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份牛肉面售完, 没买到的顾客一部分选择了豆浆油条，一部分把目光落到案板上圆圆鼓鼓的馄饨……
鲜肉馄饨，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吃腻了豆浆油条的食客, 会选择来一份小馄饨, 大家排排坐, 随随便便一坐, 不拘束，又热闹。
听见隔壁门口热热闹闹的过早氛围，甚至有坐不下的，占到他们对面的街道, 看得杜记饭馆的老板眼红。
她们小超市卖早点, 他也跟着卖早点, 怎么小超市的生意越来越好，反倒自家刚开始卖早点的一两天生意还行，这两天客流量越来越差, 都是陌生面孔，没什么回头客。
杜文德也是纳闷了，牛肉那么贵，她们超市只卖22元一碗, 如果是现煮现做的话, 几乎是成本价, 能挣得到钱？
搞餐饮的, 要人工、食材、租金，基本要把成本开销控制在三分之一以内, 必须拿三分之二分的利润, 才有赚头。
杜老板店里用预制红烧牛肉菜包，一份可以分成三碗, 拿得越多，进货价越便宜，他也卖22元一碗，利润高，轻轻松松赚个对半，还不累人。
赚了对半，他还感觉利润少，不如小炒挣钱，胜在不累人，权当挣个外快呗！
前两天生意不错，杜老板大手一挥，跟经销商便宜多买了几箱，结果现在生意一天比一天差。
今天才卖出十来份牛肉面，眼看这些红烧牛肉预制菜包要砸到手里，杜文德心头焦急万分。
排排坐，蹲在路边过早的情景，对周围行人来说，早已见惯不怪。
彭雨橙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初来乍到这个陌生城市，因为这家小超市，认识了几位饭搭子，大家会在超市群里分享自个儿发现的特色小店。
今天的鲜肉馄饨，她当然要试试了，店里的手工馄饨，皮薄馅大，肉肉很鲜，能吃到猪肉原本的味道，汤鲜味美。
半成品的馄饨，馅料也很多，但是吃不出肉味，寡淡无味。
店里的手工馄饨也是清淡的，清淡之中，又添几分肉鲜。
大冬天，来上这样一碗热乎乎的肉馄饨，赶走了没精打采的早晨，迎来元气满满的一天。
大家一面吃早点，一面聊着八卦，有人扫见隔壁杜记饭馆的老板，于是打开了话匣子：“超市隔壁的这家饭馆，你们大家千万别去，谁去谁上当。”
另一人问：“怎么回事？”
听到有猫腻，彭雨橙一面往嘴巴里扒拉鲜肉馄饨，一面竖起耳朵听。
见终于勾住大家的好奇，刚才说话的人得意抬了抬下巴，清清嗓子说：“前两天我来晚了，没买到牛肉面，心里又很想吃，看到隔壁杜记也在卖，我跟朋友去他家要了两碗，一吃，就知道味儿不对，肯定不是新鲜牛肉做的。”
又一人接茬：“冷冻的吧，新鲜牛肉那么贵？”
“冷冻的还算是大大的良心。”顿了顿，他又神秘兮兮地说：“我朋友说吃着像哪个牌子的预制菜包，隔天买了三个红烧牛肉菜包，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扔的一手好饵，立马有翘嘴上钩，彭雨橙好奇追问：“怎么着？”
“其中一个牌子的牛肉菜包，跟杜记卖的牛肉面味道一模一样，而且才卖30元一包，一包250g，能做三碗牛肉面，一出手，立刻卖出66元。”
彭雨橙：“这也太黑心了吧。”
有人共情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饭店房租不便宜，水电、人工，这些都要钱。”
又有人发表不同看法：“我说上次去杜记吃牛肉面，觉得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吃过，原来是打着现煮现卖的旗号，卖预制菜啊，简直把顾客当傻子啊！”
大家不讨厌预制菜，讨厌商家故意吹现做的，背地里偷摸用预制菜包。
“顾客才不傻。”彭雨橙用下巴一指杜记，看老板在门口徘徊，时不时往这边瞅几眼：“大家上一回当，你看还有没有人去？”
做生意，不就是积累回头客嘛！
吃饱喝足，彭雨橙想到出租房纸巾快用完了，天气冷，要买个马桶圈……
饭后，她顺手在小超市买点日用品和零食，七七八八一圈逛下来，买了一大袋。
大家都知道小超市的早点物美价廉，利润低，部分食客也愿意光顾下超市生意，让店家有利润可赚，才能长长久久扎根下来。
难得遇到一个好吃的小店，大家也怕她们跟前面两位老板一样，因为经营不善，跑路了。
到时候上哪儿去找这么实惠的平价早餐店，要懂得可持续发展嘛！
早上九点上班的吕连芳，忙碌了一个上午，今天周六，很多顾客吃完早饭，不慌不忙地慢悠悠到店里逛一圈，采买物资。
截止到上午十点钟，店里的营业额已经过千，吕连芳一点不怕忙，巴不得每天都这么忙，店里营业额高，自己的工作也算有着落。
忙起来时间过得快，一眨眼，又快到午饭时间。
何佳佳十点半到店，程夏撤了，告诉她吕阿姨送她们草莓，冰箱里留了两盒，让她给方芸景带一盒。
交代完，程夏步行返回学校。
远远的，瞧见秦一洲的人影，她正准备上前，又看见秦一洲身边还跟着个人。
定睛一看，还是一张熟悉面孔。
似乎感应到什么，二世祖环顾一圈，见到程夏，咧唇一笑，冲他招手。
程夏掉头就走，急步快走，来到学校食堂，在学生经营的窗口要了一份餐食，来到用餐区。
很快，面前有两个人坐到对面，她撩起眼皮看一眼，又低头扒饭。
江曜的目光划过她的脸，落到面前的鸡腿饭。
一个卤鸡腿，配着大白菜，些许辣萝卜丁，一碗清到看不见蛋花的紫菜蛋花汤，他微微皱起好看的眉毛：“吃这么素啊，我请你吃好吃的啊！”
程夏不理他，只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吃了闭门羹，他也不恼，扭头跟小跟班说：“给我也打份鸡腿饭，我要看看到底有多好吃？”
很快，鸡腿饭来了。
江曜扒了两口，瞪着眼把餐盘推到一旁，一张脸凑近了来：“不好吃，没你上次做的红烧牛肉面香。”
程夏终于绷不住：“滚。”
她扒完米饭，收拾桌面，把餐盘放回去。
留在原地的江曜呲着小虎牙：“看见没，刚才她跟我说话了。”
跟班：“？”
看江二少笑得贱兮兮的模样，他很无语。
江曜真心吃不惯鸡腿饭，碍于家教，不能浪费食物，于是又把餐盘挪到面前，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一个小时候，手机界面收到提示音。
点开，是夏夏吃吃吃博主发布了新的作品，只要关注了博主，就会收到博主更新作品的提示消息。
点开，今天的作品是包鲜肉馄饨，博主的拍摄角度、画面氛围感，色彩明艳度，十分老练。
非常善于捕捉到食材最诱人的画面，比如她不会过多纠缠在制作馄饨的过程，更多是薄皮馄饨在沸水里浮浮沉沉。
经过热水的历练，馄饨皮进阶到几近透明的薄膜状态，里面裹着淡粉色的肉馅，圆滚滚的一颗，谁看了不迷糊啊！
评论区里，粉丝们被馋得流口水，试图用各种各样的诙谐文字，吸引博主的目光。
别说粉丝了，这种拍摄手法，江曜不可否认，自己也被馋到了。
点击回放，重新观看一遍后，他印证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么多的分量，不像是好友几人小聚，倒像是在店里帮厨。
程夏每天往校外跑，难道是在外面找了一份临工？
不对，找临工不如在学校经营食堂窗口，分明经营食堂窗口更挣钱，还自由。
第二天，中餐课上。
秦一洲凑来，小声问：“你跟那个姓江的，认识？”
程夏否认：“不认识，他就是条疯狗。”
秦一洲扯了扯嘴角：“托你的福，他这几天找不到你，一直缠着我。”
程夏：“……？”
对上她投来的疑问目光，秦一洲瞄见某人注意到这里，放下手里的工具，要过来，于是简短道：“找个时间，我们聊聊，先过去了，你保重。”
程夏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下一刻对上江曜的脸，朝秦一洲睇去个他不厚道的眼神，也不知道提醒她。
哪知秦一洲耸耸肩，死道友不死贫道。
话说回来，他被江曜缠，还不是因为她。
“喂，你们俩刚才聊什么？”江曜总觉得秦一洲贼眉鼠眼瞅他一眼，又跟程夏说话，肯定是在说他的坏话。
程夏不理他，这人没脸没皮，越理越来劲儿。
见她不说话，江曜伸出胳膊拦住去路。
程夏有点恼了：“你个疯狗，让开。”
对峙几秒，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让开时，他挪开一步，让出一条道，声音一弱：“凶什么凶。”
又说：“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属狗的啊？”
程夏：“？？”
望着她的背影，江曜默默想，好像她还挺关注他的。
从学校出来，程夏到熟悉的市场买了鸡叉骨，知道她是开店尝试售卖，于是店主按批发价批给她。
鸡叉骨可以当做宠物零食，用途广泛，所以价格跟程夏原来的世界差不多，每斤冷冻鲜鸡叉骨，零售价4.2元，批发价2.5元一斤。
程夏怕拎不动，批了二十斤，才花50元。
到店时，何佳佳忙完早点生意，准备回学校。
程夏给冷冻鸡叉骨用清水解冻，浸泡出血水，浸泡得过程中，需要多换几次清水，直到浸泡的水不浑浊。
剪刀剪去鸡叉骨的气管和肥油，清理好的鸡叉骨过一遍清水，加葱姜水、奥尔良腌料、胡椒粉、五香粉、辣椒面、少许白糖，把调味料一起搅拌开来，腌制三小时。
腌制的时间咯，她把自己关在小超市唯一卧室，安静刷题。直到快十一点，让吕阿姨回家吃饭，程夏坐到收银台一面看店，一面刷题。
下午一点钟，邵骏赶到店：“夏姐，今天店里出的炸鸡叉骨，我要第一个买来吃。”
她因为光顾着学习，鸡叉骨多腌制了半小时，不过不打紧，腌制时间长点，更入味儿。
取出腌制好的鸡叉骨，裹上面粉，下锅油炸，炸到金黄酥脆，黄里透红。
程夏喜欢干巴一点的炸鸡叉骨，啃得很带劲儿。
邵骏没别的事儿，主动帮忙做价目表，末了，他扭头问：“夏姐，炸鸡叉骨多少钱一斤来着？”
程夏回：“18，买一斤送半斤，写得醒目一点。”
以前她在老家吃的都是15元一斤，买一斤送半斤，这里鸡叉骨不贵，但香料贵啊。
邵骏扫了18元，问程夏：“夏姐，你吃辣不？”
得到肯定回答，他又说：“那我的这份要重辣，咱俩一块吃。”
临时收到超市群消息，店里今天卖炸鸡叉骨，热油滋滋响，鸡叉骨黄澄澄，惹得群友们疯狂吞咽口水，抓着手机往小区外跑。
彭雨橙赶到店里时，正撞见程夏和邵骏排排坐，手里拿着炸鸡叉骨，啃得津津有味。
酥香油香，不停往人的鼻子里钻，店主都敢吃的炸鸡叉骨，这用料肯定放心。
彭雨橙拿起手机扫收款码：“18元一斤半是吧，我要一份。”
程夏准备起身，旁边邵骏把她按回座位里：“你歇会儿，我来。”
鸡叉骨提前炸过一遍，再称重，复炸一遍即可。
称重时，邵骏把电子秤对准彭雨橙：“你看，一斤半。”
彭雨橙点头，就看见邵骏把称好的鸡叉骨放到热油里油炸。
等待的过程中，又来了几个吃货，穿着睡衣棉服，连家居衣服都没换，就跑过来了。
发现不对劲儿，低头一看，彭雨橙差点笑出声，原来她也穿着家居服跑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漫长的等待，终于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炸鸡叉骨，彭雨橙顾不得烫，抓着一块鸡叉骨往嘴里送，先尝尝味儿。
刚才看两个店主们啃着鸡叉骨，啃得酥酥香香的，可把她给馋死了。
外面酥皮很香很脆，里面鸡肉的水分大量流失，被高温热油蒸发掉，使得鸡肉干干的，很有嚼劲儿，吃起来很干香。
撒了辣椒面和孜然面，干香之余，火辣辣的，回味无穷。
鸡叉骨的果粉不会太厚，一口咬下的酥皮，恨不得脆到人的心坎里。
拎着一大兜，看着分量很扎实呢，感觉当零食能啃好久了。
18元一斤半，好划算的感觉。
邵骏点了点人数，提醒说：“后面的顾客别排了，咱们今天只准备十多份试卖，尽量不让大家浪费时间排队。”
炸鸡叉骨的热销，是程夏没想到的。
同类别的炸货产品，炸无骨鸡柳的销量一直不错，炸小酥肉因为价格昂贵，成本高，每天准备的分量很少。
但是炸鸡叉骨一出现，立刻被群友哄抢，才不到半小时，全部卖完。
有今天周末、客流量大的缘故，也因为鸡叉骨真正做到了物美价廉。
炸淀粉肠
跟往常一样, 忙完超市这边，程夏返回学校，利用晚饭后的休息时间, 把今天拍摄的素材剪辑出来。
剪出来的短视频上传到平台, 配乐, 点击发送, 刚上传成功，不到一分钟，立马收到粉丝的点赞和评论。
【哇，这个炸鸡叉骨, 真的绝了。夏老师还在经营学校食堂窗口吗, 真的很想去吃, 可惜进不去京大，呜呜~】
【京大！天，博主竟然是京大的学生？！之前关注的时候, 好像是青阳二中的高中生来着，几个月没来，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科普下，博主拿的全国初级厨师资格竞赛的冠军, 被保送到京大。】
【好厉害, 不愧是我喜欢的博主。】
【好羡慕京大的学生, 可以吃到夏老师亲手烹饪的食物, 在读高二学生一枚，梦想考上京大, 品尝夏老师的厨艺, 可是京大真的好难考，哎。】
【同羡慕京大高校学子, 这个炸鸡叉骨看着好香好酥，馋死了。】
