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我用天逆鉾放出来的，他的状态很好，不用担心。”
真人没敢告诉他, 这里一下子回来了三个五条悟，不过话又说回来，乙骨同学应该还没见过五条同学, 至于另一个五条悟，连他自己都没见过对方的踪影。
“那就好。”乙骨松了口气, “咱们的交易也算完成了，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话说, 发现我是咒灵后你都不觉得惊讶吗？不想杀掉我吗？”真人好奇问道。
“没什么好惊讶的，也不会杀。”乙骨缓缓站起身, 背后一道白色的巨大身影始终环绕在他身边，时刻警惕着真人带来的威胁压迫。
乙骨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 似乎在告诉它真人并没有恶意, 待里香平静下来后，他这才低声说道：“人类或咒灵，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况且你帮五条老师解除了封印, 于情于理都不算我的敌人。”
为表诚意，乙骨直接收回了里香, 独自面对真人。
“原来如此。”
见状，真人欣赏着打量了乙骨一眼,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这样明事理的一面, 当然这不排除里香的因素, 不过有这份想法就够了。真人在心中暗暗记下了乙骨的理念，将他放进了自己的备用队友后选名单。
“咳咳,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留在这里继续看管他们吧，我大概还需要两天，你还可以吗？”
真人保守估算了一下破解这道结界要用的时间，可能最少也要两天。
“没问题，这两天我不会让这里的人踏出去一步。”
说完，乙骨漠然抬起眸，仅仅一个眼神便镇住了不少人。
不愧是纯爱战神，真人心中感叹。
有了靠谱的后盾，他终于能放心的离开，在回去的路上又顺便去真希所在的地界逛了一圈，把留在那里一同照顾人类的高专七海和高专灰原接了过来，准备带他们和其他高专学生汇合。
路上，真人再次敬业地对两个学生教导了一番，直到发现在这趟旅行中七海和灰原也纷纷有了一级术师的水平后，这才放下心来。
如此下来，就算日后再遇到等级评定错误的任务，也不会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待回到顺平等人身边后，真人莫名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莫非又有人死了吗？
真人疑惑地环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寻常的地方。
奇怪。
“七海，灰原！”
夏油同学大老远就看到了真人身后的两位学弟，连忙对他们招手。
灰原激动地向夏油同学跑去，边跑边回应大喊道：“哈哈，我回来了！夏油学……长？”
他突然愣在了原地，因为他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夏油杰。
“一对就够受的了，现在居然又来了一对。”不紧不慢赶上来的七海也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说来话长，我待会详细告诉你们。”夏油同学笑道。
“好！我可以去认识一下新的夏油学长吗？噢！！居然还有一个五条学长！”
“当然可以。”五条悟带着心情复杂的夏油杰向灰原和七海走去。
有了开心果灰原的出现，原本还有些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真人也是在这一刻才体会到人多的热闹，他轻轻舒了口气，在这难得地欢愉氛围里，真人还是下意识去找顺平，却发现对方正蹲在角落里偷偷翻看着什么，并没有发现他已经回来了。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连他都比不了。
真人好奇地凑上前，背着手弯下腰，从后方探出头看向顺平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张张露骨的照片。
没错，只能用露骨来形容，每一张上都是不可言喻的画面，正是他在日车的领域内被当做判刑的证据。
顺平翻动的手有些颤抖。
真人先生真的好……好。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口，忽然，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进嘴里，顺平没有理会，熟练地抓起一旁的缩小版淀月抹掉鼻血，然后继续翻阅起来。
虽然一开始虎杖将这些照片交给他时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和羞耻，可随着一张张看下来，这些照片却让他越来越激动，现在更是感到无与伦比的幸福。
这是他和真人先生生活点滴的见证。
顺平险些落泪，因为真人先生是咒灵的缘故，他一直都有一个无法真人先生合影的遗憾，现在这个愿望居然被诡异的满足了。
谢谢你，虎杖。顺平由衷地感谢道。
一直以来，他都害怕着真人先生只是自己的幻想，或许有一天睁开眼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但现在，手中真实的触感告诉他，他终于有了可以珍藏保存的，独属于他和真人先生的记忆，是能被其他人看到的奇迹！
顺平抱住照片，心中憧憬着回去以后该如何向妈妈介绍自己的男朋友，对了，要选一张真人先生最帅的模样给她看。
想到这里，顺平将照片铺开，准备挑选一张真人先生的帅脸。
真人眨了眨眼，静静看着顺平将自己被□的昏天黑地的裸照排成一排铺在地上，然后双手托着腮，目光在每张照片上流连忘返。
“哪一张最帅呢？”
顺平犯了难，真人先生无论哪一个角度看去都是那么帅，让他无法选择啊……
突然，一只手啪的一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顺平一惊，慌忙将照片收起塞进怀里，颤颤巍巍回头，只见真人先生正一脸玩味地靠在他的脖颈旁。
两人对视，顺平紧张地仿佛像被家长发现了自己在偷看小黄片。
他咽了下口水，颤抖道：“真人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真人撩了一把头发，将前面那股辫子甩到背后，撅着嘴抱怨道：“我早就回来了，在你背后站了好久，结果你的注意力居然全在这东西身上，是我真人魅力不够，需要你看照片解馋？”
“不，不是这样的……”顺平慌忙摆手。
“嘘！”真人止住他的话，随即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别怕，我认同这种睹物思人的情感，况且有好东西自然要分享不是吗？”
说完，真人将自己收藏的那几张照片也通通掏出来递给顺平。
“我看你刚刚在挑照片，有选出最喜欢的吗？”
“还没有。”顺平心虚地说道，“我想找一张真人先生最好看的，可是发现每一张都很好看。”
“哈哈，真的假的？顺平，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很甜？”真人打趣道。
“真人先生，这次我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顺平正色道。见家长这种事情一定要留下好的第一印象，虽然他的妈妈见过也很喜欢真人先生，但是要见长相还是第一次，依然不能懈怠。
那我来帮你挑吧。”真人笑着从顺平怀里抽出那摞照片，认认真真地翻了好几遍，精挑细选出一张他正在替顺平□的照片，看环境应当是执行星浆体任务的那次。
