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比暑假时间充裕, 吃吃吃饭馆每天忙不过来，大家每天抽时间到饭馆轮班历练。
其中以邵骏最为努力，平时只要一有空, 立刻到小饭馆帮忙。
通过历练, 他的刀工、烹饪火候, 都在显著提高, 不需要她从旁指点，他也能独当一面。
这些被程夏看在眼里，鼓励他：“有没有想过参加今年的全国初级厨师资格竞赛。”
邵骏心动不已：“夏姐，你真的觉得我的功底可以参赛了？”
程夏嗯一声：“几年下来, 你的基本功扎实, 我觉得可以出师。”
邵骏心里没底, 现在他没什么把握：“我想再给自己一年时间，等我变得更好，明年我一定要下场参赛, 涨涨见识。”
程夏支持说：“好，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因为开学后，饭馆忙不过来，三位股东晚上开视频会议, 决定聘请一位初级厨师。
从前嘛, 因为程夏也是初级厨师, 不太好招到人, 现在她中级厨师的身份，招聘告示一经张贴, 几天下来, 有两三位初级厨师致电询问。
一般的普通初级厨师渴望进入高级餐厅，想要留下来, 也很难，厨房内部阶级分明，以高级主厨为尊。
中级厨师也得为主厨伏低做小的讨好，更不用提初级厨师。
初级厨师在普通人眼里的光环，到了高档饭店的后厨，只是中高级厨师眼里的一个墩子。
想要学到真东西，只能看个人巴结讨好的本事。
初级厨师想要进入高档饭店，无非是想学到真本事，考上中级厨师，一步步往上走。
在这种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大部分初级厨师除了每天日复一日的劳动努力，根本学习不到中高级主厨的心得。
于是，在看到吃吃吃饭馆贴出的招聘告示，前面提了工资待遇，大家看过一眼，不太关心。
他们更关心的是招聘启事示的最后一条，店里有两位中级厨师从旁指导，一位初级厨师可以相互交流心得。
打听一下，就知道这家吃吃吃饭馆跟隔壁吃吃吃超市的股东之一，来自京大学生程夏。
同时，她身上还有另外两个身份——全国初级、中级厨师资格竞赛的冠军！
看到这张招聘书的初级厨师们：“！！！”
全国中级厨师竞赛的冠军，亲自指导，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啊！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尽管招聘信息有点画大饼，还是有很多初级厨师心动的。
当别的初级厨师半信半疑，拨去电话询问，卢翔第一时间赶到京大，跟程夏见面：“我现在在在聚福楼工作，如果你愿意聘请我，我可以马上离职，明天到店里上班。”
程夏品了品：“聚福楼，这个名字好耳熟，就是雷家的连锁酒楼？”
“是。”卢翔没有任何隐瞒，又掏出一沓证件：“这是我的初级厨师证书，身份证，卫生证。”
还真是，程夏觉得真是巧了。
雷杰给她使绊子，她挖雷家的墙角。
能进聚福楼的，多多少少有点真本事，很好，雷家帮她筛选过一遍。
程夏当即拍板：“我们的工资待遇按照招聘上的来，每月休息六天，每天工作七小时，提成奖金另算，三天试用期，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明天上午九点到店。”
卢翔：“我接受。”
卢翔相信，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
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在电话里跟程夏预约了见面时间，他来了，把握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
下午回到聚福楼，卢翔递了辞呈，一起过五关、斩六将考入聚福楼的初级厨师们，都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熬了半年，大家好不容易适应了聚福楼的工作节奏，这傻缺，竟然要辞职。
面对好友徐振的劝说，卢翔袒露情绪：“熬了半年有什么用，我们每天除了负责切菜备菜，伏低做小巴结讨好人，还能学到什么有用东西？我受够了，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再过两年就是三十岁，三十而立，我却什么名堂都没闯出来，我们未来的前途一眼望过去，以后就是成为老赵那样的人，我不想平庸一辈子，我想去外面闯一闯。”
老赵，也是后厨的初级厨师。
今年已经三十有五，碌碌无为一辈子，靠巴结讨好主厨，留在了后厨，平时日仗着资历老，专门欺负他们这些新人。
徐振一面看不到前途，一面替好友担心，从钱包里掏出一踏钱：“我们这些没有根基的人，哪有那么好闯的。你要离开，经理肯定会扣你工资，这些钱你先拿去应急。”
卢翔想要推拒，被好友强烈要求收下，徐振说：“你之前的工资大半寄回老家，剩下的钱都拿来买菜谱，身上哪有钱啊，拿着吧，说不定以后你在外面混好了，到时候可要多多关照我啊！”
卢翔有心想把自己应聘吃吃吃饭馆的事儿，跟好友说，又担心过不了试用期，到时候怪尴尬的，便没有提起，只是收了好友塞来的钱：“好，我收了，一会儿我得去附近找间房子，把行李搬出宿舍。”
徐振：“你先去找房子，晚点收拾行李，等我下班帮你一块儿收拾。”
“好。”卢翔跟好友分别，出门到吃吃吃饭馆附近问出租房的事儿。
他一个粗汉子，也没有太多要求，安静，能住人就行，花了500元租到个地下室，整个房间，仅有出气窗玻璃带来的一点光亮。
住宿环境压抑，但卢翔的心理情绪不压抑，从未有过的很放松。
回宿舍收拾好行李，他带着好友来到地下室出租房。
徐振：“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吧，只有距离地面几公分的玻璃窗，开个窗，只能吃土。”
是啊，比起聚福楼窗明几净、有空调、洗衣机、冰箱的宽敞宿舍环境，这里的条件简直是云泥之别。
卢翔苦中作乐：“其实也没有那么差，这里很安静，地下冬暖夏凉，连空调都不用开呢！”
徐振：“是啊，一股霉味，还渗水，这里是车库改装，当然安静了。”
卢翔：“……”
送走好友，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来到吃吃吃饭馆。
八月下旬的早晨阳光，并不柔和，炙烤着大地和皮肤。
提前二十分钟来到吃吃吃饭馆，还没开门，隔壁吃吃吃超市倒是开了门，门口路边一排排食客们扎堆过早。
大伙儿随意一坐，相互唠嗑，热热闹闹的画面，让卢翔震撼到了。
这种市井烟火气，是他从前在福聚楼里看不到的。
富丽堂皇的福聚楼，定位属于高档饭店，餐具摆盘，无一不精致，同样菜品价格也非常高档。
卢翔盯着路边或是坐在高低板凳吃面，或是来晚抢不到凳子，直接坐在台阶，又或者是赶着通勤的上班族，来不及了，边走边搅拌着凉面往嘴里送……
吃完面，一群人也不离开，坐在树荫下继续等待。
少顷，有开着三轮车的商户来送货，一群人蜂拥而上，买生鲜，跟不要钱似的。
程夏维持着秩序，眼角瞟到卢翔。
她朝卢翔过来，掏出手机看时间：“才八点四十分，你怎么这么早到。”
见她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卢翔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我以前在聚福楼都是提前半小时到店，是我来晚了吗，咱们店里规定要提前多久到？”
程夏拿了板凳给他：“我们店里的规定是踩点到。也怪我，昨天忘跟你说了。”
卢翔：“？”
她不高兴，居然是因为他提前到了！
卢翔总觉得程老板是在说反话，一旁的吕连芳忙着手里的活儿，给他解惑：“小伙子，一看你就是被外面那些老板p，p那个啥来着，反正就是精神打压的意思。咱们小程老板不喜欢员工早到晚退，更不能加班，加班她还得给咱们付双倍时薪，她死要钱，抠门得要死，抠死她算了。”
卢翔：“……”
他以前在聚福楼，都是被上司pua把聚福楼当自己的家，员工免费给公司加班，规定提前半小时到店，更不允许早退，早退一秒钟，都得扣钱。
他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有老板会不希望员工加班的！
卢翔拿板凳到路边树荫，安安静静的坐了会儿。
等啊等，时间来到8：50分。
程夏不管他，他就老老实实坐着。
直到8：59分，程夏招呼他去隔壁饭店开门。
她给他递了件工作服、帽，健康证佩戴在胸前：“一会儿我给你示范一遍，你好好看着。”
又说：“还有，这是我们饭馆的菜谱方子，你可以记一记，下午就考这道红烧肉。”
排在前面的第一位代加工顾客，要加工红烧肉，程夏拿到五花肉，切块，焯水、干煸煎出部分肥肉油脂……
一个一个步骤，卢翔努力去记，跟他买的菜谱不太一样。
直到程夏拿出一罐玫瑰腐乳汁，卢翔脑袋有点卡壳。
很快，他发现程老板做出来的红烧肉色泽鲜红油亮，艳丽漂亮，论色泽，比聚福主厨做的红烧肉楼的还漂亮。
酱香也很甜浓。
看到食客们大快朵颐，说实话，卢翔也有点馋了。
下午，是另一位方老板在带他，卢翔在边上越看越心惊。
这位方老板连初级厨师资格都没拿到，但厨艺技巧水平明显比他高，小小的一家市井饭店，真是卧虎藏龙啊！
问了问，才知道对方参加的是前年的全国初级厨师资格竞赛，落选了。
那届竞赛有多么修罗，卢翔是知道的。
聚福楼的少东家也是参加的那届竞赛，本来冲着冠军宝座去的，结果只拿到第三。
方老板真是运气不太好，放到平常时期，肯定能拿初级厨师资格证书。
这样想一想，自己运气还不算太差，起码能拿到初级厨师资格证书。
譬如方芸景制作的这道口水鱼，片出的鱼肉要薄厚均匀，旺火烧油，烧到五六成热，下入腌制浆好的鱼片，滑散翻炒……
猛火炙烤着锅底，剧烈的高温使得鱼皮鱼肉快速收缩，锁住鱼片鱼肉水分，这个过程要快，翻炒时间短，鱼片外面是焦糊，里面是生的。翻炒时间过长，鱼片容易焦糊，肉质变老。
如何拿捏之间的分寸，则需要掌勺厨师根据各自的经验判断。
这样油温煸炒的鱼片，比水煮的鱼片更滑嫩，却也考验厨师的技巧。
滑熟的鱼片，倒入提前调好的一碗料汁，以葱姜蒜炒香，豆瓣酱、花椒、干辣椒段炒出红油，加食盐、生抽、味精、麻辣鲜、豆瓣酱、小米辣，炒出的酱料，拌上过滤掉油分的鱼片，撒上熟白芝麻和葱花。
这时候顾客点剁椒鱼头也蒸好了，卢翔帮忙上菜。
吃口水鱼和剁椒鱼头的顾客，看着面嫩，应该是京大的学生，两人能吃辣，菜里加了足足的剁椒和小米椒。
领桌吃粉蒸排骨的一对外地口音顾客离开，卢翔帮忙收拾桌子，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很干净，应该是很合胃口。
收拾了碗筷，卢翔又帮着方芸景打下手，稍微闲下来，也会关注大堂里的顾客们。
年轻的顾客们似乎被辣到了，出门买水喝。
得，又给吃吃吃超市增加一笔收入。
入口是料汁里的麻辣鲜香，鱼片滑嫩嫩，十分弹牙，根本停不下来，一筷子接一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吃着不觉得，一停下来，被辣得跳脚，赶紧买了解辣的冷饮。