【大家不用羡慕，应该不是学校食堂窗口，本京大学生在学校食堂没见过夏老师啊！】
有自称京大学生的爆料，如一颗石子激开千层浪，大家纷纷热烈讨论着，因为博主准备的分量较多，一看便知是开店售卖的，不做他想。
如果不在学校食堂经营，那就是在其它地方了。
于是，关于程夏在哪里开店引发了一堆讨论，只要夏老师不在京大食堂，那么她们粉丝不就有机会可以亲自到夏老师开的店铺打卡，品尝美味了嘛！
众多留言淹没在浩瀚的评论区，其中一条留言引起了一小部分的注意力，这条评论只出现几分钟，便石沉大海——
【我好像知道夏老师在哪儿开店，最近我家小区附近开了一家小超市，兼顾卖早点和炸货，做出来的牛肉面香喷喷，无骨鸡柳和炸鸡叉骨，都是我的最爱，每次路过都要买5元钱的无骨鸡柳。】
发完评论，彭雨橙没当一回事，晚上临睡觉前，发现有几名网友私信她，问地址。
彭雨橙觉得既然博主没有透露，大约是不想让网友们知道，而且她也是有私心。
最近两天，因为炸鸡叉骨突然火了，吸引了很多顾客，尽管店里从原来试卖十几斤，到现在一天卖五六十斤，还是不够卖，有时候去晚了，连她都抢不到。
现在每天排队买炸鸡叉骨的顾客很多，光是供应给附近的居民，店里都快供不过来，要是告诉这帮凑热闹的网友，那还得了。
等到五湖四海的网友们，闻讯赶来，到时候排队也排不过人家，怕是她们只能闻闻鸡叉骨的味儿。
彭雨橙不回私信，其他人连续问了两条私信，也就没有后续了，这其中，唯有一个id刨根究底，一连发了十几条私信，甚至表示只要她提供的地址正确，愿意花钱购买。
她觉得这人有问题，八成是博主的黑粉，直接拉黑。
被拉黑了，江曜：“？”
他烦躁地拨了拨短碎发，干脆抓着手机往外跑，眼见程夏拿着双肩包进了图书馆，他也跟过去，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程夏低头做笔记，江曜就支着下巴看，也不打扰她。
她停笔，无声望来。
他咧唇笑：“喂，你开店的地方在哪儿，我去给你捧场。”
程夏觉得她俩不熟，合理怀疑他是去捣乱的。
见她又低头做笔记，江曜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又不理人了。”
“闭嘴。”程夏见周围不断有人看来，压低了声音：“这里是图书馆，公共场所，禁止喧哗。”
江曜老老实实闭上嘴巴，见程夏认真的侧脸，他也到货架找了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打发时间。
眼看下午时间，程夏归还了书籍，拎着双肩包到食堂吃晚饭。
打好饭菜，程夏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接听后，对面便宜哥哥提醒这几天京城迎来冷空气，让她注意保暖，别感冒了，又问她吃没吃饭之类的。
得知程夏正要吃晚饭，便没有过多占用时间，让她注意身体，他刚发了工资，给她转一千，让她别舍不得花钱。
看她跟人通话，整个人松弛、柔和，跟见到自己时，完全换了一个模样。
江曜语气促狭：“给谁打电话，笑得这么高兴？”
程夏低头扒饭，不理他，他习以为常，也低头吃饭。
吃过晚饭，又跟着程夏走到一栋楼，她停下，终于开口：“我要回女生宿舍，你也要跟着去？”
江曜抬头一瞧，果真是女生宿舍。
上午，中餐班课程。
上交了今天的“作业”，程夏把秦一洲叫到一旁，告知：“每年十二月中旬，中餐部会向美食协会递交一份名单，由美食协会挑选十人，参加为期半月的培训班，为年末的全国中级厨师资格竞赛做准备。”
程夏心道，青阳分会美食协会给自己提前拉拢预备役的做法，看着怎么像是学习京城总部这边的优良作风？
打从根子底，就有问题。
程夏不关心别的，只关心一个问题：“你肯定在名单里，是吗？”
秦一洲苦笑：“你以为我的老师是副会长的徒弟，就可以为所欲为？”
“难道不是？”程夏至今没搞明白对方接近她的目的，前几天在学校偶遇招生老师，无意中透露过秦一洲因为她，才来的京大。
江曜为了她来京大，程夏猜测无非是在二世祖含着金钥匙出生，被众星捧月，嚣张惯了，她手里吃瘪，没讨到好处，特意来京大搞她，刁难她。
秦一洲是鼎鼎大名的厨神弟子，风风光光，要什么有什么，如果因为屈居第二名，对她心怀怨恨，但又说不过去，目前他对她表露的态度，还算和善。
面对程夏警惕的目光，他没有过多解释：“你想进入美食协会吗？”
“难道你不想？”程夏不过多暴露自己的意图，试探地反问。
秦一洲回答：“我不想。”
他不是很擅长交际，偏偏老师很想拉程夏跟他们一伙，老师不方便出面，所以只能派他来。
程夏和朋友合伙开的小超市，让莫骁天注意到方芸景、何佳佳和邵骏这些好苗子，还有在青阳的校友，这些力量糅合到一起，未来将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他的回答，让程夏着实吃惊：“你不是厨神弟子吗，怎么会不想进美食协会内部？”
“说来话长。”见走廊的学生渐渐多了，秦一洲言简意赅，不想跟她继续攀谈了。
*
郊区，一处公寓内。
“她似乎对美食协会很感兴趣，老师，我们也不是非她不可。”
莫骁天吸溜着方便面，他太忙了，今天都来不及做饭，只能吃泡面填饱肚子：“只靠我们两个，很难改变现状，得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同一时间，程夏浏览了几个超市群的消息。
没错，炸鸡叉骨火了后，很多人添加超市群，满员后，她们又建了新群。
群里，有食客提议她们可以添加一部分蔬菜炸串串，有时候也想吃点素食，换换口味。
也有食客提议想要店里帮忙代加工煮泡面的服务，上次有顾客买到隐藏的肉丝火腿鸡蛋泡面，她们也想要。
好吧，食客们发的表情包，看她们这么可爱，程夏当然要满足她们啦！
于是，第二天店里多了藕片、土豆片、淀粉肠，甜玉米串，还有肉丝火腿鸡蛋泡面也正式上架。
素菜1元一串，炸淀粉肠2元，甜玉米也是2元。
挑选完，有顾客奇怪问：“这个油怎么有点黑啊！”
程夏温声回复：“这是料油，提前用香料卤过的豆油，炸着吃会很香。”
藕片、土豆片，经过清水的浸泡，洗去表面的大量淀粉，下到秘制的料油里，热油一烹，料油里的香料齐齐绽放。
果然很香。
这种料油经过精炼，闻着香气扑鼻，吃起来不腻人，炸串串好吃的秘诀，就是料油和撒粉。
藕片、土豆片不厚不薄，炸15秒左右即可，四分之一的甜玉米棒，和淀粉火腿肠都要炸一分半钟。
尤其淀粉肠，炸得酥酥脆脆，吃起来才香。
两分钟后，程夏捞出炸串过油，倒入下一位顾客挑选的串串，下锅油炸。
过滤掉油分，涂抹上秘制的辣椒面、孜然面，装袋打包。
旁边邵骏啃着炸好的甜玉米棒，哎哟，真甜啊！
剧烈的高温，带走甜玉米的水分，使得糖分得到保留，吃着比水煮的还甜，炸得玉米粒表皮酥香紧致，在牙齿的切割下一颗颗玉米粒像是小珍珠爆浆，爆开一汪玉米甜汁儿。
玉米棒撒了一点点辣椒粉和孜然粉，在辣椒素的影响下，使得玉米吃着更甜了，回味一阵玉米的清甜浓香。
上次李欣欣自掏攒的零花钱买鲜肉馄饨，李母给她补上，不让她告诉爸爸。
转头李父也用小金库给她补了30元，李欣欣揣着60元的零花钱，看了看，要了淀粉肠，和炸鸡叉骨。
素菜有什么好吃的，她就喜欢吃荤。
淀粉肠也是素，但哪个小孩子能拒绝香肠啊！
刚出锅的淀粉肠，表面遍布着小油泡，被热油炸出孔洞，炸过的淀粉肠本身就很香了，刷上一层辣椒面，被油脂染得红彤彤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李欣欣本想带回家吃，她们本地人很少有边走边吃的，感觉不安全，而且有灰尘。
可是面对淀粉肠，神奇地没抵抗住它的诱惑。
她想着淀粉肠跟鸡叉骨不一样，放软了不好吃，飞快抓住它的竹签，送进嘴巴里。
卡兹一声脆皮响，淀粉肠本身只有咸鲜味，经过油炸，赋予了它酥脆的外皮，店里的花刀切得很深，导致淀粉内部大面积被热油炸过，像刺猬一样竖起的花刀淀粉肠，每一口焦香酥脆，太绝了。
不知道怎么调的辣椒面，超级香。
炸鱿鱼须
不到一个小时, 提前串号的炸串，藕片、土豆片、淀粉肠和玉米棒，全部卖完。
其中藕片、土豆片和玉米棒, 店里没货了, 只有大半箱的淀粉肠, 见还有食客愿意排队买淀粉肠, 于是程夏和邵骏两人现场串淀粉肠，丢到料油里一炸，刷上辣椒面就好了。
一箱100根的淀粉肠，竟然也全部卖掉了。
炸串串一上架, 火爆程度丝毫不亚于炸鸡叉骨, 甚至比炸鸡叉骨还火, 主要是蔬菜串串便宜，且种类丰富，有更多选择性。
炸串串看似便宜实惠, 随便挑几串，就是十来块钱，出餐快，比其它炸货和面食的利润还高。
下午六点, 超市结束营业, 吕连芳清点了钱箱, 数目金额和系统里一致, 准备下班。
临走前，吕连芳迟疑问：“小程老板, 上次我说的鸡蛋促销的活动, 咱们店里什么时候搞活动啊！”
程夏打太极：“不急。”
靠着卖炸鸡叉骨，这两天店里的营业额大幅度上升, 活不活动的，好像也只是锦上添花。
想着，吕连芳又问：“咱们店里的串串明天分量能多弄点吗，我想提前预定点，带回家给我儿媳。”
程夏点头：“可以啊。”
送走吕阿姨，程夏和邵骏开始清点今天的战绩。
她们俩拉了方芸景开视频会议，结算小超市的营业收入，其中百货收入终于破1000元大关！
今天小超市的营业额有1108元，利润350左右，另有炸虾饼、炸鸡柳和小酥肉，收入1468元，利润400元左右。
牛肉面收入770元，利润63元，卤蛋收入54元，赚28.8元。
豆浆油条收入200元，利润100元，鲜肉馄饨收入380元，净利润152元，炸鸡叉骨收入600元，利润高达380元。
炸串的收入102元，利润40元。炸淀粉肠收入200元，一箱纯淀粉肠进价超级便宜，平均每根在0.45元，竹签、料油、燃气、辣椒香料等，成本大概0.65元左右，一根淀粉肠能赚个0.9元。
100根炸淀粉肠，能挣90元，总利润是1603.8元。
总算迎来总利润破一千五的大关，目前店里营业额提升上来，程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吞回肚子里。
视频里，方芸景惊讶捂嘴：“今天收益这么高，店里的经营越来越好了，程夏，你真厉害。”
又担忧说：“你千万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等我考试完了，也会帮忙分担的。”
邵骏侧脸看向程夏，眼里都有小星星了。
他也觉得夏姐很厉害，才花了一个多月，就把一件快要倒闭的超市盘活了。
程夏哎一声：“店租金每天328.8，员工工资一天150元，加上水电，清洁费，每天一睁眼，就要花掉500元，不逼自己一把不行啊！现在店里客流量上来了，我会适当放松下。”
这一周的利润，把店里购置的设备赚回来了，接下来就是开始赚店租和员工工资了。
过完十一月末，来到十二月。
中餐班挑选优秀学生进入美食协会短期培训的名额，终于下来了。
按照往年惯例，一般会挑选大三大四的优秀学生，由导师推举，今年不同往年，取消推举制度，改成近一个月的“作业”打分排名。
不拘大三大四，连大一的新生也能参与进来。
程夏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仔细搜索一圈，名单上，果然不见秦一洲的名字。
那天跟秦一洲交谈后，程夏私底下问了些消息，得知只推荐大三大四学生，不觉得自己能上名单，所以没当一回事。
今天名单下来，就觉得不对劲儿，似乎秦一洲笃定她能上名单。
他的老师是美食协会内部高层，比别人多知道点内幕，不算稀奇，稀奇就稀奇在，秦一洲自己倒入名字却不在。
怕外人认为走后门，所以刻意避嫌？
不像。
想起上次她和秦一洲谈论起美食协会，对方的表情很奇怪。
十二月上旬，程夏每天玩命刷题，玩命开店营业，把营业额搞起来。
中旬，她和大家要去美食协会总部参加为期两周的培训，没时间管店里的事儿。
店里又新增了炸娃娃菜、包菜、豆腐干、炸鱿鱼须、麻辣牛肉串串……
尤其是鱿鱼须，那叫一个外酥里嫩，又q弹又香，十分有韧劲儿，越嚼越香。
店里自制的麻辣牛肉小串，油香油香，嫩汪汪的，这些新上架的炸串串，一下子把利润干到了连续十天，店里每天毛利润2000元加。
有京大的学生偶然路过，见很多排队的食客，好像很火的样子，于是买了一些，带回学校跟好友一起分享。
随着越来越多的京大同学到店购买炸货，然后有人认出了程夏，是今年学校招收的厨艺特长生，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被保送京大。
同时也是某知名短视频博主夏夏吃吃吃，个人账号粉丝关注破五十万，点赞几十亿，她发表的作品，评论区里馋得粉丝们嗷嗷叫，好想好想吃博主亲手烹饪的美食。
于是，这家小超市卖的炸货，在京大校园里小范围小火了一把。
网上，也有京大学生公布小超市地址，很多粉丝们恨不得马上订车票机票赶过来，给程夏发了私信，询问地址是否正确。
当晚，程夏又发了一条视频，让大家别来，她要去集训了。
收拾完行李箱子，她和其他九名同学在老师的带领下，乘坐上了集训的大巴车。
大巴车穿梭在柏油路面，前往琼大和宁大的方向。
