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杰森从连接车库的后门走进老宅时, 他的所有兄弟姐妹——他是说所有——都像是早就听到风声一样守在那里。一见到他，热烈的掌声跟口哨声瞬间响起。杰森顿住。
提姆满脸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达米安像是被他强行拽过来的, 直接朝杰森翻白眼。迪克站在最前面张开双臂, 笑容过于灿烂, “比我们的布鲁西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错吧？”
杰森瞬间感觉脸颊发热, 恼火地一把推过去, “Shut up！”
“不不不, ”迪克转而将一只胳膊搭在杰森肩膀上，吹口哨，“你没有资格否认。我也终于需要承认我不是全家最高调的那个，真的, 我心甘情愿让出这个头衔, 毕竟we ALL saw the recording*，”他在‘所有人’这个词上强调, 然后又露出坏笑, “非常热烈, 非常娴熟, 我欣赏你的吻技，小翅膀。”
然后在杰森尖叫着扑向他前闪开, 扶墙笑得开始打嗝。
杰森磨牙，“不要逼我给所有人看你Discowing的照片, 夜翼。”
“那我就把你们在球场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庄园的每一张墙上, 连阿弗打扫的速度都不会有我贴的速度快。”迪克满脸得意。
杰森不敢置信, “哪怕付出Discowing的代价？!”
迪克耸肩，“你不敢, 我不敢，我们扯平了。”
杰森抓脸发出痛苦呻/吟，他从未、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跟迪基鸟落得同样境地的一天。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杰森眼角瞥过去。提姆的声音充满同情，只是假如他提起的嘴角能够放下的话会更有说服力，“没事的杰森，而且也有好处的不是吗，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跟你去各种地方，还能去参加明年你的毕业典礼。”
“Right，”杰森闭上眼睛，“我还要思考下学期如何面对我的那些同学，just what I need right now*.”
卡珊德拉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宣布，“Little brother，proud of you.”
杰森微笑，“谢了，Cass.”
全家只有阿弗不在场，极大可能是在楼下的宴会厅那儿指挥布置，甚至连杜克跟芭芭拉都在，杰森跟杜克拥抱，但是坚决拒绝跟神谕对上视线。杰森压下战栗，他敢打赌对方早就已经想好一万种在未来不断调戏他这次经历的方法了。
然后，布鲁斯才终于从车库内同样走出来，斯莱德跟在他后面。杰森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拖了那么久，也许在他下车后两个人又开始所谓的谈话，但这不是杰森短期内想要插手的事。
看见丧钟后，走廊内原本热烈的气氛骤然暂停，众人放松的姿态紧绷起来。杰森这才意识到这是除了迪克以外其他兄弟姐妹第一次正式见到斯莱德，well，不是第一次见斯莱德这个人，per se，但绝对是第一次以丧钟之外的身份见面。
但斯莱德那个asshole只是翻了个白眼。
“假如有谁不想见到我，把我现在从杰森舞伴的名单上踢出去。我会非常感谢你。”
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好像是杜克。
芭芭拉发出一声轻叹。
杰森看斯莱德扭头，审视的目光扫过她，“你就是神谕，没错吧。让人印象深刻。”
“是的，我是神谕。而相信我，假如你敢伤害杰森，我有无数种方法折磨你。”芭芭拉毫无起伏地说道，并且在杰森想要抗议前抬手止住他。
但她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调转轮椅，成了所有不自觉包围丧钟的蝙蝠崽中第一个给斯莱德让出空间的人。杰森突然注意到芭芭拉今晚化了妆，头发盘起来，身上是一条非常漂亮的深蓝色晚礼服，将她一头红发衬得格外柔软。
“但是假如我坐轮椅都逃不掉成为迪克舞伴的命运，那你也休想逃走。”
*
假如说斯莱德来时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在杰森几乎一上楼就被他的两个姐姐给拉走后逐渐变成后悔，那这些情绪在一个半小时后消失一空。
“Damn，”斯莱德脱口而出，目光紧紧黏在他的小鸟身上。那西装裤的剪裁将对方大腿的线条完美展现出来，斯莱德觉得不管韦恩请了哪个裁缝，对方的薪水都该翻三倍。
“假如你邀请时先用这个做筹码，”斯莱德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沙哑，“我绝对不会找任何理由拒绝。”
对面，小鸟坏笑，“我没有，但你仍然来了。”
然后他走上来，拽住斯莱德的领带往下拉了拉，亲上他的脸颊。
斯莱德的小鸟在此刻像是一头在打呼噜的小狮崽，稚嫩，但却自信，任谁都看得出来哥谭的未来将属于他。不管杰森如何打心底里讨厌上流社会的种种奢华，他到底是在布鲁斯韦恩的抚养下长大。而韦恩——就像过去这么多年无数次证明的那样——爱他到心坎，只会把一切最好的给这个儿子，以至于小鸟偶尔会有流露出那种被宠坏到不知世事的少爷的气息，那种一闪而过的感觉在他穿着昂贵西装手戴蓝宝石袖口的时候放大到极致。
斯莱德知道这是个假象，真实的杰森憎恨财富，他在韦恩的全力支持下想要什么没有，却for fuck's sake想在毕业后进一家慈善机构工作；红头罩管理各种罪犯交易抽取的费用减去武器跟下属的工资几乎全部都用来改善犯罪巷的各种基础建设，自己一点都没留。斯莱德的小鸟凶狠、顽强，热烈且无私，斯莱德就是被他眼底的那股火吸引到现在深陷泥潭，但是God，这样的杰森同样像是磁石一样吸引着他。
斯莱德不知道韦恩过去守在病床边时有没有想过要是没有罗宾会怎么样，又或者要是杰森更早被他收养会怎么样。那他现在就会更加习惯穿着西装而不是不自觉地想要扯松一点领带，衬衫下的皮肤也绝对不会有那么多伤疤。
“你今晚看起来非常棒。”小鸟在他耳边呢喃。
“你更好看。”斯莱德诚实道。
杰森怀疑地朝他投去一瞥，斯莱德强调，“you DO。”
因为这是事实。
宴会从七点半左右就已经开始了，但韦恩六点时还在他儿子的公寓，弄到现在他们显然已经迟到了，韦恩的其他几个孩子都已经陆续混进宾客中，只有杰森因为晚来加需要从头开始打扮到现在才刚刚搞定。但斯莱德隔着门都能感觉到人群有些躁动，显然已经有不少人听说了今天下午在冰球场发生的消息。
他站在走廊内，看韦恩慢慢走来，朝他儿子露出一丝微笑，伸出手，“准备好了吗？”
杰森却回头看斯莱德。
哪怕斯莱德会是杰森的舞伴，但这是他六年来第一次以公开露面，他必须、只能由他父亲领着出场。只有这样所有人才知道他对布鲁斯的重要性。
“去吧。”斯莱德安抚，“我们等会就会见面，一切都会顺利的。”
小鸟的肩膀像是放松了一些，朝他父亲走去，跟韦恩并肩站在一起。
斯莱德看着韦恩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保护也像是引导。两人走到走廊尽头，明亮的灯光从头顶落下，斯莱德听见人群安静了一瞬，然后有掌声响起。韦恩像是说了些什么，但斯莱德没有在听，他的视线始终都黏在杰森身上。
世界像是想把一切的磨难都堆在那双肩膀上，汹涌到像是想把人冲垮，然而现在水晶灯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斯莱德的小鸟却在微笑。他看起来很完美，韦恩不会让杰森时隔这么久的第一次亮相有半点差错，但这整个宴会里面只有寥寥几人明白他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才走到这一步。斯莱德无法想象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一切后还能站起来，但现在，小鸟不仅站着，he was THRIVING，且那微笑仍然如此鲜活。
斯莱德不记得自己等了几分钟才终于绕到老宅的大门，踩着红毯走上正门的台阶。这个时候基本已经没有新的客人来了，但潘尼沃斯，韦恩的管家杰森的爷爷，却穿着燕尾服站在门口。
看见他，对方挑眉，“Mr.Wilson，终于出现了，I see.”
“是的，我希望你们有一些新的威胁方式，因为那一套人身威胁我真的已经听腻了。”斯莱德从鼻腔哼道。
“我想韦恩老爷已经跟你讲过，我想要邀请你来下午茶，但是不，这不是我现在想说的。”老管家打开门，让出位置，“我想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了。”
就这么容易？
就在斯莱德想要挑眉时，潘尼沃斯轻叹，干巴巴道，“Master Jason在一个宴会里老老实实什么麻烦都不惹的最高记录在二十分钟，现在，我必须说Master Bruce的那一番演讲浪费了很多时间。”
斯莱德哈的笑了，抬步走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都看了录像
*这正是我需要的
感谢等待！好久没码字了手有些生，但从今日起尽量恢复日更
抱歉让大家等这么久，这篇文真的是码的最艰难的一篇。为了感谢支持会给所有在本章留言的读者发红包，大概三周后统一发，为了给更多追更的读者机会。非常感谢支持~
第92章 [VIP] 第 92 章
圣诞晚宴后斯莱德又一次离开了。他说他有新的单子, 这点杰森不怀疑，因为斯莱德是丧钟，只要他想任何时候都有单子。就是, ‘你真的需要在圣诞节这两天离开吗？’杰森无可奈何地问。
‘What？’那个时候斯莱德的眉毛高挑, ‘从没想过你是一个注重节日的人。’
‘我不是。’杰森干巴巴道, ‘但是你可以再多等几天的，阿弗不吃人, you know。’
对方嗤之以鼻地回答, ‘我才不怕你的一个管家。现在正好有一个单子报酬颇丰, 我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If you say so.’杰森翻白眼，‘就，记得跟你的两个孩子问候一声，yea？是圣诞呢。’
斯莱德的眉毛飞得更高了。杰森被娱乐到, ‘怎么, 你觉得我不知道吗？那对很多人来说都不是秘密。’
对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唔了一声, 然后就离开了。
这年的圣诞节就跟往年一样美好, 阿弗的烤火鸡被端上来时表面还在流油, 香气扑面而来。哪怕提姆小声跟杰森抱怨说他们才吃完感恩节的火鸡没多久。杰森只是翻白眼说谁让阿弗是传统的英国人, 而最后提姆也吃了三大块火鸡肉，再加上各种配菜跟甜点, 比他平时的饭量大得多。
晚饭后他们在圣诞树下围成一圈坐在地毯上，拆礼物。
杰森给迪克送的恶搞礼物是一件夜翼主题的T恤。后者就像是提前猜到了一样, 送来的礼物拆开, 里面是被相框装起来的杰森跟斯莱德在冰球场的照片。
在全家人被娱乐到的注视下杰森恼羞成怒地扑过去。迪克当然躲开了, 还在哈哈大笑，“你当时在所有人面前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后果了little wing。”
Yea, 杰森磨牙，他当时真应该考虑到的。
哪怕被因此发现身份逃出球场杰森都不曾后悔，但现在，他开始重新思考最后的结果到底值不值了。身份当然还是要恢复的，但绝对有不会被全家人嘲笑一辈子的方法。
其他的礼物都没有那么出格，布鲁斯送了所有蝙蝠崽最新款的手机，杜克——the sap that he was——给每人都写了一首诗。卡珊德拉给每人送的礼物都不一样，属于杰森的是一套她亲手裁的训练服。
在杰森看过去时她只是微笑，“更多，切磋。”
就在半年前杰森想要跟卡珊德拉切磋，却因为觉得自己被对方故意谦让而恼火，觉得卡珊德拉也像家里其他人一样将他视为一个需要照顾的残废。但现在他知道了，卡珊德拉当时只是看出他心情不好想要让他发泄，并不是真的看不起他。至于谦让，well，全家人，包括蝙蝠侠在内的体术都比不过黑蝙蝠。被卡珊德拉下轻手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于是杰森也朝她露出微笑，“会的。谢谢你，Cass.”
