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那真人先生的束缚想要什么样的代价来承担？作为等价交换，总不能没有筹码吧。”顺平手中的动作虽有节奏却异常缓慢，似乎就是不给身下人一个痛快。
“听你的, 你的手能不能快一点。”
真人的注意力全在顺平的手中，丝毫没有关注对方说了什么，只当是在日常调／情, 哪怕他什么也没有听清。
不过真人不在乎，无所谓, 这种事爽就完了，细节什么的日后再回味便好。
“当然可以, 真人先生开心就好。”顺平笑着回应，紧接着便按着真人的要求逐渐加快速度, 然后微微抬起头，话语间试探性地引导着：
“既然要听我的, 那如果束缚失效, 咱们就用接下来半个月的清心寡欲作为代价如何？”
说完，他满脸期待地等着真人先生的回答。
顺平心里苦，他只希望能好好休息半个月, 毕竟真人先生可以用术式无限刷新身体状态, 可他不行，作为一个普通人类, 明明自己也还是个青春期的少年，却总感觉已经虚掉了……
“嗯嗯！我最喜欢清新寡欲了！你再快点。”
顺平问得异常谨慎, 真人回答得也异常敷衍, 他不知道顺平脑子里在倾诉什么苦水, 他只知道自己可能马上就要到头了。
强烈的感官刺激让他在顺平的引诱中不清不楚地立下了束缚：只要他们不“同频”，自己就要强制性清新寡欲半个月。
束缚完成, 完成邪恶交易的顺平终于不再伪装，他用力点了点真人的额头，幸灾乐祸道：“既然真人先生同意了，那接下来就一起按照咒言说得那样，不！准！射！吧。”
话语刚落，他一把收回了手，将真人一个螺旋丢在地上。
缓一缓吧真人先生，后面时间还长着呢，顺平贴心地坐在一旁等待着。
被随手丢弃的真人像布娃娃一般在潮湿肮脏的地板上直挺挺躺了将近半分钟，这才恍惚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答应了顺平什么。
“……啊？”他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等等，他刚刚好像是听到了“同频”这个词。
什么叫同频？
同频指的就是同一刻高……高高／／／潮？？？
不是吧！
真人刚缕清思路，忽得只觉得后背一热，一只滚烫有温度的手按在他的后脊上，轻轻将他向后拽去。
“等等，顺平，你……你先别动！”真人乞求道，他有些后怕，束缚失效的话自己岂不是真的要寡上半个月？
半个月怎么行！！要了他的老命了！
顺平似乎没有听到真人的话，依然将人往后拖着，手指按压在咒灵腰间微微凸起的缝合线上，沿着线条的走向研磨。
“等等等等！我不行！”真人将脸埋进胳膊里，大喊一声。
“哪里不行？”顺平探出头问道。
他向来觉得真人先生很行，在坑他的程度上向来很行。
真人有些尴尬：“是束缚，束缚它……它有点不受我的控制。”
“哈哈，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呢？真人先生不是最喜欢立束缚了吗？”顺平笑着说道，手中按压的力度越来越大，真人甚至能感受到顺平掐着他的肉，试图将他的缝合线扯下来。
“而且刚刚真人先生答应得那么轻松，我猜一定是胜券在握吧，毕竟真人先生向来对自己的束缚很自信。”
“……”
这个语气……
思维迟钝的真人终于发现面前人似乎是真的在生气，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缝合线的位置对咒灵而言是最脆弱的地方，一阵阵酥麻刺痛传来，真人强忍着冲动，略显委屈地抱怨道：
“束缚和咒言不一样，束缚是约束，咒言是强制，这样的“同频”根本就是不公平的，我肯定比你快，到时候咱们就要半个月不能瑟瑟了，我害怕。”
他尽可能让语气显得可怜兮兮，最好能让顺平心软放过他。
“……”
顺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真人，聆听着他的话语，心中却一阵庆幸。
害怕就对了，他要得就是害怕这种情绪。
顺平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劝解自己不要对真人先生这幅装可怜的模样心软，这家伙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不拥有一次因为束缚产生的痛苦和阴影，他就永远也意识不到这种东西随意立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想到这，顺平便没有了那丝愧疚，直接按着真人先生的胯骨自顾自地强了上去。
真人瞬间大脑一热。
“强……居然直接用强……”
这真的是顺平吗……
真人趁着自己还有理智，努力伸长胳膊去抓被他丢在一边的喇叭，就在即将要触碰到时，喇叭却被一根蓝色的触手推出去了十公分。
十公分，不多也不少，只是刚刚好让他摸不到，嘲讽之意言之于表。
“……”
真人不信邪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动无为转变拉长手臂去拿他的喇叭，却再次被蓝色触手推开。
“哈哈……”
看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咒言喇叭，真人闭上眼，咬紧牙。
淀！月！
明明是他亲手做出来的式神，现在居然助纣为虐！
可惜本想狠狠唾弃淀月一番的真人此时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胳膊卸力地维持着伸展在前的姿势，一动不能动，只能被迫感受着后方无规律的耸顶，完全不知下一秒会不会被重重碾压过，只能提心吊胆地等待着身后人的安排。
如果是往常，这种情况下他恐怕连一分钟也撑不过去，但今时不同往昔。
真人一想到若在这束缚加身的情况下前功尽弃，接下来的半个月就只能活在素食和尚般没有荤腥的日子里，便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努力憋住。
不知过了多久，真人憋到连手都已经快要失去知觉，身后人却还是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
憋……憋不住了。
真人欲哭无泪，他狠狠抓在墙上的指甲刮下一道道附着在墙壁上的青苔，颤抖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询问：“顺平，你还要多久？”
顺平冷漠道：“托真人先生的福，一点感觉都没有，狗卷同学的咒言简直比□□还好用。”
“……”
真恶劣的比喻。
远在高专养手臂的狗卷：“阿嚏！”
“感冒了？”调配药剂的硝子问道。
狗卷拉起围巾，摇头道：“明太子。”
比这个更危险，总感觉自己的名声好像被谁毁掉了一样。
真人沉默了许久，确定了顺平依然还没消气，已经快要到极限的他只能服下软：“我错了还不行吗？这样吧，你……你先放下我，咱们一起等一等，等咒言的时间过了再继续怎么样？”
他不想再憋了，也再也不立束缚了，他什么都不想了，现在只求顺平可以给他一个痛快。
“现在还不行。”顺平叹气。
见真人先生这幅已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顺平大概明白自己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但很可惜自己身上咒言的强制效果依然在，他也不好受，却没有办法。
真人艰难地望向上方顺平为难的脸，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喇叭，“把喇叭给我，我用它帮你接触效果怎么样？”真人期待地说道。
等咒言效果解除，他们就都能解脱了。
顺平按照真人的话指挥淀月将喇叭拿了过来，真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泪眼婆娑地对着喇叭喊道：“我收回刚刚的话，我们要一！起！射！”
“……”
半分钟，无事发生。
真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喇叭，上面属于乙骨的咒力完全消失不见了，没了乙骨的复制术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喇叭。
真人怔怔地望着，一时有些怀疑人生，乙骨同学的咒力怎么可能消耗的这么快，除非……
两人齐刷刷看向淀月。
这水母的咒力倒是纯粹了不少，明显是偷吃了不少强大的咒力！
“淀！月！”
这一次，不只真人，连顺平也忍不住想要骂一骂这小水母。
没等两人开始，自知理亏的淀月瞬间消失在空中，溜之大吉。
“……”
巷子里，只有真人和顺平两人衣冠不整的各坐在一边，纷纷蜷缩进角落里冷静着，等待着附加在顺平身上的咒言消失。
“我真是嘴欠。”真人异常后悔刚刚为什么要添这么个咒言，好好的享受不好吗……搞得险些没把自己憋到昏厥。
“不怪真人先生，应该是我不该欺骗真人先生立这种束缚。”
话虽如此说，但顺平更后悔的是为什么刚刚行为不再强硬一点，直接无视掉真人先生的乞求发狠了做，这样就能获得半个月的小长假了，说到底，他还是看不得真人先生卖可怜。
“唉……”
“唉……”
两道叹息声在巷子里同时响起。
“谁在那？”
就在两人停火缓战期间，一道熟悉的少年音从雨棚外传来。
是虎杖悠仁。
“虎杖同学？”
顺平走到竖在半路的雨棚前，试探性的对外面的人说道：“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
外面的虎杖停顿片刻，不知该如何作答，“抱歉，我……我只是。”
虎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在经历过日车领域那一遭后，他对顺平和真人的单独相处显然已经有些ptsd，今天见他们二人独自离开，考虑了许久后还是决定跟过来看看，无论如何他都要确定一番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真人到底有没有在欺骗顺平。
顺平明白这位虎杖同学想问些什么，虽然他并没有和对方过多接触过，但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却是无法隐藏的，他能切身感受到，因此也不打算隐瞒对方什么。
“放心好了悠仁，我没事的，真人先生他对我很好。”说着，顺平看了一眼真人。
真人先生似乎对虎杖的到来没有什么反应，他依然蹲在角落里，或许是强行憋得太久，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眼尾通红，喘着粗气的样子仿佛被人凌辱了千百遍，顺平心中一颤，有些违心地对外面的虎杖说道：
“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先回去吧，你的伙伴们应该还在等你。”
说完，顺平轻轻靠在雨棚上，仔细聆听着对方离去的声音，可惜过了许久却没有听到动静
虎杖：“……”
没怎么安慰过人的顺平本以为自己的话术天衣无缝，殊不知他说的这些话，对于已经看过众多辣眼画面后的虎杖听来，就仿佛是一个倍受欺辱的人面临威胁时迫不得已用来赶走前来营救他的人借口，生疏又充满了敷衍。
“顺平，你先让开。”
“？”
第172章 死洄篇20
“悠仁, 你先等等……”顺平眼皮一跳。
不出声还好，这一声“悠仁”瞬间让虎杖回想起他最不堪时的一幕，当初没有成功拯救面前人的懊悔在此刻彻底迸发。
虎杖二话不说便挥起拳头, 试图将碍事的障碍物砸碎。
顺平对进攻似有所感，同时出拳接住了虎杖的一拳，两拳相撞, 隔在中间的破雨棚子经受不住冲击力，瞬间碎成了渣渣, 两个久违又不熟悉的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对方。
完了……
顺平尴尬得牙都在颤抖。
他还没来得及套上衣服呢……
“顺平, 你……”虎杖望着对方还算安然无恙的脸，心中松了一口气, 随即目光向下，紧接着直接豆豆眼呆愣了起来。
片刻后, 粉毛被震惊到炸立竖起, 他猛地转过身，捂上眼大喊道：“抱歉！！！”
他不是故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他本以为这两个家伙早就完事了，这才选择前来查看一下番, 确认一下顺平的状况而已。
而且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再长就过分了。
“没关系，反正大家都是男人, 没什么可在意的。”顺平见虎杖的接受能力这么强大，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怎么感觉虎杖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真人先生的事呢？
“……”
另一边, 虎杖逐渐放下遮挡眼睛的手。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自己和顺平都是男人, 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值得尴尬的，平时在澡堂里也不是没见过伏黑和五条老师的……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呢！
虎杖摇了摇头收回思绪, 定神后再次偷偷瞥了顺平一眼，以及更远处蹲在角落里的真人。
“那个，它没事吧？”虎杖尴尬地询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总觉得务必要来这里看一看顺平的状况，但等真的来了，却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因为相比于顺平，反倒是那家伙的状态看起来差了好多，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
面对虎杖的询问，真人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只是自顾自地抱着膝盖喃喃道：“同频……同频……”
虎杖：这家伙傻掉了吗？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都很好。”顺平回头看了真人一眼，小声嘱咐道：“真人先生，你先把衣服穿上，同频这种事我们一会儿再继续。”
听到“同频”两个字，真人抬起头，脸色是说不出的阴郁。
我信你个鬼。
他没有回应，一边平稳呼吸，一边仔细打量着虎杖的灵魂，这道灵魂的活力比白天见到时稍微好了一点。
真人不做声色地笑了一声，随即赌气般低下头，当着两人的面拖着已经酸软无力的身体翻了个身，艰难地伸出苍白修长且指甲中布满污泥血丝的手，将上半身欲掉不掉的黑色露肩格子衬衫向上拽了拽，遮住肩胛骨上被“禽兽”折腾出的青紫痕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是在抗议顺平的要求，又仿佛在刻意向谁展示着什么。