前座里有人提议说：“我们十个人代表着京大，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坚决不能输给琼大宁大。”
大伙纷纷以他为首，程夏看着对方很眼熟，好像是大三的师兄，长袖善舞，在学校的人缘挺好。
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本身天赋不错，大家都有傲气，唯独对这位应杰颇为客气。
应杰的目光一一划过众人，落到程夏身上，微微愣神，想起她去年的成就，于是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这位小师妹看着眼生，好像没有进咱们学校美食社团吧！”
程夏一笑：“是啊，刚开学，有点忙。”
这个借口，找的不太走心了。
开学过半，马上一月末学校要放寒假了。
应杰当然不会当面戳破她，这不是打人脸吗？
他不干这蠢事儿，笑吟吟说：“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美食社团啊，待遇很好的。”
程夏含糊：“我考虑考虑，主要是开店有点忙不过来。”
她在学校外面开店的事儿，整个京大传遍了，还挺火的，应杰和其他几人都听过。
见对方给了台阶下，应杰借坡下驴，把话题转到她的小超市：“是挺忙的，听说你们几个同学合伙开的小超市，那地方我知道，租金得十几万呢！你们这些年轻人有魄力啊，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师兄们倒是畏畏缩缩，现在就业环境不好，我都不敢创业，希望以后毕业了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程夏觉得这家伙话里埋着坑，也跟着卖惨：“以师兄的能力，毕业进一家高级餐厅，年薪千万，走上人生赢家。不像我，跟几个朋友合伙开店，明面上看着生意好，其实利润低啊，赚个几毛一块钱的，哎呀都是血汗钱，我朋友家大业大，他们不操心盈亏，我又没父母兜底，整天着急上火啊！”
她故意把重心引导到朋友身上，让大家觉得她朋友家大业大，说不定才是小超市背后的大股东，至于程夏嘛，大概只是站在明面上的小股东。
听她这么一说，应杰和其余人立马投来关爱的目光：“师妹别急，等培训结束，我们去你店里帮忙捧场。”
有个愣头青师兄拍着自个儿胸脯保证：“对，以后有需要的，可以喊我，我给你帮忙。”
面对周遭师兄们的关切，程夏垂眉低眼：“那，那怎么好意思？”
坐程夏身旁的师兄，腼腆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师兄们。程师妹，以后有需要的也可以喊我。”
程夏点了点小脑袋。
他们这么说，她真的不会客气的哦！
魏铭觉得程师妹垂着眼眸的侧脸，恬静美好，看着柔柔弱弱的，决定接下来培训的时候，能帮一点是一点。
毕竟这个培训，可是著名的魔鬼训练，像他们这样的男孩子，都有点熬不过来，更何况程师妹这样柔弱的模样。
来到琼大，让程夏见到了许多张熟悉面孔。
雷杰，齐浩这两人相互不对盘，又同时去了琼大，两人平时在学校明争暗斗，跟两只雄赳赳的斗鸡似的，今天却出奇的平静。
无他，他们俩的私人恩怨不急于一时，对付程夏和京大的这些竞争对手，才是最要紧的。
两人一上车，目光立马锁定住了程夏。
全国初级厨师资格竞赛时，被这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抢走第一的荣耀，输给厨神亲传弟子秦一洲，两人或许服气，输给程夏，两人打从心眼里不服气。
他们男性天生有学厨优势，竟然输给了一个女生？
时时刻刻都想胜过她，今年的全国中级厨师资格赛，就是一个很好的舞台。
见琼大的学生挑衅看来，京大的师兄们也不甘示弱，纷纷起身，挡住对方的视线。
很快，又来到宁大校门口。
宁大十人队伍里，又出现一个程夏熟悉的面孔——刘瑞。
她心中有一股怪异感升起，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好像今年的培训规则，特意因为大一大二发生了改变。
刘瑞是由母亲抚养长大，对程夏还算友好，对雷杰和齐浩表露出警惕和敌意。
大巴车内，火药味很足。
大白萝卜
本来方芸景有机会入选, 不过她要忙着竞赛，两个时间撞到一起，抽不出身。
汇合完, 清点了人数, 大巴车驶向寸金寸土的商业中心地段, 也就是美食协会总部所在的大楼。
偏中式风格的建筑, 雕梁画栋，窗棂框景，极近穷奢，看得程夏暗暗吃惊, 好气派。
一看就很有钱啊！
她被这里的飞檐斗拱, 看得目不暇接, 这种中式园林风格的建筑，不多见。
其他同学们大多怀着敬畏心理，来到这个梦想殿堂。
“你们好, 我是美食协会总部的成员，廖永年，也将是慰未来半个月教导你们的老师之一。接下来我会带领你们参观你们集训的地方，还有住宿的地方。”说话的人, 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中等个子, 体态微胖, 像个弥勒佛似的。
大家随着他的带领，穿梭在园林之中, 跨过一道拱门, 沿着走廊步行几分钟，进入内院。
廖永年突然停下, 指着一处木门纸窗，说：“以后这里就是你们集训的地方。”
程夏抬眼一方牌匾，上书云烟阁。
豁，还挺讲究。
简单参观完，又带领她们渠去到住所，男学生的住所是听风居，女生的住所是竹青苑，因为园中随处可见的青竹，因此得名。
本次被选来的男学生有26名，听风居每三人住一间，女学生仅有4人，住宿条件比较宽敞，每人单独住一间。
听说女生宿舍这边住宿环境好，这可羡慕坏了隔壁园子里一帮男学生。
程夏一点高兴不起来，阳盛阴衰的比例这么悬殊，这难道不可怕吗？
顾不得伤春悲秋，放好行李，换上刚才领取到的队服，大家马不停蹄来到云烟阁外集合。
初来乍到，首先要威慑一番，把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兵们驯服了，接下来才好管理。
在寒风里站了两小时的军姿，过了十二点，她们才被允许到食堂吃饭。
协会总部的食堂是免费的，不花钱，进食和解决生理问题的时间，一共10分钟，超过这个时间没吃晚饭，或是没解决完人生大事，就只能憋着。
大家依次排队打好饭菜，到用餐区吃饭，程夏和大家一样飞快扒着米饭，听顾不得细细品尝。
她们吃饭的时候，廖永年仍不放过，盘点规则：“从现在起，你们每人身上各有200分，当分数扣除低于150分，则扣除2分学分。”
确认来之前，大家都知道美食协会总部的一些规则，之所以被历届学子们戏称魔鬼训练，除了有让人闻风丧胆的高强度训练，还有苛刻的扣分规则，优秀学员加2分学分，不及格的，还要扣除学分。
突然，廖永年的目光如敏锐缉毒犬般，发现一名男同学脚边的一坨米饭粒：“浪费粮食，扣掉5分。”
廖永年又抓到另一个男同学的把柄：“桌上有米饭，你也扣5分。”
男同学一脸懵逼，其他同学：“！！”
程夏低头发现自己桌面有一粒掉落的米饭，赶紧捡起来塞嘴里。
好险好险。
花七分钟打饭、吃饭，剩下两分半到卫生间解决人生大事，所有人收到一条短信，纷纷一路狂跑，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云烟阁。
程夏低头一看时间，按规定还剩下十秒，肯定赶不到，她和京大的师兄们还是尽量往回赶。
雷杰不太服气，从食堂到云烟阁的距离，步行要七八分钟，跑得快一点，也要两三分钟，只给一分钟，廖永年一个小小的主任，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他们。
见其他选手往云烟阁飞奔，雷杰慢悠悠走过去，反正迟到了要受惩罚，早一点晚一点，没区别。
程夏是第二批赶到的选手，得益于她经营学校食堂，经常爬六楼的锻炼，逐渐增强体魄，才能做到这么快赶到。
第一批赶到的人只有三人，第二批赶到的人有十几人，第三批……
廖永年让所有人列队，轻点后发现还差一人，又过了两分钟，才等来雷杰。
见雷杰闲庭漫步般，左顾右盼，欣赏着头顶蓝天白云，园中光秃秃的植被……
见他这幅懒散模样，廖永年笑眯眯道：“知道你迟到几分钟了吗？”
雷杰：“不知道。”
廖永年：“你迟到了整整五分钟，让所有人站在在这里等你，所以接下来我要惩罚你。”
雷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罚呗，有什么好怕的。”
廖永年：“第一批赶到的人，绕着云烟阁跑五圈，第二批跑十圈，跑完之后，每人一筐萝卜，切成萝卜丝，以细如头发丝，能穿针的萝卜细丝为佳，我会逐一抽查，合格的人可以去吃饭，休息。不合格的，继续切第二筐，切不完，不许吃晚饭，过了食堂开饭时间，那就没晚饭吃了。”
顿了顿，他指着雷杰：“你，跑二十圈。”
“凭什么，我不服，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雷旺，是你们副会长刘典的朋友。”雷杰不满。
“雷老虎的儿子啊，别说你是雷旺的儿子，就是刘典的儿子，也得给我跑二十圈，要么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享福，咱们这里可不是安乐窝。”小兔崽子不自报家门还好，现在就算他不开口，副会长也会为了避嫌，特意好好惩罚雷杰。
不到一天，就收拾铺盖走人，那多丢人啊，雷杰丢不起这人：“不就是二十圈么，我跑。”
第一批选手跑完五圈，进云烟阁切萝卜丝去了，程夏和第二批选手哼哧哼哧继续跑圈。
第六圈，第七圈……第九圈……
还剩最后一圈，应杰喊着：“小程师妹，坚持，加油。”
程夏和京大师兄们相互打气，边跑边喘：“大家一起加油。”
终于跑完最后一圈，累得瘫倒在台阶，程夏一屁股坐过去，身旁的应杰和魏铭也歪歪斜斜挤到石阶坐着，毫无形象。
陆陆续续，大家都跑完十圈，场中只剩下雷杰憋着一口气，还在跑圈……
歇了几分钟，程夏起身去云烟阁完成今天的任务。
刀工，一直是她的短板，经营学校食堂窗口时，可以利用刨子工具，把土豆、萝卜，刨出粗细均匀的细丝儿。
后来这些处理食材的活计，基本全部交给邵骏和刘爱芳阿姨，程夏只负责灶台前的活儿。
脚边的一筐白萝卜，目前有十几到二十个左右，全部切成细丝，程夏一个头两个大，尝试了番，发现自己切的略粗，她用绣花针根本穿不进来。
不行，还得改刀。
盯着雷杰跑完二十圈，廖永年回到云烟阁，缓缓巡视着，目光落到她手上，摆弄个大白萝卜，始终不得要法，急得抓耳挠腮的，给根藤蔓和香蕉，都能在山里荡来荡去了。
廖永年摇摇头，基本刀功也太差了，跟他们猜测的一样，因为没有老师亲自指导，导致很多常识不懂，靠着天赋异禀，从普通学生逆袭到保送京大。
对着程夏摇头，望着程夏对面的选手们哐哐一顿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廖永年赞许地点点头。
在案板一通忙活，她终于切完一个大萝卜。
真不容易啊！
魏铭已经切完四个，她才切一个，哎。
两小时后，刘瑞切完了一筐白萝卜，萝卜丝儿堆了满满两盆，被廖永年抽查，确认合格。
今天的任务完成，刘瑞被允许回宿舍休息。
刘瑞有点小高兴，自己刚到总部第一天，赢了雷杰和齐浩，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前脚刘瑞刚离开，后脚齐浩的萝卜丝也切完了，达到合格，也被允许回去。
陆陆续续，大家都完成了任务，应杰、魏铭，京大其它师兄都完成任务。
连后来的雷杰，也后者居上，完成了任务。
云霄阁内，只剩程夏和一位宁大男同学，程夏是因为动作较慢，对方则是成绩不合格，又开始切第二筐白萝卜。
眼见对方第二筐也快完成了，这会儿程夏真的有点心急了。
她也想切快点，又怕把自己的手指头切掉了。
很快，宁大男同学也完成任务。
临走前，他对程夏投来同情的目光。
程夏望向窗外，看天边晚霞漫天，应该是傍晚，随着晚霞跌落山头，就赶不上吃饭了。
“你切得也太慢了，我先眯会儿，你啥时候切完了，喊我一声。”
听到廖永年的话，心中焦灼的程夏，整个人突然沉淀下来。
她闭了闭眼，脑中一静，抛开了焦虑、压抑的负面情绪。
是啊，廖老师虽然嘴上说她慢，可也愿意耐心等待她。
老师都不愿意放弃她这个笨学生，她有什么好放弃的呢？
天色暗透了，程夏就开灯切萝卜丝。
看见这边传来光线，路过的周雪蔓一瞥，望见窗子一角内，少女认真专注的侧脸。
因为有要事在身，周雪蔓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窗子里，程夏平静的眼眸里涌出点点喜意，轻轻推搡了把歪在太师椅里的廖永年：“廖老师，我切完了，您检查下。”
廖永年睁着惺忪的睡眼，检查确认无误后，伸了个懒腰，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这天都黑透了，这个点食堂也关门，该你饿肚子喽！咱们云霄阁还剩好多筐白萝卜，要是少一两个，也不会有人发现。”
说着，他还配合地转过身，程夏不傻，立刻弯腰从竹筐里拿来个大萝卜，揣到口袋里。
廖永年转过身来，看扁她口袋鼓鼓的，还冒着根萝卜须子。