他拿在手里晃了晃，点了点自己上面自己的脸道：“喏，这张怎么样？充分展现了我完美的侧颜和精湛的技巧，后面还隐约能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怀疑人生的表情，当之无愧的最帅不是吗？”
“确实很帅……”
顺平认真思考了起来，既然是真人先生亲自挑选出来的，那他没有理由拒绝。
“那就这张了，给你。”真人满意的将照片递给顺平，然后伸了个懒腰，待舒适地收回身子后，这才散漫地说道：“以后想我了直接来找我就好，照片什么的根本解决不了你的寂寞难耐，而我，随时都有时间陪你。”说完，他对顺平打了个开朗的wink。
顺平微微脸红，手中紧抱着真人先生帮他挑选出来的照片，低声道：“好的。”
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真人先生有接到乙骨同学的喇叭吗？”
真人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也无所谓，反正现在咱们这边有两个五条悟在，这里的玩家掀不起大风浪，一人一发茈，他们就老实了。”
“至于乙骨那边，我拜托鹿紫云一和天使过去协助他，应该不成问题，就差阵眼了。”
说完，真人从灵魂里掏出自己这个世界收集了许久的咒物，大到电线杆，小到石头子，各种各样再正常不过的物品，此时正散发着浓郁的咒力。
顺平惊奇道：“这是……”
“这些结界的本源是靠“我”来运行的，因此来到这里后我反向研究出了可以破解死洄结界的阵，这些都是需要安置在结界内的阵眼，且只能由活人来操作，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完，真人吐了吐舌头，“大概有七十多个，怎么样，能行吗？”
顺平：“……”
“什么东西七十多个？”灰原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满脸好奇地问道。
“是我用来破解结界的阵眼啦。”真人指了指天空巨大的黑色屏障，“一共七十个，分布在全日本各地，我需要有人类帮忙把它们安置好。”
“原来如此，我可以参加吗？”
“当然！”
真人还真没想到这群学生会主动来找他，有了灰原第一个出动，后面几人也跟着加入了搬运的队伍，算是虎杖和伏黑，正好七人，一人拿了十个，不出片刻便分配好了份额。
“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真人感叹了一声，随即起身将安置要注意的细节讲述给几人，最后千叮咛万嘱咐道：
“切记，安置好后在回来的路上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起冲突，我的阵很脆弱，最多和死洄结界的力量持平，一旦结界内有任何风吹草动，我的阵就会坏掉，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明白吗？”
“明白！那我们走了！”灰原对真人敬了一礼，转身和扛着电线杆的七海一起向指定的方向走去。
“唉……年轻真好，活力四射的。”望着离去的年轻人们，真人颓废地坐在地上，双臂向后支撑住身体，终究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声自己老了。
“你才多大，有两岁吗？”
带着黑色眼罩的五条悟忍不住调侃一声，如果他没猜错，这只咒灵的年龄最多两岁。
“老的不是身体，是心灵。”真人仰起头，抬手拨弄着头顶的枯树枝，片刻后又觉得无聊，便起身去捡周围废弃的钢筋，支起了一个烧烤架。
“你又在做什么？”
“做饭，等孩子们回来肯定会饿，我先准备些食材。”真人熟练地从灵魂里掏出锅碗瓢盆和油米盐茶，甚至还有烧烤酱料和食材，活脱脱一个移动的百宝箱。
五条悟一脸复杂地看着他煮好锅，串好不知名肉类做的肉串，以及从胃里呕出来一颗满是酒气的酱油色脑花。
第192章 死洄篇40
可怜的脑子就这样被串在烧烤架上, 硬生生烤了三四个来回，好在有反转术式支撑，被反复按压在烧烤架上的脑子依然活得很顽强。
“你的生命力真旺盛, 如果我是你，还是尽早放弃救治比较好。”真人用铲子压了压它，转身对五条悟和夏油杰道：“你们还有话要对它说吗？过期不候喽。”
五条悟摇了摇头, “想问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真人又看向夏油杰, 对方也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其他需求。
架子上的羂索刚要说话嘲讽, 真人便眼疾手快地在他开口的瞬间，将一头没剥开的大蒜插进了它的嘴里。
“……”
混蛋！说不出话来的羂索在心中暗骂一声, 用力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却无济于事。
真人锤了他一拳, 冷笑道：“叼好, 这是给你的奖励，好好享受最后的炽热吧。”
从羂索的角度来看，真人放大的手指缓缓伸到了它头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它的大脑，恍惚间, 它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灼热，滚烫。
羂索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死亡。
虽然很不甘, 但至少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一个自己, 就算没有他, 其他的自己也依然会去实现他毕生的夙愿。
哈哈，他的意志……永不消散。
带着这般信念, 脑花千年的脑生彻底归于死寂，一把红黄相间的颗粒播撒在它的大脑沟壑间，仿佛最后的悼念。
“辣椒，孜然……花生碎。”真人一边撒着佐料，一边在嘴里碎碎念道。
对他而言，就算羂索再坏，继续虐下去心中依然过意不去，他并不是喜欢玩虐杀的咒灵，不如直接给羂索个痛快，不过看着被架在火上烤到失去意识的脑子，真人心中依然百感交集。
半个小时后，脑花上裹了一层酥脆的焦黄，真人掏出匕首，锋利的刃划过手指，闪烁着冷银色的光芒。
手起刀落，羂索的脑子被平均分成了九份，金黄色下是白皙的脑子，加上卤过的料汁点缀，散发着阵阵酒香。
“完美。”
真人拿衣服随意抹了抹沾满调料碎屑的手，然后端着他的九瓣脑花摆盘来到露天的桌前，轻轻放在正中间，并贴心地找了个保温的锅盖扣上，等待着他的学生们回来。
对他而言脑花算是厉害的特级咒物，吃掉它实力也会有不小的提升，不如留给学生们。
唉，我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老师啊，真人对自己的大公无私感到异常欣慰。
“等等，你不会真的要吃了它吧？”
五条悟嘴角一抽，他原以为这家伙只是玩玩而已，结果这家伙竟然真的把它做成了菜？！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废这么大的力气卤它？”真人眨了眨眼，似乎不理解五条悟问出这话的原因。
五条悟：……
算了，换个思路想想，毕竟这家伙是咒灵，确实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方式去思考它的意图，只要不牵扯到他的学生们就好。
……
傍晚。
完成任务回来的学生们大老远便看见了一道冒着浓浓白烟的火堆。
“娜娜米，快看！那里着火了！”虎杖指着那团烟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来自不同时间点的两代学生们也是混熟了脸，虎杖更是和他最亲切的前辈七海很合得来，这才过了一天，对他的称呼就从七海同学变成了娜娜米。
“失火了吗？”七海背着刀，微微蹙眉。
“这个烟……好像是在烧烤。”