360°无死角的表现出自己的柔弱后，真人背对两人，用沙哑且可怜的嗓音说道：
“咳咳……抱歉，我没力气换衣服，顺平，我现在才明白，你根本没把我当人看，也没把我当咒灵看。”
说完，他仰天叹了口气，泪水在眼眶中徘徊，似是在感慨自己悲哀的灵生。
虎杖：……
在日车的领域中见识过真人不要脸程度的虎杖默默握紧拳头，心中咬紧牙劝阻自己：不能打不能打，这家伙是唯一能拯救伏黑姐姐的存在，暂时还不能打。
顺平更是欲哭无泪：不是吧，演戏归演戏，一定要这么真挚吗？早知道就不鼓励真人先生学什么表演法了，显得他好像真的是什么人渣一样。
“你们还不休息吗？天已经快亮了。”虎杖平复了一下心情，抬手指了指外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呵呵，在我□出来之前，谁也不准休息！”虎杖背后的真人突然幽幽笑了起来，言语中滔天的怨气几乎要凝聚成强大的咒灵破土而出：“包括你，虎杖悠仁。”
虎杖：……
你能不能□出来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给顺平下的咒言。
顺平干笑两声，一脸歉意地对虎杖道：“抱歉，真人先生因为没办法同频心情不太好，请你见谅，他没有恶意的。”
“那个……什么叫同频？”虎杖对他们这些生僻的词汇有些不太理解，但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当然，如果你们介意的话就不用告诉我了。”
“哈哈，怎么会介意呢？”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顺平细致地向虎杖解释了一遍何为他和真人先生的“同频”，包括他们是怎么玩狗卷同学的咒言，以及自己是怎么忽悠真人先生立下束缚，包括现在两人因为做不到同频不得不中场休息一个小时，折腾到现在却一次任务都没有完成。
“呼！大概就是这样，总之我们现在还在等待，等咒言的能力消散，就可以同时□一次，不然接下来半个月真人先生怕是没得肉吃了，他会难受死的。”顺平爽快地解释道。
虽然他巴不得同不了这个频，但既然是真人先生期望的，他自然会尽全力满足，想必经过这一次，真人先生定然会牢牢记住轻易立束缚的后果。
但至于他为什么要破天荒地对虎杖说这么多……
顺平抬起头，看向虎杖。
因为他知道虎杖同学是理解不了的，他们真正想要告诉的人，是宿傩。
于此同时，虎杖的精神领域内，宿傩正坐在骸骨最上方，托着脸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个曾在他眼皮子底下死过一次的男孩介绍着那如同儿戏一般的玩法，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态，他嗤笑一声：
“真恶心。”
原本被打断了夺舍计划的宿傩对真人还有些许忌惮，但现在看来，这位上来就造谣他是男头同的“敌人”也不过是个满脑子只会那种事的废物。
在死亡游戏里还敢把自己搞成这幅毫无威慑力的样子，愚蠢至极。
外界。
顺平悄悄在背后对真人比了个OK的手势。
而在虎杖看不到的地方，真人一改刚刚的忧郁，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边憋笑边对顺平“魂交”道：
做得好。
真人对顺平的表现非常满意，这一次他们除了追寻刺激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抢走宿傩。
白天，真人在和虎杖的“魂交”中暗暗种下了心理暗示，通过虎杖的灵魂向宿傩传递出一道讯息——我一定会让天使终结我，以此来杀死宿傩。
晚上，同样的心理暗示则会让虎杖带着宿傩来这里找到他们。
真人蜷缩起身体，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虎杖体内来自另一个灵魂的对他的鄙夷，他没有在意，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心理和生理上的憔悴让咒力也跟着一同紊乱，现在的他几乎用不出一套完整的术式，而自己这幅状态也会被对方察觉到。
试想你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身体的容器突然远离了强大的团队踏入深夜偏僻的小巷里，面对的唯一一个敌人还虚弱到无力还手，以及马上就要找来的，最最梦寐以求的新容器……
宿傩，我刻意帮你创造出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我不信你还能继续苟下去。
另一边，如顺平所料，涉世未深的热血漫少年主角完完全全被这R18的花样玩法震惊到无可附加。
逆天的两个家伙……
听着顺平淡定地讲解着自己让真人立下束缚的全过程，虎杖突然有了一种这里只有自己一个正常人的错觉。
虎杖神色复杂地看向面前的少年，原本他以为顺平是被真人强迫的，但现在他可以十分确定这家伙分明乐在其中，甚至可能比真人更甚。
“虎杖？你们在这做什么？”不知何时，伏黑惠已经站在了虎杖身后，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但依然好奇地向里面探去。
“伏……伏黑？你来着做什么？！”虎杖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确定真的是伏黑惠后，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嘘！”真人不耐烦地嘘了一声。“是我叫他来的。”
“所以这个东西是你的？”伏黑惠从兜里掏出一只铜钱咒灵问道。
真人抬起手，“是我的，专门给你们提供叫醒服务，现在可以还给我了。”
伏黑惠随手将咒灵丢还给真人。
“你叫伏黑过来做什么？”虎杖问道，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伏黑惠掺和进这种事来。
真人打了个哈欠，调侃道：“自然是闲得无聊，反正离咒言消散还有好久，刚好这里有你们两个同龄的年轻人在，所以我诚挚邀请你们加入我和顺平，一起来一场盛大的四人p l a y，如何？”
真人拖着他伤痕遍布的身子慷慨激昂地喊话。
话语刚落，一道语调懒散又阴冷的声音从巷口传来：“脑子有病就去死。”
闻声，真人停顿了片刻，他缓缓侧头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人，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久不见，宿傩大人。”
面前人正是宿傩，虎杖版本的宿傩。
吸取了第一个世界穿越前被宿傩开领域无差别攻击的教训，真人这次可是做足了准备，毕竟他和虎杖立下的这一分钟束缚里只规定了不伤人，不代表不能伤咒灵。
“您贵人多忘事，要知道咒灵是没有脑子的，您杀死漏壶的时候应该清楚这一点。”
真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满脸遍布黑色纹理的“虎杖”。
面对真人这一声“大人”。宿傩没有丝毫动容，若不是面前这家伙，他或许还能再潜伏一阵，寻找更合适的时机。
四人party，亏它说得出口。
对象还是他原本的容器与他已经选定好的新容器，宿傩冷笑一声，这咒灵是会恶心人的，而他，确确实实被恶心到了。
虽然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但宿傩还是选择从这宝贵的一分钟里抽出三秒放到与真人的单方面对话上。
“火山头到死都在与人类争夺权益，而你，连它的万分之一也达不到。”宿傩漠然道，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伏黑惠身上转身。
“宿傩……”
伏黑愣了一下，缓缓向后退去。
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大半夜被咒灵拍醒就算了，现在虎杖直接变成宿傩又是怎么回事？虎杖不是说能控制住的吗？！
真人轻笑，“你说得很对，站在咒灵的立场，我不配和漏壶比，因为我的目标不是权益上的争夺，而是共存。”
第173章 死洄篇21
“共存？”
宿傩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的想法有些天真，咒灵。”
宿傩懒得和一只被人类干到做白日梦的咒灵浪费口舌，他掐住小拇指, 将自己，不，应该是虎杖的手指硬生生扯了下来。
“！”
断掉的手指让伏黑瞬间联想到少年院那次被挖掉心脏的虎杖。
“你在做什么！”
这可是虎杖的手指！
“你应该担心自己的才对, 可惜本来想利用一下那个女人的身份，不过现在也不迟。”
鲜血从断指的地方涌出, 宿傩毫不在意，因为他马上就可以脱离这具困了他许久的身体。
十种影法术, 这才是他最中意的术式。
“居然还是手指啊。”
跟原著一样，毫无新意。
真人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 望着被截断的小拇指，心中顿感失望, 宿傩能联想到用来储存咒力的只有这玩意了吗？
换成其他长条状物体也不是不行。马上就要离开了, 大爷居然不打算留给虎杖一个终身难忘的别离。
“你想做什么？宿傩。”伏黑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严肃谨慎地盯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宿傩，他自知已经不是宿傩的对手, 但虎杖现在的情况不明, 他不能跑。
十，九, 八……
一分钟的时间进入倒计时。
自知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只能是累赘的顺平识趣地的闪到一边，黑暗中, 一条粗长灵活的尾巴缓慢摇晃着, 找寻着合适的时机。
“问题太多了。”
宿傩数着最后的秒数, 他要让虎杖亲眼看着，看着自己是如何交换到伏黑惠身上。
他的表情, 一定会很精彩吧，宿傩心想。
就在他试图去掐伏黑惠的脸时，一只手率先掐住了宿傩的后脑勺。
“我让你动了吗？大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宿傩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如何出现在他身后的。
那手掌不似人类，粗糙且巨大，裹挟了宿傩整颗头颅，尖锐的利爪弯曲向前停留在眼睛正前方，仅一毫米的距离便要刺穿眼球。
“居然……是你。”宿傩冷笑出声，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居然被这咒灵从头耍到尾。
“你比我强很多，所以我只能等待这一刻。”
换上成年体的真人用尾巴卷起宿傩的脖子，从他手中夺走了那根小拇指。
伏黑惠呆愣在原地，对面前这一幕幕转换之快的场面搞得回不过神。
顺平叹了口气，走上前贴心地替他遮住了眼睛，接下来的画面可能有点血腥，小孩子不能观看。
真人转了转那根小拇指，心中有一些嫌恶，嘴上却还是欠揍地说道：“真是麻烦您了，居然还替我打了个压缩包，服务得这么周全，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真人没等宿傩将咒力转移回虎杖本体，便一口吞下了那只小拇指。
咔嚓！
伴随着一声吞咽，十五根手指的咒力完成交接，从现在起，虎杖再也不是宿傩的容器，也不必再背负必死的结局。
“人一点也不好吃，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喜欢吃人呢？”真人忍不住呸了一口。
和宿傩那鸡爪子一样的紫红色手指不同，虎杖的手指味道更显生涩，尚有温度的皮肤让真人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他而言，就算不在乎节操，但生吃人体部位这种事还是有些掉san。
真人抬起头，得意地望向宿傩。
无边无际的血海中，宿傩依然端坐在高大的骨架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真人，但此时此刻，他不再是虎杖的那副皮囊，而是真人。
同样的蓝色头发，除去脸上遍布的缝合线外，多了几道独属于宿傩的黑色的纹理和两只狭长的红色眼睛，以及宿傩经典款的白色和服袍子。
原来如此，真人了然，所以宿傩真的是换一具容器身体，灵魂就会跟着换一副外表吗？
自己果然是最帅的，真人满意地欣赏着真人化的宿傩，忍不住调侃询问：
“大爷对新皮肤的体验感如何？用起来是不是比虎杖的更顺手一些？”
闻言，宿傩微微垂下眼，借着地上血色池水的倒影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不由得冷哼一声。
“呵，确实不错，至少高处的空气嗅起来是清新了不少。”他用着真人的声音，语调却依然是那副拖着长音的不屑。
“别这样说，虎杖还是个孩子，他会长高的。”真人难得替虎杖打起了抱不平，毕竟身高这种东西可不是人能决定的。
“那除了身高呢，还有没有其他感受？”
真人期待地问道，他有点想知道宿傩在用他的外形作为灵魂形态时，下面会不会像他一样没有那个东西，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无为转变，那岂不是永远太监了？
最强的诅咒之王是个太监，多么劲爆的新闻！
真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可惜宿傩似乎没有那个想要和他深入探讨的心思，只见他抬起四只眼睛冷漠地望着真人，分明是同一张脸，气质却大相径庭，仿佛随时能把他拆解啃食干净。
嘶，真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好像有点理解jjxx了，这谁把持得住？
没等他想完，两道锋利的无形气剑突然向他袭来，速度之快让真人无法躲避，当然，他也没有躲避，硬生生被切割成了两段。
“咒灵，你做得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试图用身体“禁锢”我。”宿傩看着它的尸体，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斩击是伤及灵魂的，区区一只咒灵而已。
“此话怎讲？”
可下一秒，真人直接抬手将自己像拼拼图一样拼好，在宿傩复杂的神色中重新站起身拧了拧身上沾染的血水，丝毫没在意刚刚那一击与对方语气中包含的威胁。
开玩笑，他是怎么轻易就能死的吗？