他眼皮子一跳，清了清嗓子，作势拍拍自个儿的羽绒服口袋，自言自语：“哎哟，我这口袋咋这么多灰尘呢？”
程夏一看，哪有灰尘？
她迅速低头看自己的口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赶紧把萝卜须子藏进去。
廖永年挥挥手：“好了，你回去早点休弋椛息吧，明早五点钟还要集合，我得锁门，回家吃饭喽！”
“谢谢老师。”程夏冲他弯了弯腰，揣着口袋里的大萝卜往宿舍跑。
有了大白萝卜，就不用担心挨饿了。
回到宿舍，她把萝卜放到水龙头下洗洗涮涮，拿着就啃。
水龙头的水，连接热水器，用着不冷，可萝卜是冷的啊，动的冰牙，给她冷得一哆嗦。
胃里翻腾的酸液，像是一团烈火在烧，饥饿迫使她渴望进食，抱着白萝卜，皮也来不及削，被她焦急地塞进嘴巴里。
咔擦咔擦啃了两口，适应了萝卜的冰凉后，吃着还行，脆生生，甜津津。
响起敲门声，抱着萝卜啃的程夏一惊，下意识把萝卜藏好，擦擦嘴，过来开门。
门外的三人，分别是应杰和魏铭，还有琼大的楚妙。
应杰解释：“在门口，遇到了。”
楚妙看了一眼应杰和魏铭，想着他们大半夜来看望程夏，必然是关心程夏的朋友。
于是环顾一圈周围，进到里屋，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纸包：“吃晚饭时，听人说还有个女孩子在云霄阁，所以我偷偷藏了个馒头，拿来给你。”
又转头对应杰和魏铭说：“你们应该不会告发我的吧！”
魏铭：“怎么会，我也藏了馒头。”
说着，他把馒头掏出来递给程夏。
程夏感动得稀里哗啦：“你们也太好了吧，谢谢你，楚妙，还有魏师兄应师兄。”
突然，应杰鼻子往程夏身上嗅了嗅：“刚才我就闻到一股萝卜味儿，起先我以为是切萝卜丝，身上粘的萝卜味儿，你一说话，这味儿更重了。”
程夏抓抓头：“廖老师睁一只闭一只眼，我在云霄阁就顺手拿了个白萝卜，充饥。”
说着，她把藏起来的白萝卜拿出来，问她们：“你们要尝点吗？”
楚妙：“……”
应杰：“！？”
萝卜丝鸡蛋饼
见到白萝卜, 楚妙、应杰和魏铭的脸色一僵。
下午切的几盆萝卜细丝，一点不浪费，拿到食堂做成了萝卜丝饼、萝卜丝肉汤, 还有萝卜丝咸菜, 两菜一汤, 全是萝卜丝, 可怕得很。
现在看见大白萝卜，三人果断摇头，拒绝了程夏的邀请。
“明天还要早起，你好好休息, 我们先走了。”应杰看窗外天色, 提出告辞。
送走三人, 程夏关上房门，闷声啃馒头。
萝卜水分含量较高，不顶饱, 越吃胃里越寒，还是馒头够扎实，尽管也是冷的，小口小口的啃, 能咀嚼到麦子的香甜。
啃完两个馒头, 她把剩下的大半个白萝卜藏起来, 到公用浴室洗漱完, 赶在九点钟关灯之前洗完澡，上床睡觉。
定好闹钟, 脑袋一挨上枕头, 立马睡过去。
四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半梦半醒的, 程夏穿衣下床，刚一有动作，疼得龇牙咧嘴。
手脚酸痛无力，完全不听使唤，盯着仿佛不是自己的双手双脚，叫程夏一下子回到了大学军训那段时间。
赶忙穿好衣服，她端着洗脸盆和日用品到浴室洗漱。
她到的比较早，第二个到的是楚妙，后面两位女同学慌慌张张赶来，昨天廖永年的威慑，谁都不想被当做立威的典型。
方彤和叶沁边洗漱，边抱怨胳膊疼，脚疼，见程夏和楚妙不说话，问：“你们俩不疼吗？”
楚妙吐掉一口牙膏沫：“疼啊，疼得没力气说。”
程夏：“就当是军训呗，熬过半个月就好了。”
方彤突然想到什么，问程夏：“昨天你回来的最晚，食堂门都关了，好像都没吃晚饭，是不是很饿？我行李箱带了好多零食，都不被允许带进来，不然我分点零食给你就好了。”
程夏沉默不语，低头看了眼手机：“哎呀，四点五十分，快迟到了，你们也快点吧，我去集合了。”
楚妙跟上她的脚步：“我跟你一起。”
留下方彤和叶沁急急洗漱完口脸，到马桶上解决完，时间已经来到四点五十六分，两人风一样往云烟阁跑过去。
外面白雾茫茫，阻碍了视线，看不清路面，大大延长了两人步行的速度。
来到云烟阁时，一眼望见不远处，雾里整齐排列了三队队员，正在报数。
方彤和叶沁姗姗来迟，立马归队，参与报数，结束后，大家被廖永年命令围着云霄阁跑五圈。
迟到的两人，则要跑十圈。
一听到自己要被罚跑十圈，方彤和叶沁扁了扁嘴，很不爽。
本来今早起床后，她们胳膊和双腿酸软无力，平常走路都很难受，现在要围着云霄阁跑十圈，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奔跑。
尤其是看到其它人跑完
五圈，坐到石阶休息，方彤心里更不爽了：
“喂，叶沁，你就住在那个姓程的隔壁，昨晚程夏回来后，好像楚妙和京大的两个男同学去她房间里呆了会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叶沁如实说：“没有啊，怎么了？”
方彤喘息几口，才说：“没什么，下午吃晚饭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京大那个魏铭藏馒头来着。”
叶沁哦一声，气得方彤没好气：“哦什么哦，姓程的错过晚饭时间，本来就应该罚她饿肚子，有人私藏馒头带给她，这算作弊，既然我们迟到了两分钟欢迎，加入滋源裙幺二五幺四幺四幺二看更多内容，也要受罚，她们作弊，当然也要受罚。”
食堂早饭，竟然是一碟萝卜丝咸菜，配一碗粥，加个水煮蛋，恐怖如斯！
反正是热乎乎的免费饭菜，程夏也不挑了，哐哐一顿扒。
体会到挨饿的人，才能知晓这碗热粥的可贵，配着萝卜咸菜，还挺下饭。
就是打嗝儿，老有一股萝卜味儿。
饭后，返回云霄阁集合，程夏听见应杰打趣她：“看你瘦瘦弱弱，挺能吃，能喝两碗稀饭，厉害啊！”
程夏有点不好意思：“嗐，还不是怕一会儿赶不上中午饭，所以多吃点，一顿管两顿呗。”
应杰一下脑瓜子卡壳了：“啊，你这意思一会儿刀工课又玩不成了。”
魏铭环顾周围一圈，小声说：“没事，中午我们吃饭的时候，我看还有没有馒头，给你带个。”
程夏：“这不好吧，别了，万一被人捉到，到时候连累你一起受罚。”
魏铭：“我平时没什么说话朋友，到这里认识了你们，我很高兴，这是我自愿的，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帮助嘛！”
程夏看着腼腆的大男孩：“没想到师兄这么仗义又实在，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闻言，魏铭脸颊一红，更腼腆了。
应杰：“加我一个，到时候我掩护你。”
跟程夏走在一起的楚妙，笑了笑，觉得这群人挺有意思。
说话间，来到云霄阁，列队报完数，确认全部人数，开始完成今天的任务——片萝卜。
用刀锋给萝卜片成薄片，必须做到片出的薄片，厚薄均匀，附在书页，能清晰地透出文字。
云霄阁内，一阵唉声叹气，程夏就知道这个任务不简单。
廖永年实操一遍，接下来大家开始动手操作。
即便是刀工出神入化的雷杰，也没能第一遍成功，只浪费了一个，便率先完成。
随着萝卜皮展开，呈现出宛若细纱，薄如蝉翼，每一处萝卜片薄厚一致，堪称完美。
雷杰抬首挺胸，离开云霄阁，返回宿舍休息。
剩下的学子们，被激起了斗志，纷纷埋头苦干。
程夏也在埋头苦干。
这种萝卜片，她也会片！
不过她要用工具辅佐，这里不能依赖工具，她一身的盖世神功，立马全废。
看廖永年把白萝卜平铺，采用滚刀法平切，手法动作，那叫一个利落。
轮到程夏，看得廖永年心惊肉跳：“仔细点手，你想给同学们加餐啊！”
话落，吸引了众多道目光看来，一个个乐到了。
程夏：“……”
这张嘴，忒毒了。
今天的刀工考验，难度升级，明显难倒了很多人。
中午被留下来的，除了程夏，还有昨天倒数第二的大兄弟。
经过廖永年一对二的指导，两人终于完成，赶到食堂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因为起得早，中午会给两小时休息时间。
回到宿舍，魏铭偷偷递来卫生纸包好的馒头，程夏想了想，掰开一半，剩下的打算留给同样饿着肚子的大兄弟。
吃完自己的半个馒头，程夏找到大兄弟，把半个馒头拿给他。
徐远感动得泪眼汪汪：“太谢谢你了。”
程夏解释说：“不用谢我，这是我一个朋友给的，暂时不能透露姓名，等集训完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午睡一小时，下午两点钟，所有人到云霄阁集合。
廖永年板着脸：“有人告诉我，某些同学从食堂里偷拿了馒头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主动站出来，可以从轻处罚，等我查出来，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空气一凝，大部分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程夏的眼角扫见魏铭和楚妙的动作，朝两人摇摇头。
见没有人说话，廖永年让程夏出列，并让她指认是谁？
程夏想自己一个人扛，或者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徐远扛锅。
接收到程夏的眼神，徐远一瞬明白了，主动站出来：“是我，我昨天拿了馒头，今天分给了程夏半个。”
然后，别的同学回云烟阁继续今天的刀工课，她们两人受罚扣5分，绕着云烟阁跑五圈。
这回，轮到程夏跟他道谢了：“谢谢你啊！”
“这算什么，我半个馒头可不是白吃的。”徐远觉得跑五圈，就能吃到大白馒头，比饿肚子强，这笔买卖还是挺划算的。
而且，程夏自己也只有一个馒头，却还给了他半个，他徐远承这份情。
跑完五圈，阁内大部分同学离开，魏铭、应杰和楚妙都在，完成了课业，没走。
三人一合计，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给程夏补补课，规定只说不许学生代课，没说不许指导。
于是，接下来三人轮流给程夏指导，终于在饭点，走出云烟阁。
踩在食堂的这片土地上，程夏感觉很不真切。
排队打饭时，她感叹：“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上次吃饭的时候，还是上次。”
楚妙翻了个白眼儿：“听君一席话，浪费五秒钟。”
几人都有些饿了，打了饭菜，胡吃海塞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饿的缘故，今天食堂的萝卜丝丸子，焦焦脆脆，吃着还挺香。
萝卜丝鸡蛋饼，煎得黄澄澄，程夏三口咬完一个饼。
徐远喝着萝卜丝肉末汤，气鼓鼓：“背后打小报告的人，太可恶了，别让我逮到他。”
程夏顾不得思索谁在背后打小报告，好久没吃到热乎乎饭菜的她，只想疯狂干饭，吃得饱饱。
因为晚饭吃得太撑，睡不着，她在附近散步，消消食儿。
“这么晚了，还没睡？”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女音，程夏回头看来，是一个三十四五岁的青年女性。
程夏摸不准对方的身份，斟酌用词：“您好。”
见到她，周雪蔓的秀眉轻扬：“是你啊。”
程夏想了一圈，确定没见过对方：“您认识我？”
周雪蔓回：“是啊，认识啊，你姓程，就是廖哥口中刀工基础最差的学生。”
程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正好我睡不着，你也睡不着，过来，帮我个忙。”
周雪蔓朝她招手，程夏真的不想去，早晨跑步，中午下午都有刀工课，一整节课下来，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腰酸腿麻，肩膀疼。
“怎么了，你不肯？”见她没有跟来，周雪蔓侧脸看来。
程夏拿不准对方的意思，于是：“来了来了，刚才脚有点麻。”
被周雪蔓带领着穿过竹林，绕过石子小路，来到一处园林。
从花盆下，周雪蔓摸到钥匙：“这里是我的工作室，平时除了我，很少有人来。”
开了灯，穿过灯火通明的厅堂，里头赫然是一间小厨房。
厨房虽小，五脏俱全，在程夏打量时，周雪蔓从冰箱里取出胡萝卜，又取来菜板和菜刀。
看这架势，程夏浑身一个激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对方说：“看好了。”
随着对方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须臾间，切好的胡萝卜细丝，细如发丝。
程夏吃惊：“胡萝卜比白萝卜质地坚硬，更难切才对，这是怎么做到的？”
“熟练而已。”周雪蔓望向她，目光柔和：“其实你很不错，只是太依赖外物，想要学习刀工，没有捷径可走，只能靠练。”
然后周雪蔓放下菜刀，去到了厅堂，剩下程夏一人，她想了想，拿过菜刀和胡萝卜，继续学习切细丝。
切完一盆胡萝卜，程夏来到厅堂，周雪蔓正躺在沙发里敷面膜，听见脚步声：“切完了？”
程夏嗯一声：“我明天还能来吗？”