所有礼物中杰森最喜欢提姆的。那礼物也是最小最轻的一个，被装在一个信封内。
杰森拆开，将里面三张看起来像是被人手撕的复印纸条拿出来，眼睛瞬间瞪大。
“Oh. My. Fucking. God.”他抽气，然后朝提姆扑去。但这一次不是像报复迪克头那样，他一把搂住提姆，“我爱你！！！”
提姆满脸得意，“你送给我礼物最好也足够棒，Jaybird。”
“绝对！”杰森保证。他送给提姆的是秘鲁产的咖啡豆，具体是哪个品种他不太清楚，但是他曾见提姆喝过并且非常喜欢，又因为最后供应商断货再也没喝到了。这一袋还是杰森托去南美洲做任务地罗伊专门带回来的。
“到底是什么啊？”杜克从杰森手里抽走礼物，大声阅读，“机会券——使用提姆德雷克逃掉一次会议”
“What？！”他噫道，放下纸条，“提姆，你偏心！！”并且获得包括布鲁斯在内所有人的赞同。
“我能说什么呢。”杰森满脸得意地将胳膊搭在提姆肩膀，“提米，my man，my brother，我永远爱你。”
提姆先是脸红，然后露出浅浅的微笑，撞了一下他，“也爱你，罗宾。”
最后一个礼物是留给达米安，但是圣诞树下的所有盒子都空了。
小男孩抱着双臂，脸上的怒视跟布鲁斯几乎如出一辙，“我才不需要任何来自你低劣的讨好，陶德。”
“达米安。”迪克轻声警告，但是杰森非常清楚这只会更加激怒达米安。很多时候迪克都是一个完美的兄长，但gosh，正是因为他是老大，还是完美的黄金男孩，有些事情他始终难以理解。
于是杰森及时打断，努力压下嘴角，“我当然有给你准备礼物，大米，但是它不太适合呆在一个盒子里。”
房间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不远处电子壁炉在燃烧，还模拟了木屑炸开的声音。
两秒后，很多人同时开始说话。
布鲁斯怒视，“达米安，你已经有泰特斯跟蝙蝠牛了不需要更多——”然后被他自己儿子打断，“父亲，从来没有我需要这种事，是世界上有很多动物需要保护！庄园这么大，我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动物自然有它们的活法，不代表他们需要过来——”“但是我们有能力给它们提供更好的生活保障！”
在他们争吵的同时提姆捂脸叹息，迪克也蹦起来抗议，“不公平布鲁斯，我小时候你甚至不给我养一条狗！”
噢，现在他倒是懂了。
卡珊德拉拽住杰森的袖子，“带进来。”
杰森清了下嗓子，“抱歉，我可不能带进来，阿弗会杀了我的。想要见它，你们要跟我一起出去。”
布鲁斯啪地捂住眼。达米安第一个跳起来，终于丢下平时老成且高傲的姿态，像是一个普通的十一岁小男孩一样表情生动，眼睛发亮，“陶德，是农场动物吗？我记得我之前向父亲要过一匹马。”
“你刚才不是说不需要陶德低劣的讨好？”杰森努力压住表情让自己不笑出来。
达米安噎住，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就连我，有时候也会判断失误。我收回我之前的话，陶德。你有资格送我圣诞礼物。”
杰森终于没能忍住，提起嘴角，“Sure，大米。我的荣幸。”
***
于是，圣诞夜那天达米安得到了一头小矮马作为礼物。
圣诞结束后过了不到十天哥谭大学就又开启了新的一个学期。但学期开始不影响红头罩几乎每天晚上都在犯罪巷夜巡。红头罩的领地已经从犯罪巷扩张到Bowery，现在在向唐人街蔓延。这一带仍然属于哥谭最乱最脏最差的一带，想要扭转一个地方远没有建设游戏中容易，但是假如有人拿现在的犯罪巷跟半年前的比，所有人都会说现在的生活有所改善。
红头罩在跟街边的女孩聊天，了解最近这附近的动态，突然感觉脑后传来危险。
他原地打滚躲开，但一下秒就有飞刀直指他的脑袋，不得不再次打滚。“Shit！”杰森咒骂。通讯内，神谕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红头罩？”蝙蝠侠粗哑但盖不住担忧的声音低吼，“红头罩，汇报！”
“不、不。”杰森却已经瞥见屋顶一闪而过的橘色身影，“我没事。”
夜翼因为担忧声线提高，“你是被人劫持威胁了吗，红头罩。我们现在就赶来！”
“不，我真的没事。不准来！”杰森说完就单方面关掉通讯，射出钩爪飞上屋檐，掏出腰间的匕首朝不远处明显更加高大、像是小山一样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冲去。
正常情况下红头罩应该感到压力，有点理智的人现在已经开始求助并且祈祷自己活到支援赶来的那刻，但杰森却要努力屏蔽掉那种让人想要闭上眼叹息的安全感才能继续战斗。
他一个手肘怼到那人的腰上，听见对方发出一声闷哼，立刻就趁着这个机会丢掉匕首从对手的背上抽出一把长刀。
另一把下一秒就同样被抽出来，再下一秒，两柄一模一样的刀撞上彼此，摩擦溅出一练串的火花。映亮了红头罩的头盔，也让他清晰看见对面黑与橘的面罩。
杰森知道，他应该感到恐慌的，被这世界上最危险的雇佣兵盯上。但就像之前一样，他却感觉比呆在蝙蝠洞内蝙蝠侠的身边还要感到心安。
两柄刀分离，然后又一次撞上。
他的对手几乎像是想要测试他，不断地逼迫杰森想出更新颖的突破方法，测试他的反应力他的力量以及速度，让他使出所有手段。但杰森也在逼迫着对方，逼迫对方阻挡他的进攻，让战斗逐渐变成他的节奏。
他们在哥谭的屋顶上跳跃，像影子一样自由且不受限地移动。没有哪个人真的将刀刺进对方，冲力绝对会带来一些淤青，但都只让杰森的心跳更加剧烈地跳动。
但最后，仍然是他先感到疲惫。
他的对手立刻抓住破绽突袭，杰森握刀的手被制住，整个人被掐着脖子按在墙上。他发出呜咽，却不是因为疼。
“Beautiful.”斯莱德呢喃。
杰森的膝盖因为那声音立刻软下来，但是他没有直接砸在地上，有一只手臂揽住他的腰撑起重量，另一只则从他脖子上松开，将他轻柔地翻过来，让他们四目相对。有人取下杰森的头盔，杰森也一把将丧钟的面罩扯下。
斯莱德抬起他的下巴，声音还残留一丝沙哑，“圣诞快乐。”
“Fuck.”杰森脱口而出，“我想你了。”
他自己都是在这时才意识到他的确一直在想念对方，哪怕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很少绝大多数都是多离少聚，但是、但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切磋加训练，刚才的对打将杰森记忆一下子拽回过去两年、不，已经三年了。也是斯莱德将小丑杀掉，也是斯莱德跟他一起去傲慢与偏见的蜡像馆也是他们一起躺在能看见星空的木屋内，fuck，杰森都不知道斯莱德什么时候已经渗入他的生活如此之多。
但这跟家人的相处不一样。当杰森双手环住斯莱德强壮的脖子掌心感受到底下温暖的皮肤，当他抬头对上斯莱德深刻的五官还有那只蓝到极致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团火烧得快要炸掉的容器。
他一秒都按捺不住，抬头吻上去，直到自己窒息到快要晕厥的时候才终于分开，大口喘气。
然后他才像是想起来似的补充，“圣诞快乐。”
“你这个asshole起码可以在任务期间跟我发一条短信。”下一句立刻又回到抱怨。
斯莱德唔了一声，表情没变但杰森几乎能从声音里听出一丝歉意，“沙漠，没有信号。有也会被追踪。”
“Fine，那下次。”杰森嘟囔，一面将手里的刀终于塞进斯莱德背上的刀鞘，但是却被阻止。
当他疑惑地抬头时，斯莱德却道，“这是你的了。”
杰森眨眼。
他观察斯莱德的表情，却只从里面看见坦然、真诚，还有斯莱德当初在病房内提出要杀死小丑，到他真正杀死小丑时脸上都出现过的感情。
杰森会说那是欣赏，但那远比普通的欣赏更加深沉，混杂了骄傲，还有杰森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斯莱德会愿意为了杰森of all people做出那么多事。
“你很强大。”那只比杰森自己大很多的手拂过他脸颊，杰森就像是雏鸟一样忍不住依偎过去。
“你是我教出的最好的学生，我觉得你配得上这柄刀。”
“但是——”杰森不用说完。丧钟背上的是一把双刀，假如斯莱德将其中一把给了他
“我这次离开又订制了一双，新的刀就放在你的公寓内。等回去后，你我各自再拿一柄。”两人的嘴唇又碰在一起，但只是一触即离，更像是无意识的习惯。
斯莱德在今晚第二次道，“圣诞快乐。”
杰森回味那句话，“所以，这是圣诞礼物吗？”
“假如你想这么认为的话。”
“你上一次离开时的意思明明就是你不在乎节日。”杰森控诉，“不然我也准备礼物了！”
斯莱德哼笑，“我不，但是，你可以把这个当成加分项。这一次我带你出去，你必须往原有的分数上加十分。”
杰森又一次眨眼，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是在说关于约会的赌注。实话实说，在开学后的课跟论文跟红头罩跟杰森韦恩之间，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个赌注，但是like hell杰森会让斯莱德轻易地赢下。
“我以为这一次该轮到我了。”
“不。”斯莱德斩钉截铁，“上一次我们被打断，所以这一次仍然是我。”
“Fine，”杰森被娱乐到，“你想去哪里？”
“我们第一次在冰球场见面，我的一发子弹让球场混乱。我们第二次去，同样没能看完。”
“Like hell we’re going again.”杰森哈哈大笑。
然后在斯莱德没有立刻回复后，“等等，你认真的？？”
“我百分百认真，”斯莱德从鼻子喷气，“我们明天去冰球场。这一回我们会看完整场比赛。”
“两百美金打赌我们不会。”
“我们会”斯莱德将他抱起，射出钩爪。那是杰森公寓的方向，“这是一个单子。丧钟绝对会完成单子。”
杰森哈哈大笑。
第93章 [VIP] 第 93 章
小鸟大概以为他是开玩笑, 但事实上，斯莱德的确在比赛开始前调查了整个冰球场。哥谭冰刀队的对手是去年季后赛的冠军，是一支加拿大队伍。比赛当天全场满座, 但是没有可疑的人物。阿卡姆的各种疯子都还被关在里面, 连黑面具都去法国谈生意。
当初他受雇黑面具时要在球场暗杀, 这是没办法的事。第二次，不管是杰森还是斯莱德也都没有计划在球场暴露身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like hell斯莱德会让事情第三次发生意外, 杰森经常管他叫控制狂, 或者是有不输于蝙蝠侠的paranoia。
Well，他没有说错，斯莱德当士兵时能在越南跟阿富汗活下来，后面丧钟一个独狼能拿到那些酬金, 靠的当然不止是斯莱德本身的实力。
球场就跟斯莱德上一次来时一样热闹, 音乐从球员热身起就在响，在比赛开始后被替换成观众的喧闹。
他们的座位在第一排, 球场中线附近, 这里的视野不能更好。比赛期间有人认出他们, 但却没有记者敢围上来。
Yup, 在杰森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时斯莱德得意地想，是我打点的。
这场比赛终于一切顺利, 只是最后结果是冰刀队惨败，止步于季后赛的八强。虽然只是八强, 但显然也是球队历史上最好的成绩了, 因为显然哥谭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 甚至结束后有很多人结伴去附近的酒吧庆祝。
但当然不包括斯莱德跟他的小鸟，因为斯莱德已经在钻石区的一家高档餐厅订位, 他们为此还需要专门会一趟公寓，将冰刀队的球衣跟休闲裤换成西装。
蜡烛、红酒、牛排，all those kinds of stuff。
当他们的使者离开后，他的小鸟敲了敲桌子，露出一丝坏笑，“没想到你会用这么俗套的手段，斯莱德。”
“那我成功了吗？”斯莱德问。
那双孔雀蓝的眼睛弯起来，“你成功了。”
那场晚餐斯莱德无法形容。晚餐的气氛比他想象中还要好，更加轻松。
他跟杰森几乎无话不谈。
斯莱德用一场旅行为遮盖描述了他上一个在沙漠中的单子。他几乎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释，杰森能明白他说的所有话，因为就像斯莱德了解他一样，没有人吸收了他所有教导的杰森更了解丧钟的行动逻辑。杰森同样也讲了他的学业，图书馆的义工，当然还有红头罩的事。
