是以后找男人记得擦亮眼睛！天晚了，别送了，我回去了啊。”
叶祝余送走李婶，路那边开来一辆小面包，叶妈妈看见有人离开，下车还有些诧异，“谁来了？怎么没让人留下吃饭？我买了鱼准备做呢！”
叶嘉荣欲言又止，叶祝余拉住姐姐，直接跟爸妈坦白，“姑姑和表妹的事我都知道了，爸妈，我又不是小孩了，怎么还瞒着我？”
叶妈妈一愣，看了眼丈夫。
叶爸爸皱了皱眉，默默把车上的两箱药材搬进院子，关上门才道，“你大姑的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们原先是想着都过去了，说多了你大姑反而难受，就不提了。小鱼现在有本事，我和你妈本来想等你忙完坡上大棚的事，再跟你说，没想到你先知道了。”
说起往事，叶爸爸也没胃口吃饭了。一家人晚上随便下了把面条，烫了点菜吃完，坐下来慢慢讲过去的事。
叶大姑叶红云很早就结了婚，但第一胎生下来是女孩，晚上照应不好急病没了。第二胎姑父家看着总说是个女孩，硬是灌了药打了。
叶爸爸气得要命，给叶三叔点钱，勉强兄弟俩达成一致，去叶大姑家闹了一场，给大姑撑腰。本来说要离婚的，叶爷爷叶奶奶坚持不让，叶大姑觉得除了孩子上面，林家公婆对她不错，也不愿意离。
养身体养了几年，大概是最初两胎伤了身，中间怀上很快就流产了，叶大姑始终没有孩子。叶爸爸实在看不下去，又一次怀孕的时候，带着叶大姑去市医院住院，才让小表妹安安稳稳降生。
那会叶大姑和姑父年纪都大了，林家公婆总算见到孙辈，倒也不嫌不是男孩了。本就年纪大了生病，了却心愿后不到一年都去世了，叶大姑给老人养病送终，老人知道儿子不靠谱，最后想办法和村里谈，老宅特意只留给送了终的叶红云。
上面没了爹娘管着，林姑父做事开始离谱，把家里钱霍霍没了，全靠叶大姑撑着。被村里嘲笑生的孩子笨，林姑父看母女俩越发不顺眼，怕被两个舅哥找来没敢动手，光是骂骂咧咧，就这，还成了村里不打老婆的好男人了。
叶祝余昏迷叶家出事后，林姑父估计是觉得大舅子没空管他，起了歪念头，想让小表妹“意外”没了。在他想来，媳妇死活不愿意跟他离婚，没个孩子也没啥，再生也一样的。
运气好，叶红云那天回家早，正好撞见孩子被按着灌农药，及时救下来才保住孩子的命。林姑父还觉得是家事，叶红云直接报警闹大。
那阵子，叶爸爸两边跑，叶祝余和小表妹还做过一阵子的病友。
最后命是保住了，林悦伤了嗓子，做了手术还是说不出话，加上受惊过度，有些痴傻了。倒不是没考虑过去上特殊学校，但林悦一见外人就要发疯攻击，只能留在家里。
叶红云没办法，母女俩搬到了林家老宅住，她在周边做点零工维持生计。
好在林悦除了不愿意见外人，平常在家也知道听妈妈的话。只要把她当两三岁看，倒是个安静又乖巧好照顾的孩子。
叶祝余恍然，“难怪我回来也没见大姑带悦悦过来，我还以为她上学没空回来。”
叶祝余还没说下去，就被叶妈妈先止住了，“我知道小鱼现在不一般，但脑子上大家都说不好，你也别逞能。”
“没事。”叶祝余想了想，“我没见到悦悦，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先吃着菜养养看。嗓子受伤……应该是声带问题？倒是好解决。”
“真的能治？”叶妈妈欣喜起来，“对对对，主要先把身体养好。我这个月一直有送菜过去，吃了总归是有好处的。”
叶爸爸有点紧张，“那我再去买点种子？”
“不用。就……嗯，就种枇杷吧。本来就有这个效果，姑姑也不会太吃惊。”
叶祝余目光停在桌上果盘里。
五月正是枇杷盛期，黄澄澄的枇杷酸甜多汁，个个又大又香。
家里种了不少水果，果树倒没种几棵。吃惯了自家种的水果，叶妈妈路边看见有新上的水果，买回来换换口味。
挑了个长得最好的枇杷，叶祝余剥了皮，浅黄果汁顺着手淌下来，吃一口酸甜果肉，就露出了里面紧紧包裹的核。
这颗枇杷果核少，只有三个，叶祝余留下果核，在后院挖坑种下，运转灵诀开始诱导。
前两个果核都没反应，叶爸叶妈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里，干脆把枇杷端过来，随时准备着。过了一会，第三个果核终于发芽。
小树苗飞快经历了生长期，一小簇一小簇的枇杷花开在枝头，带着一丝丝清凉的甜甜花香飘满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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