周雪蔓拍打着精华，让皮肤更好吸收：“随你，反正你也知道我钥匙放哪儿。”
炸鲜奶
时间接近晚九点, 回到园子，程夏蹑手蹑脚钻入房间，一觉睡到次日清晨四点半。
在几位小伙伴的帮助下, 她的刀工进步很快, 虽然每次都会拖堂, 比别的选手慢一点, 总算能赶上食堂吃饭，不用蹲顿顿饿肚子。
昨天片萝卜，今天萝卜雕花刻竹，白天在云烟阁上课, 晚上程夏还要复习巩固一小时, 每天一睁眼, 她像一块海绵一样孜孜不倦地汲取着海洋知识，每一天过得很充实。
连续一周的观察，刀工课暂时告一段落, 新的一周，另一位马老师教授她们烹调课。
烹饪，主要讲究三个步骤，刀工、火候, 调味。
刀工拉胯, 切出的食材厚薄不均匀, 这就导致部分薄片食材提前熟透, 部分体积稍厚的食材，还是生硬状态。
薄厚一致, 受热均匀, 入味儿，更均匀, 达到最好的烹饪状态。
另外给食材切成或菱形状，或是整齐块状，使得视觉效果更佳，烹饪的食物更能引起食欲。
一道菜品成功的关键，刀工很重要，火候同样也至关重要。
火势如狂风骤雨般猛烈，锅里的食材都被炒焦了，还能美味吗？
锅底火焰微弱，又无法香煎出理想的金黄酥皮。
“每种食材，都有不同的烹饪温度，找准了方向，才能最大程度激发食材的四性五味。”马跃进背着手，看到每位学生面前摆着一块猪肝，让她们先从炒猪肝开始，学习控制火候。
程夏一看到猪肝，双眼放光。
她操起菜刀，给清洗过的鲜猪肝切成薄薄的片状，清水抓洗掉血水，过滤几遍，直到水质清澈透明，捞出猪肝，控去多余水分，加葱姜、生抽、黄酒、淀粉和胡椒粉，进行腌制。
锅中倒入足足的油，做这道菜，油多吃着才香，加葱姜蒜，切碎的泡椒段爆香，倒入腌制好的猪肝片，猛火翻炒三十秒，立即关火，调上食盐和味精，立刻装盘。
关火后，锅中剩余的一点余温足以将猪肝内部烫熟，马跃进夹起一片猪肝品尝，边吃边点头：“不错，猪肝很嫩，时间把控得很妙，多炒一分，猪肝容易老，少炒一分，猪肝太生。”
得到马老师给出的不错评价，程夏昂首挺胸，在同学们惊奇又羡慕的目光中，第一个走出云霄阁。
惊讶之余，大家突然醒悟，应杰、魏铭和楚妙，还有其他同学才意识到程夏可是去年全国初级厨师资格竞赛的冠军！
能披巾斩棘，击败众多烹二代的少年天才们，她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差到哪里。
程夏拉胯的刀工，让人忽视了她曾经创下的荣誉。
在所有人的刻板印象里，初级厨师冠军，就应该是十项全能的天才，哪里像程夏这么稀烂的刀工，一点也不像拿了冠军的人？
培训一周，不是没有人在背后散播流言，认为程夏的水平太差，担不起冠军的荣耀，至怎么拿的第一，不得人知了。
要不是应杰和魏铭一早知道程夏跟哥哥相依为命，出身贫困，学费是学校全免，也差点信了流言蜚语。
现在她用实际行动，打脸了背后传坏话的人。
方彤起先是不服气，直到看见雷杰信心满满端着炒好的猪肝，被马老师打回重做。
雷杰当然不服气，觉得马跃进都没认真细品，当尝过程夏做的菜品后，沉默了几秒，老老实实回去重做。
方彤的也被退回，她不认输地尝了程夏做的，这会儿，这盘泡椒炒猪肝已经凉掉了些，仍旧吃不出猪肝的腥气，细腻鲜滑，巨嫩。
头一次知道，原来她平时讨厌的猪肝，竟然还能做的这么美味！
她可以讨厌程夏，但是无法昧着良心说这盘炒猪肝，水平不够。
方彤闷闷回到自己的位置。
不服输如她，既然程夏能做出这么鲜嫩的猪肝，她也能。
控制着火候，一遍遍试验……
同一时间，周雪蔓来到自己的工作室，看见门锁开着，花盆有被搬动的痕迹，好奇上前，隔着玻璃窗，一眼看到小厨房里一道熟悉的侧影。
听见脚步声，对方偏头看来，目露惊喜：“您来了。”
上次对方把她领来工作室，后来程夏每天都会抽一小时到这里磨砺，只是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位老师。
周雪蔓笑盈盈：“刀工课告一段落，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程夏：“老师说过，刀工没有任何捷径，只有勤学苦练，所以我不敢有懈怠。”
周雪蔓的目光落到她手中的一尾鱼：“你这是雕的鲤鱼？”
程夏强调着：“不是鲤鱼，是金鱼。”
又自言自语说：“难道这不像金鱼吗？”
周雪蔓：“……”
周雪蔓无声接过程夏手里的胡萝卜雕件，和工具，沿着她的基础，打磨，细致雕刻、勾勒，寥寥几刀，手上的雕件活灵活现，仿佛有了生气。
程夏：“好厉害。”
在周雪蔓的指点下，她如法炮制地也雕刻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金鱼：“形是看着有了，像没有魂儿。”
周雪蔓温声：“平时你可以仔细观察金鱼的形态，抓住它的动作，便有了魂儿。”
程夏受益匪浅，看时间马上要吃午饭，跟老师告别，往食堂的方向跑过去。
打好饭菜，环顾着找空位置时，看到应杰朝她招手，示意他们那里有位置。
程夏坐过去，就开始狼吞虎咽。
应杰试探地问：“你最早离开云烟阁，怎么来的比我们还晚，看你有时候神神秘秘的离开好久，找不到人，你去哪儿了？”
程夏岔开话题：“这个干萝卜丝炖肉，不错哈。”
见她不肯说，应杰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追问：“我们练习的萝卜丝，一部分做成两菜一汤，剩下的趁着现在天气好，都晒成了萝卜干，两三天全部晒干了，又拿来给我们加餐，我现在看到萝卜，别管是新鲜的，还是晒干的，我脑仁疼。”
干萝卜配着肉片，炖得软软烂烂，程夏埋头哐哐炫饭：“我觉得挺香的啊！”
“你是一点不挑食。”应杰对着萝卜没什么胃口，只打了半份饭菜，怕吃不完浪费，被老师扣分。
午睡一小时后，下午迎来新的任务——炖红烧肉。
不出意外，程夏又是第一个走出云烟阁。
在食堂吃晚饭，应杰跟她讨教烹饪心得：“厉害啊，今天我都差点赶不到食堂了，有没有什么诀窍，跟我们分享分享。”
程夏：“我以前在食堂窗口的磨练，摸索出来后，全凭感觉，煲汤就是大火煮开，小火慢炖，厚肉块，用小火，猪肝薄片，大火猛炒……”
如何炖煮出色泽鲜红油亮的红烧肉的秘诀，就是炒糖色，以及玫瑰腐乳汁……
应杰知道炒糖色很重要，玫瑰腐乳汁他还真没听说过，难怪她炖的红烧肉久放不变色，红艳艳的，漂亮极了。
接下来几天的培训，一直在程夏的舒适区里，她如鱼得水，在刀工课上，她是廖永年头疼的差生，到了火候和调味板，又是其它老师们心目中的尖子生。
程夏不会让偏科，成为自己整体成绩的劣势，所以每天都会到秘密基地练习。
一眨眼，八天时间过去，培训结束，在食堂吃过晚饭，大伙最后一次集训，报数，却是返回宿舍收拾行李箱，离开。
还是来时的那辆大巴车，载上同学们，送往各自的学校。
程夏站在原地望了又望，直到司机的催促，才钻入大巴车内。
马上要离开这里，昨天她本想跟那位老师道一声谢，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对方。
返回学校的路上，同学们眼笑眉舒，终于脱离了魔窟，可是笑着笑着，又沉默了。
车室内，笼着一层离别的伤感。
大家相处了半个月，多多少少有了友谊上的羁绊。
程夏和楚妙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应杰和魏铭也加了。
大巴车停靠到路边，方彤和叶沁准备下车。
想了想，方彤跑过来说：“那次是我告的状。”
不等程夏开口，她弋椛自顾自说：“不过，我不后悔，我承认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期待在全国中级厨师资格竞赛上遇到你，到时我一定会打败你。”
方彤跑走了。
留下程夏和小伙伴面面相窥，很快楚妙也跟她告别了，两人约定有时间一起逛街，很快来到京大。
程夏扭头对应杰和魏铭说：“你们想不想吃炸无骨鸡柳、炸虾饼、炸鸡叉骨、炸淀粉肠、炸鱿鱼须、各类炸蔬菜串串？”
应杰和魏铭异口同声：“想。”
下车后，天色还没黑透，程夏把两人领来小超市。
身后还跟个二世祖：“喂，我知道你开的店在哪里。”
见程夏不搭理他，他又问两人：“你们跟着她干嘛？”
魏铭老老实实回：“吃好吃的啊！”
几人步行几分钟，来到小超市。
小吃台前，是方芸景和邵骏忙碌的侧影。
扫见程夏的面容，邵骏呆愣原地，直到方芸景发现他的异常：“程夏，回来了，我们就说你今天回来，肯定会先来店里看看。”
寒风一吹，程夏打了个冷摆子：“当然要来看看了，对了，我还带了两个朋友过来给你们认识，这位是应杰，这位魏铭，我们在集训时认识的，两位师兄人好，一直挺帮助我的。”
又说：“这是方芸景，邵骏，都是我的好朋友。”
说完，她扭头问应杰和魏铭：“你们想吃点什么，我请。”
应杰和魏铭对视一眼，看来这两位就是程师妹口中的有父母兜底的朋友，方芸景看不出深浅，邵骏一身名牌加身，就知道家庭比较优渥了。
程夏和哥哥相依为命，家境不好，还大方请他们吃东西，他们做师兄的，可不能真占她便宜：
“都是小本生意，不容易，我们自己掏钱买，这点零花钱，师兄还是有的。”
吃了半个月的萝卜，两人一看到油炸串串，仿佛仓鼠掉进了米缸，馋得慌。
各自挑了串串，交给老板帮忙油炸，闻见料油萃出的香味，两人就知道来对地方了。
而且串串物美价廉，也不算贵，就是量有点少，许是快要收摊了，很多种类的串串卖完了。
应杰发现料油越闻越香，一点不油腻：“程师妹，你们店里的料油好香啊！”
程夏：“是啊，用了十几种中草药和香料熬制的。”
江曜从鼻腔里轻哼，这才认识多久，就以师兄师妹相称，呸。
方芸景注意到他，询问：“这位顾客，我们店里的串串已经卖完了，还有别的需要吗？”
见程夏和其他人一同看来，江曜回瞪过去：“给我煮个泡面。”
炸好串，煮好泡面，程夏把方芸景拉到一旁询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来店里找过茬？”
方芸景：“没有找茬，只来过一次，然后就是今天。”
程夏点点头：“就算这样，我们也要时刻警惕，万一他故意使坏，败坏我们店里的名誉怎么办？”
方芸景认真记下，迫不及待地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我们店里的最近的营业额多少，毛利又是多少？”
这话，果然吊起了程夏的好奇心：“多少？”
方芸景比了几个手势，程夏瞪圆了眼：“一天营业额七千，毛利润三千。”
挺多的了，她走的时候才一千六多点，翻了快一倍。
方芸景感觉很有成就感：“多亏你们京大校友的宣传，好多你的粉丝们特意到店捧场。这半个月店里每天排着长队，晕头转向，我们太忙了，人手不够，请了兼职帮忙处理食材，但是炸货这边生手不行，一时半会儿，又招不到熟手。”
有初级厨师资格证书的，看不上帮厨，中餐班学生，也更愿意到高档餐厅实习，看不上没档次的小饭馆，更别提这种兼职小吃。
说起这个，方芸景犯愁。
程夏神秘一笑：“我就猜到店里要忙不过来，这不是立马带了两个过来？”
方芸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落到应杰和魏铭身上。
应杰夹起一块裹着金黄面包糠的炸牛奶，一弹一弹，颤悠悠。
他和魏铭分享：“看这个质感，炸牛奶炸得非常成功。”
要想炸牛奶凝固q弹，呈果冻的质地，很考验师傅的功底。
卡兹脆，外酥里嫩，不会太甜，浓郁的奶香味，瞬时填满了整个口腔和舌尖。
很浓的鲜奶香，又吃不出淀粉味儿，因为单独用玉米油炸制，食用油不会喧宾夺主，抢走鲜奶的风头。
不错，有颜值，味道又很好，比外面正儿八经甜品店里卖的也不差了。
这种小店能吃到这种便宜实惠又美味的食物，难怪这么火。
下一秒，应杰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总感觉好像被人盯上了。
酱肉米粉
“应师兄, 魏师兄，有没有兴趣来店里兼职啊，我们店里可以提供一个平台, 让师兄们发挥所长, 看到顾客因为我们做的美食, 被治愈了的成就感情, 真的很棒。”
面对程夏灿烂的笑容，应杰就知道没好事。
魏铭被成就感吸引，迟疑问：“兼职是多久？”
程夏笑眯眯：“因为我们店里还在起步阶段，待遇可能没有外面优渥, 可是我们工作时间自由, 师兄们愿意来的话, 时薪35元。”
应杰品着，确实不多，外面一些实习餐厅的时薪起码翻了个倍, 相对来说，高级餐厅的管理比较严格，含金量也高，能学到更多东西, 这种小店能学到什么东西？
他一瞅, 魏铭似乎很感兴趣：“工资无所谓, 我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 还有给实习盖章吗？”
顿时，程夏笑得更灿烂了：“当然可以啊。”
见应杰不说话, 程夏打了圆场：“没关系的, 应师兄考虑考虑，有更好的实习地方, 我当然替师兄高兴。”
应杰觉得她挺懂事，也不为难人：“以后你店里忙不过来时，可以喊我一声，前提是如果我有空的话。”
程夏又惊又喜：“就这么说定了，先谢谢应师兄了。”
应杰摆手：“都是是兄妹，说这个见外了。”
话落，空间里一阵刺耳的吸溜吸溜声。