这几乎像是很多年前斯莱德跟艾德琳热恋时一样，但就算是在最热恋的时期斯莱德也都不曾像现在这样感到轻松。这一切本该很沉重，因为斯莱德清楚的知道自己为杰森放弃过的原则，以及因为这些举动他要付出的代价，假如杰森想要害他，以他的能耐再加上蝙蝠对他的支持，他能有很多种办法，即便是丧钟也有倒下的一天。但出乎斯莱德自己的意料，他没有感到一丝沉重。杰森从不像艾德琳那样想要控制斯莱德，也习惯斯莱德因为工作离开，他甚至自己都跟任务在身的丧钟一样忙，假如不更忙。Yea杰森仍然会抱怨，但斯莱德清楚他没有真的生气。
斯莱德知道因为各种原因杰森跟他一样难以付出信任，韦恩可以养他六年多然后因为一个举动让杰森以为他不想再要这个儿子于是远走埃塞俄比亚；斯莱德也可以训练杰森两年，然后被他在冰球场毫不犹豫地袭击。
这一切都让现在的一切变得更加不可思议。那股让斯莱德着迷的火焰仍然在，但是不再因为伤痛跟愤怒而想要伤害，而是温顺地贴向他。每一次那火焰闪过都让斯莱德想要立刻将杰森按在墙上，想要从他嘴里听见那些让斯莱德血液沸腾的声音，想要努力讨好他，看那双漂亮的孔雀蓝因为意乱情迷而合上。
他们从餐厅驱车回来，杰森甚至在电梯内就已经没有耐心地扯下他的领带。公寓门一合上，斯莱德的小鸟立刻将他按在墙上。
难熬的不止是杰森，过去两个月，斯莱德同样没有找任何人。他想过也体验过的无数画面再次涌上来，斯莱德差点就要控制不住。
他将小鸟抱起来，杰森契合他的怀抱就像是两块拼图契合彼此。
斯莱德咬住对方的耳垂，从杰森口中引出呻/吟。他的小鸟不耐烦地拽着他的头发，半是命令半是哀求，“Come on，Slade！”
斯莱德闷哼一声，手向下。
杰森先是噫了一声，发出叹息，但很快就又不满地扯斯莱德的头发，“不止是我斯莱德，我想要我们一起。”
“我想要——”
“Do right by me， yes.*”杰森翻白眼，“但是现在是我在要求你，斯莱德！你想要对我好，满足我的要求让我开心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但是你值得被更加珍惜地对待。”斯莱德真心实意地说道。
不管杰森以为他的回答会是什么，显然不是这个。
小鸟一下子在他怀里冻住，“什么？”
“我想要循序渐进地进行这段关系，因为你值得一个尊重你珍惜你而不是只把你当作一个发泄欲望的人追求你。”斯莱德急促道，“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发泄，我是真心想要你，作为朋友、学生、伴侣。我知道我们最开始不是这样，hell，绝大多数时候我都是直接上床，我知道你在大学内的那一两个一夜情也是如此。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想要重新开始，以正确的配得上你的方式。”
杰森不知何时下巴已经掉下。一双眼睛睁大，几乎受惊地看向他。他好几次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合上嘴，焦虑地舔唇。
“可、可是——”
斯莱德耐心地等待，“可是什么？”
小鸟的声音几乎轻到听不见，“可是我只是我，斯莱德。我配不上这样的待遇。”
“你当然值得。”斯莱德低吼。
杰森摇头，然后在反驳之前被斯莱德打断，“你值得，我不会轻易收学生，更不会给任何人我的刀。”
“那只能说明你喜欢我这个学生。”
“这说明我信任你。”
杰森仰头，短促地笑，“Yea，一个让你违背了丧钟最大的原则的人。”
“听着，这是我们的date night，我不想跟你吵架。”斯莱德道，因为他非常清楚让杰森继续的后果。小鸟可以很有魅力，但没有任何人能说他脾气不火爆，哪怕单看韦恩的下场就知道，“只是记住，你的确值得，okay？”
他没说的是，也因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斯莱德有很多钱几乎没地方花，但是他知道游艇、豪宅豪车这些东西杰森不需要也看不上，他那个父亲早就主动把这些都送到他手上。斯莱德是丧钟，却也无法给杰森带来安全。在他陪在杰森身边时，sure，但斯莱德离开的时间更多，被他引来的敌人却随时都在。而除去钱跟丧钟后，斯莱德剩下的东西并不多。但杰森仍然选择了他。
杰森叹气，斯莱德能看出来他仍然没有相信，“好，不吵架。”
“我们以后绝对会吵架，我已经准备好了。”斯莱德道，“但我们绝不会因为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吵。”
小鸟有一瞬间想反驳，但最后收回去，只是翻了个白眼。“怎么，不为这种事吵，难道要为窗帘什么颜色谁来洗碗谁又把脏马克杯放咖啡桌上这种事吵吗？”
“没错。”斯莱德赞同，“而且绝对会吵得比杀了人还要凶。”
杰森的嘴角终于提起来。
斯莱德仍然一直抱着他，现在，他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那沙发在半年前还只有几个抱枕，现在沙发背上多了一条叠好的毯子，在他们一起窝在上面看电影时盖着，斯莱德从中亚沙漠带回来的行李放在沙发旁边的地上，他的夹克被跟杰森的帽衫一起散落在地毯上。
这又是一件跟轻松的晚餐一样斯莱德几乎难以置信的事。这么多年他一直躲避亲密关系，在经历了跟艾德琳几乎灾难性的结尾后。斯莱德不想在承担任何责任，不想看见有人的快乐建立在他的存在之上。但跟杰森住在一起几乎是自然到水到渠成的事。斯莱德渐渐在这套公寓内留下痕迹，他们的生活渐渐融合在一起。但是斯莱德却只有期待。
他的小鸟面朝他坐在他怀里，双膝夹在他两侧。
虽然不符合斯莱德的理想，但过去两年绝对还是给他提供了很多便利。
斯莱德熟练地咬上去，小鸟就如他预料的一样立刻软下来，额头抵在斯莱德肩膀上发出呜咽。“Now，”斯莱德露出坏笑，“我记得我们刚才有些事还没做完。”
***
第二天早上，斯莱德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所以，昨晚我到底能拿几分？”
小鸟在窝在他怀里，回头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我很自信。”斯莱德道。并且在杰森开口前堵住，“你说烛光晚餐很俗套，我承认，但是你也得承认，对你非常奏效。”
杰森哈的笑了，“没错，我很吃这一套。”
“所以？”斯莱德催促。
“九十八分。”
“加上了十分后？”
“没错。”他的小鸟转身，亲他的下巴，“你本来可以满分的，哪怕不额外加分，是你自己最后放弃了。”
斯莱德几乎不敢置信，“我跟你解释原因了！”
“Yea yea，”杰森甩手腕，“Doesn't matter，我很年轻。”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杰森坏笑，斯莱德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上当，“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Brat.”斯莱德低吼，只是里面没有真的火气。因为不管是杰森还是斯莱德都知道他的能力。
“下次就轮到我了。”小鸟显然非常自信，“你绝对会输。”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就是珍惜、尊重地对待一个人
第94章 [VIP] 第 94 章
“Jaylad.”布鲁斯无可奈何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
“不。”杰森第六次重复。
这场对话效率非常之低, 因为杰森只是听完布鲁斯打开后的第一句话就没有再听了，剩下的五分钟都是他等布鲁斯讲完一堆bullshit后再回一句‘不’。
因为这已经是二月份以来布鲁斯第三次要带他去韦恩集团了，而现在甚至还不到二月下旬。杰森都已经有些后悔重新成为一个韦恩了, 他强烈怀疑布鲁斯在用公务为借口将他白天也带在身边, 弥补过去六年错失的炫耀的机会。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场会议了。”杰森毫无起伏, “而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个股东会一个月顶多两次。”
“是这样没错——”
“所以，不。更何况我都不是什么股东。”
“事实上, 你是。”布鲁斯叹息。
“那迪克跟提姆跟卡珊德拉也都是, 等杜克跟达米安成年后他们也是, 我不理解为什么只有我需要去。”杰森道，“我要用我的提姆德雷克机会券，让提姆代替我去。”
“这次不一样，我觉得你会想要来, 因为玛莎韦恩慈善基金的负责人也要参加。他想要见你, 在读过你发给我的那两个企划书后。”
杰森顿住，“You know, 下次你完全可以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的。”
布鲁斯就像是选择性失聪了一样, “所以明天下午两点你会来韦恩大厦, 对吧？”
杰森的视线飞向斯莱德。后者正坐在餐桌边擦拭他的武器, 两个人的四柄长刀也在其中。斯莱德身上除了一条长裤外什么都没穿，手边是他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没喝完的咖啡, 马克杯再旁边堆着杰森的电脑跟这学期上的科幻小说课要读的《沙坑》。
很神奇，他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住了。
斯莱德在哥谭的安全屋仍然在, 里面还有装备跟武器, 但那些却都正在被一点点地挪到这里。斯莱德曾经服役的痕迹道现在都能看出来, 因为他整洁得不像样，所有他经手整理的东西都像是被尺子量过一样。杰森, 除了他的藏书，同样不是一个喜欢乱糟糟的人，毕竟被阿弗带大的（至于家里其他人糟糕的生活习惯，杰森坚决认为都是变异了），但即便是他在条理方面仍然比不上斯莱德。
有斯莱德在，明明公寓内多了一个人的东西，但却somehow看起来比从前还要简洁。杰森敢打赌不管之前阿弗对斯莱德有什么看法，在看过公寓后绝对会立刻改观。主要就是这个家内整洁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有一个都无比珍惜。
跟斯莱德一起住也意外的轻松，两人几乎没有任何需要磨合的地方。假如有一个人做饭，那另外一个人自觉洗碗收拾厨房。杰森喜欢吸尘，甚至，把这当成解压项目几乎每周都要吸两三遍，斯莱德就默认了负责擦拭各种台面、书架，还有挂在墙上的相框。
每天早上两个人都七点起床，在室内晨练一个半小时，然后早饭。晚上红头罩出去夜巡，有时候斯莱德会跟着，其他时候则留在公寓内处理丧钟的各种联系也计划下一次任务。假如是周末他们会赖床到十点，然后斯莱德起床做饭，杰森继续补觉，吃完早午饭后就赶论文一直到晚上。斯莱德在这期间会读书，现在杰森的书架上也多了他的书。
即便认识丧钟已经三年，杰森还是头一次看见斯莱德如此寻常的一面。他无法说自己不喜欢。
电话里布鲁斯又说了些什么，杰森回过神，“什么？”
“明天下午两点见？”他父亲问道。
“Sounds good.”他道。斯莱德全程都没有抬头，但杰森知道他听见了所有对话。
“之后想回庄园吃晚饭吗？”
“No， Dad， it's bad enough that you're taking away my date afternoon.*”他抱怨。
布鲁斯顿了一下，“Dateafternoon？”
杰森不想解释为什么既然date night存在那date afternoon就也存在，只是道，“我本来计划了要出去，明天上午回哥谭。”
“Hmm.”
杰森压根不打算等他想出一个理由阻止，手已经按上挂音键，“噢，对了，布鲁斯？”
“Hn？”
“下次想见我，直接说你想我了，okay？不要用韦恩集团的事折磨我。”
“No promises，Son.”