本以为口水鱼足够惊艳，没想到平平无奇的鱼头，做成剁椒鱼头也超级美味。
鱼肉鲜嫩无渣，入口即化，还很入味。
吸收了剁椒的咸辣风味，裹上剁椒，一起送到嘴巴，剁椒的辣香，直达灵魂深处，回味是鱼肉的鲜甜，一点不腥气。
口水鱼和剁椒鱼头，一鱼两吃，
干拌麻辣烫
下午两点半, 店里几乎没什么顾客，倒不是吃吃吃饭馆生意差，是超市的生鲜, 每天只有一定的分量, 多的根本忙不过来。
程夏到店时, 方芸景提前回学校了。
来的路上, 经过市场，顺路买了条新鲜五花肉。
把五花肉往案板一扔，她到水池子洗了把手：“你需要休息下，或是喝点水, 还是直接开始考核？”
其实下午一点多, 送走排队代加工的食客后, 卢翔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休息时间也没浪费，一遍遍在脑袋你回放制作红烧肉的步骤。
当终于迎来今天的考核, 卢翔目光坚定：“直接开始吧！”
切块、焯水、煸炒，炒糖色，进入加水的环节，去拿清水的手一顿, 他迟疑地拿过热水壶……
前面的不自信, 因为后面收汁的成功, 看到红烧肉色泽油润, 鲜艳漂亮，让卢翔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
看到程夏夹起一块红烧肉, 品尝, 沉默片刻，卢翔的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好在, 这样沉默安静的空气只停滞片刻，她脸上露出笑容：“合格。”
卢翔大松一口气。
她又说：“知道炖肉为什么要加热水吗？”
卢翔摇摇头。
对方把红烧肉往他面前一推：“你尝尝看。”
卢翔拿来干净的木筷，尝了一块红烧肉，它不光有卖相，肉块炖得很软烂，口感也好，非常不可思议的是，瘦肉部分不干不柴，一点不塞牙。
福至心灵地，他想到了关键：“冷水会让肉质紧缩，使得肉块变干柴。”
见他悟到了，程夏低头看手机时间：“还有半小时，你收拾下厨房，准备下班。”
不等走出饭馆，又接到个电话，卢翔想，她可真忙，下一秒听见程老板说：“应聘啊，我这边暂时不招人，有需要的话，到时候会贴招聘启示。”
卢翔凑耳听得真切，别的初级厨师想撬他的工作。
幸好他行动够快，昨天直接找去京大，跟程老板应聘。
第二天，轮到楚妙过来历练。
卢翔认得她，这位也是新晋的中级厨师。
原来不是画大饼，真的有中级厨师大佬从旁指导啊！
第三天，轮到邵骏，又是一位有初级厨师底蕴的选手啊……
三天考核结束，卢翔通过试用期，正式留在吃吃吃饭馆工作。
即便用的同一份菜谱，因为每位厨师的烹饪技巧不同，做出的饭菜味道也存在细微的变化，一般人尝不出来，只有舌头比较敏锐的人才能尝出来。
不过店里的食客们也能理解，毕竟小老板们还是学生，以学业为主，而且味道差不了太多，还是好吃的。
主要是吃吃吃饭馆里的食材新鲜，由每位食客亲自在吃吃吃超市挑选的食材，亲眼看到后厨烹炒，看得见，吃得安心。
便宜实惠，只是众多优点之一 。
下午四点，从小饭馆下班，看时间还早，卢翔到隔壁吃吃吃超市跟魏铭唠了会儿嗑。
两人都是初级厨师，比较聊得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过了会儿，有人找来，东张西望一番，卢翔赶紧招收：“徐振，我在这儿。”
徐振气喘吁吁跑来：“好家伙，这地方可真难找，你就在这里上班啊！”
卢翔指了指隔壁饭馆：“这片区域的位置确实不算好，人家能把生意盘活，厉害吧！”
现在生意有多么难做，徐振不止一次听到大东家念叨，今年又亏损多少多少。
这些亏损，倒不是真的亏掉了，而且比起去年同时期的营业额少的部分，就是大东家口中的损失。
现在网上不是有一句调侃，普通人作死三件套——创业、买房、生孩子。
足以证明，现在的创业环境有多么严峻，连聚福楼这样一个高档连锁饭店，也因为今年的经济形势，导致今年的营业额不太理想。
在很多超市、饭店的倒闭浪潮，吃吃吃超市和饭馆能杀出重围，足以说明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变得理智，溢价太多的，已经被消费者逐渐抛弃了。
吃吃吃超市和饭馆，徐振第一次听说，还是从主厨口中听到的，似乎对程夏非常不满，鄙夷她自降身价。
经过卢翔的牵线，徐振和魏铭认识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邵骏多做了一些，留魏铭、卢翔他们一起吃饭，连徐振也因为好友，受到邀请。
徐振有点不好意思，卢翔倒是大大咧咧：“没事，我们小邵老板人很好，另外的程老板和方老板也很好相处。”
得知卢翔的上头有好几个老板，最初徐振还替好友担心，几个老板，岂不是要受几份气？
受邀吃了顿饭后，发现邵骏人不错，做的饭菜也好吃，有肉有鱼，比他们聚福楼的工作餐香多了。
工作环境不错，同事们也好相处，没有聚福楼后厨的勾心斗角，还能学到真本事……徐振都有点羡慕卢翔了，更多的是替好友开心。
饭后，卢翔帮忙收拾碗筷。
徐振也是有眼力劲儿的人，不然不可能在聚福楼混下去，拿了块抹布，帮忙擦桌子。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帮忙干点活，还是他赚了呢！
饭后，收银员准备下班了，魏铭要回京大，邵骏也要回学校。
分别后，卢翔和徐振两人在人行道散步。
“等下个月发工资，我把钱还你，下下个月的工资一部分寄回老家，一部分换个房子……”
说这话时，卢翔眼里的光，亮得惊人。
卢翔找到了为之努力的未来，徐振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儿。
见他垂头丧气，卢翔安慰他：“等我们饭馆再招人了，我跟程老板说说，把你招过来。”
徐振一扫颓败：“好，如果是吃吃吃饭馆招人，我肯定来。”
次日中午，见到程夏，卢翔连忙问店里招人的事，问她如果店里招人，能不能给徐振一个机会？
程夏沉吟道：“目前不招，可能过几个月会招，如果你朋友做长期的话，我们会优先考虑。”
给好友争取到了，卢翔很高兴。
下午，程夏在超市这边摇冷饮，看到隔壁奶茶店经过关店整顿，终于又开始营业了。
被人举报，没收售卖药膳、养生汤的所得营业额，5000元的罚款，加上停业，奶茶店元气大伤，店主面如土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从前好歹还有些奶茶生意，自从停业整顿后，店里只有稀稀拉拉的顾客，再就一些外卖订单。
外卖平台吃相难看，抽成高，顾客觉得贵，比店里卖得贵，他们奶茶店做外卖也不挣钱，还挣不到一半的利润。
以前他们店里卖一杯奶茶，加点植脂末冲一冲，能挣三分之二的利润呢！
店租、水电、员工工资，全部压到肩头，店主刚才去找了聚福楼的少东家讨要说法，人没见到一面，被对方的狗腿子赶出来了。
自家门可罗雀，隔壁吃吃吃超市门口每天熙熙攘攘，排着长队。
大夏天的，小姑娘们一个个撑把伞，也要来买冷饮喝……
看到一会儿捶打青柠，一会儿摇冷饮的程夏，气得牙根痒痒。
见程夏的眼神扫来，怕自己又被她逮到错处，送到警局、工商局教育，慌慌张张别开脸。
因为他们店里用的植脂末，却号称牛奶现煮的奶茶，心里有鬼，害怕被程夏举报关店，不敢跟她硬碰硬。
程夏望了一眼，见对方飞快转头，她也没有过多注意。
夏天减少炸货和炸串串后，为了提高营业额，邵骏隔三差五做凉拌菜卖，其他人也在增加夏天专属的新品，程夏今天给店里上新了拌麻辣烫。
各类蔬菜、肉类、丸子火腿，蔬菜单独称重12元一斤，肉类、丸子等25元一斤，由食客挑选好，称重，放入自己加了香料炒香的火锅底料，骨汤，烫熟后，拌上辣椒面干料，香喷喷的一碗干拌麻辣烫。
干拌麻辣烫简单，操作不负责，烫个菜，拌个辣椒面，有手就会。
不像炸串串还要穿串，麻辣烫直接清洗干净蔬菜，摆到生鲜冷柜就行，煮菜也快，不需要什么技术。
得知她家出了干拌麻辣烫，就算是烈日当空，也阻挡不住吃货们的脚步。
买了干拌麻辣烫，怎么能不来一杯冰镇冷饮呢？
有心急的食客，拿到麻辣烫，直接搬来高低板凳，坐到树荫下享用美食。
晾了会儿，拌好的麻辣烫没那么滚烫，热气被风吹走了。
咦，这个虎皮鸡爪好入味儿。
皱巴巴的虎皮，内部结构因为油炸和冷浸，产生的孔洞，吸收了骨汤，一口下去，爆着辣汁儿，绝了。
五仁月饼
进入九月份, 炎热的暑夏退出舞台。
除了中午烈日当空，还有些暑气，早晚凉爽宜人。
丰收节后, 即将迎来中秋节。
无论什么传统节日, 总是少不了各式各样的美食, 冬至吃饺子, 元宵节吃汤圆，清明节有寒食，端午节吃粽子，七夕巧果, 中秋节, 象征着团团圆圆的月饼。
重阳节登高, 插茱萸，吃大闸蟹，品重阳糕……
时值中秋, 程夏当然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吃吃吃超市提前一天开卖，有比较传统的经典五仁月饼、豆沙月饼、黑芝麻月饼，也有颜值颇高的枣泥月饼，和芋泥蛋黄肉松月饼。
枣泥月饼和芋泥月饼, 用模具拓印成鲜花的形状, 月饼的价格都在3-8元左右, 比较平价。
红豆沙月饼最便宜, 3元一盒，最贵的8元月饼, 竟是五仁月饼。
应杰也凑热闹地跟着买了月饼, 特意挑了个五仁味的，一掰开, 一层薄薄的月饼皮，里面包裹着满满的坚果。
皮薄馅大，坚果的油香和酥香，扑鼻而来。
旁边有位大姨见了，感叹：“这个五仁月饼看着下料挺足，真不错，小伙子，你在哪儿买的？”
应杰随手一指：“就排队的那个超市买的。”
大姨道了句谢，匆匆赶去。
应杰低头咬下，一瞬，被坚果的酥香，惊艳到了。
“咦，好香，怎么跟我以前在买的五仁月饼完全不一样？”
他以前买的五仁月饼，甜腻腻，里面还有红绿丝和冰糖，吃吃吃超市现做的月饼完全没有红绿丝，只有烤香的坚果酥香，和芝麻香气。
月饼夹心的五仁脆香浓甜，甜到恰到好处，因为月饼酥皮经过油炸，也是比较油的，却不腻，只余绵绵酥香。
原来真材实料的五仁月饼，不会齁甜，还超级香。
原来他不是讨厌五仁月饼，是讨厌里面的红绿丝，讨厌廉价又腻人的冬瓜糖，正儿八经的五仁月饼，核桃仁、花生仁、南瓜子、瓜子仁、黑白芝麻，佐以葡萄干，山楂碎，馅料丰富。
四五口，啃完一个五仁月饼。
应杰咂咂嘴，有点意犹未尽，没吃过瘾，还想回去买两个过过瘾，看到排队的人排到了人行道。
这时候再排队，肯定没了。
转念一想，明天才是中秋季，明早早点来排队就行了。
特意赶早到吃吃吃超市过早，随着天气一天天转凉，现在店里不卖凉面、冷面、柠檬鸡丝面，只有炸酱面被保留下来，另外上架的还有食客们期待了一整个夏天的牛肉面。
应杰吸溜吸溜着面条，吸溜得正爽，牛肉面不愧是吃吃吃的招牌，香香辣辣，除了牛肉块有点少，没别的毛病。
六七十一斤新鲜牛肉，她家才二十出头一碗牛肉面，还要啥自行车啊！
嗦着面条，看到有人纷纷起身去排队，仔细一瞧，是送生鲜的商户，又过了几分钟，闻见油香酥香，是新鲜出炉的月饼……
应杰捧着大半碗牛肉面，也跟着人群过去排队。
排队的街坊邻居一点不稀奇，因为她们也捧着面碗，边吃边排队。
排在前面的顾客，一开口就要买上几个月饼，有个夸张的，直接买了二十多个。
看得应杰目瞪口呆，很快听见程夏高喊：“这锅卖完了，下锅还要等五分钟。”
五分钟后，吃完牛肉面，终于出来第二锅，应杰买到心仪的五仁月饼。
今天他不用实习，回到宿舍也是空荡荡的，舍友要么回家，要么在公司实习……