江曜一根根吸着泡面，故意吸得很大声，见成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抬了抬下巴：“喂，给我拿听可乐。”
程夏烦他：“你自己没长手吗？”
他作威作福：“我可是顾客，你对我态度好点。”
程夏：“……”
手突然有点痒痒，是怎么回事？
真想揍他。
她随手从货架拿来可乐，又被故意刁难，他欠揍地说：“我不喝这个牌子的，换个。”
程夏换了听可乐，这回江曜又指着零食货架：“给我拿包薯片，就架子上那个。”
见她忍无可忍，一个眼神是真生气，江曜没再作妖，自个儿起身去拿薯片。
时间来到五点四十，吕连芳清理钱箱子对帐，准备下班。
应杰和魏铭吃好喝好，也准备离开。
程夏和魏师兄约定好明天兼职的时间，目送他们离开。
江曜结了薯片和可乐的账，跟程夏说：“再见，明天我还来哦！”
程夏一点不带怕的，来就来呗，正好给店里的营业额添砖加瓦。
店铺的卷帘门被拉下来，暂时不做生意了，后厨，邵骏在灶上炖着排骨汤，还没炖好。
又过了几分钟，何佳佳来了，排骨还有几分钟好，趁着空闲时间，邵骏随随便便炒了三个菜。
四人围在桌前，邵骏给程夏舀了一碗排骨汤：“夏姐，看你都瘦了，多喝点补补。”
程夏手捧排骨海带汤，凑上来嗅了嗅：“好香啊，好久没喝排骨汤了，培训半个月，我们一天三顿吃白萝卜，腌的、煮的、炒的、炸的、晒干的，终于能吃到新鲜饭菜啦！”
邵骏对美食协会总部的壕气滤镜，彻底破碎：“这么可怕，我看美食协会总部设立在商业中心，应该挺有钱，原来这么抠门的啊！”
方芸景吃惊：“一天三顿白萝卜？”
程夏点点头：“不是抠门，主要是我们练习刀工，会花掉大量白萝卜，为了不浪费，所以我们练习用的白萝卜都拿到食堂。”
又说：“这次培训，我学到好多东西，还认识一位神秘的老师，平时有时间，你们也练练刀工，这个很重要的。等我回学校整理出一份学习笔记，到时候拿给你们。”
如果放在从前，方芸景肯定要客套几句，现在大家都这么熟了，还有共同的目标：“太好了，我不跟你客气了，到时候我想誊抄一份。”
“好呀。”程夏的双手汲取着汤碗壁沿的暖意，招呼着大家：“有什么话回头再说，美食当前，凉掉就不好吃了。”
她用勺子送汤，吃了块排骨，对邵骏说：“好鲜，排骨肉质很嫩，不塞牙，厨艺又进步了哦！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认真钻研。”
得到表扬，邵骏的嘴角压也压不住：“那你再尝尝我做的菜？”
程夏逐一品尝，点评：“这道葱爆肉用猛火烹炒，剧烈的高温，使得肉质纤维迅速收缩，肉里的水分被大部分保留下来，吃起来肉质鲜嫩。可是你看切的肉片，顺着肉的纹路，咀嚼时稍微有点韧劲儿，如果横着切，切断肉质纹理，肉片吃起来会更嫩些。”
邵骏偶尔马虎起来，经常会忘掉这些小细节，又听程夏说：“不注意的话，往往是这些小细节决定成败。”
饭后，何佳佳主动帮忙洗碗。
锁上店门，程夏和大家告别。
临分开前，何佳佳主动询问程夏：“你的那份笔记，我可以借来看看吗？”
“可以啊，你太客气了。”程夏顿了顿，又说：“其实这段时间你常来店里帮忙，说起来，应该是我要感谢你你。”
何佳佳：“笔记是你写的，我总要来问问你，还有，你不用感谢我，我跑只是帮芸景。”
她别别扭扭道了句谢，朝着方芸景奔去。
回到寝室，程夏洗完澡，早早拉上帘子睡觉。
半个月的高强度训练，整个人时时刻刻处于一种紧绷状态，充实过了头，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晚。
本想好好睡个大懒觉，培训半个月养成的习惯，让她的生物钟在早晨四点半，睁开了眼。
想眯会儿眼，怎么也睡不着，她盯着头顶的床板走了会儿神，透过窗帘缝隙望见窗外天光蒙蒙亮。
看手机时间，终于五点半。
怕吵到室友，她蹑手蹑脚起床穿衣，洗漱，来到店铺。
过来开店的方芸景见了她，错愕：“这么早过来，怎么不休息一天？”
程夏：“睡不着，过来帮忙。”
多个人帮忙打下手，方芸景轻松很多。
三人开店，各有特色，程夏的牛肉面帮助打开市场，邵骏的肉丝面咸鲜可口，方芸景则做了酱肉米粉。
用猪肉末加若干种酱料炒制而成的肉臊子，一大早，居住在附近小区的居民们过来赶早，不等店里正式营业，门口排着十来人。
方芸景往面碗里舀两勺鸡架猪骨熬的高汤，米粉和两根蔬菜叶子到清汤沸水里烫一烫，铺上一面酱肉浇头，撒上葱花。
16元一碗，骨汤香气扑鼻，引得食客趋之若鹜。
方芸景烫着米粉，程夏卖油条豆浆，有点闲，于是帮忙把高低凳搬到门口，方便食客取用。
等了几分钟，终于拿到心仪的食物，彭雨橙一手端着面碗，一手端着高塑料凳，来到路边。
把酱肉米粉放上，又转身拿走只矮脚凳，冷风一吹，给米粉的热气吹走，正适合下口。
嗦着粉，喝一口热汤，像是点着一团火焰，手脚暖呼呼的，又驱走了寒意。
舒服。
给的酱肉浇头很足，高汤鲜美，米粉q弹，一点不软耙耙，贼弹牙。
米粉很爽，很好嗦。
偶尔米粉会挂上几颗酱肉末，每一粒肉沫□□煸掉了水分，裹着浓郁酱料，微辣咸香，肉质很有嚼劲儿。
酱肉末配着米粉，越嗦越上瘾。
一个小时半，酱肉米粉和油条豆浆全部售空。
赶来的顾客听说今天卖完了，明天赶早，正准备离开，认出了程夏：“你好，请问你是夏夏吃吃吃博主吗？”
得到程夏的肯定回答后，对方又惊又喜：“夏老师，我超喜欢你的作品，拍得很香，每天睡前都要看一看，不看睡不着，看了，更馋得睡不着。”
程夏无奈一笑：“那以后不要睡前看了嘛。”
对方：“我忍不住，对了，你培训回来了，是不是该更新视频啦！”
被粉丝催更，程夏想了想：“会的。”
不太忙的时候，她在刷群消息，看群里的顾客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有一拨顾客希望店里上新品，最近一个多星期都没有上新了。
还有一拨顾客觉得店里只有豆浆一个现做热饮，太少，而且只在早晨卖，平时来晚一点根本抢不到，想喝点别的热饮。
程夏点开几个头像信息，都是女孩子，做热饮的话，可以考虑一些让女孩子美容养颜，养气血的甜热饮。
程夏用牛奶和醪糟煮开，加小汤圆，红枣、枸杞子，少许白糖，继续煮开，倒入搅拌均匀地鸡蛋液，加花生碎和葡萄干。
店里，顿时奶香四溢。
方芸景寻香凑来，她把做好的一份推过去：“尝尝看，给点意见？”
品了品，方芸景的评价不错：“奶香味浓郁，鸡蛋汆得很嫩，一点没有腥气，甜度适中，小料好丰富，我感觉不错。”
程夏给吕连芳拿了一份，反正现在不忙，让吕阿姨也尝尝，给点意见。
吕连芳抓瞎：“我感觉蛮好喝，没什么意见。”
又问：“什么时候在店里卖，我给我家姗姗带一杯，她肯定喜欢。”
姗姗，是吕阿姨的儿媳，每天被阿姨挂在嘴边，我儿媳多么多么……
程夏和方芸景整天听阿姨夸儿媳，听得耳朵恨不得长茧子。
“明天吧。”程夏说完，回头给自己的一份牛奶鸡蛋醪糟拍了照片，发到群里——
【这个牛奶鸡蛋醪糟，有人想吃的吗，大概15元一杯，500ml左右，我看想要的人多不多，确定的话，明天上架。】
刨去批发的小料成本，纸杯成本，每卖出一杯，大概可以整个4元左右。
很快，听到手机传来叮叮叮的消息声音。
一打开，几个群消息99+。
我爱肉包：【里面橙黄的片状是什么，还有红的？】
夏天的夏回复我爱肉包：【是鸡蛋和红枣，枸杞，里面还有小汤圆，花生碎和葡萄干哟，咱们店里用纯牛奶煮的，不加一滴水。】
潇潇洒洒：【我的天，小料好丰富，想喝。】
绵绵：【想想想，快上。】
喵：【好诱人，隔着手机屏幕，都已经闻到热乎乎的奶香味，这不比奶茶健康养生？太想了，快上架，今天就想喝！】
布谷布谷：【哼，请今天上架，别逼我我求你。】
夏天的天：【@所有人，公主们的要求，临时决定今天上架，不过会晚一点，下午三点钟，刚上架限量抢购，先到先得。】
布谷布谷：【哇，太好了，我要去排队。】
尼古拉斯.刘：【老板够意思，你的福气在后头。】
栗子：【呜呜，人在外地，错过了，我哭得好大声。】
浏览一圈，放下手机，程夏去批发材料，中午简单扒了几口米饭，又投入到煮热饮的工作中。
身后一声玻璃碎开的清脆，是水杯落地的声音。
见方芸景弯腰，程夏以为她要去捡玻璃碎片，急急喊停：“别捡，小心划伤手。”
方芸景沉默着，程夏发现异常：“怎么了？”
她不说话，把自己的手机递来。
接过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程夏杏眼圆睁。
手机上面的信息，是美食协会总部发布的一则生命，大致是因为莫骁天严重违规，被开除美食协会总部的职务，一切荣誉作废。
从此，协会不再承认此人。
莫骁天被封杀了，怎么回事？
厨神可是方芸景的偶像，出了这种事，难怪她刚才那么大的反应。
方芸景失了会儿神，很快找回了镇定：“水杯多少钱，从我的工资里扣。”
程夏安慰她：“可能有蹊跷，这则声明里说得含糊，说不定有转机，别着急，他可是厨神耶，这么响当当的大人物，肯定有办法的。”
在好友的安慰下，方芸景找回了主心骨。
就算莫骁天真的出事，自己干着急也没用，不如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情。
牛奶鸡蛋醪糟
下午两点五十分, 小超市门口排起了的长队。
路过的彭雨橙好奇观望，发现今天似乎又有新品了，定睛一看, 牌子上写着牛奶鸡蛋醪糟, 15元一杯。
闻见一股奶香味, 散发着甜香, 暖意融融的味道，让人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快乐。
屁颠屁颠排上队，就听见店家说今天刚上架限量三十杯，让后面的不要排了, 别浪费时间。
彭雨橙数了一遍, 数到她, 刚好是第三十一个。
好家伙，难怪刚才排队的时候，前面的顾客奇怪地打量自己。
买不到, 就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时间能买。
彭雨橙边往小区走，边从包里取出手机，上班时, 把手机静音了, 从刚才一直在包里震动, 天气冷, 冻手冻脚的，懒得拿出来看。
八成又是公司的事儿, 下班也不过员工, 真烦人。
掏出手机一看，是她错怪了, 不是公司的群信息，是她家的超市群，消息99+。
从下往上翻，直到她的目光落到程夏发的一张图片，牛奶里点缀着丝丝缕缕的鸡蛋花，黄白相间，浮着雪白的小汤圆子，鲜红如宝石的枸杞，大颗的红枣，据说里面还有醪糟、花生碎和葡萄干。
天，盯着图片，几乎可以脑补到刚刚闻见的阵阵奶香。
不看还好，一看更馋了。
原来用牛奶煮的，难怪奶香味很自然，一点不像外面的奶茶香精那么甜腻。
花生碎和葡萄干都是奶茶里常见的小料，放到甜饮里，味道都不会差到哪里。
醪糟酸甜可口，也是美味的，加上鸡蛋一起煮，没有蛋腥味儿，这样真的好喝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一直关注群消息。
等了几分钟，果然有食客在群里分享自己买到了牛奶鸡蛋醪糟，下面有姐妹跟彭雨橙一样没买到，迫切询问味道如何，好不好喝？
布谷布谷：【好喝的，真的是用牛奶煮的，奶香味很浓，甜甜的。我最喜欢里面的小汤圆子，香糯糯，超好吃。】
橙子雨：【鸡蛋不腥气吗？】
很快，布谷布谷回：【不腥，鸡蛋花搅得很散，吸收了牛奶的甜香，巨嫩。】
彭雨橙吸溜了下口水，馋得慌。
好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呢！
同一时间，魏铭到店做兼职。
望着排队买炸鸡和卖热饮的顾客，络绎不绝，魏铭惊讶问：“平时你们店里也这么多人吗？”
程夏：“差不多，之前人比这少一点。”
就算少点，也足够魏铭震惊了，要知道普通店铺，谁有她家这么好的生意啊！
高级餐厅有它的天然优势，程夏经营的小店，也不是全然无优点，就比如她们店里客流量这么好，足以说明有很多可以让人学习的地方。
每个人要走的路不一样。
魏铭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忙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他刚来也不太懂，问程夏准没错。
程夏忙着装热饮，还有几杯打包完，之后她带着魏铭师兄熟悉一遍，方芸景到时建了，下午有课，得赶回学校。
程夏手把手教了一遍，这种简单的炸货，魏铭看一遍就能上手操作，没啥难度。
炸好的鸡叉骨，过滤掉油分，装袋打包，几乎没啥技术含量。
可是对上食客们期待的目光，吃到炸鸡叉骨的愉悦表情，让魏铭满满的成就感。
原来程师妹真不是忽悠他的。
兼职两小时，下午五点半，炸货差不多全部卖完，程夏还要盘点仓库，让魏师兄先回去了。
今天店里的总营业额有7198元，程夏跟方芸景邵俊开视频会议，她给自己煮了份泡面，边吃边聊。
店里零食货架、速食卖得最快，仓库里也快没库存了，需要补尽快货。
另外调料和纸巾等快消日用品，也要补货，预制菜包销量最近很差，每天只有几袋的销量，但是为了方便居民，也要少量进货。
三位股东讨论完，时间来到晚上七点。
挂掉视频，程夏锁上店门，返回学校。
来到校门口，她低头给秦一洲发消息，问他在哪儿。
很快，对方回——
【图书馆。】