杰森压着嘴角挂断电话。
斯莱德从桌边抬头，脸上有一丝笑意，“date afternoon，huh？”
“已经没了，所以是晚上。”杰森走过去，将脸埋在对方肩膀上。
斯莱德唔了一声，将他拉进自己怀里，“我们要去哪？”
“海边。”
“在哥谭二月份？”斯莱德怀疑道。
“我看天气预报了，今晚风不大，雪也早就没了，不会太冷。我准备了帐篷跟很厚的睡袋，不会冷的。”
“Sure，我不介意冷不冷。”斯莱德干巴巴道，“只是我要提前告诉你，你今晚抱怨一句冷，我就扣五分。”
“Stop being an asshole.”杰森翻白眼打了一下他，然后才解释，“今晚有全月食，早上我们可以看日出，你会喜欢的。”哪怕有再多糟糕的地方，哥谭的日出跟日落非常美，经常就有火烧云出现，半边天空都是橘红混着紫。杰森记得自己中学时学过，空气中的很多污染物能折射光线，所以污染越严重的城市通常就有越美的夕阳。
假如是杰森自己，他绝对不会为了看月食跟日出跑去海边，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城市人，便利店超过两条街的距离都会嫌弃远。但他知道斯莱德不是，也知道假如不是为了他斯莱德绝对不可能选择哥谭of all places来住，他只能尽量补偿。
“更何况，”他补充，“月食绝对不可能像冰球比赛那样轻易被打断。”
斯莱德被逗笑，“我们看完了一场比赛，还记得吗？”
“然后哥谭就输了。”杰森真心实意，“我觉得你被诅咒了斯莱德，说真的，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去看比赛了。”
然后屁股就被人打了一下。
***
会议就跟想象中一样无聊，杰森努力压住叹气的冲动。
杰森是在答应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被布鲁斯给坑了，因为假如只是要跟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谈话，他完全可能等到会议结束。
‘他只是想见你，你呆在公寓里几乎都不回来。’迪克还在电话里劝说他。然后转头就也被杰森拖下水了。
现在，他坐在会议室的角落，跟明明被他强行拖来的迪克一起。现在大蓝鸟在撑着头努力维持清醒，在不点头打瞌睡的时候就拿目光瞪他。作为CEO的提姆坐在首座，气场十足地讲着什么，其他所有人都在听，除了坐在对面的布鲁西。他甚至在毫不掩盖地玩着手机。
杰森理智上知道布鲁西的存在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联想不到蝙蝠侠的真实身份，但每到这种时候他都在怀疑，布鲁斯是不是就是为了正大光明地摸鱼才建立了布鲁西。
‘解散吧’这句话几乎是天籁之音，杰森几乎立刻蹦起来。提姆跟迪克结伴离开，布鲁斯走到他身边，还领着另外一个人。
“杰森，好久不见了。”基金会的负责人着跟他握手，他比六年前几乎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头发变得更花白，脸上的皱纹多了几道。他跟杰森一样说话始终带着一点东区的口音，因为他们从小在同一个地方长大。他是在布鲁斯收养了杰森，然后被他抱怨说基金会的钱根本就没有改善居民生活后更换的负责人，杰森很喜欢他。
“你长大了。”对方惊叹地看着他，“恭喜你，son。”
杰森知道他的意思，能在犯罪巷内长大的小孩并不多。
“Mr.Stephenson.”他微笑，“好久不见。”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是在一个月前才知道你竟然还在图书馆做义工，你怎么不告诉我！”
杰森仰头大笑，“因为我是去帮忙的，不是为了让别人忙着伺候我的。”然后提出，“关于那几个计划书——”
“Yea，非常棒的点子，杰森。我只是有几个细节想要跟你确认，我们能一起去办公室谈谈吗？”
“当然！”
**
史蒂芬森的确只是有几个细节想要跟他确认，两个人仅仅谈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等谈完也到了正常下班的时间，两个人一起下到停车库。
史蒂芬森走在前面，“你知道吗，假如你不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我都想要把你拐来基金会工作了。你比所有人都要热情，而且我能感觉出来，你是真的想要帮助犯罪巷的那些人。”
‘其实我毕业后就想来这里工作，’杰森想说。他张口，但是声音却被突然罩在他嘴鼻上的布料遮住。
Shit fuck！这是他的第一反应。杰森之前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接近他，但这里是韦恩大厦，他本来以为只是普通下班的员工。
结果date night还是被毁了，这是他的第二反应。
“杰森？！”
“Jaylad！！！”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杰森只看见了满脸惊慌的史蒂芬森跟从远处停车场跑来的布鲁斯。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可以在约会日打扰我——
走走剧情
第95章 [VIP] 第 95 章
杰森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是感觉很冷。他的手腕跟脚腕都被绑在一起, 坐在一个椅子上。
这里不是公寓。更不是韦恩庄园。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曾经罗宾的训练让他他没有急着睁眼，而是假装仍然昏睡的样子一动不动，聆听周围的声音。
没有阳光直射眼皮, 难以判断是在白天还是晚上, 但有风吹进来, 所以不完全是在室内。风的气息有点咸，还有海浪跟浮标碰撞的声音, 所以这里是——
Oh great, just great, 这群不知道为什么要绑架的人把他带到了海边，甚至还贴心地替他省下油费。
周围不止杰森一个人，他能听见脚步声、打火机点火、还有轻微的呼噜声。这里大概有七八个人，最多不超过十个。其中离他最远的那个人似乎是正在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听不清, 但却很清晰地听见了八百万这个词。
“美金。”绑匪道, 他抬起来是个男性，中年。“八百万, 美金。一个子都不能少。”
电话那头的人肯定在说什么, 但绑匪显然没有耐心, 只是三四秒后就嘶嘶, “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八百万。也别想耍任何花招, 否则人质立刻就会被我们杀死。”
可是，哪个人质能值八百万？布鲁斯韦恩被绑架也就只有一千五百万。
又一阵风吹进来, 吹得杰森头疼, 几乎差点压不住战栗。手腕跟绑在上面的粗绳摩擦传来一阵刺痛, 他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被绑架的人。
但怎么可能, 红头罩也许值八百万，但绝对是八百万买他人头，而不是赎回。还是那些人想要用红头罩最近购买的一批武器作为交换？可就连那笔订单也只有两百万而已，只是赎金的四分之一。杰森最无法理解的是，绑架红头罩几乎跟得罪整个犯罪巷画上等号，还有来自丧钟的报复。绑匪绑架了红头罩，但怎么敢只用粗糙的绳结绑住他手腕跟脚腕？怎么会只派不到十个人守着他？
通话还在继续，因为绑匪又说了一句话，“明天上午十点，韦恩。八百万。别耍任何花招，记着，你儿子的性命现在掌握在我的手上。”
韦恩？布鲁斯？儿子？
Right，杰森失去意识的时候正从韦恩集团离开。玛莎韦恩基金的负责人跟他走在一起，布鲁斯在停车场等着送他回公寓，而斯莱德就在公寓内等着跟他一起去海边。
所以。
所以不是红头罩被绑架了，而是——
杰森强烈压住叹气的冲动。
而是哥谭又有哪个‘天才’想出了绑架韦恩拿赎金的操作。
Yea，他怎么能忘。布鲁西每年起码被绑架三次，每年都有人试图用美人计敲诈‘风流倜傥’的迪克格雷森，提姆因为他CEO的身份也是热门人选，几个月前才刚被人拿枪指着逼去银行取钱，还是超级小子救的他。
只是杰森没有想到，这一回竟然轮到了他。或者说，这么快就轮到了他。
Oh great，just great.
他缓慢且不着痕迹地活动手腕，yup，绑住他的绳子虽然紧，但绳结却是常见的那种打法。这样的程度想要困住一个普通人绰绰有余，哪怕是经历过训练的普通人，但绝对困不住一个义警。甚至，只要有超过一分钟的时间，杰森甚至能自己把手腕卸下来挣脱掉。
可问题就是，他现在不是红头罩，而是杰森。哥谭富豪的儿子之一，sure，但仍然是普通人。所以为了不让GCPD起疑，杰森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人营救，哪怕要等十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哪怕他现在就能解开绳子，哪怕他能在半小时内找到机会逃跑。但他仍然要坐在这把又硬又冷的椅子上，等人来救他。
Great，this is just great.
布鲁斯是对的，杰森后悔了，他不应该公开回归的。没有晚宴要参加，没有会议要参加，而不管是在哥谭还是美国任何一个城市，绝对没有哪个绑匪会费尽心思绑架一个穷困潦倒的大学生。
有人在朝他走来，然后杰森被拽住头发粗鲁地晃了晃，冰凉的屏幕贴在他耳边。
“说话，”绑匪粗哑的声音响起，“告诉你父亲你没有事，告诉他你还活着。”
同时，布鲁斯焦急的声音从话筒传来，“Jaylad？”
杰森迷蒙地睁眼，假装是刚刚醒来的样子，“Hey，Dad.”
“Oh thank God！”布鲁斯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沙哑，像是一整晚都没睡好觉，“杰森，你还好吗？”
“Peachy*，”他回答，“就是有点饿了，想吃公园旁边的那家餐车的塔可饼。”这是蝙蝠侠曾经给所有罗宾设置的暗号，意味着一切都好，没有紧急危险。
果然，布鲁斯的声音听起来如释重负许多，“那就好，那就好，坚持住，sweetheart。结束后我保证会带你去吃塔可——”
他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绑匪用靴子戳了戳杰森，粗声道，“你，给我老实点，否则明天之前有你好受的。”
Yea，假如今晚蝙蝠侠今晚没有出现的话。
杰森压住翻白眼的冲动，因为他几乎敢肯定在绑匪打电话的时候神谕就已经开始给信号定位了，哪怕绑匪以为他们屏蔽了定位。甚至也许布鲁斯在跟绑匪谈判的时候就已经坐上了蝙蝠车。而蝙蝠侠出现都算是幸运的了，因为假如是丧钟杰森几乎能想象到这些人的下场。
反正已经被发现醒了，他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跟他想象中一样，破旧的建筑，应该是在码头附近的某个仓库。他们在仓库尽头，但不远处就是高大的货架，上面堆满了一个个木箱。他能看见的有八个人，四个人分别守着前后的两扇门，另外两个看守这着他，有一个人站在远处抽烟，最后一个也就是打电话的绑匪看起来像是头目，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把玩着手机。
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有武器，但杰森强烈怀疑他们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因为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守门的人开始明显开始打瞌睡。抽烟的人终于回来，开始跟看守杰森的两人聊天。不久后头目也加入了，甚至拿出了一副牌。
其中一个人还有些犹豫，但头目却嗤道，“他只是个病秧子，能跑哪去？就算真的奇迹出现，他跑不了两步就能被我们抓住。”
他几乎话音刚落就被一道橘与黑的身影从天而降地砸晕。
另外三个人被吓傻，一秒后，有人凄厉尖叫，“是丧钟！！！”
门口打瞌睡的人被蹦起来，手忙角落地掏出武器。但丧钟的速度快到非人，几乎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掏出枪的那一刻就被揍晕，另一个人掏出匕首想要刺向他，但丧钟抽刀的速度更快。第四个人一面喊着救命一面向后爬，但剩下守着两扇门的四个人也帮不了他，分别被蝙蝠侠跟夜翼缠住。
杰森几乎在斯莱德出现的那一瞬间就立刻卸手腕试图挣脱绳索，一只手出来后另一只手活动的空间就大多了。他甩掉手上的绳子，一面弯腰开始解脚腕上的绳索一面抬头，蝙蝠侠那边的两个人已经被解决，夜翼那儿还剩下一个人，正被他一脚踹翻。离杰森最近的四个人已经有三个倒下，剩下的一个人手忙脚乱地掏出枪，“别动！”他惊恐地看着丧钟，像是被豺狼盯上的猎物，“否则、否则我就杀了他！”
但只是一眼杰森就知道那人实在是太害怕了，手在抖甚至眼睛都不敢从丧钟身上挪开，他的枪根本打不中杰森。
斯莱德必然也看出来了，因为杰森跟他的视线交汇一瞬，然后两个人同时动了。杰森继续解绳索，而斯莱德一刀挥向那人。
砰的一声枪响，但子弹果然没有击中杰森。他已经有一只脚自由了，只需要把一圈圈绳子从另一只脚上踢开——
嘎吱嘎吱的声音从他头顶跟后背响起。
杰森回头，就看见背后的货架开始摇晃。子弹必然是击中了货架的承重点，因为骤然间足足有十米高的货架开始崩塌，隔板倾斜导致一个个木箱滚落，被压力崩开的钉子飞出去，原本树立的一根根钢架开始坠落。
有一个是朝着杰森的方向。
Shit！
他隐约听见了蝙蝠侠跟夜翼惊慌的喊声，但根本顾不上，不管一只脚仍然跟椅子连在一起直接站起来向外扑去，但椅子拖累了杰森的速度，有一个巨大的木箱朝他的方向砸来但他来不及躲开——
杰森突然被一股巨力强行拽走，视线因为被人按在制服上骤然变得黑暗，但他仍然能感受到重量带来的抖动，同时响起的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跟一声闷哼。
他的心跳骤然停止，“丧钟！”
第96章 [VIP] 第 96 章
他们在蝙蝠洞内, 只有潘尼沃斯，斯莱德跟杰森。原本韦恩也在，直到十分钟前戈登警长上门做笔录, 因为显而易见, 蝙蝠侠跟夜翼已经先一步救下了哥谭超级富豪的儿子并且将他还到了自己家。其他所有人都在楼上, 给他们留下一点隐私。
虽然知道这里的一切从画面到声音都会被录下来，但起码斯莱德感谢他们离开的举动。
斯莱德现在就坐在医疗翼的其中一张病床上, 不远处就是X光机, 潘尼沃斯正在电脑上查看他刚刚拍下的骨伤。
“Hmm, 我必须说，Mr.Wilson，这样的伤我会建议其他任何人立刻去医院做手术，但是我能看出来你的骨头已经开始有愈合迹象。这比我想象中乐观许多, 我认为我们甚至不需要用钢钉, 只需要用夹板限制你手臂的使用就好。”
从这个角度斯莱德能清晰看见X光片上他左手的桡骨和尺骨均断裂，显然, 即便是被实验改造的体质也无法直接承受一个一吨重的货物从八米高的地方砸下来的后果。但也仅此而已。同样的伤普通人绝对要养好几个月, 但对斯莱德来说这样的伤顶多五天就能彻底复原, 他只需要在这期间注意不过多用到他的左手就行。
“你会没事的, Mr.Wilson。”潘尼沃斯回头道。
“我知道。”斯莱德伸出手臂，让对方替他固定住夹板, “谢谢你，Mr.Pennyworth.”
