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升了玉,住所位置也要随之更换。
如果说之前白玉住的地方是荒无人烟、安闲自在的乡下农村。
那现在绿玉的住所,就是热闹非凡,建筑精巧的小镇。
都这个时辰了,街上仍然来来往往许多人,琉璃彩灯悬挂在屋檐下方,不要钱似的挂了好几条街。
将这古色古香的小镇照耀得如同白昼。
我观察了下街上行走的,一部分绿玉,一部分黄玉。都系着白绳。
其实也很好分辨,绿玉大多走在路两边,中间的大道,由黄玉的人骑马,或者驾驶马车经过。贫富阶级非常明显。
在那些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的黄玉侠客经过自己身边时,好几个绿玉人都露出激动又艳羡的眼神。
包括给我引路的这位。
“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资格骑马啊。”他小声嘟囔了一句,神情有些挫败。
“你来这几年了?”我趁机搭话。
“一年了。”
哦,那得经历四个猎场了。“挺厉害的。”我实心地夸赞他道。
“没,”引路人摇摇头,苦笑:“就在底层混着,哪天我要是死在猎场了,一点儿不稀奇。”
我点点头,没说话,这就是我们广大路人甲的虐文命运走向。
我理解他,更同情身处其中的自己。
“到地方了,你就住这里。”引路人拍了拍我肩膀,指着一个屋檐下晒着腊肉的青石民房,那腊肉还新鲜的很,摸起来软乎乎的,还没被晒硬,显然刚做成没多久。
往里走,还能看到侧边雕花的窗棂上贴着被雨淋烂的囍字,那囍也是人工剪的,边角还有描摹的残缺墨迹。工艺十分粗糙。
“有人跟我同住?”我疑惑地四处看着,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引路人小声道:“昨天这里还住着一个,今天白天被冀邢抓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估计……”他左右看看,然后用手拢着嘴靠近我,“悬!”
冀邢是谁?
我按下心里的疑惑,“他万一回来了呢。”
引路人道:“万一回来了,你就跟他挤挤吧,他周身的病,活不长的。”
言下之意,这屋子迟早你一个人住。
周身的病……
我心头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引路人走之前说的话,更是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让人在你屋里的床底下放了几坛好酒。”他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一脸深藏功与名。
引路人走后,我推开左厢房,床上被子乱糟糟的,显然有人住过。我又蹲下往床底看了看,空荡荡的,没有酒。
这应该是原先那人住的房间,不是给我准备的。
青石墙面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囍字,手工粗糙至极,但看得出来剪它的人很用心——地上遍布废弃的红色碎纸片。
这毕竟是别人的房间,我只粗略看了看就关门离开了。
推开右厢房,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木制桌椅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一旁的书架上,还放着几本摊开的书籍。
我走上前,看了一眼,只觉三观炸裂,如雷轰顶!
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这些书籍上大胆露骨的小人嬉戏图,简直把姿势花样玩出了圈!千八百种,根本不带重的!
还都是带零件的男男。
画这本书的作者,真特么是个男色人才!
饶是我在现代见多识广,也有些开了眼。
把书合上。
书名更是大言不惭,六个字——东、荒、入、教、指、南!
嚯,真够胆的。
再翻到扉页。
上头用毛笔写着: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仅以此系列书籍,造福每一个自缢未遂的小可怜。
满满的讽刺味道。
我看得新奇,又快速翻到最后一页。
上头用狂草写着:
凤凰,凤凰,何不高飞还故乡?
无故在此取灭亡!
鸿鹄鸿鹄,怎堪蛰伏居浅滩……
旁边还有几个黄色的圆点,边缘模糊,像是干掉的泪迹。
我拿手指摸了摸粗糙的纸页,心里感慨万千。
只怕又是个苦命人。
我把这几本书合上,叠放整齐,拿在手上,走出房间,把它们卷成卷,塞进了堂屋供桌上的两个大花瓶里。
借财神爷的光,给它们去去污。
顺便升华一下画作者的情操。
做好这些,我也有些困了,回到房里,躺上床,很快进入了深眠状态。
这一晚,我做了个太过逼真的噩梦。
一个在我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仍然会克制不住心惊肉跳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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