灰原踮起脚将手搭在额头上远眺，确认那着火的东西是一个潦草的烧烤架后，便拍着七海的肩膀激动道：“真的是！是烧烤！”
“在这种地方还有心思烧烤的人……”顺平叹了口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待几人走进火苗燃烧处时，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桌极其丰盛的晚餐，它们被随意地摆在废墟残骸间，可想而知制作它们的主人有多随性。
“终于回来了，我还担心你们会不会出事呢。”真人悠闲地躺在烧烤架旁，一边扇风一边啃着串串。
“东西放得怎么样了？没遇到危险吧。”
“已经放好了，完全按照你的方式来的，应该不会有差错。”五条同学推了推墨镜，第一个坐在了废墟中的石桌上，“很丰盛嘛，是为了迎接回来的我们吗？”
“当然，将当做替我办事的犒劳吧。”
真人辛勤地摆出碗筷，腰间系着围裙，任谁看都是一副烟火气息十足的人类，丝毫无法与他们之前见到的凶残咒灵联系在一起。
看着五条同学毫不生疏的动作，其他人也逐渐放下心来，纷纷落座下来。
“来尝尝我烤的肉串，不要问是什么肉，吃就是了。”真人挨个分发给众人。
“嗯……这些都是真人先生做的吗？”顺平提起一根烤得异常焦黑的不明物体，他记得真人先生很喜欢秀自己的厨艺，应该不至于烤成这样吧。
真人欲言又止，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最后叉着腰看向自己的小孩，“来吧，邀功的时候到了。”
很快，一道稚嫩又故作成熟的声音从真人身下传来：“这个是我烤的！”
“谁？”虎杖张望了下四周，却不见人影。
“在这里，下面。”
虎杖被声音指引着低下头，只见对方是个小小的孩子，黑色炸毛海胆头和傲娇的小表情，不用猜也能看出来是谁。
伏黑惠羞耻的别过脸，试图躲避开年幼的自己的视线，
到底为什么要让小时候的他也出现在这里啊！好羞耻。
“伏……伏黑？”虎杖憋着笑，歪头看了看那小孩，很快便确定了这小孩的身份。
“嗯！你就是我未来的朋友吗？”小惠好奇地问道。
他有听到真人先生说未来的自己和虎杖同学是生死之交的好基友，虽然他不懂“好基”是什么，但“友”这个字却让他有些激动，为了能交到朋友，他专门向真人先生请教学习了烧烤，只希望能做给他未来的朋友尝尝。
虎杖自然不会辜负小孩的好意，他用邻家大哥哥般的温柔嗓音道：“当然，我们是高中同学，不仅是朋友，还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你说是不是？伏黑。”
伏黑惠咬牙：“……”
别cue我，太尴尬了……我怎么不记得小时候的自己这么自来熟。
见伏黑没有回应，虎杖吐了吐舌头，向孩子解释道：“别介意，伏黑他平时就是这种性格。”
“我明白。”小惠点头，他隐藏住那份期待，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我该怎么认识你呢？我不想等上了高中才有朋友，我想回家后就可以和你一起玩。”
除了姐姐，他没有任何能说话的人，他不想继续那样的生活了。
好……好可爱。
第一次被小孩子用乞求的目光注视的虎杖育儿心爆膨，他抿着嘴，摸着下巴想了想，“嗯……”
对了！
他快速掏出纸笔，写下了两段话，然后折叠好放到小惠手里，“我给你我的住址和一个秘密，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到时候你可以来这里找那时的我，告诉他，你是未来的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倘若他不相信，你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他再不信也会信的。”
“真的吗？”
“放一百个心好了！”虎杖伸出大拇指，对小惠打了个wink。
得到承诺后，小惠压抑着激动点了点头，“嗯！我一定会去的！对了，这个给你。”
说完，他把自己专门烤给好朋友的肉串递了过去。
看着上面焦黑一片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触手，虎杖努力保持微笑，捏了捏小孩的脸。
“哈哈，这个就不必了，我现在还不饿。”
“吃吧，毕竟是孩子的心意。”真人好心地替小惠递出了肉串，伸到虎杖嘴边。
虎杖：“……”
报复，真人绝对是在报复。
但看着小惠期待的目光，虎杖还是接了过来，酝酿好情绪后，一股脑塞进嘴里。
“呕……”
他连忙捂住嘴，不行，绝对不能在孩子面前吐出来！
“看，阿惠，虎杖很喜欢你烤的串串，看起来你很有点做厨师的天赋，以后一定要多多给朋友做好吃的，这样友谊才能长存。”
“嗯！”
虎杖：“……”
呵呵，真人果然在哪都是“祸害”。
“喏。”突然，一张干净的卫生纸伸到了他面前，虎杖一愣，抬头看，递纸的人正是伏黑。
“谢谢。”虎杖接过。
“希望你不要介意。”伏黑别过头，避开虎杖的眼睛，小声道：“他只是太想要一个朋友了。”
“我明白。”虎杖擦了擦嘴角，重新换上笑容，“不过伏黑你怕是要受罪了，因为小时候的我可比现在闹腾多了，我怕你会遭不住。”
“哈，那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对了……你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伏黑话锋急转，他很好奇虎杖口中那所谓的秘密。
“咳咳，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不能告诉别人，要不然算什么秘密。”虎杖尴尬道。
“那好吧。”伏黑略感失望，下一秒，一只焦黄鲜嫩的果冻状物体被摆在了他面前。
“这是……？”他下意识向后退了退身体，警惕地看着盘子里的东西。
有诅咒的气息。
“营养品，尝尝看吧，我烤了好久的。”真人说道，紧接着他将羂索的九份脑子分别分给了七位学生，以及五条悟和夏油杰。
“我的呢？”小惠举手道。
真人哈哈一笑：“这个东西小孩子暂时不能吃哦，要等你长大后自己亲自猎到一颗才行。”
“好吧……”
虎杖接过盘子，看着上面连辣椒和花生碎都掩盖不了的扭曲纹理，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喂，真人，这是什么东西？”
“你妈妈。”
虎杖：“……”
“我是认真的在问。”虎杖黑着脸道，他才不会吃来历不明的食物，尤其是真人给的。
分完最后一个盘子的真人回过头，“啊，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回答啊。”
“……”
算了，虎杖知道继续询问下去也无果，便放弃了询问，转而思考起这奇怪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反倒是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虎杖，又看了看盘子里的东西，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优雅地将盘子推到一边。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亲眼看见这玩意从真人的嘴里吐出来的，这对有洁癖的他来说很致命。
反观夏油杰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他正用粉碎机咒灵狠狠将脑花绊成酱，然后涂在面包片上，转身丢给了垃圾桶咒灵。
五条悟：……
“味道很好，可惜花生碎放得有点多，稍微有些影响口感。”已经开吃的顺平评价道。
真人叹气，“没办法，当时只想着折腾它，忘记是拿白酒泡的了，搞得现在酒精味太重，只能多带点下酒的拌料顺一顺，前提声明，我这可不算诱导未成年酗酒，大家都是自愿的。”