“你救下了Master Jason, 现在这些甚至无法表达出我万分之一的感谢。还有, ”对方抬头, “叫Mr.Pennyworth实在是太客气，你可以称呼我为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斯莱德顺从, “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为斯莱德。”
“Nonsense*，”管家训斥的语气同小鸟跟斯莱德争论傲慢与偏见时一模一样，“从现在起，你就是Master Wilson.”
斯莱德眨眼。
这绝对是某种认可，right？起码在他认知内管家只称呼韦恩跟他的几个孩子为Master，哪怕后面只是缀着斯莱德的姓氏。
“Master Wilson，”阿尔弗雷德的话打断他的思绪，“我想你一定已经累了，你想要在这里休息，或者我可以在楼上为你准备一间客房？”
斯莱德刚张口，但就被小鸟打断。在阿尔弗雷德检查斯莱德的伤时，杰森一直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这还是今晚从海边仓库离开后他说的第一句话。“不了阿福，斯莱德可以睡我的房间。”
“那就如你所愿，Master Jason.”管家的反应跟斯莱德想象中被发现孙子要跟其他人一起睡的反应不一样，但起码现在斯莱德感谢他没有立刻发作。
说完后阿尔弗雷德就离开了，洞穴内只剩下斯莱德跟杰森两个。
沉默一会后，斯莱德看向杰森，“Jay？”
就跟他预料中一样，小鸟没有任何回复，只是站起来朝楼上走去。
斯莱德跟过去。两个人一路沉默地穿过楼梯，来到杰森的卧室。
斯莱德合上门，有问，“杰森？”
这一次，他的小鸟终于抬头，今晚第一次跟斯莱德对上视线，他看起来很恼火。
恼火到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咬嘴唇，也没意识到他头发乱糟糟的，衬得眼睛格外蓝。他看起来非常可爱，但很明显现在杰森想听到的不是斯莱德的赞美。出于不知名的原因，他气炸了，这还是斯莱德第一次看见他未被拉萨路控制时这么生气。
斯莱德叹气，“Alright，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一路都不肯说话。”
“噢，你比我更清楚发生了什么。”小鸟冷冷回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斯莱德坦诚，“在我看来，你被救了回来，没有受伤，除了我们没能像计划一样看到月食，一切非常顺利。”
“顺利？？”Somehow，在斯莱德以为杰森已经气到不行的时候，他还能更加生气，“你管今晚叫顺利？你手臂骨折了，斯莱德！”
“三天就能正常行动，五天就能彻底复原，这只是小伤。”斯莱德皱眉。
他不理解。
杰森一眼就能看出来斯莱德根本就不理解他生气的理由。说不定雇佣兵还觉得杰森是在失望丧钟竟然做这么简单的任务还能受伤——
“我承认我有更高效的解决方法，”对方根本毫无所觉，“但是你的蝙蝠爹地坚决不允许丧钟在哥谭内杀人，而那仓库内有八个配枪的罪犯。我没想到那个家伙胡乱射的子弹都能恰好让整个货架倒塌，这是意外，任何任务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Yup，斯莱德根本就没有理解。
他就跟杰森想象的一样还以为他是在失望斯莱德竟然会受伤。
那种恼火一路上都像是不断升温的岩浆一样沸腾，到现在几乎让杰森烦躁得想要将自己的头发扯出来。因为斯莱德根本没有意识到，假如他没有那种异于常人的强大呢？假如货箱比想象中更重，重到连丧钟都无法抵挡呢？假如斯莱德受到的伤不止是骨折呢？
“这个根本不是问题！”杰森恼火到几乎在尖叫，“问题是你根本就不该替我挡下那个箱子！！”
“你在说什么胡话？”斯莱德皱眉，“那个箱子太重了，更别说还有重力的加持，假如我没有替你挡下你根本承受不住那种重量！”
如同坠日一般的货箱跟那种被阴影笼罩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逃不过去的感觉再次涌上来，杰森闭上眼，可是黑暗驱赶不走货箱砸上来时清晰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跟斯莱德痛苦的闷哼。
“那假如那个箱子比你想象中还要重呢？重到连你都承受不住呢？”
“Well，我们两个中我才是被实验改造过那个，也是我穿着有护甲的制服。假如我们两个中有谁会受伤更轻，那当然是我。”
斯莱德显然仍然不理解杰森为何而恐惧。
他直接问出来了，“杰森，你为什么生气？”
他为什么生气？因为杰森死过，记得死亡的感觉，记得那种浸没在混沌中的安宁，但同时他也记得濒死时那种不甘心且恐惧的感觉，那种恐惧比杰森活着时经历过的所有恐惧加起来还要可怕。但somehow，杰森自己两次死亡时经历的恐惧加起来都不如他以为斯莱德会死时的恐惧更大。
让杰森害怕的是在斯莱德自己也不知道后果时，他仍然毫不犹豫地替杰森挡住了坠落的货箱。
杰森颤抖着吐气，
“假如你因此死了呢？”
斯莱德顿住，杰森从他脸上看见了明了。
“就像我说的，”他缓缓道，“我的体格跟恢复力都远比正常人要好，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知道我被砸中的后果会比你轻。”
最让杰森害怕的是，他陈述这句话时就像是陈述事实，就好像他们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有着各自的利益，就好像这整件事只需要用伤势严重来衡量，只要斯莱德受伤的后果比杰森轻，那他替杰森挡下货箱就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但这种事怎么能用后果来衡量——”
“为什么不能？”斯莱德打断，“假如换成你看见有人攻击我的要害，你不会上前阻止吗？”
“我当然会！”杰森毫不犹豫。假如当时是斯莱德要被货箱砸中，杰森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他推开。假如他当时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他也不会让斯莱德替他挡下货箱。“但这不是问题！”
“那问题是什么？只有你可以救我，哪怕有可能因此受伤，但我不可以救你？”斯莱德问道。
杰森语塞。
他跟对方蓝色的独眼对上。斯莱德的表情如此坦然，如此真诚，“Jay，我在乎你。在我意识到你会遇到危险时我当然会去救你，尤其是我知道我比你更能挡下货箱的重量。这跟你需不需要没有关系，而是我想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就好像你知道你会尽全力保护我一样，我也会尽我全力保护你。”
他的语气平和就像是在陈述事实，在斯莱德看来，他就是在陈述事实。
杰森也知道斯莱德说的是事实。
斯莱德会保护他。在红头罩被拉萨路控制差点失手杀人时是丧钟拉住了他。在夜翼袭击红头罩时出手救援。哪怕在最生气的时候，斯莱德仍然选择放弃已经接下的任务，违背丧钟最大的原则回来将他从海里面拖起来。是斯莱德训练了杰森，哪怕当初那三十美金根本连支付丧钟两年时间的零头都不够。是斯莱德给了杰森红头罩跟装备，帮助他在犯罪巷站稳脚跟。也是斯莱德哪怕面对蝙蝠的反对也要将小丑杀死，带走杰森最大的敌人。
所有人都说丧钟狡诈且利益至上，从布鲁斯到迪克所有人意识到斯莱德在时第一反应都是将他赶走，但斯莱德从来没有从杰森身上获取什么。他不需要那三十万美金，也不是真的需要杰森的各种约会计划。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丧钟才是恶人，但在这段关系中，杰森做的只有索取，而斯莱德不断地给予。
再没有哪个人会这样爱他，再也没有哪个人会毫无保留地对他好。
杰森沙哑道，“我知道。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你。”
斯莱德的表情柔和起来，比很多人想象中丧钟最平和的表情还要柔软，只有杰森看见过斯莱德的这副模样。“我知道。”
And he suddenly realized， he was madly in love with Slade.*
杰森向斯莱德走去，将他推得坐在床上。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杰森还要了解斯莱德，他能看出来斯莱德眼底也有阴霾。这点伤对丧钟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他是在救杰森时留下的，虽然没有说，但他们两个都知道假如货箱真的砸到杰森身上的后果。就像杰森现在无比需要确切地感知到斯莱德还活着一样，斯莱德也想要感受到他。
斯莱德显然意识到了他想要做什么，“杰森——”
“我不在乎正常情侣这个时间段该有的进展，我只是想要感受你！”杰森愤怒道，“所谓的仪式根本不重要，斯莱德，我知道你在乎我，我知道你珍重我，这就够了！”
斯莱德的独眼看着他，像是在衡量他是不是在说实话。
“Please， Slade.”杰森哀求，故意展露出自己的喉咙，以斯莱德最喜欢的方式。就跟他想象的一样，对方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就像是狩猎者看见了猎物。
他喘息，“I want you.”
这句话像是终于说服了斯莱德，让他站起来。丧钟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杰森一个人身上，他理所当然地享受这种关注。那种独占住这样一头美丽且危险的野兽的感觉让他从尾椎战栗。
大手插进他的头发内，这点肢体接触让杰森就像是渴了数天的人看见绿洲一样靠过去。然后那只手逐渐向后，下滑，盖到他的后脖子上。
那个杰森如此熟悉如此渴望的声音终于响起，“Kneel.”