应杰索性不回宿舍，拿了塑料矮凳坐到树荫下，啃着月饼，发呆。
看程夏忙着吃吃吃超市，另一边吃吃吃饭馆也没闲着，顾客们已经发明出了用物件排队，坐到大堂唠嗑，聊着聊着，饭菜就做好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砺，卢翔已经适应了在吃吃吃饭馆的工作。
平时店里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比较忙，早九晚四下班，工作轻松，没有斗来斗去的同事，老板几乎也不怎么管他，偶尔还有中级厨师切磋，这样的工作生活简直太美好了。
尽管工资一般，比不上在聚福楼拿的薪水高，卢翔也非常满意现状，工作时间短，有足够时间停下来思考、进步。
在聚福楼里，所有同事害怕别人进步，害怕被人超越，各种使绊子，捅刀子，在吃吃吃这里是鼓励大家相互交流，一起进步的。
今天节日，店里的生鲜多进货一倍的量，程老板提前跟他说过会有点累，卢翔不怕累，累一点，提成也高。
从早晨九点开门，到下午四点，中间吃饭一小时，中间卢翔一刻没停歇过，下班的时候，双臂都在发颤。
不过，提成也是可观的。
每天下班之前，小老板会跟他确认当天的接单数，以免工资单出现纰漏。
今天一天的提成拿了322元，比他一天的底薪还高呢！
如果以后每天这么忙就好了，他的底薪加提成，能比他在聚福楼的工资还多。
确认完提成，见卢翔没有离开的意思，程夏打算找他聊聊：“马上到国庆七天长假，你想休假吗？不休假的话，按三倍工资算。”
卢翔巴不得多挣点钱：“反正我也是呆在出租屋，不休假也没事。”
程夏点点头：“国庆假期旺季，店里肯定很忙，到时候辛苦你了。”
卢翔：“辛苦点好，前段时间太清闲了，我都闲得发慌。”
“你想忙一点？”得到对方的首肯，程夏当然要满足他：“这样啊，这几天群里很多顾客抱怨咱们超市的生鲜很难买，明天我就给你增加工作量。”
卢翔：“！”
中秋节这天过后，第二天超市这边按照以前的量，增加0.5倍的量。
即便加了量，仍有来晚的顾客没买到生鲜。
吃吃吃饭馆，卢翔从早晨九点开始，忙到十二点，中途程夏带班一小时，他吃完饭回来，继续接着炒……
几天干下来，累得卢翔回到出租房，倒头就睡。
当然，月底结工资的时候，工资条也非常可观。
确认工资条无误，几小时后，银行卡收到工资的到账信息。
十月初，迎来是旅游旺季，很多外地游客到京城旅游，打卡景点、百年老店、果木烤鸭，自然少不了到吃吃吃超市和饭馆探店。
单是短视频app，程夏个人账号粉丝破100w，多个平台账号粉丝总数加起来破300w，全国各地的粉丝，被她发布的作品，每天馋到抓心挠肝。
难得放长假，当然要亲自到京城来尝尝啦！
一大早，就有外地游客刚下车，连提前预定的酒店都没去，直接拖着行李箱子过来店里排队。
听说吃吃吃的过早氛围很好，外地人早就想来体验了。
于是，接下来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很多拖着行李箱的人，端着面碗，加入到路边过早的市井文化氛围里。
吃完早餐，跟大爷大妈们一起枪生鲜，拿到隔壁吃吃吃饭馆代加工，中午饭也解决掉了。
下午，店里还会售卖麻辣烫，配上一杯牛乳热饮，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虽然没吃到夏老师亲手炒的菜，做的干拌麻辣烫，至少喝到了程夏摇的热饮，跟想象的一样奶香味浓，也算圆满。
因为现在天气凉了，店里不做干拌麻辣烫，改成骨汤麻辣烫，素菜肉片，煮得香辣滚热，往里面泡了油条和方便面，简直香惨了。
蔬菜的叶片，吸附着大量辣椒红油，牙齿轻轻咀嚼间，令人脸色剧变。
嘶，好辣。
泡了骨汤的脆油条，油条酥皮还是脆脆的，一口能爆汁儿，比肉吃着还香。
方便面更绝，店里帮忙煮成夹生的，泡久一点，方便面会比较Q弹，筋道，直接吃就是半生不熟的夹心口感，外面煮得稍稍软和，里面微微焦脆硬实。
好这口的人，真的超爱这种夹心方便面，吸收了辣子油和骨汤，一口吃不够。
几口方便面下肚，额头、鼻尖沁出热汗，浑身毛孔舒展，被辣椒的痛觉，虐得一阵舒爽感。
骨汤也很咸鲜，滤掉辣油，连汤水也不放过，一口骨汤鲜香，直击天灵盖，太香了！
一天下来，店里所有人累得晕头转向，连邵骏也没有精力给大家做饭菜。
店里生鲜冷柜的食材早卖光光，程夏、方芸景和楚妙到商超采买来食材，邵骏带着他们几人处理好食材，用剩下的麻辣骨汤做成锅底。
店里所以员工聚在一块儿，吃一顿火锅，简单过个节。
饭桌上，难免客套几句。
对上邵骏频频望来的眼神。
程夏头疼的拿起果汁杯：“辛苦大家了，今天两家店里营业额破1w6，是我们全体工作人员辛苦的成果。”
邵骏：“这就没了，你这样不行啊，你得画大饼，你应该说月底的工资，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程夏：“？”
在这种活跃的氛围里，其他人哈哈大笑。
饭后，大家帮忙一起收拾打扫位置，几分钟就搞定了厨房卫生。
本以为第一天假期已经够忙了，没想到接下来一天比一天忙……
一天下来，炒不完的菜品，根本炒不完，下午卢翔下班了，方芸景接他的班，一直到晚上七点半，饭馆终于结束营业。
按常理来说，一般假期第一天的时候生意最好，但吃吃吃超市和饭馆是越来越火爆……
到后面几天，凌晨店里还没开门，已经有食客提前过来排队等候……
无它，因为吃吃吃凭借食材新鲜美味，平价实惠，打出了口碑。
第一天来旅游的外地游客品尝，发现比自己想象的还美味，于是在社交平台po出打卡记录，吸引了更多外地游客到店……
蜂蜜小面包
口口相传, 这个假期，吃吃吃超市和吃吃吃饭馆在短视频APP平台突然火了。
聚福楼后厨。
员工们中午换班吃饭，徐振跟大部分普通人一样, 喜欢吃饭的时候刷刷短视频, 缓解工作压力。
刷到一个在短视频APP记录生活的用户, 对方分享了吃吃吃超市的麻辣烫、炸鸡叉骨和热饮的吃播, 视频点赞过万，很多人评论留言。
看完整条视频，看得徐振都跟着眼馋了，瞬间感觉自己的工作餐没什么胃口。
许是大数据记住了他的爱好, 接下啦徐振又刷到好几条路人用户在吃吃吃饭馆分享的代加工美食……
他靠着视频下饭, 身后经过的少东家连个眼角都没留给他们, 听到视频里传来“吃吃吃”等字眼，成功让雷杰停住脚步：
“你们吃饭的时候，还顾着刷视频, 想想自己今天有没有好好努力工作？这么多年水平还是初级厨师，只能做后厨最低等的墩子，有没有认真钻研学本事？有时候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徐振：“！？？”
其他几位用餐的初级厨师：“……”
又不是工作时间偷懒，他们午餐休息时间, 吃个饭刷视频, 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跟孙子似的。
徐振心说, 自己把饭店当家，也不见饭店拿自己当家里人啊！
大家到底不敢吭声, 这可是少东家, 一个不高兴就炒人。
等雷杰走远后，徐振扭头问李长胜：“今天少东家怎么这么大火气？”
徐振到聚福楼才半年时间, 李长胜在后厨混了两年，还是初级厨师，出了名的老油条，谁都能搭上几份交情，谁都不得罪。
李长胜消息灵活，环顾一圈，压低了声音说：“嗐，还不是因为今年经济不好，饭店生意也不好做，去年假期旺季，咱们店里天天爆满，还要提前预订，今年你再看看……”
李长胜没说，徐振在心里接过话，今年十一长假，只有第一天生意很红火，一天不如一天，这会儿店里的位置，都还没坐满。
此刻，办公室里。
朱经理战战兢兢，伺候着小祖宗。
雷杰顾不上喝茶，直接抛出问题：“今年一年业绩不行，盼着十一假期旺季，现在门店生意差成这个样子，你说说看，打算怎么办？”
朱经理也愁啊：“今年经济形势不好，连奢侈品店都卖不动了，我也想了很多调整方案，效果不太理想。”
“我不听借口，我只看结果。”雷杰想了想，说：“按照往年一样，今年聚福楼为了迎接假期旺季，前一天特意空运一批新鲜食材到店。现在假期都快结束了，这批食材还没卖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抓紧把这批食材卖掉，不然，经理这个位置换有能力的人坐。”
过了会儿，有人帮朱经理传话，让徐振去办公室一趟。
几分钟后，他耷拉着脑袋出来。
李长胜忙问：“怎么了？”
徐振真想脱掉自己身上这身工服，不干了：“朱经理刚才找我，谈减薪的事儿，他让你也去一趟，估计也是这事儿。”
理智战胜了冲动。
听好友卢翔估摸年底比较忙，程老板应该会在年底招人。
他得熬，再熬两个月。
饭店赚到钱了，老板买豪车，买大别野，也没见多分给员工一毛钱。
饭店不赚钱了，就要员工节衣缩食，给员工减薪，让员工陪他们共度难关？
啊呸。
徐振被恶心的不行。
很快，换成李长胜耷拉着脑袋走出办公室。
这对难兄难弟相视一眼，唉声叹气，回到工作岗位。
得知自己的工资不增反降三分之一，后厨到底初级厨师们工作也觉得没劲。
忙完长假，聚福楼后厨每位初级厨师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以前是苦中作乐，现在连作乐的心情都没了。
吃午饭的时候，徐振接到个电话，立马跟经理请假明后、大后天三天休息。
休息的三天，徐振到吃吃吃饭馆试工，过了试用期，通知他明天正式上班。
当天，徐振把工服扔到朱经理的脸上：“老子不干了。”
得知消息的李长胜匆匆赶来宿舍，看到离开的卢翔帮徐振收拾行李。
打量卢翔红光满面，跟从前判若两人，李长胜惊喜：“哥们，你们在哪儿发财，苟富贵勿相忘，带上小弟我呗！”
卢翔刚到聚福楼时，得到过李长胜的帮助，也愿意拉拔他一把：“李哥，你别调侃我了，我们呆的饭店地方小，暂时不缺人，以后缺人了，我肯定第一时间推你过来。”
又说：“聚福路这种地方，每个人明争暗斗，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李哥不如试着跳出这里，到外面闯一闯，就会发现巴结讨好和争斗，只会自我内耗，一个平和良好的环境，更能让人体会到自我价值，找到认同感。”
第二天下午，按照卢翔给的地址，李长胜来到吃吃吃饭馆。
看着几十平方的小饭馆，店里座无虚席，门口台阶也坐了许多等待的食客。
玻璃厨房内，卢翔和徐振各自忙活着手里的活计儿。
下午四点，一身油烟气的卢翔下班了。
徐振上晚班，要到七点钟才下班。
程夏在群里跟卢翔确认今天的接单数，听说他有个朋友过来玩，立马从隔壁吃吃吃超市跑来。
见到李长胜，她暗暗打量：“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一般人听到这话，多半以为自己被面前的少女搭讪。
李长胜知道少女的身份，这个加联系方式的举动，大概就是未来打算招揽他的意思。
两人添加了好友，程夏又问：“你在聚福楼还有其他好朋友吗，我是说初级厨师那种？”
李长胜不说话，打量她们饭馆，程夏会意：“我们打算未来几年做连锁店，当然希望能多多交到朋友。”
未来几年啊，李长胜目露失望：“有啊，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