来到图书馆，她搜寻一圈，最后视线落到某个角落，她又给他发短信：【你出来，我们聊聊。】
秦一洲：【……】
分明是她有事找他，却要把他叫出去，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
秦一洲想到什么，到底还是走出来，察觉到周围有人注意到这里，他故意没理她，走到僻静的地方。
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他问：“你找我什么事？”
程夏也不绕弯子：“你老师的事情，我听说了。莫老师，他还好吧？”
秦一洲下午才见过对方，想起对方摆了一桌子的美食，大吃特吃，一点事儿都没有，表示过一天算一天，现在可以天天睡懒觉，要好好珍惜喽。
离开前，还让自己明天晚点去，他要睡觉，别打扰到他的睡眠，反而是秦一洲对未来何去何处，感到迷茫。
秦一洲奇怪：“你很担心我老师？”
程夏：“是啊，莫老师是行业里北斗泰山，是无数厨界学子们高山仰止的存在，我跟大家一样仰慕着前辈。”
“少拍马屁了。”秦一洲毫不留情戳破她：“之前也没见你对我老师有多么仰慕，现在也不用你的关心，你还是离我远些，免得被牵连了。”
程夏敏锐察觉出什么：“原来刚才你故意不理我，就是为了跟我撇清干系，免得连累我啊，你人还挺好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秦一洲：“？”
入学以来，因为老师的威名，好多同学都想要试着接近他，试图通过他认识到老师，现在老师这座靠山倒塌，从前接近他的同学们如鸟兽四散，生怕跟他们扯上关系，被美食协会总部的大人物们视作党羽。
这个程夏，他刻意示好时，她打太极。
他低落谷底，她反而凑上来。
秦一洲扯唇：“你不怕被我们牵连吗？”
“确实是人言可畏，我们可以私底下偷偷来往嘛。”程夏拿不准这位大兄弟有没有被自己的这腔肺腑之言感动到，迟疑开口：“我可以问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
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秦一洲打断：“如果你要问的是声明里的违规行为，我不能说。”
程夏试图钻漏洞：“你不说，我问，如果我说的对，你点头或摇头，可以吗？”
得到秦一洲的首肯，她抓紧时间问：“你老师是因为触犯了美食协会的利益，是吗？”
秦一洲点头。
程夏心中一喜，又问：“你提前知道一些信息，特意提醒我，是因为知道今年大一大二的学生也会参与到培训，是吗？”
秦一洲点了点下巴。
起先，程夏没有多想，今年总部一反常态把大一大二学生拉去培训，结合莫骁天被免去一切荣誉，两件事关联起来，不难得到一个结论——
美食协会总部想要培养一个可以顶替莫骁天的人。
厨神莫骁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时拥有许多狂热粉，影响力举足轻重，冒冒然格去他的一切职位和荣誉，难免引起业界动荡。
这时候，如果造出一颗璀璨新星，让大家转移注意力，同时削弱莫骁天在业内的影响力。
也让外界知道，只有听话的傀儡，才能拥有光明未来。
确定了这些信息，程夏突然没来由眼皮一跳，如果她能拉拢秦一洲和他老师，她们的机会不是更大？
她强忍激动：“如果现在那边派人招揽你，你愿意舍弃你老师吗？”
“你不用试探我，我从来没想过要进美食协会，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这次秦一洲干脆也不摇头，直接表明态度。
程夏从他身上捕捉到了对美食协会的厌恶，真真切切。
这一刻，她有一种地下党组织接头成功的感慨：“秦一洲，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秦一洲脑瓜子差点卡壳：“什么意思，你也不想进美食协会？”
程夏说：“你们想要改变美食协会，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不是吗？”
秦一洲无声盯她，盯了十几秒，不可置信问：“你能懂我们？”
这次，换程夏点了点脑袋。
恰好，这时有说话声靠近。
“明天带你见老师。”秦一洲飞快扔下一句，跑走了。
刚才说的话，其实程夏也在试探，她不敢太确定，直到现在终于确定肯定，这对师徒跟她们一样。
现在回想，秦一洲故意接近她，也有迹可循。
雷杰、齐浩、刘瑞这些人，身后要么有一个大的家族，要么跟协会有关联，只有她从青阳来的，本地没有任何势力，是最适合拉拢的人。
这个秦一洲也是，程夏愣是没看出被拉拢的意思，绕了这么大个弯，总算搞清楚对方的意图。
接下来，就是见厨神。
莫老师打入协会内部呆了十几年，手里多多少少握有把柄，这些可以用在出其不意的地方。
不过，程夏更好奇的是莫老师是动了协会内部的哪块大蛋糕，被封杀得太狠了。
一觉醒来，程夏跟往常一样开店。
江曜看她一早晨眉眼弯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儿，看把她给高兴的。
“捡钱了？”
“嗯。”
她竟然还回答了，他侧眸看：“捡了多少，高兴成这样。”
“趁着我心情好，别惹我。”程夏低头忙着手里的活儿，头也不抬地说。
她一凶狠下来，江曜就感觉真实多了，这才是他认识的程夏。
忙碌了一上午，九点多，有位奶奶停在店门口，张望了半晌，犹豫着。
程夏招呼着：“您有什么事儿吗？”
见她搭话，奶奶一指挑着的竹篓：“我早上赶集卖的菜，没卖完，都是自家种的，你看看很新鲜的，没坏，我可以跟你换点吃的吗？”
程夏以为是想让她买，没想到是想换点食物，看见还剩半框白萝卜，一颗白菜，看着挺水灵：“可以，这些我都要了。”
五六个大白萝卜，有八斤多，一颗白菜三斤二两，按照市价给奶奶换了预制菜包。
程夏提醒：“还剩5.2元。”
奶奶看着炸货，不好意思说：“我能换点那个炸得香香的鸡肉吗？我家孙女儿应该爱吃。”
本来店主帮忙换菜，老人家怕太麻烦她了。
程夏笑着说：“好呀，我们店里很多顾客都是买了带给家里小孩吃，我们店里的收银阿姨，也会给儿媳妇买，很好吃的。”
又说：“下次有卖不完的蔬菜，您也可以拉到我们店里，反正我们经常做饭，也要到外面买菜，市场里的菜，有些看着还没您家的新鲜水灵。”
说起自家蔬菜，老人家十分得意：“我自个儿在郊区种地，这些菜都没打过药，吃着放心，露天种植，打过霜的萝卜白菜吃着甜。”
“是吗，我就喜欢吃这种打过霜的白菜，大棚里种的，没那味儿。”程夏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奶奶乐了：“还是你识货，我种的白菜清炒、煮炖，那是香得不得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在这种轻松愉快的交流氛围中，程夏把炸好的无骨鸡柳打包，小孩子吃不得辣，送了两包番茄酱料：
“回家凉了的话，可以用烤箱或微波炉叮一下。”
“谢谢你啊，闺女。”奶奶把吃食用棉布包裹，放到怀里，挑着两只空竹篓远去，消失在街角。
她把白菜搬回厨房，留着中午煮肉片吃，回来时，就听见有顾客问她们这堆萝卜卖不卖？
程夏本想留着这堆萝卜，给邵骏和方芸景练习刀工用，她是真不想吃继续萝卜，看着都头疼。
听到有人问，她立马：“卖卖卖。”
按照刚才从奶奶买的价，一分钱没赚，还倒贴了几个塑料袋，卖掉了三个大白萝卜。
几分钟后，买萝卜的顾客领着另一位大姐急吼吼往店里跑：“老板，刚才卖的白萝卜，还有吗？”
程夏：“！！！”
肉片炖白菜
剩下的三个萝卜, 被大姐全部包圆了。
对方一面结账，一面跟程夏说：“你家卖的萝卜好，我生吃了一块, 脆脆的, 怪甜的。”
前头买到萝卜的顾客, 附和道：“可不是, 我一瞅水灵灵的，买了几个回家煮冰糖萝卜水，可以治疗咳嗽。”
又问：“你们超市打算以后卖蔬菜吗，小姑娘, 我告诉你千万别卖菜, 现在这年头谁家做饭啊, 买菜的人少，还不如卖预制菜包挣钱。”
程夏只好解释说：“今早有个奶奶卖菜没卖完，用这些菜跟我换了吃食。”
“哦, 原来是这样啊。”两位大姐结完帐，匆匆往回赶。
上午十点，供货的经销商让师傅送货上门，程夏清点一遍, 确认数量正确, 师傅帮忙把货物搬运到二楼仓库。
结了尾款, 吕连芳给空了的货架上货, 程夏则在厨房炖肉，加上白菜叶, 一起炖得烂乎乎。
刚才还阴着天, 这会儿外头飘着雨。
邵骏收了伞，抖落掉伞面的雨珠, 就闻见了肉香味：“好香啊，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程夏收拾干净厨房灶台：“还要等几分钟。”
看地上有杂物，他眼里有活 ，拿着扫帚，清理垃圾。
揭开锅盖，看锅中白菜的颜色，炖煮得差不多，撒上一把葱花，关火。
邵骏搬出折叠桌椅，盛了一碗米饭递去，又给自己盛一碗，眼睛率先定制目标，手中筷子精准夹起目标肉片，心急往嘴里送，烫得舌头一麻。
给程夏看笑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看你每次心急被烫，难不难受啊！”
邵骏：“不难受，只要有好吃的，我就不难受。”
他夹的肉片肥瘦相间，炖煮之前，在铁锅里干煸过，煸出部分肥肉的脂肪，瘦肉有肥肉的油香，肉质幼嫩，吃起来却不油腻，自己可真是太会吃了！
见程夏一筷子接一筷子夹大白菜吃，一点不鸟肉片，邵骏也跟着尝试夹了大白菜，瞳孔睁大：“夏姐，这真的是白菜嘛，跟我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好甜哦！”
白菜梗子被煮得软软的，外软里脆，能咀嚼到白菜筋丝儿，很有韧劲儿，特别嫩，牙齿咬开，里面流出一汪清甜的汁水。
白菜叶子更不得了，吸收了肉汤，以及肉片煸炒出的肥肉油脂，肉油和蔬菜的清甜融合到一起，真的香死了。
冬日的下雨天，吃上这样一份热气腾腾的肉片炖白菜，简直的食材，让人感觉温暖又幸福。
邵骏一口气干掉两大碗米饭，连肉汤也不放过，拌着米饭吃。
米饭裹上了酱色汤汁，颗颗晶莹剔透，诱惑极了，他一勺接一勺往嘴里送米饭，白菜叶子烂乎乎，肉片煮得入口即化，超级入味儿。
扒完米饭，邵骏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真香，比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香多了。”
程夏也吃完，放下碗筷：“时间差不多，让吕阿姨回去吃饭，你看店，我去见莫老师。”
她跟秦一洲的事儿，没瞒着邵骏，他点头：“好嘞，你放心。”
撑着伞，程夏按照秦一洲发的地址，搭乘公交车来到郊区。
在公交站台等了几分钟，看见秦一洲过来亲自接她，两人来到一处公寓，乘电梯到达指定楼层。
敲了敲房门，里面有人开门，是个三十五六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体态微胖，穿一身休闲服，头发乱糟糟，像是刚起床的模样。
就算程夏对这位厨神没太大兴趣，也因为方芸景的熏陶，知道这位的很多优秀事迹。
她：“莫老师好。”
莫骁天：“你好，外面冷，快进进屋里坐。”
他招呼着，转头收拾茶几上的泡面桶，香肠皮，以及各类薯片零食的包装袋，把垃圾桶塞得满满当当。
程夏：“……”
这位老师还挺接地气哈。
“不好意思，你们先坐会儿，我去一下，马上回来。”扔下一句话，莫骁天风风火火跑进卫生间。
几分钟后，他再走出来，乱糟糟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显然经过一番捯饬，一扫刚才潦草的模样：
“之前太忙了，家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矿泉水，不介意的话，喝点矿泉水。”
这位前辈倒是不端架子，程夏直接开门见山：“谢谢莫老师，关于我来找您的原因，想必您也知道了。”
莫骁天坐到她对面的沙发，展开一条胳膊，便有了攻击性地威势：“你想加入我们？”
“不是我想加入你们，而是我们一起肩并肩战斗。”毕竟程夏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不会被轻易唬住。
对方抓住重点：“你们战斗的理想是什么？”
“我们希望只要想学习厨艺，人人都可以学厨。”停顿片刻，她反问：“莫老师的理想呢？”
随着她说出的话，莫骁天望着她的目光，明显越发柔和，他沉吟片刻：“打破阶级固化，你知道这有多么困难吗？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失败了，被封杀，这样的下场你不怕？”
程夏：“不怕，那就慢慢来，一点点改变呗，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
少年意气风发，一腔孤勇，纵横天地……莫骁天感受到了。
沉默片刻，他问：“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现在不是成熟时机。”