“根本没有人自愿吃这种东西吧。”七海嫌弃道。
“我！我要尝尝！”灰原迫不及待夹起咽下去，随即露出痛苦的表情，“好苦！是不是坏了。”
“良药苦口，千年的药膳可是很难得的，越苦越有益于提升。”真人双臂交叉站在一旁，仿佛不看着他们吃下去誓不罢休。
见顺平等人已经开吃了，虎杖便也有些蠢蠢欲动，至少他相信顺平。
真人默默注视着拿起筷子的虎杖，斟酌着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就在虎杖即将把自己的“妈妈”放到嘴边时，真人掐了掐眉心，还是选择一把夺回盘子。
“算了，看起来你有点牵强，那这个东西就留给我吧。”
第193章 死洄篇41
“怎么了？这东西不能给我吃吗？”虎杖不明所以。
“倒不是歧视你, 只是我觉得母子相食什么的还是太变态了，我不能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掉自己的母亲。”
虎杖：“……”
他好想打它……
待晚餐结束，确定周围人休息下后, 真人突然从黑暗中坐起身子，独自收拾好东西静悄悄地向结界外围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真人来到最一处隐匿的角落。他摊开背包, 掏出从高专图书馆的古书里撕下来的那页绘制着古老咒术阵图的纸。
这玩意据说是千年前一位很厉害的诅咒师研究出来的，能吸收破坏任何结界, 真人之前研习了很多遍才学会。
“不过……这么复杂的图案，真的要全部用血画吗？”
他叼着开启的手电筒, 认真端详起纸上的咒纹，然后咬破手指, 选了一块还算大的空草地，开始绘制最后的破除阵眼。
可惜才刚刚开始没多久, 真人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真浪费心神, 有点困。”
这种需要极其精湛的记忆和思维的事情果然不适合他做。
忽然，一道细微的树枝碎裂的声音响起。
有人？
真人动作一顿，回过头, 手电筒刚好照亮了身后的人, 居然是顺平。
他吐出手电筒，惊讶道：“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睡着了来着。”
“被手机吵醒了, 然后看到你和五条老师都不在，我怕你是被五条老师偷偷带走杀掉了, 所以找上来看看。”
说着, 顺平走到真人身旁, 看着真人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着不知名的复杂图案。
真人轻笑一声：“哈哈，你的担心有点多余, 我可是特级咒灵，就算他真的要杀我我也逃得掉，不过，五条悟去哪了？”
“不知道，夏油先生也在找他。”顺平说道。
“夏油杰在就不用管了，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调解去。”真人甩了甩手上，狠狠咬住已经愈合到不再出血的手指，待新的鲜血涌出，他一边绘制咒纹一边问道：
“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这样显得我废了好大劲找到的隐秘角落一点都不安全。”
咒纹一旦开启绘制中途就不能停止，有其他玩家出没对他而言会非常被动，也幸好来的人是顺平，这让真人松了口气。
“定位。”顺平掏出自己的手机，将屏幕展示给真人看，只见上面用来定位的红色图标重叠在一起，距离显示1米，而真人的图标外还包裹着一个范围五百米的浅灰色圆圈。
顺平解释道：“我新增了距离提醒，只要真人先生离我太远就会自动警报，这样才能让我及时察觉你会不会遇到危险。”
就比如今晚，他才刚刚睡下就被手机的震动搞醒，一抬头，果然真人先生已经不知所踪。
闻言，真人有些欲哭无泪，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服气道：“喂喂，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哎。”
“可是……真人先生真的有三岁了吗？”顺平挑了挑眉，反问道。
“额……”真人被噎住了，转念一想，自己这具身体好像还真是个三岁小孩，不对，比三岁还要小……
对此，他只能继续逞强道：
“害，无所谓，不要用人类的年龄来限制咒灵，虽然不是很想打击你的自尊心，但我依然想说一句，我比你厉害多了，就算保护也该是我保护你才对，所以你也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快回去睡觉，来到这里后已经熬了好几晚了，人类的身体会撑不住的。”真人好言相劝。
顺平无奈地转了下眼睛，“别忘了昨晚是谁不让我睡觉的？明明是真人先生你非要做到底，结果搞出了这么多事。”
他的话中没有抱怨，更多的是对真人喜欢用“顽皮”的态度来面对危险的不满，就比如现在。
“好好好，我道歉，但我也快受到惩罚了不是吗？我记得昨天你的束缚是凌晨三点下的，而现在已经……”
真人停下画阵的动作，看了看手表，略显失望道：“噢，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还有两个小时能破解束缚的期限就要过了，到时候我必须清心寡欲半个月，嘶，想想都觉得恐怖，半个月……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正感慨着，顺平突然蹲下身子将他抱住，双手慢慢摸索进真人的衣服。
温暖的触感在身上游走，真人只僵了一瞬便反应过来对方在做什么，他笑着动了动身子：“别告诉我，你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找我做这种事。”
“不行吗？”
真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失望地说道：“当然可以，但是……今天不太行。”
虽然他也很想，但现在他必须完成整个阵图的绘制，所以恐怕今晚要与快乐无缘了。
顺平手中动作一顿，似乎是没想到真人居然拒绝了他的主动，这么罕见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还有两个小时，努力一把或许还来得及，还是说真人先生真的想要清心寡欲半个月？”
“不想。”
“那……”
“别说话，你不要勾引我！”真人气急败坏地加快手中的动作，但图纸上的复杂图案预示着他还要很久才能结束这该死的阵！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艰难的面对两个选择。
一是完成这个阵，但他会错过解除束缚的时间，清心寡欲半个月……
二是放弃这个阵，但一旦放弃，之前放置的阵眼就会作废，重新收集至少要一周，乙骨等人的精力有限，怕是无法在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玩家里坚持一周。
真人抓紧图纸，咬牙坚持着不去看身后的人。
可恶，他想要瑟瑟……他不想清心寡欲半个月，但他的阵若是想压过死洄的结界，又必须在今晚搞定它，怎么办，怎么办……
啊啊啊，好纠结！
真人手中速度越来越快，连伤口也懒得重新咬，直接拿指尖狠狠按压在出血的位置，以此来获得更多更流畅的血。
不行不行，小孩子才做选择，而他，身为特级咒灵的强大存在，自然全都要！
真人拿出上辈子在假期最后一天赶作业的速度，拼了命的完善着阵眼上的咒纹。
顺平被真人这突如其来的焦急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收回手，刚好看到了真人拼命从手中挤出鲜血的动作。
他微微蹙眉，“真人先生，这些咒纹必须用鲜血来绘制吗？”
“是的。”真人严肃点头，“这是我在高专图书馆里看到的最厉害最复杂的结界术，据说可以破解一切大型结界，要求也很苛刻。”
“那人类的血可以吗？”
