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予寒,你放手!你不放手,我们都会被吸进去的!”
“我不放!”
“我叫你放手!”
“我不放!”
那只纤长莹白的手执拗的紧紧抓着自己,鲜血从她白皙如玉的指尖一滴滴滑落,打在风殊白额头上脸颊上。
风殊白看着这样固执的一只手,转而看向手的主人,那张平素风采斐然出尘脱俗的容颜上,此刻挂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显得有点狼狈,那双冰冷如雪的眸子里眼底泛红,竟是有泪光在闪动。
“不放我们都得死!”
“我不放!”
“我是大魔头,不值得你这样救。”
“你值得!”
风殊白笑了笑,一道法术朝她脸上打了过去,同时一掌打在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上。
师予寒被冰水泼了一脸,心神一晃,有一瞬间的分神。
手腕上一阵酸麻,她居然松了手。
风殊白的身体脱了力,立刻直直掉了下去。
“风殊白!!”
谁能想到呢,她最后折断了祸豚的一只獠牙,把这半截断牙狠狠扎进那只蛮荒古兽的眼睛里,古兽吃痛,惨呼声地动山摇,她被发狂的祸豚从海口里甩了出来,捡回了一条命。
……
风殊白转身看着那个扑向自己的身影,朝她笑了笑,指了指蜥蜴精的肚腹正中,示意她用流光刺这里——魔气的源头。
师予寒一手握着流光,见三生花围着蜥蜴精的肚腹正中飞舞,猜知它是在叫自己刺那里。于是,师予寒毫不犹豫,举起流光,注入灵力,一剑刺出。
恰在此时,蜥蜴精感觉到危险,低头见一朵小白莲围着自己的要害转来转去,心中大怒,脖子往后一缩,一大口口水朝着小白莲就喷了出去,势必要用这一大口口水瀑布将这朵小白莲毒死。
风殊白见一大坨黏糊糊的东西遮天蔽日地将自己罩住,就凭自己这点小身板根本来不及飞出去,她只有抱作一团,恶心地闭上眼睛,做好被毒口水糊一身的准备。
白色的剑光闪过,风殊白没有迎来预想中的恶心粘液,倒是被握进一个温暖柔软的掌心里。鼻尖的冷香是那样熟悉,淡淡却足够温暖,那是师予寒的香味,她十三年前就不曾忘却的香。
风殊白睁开眼睛,只见师予寒被口水淋了一头一脸一身,却一手把它遮得严严实实的,紧紧地捂在怀里。
白色的流光呲的一声刺进血肉里,轰隆一声,庞大的蜥蜴精像一座山那样轰然倒地,身体裂为几片。
师予寒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全身山下全是恶心的粘液。
风殊白从她脱力的掌心里飞出来,骤然瞪大了眼睛,师予寒!师予寒!
蜥蜴精的口水有剧毒,即便是师予寒这样功力深厚的修真之人,她的脸色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照这样下去,她也会像那三个新娘一样,中毒身亡,身体腐烂流脓。
风殊白想起自己的三生花身,花液可解天下奇毒。
她飞到流光上,伸出手腕在剑刃上用力一割,花身上顿时涌出一大滩雪白的液体,想必这就是她的鲜血,三生花的花液了。
风殊白迅速飞回师予寒身上,趴在她嘴边,费劲地拱起小花身,把师予寒紧抿的嘴唇撑开一条缝,伸出手去,让手腕上的伤口紧贴着她的嘴角。
三生花液顺着师予寒嘴唇的缝隙流进去。
师予寒仍是双目紧闭,毫无反应,风殊白急的大喊,“师予寒,你快喝!多喝点!”
手腕上的伤口渐渐愈合,花液流得慢了,风殊白又用力拍打手臂,三生花液再次源源不断地流出。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师予寒唔了一声,睁开眼睛,幽幽醒来。
“师予寒,你醒了!”风殊白心中大喜,立刻踩在她脸上跳来跳去。
她失血过多,爬起来时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这么一跳,顿时脑袋发晕,腿一软,从她脸颊上跌落下午去。
没有掉到草地上,被一只温软的手掌接住。
“花花?”师予寒坐起来,捧着手里的三生花。
叶片上一道很深的伤痕,还在汩汩流出花液,花液清香淡雅,闻之令人精神一振,心情舒畅。她嗅到嘴里的清甜之味,与这花液之香一摸一样,可想而知,是这朵开了灵智的三生花舍身替自己解的毒。
师予寒心尖一颤,见花瓣不似往常那样莹润饱满,晶莹剔透,显然消耗了许多花液来救自己,捧起三生花就要用灵力给它治疗伤口。
风殊白摇了摇头,在她掌心里慢吞吞地写,“你要再喝点花液吗?”