聚福楼的资源不错啊，程夏觉得自己当初录用卢翔，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啊！
她把这件事告诉群里的邵骏和方芸，邵骏无语了：【夏姐，你就专门逮着人家聚福楼薅啊？】
方芸景：【先撩着贱，我们不怕。】
程夏：【就是，谁让他们聚福楼的少东家先来惹我。】
卢翔和李长胜一起吃了饭，得知聚福楼的初级厨师工资降了三分之一的事儿：“程老板嘴上说几年，是最坏的预估，实际可能要不了很长时间。之前说年底招人，结果十一假期刚过，店里就开始招人了，培训好为年底做准备，可能明年就会开分店了。”
这事儿并非空穴来风，卢翔听小邵老板说的。
李长胜判断出她们要开连锁店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吃吃吃超市和饭馆地理位置不算好，愣是被她们把这片区域盘活了，店铺经营得有声有色，还打出了口碑。
现在在短视频上挺火，吸引很多外地游客到店消费……
……
吃吃吃的招牌火了。
这天，程夏收到莫骁天的来电，敲打她，让她不能一心扑在经营上面，也要抽时间钻研菜品，为明年的全国高级厨师资格竞赛做准备。
不同于全国初、中级厨师资格竞赛，高级厨师竞赛每两年，举办一届。
到了这届，刚好是明年。
程夏：“知道了，这不是还有一年时间嘛。”
挂掉电话，程夏钻研店里推新品的事儿。
十月中旬后，天气骤凉。
卖不了冷饮，她们店里全部该做热饮，天气凉爽，动奶不会轻易融化，方芸景做的纸杯蛋糕，销量颇好。
程夏打算再加个面包，其实是她和邵骏隔三差五吃蛋糕，吃腻了，又有点馋面包，于是打算推出新品。
说到面包，程夏想到小时候排队去买的蜂蜜小面包，刚出锅的，脆底的，一直是她记忆里最好吃的面包。
按照平时烤面包的方法，用牛奶、黄油、鸡蛋、酵母，面粉，给面团发酵。
发酵好的面团擀开，卷起，收一下尾巴，从中切开，一分为二，底部蘸上芝麻和白糖，摆到烤盘。
烤盘需要刷上足足的油，这样才能烤出脆底，等待面包胚发酵，放入提前预热的烤箱里。
出锅后，给烤好的虎皮面包尖尖，刷上一层蜂蜜水，甜香迷人。
程夏才试了个味道，一转身，刚出炉的几盘蜂蜜小面包全部卖完了。
得，又得烤了。
她吃蜂蜜蛋糕的时候，卡兹卡兹的脆响，瞬间吸引了排队的顾客们。
早餐店卖的蜂蜜蛋糕，很多食客也买过，底部软软的，全是油，要么底部脆脆的，上面面包肉干巴巴的，噎人，看着都倒胃口，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看到很多顾客抢，出于从众心理，反正也不贵，1元两个，很多人愿意花1元上个当。
拿到蜂蜜小面包的一刻，就感觉到了不对，这个底一点不软 ，硬邦邦的，很脆。
又脆，又有嚼劲儿。
甜香酥脆，油酥酥的面粉香，底部酥酥的，中间一点不干巴，是蓬松绵软如云朵的面包肉。
最上面的虎皮，能吃到甜甜的蜂蜜味道。
真正的蜂蜜小面包，这么美味的吗？
果然糖油混合物，最能使人心情愉悦。
她们愿意上这个当。
刚出炉的蜂蜜小面包，香香脆脆，一下子被抢疯了。
大概是因为最近刷多了关于吃吃吃超市和饭馆的视频，最近系统老是给李长胜推送关于吃吃吃的视频。
今天下班后，他又刷到吃吃吃超市卖的蜂蜜小面包又又又火了。
看到门店门口排队的食客，从吃吃吃超市，排到隔壁吃吃吃饭馆……
吃吃吃饭馆也有排队的顾客，饭馆的顾客随意找地方坐，没超市这里这么夸张。
蛋酥糍粑
十一月份, 道路两旁的树木在风里萧瑟。
落木萧萧，枯黄落叶渲染了秋色，路过的行人惊叹美景, 对环卫工人来说, 却是令人头疼的麻烦。
还有两个要过年了, 程夏和方芸景找到房东, 谈续租的事儿。
她们想签五年的优先租赁合同，哪知被房东拒绝，他今年还要涨租3万。
原因是去年的店租金只有12w，今年她们吃吃吃超市生意这么红火, 物价都在上涨, 他开口今年要15w才肯继续租她们。
程夏和方芸景磨了好久, 对方拿捏了她们好不容易积攒到口碑，暂时不会搬离的心理，一口咬定必须15w, 不然他就要收回铺子。
程夏和方芸景很头疼，不得不说，她们的确被拿捏住了。
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跟房东签订了续租合同。
送走房东, 方芸景平静说：“我提前打听过了, 附近这一片涨租不超过1w, 就咱们吃吃吃超市一下子涨了3万, 房东也太黑心了。这片区域只有附近几个小区，离京大要步行好几分钟, 跟咱们面积差不多, 地理位置比咱们好的，年租金也才18w。”
程夏当然知道房东黑心, 故意拿捏她们：“看吧，如果明年咱们这位房东还这么不知足，到时候咱们找地方搬。”
方芸景也是这样想的。
这片区域地段不好，不然不可能连续换了好几位老板，好不容易被她们盘活了，房东开始眼热她们挣到钱，狮子大开口要涨租四分之一。
她们吃吃吃之所以生意这么好，可不是因为商铺人流量好，是她们薄利多销，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积累下来的。
现在年租金15w，平均下来每月店租从原来的1w，涨到现在每月12500元，每天店租金近416.66元。
要知道她们刚开始营业的时候，每天店租加员工工资共计500元，现在光是一天店租金、水电，都快赶上以前的开支……
吃吃吃超市和饭馆，本就主打一个薄利多销，现在店租金上涨，店里售卖的食物物价不能冒冒然上涨。
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涨价对老顾客们来说，很不友好，她们店里做的就是回头客。
涨价的四分之一店租，大家辛苦点，也能挣回来。
接下来几天，魏铭就发现几位小老板看店的时间明显延长了，隔三差五，琢磨着推新品，给店里增加营业额。
上个月火了纸杯蛋糕、骨汤麻辣烫、蜂蜜小面包，这个月又火了蛋酥糍粑和肉夹馍。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用冰糖炒个糖色，加花椒、八角、弋椛桂皮、香叶、干辣椒，适量酱油、食盐，清水抹过五花肉，卤煮四十五分钟，让香料的味道慢慢浸透进去。
趁着酱肉的过程，邵骏开始揉面团……
发酵面团的活儿，他在学校食堂里做惯了的，闭着眼，都能给面团揉得光滑细腻。
分开的小面剂子，擀成两头尖尖，中间肚儿粗。
从一个尖头卷到另一个肩头，收一下尾巴，以手掌按压，压实定型，用擀面杖轻轻擀开即可。
这样一个白吉馍的面胚子就做好了，接下来等到锅里卤煮的五花肉煮好，给面饼小火慢烙，烙至两面金黄即可。
五花肉块放到案上剁碎，佐以青椒，有些不爱吃青椒的，喜欢加香菜，配料与五花肉沫混合搅拌，从中劈开馍馍，填上肉馅儿，淋上些许酱汁，轻易能勾起人的食欲。
12元一个，塞得满满的肉，每天现卤现烙的肉和饼，锅子里咕嘟咕嘟的卤香，飘满了整个街道。
大老远，都能闻见从吃吃吃超市飘出的卤香，凑近一瞧，锅中的酱红卤肉，更是诱人无比。
除了卤肉，还能加1元豆干，或是2元的卤蛋，和五花肉一同切碎了，填入馍馍里。
拿到肉夹馍的食客，迫不及待往嘴巴里送，牙齿切割到烙得金黄的饼皮，焦焦香香，韧劲十足。
内里的饼肉蓬松宣软，因为发酵产生的孔洞，吸收了五花肉的油酱汁儿，赋予了面饼丰富多彩的风味。
卤五花肉肥瘦得宜，肥肉部分嫩如豆腐，瘦肉部分柔嫩入味儿，青椒碎淡淡的辛辣，清新爽口，十分解油腻。
肉夹馍一口能吃到肉肉，尤其是最后浇的一勺酱汁，简直是整个肉夹馍的灵魂，油香油香的。
一口咬下，多余的酱汁缓缓流淌到手指，彭雨橙赶紧一口嘬掉手指上的酱料：“呜呜，真的好香呢！”
于红红偏爱香菜，她的肉夹馍没加青椒，加了多多的香菜，满口肉肉，还有香菜那令人着迷的芳香。
仿佛置身于整片香菜大草原，周身被香菜的味道包围，于红红幸福感满满：“我太喜欢肉夹馍了，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竟然一点美腻，这肉夹馍的魔力啊！”
自从搬来彭雨橙住的小区，通勤时间长一点，可房租便宜啊，只有原来租房的一半花销，而且每天早起不用吃预制早饭包，小区楼下几分钟，就能买到新鲜热乎的早餐，花样繁多，每天都吃不腻。
比如今天周末双休，两人相约到店排队买好吃的，慰劳一下工作了五天的自己。
这样慢节奏的舒适生活，让于红红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偶尔停下来看看路边风景，尝尝美食，不用每天自我内耗、焦虑，对于她来说，生活的意义就是想吃美食了，就下楼去排队买，她起早贪黑的工作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美好嘛！
因为一个肉夹馍，让于红红感受到久违的幸福。
彭雨橙也觉得快乐，从前她人生地不熟，孤零零一个人，现在有了一起排队的朋友，一起拼饭的饭搭子。
*
大雪纷飞，进入十二月份，下个月月末，就要过年了。
临近年底，程夏一下子繁忙起来，盘点、跟供货商交涉进货、置办年货，腌制腊肉、腊鱼等等……
还要忙学校的课业，几门考试压下来，一面忙店里，一面复习考试，她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不到一周，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程帆心疼她，接过了店里的繁琐事，让她专心学业。
腊肉腊鱼的事儿，他和邵骏包圆了。
程夏的底子差，到底不是程帆和方芸景这种学神学霸，她努力了很久，也只能拿到中上成绩。
其实她现在的考核成绩，比起刚进入京大时，已经有明显提升，刚来京大时，她上课跟听天书似的，现在都听懂了，还是进步挺大的。
毕竟她是优秀特长生，靠保送入京大。
不像方芸景，凭实力考上一流大学，方芸景已经开始跳级，目前正在大四的课程，跟程帆一样的路子。
很长一段时间看到程帆和方芸景，程夏难免会感到焦虑，身边朋友们都这么优秀，她的成绩却很烂，怎么学，都比不上学霸学神。
现在终于释然，她还拿到全国初、中级厨师资格竞赛冠军，她不也没骄傲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优点嘛！
不跟学霸学神比，只跟自己比，大二比大一优秀，她发掘到了努力的快乐，在生活的点点滴滴，寻找美好。
与不够优秀的自己和解，是程夏对生活意义的理解。
后来她也没再硬逼着自己玩命的学，保持她现有的成绩，够毕业就行。
这天，程夏到店里找到卢翔和徐振，跟他们聊年前年后放假的事儿。
不等她开口，卢翔说：“年前年后，肯定是咱们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我初三可以上班。”
徐振：“我也可以初三回店里。”
程夏本想问他们初四能不能赶回来，毕竟她们除夕前一天才开始休假，她总觉得自己让人提早来加班，太程扒皮了。
没想到他们愿意提前初三回店里，程夏：“到时候给你们按三倍底薪算，辛苦你们了。”
如果明年他们还在饭馆工作，年底应该也有分红拿，不过现在说这个，太早了，没影儿的事儿。
卢翔乐：“不辛苦。”
徐振心道是啊，他们再辛苦，起码还有年假、调休、三倍工资，小程老板可是全年无休呢。
这么拼，她不挣钱，谁挣钱啊！
徐振和卢翔身体上疲累，但心理上很满足，能学到东西，而且来店里的大爷大妈跟老小孩子似的，京大学生们也很可爱，说话也超好听，总是小徐师傅前，小卢师傅后。