“不清楚，书上只提到了血，至于是咒灵或人类应该都没问题。”真人猜测。
“那就好。”
说完，顺平将手放到嘴边，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鲜血缓慢涌出。
“用我的吧。”他将手递到真人面前。
“你凑什么热闹，我有无为转变，你有什么？快去止血。”真人看不得顺平伤害自己的身体，挥了挥手将人打发到一边，继续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但是我……”
“好了好了，等我结束后再和你做，现在有点来不及。”真人下意识道。
闻言，顺平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看着真人先生忙前忙后的样子，心中压抑的不甘逐渐涌上来。
他张开嘴，带着颤抖的声音道：“所以我在真人先生眼里就是个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废物吗？”
“……”
闻言，真人心中一紧，顷刻间停下了动作。
什么啊，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
顺平抬起头，断断续续地乞求道：“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追上你的脚步。”
“我……”
真人欲言又止，他转过身，却见对方泛红的眼角已被泪水浸湿，蹲坐在他面前如同即将被人抛弃的小动物，让他有种自己是始乱终弃的坏人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真人艰难地说道。
顺平的话如同惊雷，终于让真人意识到了自己对伴侣的忽视。
“我时常在想，我对真人先生的意义是什么，虽然真人先生说我是天赋很高的咒术师，可是从始至终，我从来没有给真人先生提供过任何有用的帮助！除了□□……”顺平将脸埋进臂弯里，隐隐传出压抑的抽噎。
“……”真人哑口无言，顺平说得是事实，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该互帮互助，在对方困难是施以援手吗？
可是咒术世界的设定就是如此，每个阶层的实力差距天差地别，让顺平去打宿傩和魔虚罗？开玩笑的，用日下部的话来说这就是蝼蚁撼树。
主角们尚有光环还这么惨，作为他亲自带入咒术界的人，真人下意识想要保护好对方，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却忘记了在一段付出与回报不平等的关系，不被需要的一方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全感。
“抱歉，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不是不需要你，只是不想让你受伤罢了，人类比咒灵脆弱太多了，你能明白吗？”真人轻声安慰。
“可我已经是一级术师了。”顺平别过头倔强道。
“是是是，我的一级术师老攻最厉害了，想不想要小红花？”真人变魔术般从手里变出一朵小红花贴纸在顺平面前晃了晃。
顺平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平静道：“不想，我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掉眼泪呢？”真人抬手替顺平抹掉眼角的水花。最后忍不住笑了一声：“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哭唧唧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真人先生，我是不是很废物。”
“是有点。”
顺平：“……”
“所以现在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交给废物的你，你接不接受？”
“是什么？”顺平慢慢抬起头，期待地问道。
真人站起身指了指一旁干了一半的咒纹，“喏，这东西耗血量很大，我一个人可能搞不完。”
顺平自然听懂了真人的意思，他激动的站起身，“我和你一起！”
真人抬了抬脑袋示意了一下，“来吧。”
他带着顺平来到马上咒纹前，拿出图纸指挥道：“用你的血，按着图上的图案画就好了。”
“嗯！”
找寻到自己用处的顺平决定要认真完成这项任务，他将蹲在地上，却对上面的图案犯了难。
“真人先生，我有点看不懂这些……”
咒术式的咒纹不似普通的图画，更接近甲骨文的复杂纹理，对于没接触过古咒术咒纹的顺平来说，初次尝试就是这样艰巨的任务，他感到压力山大。
“嗯，差点忘了……你没有学过这些。”真人一拍脑袋，“这样好了，我带你，把手给我。”
真人半蹲在顺平身后，伸出胳膊抓住他的手，然后缓缓按了下去，带着他一点点描绘起来，鲜血沿着指尖划过的地方残留下一道痕迹，很快便被地面的土壤吸收，逐渐隐匿不见。
“消失了？”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不能间断，因为我只能凭记忆绘制出完整的形状，一旦错过或忘记，都会失败。”真人回答。
居然是这样吗……！
听着真人先生的解释，顺平瞬间感到一阵惭愧，他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来问一堆幼稚的问题打扰真人先生的行动！好该死！
“你又怎么了？”真人探出头眨了眨眼睛，面对再次情绪波动的人，真人担忧地询问：“是疼到了吗？需不需要我轻一点？”
“不用，继续。”顺平咬牙，虽然他确实感觉很疼，不仅如此，他还并且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流逝的恐怕不止有血，还包含了些其他东西，让他昏昏欲睡。
真人点头，毫不留情地按了下去，疼得顺平忍不住嘶了一声。
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以后要多多演得柔弱一些，免得让孩子觉得自己不被需要。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个暧昧的叠加姿势蹲在地上用古老的咒纹制作着结界内一千多人生存的希望，人类身上散发出的温热让真人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他忍不住趴在顺平肩膀上，露出一个低声道：“有没有兴趣来一场，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
顺平咽了下口水，“可是，我们不是在……”
“嘘！”真人打断了顺平的话，随即和顺平交换了一□□位，自己转而到下面，将自己的手塞进顺平的手下方，他抬起头暧昧道：“我突然发现，两个都要不代表必须一个一个来，我们可以同时不是吗？”
“什……什么同时？”顺平有些慌张，压在真人手上的手不知该不该收。
真人凑到顺平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一瞬间，顺平全身颤了一下。
“现在？”
“对。”
“这里？”
“对！”
真人露出期待的星星眼。
“这不太好吧……我们现在不是有任务在身吗？而且真人先生不是需要靠脑子记忆咒纹的图案吗？”
真人故作柔弱道：“□□又不耽搁我布阵，况且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我答应你后你又要临时退缩，是真的想要我清心寡欲半个月吗？冷酷无情的男人……”
顺平：“……”
确实，他来这里一开始就是抱着替真人先生解除束缚的念头来的，可是……可是……
“怎么样？要来吗？”真人催促道。
……
“来吧……”
