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颂跟江肃恋爱两年,也都认识彼此的好友。
才分手时,江肃压根就没从男朋友这个身份中抽离出来,让一干被他折腾的朋友哭爹喊娘。后来有一段时间江肃没再作妖,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收到了他朋友的消息,朋友告诉她,江肃家里出事了,他父亲突患重病,风波四起,原本要联姻的姐姐也被取消婚约,江肃忙得脚不沾地,很需要她的陪伴……
有时候,同情是需要有感情作为基础的。
所以人们常说,爱是常觉亏欠对方。
尽管乔颂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但成长路上该有的爱,她一分都没有少过,对感情她也足够有主见。她总觉得,已经下定了决心分手,而且也不喜欢对方了,不能因为他需要她,她就勉强自己吧?
从那以后,江肃消失了。毕竟是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乔颂偶尔也会想起他,只是随着分开的时间越久,想起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谁知一重逢,就是这么大的“惊喜”。
乔颂也不想去探听他的电话内容,但她这会儿也没聋……
单身五年了……
呃,可怕。
她怀疑他是故意让她听到这通电话的,五年都没有谈恋爱,这是认真的吗?
当然这世界上也有很多对谈情说爱没有半点兴趣的人,可关键是,江肃横看竖看也不是这类人啊。
江肃挂了电话后,这才再次看向她,声调没有一丝起伏地问:“有什么事?”
乔颂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不管心里是怎样百般揣测,面上倒是一派平静,镇定地问他:“您是外出就餐,还是需要订餐?”
江肃蹙眉,“订餐。”
“好。”乔颂又问,“是食堂,还是其他餐厅?”
“跟昨天一样。”
乔颂应下,转身离开。江肃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跟随着她,并不是他妄自菲薄,如果不是重逢时她眼底的震撼跟惊诧,他甚至都会怀疑,她是不是早就忘记了世界上有一个叫江肃的人还在呼吸。
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一场叙旧的,至于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要说什么话,他暂时还没想好。
但她为什么能这样冷静?
他这么大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怎么连一句“在吗”都不给他发?
乔颂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回到工位后,她拨出内线电话,给他订了份饭,也给自己挑了家顺眼的店点了外卖,午休两小时平安无事度过。
罗姐“咦”了一声,往后一滑,“肖助给我发消息说请我们喝下午茶,你们想喝什么?”
另外两个秘书凑了过来,“罗姐你加了肖助微信?”
“嗯,前两天加的。”
“他这个头像……是一只猫?哇,好可爱的猫。”张若雅仔细看了看,乐了,“好像小乔家的猫哎!”
正在摸鱼的乔颂心里咯噔一声。
她跟肖恪虽然是和平分手,也没有互删联系方式,但她还是屏蔽了他的朋友圈。他们两个人都是高质量前任,绝不会黏黏糊糊,连过节时群发的消息都不会发给对方。
她也后知后觉地想起,在跟肖恪在一起时,他的头像确实是贝果的照片。
这几年难道还没换吗?
“我看看,”罗姐也加入了八卦行列,“是有点像,不过小乔家的明显大一些。”
“小乔你喝什么?”
话题又回到之前。
谢天谢地,打工人都不会闲到去探案。
乔颂莞尔:“我喝香蕉拿铁吧。”
没过多久,提着咖啡纸袋的肖恪从外面回来,大家都客气地道谢。
“时间比较匆忙,也就没来得及询问。”肖恪淡声笑,“给你们顺便买了点甜点,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谢谢肖助~”
肖恪颔首,视线并没有在乔颂身上多停留一秒便克制地挪开。
任谁都无法从他的面部表情中推测出他跟乔颂曾经在一起过这件事。
即便头像的猫跟乔颂隔三差五就在朋友圈炫的贝果有些相像,也没人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肖恪放下纸袋,跟她们聊了两句后,姿态闲逸步伐沉稳地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去。
张若雅拿到自己的那杯咖啡,戳开,喝了一口,喟叹一声,“不知道肖助结没结婚。”
“没结也快了。”罗姐淡定地说,“没见他戴了戒指?就算没结婚,也有感情稳定的女朋友,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多半是在学校时就谈了。这种人不会在市场上流通的啦。”
“是蝴蝶酥还有开心果泡芙哎。”另一个秘书惊喜地说。
乔颂喝着咖啡,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
她在告诫自己,不要因为空窗了一段时间就学了男人的那些毛病,看谁都觉得是对自己余情未了,这是病,这是病!