“我劝你别把对付虎杖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你是杀不死我的。”真人规劝道。
他思考起在想要不要直接离去，现在的宿傩连同灵魂带咒力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作为灵魂属性的咒灵，对付灵魂这种东西，哪怕对方再强大，消磨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他对这个自己版本的宿傩非常感兴趣，不由得一屁股坐了下来，试图和对方聊一聊人生哲理，看看这位让jjxx都爱得死心塌地的宿傩大爷究竟有什么魅力。
宿傩被真人玩闹般的心态搞得有些许沉默，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对偷伏黑惠不成反被咒灵截胡的他来说，现在的情况未必不能利用。
“你知道虎杖悠仁是什么人吗？”坐在骸骨上的宿傩支着脑袋，随意反问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除了虎杖外没有谁能真正成为他的完美容器，它是，伏黑惠也是。
而主动将他吸引进来无非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被他一步步压制灵魂，直至永远沉寂。
真人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说虎杖啊，这个我知道的可太多了，他是高专一年级的打拳体育生，俗称最没有存在感和逼格的主角，外加领域展开四海之内皆兄弟，更是我娟儿亲自挨怼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啧啧，这么看的话，娟儿真的是位敬业的老母亲。”
真人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了羂索身上，他擤了下鼻子，仰头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只红酒杯，舀起地上的血水高举大喊道：“来！让我们为娟儿的伟大母爱干杯！”
说完，玻璃杯的碰撞声响起，宿傩低下头，竟然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一个空杯子，而真人已经瞬移到了自己面前，托着腮望着他微笑。
瞬移，造物。
宿傩眉头微皱，不由得捏紧手中的杯子。
这两种技能可以施展得游刃有余，说明面前的咒灵在这片精神领域内的权限比自己要高，而自己始终处在被动的状态，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真人，究竟是什么咒灵？宿傩难得严肃了起来。
没有顾及宿傩脸上难看的表情，真人手腕卸力，手中的酒杯瞬间倾倒扣向了宿傩的酒杯，血水沿着杯壁流进宿傩的空杯中，挑衅之意不需言表。
“其实你应该庆幸我把你从虎杖的身体里解救出来才对，不然论辈分的话，你应该管娟儿叫一声妈。”真人凑到宿傩耳边低笑道。
宿傩：“……”
真是只令人不爽的咒灵。
面对真人的不敬，宿傩很快便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他对自己史上最强术师的身份仍然很有自信，但虎杖悠仁是羂索儿子的情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不是很惊讶，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惊讶，虎杖是羂索亲自创造出来用来囚禁约束你的容器，你的复活也不过只是羂索计划的一部分罢了。”说着连真人都忍不住感慨，反派间的合作关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粗暴，如同男生宿舍间的友谊，谁都想抢着让对方当儿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宿傩对真人这番话的意图感到可笑，他和羂索向来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否则难不成还能是朋友？
真人叹了口气，画大饼道：“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选择盟友的建议罢了，选择我，我绝对比羂索更仗义，至少我不会像他那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因为我会直接告诉你，我会让你死得悄无声息。”
最后一句真人说的缓慢清晰，他要让宿傩认清自己的结局，随即趁着对方还没发火，再次轻轻和他碰了一杯。
抱歉了大爷，你的死已成定局。
他这具咒灵的身体早就适应了宿傩咒力的侵蚀，谁先吞掉谁还不一定呢，一切就交给时间吧。
“我还有点事，暂时不能和你聊了，先走一步。”
说完，真人吐出一口气，放松身体后仰坠下骸骨，在即将跌落血水池的前一秒脱离了精神领域，临走前还不忘和披着自己皮子的宿傩打wink告别。
“……”
望着空无一人的精神领域与地上碎裂的玻璃杯，宿傩沉默了许久许久，直到手中杯里的血液干涸，他才站起身向自己的灵魂深处走去。
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一时间，真人连成年体的形态都没来得及褪下去，便摇晃着尾巴高声喊道：“顺平，你的咒言解除了吗？我现在急需一场畅快淋漓的……”
话还没说完，真人便僵硬在了原地，因为他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诅咒气息，伴随着让他无法反抗的压制，是来自灵魂上的颤抖。
不可能的，他现在可是有三十多根宿傩手指的存在，是什么样的诅咒能让他感到颤栗？
他一点点转过起头，路灯下，巨大的白色身影遮住逆着光站在真人面前，手持退魔之剑，正在寻找着契约的目标。
魔虚罗，伏黑惠至今还未调伏成功，且一遇到危险就试图放出来的最强式神。
退魔之剑，可以无视等级一击秒杀咒灵的特级咒具。
真人嘴角抽搐，绝望地冷笑一声。
伏黑惠，我淦你爹。
第174章 死洄篇22
真人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对抗魔虚罗, 无关实力，而是克制。
如同自然界的相生相克，火总会被水浇灭一样, 退魔之剑亦是咒灵的天敌，逆天的咒灵必杀设定让真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不过，事情也不能太过绝对。
他看了看自己的成年型身体, 上面莫名多了不少兽齿状的伤痕，浑身酸痛, 好像和谁打过一架一般。
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时候，魔虚罗就在不远处, 且似乎还没发现自己。
真人消无声息地向后方退去，尽可能不去惊动它, 直到尾巴磕在马路牙子上时，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身处的位置是一条无人的街道。
“街区？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在他和宿傩进行灵魂交谈的时候, 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惠和虎杖去哪了？顺平又在哪里？
此时的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伏黑同学。”熟悉的声音从真人身后响起。
真人猛地抬起头, 激动地转过身去，在看到完好无损的顺平后彻底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紧接着，他压低声音询问起这里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伏黑惠召唤这家伙出来做什么？”
顺平神色有些异常, 斟酌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
“五分钟前, 真人先生你在吞掉虎杖同学的小拇指后就进入了一段时间的暴走，甚至试图把虎杖同学整个人都吞下去, 我们根本拦不住，最后伏黑同学当场发疯召唤出了魔虚罗, 我试着制止, 但是没来的及。”
说到这, 顺平为自己没有及时阻止这场召唤仪式而感到自责，他小声道：“抱歉。”
他作为已经在高专修习了一年的学生, 也曾了解过有关禅院家十种影法术的介绍，自然明白魔虚罗对术师来说意味着什么。
闻言，真人心中一沉，自己居然还有无意识暴走的情况，是因为吃了宿傩的压缩手指吗？
转念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突然间接收到过于强大的力量，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失控，但为什么他的暴走是想要吃人呢？这让真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现在事已发生，继续推脱也没有意义，于是真人摸了摸顺平脑袋，用长辈般的语气道叹息道：“这不是你的问题，应该道歉的是我。”
说话间，魔虚罗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几米高健硕的身躯迈着敦厚的步伐向真人走来，每一步都带着大地在颤抖。
“这么快的吗？”顺平有些惊讶。
真人知道现在不是谁和谁道歉的时候，魔虚罗现世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麻烦，搞不好这里的人都得死。
“顺平，我们先走！”
真人一把抓住顺平的腰，稳稳地将人丢到自己的肩膀上，随即俯下身子四肢着地向远离市区的方向狂奔。
他本不想带上顺平，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人在他身边反而会更加安全。
飓风在耳边呼啸，回头看，魔虚罗迈着步子紧追不舍。
“咱们现在该怎么？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顺平问道。
“先把这家伙引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跑到玩家集中的市区，不然又该是一场杀戮游戏了。”真人明确地回答。
要知道死洄的结界还在，每死一个人都是在给这座结界提供养料，他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没有人的地方……”顺平直起身子想了想，然后抬手指向了西南方向，“那边，我记得那边有一座机场，占地大且位置偏僻，几乎不会有人出没。”
“很好，你带路。”
真人平稳了一下姿势，让顺平能更好的看清前方的路。
顺平指挥着方向，真人则按着他的指引向前跑去，而身后魔虚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顺平，刚刚它为什么会站在原地呆滞着，是你做的吗？”真人忽然想起一开始遇到魔虚罗时，对方似乎被什么东西钳制住了一般，并没有直接向他跑来。
“是我的领域，可以用毒素暂时麻痹目标一阵，但是……”
“当心头顶！”没等顺平说完，真人大声出言提醒道。
两人前方是一个坐落在山体正中央的火车隧道，顺平按着真人的提醒猛地低下头，真人则一个起跳跨过了封锁线，钻进隧道继续沿着铁轨向前，魔虚罗紧随其后，直接撞开了整座山。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就在魔虚罗手中的剑即将劈到真人头上的一刻，它的动作再次一滞，如同生锈的老旧发条般僵硬，可惜只维持了一秒。
好在正因为有这一秒的懈怠，让真人及时钻了空子躲掉剑锋，在山体倒塌前一秒冲出了隧道，至于晚了一步的魔虚罗，则刚好被压在了山石下。
好险好险，这一剑下去他可不一定还能活。
“多谢了，顺平。”真人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倒在坍塌隧道中的白色身影，继续加快了步伐，将对方远远甩在身后。
“可我的毒好像坚持不了多久。”顺平颓然地说道。
他的毒无法及时补充，只能靠积攒，他可是释放了积攒了一个月的全部毒素，却只能让这家伙动作迟缓那么几分钟，且这还是在对方对自己根本没有杀意的情况下。
是对方太强了，还是他太弱了？
“和你的实力无关，只是它适应的太快了。”真人安慰着解释道：
“魔虚罗最大的底牌就是适应术式，你进攻的次数越多，攻击越猛，它适应的也就越快，最后会直接达到术式无效化，哦对，它还能无限刷新身体状态，越来越耐打，越来越难打。”
说到这，真人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看起来这家伙的棘手程度不亚于宿傩啊，甚至比宿傩更难搞。
“无效化？”
顺平蹙眉，他只记得魔虚罗手中有一把退魔之剑可以斩杀一切咒灵，却不知道还有这一重能力。
“那岂不是我们永远也无法战胜它？”顺平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的进攻岂不是只是给它提供适应的机会，平白无故浪费了咒力。
“不一定没有办法，除非能一击毙命，不给它任何适应或刷新身体状态的机会。”真人严肃道。
“真人先生，你想做什么？”顺平心中有些不安。他总觉得真人先生说出这句话，一定是已经有了想法。
“相信我顺平，区区一个魔虚罗而已，宿傩能打败的，我也可以。”真人仰起头自信地说道。
而他体内的宿傩却对此嗤笑一声：“天真。”
“大爷，请你不要在我的灵魂里说话好吗？像个偷窥狂一样。”对于突然在脑海里多出来的声音，真人还有些不太适应。
宿傩没有理会他，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透过真人的灵魂查看着外界的进展，已经忍不住期待看到这家伙落败时的模样了。
他注视着魔虚罗，拖着长音打击真人道：“魔虚罗在战斗中成长得会非常快，它早就不是当初在涩谷时的水平了，你的想法不过是天方夜谭。”
真人嘲讽道：“进步这么快啊，难怪你想得到它，这样将来遇到危险就能高喊一声“魔虚罗大人快来救我”了吗？啧啧，这么大的人了还离不开一个式神，倘若我今天杀了它，彻底断了你的念想呢？”
“仅凭你杀不死它。”宿傩冷静地说道，现在他的灵魂寄宿在这咒灵体内，若是这咒灵死了，他也活不成，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因此，宿傩不介意为这只咒灵提供一些服务。