顺平看了真人一眼，犹豫了许久后还是败给了真人可怜兮兮的目光。
闻言，真人勾起唇角，熟练褪下衣服。
——
一个小时后。
“怎么样？”顺平问道。
“快……快到了。”真人颤抖着磕磕绊绊回应。
“我问的是你的咒纹……”
“噢噢，这个还差一点。”真人甩了甩头，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若不是有顺平支撑着他的身体还时不时给他一个刺激，恐怕是他早已栽下去昏厥。
他努力抬起手，继续凭记忆完善起最后几段。
“马上就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哈哈。”真人胡乱说道：“你也要快一点，太持久是……是种病，别忘了……我们要一起的。”
不一起到的话，那个该死的束缚就不算解除，切，他才不要做素食和尚……
“好……我尽力。”顺平惭愧地低下头，真人的话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速度产生了怀疑。
又过了十几分钟，真人收起手，眼皮控制不住的下坠，“哈，该你了。”
他实在是太困了，无为转变根本治愈不了这种疲惫，以至于他现在只想闭上眼睛睡过去。
“好。”顺平挪开真人的手，重新咬破自己已经凝固血液的手指。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在互相交换用血，可真人先生依然仗着有无为转变比自己多掏了不少。这也让他逐渐有了想要去领悟反转术式的想法。
而最为难的还是真人，要一边承受身后的动作，一边腾出思维记忆面前的咒纹，前后夹击下，他终于在巅峰时刻绘制完最后一笔，然后彻底昏倒在地失去意识。
——
再次醒来，他睁眼便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硝子的解剖室。
他转动脑袋，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对面四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且面露诡异的神色。
坐在椅子上的硝子，灰原，夏油同学和虎杖异口同声道：“终于醒了。”
终于？他这是睡了多久？真人不太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在死洄结界里吗？怎么来高专了？
还有……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很奇怪吗？”真人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除了换了件病号服外，没有其他任何变异。为什么他们的眼神跟看到鬼一样……
离得最近的硝子起身来到真人身旁，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掏出小本本记录起来，边写边道：“嗯，没发烧，也能正常说话，看起来反噬不算太严重。”
“硝子学姐，咒灵是不会发烧的。”灰原悄声提醒。
硝子抬头，“哦，我忘了，人形的咒灵还是太奇怪，很难反应过来。”
她看向真人，面无表情道：“有兴趣留下来做我的研究对象吗？”
真人深吸一口凉气：“没有。”
“真无情。”硝子叼起棒棒糖，打开了解剖室的窗户，阳光从外溢入，照亮了整个室内。
“顺平呢？他在哪？”
真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顺平的身影，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看来也不算特别无情，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小男友。”硝子指了指外面，“他正缠着那位五条小朋友学习反转术式呢。”
硝子靠在窗边，掀开窗帘望向操场上比划着抽象手势的五条同学和因无论如何都领悟不了而气急败坏的顺平，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幕，和曾经少年时的他们何其相像。只是现在换了一批人，历史仍在继续，只是不属于他们了而已。
正在硝子陷入回忆感慨时，一道开门声响起，五条悟从外进来。
“让我看看是谁醒了？”
真人茫然地看向五条悟，却惊奇地发现对方居然穿着高专校长的制服。
“！”
“你你你！你做校长了？！”真人震惊。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啊，这只是临时接过来穿的而已，校长的位置是乙骨同学，我依然是高专的老师。”
“准确的说，是教导主任。”硝子补充道。
五条悟瞬间反驳：“别说得这么难听，硝子，教导主任这个称呼感觉像那种四五十岁的谢顶大叔。”
“等等！你们谁能告诉我，我睡了多久？”真人被这些人的话搞懵了，为什么一觉醒来一切都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不多，就半个月。”硝子平静道：“你也是厉害，连违禁书上的咒纹都敢直接拿去用，幸好当时你的小男友在旁边协助，不然就算是特级也不一定能醒的过来。”
真是福大命大。
“半个月？”
真人大脑一懵。
“那顺平呢？他当时没事吧？”真人焦急道。
“没事，他消耗的咒力比你少一些，不到一个星期就醒了，对了，他看起来对你很执着，就连昏倒前都不忘帮你整理好衣服。”硝子偷笑道。
真人：“……”
不是，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硝子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第194章 涩谷篇1
硝子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然后识趣地招呼其他人一同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五条悟和真人。
“所以说，我到底错过了什么？现在的局势怎么样了？”真人重新躺回床上,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五条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疲惫道：“羂索散落在这里的结界基本已经清除干净，咒术界联络人类政府已经分批对普通人类进行记忆消除, 大概不出几个月就能彻底恢复原有的秩序。”
为了处理这些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了，等收拾完这堆烂摊子后, 他一定要休个长假好好放松一把。
“听起来还不错，夏油杰呢？你们没在一起吗？”真人瞟了一眼面前的孤寡老人。
“他啊……”
五条悟摇了摇茶杯, 强颜欢笑道：“我实在是劝不住，最后只能放他回到盘星教了, 不过杰时不时也会回来帮我做一些棘手的事情，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五条悟没有选择强迫对方留下来, 他有他的选择, 自己也有，只要盘星教不生事端，他便不会去阻拦对方做什么。
真人无精打采地翻了个身, “果然, 老男人就是没有年轻小孩有吸引力，连个人都留不住。”
五条悟：“……”
“不过也难怪, 那家伙还是放不下他的大义，但我猜死过一次的人心境一定会有所不同, 他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极端了。”真人喃喃道。
五条悟轻笑一声, “或许吧。”