-
江肃跟肖恪并不熟,这次也是阴差阳错,好在肖恪经验丰富也有足够的能力,两人在公事上还算配合得当。肖恪的履历也足够耀眼,江肃对同性的最高评价就是不装逼,恰好肖恪就是这样的人,这让江肃感到舒心。
他没有想过要让公司的人知道他跟乔颂的关系。
但偶尔也会犹豫,肖恪这人稳重识时务,也不是大嘴巴,等时机到了,要不要跟肖恪暗示一下?
至少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今天有会要开,江肃跟肖恪都会外出,除了司机以外,也会带一名秘书,肖恪落后一步,跟乔颂并肩跟在江肃身后。
三人来到电梯厅,肖恪很贴心地要帮乔颂拿资料,她却迟疑,电梯是镜面门,将他们三个照得清清楚楚,她下意识地透过这面镜子看了江肃一眼,两人视线相撞。
乔颂又垂眸,目光落在肖恪伸出的左手上。
他比起分手时成熟也许多。
她感到混乱,已经无法分辨出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不是当年的那一枚了。
这戒指当时花了她兼职时所有的工资,但也只买得起这品牌最便宜的窄版光面素戒。
她不着痕迹地避过,“……也不是很重的。”
肖恪收回手,有些无奈,知道她是在主动避嫌,毕竟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还有一个人。
她刚跟受惊了一般看向江总,可能也是在担心会不经意地露馅。
“嗯。”他却不能在她婉拒以后还要继续坚持。
江肃早就想帮她拿了。
都是一些根本没什么用处的文件资料,也不知道每次开会搬来搬有何意义,不过这话他不能说。
他冷峻的神情有一瞬如冰雪消融般柔和。
刚才她看了他一眼。
她在生活中很注意分寸,根本不会跟异性有不合适的交往,就像现在,肖恪要帮她拿,但对她来说,她跟这人不熟,当然不会麻烦一个外人。她也会担心他介意、生气。
现在想想,还是太年轻吃了亏,那时候也没好好想想,她怎么可能会看得上那些杂碎,也就是他,在气头上看谁都像是入侵者,白白做了些让她讨厌的事,得不偿失。
三人进了电梯间,谁也没再主动说话。
肖恪不愿见她似惊弓之鸟惴惴不安。
江肃更不愿意当着外人的面来叙旧。
只是两人都不经意地,看向了镜面壁里的她。
乘坐电梯来到停车场,司机已经在候着了。
之前没带秘书的时候,肖恪都是坐在副驾,江肃独自坐在后座。
肖恪垂眸思索几秒。
在一些特定的事情上,实在很难保持理智与从容。至少,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坐在副驾,让乔颂跟另一个男人坐在后座。
司机下车,为江肃开了车门。
江肃下意识地侧身,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还没有确定关系时,有一回出去约会,他不太懂,自己拉开车门上车,被她好一顿嗔怪。后来也就习惯了事事以她为先。
他没办法跟别的人开始,想都没想过,根本没可能。
所有的肌肉反应,所有哄人的方式,都是跟她在一起时才学会的,他怎么可能用在别人身上,想都不能想。
等待她上车时……
谁知,肖恪开了副驾那边的车门,看向了乔颂。
乔颂都不用考虑也知道她现在坐副驾是最好的,她心下一松,步履轻快地走向肖恪,对他笑着说了声“谢谢”后上了车。
“不客气。”肖恪停顿,“应该的。”
他只要还活着还在喘气,都不会放任那种情况发生。
江肃视线掠过司机,停留在肖恪身上,有些无奈,该怎么暗示这位一点就通的聪明人,其实不用这样绅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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