“我可以助你打败他，只要你……”
“我拒绝。”真人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在自己的灵魂上布了一道屏障，彻底隔绝了他与宿傩的联系。
他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不想和宿傩牵扯太多，不然他怕自己到时下不去那个狠手。
与此同时，顺平正在用自己最后的招式拖住魔虚罗的步伐，直到术式再也无法起效。
“适应得确实很快。”真人将思绪拉回到现实世界，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明显对毒素免疫的式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先收手吧，剩下的交给我，咱们快到了。”
真人看向不远处的空旷飞机跑道，继续加快了步伐。
顺平撤回自己的领域，却依然有些不放心，于是强调了一下：“真人先生千万别逞强，万一打不过，咱们就尽快逃跑。”
听到顺平的话，真人忍不住笑着回了一句：“这你可就冤枉我了，除了在床上，我什么时候逞过强？”
说着，他用长长的尾巴卷了卷顺平的腰，却被无情地推开。
“面对羂索的时候，做天内替身的时候，对付伏黑甚尔的时候，真人先生哪一次不是在逞强？”
“……”
见顺平又开始翻旧账，真人瞬间怕了，连忙求饶道：“停停停！现在咱们身后还有个致命危险呢，可以先不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吗？”
“原来真人先生也知道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话不能这么说，我连大爷都调伏好了，更何况一个式神，对了，差点忘记问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的人呢？我醒过来就没有见到他们了。”
该不会真的被他吃掉了吧？
“在这里。”顺平招手召唤出淀月。
蓝色水母触须间缠绕着一个沉睡的少年，正是伏黑惠。
“你居然把他带来了？”真人吃惊。
顺平解释道：“我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魔虚罗的攻击目标中没有虎杖同学，所以我没带他离开。”
正好当时虎杖同学已经被真人先生的一尾巴扇晕了过去，他就直接将人藏在巷子里了。
说完，他看向沉睡中的伏黑惠，“至于伏黑同学，他是魔虚罗第一顺位的活靶子，加上拒不配合，我只能把他打晕丢进淀月的屏障里，这样可以暂时隔绝掉魔虚罗与他的联系，让对方找不到他的准确位置。”
副作用就是，魔虚罗的优先进攻目标会变成真人先生。
不过他会和真人先生一起应对局面的，顺平暗暗下定决心。
“原来如此。”真人不甚在意。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周围的景色从开始的市区到郊外，再到后面的空旷，随着人烟气息越来越少，真人也逐渐停了下来。
“这里应该没有人了。”
魔虚罗再怎么牛逼，术式范围也应该是局限的，这种距离下市区的那帮玩家绝对是安全的，不会出现死人的情况，这就足够了。
身后一颤一颤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真人让顺平先下去，自己则用成年体咒灵的姿态直直站在在原地，双臂交叉在胸前，等待着那位所谓的异界神将的到来。
却没想到，与魔虚罗一同前来的，还有另一位不速之客。
神啊，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家伙？！
第175章 死洄篇23
真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十米开外坐落在河边的的一座简陋的小木屋, 以及撸着袖子，端着水盆刚从小木屋里走出来的羂索。
那个让他“魂牵梦绕”，货真价实的羂索。
不会吧？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只是随便跑来一个空无人烟的地方, 都能碰到剧情中隐匿的最大boss？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非功夫。
真人心中强忍着笑意, 表面却是不露声色，依然维持着警惕的模样。
而另一边, 日常出来倒水的羂索心脏正在狂跳，端着水盆的手微微颤抖。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而他上一秒还在算计着该如何祓除掉这只诡异复活的咒灵，下一秒刚推开门, 就发现对方直挺挺地站在自己的隐秘落脚点门口。
一切都发生的毫无征兆，伴随着郊外晨曦弥漫的雾气, 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仿佛索命的鬼魂, 险些将他的本体吓了出来。
“真人……”
呢喃间，羂索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它是怎么找到这里来？！
为了能安静探查死洄进度，他专门将木屋选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就是笃定了不会有玩家来这里探索。说这家伙是无意中撞见的, 绝对不可能。
羂索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想法，最后依然找不出头绪, 只能抬起眼认真审视着真人。
对方的变化很大，这具成年体不在是他熟悉的那副人类外貌, 亦没有人类该有的表情, 这让羂索无法透过它那张连眼睛都看不到的脸来察觉它的情绪, 却也大致能猜到来者不善，且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殊不知, 真人只是心中权衡着自己是该先和羂索掰扯，还是先去对付魔虚罗，这两者看起来一样重要，真人一个也不想错过，
因此，真人侧了侧耳朵，用他超绝的咒灵听力感应到魔虚罗的脚步声还有将近五公里的距离，待赶来这里起码需要一分钟的时间，他大可以先和羂索碰一碰。
六十……五十九……
真人一边在心中默默读秒，一边扬头露出一口锋利的獠牙，带着戏谑的语气对呆愣在原地的羂索礼貌打招呼道：“好久不见，羂索，用我的术式制作的游戏好玩吗？”
“……”
它知道？羂索微微蹙眉，能叫出“羂索”这个名字，恐怕这家伙已经熟知了自己的来历。
不过他对此并没有很惊讶，因为死洄里全是他的“老朋友”，大部分玩家都知道他的术式和身份，既然真人也混迹在死洄中许久，有那么一两人向它介绍过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
羂索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将手中的水盆平稳地放在木屋外的架子上，不紧不慢地轻笑一声：
“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在被提取术式后活下来的？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他最好奇的一点，明明死洄的结界仍在运行，那些依附于无为转变才能生效的规则也依然存在，纵观全局，真人的“尸体”碎片一直都分布在死洄的各个角落，无论如何这家伙都不该活着出现在他面前才对。
难不成这世间真的有鬼？想到这，羂索嗤笑着摇了摇头，对自己产生的荒谬想法感到一阵无语。
活下来？听到这个词真人明显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个羂索应该并不知道自己来自平行世界。
但他可是羂索，这种聪明的家伙居然会联系不到？
但转念想想，真人也是能理解，毕竟在他自己第一次穿越前，也从来没设想过这世间还有穿越一说，碍于认知的局限，羂索现在恐怕也只当自己是因为某种原因被神秘力量复活的复仇咒灵，现在只是来找他报吸取术式之仇的。
真人越想越想笑，既然对方这么诚挚的认为了，那他可不能辜负这份期望，接下来可要好好扮演羂索心目中这个重生的人设，啊不，灵设了。
五十秒。
真人死死注视着羂索，用沙哑沧桑的声音说不屑的笑道：
“谁说我活下来了？别忘了当时可是你亲自把我变成一条游戏规则的，违者剥夺术式……啊，我要多谢你，正是因为你给我提供的理念，让我发现剥夺他人的生得术式，看着他们沦落为普通人后痛苦的模样要比单纯的灵魂改造更能让咒灵愉悦。”
真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满足，目光所及皆是对羂索身上某些东西的贪婪。
“你想剥夺我的术式？”羂索轻笑一声，真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把算盘打到他身上了吗？
“你说呢？”真人反问道，这种时候，装傻可是拯救不了你的。
四十秒。
然而羂索作为能伸能屈的苟活型选手，最擅长的便是随机应变，能苟就绝对不会主动挑衅，于是他叹了口气，用夏油杰狭长的狐狸眼望着真人，语气中饱含歉意：“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憎恨我，那么我无话可说，所以，你是想杀掉我吗？”
倘若不是，或许他们还有交涉的可能。
“不想。”真人说道。
羂索心中一喜，果然，这家伙还有其他目的。
可惜还没等羂索继续说话，真人握拳按压着爪子上的手指关节，“因为杀掉你未免太便宜了，我更想把你的脑子从脑壳里挖出来涮火锅，让我看看你这颗恶心的脑子能在油锅里挣扎多久。”
羂索：“……”
真残暴啊。
忽然，真人背后传来了另一道沉着冷静的声音，“真人先生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这颗脑子要留着拌酱的吗。”
顺平从薄薄的迷雾中现出身影，行走间他的手指划过弥漫的雾气，指尖黑色细丝溶解于空气中，沿着薄雾暗暗游走到羂索身边，让羂索顿感周身一麻。
“？”
羂索低头看展开自己酥麻无力且微微发颤的手。
术式……？
不对！
血管上逐渐弥漫的青紫让他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毒素！
羂索刚要后退，就听到了刚刚那人的声音。
“五步蛇的毒，动作越频繁，毒素蔓延的就越快，五步之内抵达心脏，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好给自己留出一条命来。”顺平望着羂索，低声毫无感情地劝阻道。
作为和夏油同学关系不错的他，在看到羂索后便油然而生出了一股厌恶，恨不得当场把他的脑子从脑壳里拽出来。
“原来如此，居然是你。”
羂索这才看清施毒人的容貌，这个人类就是让虎杖悠仁都差点崩溃的家伙，他自然有印象，只是这人为什么和真人混在一起了？
羂索只觉得眼里的世界愈来愈玄幻，被杀死的无故复活，被封印的莫名自由，搞不懂，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他的掌控的，明明一开始还很正常……
“真是搞不懂，你们真是……让人厌恶。”
羂索越想越心中越不甘，最后竟直接迈步向那两人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手臂上的青紫都在向心脏的位置进发，羂索手起刀落将自己的胳膊从已被毒素入侵的臂弯处斩断，毫不留情。
“！”
真人和顺平皆是一愣。
够狠。
然而下一秒，羂索被斩断的左手逐渐长出新的血肉，重组愈合，直到完全看不出伤痕的模样。
居然是反转术式，真人心中了然，他就知道这家伙确实是会反转术式的，藏的真够深的。
二十秒。
时间快到了，真人重新俯下身子，做出运动员在开跑前的预备姿势，正对着羂索的方向，随时准备冲刺过去。
“顺平，先说好，这次我做什么你都不许阻止，我有我的节奏。”真人强调道。
“我也还是那句话，千万别逞强，我会担心的。”顺平也只是轻轻嘱咐了一句，没有过多阻拦什么。
“谢谢。” 顺平不着痕迹的默许让真人大概明白对方是支持自己放手一搏的想法的，于是心中顿感欣慰，他就喜欢这样，向前可以无畏艰辛莽撞的冲，向后还有一个可以随时贴贴的怀抱。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夏油杰即便是四大特级里相对弱一些的那个，也绝不会沦落到坐以待毙，更何况他并不只是夏油杰。
“天真可以，但别太过自负。”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羂索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他裂开嘴角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周身瞬间砸下三只特级咒灵，将他围在正中央。
“五……四……”
没等羂索主动进攻，真人突然出声开启了某种不知名的倒计时。
羂索：“？”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真人猛地跳起向羂索扑去，同一时刻，真人身后一道白光乍现，是斩破虚空的退魔之剑留下的残影，携带着属于最强式神的力量。
“抱歉了，各位。”
真人对那三只咒灵深表歉意，但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一瞬间，真人只能硬着头皮翻身跃进羂索的咒灵保护圈里，结果就是那三只特级咒灵硬生生替真人挡下了魔虚罗的一剑，瞬间灰飞烟灭。
“好险……”真人展开蜷缩的身体发出感慨，要不是有羂索释放的这几只特级咒灵做盾牌，被砍死的就该是他了。
“多谢你的帮助。”真人说道。
“你……”羂索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三只特级纯战斗型咒灵就这样被一剑砍死，心中震惊地说不出话。
他抬起眼看向魔虚罗，这种逆天的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失控状态，宿傩呢？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真人一把从背后抱住了羂索的腰。
“！”
羂索气愤地咬着牙齿，对真人这无耻的行为感到震惊。
“滚下去！！”他大喊一声。
“哦吼，第一次听到你骂人哎，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那副矜持的样子，娟儿，你破防了吗？”
面对羂索的挣扎，真人直接用尾巴狠狠地缠绕住对方的脖子，像抱脸虫一样紧贴在羂索身上，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放开。