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 对他而言现在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行走，而功劳最大的就是面前的咒灵。
“谢谢。”五条悟由衷地道谢。
“不要谢我, 堂堂最强咒术师去谢一只咒灵，说出去你的形象分要大减了。”真人说道。
“哈哈，现在也没什么形象了，目前绝大多数咒术师都在反对我的行为，总监部也派出了监视，不过他们拿我没办法。”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继续道：
“接下来我要去一趟国外，把羂索招惹的那群美国人清理掉，这段时间有什么事你找忧太就好，他现在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求之不得。”真人巴不得他赶快离开，随即伸出手指比了个耶，“放心吧，你慢走，剩下的就交给我吧，管理学生可是我的强项。”
“老实说，我其实信不过你。”五条悟叹气道。
真人耸了耸肩，“彼此彼此，毕竟你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五条老师，我认识的五条老师可比你温柔多了。”
“倘若我没猜错的话，那几个少年并不是来自你的世界。”五条悟望着操场上的孩子们道。
“没错。”真人不打算隐瞒什么。
“那么说，现在那位正在五条家替我接受总监部监视的五条悟，才是真正和你一个世界的人吗？”
为了摆脱高层那群狗皮膏药，五条悟不得不去寻求另一个自己的帮助，对方同意的也很畅快，毕竟需要做的不多，老老实实待在五条家不出来就好，正合了他的意。
真人转头，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指从另一个从狱门疆里出来的那个五条悟？你们见过面了？”
五条悟一笑，“见过了，他比我乐观很多，而且有些神经兮兮的，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们经历过什么，能让他这么期待和你的见面，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他你醒了。”
说完，五条悟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个消息。
“？”
那个五条老师想见自己？
真人被五条悟的话搞得有些糊涂。
对方要见他做什么？他们又没碰过面……
“先走了，有事联系忧太。”五条悟的告别声短暂地让真人清醒了过来。
“好的。”
望着五条悟的背影，真人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见就见，自己既然能平安躺到现在就说明对方并没有恶意。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将杂乱的情绪纷纷踢出脑袋，然后走到窗边，先是观看了一下顺平和其他同学间的咒具训练，待到他们休息间隙，这才向操场上的人招手大喊：“顺平！”
操场上的人闻声纷纷转过头，真人激动地踮起脚：“这里！看这里！”
“真人先生？！”顺平一眼就注意到了向自己招手的真人，他眼前一亮，立刻召唤出淀月向解剖室的窗户飞去。
“你终于醒了！”他毫不犹豫地踩着窗沿跳进屋里，和真人紧紧抱了个满怀。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抱歉抱歉，怪我没看清副作用，不过现在大家都没事不是吗？”真人吐了吐舌头。
“没事？昏迷了快半个月也算没事吗？！”顺平气愤道：要不是硝子小姐说你一定会醒的，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真人垂下眼眸，轻轻揉了揉顺平的脑袋，“别说这种话，就算我真的有事，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别忘记你还有母亲。”
“嗯……抱歉。”
意识到自己说了胡话，顺平惭愧地低下头。
真人安慰着顺平，心中却越来越难受。
早知道要昏迷半个月，当时就不那么努力的解除束缚了，这半个月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清心寡欲，还为此让周围人担心这么久。
失策啊失策……
另一边，顺平将这半个月内发生的事情细细讲述给真人，包括当时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一同找到了他们，并不顾其他势力的反对将他们带回高专治疗的事情。
以及他们回来后，五条老师开始逐步铲除总监部势力，并强行任命还没毕业的乙骨同学做了新任高专校长的决定。
最后，顺平指了指外面的同学们，对真人解释道：“经过死灭洄游一役，咒术界又多了一批天赋不错的咒术师，日车先生和高羽先生都有打算留下来做高专的兼职老师，所以现在的高专比一开始要热闹很多。”
“日车也在？”真人有些诧异，这家伙可不像能同意做什么老师的样子。
“是虎杖同学挽留的，不过日车先生现在主要负责的是审判死洄玩家的罪行，将那些有从良可能性的人留下来改造，而那些罪大恶极者则直接交给正义女神处置，半个月下来，死洄玩家里除去人类，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哈？一百个？”真人嘴角一抽，这个犯罪率有点高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应该也算罪大恶极者之一了。”真人汗颜，他可不想再进一次日车的领域了，搞不好又会定他什么逆天的罪。
“放心吧，咱们有五条老师给的特权，不会有问题的。”
“噢对了，五条同学希望我来问问你，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了，虽然未来的东西很稀奇，但终究不是属于他们的，学生们还是更喜欢他们自己的世界。
包括顺平，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虽然他很喜欢和真人先生一起居无定所的生活，但对他而言，家人依然是最重要的。
“回去？”真人一愣，随即敲了敲脑袋，焦急道：“抱歉，我把这件事忘了！咱们该回去了！那位五条老师现在在五条家，今晚我就去找他，向他讨要狱门疆。”
说干就干，真人早就不想在这个世界待了，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硬板板的解剖台躺得他腰酸背痛。
“我也去！”顺平举手道。
“你就……”真人刚想说不需要他跟去，就想起那晚自己说过的话，停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算了，你去好好准备一下，咱们晚上十点出发，那个时候高专宵禁，正适合偷偷跑出去。”
“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顺平激动万分。
真人望向窗外，外面天气很不错，阳光明媚，这在冬天很难得。
“走吧，陪我出去逛逛。”说完，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这里一整层都是硝子的办公区域，走廊上有很多解剖室隔间，真人无意撇向了其中一间，却隔着玻璃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
顺平望着突然停下脚步的真人，退回去问道。
“等我一下。”真人抬起手制止了顺平的动作，然后毫不犹豫地拧开门把手，进入那间解剖室。
他来到床前，在看到面前人的样貌后心头一紧。
短棕发的少女，左眼缠着绷带，脸颊上带着呼吸机，正是在涩谷生死不明的钉崎野蔷薇。
真人看向一旁的心率仪，上面断断续续的起伏和呼吸机上的雾气告诉他，面前人还活着。