想到每天等着投喂的可爱的顾客们，嗷嗷待哺，顿时好像也没有那么累了，每天干劲满满。
要不是老板强制休息，他们俩平时连休假都不愿意，每次休假只能躺在出租屋，游手好闲，哪有在店里干活这么活力满满。
脱离了机械化的墩子工作，被认可，实现自我价值感，真的让人成就感满满啊！
搞定了饭馆这边，程夏跟吃吃吃超市里的两位收银员阿姨商量好上班时间，还要去找魏铭聊，试图努力把人留下来。
魏铭毕业后，一面在店里干兼职，一面备考。
此刻，魏铭正在做蛋酥糍粑。
手打的糍粑，切块，裹上添加食盐和胡椒粉的鸡蛋液，小火油炸，炸至两面金黄酥脆，捞出空干油分。
撒上黄豆粉，或是绵白糖，配着炸得张牙舞爪的蛋酥糍粑，一口蛋皮酥脆，白糖咬在牙齿里，咯吱咯吱响。
鸡蛋液本身有一点点咸味，配着白糖一起吃，咸甜适中，酥皮脆到掉渣。
外酥里嫩，里面的糍粑糯叽叽。
因为人工手打的糍粑，口感比机器的更细腻，黏黏糯糯，还能拉出糯丝儿。
松鼠桂鱼
甜甜糯糯的口感, 简直甜食爱好者的狂欢，店里的蛋酥糍粑一天能卖掉几百份。
魏铭暂时没有离职的打算，跟对方确定完年后的工作, 供货商那边是程帆帮忙联系, 协定下个月会给她们店里供应一批充足的货源。
今年程帆申请了留校, 不用挤仓库。
有一点时间没有发布作品, 今天程夏趁着难得清闲，做了一桌美食。
饭后，剪辑好的视频上传到平台，看到有官方私信, 时间是两天前。
最近她忙疯了, 没怎么特意点开私信查看。
私信大意是, 短视频app年底举办的晚会，邀请很多网红达人参加盛典，举行颁奖仪式, 程夏粉丝破百万，也在受邀行列之中。
这种晚会，从前程夏作为美食博主的身份也参加过，是一个可以扩大知名度和影响力的途径。
程夏需要名气, 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了邀约。
光阴似箭, 岁月如梭, 一眨眼, 来到一月份。
元旦过后，便是短视频APP平台的晚会典礼。
从中午开始, 方芸景和楚妙拉着她挑选衣服和造型。
想到晚会内场也很冷, 程夏拒绝了两位好友挑选的晚礼服，朝羊毛衫的货架走去。
见她挑了羊绒衫和一条毛呢直筒裤, 楚妙摸着下巴：“以我的经验，这种晚会的网红嘉宾，都会穿漂亮的小裙子，争奇斗艳，还会被粉丝和网友们品头论足，你就穿这个啊！”
程夏：“我的粉丝又不看我的脸，所以还是省省吧，穿得舒服，不感冒，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个裤子颜色不太好，换个浅色的。”在楚妙的妙手搭配下，程夏试穿后，很满意这身，看着休闲，有质感。
一套打折下来，500元出头，程夏觉得还是挺值的。
楚妙帮她扎了个侧麻花辫，方芸景啥也不会，程夏自己铺开粉底，描个眉毛，涂了日常豆沙色口红，提升气色。
按照地址，下午五点半提前来到会场。
进入会场前，会安排大家依次走红毯。
程夏的次序还挺早，前面走过几位大美女大帅哥网红，或是一身华贵，或一身梦幻薄纱，氛围感拿捏得死死的。
轮到程夏，她拿着笔鬼画符一圈，赶紧一溜烟窜走。
太特么冷了。
也不知道主办方怎么挑的日子，偏偏挑了个飘雪的日子。
她穿个羽绒服，被冷风吹得脑瓜子嗡嗡的。
现场直播的摄影师一头雾水，刚才有什么东西噌地过去了。
进入内场，温暖的中央空调的暖气迎面撞来，穿着羽绒服又有点热，程夏脱掉外套，搭在臂弯里。
很快，她被专人引领到自己的位置。
在第二排，位置还挺靠近。
左手边是个明艳动人的大美女，主动跟她搭话：“你好，你就是夏夏吃吃吃老师吧，我很喜欢你的作品，我是你的粉丝哦，我关注了你呢！”
程夏受宠若惊：“谢谢，你id是哪个，我回关你一下。”
经过了解，她发现坐到自己身边的都是千万粉丝级别的博主，只有她一个百万级博主。
她只是百万粉丝博主，但个人账号的流量比很多千万博主流量还好，活粉多。
能坐到这个位置，也算实至名归。
因为现场比较嘈杂，程夏和明艳大美人靠近低头说话的画面，很快被摄影机捕捉，直播到网络。
【这么冷的天，大家都好敬业啊，这人谁啊？穿个羽绒服就出来走红毯，网红赚这么多钱，也太不敬业了。】
【啧啧，就很难评，我家夏夏只有小糊糊时期发过两个广告，也没挣到钱啊，也不靠脸啊，穿个羽绒服砸了？】
【这人谁的粉丝啊，真败路人好感。】
【我们家夏夏不靠脸，靠得是才华。骄傲/jpg】
【瞧瞧把你能的，竟然敢骂我老婆。】
经过网友提醒，那是夏夏吃吃吃博主，刚才骂她不敬业的人，立马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什么弋椛，刚才穿羽绒服跑走的竟然是我家夏夏！我错了，我黑谁也不能黑夏夏，看不到夏夏老师的作品，我吃饭都不香了。】
【不听不听，友军厚葬。】
【就是，乱说话，给夏夏招黑。】
【呜呜，大家原谅我，我是专门来看夏夏的，我错了，我错了……】
这时候，直播间停落到程夏和明艳大美人贴近说话的画面，氛围莫名很美好。
尤其当程夏盯着大美人痴痴看，大美人伸手给她拨开额前的短碎发，屏幕前的少女们，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单独跳。
明艳妩媚的大美人x清秀小美女，竟然也很有张力感。
典礼结束，程夏和安乔互加了好友。
当晚，晚会官方po出一组各大网红生图，拿捏氛围感的美人，美貌不复，只有安乔这样的大美人，才能扛得住高清摄像机的检验。
让人惊讶的是，博主夏夏吃吃吃单看不起眼，却意外的上镜，有着属于十八九岁年龄的朝气生机。
她本就不是靠脸蛋美貌涨粉，仍是被人拿出来挑剔。
这些程夏全然不在意，她只知道自己参加了一个晚会，领回个奖项，然后一晚上竟然涨粉二十万。
到今天早晨，每隔一小时，都会涨粉上万。
官方给的流量还真不小哇！
短短一周时间，她从105w粉，涨幅突破200w。
进入一月中旬，各大高校陆续放假。
程夏准备了特产，邮寄到方芸景家里，交代她：“你跟薛艳老师多多来往，逢年过节，我给你邮寄的特产，记得给薛艳老师带一份。”
方芸景：“知道了，你已经交代好多回。”
程夏也不想落个啰嗦的名头，只是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咱们以后要在青阳开分店，联络下感情，到时候要麻烦薛艳老师。”
去年放寒假当然时候，方芸景和薛艳老师私底下单独见面过几次，得知薛艳在青阳分区美食协会里并不如意，有离开协会的想法……
方芸景和邵骏一直呆到除夕前一天，才回了青阳过年。
卢翔和徐振也是同一天离开，魏铭和楚妙提前两天走的，店里现在空荡荡，饭馆暂时关门闭店，等年后初三正式开业。
吃吃吃超市还开着，两位收银员阿姨也回家过除夕，今天店里只剩下程夏和程帆，空落落，冷清清。
今天上午有一波丢三落四的顾客补充年货物资，下午后，基本没什么顾客，大家都在家里团圆，很少出来走动。
忙碌一整天，做出一大桌年夜饭。
望着桌上的丰盛美食，程帆以前总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一下子炒这么多菜，根本吃不完，接下来要吃要几天的剩菜。
以前他和小夏过年过节，都是两三个预制菜包，糊弄糊弄得了。
可是夏夏坚持说，过节就是要大吃大喝，这样寓意好，年味浓。
程帆也被她成功灌输了过年过节要做一大桌子菜，少于十个菜，都不叫过节。
今年一大桌美食，特意把分量少做了许多，这样就不用天天吃剩菜啦！
吃过年夜饭，兄妹俩看了会儿春晚。
程帆消化快，肚子又饿了，扭头问她：“你吃多少？”
程夏想了想：“一碗。”
于是，大晚上又吃了一顿宵夜。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他要回学校宿舍睡觉去了，程夏也准备洗漱休息，明天上午有得忙。
洗漱完，躺到柔软的床上，她手机收到一条陌生信息——
【新年快乐。】
程夏回：【你是谁？】
等了几十秒，见对方不回信息，她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显示对方已关机。
不知道是谁恶作剧，这事儿很快被她抛在脑后，程夏挨着枕头，呼呼大睡。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三个年头了。
初一一大早，她就收到了程帆的红包。
程夏也回了红包，程帆不肯收，趁他不注意，她给他塞背包里。
大年初一，初二，店里的礼品盒迎来销售旺季，一人拎个七八盒送亲戚，一点不稀奇。
初三，提前屯的礼品盒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今年销售火爆，程夏赶紧找供货商又进货了一批。
隔壁吃吃吃饭馆，新年重新开张。
程夏给卢翔和徐振包了开业红包，两位收银员阿姨大年初一来店里上班，她也同样包了红包。
罗连芳有一年的工龄，做的时间长，红包也丰厚些。
卢翔捏了捏红包，还挺厚实哈。
起码有1000元，毕竟到店里工作时间才几个月，一般是按照工龄发放，上班时间短的，可能没有。
在聚福楼，干一年也才拿200元，他们能拿到红包，已经很满足了。
店里座无虚席，等候的人站在台阶上唠嗑，一会儿往玻璃厨房里瞅瞅。
锅里还闷着食材，卢翔拿了红包，赶忙回到灶台，还有几小时，他就可以下班了。
徐振上的晚班，刚到店没一会儿，穿戴好工作服帽，开始接单，帮卢翔缓解爆单的压力。
年初，合家旅游，各家各户请客吃饭少不了，吃吃吃超市的生鲜区一上新，立马被抢光。
吃吃吃饭馆，更是从早忙到晚，店里的红烧肉、酱烧猪蹄和松鼠桂鱼，成为店里的三大招牌菜品。
酥脆酸甜，有颜值的松鼠桂鱼，因为酸甜口，外酥里嫩，不费牙，老少皆宜等优点，受到食客们的喜爱。
这道菜，需要一定的刀工和厨艺技巧，所以代加工费50元左右，仍旧有很多顾客点名要吃这道菜，主要是造型好看，有面儿，年年有余的寓意也好。
家里小孩也爱吃这种酸甜口。
除了松鼠桂鱼，店里酸甜的锅包肉，挂了晶莹剔透的酸甜芡汁儿，同样也是小孩子们的最爱。
芋泥汤圆
初八初九, 绍剧、方芸景和楚妙返回京城。
初十，魏铭也返回店里兼职。
半年悠悠岁月，划过指尖。
又是一年暑假, 下半年方芸景跳级, 修够学分, 提前毕业读博……
程夏和邵骏大二升大三, 她备战年底的全国高级厨师资格竞赛，同样邵骏也在为今年年底的全国初级厨师资格竞赛，做准备。
一整个暑假，吃吃吃饭馆生意火爆, 每天顾客络绎不绝, 卢翔和徐振两位师傅, 渐渐在附近短视频有了些名气。
这半年间，不乏有中小饭店想要高新挖人，被两人拒绝, 他们在吃吃吃饭馆找到了自我价值，这是在别的地方没有的。
两人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小火一把，固然有自己的辛苦努力, 同样离不开吃吃吃平台给的优势。
卢师傅和徐师傅在网络火了, 两人的个人账号粉丝破十来万, 惹得聚福楼的前同事们艳羡不已。
大家的厨艺技术都是差不多的, 都在聚福楼后厨当墩子，切菜备菜, 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
他们像拉磨的驴子, 被面前的胡萝卜钓着，在这样看不到希望的工作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着麻木又乏味的工作，偶尔也会迷茫、摇摆。