“你到底想做什么？”
羂索千算万算，算计了千年，却唯独没有算出真人这家伙的出现，以及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真人弯下腰，凑到羂耳边索低声道：“魔虚罗的目标是我，而现在我在你身上，你猜我想做什么？”说着，真人一只手直接探进羂索袈裟的衣袖里翻搅起来。
“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死？”羂索冷冷道，这家伙知道自己被魔虚罗盯上，所以想要拽他来垫背？
“你还算聪明，但我可不想死。”
说完，真人动作一顿，将手从羂索的袖摆中掏出来，随之一同掏出来的，还有一只蓝灰色的方盒子。
狱门疆。
“你，我，魔虚罗，倘若在加上一只五条悟，你说情况会不会变得更好玩？”真人笑着说道。
“你想做什么？”羂索沉声道。
“哈哈，自然是玩点更有意思的。”
魔虚罗一拳挥来，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真人一脚踹开羂索，手持狱门疆后退几米，紧接着从灵魂中掏出天逆鉾，狠狠插在狱门疆的眼睛上。
第176章 死洄篇24
“你……！”愕然望着即将被破除封印的狱门疆, 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真人手中搅动着天逆鉾的刀刃，被刺中的眼球拼命挣扎，逐渐涌出大股的泪水。
“我倒是没想到, 你居然真的把狱门疆留在了自己身边，我还以为你投进海里了呢。”真人调侃一句：“让我猜猜，莫非是某人心中始终无法放下这段三年的情谊, 只觉得五条悟不在身边就寂寞难耐，所以刻意将他留了下来？”
“油嘴滑舌。”羂索冷笑一声, 表面沉稳如常，心中却异常懊恼, 就是因为当时投了海，才让他今日无法确定五条悟会变成死洄玩家究竟是不是封印出了问题, 这才选择将狱门疆打捞上来查看。
百密一疏……
羂索一瞬不瞬的盯着狱门疆，努力保持平静, 声音却是咬牙般的颤抖：“我们都会死的。”
说着, 他缓缓向后退去，试图逃离这个修罗场，或许他惹不起面前的人或咒灵, 但他能躲得起, 大不了再苟几百年，反正对他而言, 为了实现理想已经等了一千年了，再多来几百年也不是问题。
可惜羂索刚转过身, 就被一只巨大的蓝色水母拦住了去路, 水母身下是密密麻麻的漆黑蟑螂, 叠加攀附成人类的形态粘在羂索面前对峙，仿佛只他敢移动一步, 就会直接发动进攻。
“别急着走啊，好戏还没开场呢。”
羂索：……
望着这些属于曾属于他的咒灵，羂索释然地低声一笑。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天逆鉾的效率很高，前后不到十秒，狱门疆的门就已经有了微微开合之势。
而此时，恰巧魔虚罗也跟了上来。真人抛了抛手中的狱门疆，
“这一次，真的要靠你了。”说完，真人将已经开始膨胀变大的狱门疆丢了出去。
“去吧！五条悟！”
真人丢出的狱门疆正正好砸在了试图对他发动进攻的魔虚罗头上。
魔虚罗发出一声怒吼。
随着猛烈的撞击，狱门疆裂开了缝隙，就在魔虚罗即将一把掌向攻击它的狱门疆打下去时。
只听嘭的一声，巨大的咒具在半空中狠狠炸开，冲击的余波震颤着整个林子，激起一片尘埃。
待烟尘散去，几人心有余悸地看向狱门疆坠落的位置，依稀可见狱门疆分裂成了十几个小块悬浮在空中，每一块都被鲜红色的“血肉”连接着，上面诡异的眼球疯狂转动着，而狱门疆正中央捆束着一个人类。
那人低垂着头单膝蹲在地上，半长的银色头发高高翘起，黑色眼罩遮掩着他的双眸，仅露出的下半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但在场的人皆从空气中弥漫的危险讯息里嗅出一丝味道。
对方很生气。
真人有些稀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五条悟也会展现出这种状态。
冰冷，疏离，危险。
仿佛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真人突然有些想念他的世界的五条老师，虽然对方也时不时会露出一副冷漠严肃的表情吓唬他，但直到这一刻真人才明白，他那个世界的五条悟究竟有多多么的温柔和收敛。
是妥妥的猫与老虎间的区别。
等等！
碎碎念间，真人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刚刚为什么会说成“他的世界”，难道他已经在潜意识里将自己归属于第一个咒回世界了吗？
而一旁的羂索身后更是紧张地冒出冷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的计划中根本没有释放五条悟这一说，此刻逃跑还来得及吗？
想了许多可能，最后羂索苦笑一声，看起来，他的计划怕是要中断于此了。
几人默契的维持着保持安静的状态，可惜没过多久，这份努力维持的平静就被魔虚罗打破了，与其他有主的咒灵或有智慧的人相比，魔虚罗全凭下意识的行为做事，摧毁掉阻碍它杀死调伏仪式人员的一切。
呼啸的风声中，退魔之剑向五条悟的头顶落下，却被无下限稳稳接住，戛然而止的停滞在半空中。
魔虚罗一时怔然，下一秒忽然就被一发强劲的“茈”打飞出去二十里远，地面上则是直接被轰出一道百米长的沟壑，带着沿途的树木房屋尽数毁坏。
“碍事的家伙。”
沟壑前方，五条悟已然站起身，抬起的胳膊已然维持着释放虚实“茈”的姿势。
“！”
真人心中一颤，下意识就想要告诉五条悟魔虚罗不是这么打的，却碍于自己没有什么正当的身份能与五条悟进行友好沟通，因此没有选择开口。
但五条悟不愧是五条悟，刚出来就搞了发大的，就是不知道魔虚罗被打到哪里去了，万一被打回市区杀人就前功尽弃了，真人艰难想道。
解决掉魔虚罗，五条悟终于侧过头冷冷地扫了眼面前的局势，语气中带着极大的失望。
“居然……不是我的学生们吗？”
在感应到结界松动的时候，他还有一丝欣喜，本以为将自己释放出来的人会是虎杖他们，然而事实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这让他很是气恼。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必须完成他的责任。说完，五条悟抬眸将视线放在羂索身上，对方额头的缝合线再次刺痛了他的眼。
待在狱门疆里的这段时间里，他时时刻刻都在思考着该如何杀死它，如何将杰的身体取回来安葬。
看到五条悟死死盯着羂索的模样，真人心中一阵激动，不着痕迹地在灵魂中与顺平对话：
【顺平，你说五条悟能忍住不去掀羂索的脑壳吗？】
【不能，但是为什么真人先生不亲自去掀他的脑壳？明明你也能做到吧。】
对于这一点顺平不是很理解，明明他们自己也可以动手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交给五条老师去做呢？
【你不懂，手刃仇人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来做才爽，就像看片，只是干看着不上手操作一下，哪里能体会到那种乐趣。】
【……】
真人对顺平进行荼毒同时，五条悟已经来到了羂索面前，目光漠然地望着他额头上的缝合线。
他不知道这颗脑子的名字，也不知道它的由来，他只知道，这颗令人作呕的脑子偷窃了杰的身体，现在是时候还回来了。
在五条悟的目光注视下，羂索紧绷了许久精神反倒有了一丝松懈，许是认了命，又许是觉得死亡也无所畏惧，他双臂交叉在胸前，用同样的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五条悟，平静等待着他说出下一句话。
“惠呢？”
出乎他意料的是，五条悟第一句问的并不是与自己有关的话题，而是伏黑惠。
不过也难怪，魔虚罗是十种影法术的代表式神，它会出现在这里，说明那个宿傩选定的家伙也一定在这附近，五条悟作为那孩子的监护人，怕是早就猜到宿傩对他有想法了。
羂索噗嗤一笑，眯起眼睛道：“抱歉，我还以为你会更加在意我的，毕竟我们可是挚友，当然，是在你杀死“我”之前。”
羂索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比起硬拼，他还是更想靠多说几句话来刺激五条悟，至少自己还能赚到一点情绪价值，毕竟就算自己活不了，夏油杰回不来也是既定的事实。
他早就死了，死在那个平安夜，死在五条悟的怀里，啧啧，每每回想起这段记忆，羂索都在心中腹诽一阵这对“挚友”间的真挚感情。
和羂索一同想到过去的还有五条悟，想到杰，五条悟的神色缓和了些许，随即很快便再次冷下来，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
“我最后再问一遍，惠呢？”
“……”
见五条悟软硬不吃，羂索只好侧头看向真人，冷笑一声道：“真人，这是你做的好事，你把五条悟的学生藏到哪里了？”
真人褪下成年体形态，换回人类的容貌，紧接着对顺平使了个眼色。
顺平心领神会地召回淀月，巨大水母逐渐从伞帽中吐出一个人。
正是伏黑惠。
“他召唤出了魔虚罗，调伏的人选中也包括我，为了躲避追杀我们才将他暂时装了起来，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真人解释道。
“……”五条悟对这只咒灵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却更加在意他身旁的这个少年。
对方身着高专校服，看起来和乙骨等人差不多大，是高专的学生？
有些眼熟，五条悟暂且想不起来，也不愿去想。
是被咒灵劫来的俘虏吗？
五条悟看着那个低垂着头的乖巧男孩，眸色一沉，转身对羂索道：“留下你的遗言吧。”
“噗嗤！”羂索释然地笑起来，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意味深长地对五条悟说道：“你知道夏油杰有多少隐藏在心里，到死都没有告诉过你的想法吗？”
那些从蛛丝马迹中便能找到的细小情愫，只活了二十几年的夏油杰或许察觉不到，但对她这种活了上千年的人来说确实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的。
“我真是……肉麻了好久呢！”羂索狂笑出声。
下一秒，一颗鲜红的脑子啪叽一声掉落在地上，五条悟低垂着头，任由面前身着袈裟的身影轻微摇晃了几下，随即倒在他的怀里。
五条悟轻轻呢喃了一句：
安息吧。
杰。
“啊啊是！顺平！快快快！是羂索的脑子！”真人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激动不已地吩咐顺平去捡回来。
“好的。”
顺平则听话地掏了事先准备好的餐盒，用勺子把脑花小心翼翼地舀进了盒里，然后扣上盖子，对真人道：“真人先生，收好了。”
第177章 死洄篇25
真人接过顺平递给他的盒子, 还不忘道谢一声：“谢谢。”
另一边，五条悟摘下眼罩，将夏油杰失去灵魂的尸体缓缓放在树下, 摆好一个打坐的姿势。
随后，他这才将眼眸转向声音的来源，漠然地望着真人的一举一动, 却没有贸然发动进攻。
对他而言，面前这蓝发的缝合线咒灵比那颗脑子更加危险, 他只是浅浅感应了一番咒力流动，便察觉到这家伙比在涩谷时强大了很多, 就连他的六眼也失去了看透它的能力。
真稀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六眼无法接收讯息的情况，这种情况下他难以预料对方接下来可能的动作。
“把它给我。”五条悟望着真人手中的食盒, 对它伸出了手。
竟然用食盒来盛放拯救的同伴，五条悟有一丝无语, 果然他理解不了咒灵的思维。
“……”
真人瞥了一眼, 别过头去，傲娇道：“不给，这又不是你的脑子。”
五条悟：“……”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五条悟怒中强压着笑意道：“你想死吗？”
面对来自当代最强咒术师的威胁与压迫, 真人心中微慌，表面却不露声色, 他维持着翘着二郎腿端坐在石头上的姿势，在脑海中回忆了无数个五条悟的笑梗图片和黄色小漫画, 这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没关系, 没关系, 就算五条悟表现得再可怕，也改变不了我看过他和夏油杰用抽象的表情嗦面条的事实, 真人心想。
“我在你眼里难道不值得死吗？”平稳情绪后的真人开口道。
他对五条悟的态度其实是有些好奇的，作为一个见识过真人在涩谷大开杀戒的人，第一时间想的居然不是直接杀掉自己，而是问自己想死吗？
哈哈，谁会想死？
借着五条悟短暂的愣神片刻，真人若有所思地分析起来，通过五条悟现在的行为看来，他摆明了是不想杀自己的，至少目前不想，他似乎对自己有所忌惮。
不过从狱门疆解封到现在，自己没有泄露出丝毫有关宿傩的气息，且按照之前那些五条悟们的说法来看，六眼对自己是无效的。
有点难猜，这说明面前的五条悟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实力，而作为当代无敌的最强咒术师，他究竟在忌惮什么？
真人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顺平。
或许……是顺平？
莫非五条悟把顺平当成了被咒灵俘虏的人类少年？所以他在忌惮自己会不会已经在顺平身上埋下了无为转变的种子，且随时可能爆发？
有意思哎，不如测试一把。
真人突然跳起一把抱住顺平的腰。
“真……！”顺平一惊。
“嘘！”真人将手压在顺平的嘴唇上，即使制止住了他的声音，“别说话。”
顺平乖乖闭上了嘴。
真人将脑袋压靠在顺平的脖颈上，用撒娇的语气道：“你看，五条老师说要杀了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顺平：……
真人先生又在玩什么花样啊……
算了，无论做什么配合就好了，顺平心中叹息。
而正如真人所想，在他环住顺平的脖子时，五条悟的眼神明显冷了一个度。
果然如此。
真人了然。
五条悟怕的不是自己，而是随时可能被自己“杀掉”的顺平。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五条悟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经过涩谷一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再伤及任何一名无辜的人类。
他不知道这只叫真人的缝合线咒灵拿捏了男孩什么把柄，能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替他做事。他只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在直接杀死真人和留意观察间选择了后者。