“我的毒已经解了,不需要再喝你的花液。我给你疗伤吧。”
风殊白听她说毒解了,又见她能一下子说这些话,放宽了心,点点头,让她给自己治伤。师予寒指尖凝上一道灵力,轻轻拂过花瓣,那道伤痕立刻愈合消失了,然后一道清洗术荡去身上那些恶心腥臭的口水粘液。
风殊白在她掌心里写,“蜥蜴精尸体有东西。”
蜥蜴精尸体已经碎为好几片,一只炸开的脑袋还心有不甘地瞪着眼睛。师予寒走过去,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终于在草地上发现一颗紫色的晶体。
她伸手虚空一抓,那颗晶体飞到她眼前,两头尖尖,像是枣核的形状。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师予寒却感觉到那东西散发出的强大的魔气,不由眼神一凛。
风殊白却欣喜若狂,是宝贝!她能感应到枣核里强大的力量!这玩意不仅可以大幅提升功力,还可以拿来炼化各种神兵利器法宝。这么好的东西,绝对是修真之人梦寐以求的好宝贝。
就是有点奇怪,这枣核里的魔气并不稳定,时强时弱,变换不停,飘忽不定。
风殊白围着它兴奋地上下飞舞,心道,师予寒,咱们撞大运了,你快点把宝贝捡走!
师予寒见三生花一直围着那颗东西飞舞,担心发生变故,忙道,“花花过来,那是魔物,不能碰。”
我知道啊,可是它是好宝贝,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呢。风殊白回到她身边,落在她掌心写,
“这是宝贝,我们拿走。”
师予寒却道:“这是魔物,我们不能要!”
这些正道之人,还真是难办。
风殊白只得写,“可是你不要会被别人捡走,比如屠半天。”
师予寒目光一震,明显犹豫了一下。
风殊白再接再厉,继续写:“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种害人之物不能置之不顾,正道弟子就该不惧危险,现在请你把这份危险勇敢挑在肩头上。”
师予寒一脸慷慨之色,果然手指探入储物戒指,取出一个储灵袋。
风殊白心里暗暗得意,正道弟子就是好哄好忽悠啊!见她把枣核套进储灵袋里,在她手里跳来跳去,不忘提醒——“我先在袋上布下镇魔咒,以防魔气外泄有魔来抢。”
写到最后,她把“有魔来抢”四个字临时变成“殃及他人”。
以师予寒的性子,为了不让无辜人受牵连,她肯定不会阻拦。
说完,风殊白借助三生花的灵力,熟练地画了一个镇锁邪魔的符咒。她修炼魔功,精于魔道功法,曾经更是大杀四方,和魔道高手厮杀对决更是家常便饭,后来自创了各种强化或克制魔功魔物的阵法符咒。
眼下的这个符咒,是她的得意之作,用来镇锁魔气,隐去魔踪,最好不过。
师予寒站在一旁,见她以腿代笔,在储灵袋上熟练地画出阵符,目光怔了一怔,定定地落在三生花上。
见她画完又飞向自己掌心,师予寒轻声道,“花花,你累不累?”
风殊白摇头,在她手心里翻了个跟头,显然很是开心。
师予寒微微一笑,将储灵袋放入储物戒指内,返回蜥蜴精洞中。
风殊白这时也终于知道那三位新娘子的脸部身上为何会腐烂流出黑脓了,她们定然是在所谓的新婚之夜反抗之时被蜥蜴精的口水舔过,所以容貌尽毁,下场凄惨。而一切,只因她们朝着自恋疯子妖精笑了笑,何其无辜?
她们的尸身浑身是毒,留着无益,师予寒指尖弹出一道火苗,一把火烧了那可怜的三位新娘和洞穴,连同那本蜥蜴精为之痴迷的话本。
出了洞,师予寒道,“花花,我们今日先去一趟秀宁城,明日与师父她们汇合。”
风殊白一点都不意外,已经猜知她要去秀宁城干什么,却明知故问,在师予寒掌心写,“为何?”
师予寒道,“这三位姑娘已然身故,我无能为力,但那位被掳走卖掉的小姐,我想帮她一帮。”
风殊白又写,“要我陪你去可以,你得请我喝酒。”
师予寒微微一笑,清冷的眸子含着星光,“好。”
风殊白在她手心里一蹦,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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