看到以前的前辈都是这么淋着雨过来的，他们似乎应该踏着前辈们的脚印，淋着雨……
看到昔日同事离开聚福楼后，有了更好的发展，有的人羡慕，有的人轻蔑。
刘豪一脸轻视：“网络小丑罢了，正儿八经的厨师，谁会在网上抛头露面，跟他们老板一个德行，我看是想出名想疯了，好好学手艺，比什么都强。”
见到主厨，下一秒刘豪连忙狗腿子地迎上前：“肖老师，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到店，我给您沏茶。”
这套伏低做小的作派，李长胜还真学不来。
*
按照计划，吃吃吃三位股东本打算今年扩张连锁店，考虑到房东涨价的不稳定因素，今年年底可能要搬店，老店这边一摊子麻烦事儿，也就顾不上扩张。
暑假旺季，店铺的房东隔三差五到店转悠一圈，言辞之间，得意洋洋，不止一次跟方芸景和邵骏打探，问她们吃吃吃超市的单日营业额。
方芸景和邵骏自然没那么蠢，后来房东约莫守了几天，估出个大概来，得知她们一天营业额破万！
这么赚钱。
他一天租金才收400多块的店租，顿时感觉自个儿亏了钱，少收好多房租呢！
看到房东跟个地主似的，隔三差五来巡视店铺，看她们跟自家签了卖身契的长工一样，方芸景很无语，这人也不想想，她们店里一天营业额一万多，又不是一天净赚一万多？
其中有很多百货、酱油、生活用品之类的，还有冷饮、凉面，这些日常小吃连一半的利润都赚不到，只有炸鸡叉骨、炸淀粉肠和干拌麻辣烫等能挣到一半或六七成利润，奈何房东似乎认为她们这些商户富得流油。
三人讨论后，一致认为今年年底房东肯定还会大幅度涨租金，天天盯着她们，渗人得慌。
三人也不打算继续续租了，于是最近方芸景但凡有空，会四处溜达，寻找合适的店面。
还有几个月到期，她们也不着急，一面找地方，一面观察附近顾客流量……
暑假后，还真叫方芸景找到两个不错的店面，一个租金稍贵，25w，地理位置比现在吃吃吃超市优越许多，附近有大商场，人流量不错。
另外一个16万，位置相对没第一个好，胜在面积大，一百二十多个平方。
隔了几天，方芸景再去联系房东，准备带着程夏过去瞧瞧，得知第一个租出去了。
第二个店铺，因为老板夫妻打离婚官司，暂时不对外出租。
这个意外，打得方芸景措手不及。
自己白跑了一个月，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错失被抢走的28万店铺，方芸景心痛到不能呼吸。
程夏安慰她：“租店铺跟租房子一样，得看缘分，说不定后面有更好的等着咱们呢！”
方芸景也只能这么想了。
八月下旬，两人又到附近看了几个铺子，没找到特别理想的。
下午有课，程夏回了京大。
在走廊里，她被人拦住：“你们想要租店铺？”
对上面前的少年，程夏跑了一天了，累得要死：“我没空跟你玩。”
她拨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江曜的声音：“我有店铺，便宜租给你啊！”
程夏飞快回头：“你会这么好心？”
然后，二世祖带着她来到某处商业地段，这是一栋新建的百货大楼，涵盖服饰、饮食、购物，吃喝玩乐……
外面的整体建筑已经完工，内部还在装修，程夏估摸着大概一两个月就可以完工，目前商场正在招商中……
程夏不是没想过直接搬来商场，但是这种地段太贵了，她们根本租不起啊！
程夏和方芸景也看过地段好的商铺，不到200个平方，月租金13w，快抵得上她们现在铺子的一年租金，不过地段确实好，人流量也超多。
二世祖指给她看得这片地方，差不多有四五百个平方，看得程夏心里哇凉哇凉。
果然不应该相信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说的话，什么便宜铺子，这便宜吗？
她们三个股东的全副身家凑到一起，估摸也就能在这地儿租两三个月。
听不到身后的脚步，江曜不解偏头：“怎么不看了？”
程夏：“太贵了，我租不起。”
江曜一懵，弱弱问：“你们现在铺子的租金是多少？”
程夏：“15w。”
江曜：“15w一个月啊，那也差不了……”
程夏打断他：“不是一个月，是一年租金。”
江曜：“这么便宜啊，不过也是，那里很难找，地段又不好，我这里地段好，我便宜租给你，一年15w。”
程夏：“……你逗我玩儿？”
“我跟我姐姐说一声，她很喜欢你的，如果是你租，肯定会便宜租给你，我给她打个电话……”不等程夏拒绝，江曜的电话已经拨通。
十几分钟后，穿着一身干练套装的年轻女人出现在大楼入口。
目光扫过江曜和程夏，瞬时明白了。
江桐韵主动打招呼：“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程夏接过对方的名片，启盛集团副总，难怪这么强的气场：“你好，我叫程夏，是京大学生。”
她不卑不亢，让江桐韵生出几分好感：“我认识你。”
见程夏投来好奇的目光，江桐韵补充说：“我去你店里吃过东西，芋泥汤圆，还有五仁月饼都很不错。”
程夏：“！”
芋泥汤圆，是去年元宵节卖过的，今年元宵节店里没卖，好多去年吃过芋泥汤圆的食客，都在问。
看来对方从去年年初，就认识她了。
程夏大大方方表示自己暂时租赁不起：“不好意思啊，麻烦你大老远跑一趟。”
江桐韵：“不会啊，我蛮欣赏你的，能在阳盛阴衰的厨艺界闯出一片天地，你很优秀。你不是想租铺子，不如我们聊聊？”
接下来，程夏和江桐韵抛下江曜，到一边谈事。
两人谈话，似乎很愉快。
结束后，江桐韵还让司机送程夏回去。
跟程夏分别，豪车缓缓行驶在泊油路面，江曜坐不住：“你们谈得怎么样，你要给她多便宜点，她没有多少钱的，你给她说的多少？”
江桐韵支着下巴，看傻狍子急吼吼。
她沉默着，傻狍子拿眼瞪人：“你说话啊！”
江桐韵不逗他了：“是一个她接受的价格，只要不傻，她会同意的。开了一上午的会，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结果你就让我来签个招商合约，我真服了你。”
又说：“我要眯会儿眼，你安静点。”
回到京大，程夏立马跟方芸景和邵骏连线，开视频会议：
“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吗？”
她神秘兮兮，果然引起了方芸景和邵骏的注意力。
两人异口同声：“谁？”
“江桐韵，启盛集团的副总。”
这人，方芸景听过。
她更关注后续：“然后呢？”
程夏缓缓说：“她们启盛集团最近不是有个百货楼即将完工，目前正在招商……”
这下子，连邵骏也不淡定了：“然后……”
“然后，她邀请我们入驻，就是店租金可能有点贵，所以我说需要考虑一下，回来跟你们商量。”
两人呼吸一滞，她们了解程夏，如果租金高昂到负担不起，程夏大概不会用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拒绝。
方芸景：“店铺情况如何，租金是多少？”
程夏回：“地下负一层，接近五百个平方，租给我们年租金友情价80万，她愿意自掏20万入股。”
方芸景脑子转得很快：“所以相当于我们只需60万租金，而且还是商业地段。别的百货楼，起码租金300w一年，考虑到商场百货楼还未正式开业，未来的客流量，不可预估，这个地段、平方面积，起码也要100w出头。她给咱们这么便宜，那还等什么，赶紧签合同啊，万一又被人抢走怎么办？”
“我也赞同。”邵骏觉得热血沸腾，他们的小超市，要入驻百货楼啦！
他要当大老板啦！
特么跟做梦一样。
程夏安抚两人：“桐韵姐说，她给我们留一周时间，让我们好好考虑，毕竟对我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投资，现在创业环境不好，让我们好好冷静想一想，不签也没事。”
十二月下旬
因为计划扩张连锁店, 只有年初分红过一次，之后每个月的收入单独打到一张卡上，由程夏保管。
七个月下来, 里面已经攒到40万, 这是扣除掉店租金、员工工资、商业税, 水电等各类杂七杂八的费用, 剩下的纯利润。
她们本打算用这笔钱，开一家跟吃吃吃差不多规模的连锁超市，拿这笔钱，加上未来几个月的盈利, 还有店铺大甩卖的货款, 完全足够支付60万租金, 甚至还有多余部分。
租金好解决，问题的关键是，商场超市的软硬件设备, 充足的货源、货柜、监控、收银系统、员工工资，连手推车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预估最少几十万。
这时候，江桐韵给的20万入股, 解决了她们资金短缺的窘迫。
目前吃吃吃超市这边资产约莫105万, 程夏拿出回本的33万, 邵骏和方芸景也各掏6.1万, 与江桐韵出资的20万，占同样的比例。
方芸景和邵骏当然不愿意自己的股份被稀释, 又各掏了4万腰包。
用她们的话来说, 这四万万也是店里分红赚来的，失败了, 大不了重头再来。
这个机会，大家都不愿意放弃。
经过一周思考，头脑冷静的三人，开始一轮投票。
全员通过，这就意味着如果以后超市经营不善，她们三个人不用相互推诿，大家都有责任。
签约当天，江桐韵在国外谈合同，派了助理过来跟她们签约，并且将二十万的股权，转让给弟弟江曜。
目前吃吃吃超市，程夏一人占股65.7%，方芸景和邵骏各11.8%，江曜占股10.7%。
启盛百货大楼，预计元旦开业，还剩四个月，这几个月，吃吃吃超市开始清库存，零食饮料和日用品卖得最好，每隔半月都要补一次货，最难卖的电热毯、护肤品等百货，一律通通降价大甩卖。
起先，大家都以为是清理掉仓库的存货，直到进入十月份，吃吃吃超市货架上的电热毯、护肤品也不上新，空空的货架被拆掉，摆上生鲜蔬果。
有敏锐的人，察觉出了不对劲。
应杰和李长胜成了店里的常客，经常过来跟好友唠嗑，看到货架空了，也不赶着补货，看着像是要跑路的样子。
应杰跟魏铭打听，李长胜跟卢翔徐振探口风，得知这个房东租金涨价涨得厉害，所以打算搬店。
听到这话，李长胜心里咯噔一下，搬了店，又要重头开始，那肯定没时间没精力扩张新店了呀！
眼看马上进入十一月，方芸景提前找到房东，按照合同里的协议，不租铺子的话，需要提前一个半月通知房东。
让房东尽快寻找下一位租户，减少空置损失。
见到她们，房东以为又是来谈续租的事儿，伸出一只手掌：“你们店里一天营业额破万，今年店租至少得加这个数。我这块儿好啊，好多人问我要租这个铺子，看你们也是老租客了，所以优先考虑租给你们。”
又说：“不议价，少一分我都不租。”
一开口，又要涨五万块。
差点给方芸景气消了：“哦，那我们不租了。”
“什么？”房东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你们不租了？”
方芸景：“是啊，不租了，提前通知您一声，您尽快找别的租客吧！”
房东百思不得其解：“你们在我店里做生意很火，怎么不做了呢？”
方芸景懒得跟对方纠缠：“我按照合约通知过了，你快点找租户，我们到期就会搬走。”
见她们铁了心要搬，房东也不急，她们走了正好，这里已经被盘活了，自个儿接过来开店，到时候连房租都省了。
*
接到程夏的电话时，应杰有点懵：“什么，你们搬店了，现在需要一名店长？”
应杰被雷家封杀，转而投靠了齐家的寻香居，现在他已经爬到热菜师傅，手里头有点小权利，过得还算弋椛滋润。