他就在这里，只要对方产生任何想要协助这颗脑子逃跑、亦或是伤害男孩的动作，他就会直接用术式轰穿它的身体。
或许是五条悟的眼神太过可怕，真人耸了耸肩，妥协道：“不是我不想把脑子给你，只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很抱歉，作为交换，我可以再给你们一个脑子，要不要？”
“什么？”五条悟蹙眉。
真人指了指夏油杰：“喏，他的脑壳是空的，但灵魂还是存在的，即便残缺，我也可以通过无为转变将它修复好，想试试嘛？”
真人用拯救夏油杰为代价向五条悟抛出了友好的橄榄枝。他释放五条悟出来，自然是为了寻求彻底摧毁宿傩手指的合作，仅凭他自己的力量远达不到让宿傩消失在世间这一点的，但加上五条悟就不一定了。
修复……真的能……修复？
听到修复两字，五条悟心中动容了片刻，也仅仅只有片刻。
他收回念想，“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且不说已经死去一年的人该如何回来，让他相信一只杀过无数人的咒灵的话？何其可笑。
唉，果然是这种回答。
真人早就猜到了五条悟会是这样的态度，可真的听到，却还是有些失望，他这个咒灵的身份着实难有说服力，更别提给人的第一印象本就不好，思来想去，好像真的只有立个束缚才能跨越物种间的隔阂。
真人举起手，“诚信起见，我可以……嘶！”
被迫被“劫持”在身前的顺平暗中掐了真人的大腿跟一把，差点给真人疼出尖叫。
真人心虚地看了顺平一眼，那比五条悟还冷漠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敢立一个伤害自己的束缚，接下来一个月就可以靠敲木鱼度日了。
怎么能这么残忍！
“抱歉。”真人心痛地揉着大腿，另一只手张开对五条悟道：“总之，我给你五条……呸，五分钟的时间，你自己考虑考虑，我保证我有能力将你的夏油杰唤回来，而决定权在你手中，这是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
五条悟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真人的话，敏锐的洞察力让五条悟发掘到这咒灵和涩谷时的性格变化，虽然很多地方依然相似，但内核却是不同的。
或许它是装的，想要联合那颗脑子迷惑自己？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五条悟问道。
“是你。”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选择救他？”
“救不救随你，你不想知道羂索口中的那些连夏油杰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是什么吗？”真人眯起眼睛。
人都是有求知心理的，即便强大如五条悟，也会有无法解答的，被困扰了一生的东西。
而现在，一个解疑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不信对方舍得放过。
羂索？
五条悟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那颗脑子的名字叫羂索吗？看来面前这只咒灵知道不少有关这颗脑子的情报，还不能杀它。
“容我考虑一下。”五条悟没有做正面的回答，却也没有拒绝。
真人明白他犹豫了，于是打了个响指，盎然道：“当然可以，我期待着你的选择。”
五条悟不再回应，而是转身向后走去。
他望向端坐在树下的夏油杰，随着天渐渐亮起，晨曦的光在雾气缭绕的林间形成一道道光束，悄然映照在夏油杰苍白的脸颊上，配合那佛相的容貌，显得神性又疏远。
当然，除了那条破坏气氛的丑陋缝合线。
找到杰，回收杰的尸体是他计划中脱离狱门疆后要做的第一件事，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五条悟无奈一笑，他缓慢蹲下身子，用咒力编制出一根干净结实的透明丝线，双手并用，小心翼翼地重新缝合起夏油杰额头上的开瓢断口。
“抱歉，没能给你想要的安宁。”
气场与身材皆为高大的男人就这样蜷缩在角落里细细地做着针线活。
下葬，自然要有一具完好无损的身体，即便灵魂已残缺不全。
五条悟一边缝合，一边用360°余光监视着真人。
短暂的平和下，两波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互不干扰对方的动作，与五条悟和夏油杰尸体的寂静氛围相比，真人这边可谓是鸡飞狗跳。
【可以放开了吗，真人先生？】
“嗷！抱歉！”真人松开抱在顺平的胳膊，后怕地退了几步，重新端起盛放脑花的食盒。
见状，顺平露出一丝惭愧的表情，小声说道：“本来想做刺身的，可惜掉在地上的时候沾了不少灰，有点脏了。”说完，他又立刻露出一副少年人的天真笑容：“不过！它的脑脊液流得也很多，我想应该足够泡干净了。”
“噗嗤！真的假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真人好奇地将餐盒举到和眼睛平行的位置，幸灾乐祸地掰开密封条的一道小缝隙，闭上一只眼俯身探上去查看脑花的状态。
脑花的完整度很好，五条悟剖它的时候动作很轻柔，并没有因为痛恨选择直接将其捏爆，可见心态稳如老狗。
红红的脑花在餐盒里蠕动着，透明的脑脊液顺着缝隙涌了出来，滴落在真人手掌上。
真人没有丝毫嫌恶，他看着手上的液体，口中轻叹，反而对羂索的遭遇深表惋惜。
若是站在羂索的角度来看，自己策划了千年的计划离成功只有临门一脚，却突然被一只小混混咒灵掺和搅乱，以至于最后滑稽般的丢掉了性命，换谁都会心有不甘。
娟儿啊娟儿，可惜了你的宏图壮志，你的缜密计划，只能说你运气太差，茫茫众多的平行时空里，偏偏只有你的世界被狱门疆选中。
想到这，真人动作轻柔地扣上餐盒，转身看向顺平的位置，严肃开口道：“顺平，你说……脑脊液可以用来做润滑吗？”
顺平嘴角一抽：……
所以你感慨了半天，其实心中还是在想那种事情吗？！
“真人先生，请你清醒一点，这是脑浆！”顺平握拳咬牙道。
虽然他知道真人先生作为咒灵总会有些奇怪血腥的癖好，他也可以强迫自己去接受，但脑浆绝对！永远！万万不行！
真人吐了吐舌头，随手找了片叶子擦了擦手。“哈哈，抱歉抱歉，我就是说说而已，又不会真的做出来，况且咱们有这个就够了不是吗？”
他示意性地用舌头舔了下手指，带出一根细细的银丝。
顺平别过头，脸却逐渐红了起来。
而真人的怪异举动也成功引起了五条悟的注意，五条悟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那咒灵，面色微微露出疑惑，努力理解着它话中的含义，以及“润滑”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特别的术式仪式？
但他理解不了，清心寡欲了十几年的五条悟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认知。
“别让我看到你试图带走它。”五条悟想不出缘由，只能警告道，他现在没心情处理这只咒灵，不代表可以任由它救走这颗脑子。
“放心吧，在你决定好前，我们不会走的。”真人打包票道，说完，他看向顺平，却发现对方在哐哐撞大树。
这是怎么了？
顺平一边撞树一边顺平在心中呐喊：真人先生能不能不要在五条老师面前做这种事啊！
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也就算了，大家都是同龄人，但五条老师可是个成熟的男人！怎么能在长辈面前谈论这种话题！
顺平捂着脸，一头磕在树上，羞愧得想要撞死自己，心里也逐渐涌出一丝不甘。
死洄的杀人游戏让他真正见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天赋再强，在战力断层的更强者面前依然无济于事，这样的他，哪里有资格保护真人先生。
“没事吧？”真人担忧道，“是我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没有。”
顺平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知道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他还要陪真人先生一起面对危险。
“没事，就一起吃烤脑花吧！”
兔死狐悲流程结束，真人瞬间换上了爽朗开心的笑容，积极地和顺平商讨起该如何烹饪脑花。
烤什么？一旁的五条悟眼皮一跳，他听到了什么？
“说好的用酱料腌，真人先生怎么能说话算数呢？”顺平从树上下来，不愿妥协道。
“我是无所谓的，但你别忘了脑花会反转术式，生腌是腌不死它的，难道你希望酱料和它的脑脊液混杂在一起掉进你的胃里吗？哈，先说好，我是咒灵，就算吃□也没问题，但你脆弱的小身板可就不一定了。”
说着，真人戳了戳顺平的肚子。
“有道理，那……”顺平思考片刻，望着餐盒迟疑道：“咱们先腌后煮？刚好这里有锅。”
说完，淀月从身上噼里啪啦掉下一堆火锅工具，连筷子和漏勺都一应俱全。
准备的这么周全的吗？真人心中一阵感叹。
“好主意。”
他露出赞赏的表情，对顺平竖起大拇指，随即从灵魂口袋里翻出一兜杂乱的调料，一股脑全部倒进了餐盒。
辣椒酱，芥末汁，陈醋，酱油，白酒，整瓶整瓶的倒，搭配上他逐渐疯狂的笑容，似乎完全不想给羂索留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随着刺激性越来越大的调料被倒进去，羂索的脑子逐渐发出痛苦的声音，那声音似人类的讥笑，伴随着尖锐与沙哑，让一旁的五条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盟友？仇人还差不多，还是说咒灵间都是这样相处的？
他搞不懂，也不想去搞懂它们。
而两个始作俑者还在迫害着可怜的脑花。
“我觉得这个牌子的香油味道很好，我妈妈平时就是用它炒菜的，再多来点怎么样？”
“当然！还有辣椒，我喜欢辣椒，也多放点。”
“大蒜要吗？大蒜也是辣的。”
“我不喜欢大蒜，但大蒜会让羂索感到痛吗？”
“肯定会的吧。”
“那还等什么！来两头！”
真人语调上扬，语气中是难掩的快乐。
啊，每逢虐娟儿倍开心。
五条悟观察了许久，却发现那被他当做俘虏的男孩似乎和真人相处的很融洽，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78章 死洄篇26
什么关系？
真人愣了一下, 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五条悟解释这件事，直接说他和顺平是情侣，想必五条悟也不会相信, 于是真人端起手中的餐盒，轻敲手指道：
“我们是食客的关系，如果你也想要加入我们的话, 我当然不介意多一张嘴分掉羂索的脑子。”
五条悟给了他们一个无语的眼神，只当真人是在放屁, 转头小心翼翼地对顺平道：“你是高专的学生？”
"是的！高专一年级，不过马上就要升二年级了。"说到这, 顺平有些羞愧道：“但我的实力比不上乙骨同学他们，我太弱了。”
五条悟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这孩子看起来似乎有些怕他，而且居然只言不提他被咒灵挟持的事情。
一旁的真人还在卤着脑花, 五条悟酝酿片刻道：“你们的其他同伴呢？那个火山头和九相图没和你们一起吗？”
五条悟只想尽快得知现在外界的情况, 以及为什么他会被莫名释放出来。
“你是说漏瑚和胀相吗？”真人一边说一边拿筷子轻搅着餐盒中的脑花，让酱料充分流淌进脑子沟壑的每一个缝隙。
“漏瑚死了，被宿傩烧成了炭, 至于胀相, 那个不争气的弟控已经加入了虎杖的阵营，现在正在薨星宫的结界里保护天元呢。”真人平淡地叙述着。
火山头被烧死？九相图加入了虎杖阵营？五条悟在心中重复了一遍真人的话, 却怎么品怎么觉得怪异。
真人这短短的两句话中包含了太多信息，五条悟来不及管其他, 因为仅仅只是宿傩的出现就让他心中一沉。
在他被封印的这段时间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逐渐生出不好的预感, 没有他在，宿傩的现世基本意味着高专所代表的阵营落入了下风。
真人停下搅拌的筷子, 叹息一口气道：“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你前脚刚被封印，后脚宿傩就跑出来大闹了一场，展开领域杀了涩谷的所有人，啧啧，一提这个我就想说一句，看看你都保护了些什么，那天晚上一整个群魔乱舞，你的学生们现在也是死的死伤的伤，甚至有的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
“还有呢？”五条悟越听脸色越冷。
“还有就是，你的五分钟时间已经快到了。”真人假装看表一样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吗？我可是过期不候的。”
“真人先生。”顺平突然插言。
“嗯？”
“小心身后。”
有东西来了。
身后……
在顺平的提醒下，真人似有所感，瞬间蜕变回成年体形态。
一发茈居然没杀不死它啊，真人无奈。
下一秒，熟悉巨大的白色身影再次从林中冲出，伴随着更加强大的力量向真人袭去。
好在遍杀即灵体的身体素质强劲，硬生生接住了魔虚罗的空拳，却还是被余力带着向后撞去十几米远，在即将撞击在岩石上时，被柔软的水母护住后背。
“谢了，顺平。”真人低下头看向魔虚罗空空的手掌，这才发现对方手中没有带剑，估计是被五条悟打退时弄丢了。
“没有致命武器，你是怎么敢的？”
真人忍不住勾起獠牙，失去退魔之剑的威胁，再想杀死它可就好办太多了。
他拽着魔虚罗的手臂，一个起跳踩在它的后背上，双手抓住魔虚罗脸上两条羽毛状的触须，手掌一翻将其结结实实地缠绕在手中，以此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真人像握方向盘似的抓住它头顶的轮盘，凭借着身型灵活的优势硬生生别住了轮盘的转动，任凭魔虚罗如何笨拙地反手伸向后背去抓，真人也没有放手。
“五条悟别愣着了，给我狠狠地打上去，这家伙现在的目标可是伏黑惠！”
惠……
五条悟看了一眼树下沉睡的惠，没有犹豫地加入了这场战斗。
可是……
“你站在上面，我怎么打？”五条悟挑眉，抬着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把新的茈轰出来。
打的话，若是他用出十成十的咒力，这只咒灵怕是也会死，而他还有好多问题想要从它口中了解，暂时不想要了他的命。
为难。
“你在担心我？”真人忍不住发出带着颤音的笑声：“我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尽你的全力进攻就好，对付魔虚罗一定要一击必命。”