他呜咽，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胡说八道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爱河——
说一下，正文快要完结啦
看过旧文的读者都知道会有很多很多番外，会是正文故事的延续，只是剧情比较碎片主题更鲜明才用番外的形式表现出来，主角还会是杰森跟斯莱德，基本都是感情线跟亲情线。番外有很多灵感，预计是会继续更新一个月的，感谢支持~
第97章 [VIP] 第 97 章
韦恩庄园斯莱德一共只踏足过两次, 两次杰森都在他的身边。第一次他仓促地离开根本没有时间打量，但这一次他有充足的时间。
他们在洗浴后一起窝在床上，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却心满意足, 都珍惜这一刻到不忍心睡着, 搂着彼此享受这完全属于他们的时刻。杰森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离最近一个住人的卧室都隔着好几个空房，几乎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
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换做半年前, 要是有人告诉斯莱德他会为了一个人踏足蝙蝠的老巢, 会在看到他时心灵变得柔软, 斯莱德会当着那人的面哈哈大笑。但现在，斯莱德搂着他的小鸟，感到了完全的满足。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是斯莱德先醒来，因为他听见门口有人经过。他开门, 在地上发现了两个托盘。一个明显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 装着全新的洗漱用品，另一个装着两盘早餐, 上面的热咖啡还在冒着热气。
斯莱德感谢阿尔弗雷德的贴心, 将两个托盘都拿进来。甚至不等他喊醒杰森原本睡死的小鸟就已经坐起来, 明明闭着眼睛却还面向托盘的方向, 像是被咖啡香钩醒的幽魂。
斯莱德哈哈大笑，两个人一起喝完咖啡后就进浴室洗澡洗漱, 出来后早餐仍然有余温，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吃完。
斯莱德看着空盘, “要拿出去吗？”
“当然。”小鸟回答, 伸了个懒腰, “要一起吗？”
斯莱德站起来。
怪不得阿尔弗雷德将早餐留在了门口，因为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走廊没有人, 斯莱德顺着台阶下去，在厨房外的吧台边发现了德雷克，像是大半个小时前的杰森一样捧着咖啡杯摇摇晃晃。
“早上好。”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已经是下午了，dipshit.”小鸟眼睛都不眨地跟他擦肩而过，像是旋风一样刮进厨房开始洗盘子跟咖啡杯。斯莱德甚至只是稍微往前走了一步，杰森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开口，“你的手臂受伤了，在吧台边坐下，斯莱德。”
斯莱德的视线跟德雷克对上，对方耸肩，“我建议你听他的。”
斯莱德哼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德雷克给他倒了一杯咖啡，推过来，同时小声道，‘在有人受伤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阴晴不定，他在自责。’
斯莱德从鼻子喷气，“不是他的错。”
德雷克耸肩。
水声停了，两个人同时停止说话。斯莱德看着杰森走回来，张开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小鸟似乎对在自己家人面前展露亲密有些犹豫，但还是走了过来，几乎融化在斯莱德的怀抱里。
德雷克看着他们俩，“你们今晚也要留下来吗？”
在斯莱德有机会开口前杰森先道，“不。我回去还有作业。”
德雷克像是一点都不意外，“那什么时候离开？”
“马上。”杰森道，“等我先见到阿福跟他道谢。”
“他出去超市了，今天也通常是他处理各种邮递的时候，所以你估计要等好一会。”德雷德建议，“不然你可以做一盘布朗尼作为感谢，阿福在出门前说了今天的晚餐甜点会是布朗尼。”
别说是杰森了，连斯莱德都怀疑他的动机，“到底是他说的还是你想吃？”
“这重要吗？”德雷克狡诈地回答。
这的确不重要。因为斯莱德看见了昨天晚上老管家在杰森回来后第一时间围上去的样子，还有今早放在门口的两个托盘。Somehow斯莱德强烈怀疑家里的其他人会有这样的待遇，尤其是他听过杰森讲的家里其他人厨房灾难的故事，现在又亲眼看见德雷克不舍地看着厨房内的咖啡机却只敢守着手边快要空掉的这一壶的样子。他敢肯定只要是杰森做的，不管是什么阿尔弗雷德都会很开心地接受。
小鸟叹气，从斯莱德怀里离开，“Alright，一盘布朗尼。你赢了。”
德雷德笑得特别开心，又在杰森经过他时急急忙忙地举起咖啡壶，“嘿，帮我加满，please？”
“你是不是又试图把咖啡机偷走了？”杰森转身从他手里拿过。
“你敢信，阿福在咖啡机旁边装了个监控！”
斯莱德没忍住哼哧。
**
在将布朗尼拿出烤箱后，两人开了韦恩的一辆车回去。小鸟将公寓门关上后就将斯莱德推到墙上，斯莱德被娱乐到，“不是说还有作业？”
杰森抬头，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里面的绝望让斯莱德的喉咙堵住。他闭嘴，没有骨折的那只手仍然轻松地将小鸟抱起来，将他按到墙上。
在接下来的三天，they had Non. Stop. Sex.
They didn't have a time limit， so Slade took his time to eat Jason out inch by inch. 他们在公寓的各种平面， 床上、沙发上、地毯上、厨房岛台上都留下了痕迹。事后清洁会很麻烦，但斯莱德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他们两个人现在都需要感受到彼此的存在。And the truth was， sex with Jason was amazing. Slade loved having sex in general， but Jason brought it to a whole new level. They fucked like rabbits， really.
而在休息的时候，他们搂在一起看电视剧，他们马拉松式地看完了傲慢与偏见的所有电影版本，杰森坐在斯莱德的腿上写完了他的五页论文。He even had Slade's cock in his ass while he submitted the essay online， and after that， Jason bounced in his lap for half an hour. Slade couldn't retain the lustful groans escaping his lips.
Slade grinded hard on Jason's prostate， enjoying the way his pretty bird yelped and clung to him tightly.
“I love you，”他情不自禁地说道，杰森咬住他的肩膀，释放出来。斯莱德记住他的每一秒反应。
他们一起倒在床上，搂着彼此，斯莱德拭去小鸟眼角因为愉悦溢出的泪水，知道在这三天期间那些眼泪不只是因为愉悦。他翻身让杰森趴在他身上，看他一点点闭上眼睛开始打瞌睡。
那几个字并不是热情上头时说出来的话，斯莱德说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他小声道，“I mean it.”他爱杰森，想要杰森在他身边能够全然放松，能在他身边哭能在他身边笑，受伤的时候能来找他累的时候能趴在他身上睡觉。他会给杰森带来安全感，永远不会背叛他。
杰森已经睡着了，没有给出回应。斯莱德也并不需要他听见，他一直是一个坚信行动比任何语言更有力的人。接下来他有很多的时间证明自己说过的话。
然后斯莱德抱着他的小鸟，也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小鸟不在他的怀里。斯莱德聆听整个公寓，没有找到杰森的心跳。他缓缓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斯莱德没有等太久。他几乎刚刚将煮好的咖啡倒进马克杯内，门外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密码输入的声音响起，门打开，他的小鸟提着一大袋外卖走进来。
两个人将食物分着吃完，然后去浴室一起泡了个澡。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几乎要到了红头罩需要出去夜巡的时候。
斯莱德提议，“我的手臂已经好了，一起出去夜巡。”
“还不到你说的五天。”杰森怀疑地看着他。
“It'll be fine， really.”斯莱德叹息，他非常了解自己的恢复力。
“不。”小鸟不出意外地拒绝了他，然后将他拉起来，“我今晚有别的计划。”
“是什么？”
“上一次的海边计划被打乱了。”杰森理所当然地解释着。这栋公寓楼一共也只有三层，他们的公寓在顶楼，沿着消防梯向上爬就到了天台。
斯莱德眉毛高高挑起，因为，这绝不是当初他跟蝙蝠侠见面的那个天台。天台围墙被人挂上了一串串小灯，地面被打扫干净，摆上了一道道盆栽。斯莱德甚至在角落看见了一个小圆桌跟两把椅子，椅子旁边是放在冰桶内的一瓶香槟。
他有些惊叹杰森竟然能在斯莱德不知情的情况下布置好一切。“天台约会？”
“不止是这样。”
斯莱德眉毛挑得更高了。
小鸟在手机上摁下了什么，悠扬的小提琴曲竟然响起来。斯莱德突然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他看杰森绕到天台另一侧，五秒后，捧出一大束新鲜的玫瑰。
斯莱德猜中了，但somehow，他仍然感到不敢置信。从未有任何人想这样对待他，哪怕是艾德琳在最热烈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会将丧钟跟浪漫联系在一起，用如此柔软的方式对待冷硬的丧钟。
杰森在五步外的距离停下，仰头看向他。他体格比斯莱德小、如此年轻，yet so big in life.
他深吸一口气，“Slade Wilson，will you dance with me？”
斯莱德感受到了，那种被人珍惜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柔软且脆弱，但同时又比任何时候感到强大。他感觉像是踩在云上。
“当然。”斯莱德回答。
他从杰森手中接过花，上面还有一个白色的小信封。他拿出来，没有打开信封而是将其放进口袋，然后将整束花放到地上。他握住小鸟的手。
小提琴曲悠扬且浪漫，他们在哥谭夜晚的屋顶上慢舞。时间像是在这一块空间暂停，连风都没有，月光撒在地上，但杰森的眼睛让一切都黯然失色。斯莱德又一次地意识到，I'm in love. I， Slade Wilson， am really in love.
It was perfect. Everything was perfect. Jason was perfect. It was all Slade needed， and to be honest， had ever wanted since the day Slade killed Joker for him.
当三首曲子结束后，他亲吻杰森的额头，“谢谢。”
杰森张嘴，但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斯莱德刚想说没事的，我知道你说不出来能感受出来，我知道你的心意跟我一模一样。但杰森已经开口，“I can't——”然后又断掉。
斯莱德看他恼火地吸气，伸手从口袋内拿出那个信封，“你能打开吗？”
斯莱德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这一回他终于忍不住地微笑。因为杰森当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引用他最喜欢的那本书。
——In vain have I struggled. It will not do. My feelings will not be repressed. You must allow me to tell you how ardently I admire and love you*——
小鸟紧张地看着他，斯莱德对上他的视线，回应，“It's perfect.”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傲慢与偏见中达西对伊丽莎白的第一次表白，中文翻译是“我实在没有办法继续挣扎下去了。我实在无法抑制内心的感情。请允许我告诉你，我是多么热烈地爱慕着你。”——
明天开始番外，感谢支持~
第98章 [VIP] 第 98 章
距离斯莱德非正式地搬进小鸟的公寓已经过去一年零八个月。
他们的进展比斯莱德想象的还要好。
当初在跟艾德琳一起的时候, 两个人的生活作息完全不同。艾德琳很快就怀上了格兰特，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但这个家的收入仍然需要斯莱德来维持，而且frankly, 斯莱德想象不出自己放弃丧钟的生活。所以结果就是斯莱德常年外出, 一年回来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艾德琳就待在家里独自抚养孩子。她很快就受不了这样长期的分居, 而当怨气积累起来后，即便斯莱德在家的时候两个人也只是吵架。如此几年后吵架升级, 艾德琳开枪带走了斯莱德一只眼睛, 再也没有回头。
斯莱德不怪她离开也不恨艾德琳夺走一只眼睛, 那都是他活该，但那之后几十年斯莱德再也没有跟任何人产生超过一夜情之外的关系，直到，well, 直到他遇见杰森。
即便下定决心, 但因为从前如此惨烈收场的经历斯莱德仍然会担心，更何况他跟杰森的差距只会比他跟艾德琳大, 首先就是两个人的年龄问题, 其次就是斯莱德仍然是丧钟的问题。他仍然会经常离开, 仍然会给带来敌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得了一年只跟自己的爱人见几次面。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他的担心没有必要。
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念彼此。斯莱德每一次在任务期间都会想念杰森, 而他能从小鸟的反应看出来，对方也是同样的想念他。
每一次斯莱德回来后两个人都会连续好几天不出门and fuck like rabbits。直到斯莱德再次接下单子离开, 两个人会想尽办法增加相处的时间。
但两场关系有两个巨大的差别。首先, 杰森根本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学业、义工、红头罩、还有作为一个韦恩的各种事，总得算下来小鸟甚至比斯莱德还忙。所以当斯莱德离开的时候杰森同样忙着处理各种堆积起来的事。两个人都是独立的人, 他们在分离的时候忙着各自的事业，在一起的时候一同享受感情。他们都不会因为没有另一个人陪着而感到艰难。
但从根本上，斯莱德知道自己变了。艾德琳当初的很多怀疑都是对的，斯莱德就是那样一个混账。但对小鸟，当初的各种诱惑对比之下都像是无味的残渣。而杰森，如此了解他，对斯莱德比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有信心。两个人中反而是斯莱德更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更担心杰森在大学内遇到的各种人。
他们给彼此立下了一个规矩，任何矛盾都不准拖到第二天，必须立刻讲出来。情绪过于激动没法沟通的时候当然有，但在吵过架后总会有一个人先示弱，连斯莱德都不曾预料到，率先示弱的人是他的频率多过杰森。
随着时间过去，两个人越来越了解彼此，生活习惯也融合起来。早上起来先一同晨练。谁做饭看心情，但另一个人就自动负责清洁。然后杰森会去上学做义工，斯莱德在留在公寓内处理丧钟的各种联系，傍晚一起吃饭，结束后红头罩会出去夜巡，丧钟有时候加入，不去的话斯莱德就会留在公寓内看书一直等到杰森回来。
斯莱德以为自己会腻，以为自己会感到无聊，但事实却是，他每一次从任务回来都感到更加放松，每一天都感觉自己更爱上小鸟。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不需要说话，哪怕只是共处在同一个空间都感到全身心的放松。在斯莱德反应过来前，哥谭这个小小的两居室已经在变成了家。
他从未有现在这样感到满足。
所以，他没想到杰森会有秘密瞒着他。
这不是说两个人完全没有隐私，斯莱德清楚杰森会有自己的事，斯莱德也有杰森不会过问的事。但他们不会刻意隐瞒彼此。但这件事，斯莱德敢肯定，杰森就是故意要瞒着他。
斯莱德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是在一个半月前。
他刚刚结束一个任务，但他任务期间的临时住所被敌人引爆，连带着长期用来联系小鸟的那支手机也被毁掉。斯莱德本想联系杰森，但任务本身就在大都会离哥谭仅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就以为自己提前回来给小鸟一个惊喜也没什么。于是他在书店里挑了一本小鸟应该会喜欢的书驱车回到公寓。
在打开门前斯莱德就听见了熟悉的心跳跟呼吸声，他忍住微笑，推开门。
“杰森？”他将行李扔到地上，首先去厨房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液体还是温热的，证明杰森不久前才刚煮了这壶。
斯莱德抿了一口咖啡，等了一会，他的小鸟仍然没有出现。
这不寻常。斯莱德皱眉。通常杰森都是听见有动静就立刻出来迎接的人，斯莱德不止一次刚回到家就被急切的小鸟推到墙上，这还是杰森第二次没有立刻出来找他。
而上一次这种情况发生，红头罩在肩膀上被人砍了一刀。斯莱德赶到庄园时他正发着高烧，打着抗生素跟止痛。
斯莱德的心沉下来，放下马克杯，推开卧室门。
让他心安下来的是，小鸟没有不省人事地躺着床上。他看起来一切都好，坐在电脑桌前专心致志地打字。
让斯莱德不安的是，杰森在目光对上他的那一刻噫地惊呼，啪地合上电脑。
斯莱德皱眉走过去，“发生什么了吗？”
“Nothing！”小鸟蹦起来，“你比预计的提早回来了。”
“Yea。”斯莱德从鼻子喷气，“手机被毁了，没法联系你，想着直接回来更快。”他张开双臂，小鸟融化在他的怀抱里，仰头。斯莱德低头。他们交换了一个亲吻。
“Missed you.”他的小鸟呢喃道。
“我回来了。”斯莱德的意思是，miss you too.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松手也没有想要更进一步，只是单纯拥抱着，享受彼此的存在。
斯莱德等了几分钟，又一次试探，“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Nope.”杰森没有丝毫想要打开电脑的迹象，脱离斯莱德的怀抱转而拉起他的手，“去洗澡吧，你全身都是汗。洗好后你的晚餐也就热好了。”
斯莱德去衣柜拿换洗衣服，“不想一起吗？”
“我洗过了。”
斯莱德哼笑，“好像这会阻止你一样。”
然后他就将电脑的事抛之脑后。
It was probably nothing.