对于程夏的招揽，犹豫了片刻，还是不舍得放弃自己努力了很久岗位，回绝了她，但听说她需要初级厨师，立马帮忙推荐了关系不错的好友。
另一边的李长胜同样也收到程夏的电话，纳闷：“你们不是打算搬店吗，还有精力扩张？”
程夏：“暂时不打算扩张了，我们这次搬店的铺子稍微大一点，人手不够，你来嘛，现在过来培训一个月，元旦正式上岗。”
李长胜当机立断，跟朱经理递交了辞呈。
辞职后，他大部分时间在饭馆帮忙。
这天，方芸景带他到启盛百货，李长胜困惑万分：“不是去我们店铺帮忙吗，还来逛百货楼啊！”
这家百货楼好像还没开业。
“我们店就在这儿啊！”
说完，方芸景带领着瞳孔地震的人来到负一楼，已经有几名员工在拼接货架，场内几乎没怎么装修，光秃秃，看着挺磕碜。
跟聚福楼的奢华富丽，完全比不了。
想到这地儿的租金不菲，李长胜猛抽一口气，她们吃吃吃超市满打满算，才开了两年，就能租得起这种寸金寸土的地儿，这个晋升速度，太可怕。
为了能在元旦当天开业，方芸景每天兼具吃吃吃超市和饭馆，还要到百货楼监督进度。
每天在三点一线之中晚饭，一眨眼，时间来到十二月。
十二月下旬，是全国高级厨师资格竞赛的海选赛。
因为开店和竞赛撞到一起，每每程夏要来店里帮忙，都会被方芸景打发走，让她专心比赛，开店的事情，有她和邵骏，再不济还有佳佳和楚妙这些好友们帮忙。
偶尔应杰也会来店里帮忙，充当临时店长，帮忙解决一些琐事。
程夏忙着海选赛，方芸景则按照图纸规划，有条不紊地分开各个区域，百货家电区域规划面积稍小，她们延续了吃吃吃超市的风格，主要做各类热饮、热食……
得知她们超市会售卖热饮热食，预制饭菜包的厂商不满意了，她们以前吃吃吃超市卖预制菜包生意就差，一个月才卖几十包。
现在开这么大的商超跟他们预制菜抢生意，厂商以不供货的理由，威逼她们放弃售卖热食。
“随便，我们超市也不需要预制菜包。”哼，方芸景才不惯着这些人。
应杰还想跟业务员周旋，试着拿点货，听到这话，顿感带不动。
晚上，三位股东开视频会议。
方芸景把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事后反省：“我当时不应该说气话，主要是那个业务员的嘴脸，太讨人厌了。”
程夏安慰：“没关系，反正以后咱们店里也会慢慢淘汰预制菜包。”
邵骏：“是啊，我们店里以前也卖不了几包，现在谁还愿意吃预制菜啊！”
让方芸景有一种“明明自己犯了错”，还是被好友们包容和维护。
她反思：“那我下次尽量忍一忍。”
进入大商场后，方芸景才了解到很多规则。
例如以前经营吃吃吃超市，各个品牌的零食的业务员为了铺货，会给一两千元陈列费，说白了，就是好处费。
得知她们换了商铺，之前的业务员一天好几个电话，还送她公司的小玩偶，不贵，重在这份心意，这才是双方友好合作的态度嘛。
经过几个月的清仓大甩卖，吃吃吃超市的货架大半空掉了，卖得七七八八。
她们在超市门口张贴搬店的告示，也在群里提醒大家元旦开业，预告当天店里会准备许多现做现卖的热饮热食……
得知吃吃吃超市要搬走，周围小区的住户们跟头顶的天塌了一样。
啥，好不容易发掘的良心小吃店竟然要搬了？
大爷大妈更关心吃吃吃饭馆搬不搬？
答案，显而易见。
彭雨橙和于红红一整天上班，都提不起精神来。
尤其是于红红，特意为了吃吃吃超市和饭馆，搬到附近小区来的，一住就是一年多。
因为吃吃吃超市和饭馆的红火，导致今年这片房价和租金都上涨了六分之一，很多人都愿意搬到这里的小区住。
于红红咬咬牙，还是继续交了租金，下班高兴了，啃个炸鸡叉骨，或是吃个骨汤麻辣烫，不用天天吃预制菜包，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么舒心。
幸好吃吃吃超市搬得不是特别远，小区步行几分钟的公交站，坐三站，就到了启盛百货楼。
于红红和彭雨橙正盘算着转租搬家，搬到启盛百货楼附近的小区居住，虽然贵点，两人可以合租嘛！
临近十二月下旬，海选赛的时间一天天逼近。
启盛百货，吃吃吃超市内部。
方芸景和程帆正在加紧培训员工，为营业做准备。
为了吸引客流量，群里早早开始预告营业当天的新品小吃——老式鸡蛋糕、蛋糕卷、烤鸭腿，还有特价9.9元一个的肉夹馍，限时抢购，先到先得！
烤鸡
这天, 程夏收到江桐韵的电话，约她一起吃饭。
到地方，是东兴楼。
莫老师给过她一份资料, 资料里他额外标注的几人, 是她最强劲有力的对手。
其中之一, 便是东兴楼的当家, 卫东。
曾经他也是风靡京城的少年天才，四年前，参加全国高级厨师资格竞赛的前夕，卫父对赌失败, 家里的饭店品牌被人抢走。
受到家里的风波影响, 卫东在决赛出现重大失误, 没能晋级前十。
消沉了一点时间后，他重新振作起来，花费几年时间创办了现在的东兴楼, 比不上家里从前的规模，但口碑非常不错。
据程夏的了解，这家酒楼需要提前预约。
江桐韵提前一周才预约到位置，报了预约号码, 立刻有服务员引领两人进入包厢。
落座后, 江桐韵递来菜单：“这家老板姓卫, 想必你也听说过他, 同时也是店里的主厨，他拿手的烤乳鸽、鲍汁扣花胶和青花椒牛柳很不错, 是店里的招牌。”
程夏点了招牌菜后, 把菜单拿给江桐韵，堆对方又补充了几道。
接下来, 就是耐心等待上菜。
程夏和江桐韵互相欣赏，有说不完的话题，倒也不觉得等待烦闷。
十几分钟，包厢房门被敲响，服务员端来餐食。
江桐韵招呼她：“快尝尝。”
程夏也不客气，先是仔细观察了一遍摆盘细节，切成方方正正的牛柳块里，辣椒段红彤彤的诱人色泽，青绿芬芳的一团花椒，辛香与麻香相互交织，红绿交错。
色香俱全，她握起筷子夹来一块牛柳，牙齿切割时，嫩到爆汁儿。
取用辣椒的部分辛辣和青花椒的淡麻清香，牛柳软嫩不柴，火候恰到好处，能开这么大一家饭店，果然有几把刷子。
尝过牛柳，一瞬，程夏脑海中浮出主厨的烹饪手法——
以四五成油温激发干辣椒段的辛辣芳香，快速给辣椒段过一遍油，捞出辣椒段备用，添加青花椒过油定型，备用。
用辣椒花椒油，大火翻炒牛柳颗粒，翻炒的过程中，把握的火候很考究，最后加入干辣椒断和青花椒，调个味。
青花椒相比于成熟花椒的麻感，并不突出，主要强调它独特的清香，富含的挥发油脂，有开胃、促食欲的功效。
……
买完单，两人走出包厢，迎面撞上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
对方身着厨师服，朝她们走来：“欢迎两位到店用餐，卫某深感荣幸。”
程夏一眼认出这人，是莫老师给的那份资料里，被划上重点的卫东。
见卫东跟江桐韵点了点头，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程夏就知道对方肯定也认出自己：“卫老师好。”
在这一行当，尊称前辈一声老师，总是没错的。
卫东：“程夏，我认得你，连续两年拿了二连冠，很厉害，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程夏：“也就是运气好，卫老师才叫厉害，年纪轻轻开了这么大一家酒楼，您这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从东兴楼出来，江桐韵让司机先她送回京大，再返回家里。
程夏从姐姐的豪车里出来，被江曜撞见，立马拨了电话过去：“你找她做什么？”
“好哇，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偷约饭！”
见自家傻狍子弟弟气得跳脚，江桐韵乐了：“是啊，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聊得挺开心的。我发现这个小姑娘很有韧劲儿，相处下来，挺招人喜欢的。”
又说：“这样一个优秀小姑娘，难怪我们姐弟俩都挺喜欢她。”
江曜反驳：“谁喜欢她了。”
江桐韵：“对对对，你不喜欢她，只是想跟人做朋友，我把股份转让给你，这样你不就有光明正大的机会跟她们接触，做朋友。”
江曜：“……”
她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愿意跟他做朋友？
第二天，江曜到启盛百货帮忙。
他一出现了，立刻引起了邵骏和方芸景的警觉。
邵骏：“我们超市还没有开业，你来干什么？”
江曜：“我也是超市的股东之一，我来看看自己的产业怎么了？”
这时，邵骏才想起来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严格算下来，江曜现在是他们吃吃吃超市的第三小股东，占股10.7%。
他有心想要过来帮忙，奈何拉不下面子，也没啥眼力劲儿，溜达一圈，看程夏不在，灰溜溜走了。
另一边，程夏在吃吃吃饭馆帮忙。
明天就要开始海选赛了，她决定放松下情绪，强制徐振休息，自个儿来带班。
经过几个月的大甩卖，隔壁吃吃吃超市的货架全部空掉了，仓库里的货物也全部甩光，能用的厨房工具和烤箱，一部分被搬运到启盛百货，一部分放到吃吃吃饭馆。
临走前，她们还把吃吃吃超市的招牌给拆掉，现在超市内部空荡荡，房东指挥工人进进出出，搬运货架货物等，也重新挂上了招牌，家家超市，不日将会重新营业……
超市搬走后，吃吃吃饭馆内开始售卖生鲜食材，留了吕连芳阿姨帮忙收钱。
这些琐事，程夏全然不予理会，身体疲累得极致，大脑顾不上思考，让她今晚睡了一个好觉。
一夜好眠，第二天精神抖擞地提前赶往海选会场。
晋级海选赛后，中途休息两天，等待其它省份参赛选手汇聚京城。
两天后，程夏入围晋级赛。
第三天的决赛日期，是元旦当天。
同时也是启盛百货楼正式开始营业的日期。
邵骏、程帆和方芸景要忙着开业，没空过来观看她的比赛。
几人分别给她发了语音，让她全心全力比赛，不用操心超市这里，尽管她们不能在现场为她加油，但是精神与她同在。
比赛前，程夏收到莫老师的消息，他联系不上秦一洲，担心他出事。
程夏用手机联系秦一洲，发现他关机了，在会场里搜寻一圈，没找到人，她到后台找了找，最后在走廊的角落里找到人。
“你怎么在这里啊，莫老师打电话找不到你的人，让我……”看到他瑟缩在角落里发抖，程夏察觉到异常：“喂，你怎么了？”
秦一洲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因为痛苦扭曲，使得原本清俊的面庞扭曲。
见他不对，程夏试着伸出手：“秦一洲，你生病了？”
她拉着他走出黑暗，来到光线通透的室内环境，看他脸色不太好：“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放弃比赛？”
秦一洲咬牙：“不用，我还可以坚持。”
程夏给莫老师拨去电话，说：“我找到秦一洲，他精神状态不太好，要不你去劝劝他？”
莫骁天沉默了会儿：“他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你帮我看着他，我马上到。”
程夏陪着秦一洲呆了十几分钟，遇到似乎正在找人的江曜。
为了和秦一洲撇清关系，程夏想也不想：“清高什么，你以为你老师还是厨神啊！”
赶来的莫骁天：“？？”
眼角扫见莫老师，程夏学着影视剧和小说反派的标志性动作，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趾高气昂的离开。