另一边，因为在夜里听到动静而选择出来查探情况的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在坍塌的隧道前聚合。
“悟？”
“杰？”
从玉藻前任务之后便分别了好几日的两人终于碰上了面。
“杰，两天不见，你出家了吗？又是袈裟又是长发，不过，你留长头发的样子还蛮有感觉的。”
绕着一身袈裟，仪态端庄的夏油同学转了一圈，五条同学心中暗暗惊叹，直到目光移动到他的额头上，这才撇了下嘴，“这条线也太丑了吧，是你画上去的吗？”
他动手拽了拽，却发现居然是真的。
夏油同学捂住额头，无奈说道：“这是真人先生做的，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告诉我。”
夏油同学叹息一声，自从来到这里，他就一直被真人先生牵着鼻子走，走了一圈下来对当前局势还是一片茫然。
“悟，你看上去好像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夏油同学说不出感受，总之感觉悟身上的咒力看起来更加纯粹，更加强悍。
闻言，五条同学露出骄傲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它。”
说完，他抬起双手，将正转咒力与反转咒力同时压缩，红蓝色的能量小球分别出现在左右手，两球碰撞，五条同学随手一挥，便轰出一道强劲的咒力波，直接轰穿了前方坍陷的山石。
“！”
好厉害！
夏油同学心中震撼，这才两天不见，悟居然已经这么强大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夏油同学询问道。
五条同学讲解起来：“很简单，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将正无穷与负无穷结合，将力量进行压缩碰撞，最后产生一个比苍还要厉害的冲击波，秤同学告诉我，这个招式叫做“茈”，虽然不是我起的，但确实很好听，我就姑且用下来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很厉害，负无穷的咒力……这意味着反转，悟，你领悟反转术式了？！”
五条同学打了个响指，龇着牙笑道：“自然，我早说了凭我的聪明才智，领悟反转术式只是时间问题。”
五条同学语气轻松，给夏油同学营造出一副领悟得极其轻松的错觉，殊不知代价是被两个比他资历更深的术师围攻濒死，甚至险些丧命。
但他并不打算将这种事告诉杰。
出门在外，对身边人向来报喜不报忧。
两人继续顺着式神的气息向前探索，二人也顺便交换起了这两天各自拥有的情报。
“所以说，真人送了你一只特级咒灵？”五条悟诧异道。
“嗯！还是只非常厉害的咒灵，比我目前拥有的其他咒灵都要强大。”夏油同学语气激动，直接运转咒力将调伏好的禅院直哉释放了出来。
几米高的咒灵阴暗地爬行在树林间，目光呆滞地跟随着主人的脚步。
“这……”
目光转移到杰口中的这只特级咒灵的一瞬间，五条同学的嘴角微微抽动。
这张熟悉脸，这个熟悉的咒力气息，这不是禅院家那个臭屁小孩吗？！
什么啊……
前段时间他还被五条家的长老们强迫带去参加了一次御三家的家族聚会，还在走廊上和这臭屁小孩见过一面，就算年龄变大，基础的骨相和咒力也不会变，他的六眼可不会认错人。
“杰，你知道这家伙的由来吗？”五条同学指着咒灵道。
“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它也是死洄游戏的玩家，当时它刚好被禅院家的一位女同学打倒，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么做算是捡了个大漏。”
夏油同学对自己的不劳而获还是有些惭愧。
“哈哈，还不如让它直接去死呢……”五条同学干笑一声，喃喃道。
算了，就不告诉杰真相，毕竟是杰的第一只特级，因为这个家伙留下心理阴影不太好……
五条同学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感到无比的轻松，和夏油同学一样，他也对同期产生的进步由衷感到高兴。
夏油同学招手收回咒灵直哉，叹息道：“可惜我的小金虫被咒灵操术吞噬到失效了，我现在大概率只能算做一个没有系统的“黑户”，获取不到积分，白白浪费掉了这只咒灵的5点。”
“嗯？”五条同学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你是说，你的小金虫失效了？”五条同学心中有些困惑。
“是……也怪我太心急……”夏油同学挠了挠脸，表情有些尴尬。
“不是这样的。”
“什么？”夏油同学一顿，不解道。
五条同学却是直接召唤出了他的那只小金虫，严肃道：“喂，替我查一下有关夏油杰的情报。”
【好的。】
小金虫获得指令，勤恳地搜索起来，片刻后将收集到的情报逐条播报起来：
【玩家夏油杰，现所处樱岛结界，当前积分7点，规则创建2条。】
“两次规则创建？”
夏油同学懵了，前几条还能接受，但创建过规则这件事他根本没有做过。
“你是不是查错了，我说得是夏油杰。”五条同学给了小金虫一个脑瓜崩。
小金虫委屈道：
【本系统绝对公正，从不提供虚假情报。】
“看吧。”五条同学回头望向夏油同学，“这就是问题所在。”
“你是说……”夏油同学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个结界内还有一个你的存在。”
“这个结界内还有一个我的存在！”
夏油同学有些心梗，他还没做好准备和自己见面啊！
不对……
他抬起头看向悟，“悟，你为什么不惊讶呢？按理说这个世界应该也有另一个你吧，说不定他也在这里。”
说到这，夏油同学不由得浮想联翩起来，高专教师的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五条同学掏了掏耳朵，嫌弃道：“这一点不用担心，那家伙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你那么确定？你见过他？”夏油同学狐疑地眯起眼。
“……”
五条同学啧了一声，无奈道：“好吧，我确实见过他，不过现在的他正在地下室里研究时光机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然而话音刚落，五条同学就被啪啪打脸。
因为在他们不远处，那道熟悉的白发身影直挺挺地站在河边，除了五条悟还能有谁。
而他面前，两只体型悬殊的咒灵正在比拼拔河，白色那只咬着蓝色那只的尾巴，蓝色那只掰着白色那只的轮盘，两咒灵谁也不肯放过谁。
在夏油同学和五条同学的注视下，五条悟缓缓抬起手臂，单手结印，正是刚刚五条同学用来轰穿山石的结印手势，只见对方轻飘飘地开口道：
“虚式，茈。”
一瞬间，正负无穷相互碰撞产生的强大扭曲咒力如同吞噬万物的黑洞，所袭方向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被席卷入内。
刺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真人闭上了眼睛，在那能撕裂时空的咒力轰击到自己之前，把灵魂隐藏到了内里最深处的位置。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封闭自我，让内部灵魂坚不可摧，让外部裸露着的脆弱随时可以被销毁，而被真人推出去当做挡箭牌的，正是宿傩。
第179章 死洄篇27
失去外界视野许久的宿傩突然被一道强大的屏障顶了出去, 如同镜像般和真人进行了灵魂换位，来到现实世界中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0.2秒后迎头而来的便是五条悟用了十成十的咒力打出的茈。
这是……五条悟？
在即将被五条悟的咒力袭击到的瞬间，宿傩脑内的时间仿佛暂停了下来, 他看向脚下的魔虚罗，逐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对那咒灵的行为感到一阵无语。
自己缩进壳子里倒是安全了，居然直接把他丢出来接五条悟的攻击, 宿傩简直要被气笑。
而躲进领域的真人却悠闲地打着哈欠，神态剑没有丝毫愧意, 他自语道：“这都是跟你学的罢了，当时是谁在决战时把伏黑惠丢出去接无量空处的？你自己不也是美美地躲起来了, 啧啧，我这招叫以牙还牙。”
望着脚下的魔虚罗, 以及缠绕在手臂上无法挣脱的触须, 宿傩知道时间来不及了，脑内的时间暂停结束，他硬生生抗下了五条悟的全力一击。
刺眼的白光让在场所有人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咒力激起的气流划过每个人的耳膜, 足足嗡鸣了几秒钟。
待白光散去，现场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沟壑, 延绵数百里，一眼望不到头。
“好……好强……”
两位高专生原本想向前和对方打个招呼, 结果却被那道强大到让他们无法想象的茈震惊到步伐戛然而止, 夏油同学张着的嘴巴更是险些收不住, 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强大到令他陌生的白发男人。
这个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存在，真的是悟？长大的悟？！
五条同学脸色更加难看, 却是尴尬地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可恶啊！同样是茈，茈和茈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这让刚刚跟杰炫耀的他好像一个小丑……
与此同时，咒力透支的五条悟并不知道自己正被好几道目光注视着，他在狱门疆里消耗了太多心神，又在一天时间里连续释放了两次大招，强烈的疲惫感顿时涌上大脑。
五条悟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待一番平复下来，却见那少年缓缓向前走去。
顺平来到废墟前，扶着一颗幸存的树蹲了下来，将半个身子探出去查看动静，眼前的大坑将近十几米深，魔虚罗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顺平猜测对方大概率已经“死”在了五条老师手中，而最让他担心的是，与它一同消失的，还有真人先生。
“真人先生？”顺平将双手环在嘴边冲大坑里喊道，然后抱着膝盖等待着真人的回应。
可惜任凭他等待了许久，地下依然一片寂静，真人先生的身影仿佛凭空蒸发了一样，顺平的心中逐渐焦急起来。
真人先生去哪了？
当时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有事吗，现在呢？难不成已经和宿傩一起被五条老师消灭了？
他越想越心凉，不可能的吧……
可是……他明明说过绝对不会有事的。
“它会没事的。”五条悟从后方拍了拍顺平的肩膀，紧接着收回手交叉在胸前，抬头望着自己的杰作，“刚刚我留了一丝后手，所以那一击根本没有打中它。”
他信不过那咒灵的实力，但仍希望能从它口中了解更多有关羂索身份的情报，因此他不会让那家伙死得太快。
“等等……五条老师，你说什么？！”顺平难以置信道。
五条悟眉头一挑，以为对方没有听清，便又又重复了一遍，期间却逐渐注意到顺平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五条悟问道。
“没……没什么问题。”顺平牵强地说道，脑海里凝聚的小人却焦躁地揉着脑袋，大喊道：问题大了！
五条老师根本就没打中真人先生。
那岂不是意味着被真人先生放出来的宿傩根本没有被重创？
顺平原本还吊着一丝希望的心瞬间坠入谷底，这和真人先生的计划完全相反了啊！
远处的草丛里，夏油同学放下咒灵望远镜，“吉野同学居然也在那里？”
“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吗？”
“没有，周围咒力太嘈杂了。”夏油同学失望道。
五条同学却突然回忆起什么，凑近夏油同学悄声道：“杰，你有没有发现刚刚那只白色咒灵身上的蓝色咒灵有点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就是当初吉野同学他们追捕的特级咒灵。”
“哈？真是它？”
这咒灵可真够神出鬼没的，要找它的踪迹时候连个影都见不到，倒是穿越这种奇葩的事情它居然能两次跟着过来，五条同学心中腹诽。
另一边，顺平刚抬起腿准备跳下去寻找真人，突然后衣领一紧，五条悟一只手拽住他的领子将他扯了上来，顺平抬头看向五条悟，刚要询问为什么，就见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前方，语气低沉：“别过去，它回来了。”
顺平沿着五条悟的视线望去，果不其然在沟壑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正在向他们靠近。
是真人先生吗？
还没等顺平心中的大石头落地，远处那道灵魂的带来的强烈陌生感就再次让他提起了精神。
不对，有问题！
经过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他早就有了能分辨出真人先生独有气息的能力，即便灵魂，外表，咒力一模一样，他也不会再犯之前认错真人的错误。
远处的咒灵一步步向他们走来，五条悟收紧拽着顺平衣领的手，将顺平向较为安全的位置塞去，自己则站在前面，用身体保护着身后的少年。
“五条老师，这家伙不是真人先生。”顺平出言提醒道。
“我知道。”五条悟言语轻松，“它的咒力变了。”
从开始的压制柔和变得霸道强横，而这道强横的咒力他还很是熟悉。
那形似怪物的咒灵边走边褪去非人的样貌，顺平闭上眼睛，祈祷着对方还是他的真人先生。
而咒灵苍白的皮肤逐渐显露在空气中，紧接着是缝合线，黑色衬衫，蓝发以及……脸庞两侧一道道复杂诡异的黑色符文。
下一秒，他睁开四只血红色的眼睛，先是低头茫然地望着自己摊开的双手，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眼眸，嘴角裂开一个常人无法达到的弧度，透露着难以抑制的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宿傩狂笑起来。
你玩脱了！咒灵！！
千年没有体会过彻底自由的他深吸一口气，难得感受着久违的轻松。
他不是没有拥有过对身体的主导权，只是虎杖悠仁的身体太过特殊，即便是他在涩谷大开领域时也始终能感受到有一道束缚在制约着他的行动，无比别扭，而现在，他真真正正体会到了自由的气息。