……
谈话结束后，秦一洲送程夏到公交站台，亲眼目送她上了公交车，赶回公寓。
见老师唰唰扔来眼刀子，他一脸莫名其妙：“我又哪里惹老师生气了？”
说起这个，莫骁天气不打一处来：“明知道我睡过了，你也不提醒一声，我的一世英名啊，都被你这个不孝徒弟给毁了。”
末了，他又问不孝徒：“她该不会到外面乱说吧！”
秦一洲：“应该不会，她不是那种喜欢背后说坏话的人。”
*
下午，邵骏跟她和方芸景开视频会议，报今天的销售情况，各项营业额数据等等。
看着视频里心情低落的方芸景，立马让程夏想到了白天见过的莫骁天，犹豫要不要告诉对方。
担心方芸景关心则乱，所以程夏没瞒着邵骏，瞒了她。
视频会议结束后，程夏约方芸景出来聊聊，把自己见过莫骁天的事情一一告知。
“你见过莫老师了？”方芸景吃惊，更吃惊的是莫老师竟然跟她们理念一致。
又自豪道：“不愧是我的偶像。”
程夏看好友这么好哄，一点不怪罪自己事先瞒着她，更不忍告诉她莫老师私底下的潦草模样。
“夏夏，下次你再去见莫老师，能不能问问对方，把我也带上。”方芸景冲她眨眨眼，一脸期待地问。
程夏不忍拒绝：“好，下次我问问。”
而且见面之前，自己一定要特意提醒莫老师，有个粉丝想要见他，作为偶像莫老师肯定会收拾打扮，不让粉丝失望。
送走方芸景，次日一早，程夏在学校遇到了秦一洲。
虽然她们私底下是一伙儿，明面上要装作不认识，昨天他特意交代过，一是怕在学校里连累她，二是马上迎来全国中级厨师资格竞赛，不能再出现意外了。
到了中餐课，两人连对视都没有，互相不认识。
秦一洲的靠山倒台了，大家也不乐意继续热脸贴冷屁股。
但也没有人故意为难他，毕竟他老师是副会长徒弟，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又复位了。
交了今天的中餐“作业”，程夏端着饭菜找位置坐，就看见秦一洲孤零零坐在角落，平静享用着午饭。
另一个人影闯入视野里，二世祖坐到秦一洲对面，似乎发现这里的程夏，还冲她招手。
程夏别开脸，走到别处用餐。
江曜丝毫不在意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些人也不敢惹他。
他可是启盛集团的二公子，谁敢惹他？
他就是靠爹，靠自己亲爹，不丢人。
吃过饭，江曜又缠着程夏了：“你没义气，原来你跟他们一样，以前看你跟秦一洲走得挺近，现在人家出事了，你就拍拍屁股走人，真是无情无义。”
程夏为了恶心他：“关你屁事。你少缠着我，对我指手画脚，别想着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力，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江曜瞳孔骤缩：“谁，谁喜欢了，你也太自恋了吧！”
程夏再接再厉地恶心人：“那不然你干嘛天天围在我身边，缠着我，跟个幼稚求爱的小男生似的。”
他被雷劈过一般，整个人呆愣石化住：“我没有，我只是看不得你太高兴。”
他瞪她，气鼓鼓跑走了。
耳边没有聒噪的声音，世界终于清静了。
哼，这种没见过场面的男大学生，程夏轻松拿捏。
下午，她去店里接替方芸景。
牛奶鸡蛋醪糟热饮，因为驱寒暖胃，销售非常火爆，第一天刚上架的三十杯，不到半小时，全部卖完。
昨天又卖出八十杯，还不够卖，今天做了一百杯的量，每天午后一点钟开始售卖，今天十二点半，已经有很多京大学生来排队。
魏铭今天有事，没来兼职，程夏一个人有点忙，好在顾客都比较通情达理，没有太过催促。
“真冷。”
应杰和朋友刚好经过小超市附近，朋友知道这家小超市卖的热饮小火了，非拉着他也一起来给女朋友买。
望着前面几十人的队伍，应杰觉得得不偿失，他不爱喝甜不拉叽的热饮：“太冷了，要不下次天气好再来吧！”
朋友推搡他一把：“大老爷们跟火炉子似的，怎么能怕冷？这么多人都愿意等，一定好喝。你不是常说可口的美食，值得等待？”
等啊等，终于轮到他们。
程夏一抬头：“应师兄。”
应杰冷得直哆嗦：“我们要三杯牛奶鸡蛋醪糟，要热的。”
手里捧着热饮，应杰汲取着杯子壁沿的热意，热得烫手。
耳畔，传来同伴咕噜咕噜吸着热饮的声音：“好烫好烫，真舒服。不是很甜腻，好喝，难怪我们家雅雅爱喝。”
单身狗如应杰，被塞了一嘴狗粮。
因为小料丰富，店里送的粗吸管，应杰插进吸管，吸取了有好友被烫到的前车之鉴，他小心翼翼吸了一小口，还未品尝到牛奶，率先吸到一股暖香的鲜奶味。
紧接着，滚热的牛奶跳跃上舌尖，淡淡的香甜蔓延开来，果然不会过分甜腻，很清淡的甜，奶味更足，嫩嫩的鸡蛋花，能嚼到酥脆油香的花生碎，酸甜可口的葡萄干，嗯，这个味儿绝了。
胃里一暖，仿佛沐浴在暖阳下。
糖分，能让大脑分泌多巴胺，阴沉沉的天气，因为这样一杯热饮暖着，有了幸福感。
话梅青柠茶
过完元旦节, 即将进入腊月。
这天，楚妙约她逛街。
晚上六点半，正好程夏没课, 问了楚妙, 带着方芸景过去找她。
三人汇合, 楚妙盯着方芸景上下打量, 看得方芸景浑身毛毛的：“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楚妙：“没有脏东西，我只是想看看全省理科状元长什么样，很少有女孩子的理科成绩这么好。听说你厨艺也不错，好厉害呢！”
培训的时候, 楚妙听程夏提起过方芸景, 对方芸景特别好奇。
果然优秀的人, 身边的朋友也都是非常的人。
夸得方芸景不好意思了：“还行，也没有很厉害，不然我就进前十, 拿到了初级厨师资格证。”
楚妙温声说：“你千万不要气馁，我有个很厉害的叔叔，他也是考了几轮，才拿到初级厨师资格证, 现在他已经是高级厨师啦。”
又说：“你跟我叔叔一样, 不是因为实力不够, 只是运气不太好。去年是我见过最修罗场的一年, 雷杰、齐浩和刘瑞，还有拜了名师的秦一洲横空出世, 这些厉害的烹二代下场参加竞赛, 当然还有咱们的程夏同学，卧虎藏龙的大神辈出, 群星闪耀，按照往年，你的成绩妥妥进入前十，我们普通凡人撞上这种修罗场，只能自认倒霉。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协会内部的选拔条件，比较死板，不太人性化，只要有实力达到合格线的选手，为什么不能颁发初级厨师证呢？”
方芸景飞快和程夏交换了个眼神，来的路上，两人就在商量发展楚妙……
所以，才有了刚刚的试探。
方芸景应和：“是啊，要是能有人改变这种现状就好了。”
楚妙陷入了沉思。
大学附近的商业街，人来人往，商户卖的东西倒是不贵，程夏给便宜哥哥买了条围巾，明天寄回去青阳。
月初程帆寄的热水袋，这条围巾当作回礼。
要不是今天逛街，她忙得都快忘了这茬。
三人买到各自心仪的商品，吃了热乎乎的炒栗子，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晚上九点半末班车，大家相互告别，返回学校。
全国中级厨师比赛正式开放全网络申请参赛，于1月9号开赛，只对初级厨师开放，每位申请表格的参赛队伍选手，需要输入自己的证书编号，确认无误，点击提交，等待通过。
今天吕阿姨休息，邵骏早早过来店里帮忙收银。
因为热饮销售火爆，让程夏看到了里面的利润空间，又开发了养生热饮系列，桂圆莲子银耳羹、话梅柠檬茶……
银耳、莲子泡发后，择洗，用高压锅压五十分钟，莲子粉粉的，银耳离得胶质都被煮出来，汤水黏黏稠稠，少许白糖调味，滋阴润润，美容养颜，是一道名副其实的药膳。
整块的银耳，总有部分脆脆的，不太喜欢这种口感的，只偏爱糯乎乎的银耳汤的人，可以用银耳碎。
几乎程夏每回煮的都能出胶，从未失手过，而且这种银耳碎价格更便宜，煮出来的银耳汤更好喝。
话梅青柠茶，顾名思义用话梅、青柠和红茶煮出来，萃出的茶汤深红，带有淡淡的麦芽香，添加大颗大颗的话梅，酸酸甜甜，十分解腻。
比起纯甜的银耳莲子羹，酸酸甜甜的话梅青柠茶更受欢迎，因为偏酸的口感，很多喝不了酸的人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李欣欣和彭雨橙超爱这种酸酸甜甜的热饮茶，冬天贴膘，大吃大喝，吃多了肉食，脾胃虚弱，倍感油腻，这时候来一杯酸甜话梅青柠茶，开胃解腻，清新爽口，还能帮助消化呢。
李欣欣很喜欢，李母抽出自己银耳杯里的吸管，尝了女儿的一口，酸得眉毛都要皱到一块儿：“好弋椛酸，这什么玩意儿，太难喝了，还是我的银耳莲子羹甜。”
李欣欣：“不懂得欣赏，酸一点才好喝呢。”
*
晚上回学校，大老远看见二世祖。
对方见了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扭头就跑。
程夏叉腰。
现在轮到他怕她了耶，这种感觉还不错。
第二天上完课，她到店帮忙，大一生活过得充实而快乐。
一眨眼，来到京城区中级厨师资格竞赛海选这天。
初级厨师资格比赛海选上，来参赛的选手仅有几十人，围观的人比参赛选手的人数还多。
程夏不意外，越往上越难考，参赛选手自然少了。
参赛选手少，也不用花几天时间海选，每组十几人，一天四场，海选快节奏地结束了。
“恭喜啊，晋级全国海选赛。”
楚妙过来跟她打招呼，程夏扬了扬眉：“同喜，也恭喜你晋级全国海选赛。”
余光扫见应杰和魏铭靠来，她缓缓一笑：“恭喜两位师兄。”
应杰：“同喜同喜。”
魏铭很高心，腼腆一笑。
方彤和叶沁也晋级了全国海选赛，听到程夏的恭喜，方彤轻哼一声，叶沁替好友赔礼道歉：“对不起啊，你别往心里去，她平时不这样，也恭喜你，我们在全国海选赛上见。”
叶沁朝着方彤的方向谁去。
程夏当然不在意，看不惯她的人海了去了，自己又不是人名币，人人都爱。
京城区海选结束后，接下来等待各省海选结束，齐聚一堂。
晚上，她收到便宜哥哥的电话，问今年什么时候回去过年？
程夏想了想：“现在店里离不得人，今年我就不回去过年了。”
电话那边，程帆沉吟道：“你要在超市过年啊，也行，到时候我去京城陪你一起过年。”
程夏不想麻烦他跑来跑去，跟亲人分隔两地：“其实你不用特地来陪我，我自己可以的，以前我搬出家，也是一个人过年，毕竟你的爷爷和大伯、二伯两家人都在青阳。”
“是啊，爷爷有大伯二伯，但是程夏只有我这个哥哥，一个家人。”程帆敏锐地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说：“家人之间，不怕麻烦的。”
程夏心中微暖，没有再拒绝：“好。只是我这里只有一个卧室，到时候可能要委屈你住仓库。”
程帆乐呵呵：“没事，大老爷们皮糙肉厚，哪里都能睡。”
过了会儿，想到京城的冬天比青阳冷，又弱弱补充：“你给我备个电热毯，我怕那边太冷。”
程夏没忍住，笑出声。
程帆恼了：“没事的话，我挂了。”
他恼羞成怒，火急火燎挂掉电话。
之后的几天，程夏照例一边上学，一边忙开店。
现在店里营业额基本保持在8000元加，单日净利润有3600元左右，上个月的盈利，发了她们三人和罗阿姨的工资，给店里购置炸锅、汤桶、煮锅，剩下的用来找供货商进货。
余下的三千多块现金，她们三人没有分红，用作店内日常采购。
有时资金周转不够，先给挂账，当天或第二天还上。
如果能每天继续保持这个营业额，本月的净收入有望破十万。
这十万块，她打算拨款买个商业烤箱，给方芸做甜品。
现在店里引流成功，生意进入正轨，有时候太忙了，吕阿姨请假后，她们一个人忙着打包奶茶，收银，老是让顾客等，顾客的时间也是时间，所以必须再请个收银员。
人选也有了，吕阿姨的好友，明天就到店试工。
然后换个门牌，换上她们自己的品牌，打出自家品牌的名气。
剩下的钱，她们三人商量过了，拿来分红。
从十一月开始，到现在一月份，两个多月起早贪黑的经营，兢兢业业开店守店，没有白费，终于见到枝头结出的丰硕甜美的果实。
第二天，邵骏找来广告设计公司，给他们超市更换了招牌——吃吃吃超市。
简单明了。
这个名字，是程夏在视频会议里提出的，方芸景也同意，毕竟超市最初是靠程夏耗心耗力引流，邵骏也出力不少。
反而她自己因为忙着比赛，很少到店，很多时间让何佳佳代为帮忙，程夏尊重她的意思，方芸景觉得只是一个店名而已。
而且程夏还是超市的最大股东，方芸景和邵骏各投了6万，两个小股东，当然听大股东的。
挂上招牌后，程夏找专人帮忙把图文图标拿去注册。
很快，有食客注意到她们超市的招牌：“吃吃吃，你们家终于有钱换了个招牌。哈，还挺可爱，一看就知道是卖好吃的地方。”
一般盘店的店主，不管是觉得晦气，还是为了有个好兆头，都会给店面装潢一番，再不济换个招牌店名，她们家倒好，舍不得花钱换。
有好事一问，才知道老板们穷啊，换不起招牌。
于是大家纷纷在群里打趣，今天多买一杯热饮，给老板集资明天换招牌。
“靠，又这么多人啊！”上次喝了牛奶鸡蛋醪糟，应杰这种不爱喝甜饮的人，都喜欢上了分泌多巴胺的快乐。
听说店里又出新品啦，那个青柠茶很火，想着今天天气不好，以为不会有多少食客，结果还是排着长队，应杰实在没忍住，爆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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