*
斯莱德第二次看见杰森在电脑上专心打字的时候就是他确定小鸟有事瞒着他的时候。
倒不是杰森不能在电脑上打字，他打字的时候多了去了，在蝙蝠洞内调查罪犯或者远程提供技术支持，在公寓内写文学专业写不完的论文，在图书馆内帮那些过来借书的小孩子登记信息。
问题是，这些时候杰森从来不介意被斯莱德看到，脸上也没有那种专心、喜爱、依赖的表情。那种表情斯莱德经常见，在他们make out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杰森扭头看他的时候；红头罩结束一夜夜巡，摘下头盔跟他亲吻的时候。杰森只会对斯莱德露出这样的表情，只对他一个人。
显而易见，现在不止斯莱德一个人了。
斯莱德不认为他的小鸟会喜欢上另一个人。杰森看见他时的反应做不了假。假如他真的喜欢上另一个人，小鸟的正直也不会允许他隐瞒这件事。
但是只属于斯莱德的小鸟向其他人露出了只该对他露出的表情，这件事值得一番调查。
*
斯莱德开始调查。
他先是用语言试探，但小鸟如何狡猾，不仅有蝙蝠侠还有来自斯莱德自己的倾囊相授。他每一次都发现了斯莱德的试探，并且每一次都推脱过去。
所以，这个方法宣告失败。
第二种办法就是查电脑。
斯莱德知道杰森的电脑密码，他们两个人的电脑系统跟信息都是共通的，已经不止一次丧钟外出任务时带走了小鸟的电脑，而丧钟电脑内装着各种线人信息的文档中也混着小鸟这个学期课程的教学大纲。
斯莱德趁着小鸟跟他的第N个兄弟姐妹——实话实说斯莱德从很早之前就已经不再关注蝙蝠侠又新收养了谁——外出吃饭时打开他的电脑。可是没有任何斯莱德不认识的联系人，只有一个上了锁的文档跟一个奇怪的邮箱地址。
他可以选择在这一刻破译密码打开文档，也可以选择登录邮箱，但斯莱德选择清除自己操作的痕迹，合上电脑。
他相信他的小鸟。假如杰森真的不想斯莱德看见什么，那在获得他的同意前，斯莱德什么都不会做。但调查并非毫无所获，起码现在斯莱德确认了，杰森的确在做着什么不愿意被斯莱德发现的事。
***
这是斯莱德第三次看见杰森在打字。
杰森从不在斯莱德在家的时候打字，每一次斯莱德撞见他打字都是在丧钟结束任务回来的时候。
斯莱德一直等到公寓内打字的声音停止后才进入公寓。杰森那时正在厨房内处理食材，转身看到斯莱德，小鸟露出微笑，是他只会对斯莱德露出的表情，是他看向……电脑时的表情。
“你回来的比我预计的要早，惠灵顿牛排才刚开始烤，还要再过四十分钟才好。”
斯莱德一把将他抱起来，小鸟的手自动抓住他的短发。斯莱德的确饿了，他沙哑道，，“我有更想吃的。”
智能烤箱定时后会自动开启保温。当他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惠灵顿牛排早就好了。
*
提姆的手机一震，他避开前面正在汇报的人跟周围股东恼火的视线悄悄在桌下打开手机，是一封邮件。标题是Arnold_Peters posted The ocean in your eye in the Deathhood Pride and Prejudice AU series.*
终于！更新了！！！
提姆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开那封邮件，一眼扫过，整整一万字的新文，标签包括fluff and smut， identity porns， size difference，提姆几乎一眼确定，这会是作者最擅长也是提姆最喜欢的调调。他的心在欢呼雀跃，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无聊的会议回到家点开新的小说。
提姆通常不是喜欢看小说的人，他甚至连全是图的杂志都不看，但这个作者Arnold_Peters实在是个例外。他的文字优美、故事情节有趣且紧凑，看了让人停不下来。而他的人物，尤其是人物，非常非常的真实且还原。
还原什么？因为，咳，因为这个作者只衍生小说，写的不是什么影视或者巨著的衍生，而是Deathhood。Deathhood，as in，Deathstroke and Red Hood。*
提姆发现这个作者完全是个意外，实在是里面的人物关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尽管丧钟现在经常出现在哥谭已经是事实，但他跟红头罩的真实关系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仍然是个秘密。更何况丧钟跟红头罩两个并不像蝙蝠侠跟猫女那样般配得显而易见，丧钟还是声名狼藉的雇佣兵，很难想象一个普通的市民会突然觉得这两个人物很搭甚至开始写起小说。所以，Arnold_Peters这个作者几乎叫嚣着可疑。
最可怕的是，这个作者的小说中不管是红头罩还是丧钟都意外的还原，比如小说里面的丧钟也只有一只眼睛，红头罩热爱着慈善公益。他们都跟提姆认识的杰森还有斯莱德非常像，甚至连平时说话的语气、习惯动作、跟动机都一模一样。
总之，提姆发誓自己最开始阅读还是为了调查。
调查非常的不成功，因为提姆借助蝙蝠系统都无法破译这个作者的真实IP地址。
所谓知己知彼，提姆为了尽可能了解Arnold_Peters开始阅读他的其他作品，发现他写的全部都是钟桶，有现实背景也有各种奇幻背景，比如哈利波特，比如，现在更新的这篇，傲慢与偏见背景。（Arnold_Peters显然也是简奥斯丁的粉丝，这个背景几乎完美还原，杰森假如看到了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的）他写的有二十多万字的长篇，也有堪堪两三千字的短篇。但是无一例外，非常还原。
提姆之前提到了Arnold_Peters写得故事非常好看，right？
提姆也不想的，更不是故意的，但是，God，Oh God，这个Arnold_Peters写得实在是太好了！提姆发现自己读完了第一篇后手控制不住地点向第二篇，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熬了一整夜看完了十万字的长篇小说。
实话实说他刚刚得知杰森竟然认识丧钟时是非常不赞同的，丧钟杀了小丑后提姆开始觉得利用利用也未尝不可，但现在，在读完了一共上百万字的钟桶后，他不仅成为了Arnold_Peters的死忠粉，更成为了钟桶的死忠粉。
Deathhood，实在是太般配了。提姆不允许有人提出任何异议，而且他显然也不是唯一一个有品味的人，AO3上超过八千的kudos说明他的品味才是真的大众！
到现在，他已经将Arnold_Peters写的十三部作品全部看完，并且已经反复阅读三遍。
他仍然没能查清楚Arnold_Peters的真实身份。
他会调查清楚的，会再次尝试的，提姆告诉自己，在在他看完这次新更后。
会议结束后他迫不及待地逃离会议室，开车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提姆准备好了零食，躺进了床上，打开手机。一切准备完毕，他舔唇，点开邮箱里面的链接，开始沉浸在Deathhood的世界中。
作者有话要说：
*钟桶，就是，丧钟与红头罩
*Arnold_Peters增添了钟桶古代背景系列的一篇小说，名叫你眼里的大海
第99章 [VIP] 第 99 章
杰森有一个秘密。
不管感情再好, 他都坚决不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斯莱德。
***
杰森发誓这一切都始于一个意外。
Well，不完全算是意外，因为杰森从小就很喜欢阅读, 而读得多了, 很多人都会有想写的冲动。
最先发现他喜欢读书的人是凯瑟琳。威利斯没有被抓进监狱前家里还有点闲钱, 凯瑟琳会在杰森生日的时候带他去书店挑一本喜欢的书作为礼物。杰森假如自己弄到了一点钱就会去别人家的yard sale买二手书。慢慢地也攒了十几本出来。但在威利斯被抓走后家里的条件就越来越差，别说是书了, 他们连水电都要付不起了。
杰森就只能反复阅读他已经有的书。他当时有一本《黑骏马》, 被他读到连下一段开头第一句话是什么都知道。
再后来, 犯罪巷内的小公寓变成了group home，杰森只来得及从家里带走两本书。再后来，group home变成了街头，为了逃跑他一本书都没能带走。那之后, 杰森就只能趁着安保人员不注意的时候溜进公共图书馆读书。他甚至不能借走, 因为未成年人办借书卡需要真实的地址跟联系方式，还要有一个成年人替他担保, 而杰森什么都没有。
被布鲁斯捡回来后, 杰森没有在第一周内逃跑纯粹是因为老宅内的图书馆。
杰森到现在都记得九岁看到图书馆时那一刻的心情。他的下巴直到离开时都没合上, 因为, 谁会在有钱到自己家里开一个图书馆？？很显然，韦恩。而且布鲁斯向他保证他可以随便读里面的书。
那是杰森听过的最美妙的事, 他就像是像掉进粮仓的老鼠一样从此泡在里面。图书馆很快就变成了他的安全地，因为里面有很多的书架跟散落的沙发, 杰森可以在里面找到一本书, 躲到角落里花一个下午的时间阅读, 没有人来打扰他。只有书，还有书中绚烂的世界。
就像他说的, 读得多了，很多人都会有想写的冲动。
第一个支持他的人是布鲁斯。
布鲁斯非常忙，但是不管再忙他都有时间陪杰森。每个周六下午他们都会一起坐在图书馆内读书。有一天他们刚好读到了了不起的盖兹比的结局。盖兹比死了，到死都没能等到黛西。
而杰森气炸了。
凭什么黛西到最后也不肯来见盖兹比一面？凭什么盖兹比死后她随随便便就搬走了，好像过去的一切都不存在？凭什么除了尼克外没有人在乎盖兹比，哪怕那群有钱人每周都无耻地去盖兹比家聚会享受他的财富？？
布鲁斯听完了他的所有抱怨，全程都在点头赞同。最后，他像是随口一提似地说，‘既然你这么不喜欢结局，为什么不重新写一个呢？’
杰森愣住了。他假装混不在意，但那天晚上他因为剧情气得睡不着觉，而想起自己要因为这个第二天变得非常疲惫，疲惫后就不能完成好罗宾训练，他就气得更加睡不着了。然后他想，fuck it，打开台灯拿出纸笔，开始重写盖兹比的结局。
十一岁的杰森努力去模仿了菲兹杰拉德的写作风格，也给了盖兹比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局——
盖兹比当然没死。他中枪后被一个女孩子救了下来。那个女孩子当然比黛西漂亮，比黛西的丈夫汤姆更有钱。盖兹比跟她结了婚，有了小孩，两个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Yea，杰森承认这个结局非常俗套，但是记住，他当时才十一岁。
他最后写出来了两千字。构思、那么多字，还是手写，他最后当然花了不止一个晚上，布鲁斯也当然发现杰森没有好好睡觉。当他找到自己儿子询问时，杰森羞赧地递上自己写出来的结局。
布鲁斯接过那五页纸阅读。杰森以为他会像威利斯那样对他做出来的一切嗤之以鼻，以为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布鲁斯原谅他没有认真训练，让他以后不要再写了。
但这些都没有发生。
布鲁斯仔细认真地读完了那五页纸，放下，朝他露出温暖的微笑，“写的非常好，Jaylad。I'm so proud of you.”