江曜愣了愣，跟莫骁天和秦一洲赔礼：“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莫骁天又是一头问号，这人干嘛要替程夏道歉啊！
现在他顾不得这些，安抚着秦一洲：“你刚才是不是又看到酗酒的人，一洲，过去了，都过去了……”
场内，程夏刚站定，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停下。
江曜说：“你刚才那么对秦一洲，不好。”
程夏：“你以前不是也仗势欺人，跟我装什么小白兔。”
江曜一噎：“我那是逗人玩，我也没伤害到人。”
程夏：“我也是逗他玩啊！”
很快，第一轮比赛开始。
同一时间，启盛百货楼在元旦这天正式开放营业……
清早，吃吃吃超市的特价鸡蛋，吸引了很多退休排大爷大妈们专程过来排队。
也有从前吃吃吃超市附近小区的居民，一早搭乘公交车过来排队，等待七点半开业。
外面排着队，百货楼内部员工可以刷卡，走员工通道提前进入超市，程帆和应杰不算正式员工，没法走员工通道，只能跟顾客们一起在外面等候。
程帆跟导师请了假，应杰是提前几天跟经理说休月假，一起休三天。
等啊等，时间终于来到七点半。
百货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顾客们如鱼贯而入，一窝蜂朝负一楼的吃吃吃超市跑去。
其中不乏许多张熟悉面孔，彭雨橙和于红红，给爱赖床的父母买早餐的李欣欣，还有以前小区的大爷大妈们……
乘电梯来到负一楼，入目的是食品饮料区域，中间是日用百货，后面是生鲜食品区，旁边有热食区、面食区……
窗明几净的玻璃柜里，陈列着肉夹馍、大肉包、葱油饼、鸡蛋饼……
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
一眼看过去，眼花缭乱，馋得彭雨橙和于红红挪不开眼。
彭雨橙：“怎么办，我想吃肉夹馍、肉包子，还想吃葱油饼，会不会太贪心了？”
于红红：“不贪心，那边还有煮粉面呢，我们先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更想吃的。”
很快，两人又被豌杂面，担担面，吸引住了目光。
这么多碳水美食，一下子都犯了选择困难症。
这时，后面又飘出一阵烤肉香气，原来是工作人员从烤炉里取出烤鸡。
两三个月出栏的小嫩鸡，挂着琥珀色蜜汁，满室飘香，叫人疯狂吞咽口水。
香香酥酥的烤肉味一出，彭雨橙和于红红立马走不动道了。
蟠龙菜
片刻, 烤鸡区域围拢了一圈顾客问价。
得知超市开业，今天烤鸡一只特价19.9元，只优惠前三天, 过几天恢复原价27元。
其它超市的烤鸡也都是27元, 或28元一只左右, 19.9元太划算了。
一眨眼, 拍了十来人，彭雨橙赶紧拉着于红红过去排队：“我决定了，烤鸡、担担面、肉夹馍、透油包子、大肉包、葱油饼、鸡蛋饼，我全要。”
于红红也被烤鸡馋到了：“买这么多, 咱们吃得完吗？”
彭雨橙：“一次性买够早饭、午饭, 晚饭, 反正用微波炉叮一下就好了。”
于红红：“也是哈，那我也多买点。”
几分钟排队，两人终于买到烤鸡, 又转头到面食区买了吃食，每样各买了点，看着多，其实分量不多, 足够一天吃完了。
一转头, 又看到新鲜出锅的韭菜鸡蛋饼, 黄澄澄的香甜玉米粑粑, 还有酸酸甜甜的酒酿汽水粑粑，摊得金黄黄的脆底, 上面蓬松洁白, 堆雪似的。
看着好诱人，没尝过, 好想买。
没忍住，买了份汽水粑粑，一对只要2元。
走刚走出一段距离，又是甜品糕点区，金黄黄的奶油泡芙，纸杯蛋糕、芋泥啵啵蛋糕杯，填了满满肉松和海苔碎的松软面包……
还有现做的糯叽叽的抹茶麻薯，红豆沙麻薯，双拼成一盒，才卖15.8元，没忍住又买了一盒，眼看手上抱着一大堆东西，拿不了了。
有超市的员工见了，竟然贴心地给她们送来手推车。
可恶。
这哪里是超市啊，分明是吃货的天堂嘛！
有了手推车，一时手痒拿了盒熔岩蛋糕、蛋黄酥。
结完帐，发现超市入口有一方用餐区域，就着饭桌，几口嗦完担担面。
时间快来不及了，两人赶着上班，路上等车的时间，彭雨橙没忍住掏出热乎乎的大包子，又暖手，又香。
透着红油的豆腐粉丝包，白里透红，漂亮极了。
内里的馅料是豆腐和粉丝，加了辣椒炒香，香香辣辣的。
辣椒红油完全浸入到包子瓤里，一口咬下，面粉香和辣油融合到一处，豆腐块嫩滑滑，吸收了辣油的粉丝，超级入味儿，一□□辣。
须臾间，鼻尖辣出汗珠子。
啃掉一个豆腐粉丝包，还不过瘾，彭雨橙又拿起肉包，手感松软回弹。
肉□□薄馅大，一口能吃到里面的肉馅，里面流淌着油汪汪的肉汁儿。
眼看要滴落到手指上，立马被她一口吸掉，舌尖一烫，又烫又鲜美。
肉包的香气四溢，同在站台等候的人频频侧头看来。
有吃货忍不住询问：“你好，你这个肉包子闻着好香，在哪儿买的？”
彭雨橙高兴跟对方分享：“就是马路对面的启盛百货，负一楼吃吃吃超市，今天刚开业，好多好吃的，都是手工现做，我们俩买了一大堆。”
等车的人下意识朝她们手上拎的袋子看去，上面印着“启盛百货”和“吃吃吃超市”等字眼，透过塑料袋，依稀可以看到里面装了大半袋吃食。
似乎还能闻见烤鸡的香气，轻而易举，勾起了大家的馋虫。
明明才在家泡了燕麦干果吃，一闻见肉包的香气和烤鸡的香气，好像又有点饿了。
奈何大家要赶着上班，只能等下班过来看看。
两人抵达公司，很快就有同事注意到烤鸡的香气：“什么味道，好香啊！”
彭雨橙晃了晃袋子：“我们两个一早去超市购物，买了好多好吃的。”
把食物放进冰箱，终于彭雨橙和于红红没忍住，把烤鸡放微波炉里叮一下，拿出来吃。
还热了葱油饼，当作午饭，配了麻薯当饭后甜点。
路过的同事孔玲玲：“好奢侈，你们中午吃这么好？”
彭雨橙：“不贵，这只烤鸡比预制菜包还便宜，才19.9元一只。”
孔玲玲看看她们的豪华午饭，再看看自己手里黄焖鸡米饭的预制菜包，一份25元，顿时没有了胃口。
吃来吃去，预制菜老是同一个的味道，闻到预制菜包，都有点反胃恶心。
朝彭雨橙和于红红的方向猛嗅了嗅，还是烤鸡的味道香。
把预制菜包放回冰箱，孔玲玲出了公司，骑着电动车来到启盛百货。
刚进入负一楼，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越往里走，透明玻璃窗里，陈列着各式种类繁多的美食。
热食区里各式炸鸡腿，炸鸡块、无骨鸡柳、炸鸡叉骨，看花了眼，置身于这片熟食区，孔玲玲仿佛仓鼠掉进大米缸……
不对，是掉进了米仓，入眼望去，全是好吃哒。
馒头包子，各类饼子，竟然还有炒粉、炒面，加了胡萝卜丝、豆芽和鸡蛋，瞧着怪有食欲的。
炒面可以当主食，有蛋有蔬菜，还是现炒现做的，卖12元一份。
快排到孔玲玲时，发现上一锅卖光了，厨师开始现炒，几分钟后，她拿到一盒热乎乎的炒面，买了葱油饼，听见不远处诱人高喊：“烤鸡卖完了，下一批要等十分钟。”
孔玲玲才想起，自己是专程为了买烤鸡来着，一进入熟食区，被迷了眼，差点忘了这茬。
等看到烤鸡区域排的长队，她差点晕过去，起码五六十人，她午饭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显然等不及。
又逛了一圈熟食区，饱了一大堆吃的，到收银台结账。
几个收银台，全部排着长队，店里挤来挤去，进店的顾客络绎不绝，足以可见，这家超市的生意有多么红火。
结完帐，孔玲玲发现入口处用餐区座无虚席，只得回公司解决午餐。
一路上，她也被行人追着问在哪里买的食物，孔玲玲一一热心告知。
回到公司，没能吃到烤鸡固然有点遗憾，不过炸鸡块超酥脆，炒面也很香，抹茶麻薯清新淡雅，红豆沙麻薯甜糯糯……
得知吃吃吃超市中午竟然有炒面卖，彭雨橙和于红红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同一时间。
方芸景和邵骏忙得不可开支，一面关注着店里每小时的营业额。
七点半开始营业，八点半，店里全部营业额破5000元。
九点半，营业额12666元。
十点半，营业额16103元。
截止到下午一点半，店里营业额共计24332元。
*
下午一点半，下半场全国高级厨师资格竞赛开赛。
不同于初、中级竞赛，高级厨师资格竞赛逼格颇高，按照往年惯例，通过现场抽签决定今年的比赛主题。
竞赛时间一共五个小时，每位选手根据主题，做出四个菜，一道蔬菜，一道肉食，一道甜点，一道汤品。
今年的主题，抽到花好月圆。
程夏略一沉吟，很快便有了灵感。
主菜，她挑选了草鱼，一块猪瘦肉，猪肥膘，又选了其它菜品汤品的食材，不禁朝秦一洲看去，有点担心他。
秦一洲状态不是很好，她也不敢多看，低头处理手上的食材。
清净的牛肝菌，加八角、香叶、肉桂，肉桂穿透力极强，独特的香辛料，赋予了菌子的炖肉的香气。
给牛肝菌煨上，程夏用户闹钟定了时间，开始处理五仁，给干果坚果放到烤箱里烤熟，醒发面饼……
趁着空档，给猪肥膘剁碎，片出草鱼小刺，去除黑膜，只取用雪白的鱼肉绞成鱼肉泥，加绞碎的肥猪膘，瘦肉末，葱白姜末、蛋清、食盐、胡椒粉、淀粉，一起搅拌上劲儿。
这道菜不难，程夏以前在青阳给人办的流水席上做过。
这道菜最难的是摆盘，想要刻出蟠龙的龙鳞形状，经过程夏反复试验，最理想的，是用锡纸给肉泥卷成硬币大小粗细的形状。
卷好的肉卷，上锅隔水蒸熟。
程夏鸡胸肉，去掉筋膜，以刀背给鸡胸肉剁碎，斩断肌肉纹理。
放到料理机里，打成鸡肉浆，加葱姜水、淀粉、食盐、味精、胡椒粉，一个蛋清，继续用料理机搅拌，打到细腻无渣。
锅中沸腾转小火，慢慢下入打好的一勺鸡茸，剧烈的高水温，迅速给它定型，经过中小火煮熟，慢慢浮出水面，形似豆花。
这一步暂时完成，眼看肉卷蒸熟，她用剩下的蛋黄，打成蛋液，均匀涂抹在肉卷上，继续上锅蒸，如此反复几次，肉卷表面的蛋液凝固，金灿灿。
经过刀锋的雕刻，原本的胡萝卜，呈现出一个张牙舞爪的龙头，五爪。
肉卷切成均匀的薄片，拼接成蜿蜒盘踞的龙身，为了保证最佳口感，必须放到蒸锅里温着。
耳畔传来主持人提醒只剩最后五分钟，程夏给煨好的牛肝菌，切片爆炒，填入心里美萝卜雕刻的菊花花蕊。
“还剩最后一分钟59秒，58秒……”
她捞出鸡豆花，佐以松茸清汤……
“最后30秒……”
程夏从蒸笼里取出龙神，拼接上龙头、五爪……
“最后10秒，9、8、7……”
每位参赛选手争分夺秒完成摆盘，赶在最后1秒钟，程夏完成了自己的摆盘。
她呼出一口气，看礼仪小姐给大家的菜品罩上保温盖，接下来轮到评分环节。
因为连续站了五个小时，本场参赛选手可以到观众席休息片刻。
程夏和其他选手拖着疲惫麻木的双腿来到观众席，别的参赛选手有好友助威，让座。
她打量一圈，会场里座无虚席，莫骁天倒是有个位置，她要是敢过去，肯定被协会内部打上“危险份子”的标签。
看了一圈，她盯着面前的台阶，一屁股坐到台阶，缓一缓。
脏不脏的，已经顾不上了，主要连续五个小时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这一停下来，她就很想躺会儿。
正准备坐下，听见身旁传来一道讨人厌的男音：“我这里有位置。”
程夏一甩头，坐到台阶。
她才不乘他的人情。
江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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