他傲然地瞥了一眼反被他封在体内的咒灵，懒散说道：“这就是自大的下场，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可惜你的蠢队友意识不足，白白错过了杀死我的机会。”
宿傩承认，倘若刚刚那一击真的打中了他，凭借真人在最后0.2秒展开领域的速度，来不及发动术式的他或许真的会被五条悟轰成渣，连反转术式都来不及用。
“总而言之，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你的术式比想象中的好用不少，我好像有些迷上你的身体了。”
宿傩凭借身体记忆，熟练地使用真人的无为转变修复了手上被石头碎片剐蹭出的伤口。
“……”
迷完魔虚罗迷真人，你怎么不去迷羂索？还有，不要说这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话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似的，花心大萝卜。
托腮侧卧在灵魂里的真人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静静让宿傩的絮叨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耳旁风，而他的视线则越过宿傩落在顺平身上。
“我可怜的孩儿啊，他一定觉得我死了吧。”真人泪眼摩挲，边说边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实则一滴眼泪都没有。
外面，似有所感的顺平怀着忐忑的心情睁开眼睛，在看到对方脸上的符文后，悬着的心彻底坠了下去，他试图上前，却被五条悟拦了下来。
“你觉得你会是它的对手吗？真的很奇怪，你看起来比担心自己的同伴还要担心它。”五条悟说道。
顺平：“……”
五条悟则微微皱起眉头，若对面人果真是宿傩的话，那悠仁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宿傩闻声望向说话的两人，在看到顺平的那一刻便联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瞬间一阵嫌恶，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某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宿傩：“……”
该死的咒灵。
听到自己被骂，真人这才眯起眼睛，幸灾乐祸地开口道：“怎么样？我的身体用起来爽吗？”
宿傩颤抖着冷笑：“好样的。”
明明有治愈的术式，却偏偏留着这阵痛感，是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所以故意羞辱他？
“这你就想多了。”从宿傩的眼神中读懂含义的真人嗤笑一声：“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爽而已，顺便施舍给你体会体会罢了，你不懂爱也就算了，总不能到死都是老处男吧。”
“……”宿傩黑着脸，却又无法反驳，因为对方说得确实是事实，他深切体会到了咒灵一旦不要脸起来，真的可以刀枪不入。
他能做得，只有再次发动无为转变，彻底修复掉身上的所有不适后自欺欺人。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五条悟，充满笑意道：“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
只要他重新获得自由，第一件事就是杀死五条悟这个自大狂妄的咒术师。
五条悟将双臂缓缓交叉在胸前，无所谓道：“来吧。”
幸好他有反转术式，不至于真的将咒力消耗殆尽。
真人提醒宿傩道：“五条悟可是刚刚揭了脑花的头盖骨，杀了一次魔虚罗，现在又要和你打，你确定要趁人之危吗？”
车轮战也得给个走马灯喘息的机会不是吗，起码先替魔虚罗的死哀悼一会儿再说。
“为何不可？”宿傩漠然道，他可不在乎那些弱小人类才会规定的伦理制度，痛痛快快地打架才是他的真谛。
在名不见经传的小树林里，继羂索和魔虚罗之后，接下来出场的是——宿傩！
真人：我打五条悟？真的假的……
第180章 死洄篇28
“悟, 我的眼睛没有看错吧？”夏油同学闭上眼用力揉了揉，再次睁开眼，面前依然是刚刚的场景, 他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在做梦。
刚刚，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只特级咒灵居然变成了真人先生的模样？不对, 是真人先生本就是那只咒灵！
真人先生居然是咒灵？！
夏油同学大脑彻底宕机。
咒灵？
咒灵？！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相似人类的咒灵？这不科学！
“别太激动, 杰，我发誓咱们两个同时看错的几率不大。”五条同学趴在杂草堆旁, 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边的情况。
说不震惊是假的，但相比于夏油同学的难以置信, 五条同学的状态显得平静了不少，从小就站在咒术界顶端的他对身份这种生来之物向来看得很开, 反倒是那个打出了比自己强一百倍的茈的五条悟更令他懊恼, 不服输的气焰在少年心中狂烧，哪有心思顾及其他。
夏油同学却明显转不过这个弯，他揉着太阳穴自顾自地喃喃道：“咒灵, 真人, 真人，咒灵, 对了，还有顺平。”
回想起顺平和真人的关系, 夏油杰颤抖着双手抹了一把脸, 汗颜道：“那我们之前撞见的那几次岂不是吉野同学的咒灵调伏现场？！”
想到这, 夏油同学思绪一阵升华，自己与吉野同学同样是式神使, 但在他还停留在把咒灵当食物调伏的阶段时，吉野同学居然已经开始牺牲自我来调伏咒灵了……
“这一点我不赞同。”五条同学无语道：“我认为他们只是单纯为了爽罢了，毕竟吉野同学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类。”
不正常的人类和不正常的咒灵组合在一起，刚刚好维持在了一个相对正常的状态。至于再来个人类与咒灵一起进行某种原始运动什么的，他见怪不怪了。
另一边，宿傩用略显生疏的无为转变强行刷新了一遍真人的身体状态，确定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异常感受后，这才调整好情绪用语言挑衅起五条悟。
“想好要怎么死了吗？“最强”咒术师。”
最强两个字说出口，宿傩自己都忍不住冷笑出声。
五条悟，不过只是出生在没有自己的时代罢了，居然也敢自称“最强”。
“噗嗤……”面对史上最强诅咒之王的挑衅，五条悟笑而不失孤傲，他昂起头，幽蓝的眼眸里闪烁着平静的光：
“这个问题应该换我问你才对，许久不见，你挑选容器的品味差了不少。”
咒灵的身体终究比不过悠仁的身体素质，在这具身体里，宿傩绝对无法发挥自己最大化的实力。
“确实很差，看来我们的审美是一致的。”宿傩用手点了点真人的太阳穴，难得赞同了五条悟的观点。
“喂喂喂，我真的有那么差吗？”真人不满地抗议，可惜外界没人理他。
还差一分钟。
五条悟在心中默数着咒力恢复的时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运转着反转术式，他的咒力在狱门疆的封印下被压制力了太久，连反转术式的修复效率都慢了不少。
得找点什么东西打发一下时间。
五条悟余光瞥了一眼地上孤零零的食盒，抬脚将其踹起，然后稳稳接在手中，盒子里的脑花一阵颠簸，隔着塑料盒闷闷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吗？”五条悟将盒子举到宿傩面前用力摇了摇，几乎快把里面的脑花搅匀。
如果他的猜测不错，盒子里这家伙和宿傩是认识的，甚至宿傩的复活也和对方脱不了关系。
五条悟想看看宿傩在见到羂索只剩下一颗脑子时会是什么表情，顺便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是你的死亡倒计时。”不看也不想看的宿傩只当五条悟是在拖延时间。
他大致能猜出此时的五条悟在经历两次透支咒力的术式释放后已经进入了类似熔断期的状态，短时间内无法再制造出刚刚那种大范围杀伤性的攻击，以及足够展开领域的咒力。
而他的灵魂主导权被交换回来后，那根虎杖的手指也回到了他的调动范围。
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发动进攻或许胜之不武，但是……
宿傩的嘴角逐渐勾起深深的弧度，双手垫在下巴上，用独特复杂的手势结印。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宿傩心中默念，延绵数里的开放领域无形地释放着斩击，凡踏入的人类皆无一幸免。
强者，就是要在任何突发情况下都能得心应手，倘若意识不到这一点，那还算什么“最强”？
意识到宿傩在做什么，五条悟眉头一皱，瞬间展开简易领域，膨胀无下限将顺平，杰与惠同时包裹进去，在最后一刻庇佑到所有人，而来不及被顾及到的夏油杰的袈裟衣摆则直接被斩击击碎。
“杰，没事吧？”
察觉到不对劲的五条同学也眼疾手快的开启了无下限，将自己和杰笼罩起来，这才避免了被切成块的下场。
“我没事……”夏油同学有些后怕的看向一旁被斩成两半的小鸟，艰难询问道：“悟，你的无下限还能坚持多久？”
“多久？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可是会反转术式的，无下限完全可以……”
说着说着，五条同学的话音越来越弱，最后直接消失在嘴边，因为他发现，他的无下限居然在逐渐消散。
不对，消失这个词不准确，应该说正在被穿透！
“穿透？术式必中？”五条同学喃喃道。
他知道在领域内的术式必中的效果下，自己无下限也是会被穿透的，现在之所以还能撑住，全凭五条悟的简易领域在抗衡支撑。
“简易领域？能支撑多久？”宿傩嗤笑一声，继续加强了斩击的力道。
善良，就是愚蠢的象征。
幸好有那三个拖油瓶在，否则五条悟大可直接展开领域和他对拼，而不是着重在将更多的咒力耗费在无下限的保护上。
“他还有我！”
忽然，一道带着愤怒的声音从五条悟身后响起。
宿傩越过五条悟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说话的少年正是刚苏醒的伏黑惠，他强撑着毒素作用下的困意，双手结印顽强地抵抗着宿傩的领域。
在他的身下，一片只有一平米左右的黑色漩涡在咒力的带动下缓慢转动着，抵消掉了斩击的必中效果，代价是，他的咒力正飞速的流逝着，恐怕撑不过半分钟。
【简易领域——嵌合暗翳庭。】
“五条老师，这里交给我，你尽情的展开战斗吧！”
说完，伏黑惠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昏迷前被魔虚罗打出的内伤经过咒力的运转再次恶化。
“伏黑同学，你先停下来！你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的咒力消耗！”
然而伏黑惠并没有听顺平的话，他维持着结印的姿势，抬起双臂用胳膊擦了擦血，紧接着死死的盯着宿傩，仿佛随时要将他碎尸万段。
果然是因为虎杖同学吗？
顺平识趣地不再说话，这是属于伏黑同学的恩怨，自己没有立场阻止，他能做的只有闭上眼，不再去看面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紧接着快速结印展开简易领域，与伏黑同学一同替五条老师分担咒力的运转负担。
还有半分钟。
“你们……”
五条悟神色复杂地看着正在为自己拼命的学生们，一个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一个是初次见面却也能互相交付后背的少年。
五条悟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场战斗中或许并不孤独，哪怕他们提供给自己的帮助并没有多明显。
还有十秒钟。
十秒钟，是惠和顺平的极限，也是他反转术式的极限。
宿傩对这三道简易领域的抗衡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三道领域确实与他的伏魔御厨子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以至于消融掉了他的必中效果，而这种情况下，无下限的顽固性也就冒了出来。
“真麻烦。” 宿傩暗暗骂了一声。
忽然，宿傩耳边响起了灵魂深处真人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比起五除以二，我还是更喜欢二除以二，期待你变成一摊素面的时刻，我会举双碗替你庆祝的。”
“闭嘴。”宿傩冷冷地对真人道。
虽然不知道这咒灵口中的一摊素面是什么意思，但它的语气莫名让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番。
而对于宿傩并没有听懂自己嘲讽他的梗这件事，真人感到一阵失望，只能接地气地翻译起来：“我说，你早晚会有被噶腰子的一刻，老子等着吃你的席呢哈哈。”
宿傩：“……”
“就凭你？”
这个连身体都夺不回去的家伙？
真人吐了吐舌头，“当然不是我，我的身体都在你这里了，自然是凭五条悟了。”
说完，真人微笑着抬手指向灵魂中的某一处虚空。
“看这里。”
空灵缥缈的声音响起，真人用指尖轻触灵魂长河，平静地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宿傩一惊，灵魂里的时间也在流动？！
他瞬间回过神来，却为时已晚。
“催眠？”
宿傩脸色有些难看，自己究竟是何时中了那咒灵的灵魂催眠？还是说它从一开始就在故意替五条悟拖延时间？！
外界，五条悟已经彻底恢复了咒力，他抬起右手，食指搭在中指第二根指节上，漠然开口道：“无量空处。”
海量的垃圾信息试图涌入宿傩的思维，麻痹他的精神。
但现在显然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反应过来的宿傩试图把无量空处造成的影响转移到与他同用一具身体的真人身上。
“你以为我是伏黑惠吗？”真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转身从灵魂里掏出一面巨大的哈哈镜，正对上无量空处在灵魂中的具象体，大喊一声：
“厄运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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