那个时候的布鲁斯还不是一个经常会向孩子展示感情的父亲。展露感情是在埃塞俄比亚后，杰森认为是因为他们在吵过架后他就离家出走然后差点死了，布鲁斯大概害怕自己要是不及时说出来杰森以后还会逃跑总之，以杰森十一岁时布鲁斯对他最大的表扬也不过是摸摸头、拍拍肩膀，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会说一句‘Good job，Robin.’
那还是他第一次直接跟杰森说他为他感到骄傲。
所以杰森写了第二次，第三次。每次写完后都会第一时间将作品塞给布鲁斯读。布鲁斯每一次都会说，他写的非常好。
后来，写作成了一个习惯。
布鲁斯是杰森的第一个读者也是最忠实的读者，然后逐渐参与进杰森创作的过程。两个人会讨论剧情，布鲁斯会给出建议，指出杰森写作中的语法错误。
有一种说法是每一个作家成为作家都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一个故事必须要写出来，并且想要让这个故事被更多人看到。杰森同样。他开始将自己的作品发到小说网站上。布鲁斯就是他的编辑，帮他订正错字、整理排版。然后在每一章的author note*里面杰森都会骄傲写着：this work is betaed by my dad. Thanks， old man!
埃塞俄比亚后，杰森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都想去死，写作当然也抛之脑后。当他状态好一些后，写作就成了避风港。他那一段时间写了很多很多，甚至包括一些原创小说。布鲁斯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当然也每天帮他修改文章。杰森将新的章节发布到网站上，布鲁斯会挑一些评论读给他听。
那个账号杰森到现在仍然在用，大概每一两个月会更新一章自己的原创小说，布鲁斯始终是他的编辑。账号被养到现在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大神，他的作品不止一篇有数千个kudos。
杰森原本没打算开一个新账号的。
只是只是，斯莱德一年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因为丧钟的工作待在外面。杰森有自己的生活跟重心不至于因为一个人不在而抑郁，但他仍然会想念斯莱德，想念他的体温跟怀抱跟陪伴，而且实话实说，无比想念跟斯莱德一起的mindblowing sex。有时候那种想念的感觉实在难熬，有时候小丑的噩梦太过真实，杰森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觉。
于是。
小说。
于是。
Deathhood。
杰森打死都不会让布鲁斯发现自己儿子竟然在写这种玩意，他还不打算让布鲁斯年纪轻轻就因为心梗去世，谢谢。所以旧的账号自然就不能用了，杰森创建了一个新的——
Arnold_Peters。
——Arnold取自电影终结者的演员名字，因为丧钟还有一个外号就是终结者。Peter来自杰森自己的中间名，加一个s只是意思性地给自己打一层码。
作者名不算啥，每次更新的时候杰森都给自己的IP打几十层码，因为他绝不会让周围任何人发现自己在写这种小说，尤其是后面不知怎的他就不再是单机更新了，红头罩跟丧钟的感情线不知为何突然爆火。一开始整个网站上都只有杰森自己一个人写deathhood。现在一年半过去，减去他以外这个感情线已经有将近三百个作品并且数目还在不断增长了。
这个账号不是他的主要账号，所以杰森更新的不多。只有在斯莱德离开了很久，没有他的公寓显得太空旷太冰冷时杰森才会写写。但到现在他仍然已经发布了一共十三部作品，有的就是基于哥谭现实的红头罩与丧钟，还有各种衍生背景。
比如傲慢与偏见里面红头罩就是班内特家的二儿子，丧钟就是达西先生的好友。在CSI里面红头罩是一位调查员，丧钟是空降的夜班主管。杰森一直对外宣称他只喜欢看古典小说，但私底下他也写了哈利波特，足足十五万字，红头罩是斯莱特林的一名学生，丧钟是主剧情结束后代替斯内普成为斯莱特林院长的前傲罗。
总之，yea，他在写Deathhood，但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人羞耻了杰森不打算让任何人发现。
这是他的秘密。
不管感情再好，杰森都坚决不会让斯莱德发现这个秘密。
***
斯莱德这一次只在哥谭呆了一周，然后就因为刺客联盟的雇佣去了南迦巴尔特。他临走前保证了这个单子最多只要两周就能完成，结束后就在哥谭一直休假到杰森毕业，两个人一起出去旅行。但再美好的承诺都敌不过两人只一起度过一周就又要分离的事实，尤其是斯莱德已经因为上一个更加复杂的单子离开了一个多月。
斯莱德必然看出了杰森的不舍，因为他更年长的伴侣将他抵在墙上and fucked him so hard he couldn't even remember his name. 结束后杰森趴在床上，半梦半醒地看斯莱德收拾行李。
‘嘿，’熟悉的大手插进他头发内，杰森舒服地眯起眼睛。斯莱德轻声道，‘跟我保证一件事，行吗？’
‘Hn？’
‘这两周先搬回庄园里住。’
‘为什么？’杰森终于睁眼，皱眉，‘是公寓要出事吗？还有两个多月我就要毕业了，我现在正是忙的时候。’
‘因为没有我在你根本睡不好。’斯莱德有时候直白到混账，‘搬回庄园，有人会照顾你，韦恩会陪着你确保你好好休息。学业不会受到影响，我相信有很多人都愿意开车送你去上课，’
‘不。’杰森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骄傲仍然让他不愿意承认。‘I'm more than fine on my own*’
‘No， you're not.’斯莱德陈述，’你会去。’
杰森挑衅，‘And why would I do that？’
‘因为假如你去了，我回来后就答应你尝试你上次的那个想法。’
杰森上次想要尝试——
他缓缓露出微笑，‘你保证?’
‘是的，我保证。’斯莱德翻白眼。
‘Deal!’
所以现在，杰森搬回了庄园，所以现在他坐在图书馆的沙发上打字，写着星际迷航背景下身为星舰海盗的丧钟跟星际警察红头罩。
平时杰森都是躲在自己卧室写的，但今晚所有人都因为各种事出去，而图书馆的沙发看起来比杰森自己的书桌看起来舒适太多。
他写作写到兴起时几乎会忘记所有事，以至于当杰森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时，提姆的脑袋都已经凑到他肩膀上了。
“嘿Jay！你在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零点前看到上一章的读者感兴趣可以回去看一看，添加了一千字，但是基本剧情不变——
*我自己一个人待着没事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VIP] 第 100 章
杰森啪地合上电脑, 朝提姆怒目而视，“The fuck Timmy?? 你吓死我了！”
但已经晚了，提姆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盯着他已经合上的电脑, 歪着脑袋, 缓慢地眨眼。
“黑暗中有一个隐约昏暗的橘色身影, 几乎要跟星舰的阴影融合在一起，安静、沉默、庞大, 像是隐藏在深海中的巨兽。‘Found you.’他道。沙哑的声音让红头罩从脊椎一阵战栗。”
杰森感觉热量从脸颊升起, “你、你在说什么呢提姆？”
哪怕他非常清楚提姆在说什么——
那是杰森刚写下来的一段文字。
提姆的视线终于从电脑挪到杰森脸上, 蓝色的眼睛像猫头鹰一样盯着他，苍白的皮肤衬得眼皮下的黑眼圈更加明显，杰森一看就知道这是三天都没合眼完全靠着咖啡运行的提姆，这样的提姆非常迟钝、非常敏锐, 这样的提姆最最可怕。
杰森几乎能看见齿轮在提姆脑子里转动的样子。
“噢。”他弟弟道。
“噢！”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This actually makes so much more sense now.*”
杰森不知道提姆在说什么，杰森不确定自己想知道提姆在说什么。
“提米, 你听我解释——”没有道理提姆会一下子猜到他到底在写什么right？尽管、尽管提姆看见了, 但也只是一小段话, 而且理论上也只有红头罩的名字被提到了提姆不应该会联想到丧钟, 杰森甚至可以只是在写报告。而且看提姆恍惚成这个鬼样，他说不定可以说服提姆这只是一场幻觉——
“你就是Arnold_Peters。”提姆第一句话就揭穿了杰森的马甲。
杰森眼前发黑,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写作手法，有一种很独特的风格。”提姆像是马拉松运动员灌水一样灌了一口咖啡, “除了你以外没有谁能把被一个危险杀手给盯上这种可怕的事描写得这么性感。”
杰森却恨不得用漂白剂洗耳朵, 或者穿越回前三秒把问出那个问题的自己给掐死。他绝对绝对没有听见自己的弟弟在跟他讨论自己的kink。
提姆补充, “而且，你上一次更新时在author note里面承诺的下一篇会写space ship主题。你刚才那段话里面提到了星舰, 昨天你才重新开始看星际迷航。”
杰森张口结舌，“我不是、你昨晚不是在蝙蝠洞内吗？就算我说了星舰、等等，author note——你难道读过我上一篇更新？？”
“傲慢与偏见主题，写得非常非常好。”提姆又灌了一大口咖啡。杰森看着那黑不见底的漩涡就感觉可怕，那里面绝对有三个以上的shot。如此大量的咖.啡.因让提姆像是赛马一样亢奋起来，“语言完美还原简奥斯丁的写作风格，人物也是，你将布鲁斯的性格带入班内特夫人的方式简直是绝了，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的焦虑！红头罩跟丧钟感情的进展更是非常顺滑，我很喜欢你用骑马打猎的方式让丧钟跟红头罩有机会出去约会，假如非要挑剔一点毛病的话，我觉得你该让丧钟有更多机会向布鲁斯版的班内特夫人表现自己。她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前一天晚上还坚决反对，第二天就忽然同意丧钟去追求自己的二儿子了。”
杰森眨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像是开启自动模式，“我想过的要不要让班内特夫人多刁难一下丧钟，但是我感觉以班内特家的财政要拒绝是不太可能，而现实生活中我也没有很多参照，布鲁斯给我的感觉的确就是上一秒还在坚决反对，下一秒就忽然同意了。”
“那是因为威尔森将小丑杀了。”提姆道，“他解决了你生命中最大的恐惧，做到了布鲁斯自己做不到的事。他是在感谢他。”
“那小说中丧钟又能如何打动布鲁斯班内特呢？”
“也许是替红头罩解决他弟弟妹妹的婚姻？或者将莉迪亚找回来。”
“噢。”杰森道，“好像很有道理。”
“但不管怎样，good job。我真的很喜欢那篇，大概仅次于你那个哈利波特的长篇。”
“等等。”杰森突然感到气短，“你都看过？”
“全部。三遍以上。”提姆坚定回答。
杰森啪地捂住眼睛。
提姆却开始喋喋不休，“我之前还在想Arnold_Peters到底是怎么如此了解红头罩跟丧钟性格的，我也在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因为你虽然从来不直接把我们的名字写进去，但是其他配角的性格都太像了我几乎能直接把名字代入进去。我还以为Arnold_Peters是缄默突然改行了还是怎么着，现在我知道原来是你在写，一切就变得合理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之前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根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杰森绝望问道。
“Well， too late now.”提姆的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
杰森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他写的感情线可不只是单纯的亲吻，“你有没有——”
“三遍。所有。”提姆打断。
然后像是才意识到什么，苍白安慰，“嘿，假如能让你好受一点，我还经常看BatCat？还有SuperWonderBat，BirdFlash？我保证这绝对不影响我平时看待你们的眼光！”
他真的说了还不如不说。
杰森绝望地用头砸桌子，头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人生的脆弱，竟然会因为一件事突然失去所有意义。
但他弟弟甚至不给他独自舔舐伤口的空间。
“赶紧把电脑打开，”提姆从他胳膊下抽走电脑，像是得到零食的小狗一样兴奋，“我要看你的存稿。我宣布这是我作为弟弟的特权！”
杰森呻/吟，替他输入密码。
他莫名有种预感，从此他再也不能在宁静中码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合理嘛——
今晚外出没时间码更多字啦
明天结束这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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