她还活着。
真人眉头舒展，原本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看来野蔷薇确实没有被作者写死，而修复这种程度的灵魂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真人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将手点在她的额头上，下一秒，肌肉组织重组，全新的眼球填满了她空洞的眼眶，随着肉身的完善，心率仪上的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
“抱歉。”
真人只留下了一句简单的道歉，便转身匆忙离开了解剖室，走之前还不忘轻轻扣上门。
随着门栓相碰的声音响起，床上带着呼吸机的野蔷薇缓慢睁开眼睛，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窗外模糊的身影，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走吧。”
真人关上门，和顺平一同来到操场上，随意找了个长椅坐下，欣赏起高专学生们的咒术课，此时他们正跟随夏油同学一起挑选合适的咒具，而教导他们的人居然是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这家伙怎么在这？别告诉我他也在这里当老师。”
“因为这节是体术课，而且伏黑先生是自怨加入教学的，夏油同学也很积极的在跟他学习体术。”顺平悄悄对真人说道。
“我不信，这认钱的家伙肯定和五条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交易。”
说话间，伏黑甚尔已经注意到了真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真人先生，快走快走。”顺平不敢继续让真人留在这里，搞不好又要和对方打上一架，慌忙把人推走。
“等等，这家伙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真人瞬间张开爪子试图去给伏黑甚尔挠挠痒。
“快走吧，不要刚醒过来就打架啊！”
……
远离操场后，两人在这所高专里闲逛了一圈，真人不由得感叹起五条悟的执行能力，才短短半个月就将高专安置妥，一点也看不出像是经历过大事件的样子。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晚上，硝子带着钉崎同学苏醒的消息来到学生们聚餐的食堂，以至于刚刚还和他们一起胡吃海喝的一二年级们纷纷跑去了解剖室，独留真人和顺平冷清清地坐在座位上横扫剩下的食物。
“咱们不一起去看看钉崎同学吗？”顺平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虽然没怎么和钉崎相处过，但毕竟也是同期，更何况在他的世界里，钉崎同学帮过他不小的忙。
“我不去。”真人心虚地低下头，继续拿筷子扒拉着盘子里的肉丸，含糊不清道：“你想去的话就自己去吧，我要回去休息一会儿，记得早点回来。”
“……好。”
顺平大概知道真人先生为什么不愿意去看钉崎同学，便没有再继续强求，起身自己前往解剖室。
饭后，真人独自回到宿舍，拍了拍柔软的床垫，然后一个起跳栽了进去，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蓝色长发零散的搭在枕头上，真人闭上眼睛，心道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有温暖的床和舒适的枕头，还有一位马上就能回来见他的老攻。
真爽。
他躺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顺平回来了？
真人没有动，而是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嘟囔道：“唔……你回来的好早，要不要来一场？”
许久，身后人没有回应。
“怎么不说话？”
真人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刚睁眼翻过身，却看到自己床头站着一个高大细长的黑影，双眸散发着幽蓝的光。
“啊啊啊……！！！”
真人一个惊雷起跳，瞬间窜上房顶，惊魂未定地看着床头的家伙。
“你是谁？！”
大半夜的闯进他的房间，而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在真人的厉声质问中，黑影动了动，迈开步子走到窗边月光下，逐渐显现出真实的样貌。
真人微微睁大眼，磕绊道：“五，五条悟？”
那褪去黑暗的身影正是五条悟，但真人能清晰地从气息中感受到，面前的人和白天来解剖室找他的五条悟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那位五条老师？”
真人心中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却还是开口询问。
五条悟望着吊在天花板上的真人，勾起唇角赞扬了一句：“你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要激灵一些。”
真人：“……”
额，这算是夸奖吗？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真人不动声色地向大门的位置蹭了蹭，时刻准备变身逃跑。
察觉到真人的举动，五条悟原本有些严肃的脸突然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哈哈哈，你不用这么忌惮我啦，五条老师是来寻求合作的，又不是来杀你的。”
说着，五条悟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高举着在真人面前晃来晃去。
“看！还记得它吗？超级好用的时空穿越机器哦。”
“……”
真人的目光随着他晃动的手转动。
狱门疆。
“你想做什么？”真人警惕问道，狱门疆的出现让他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来者恐怕不善。
看着真人并没有被自己的“友善”打动，五条悟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逐渐恢复成正常的表情。
“你现在的反应有些无趣，亏我还准备了不少笑话想要拉进关系来着。”
他倾身靠在窗框上，懒散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让我用这个东西送你和那群学生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对吗？”
他边说边掂着手中的狱门疆，满怀期待地望向真人。
“……”
真人手指抓紧了天花板的屋梁，他着实没想到这个五条悟居然对他的想法一清二楚，现在被动的局势对他很不利。
真人刚想开口反驳，却又忍不住思考起后果。面前的五条悟不知是敌是友，贸然激怒对方不是件明智的事。
于是他生硬点头，顺着五条悟的话接道：
“是的，我原本打算今晚去找你商量这件事，没想到你会亲自拜访，所以……”真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迟疑道：“你真的能办到？”
见真人不信，五条悟掏出自己的草稿本，直接向他介绍起自己的研究成果：
“对于这一点，我不会存在任何欺骗行为，这半个多月的时间我一直在研究如何精确的锁定时间，现在也算是小有成效。”
五条悟自信满满地点了点画在草稿纸上的潦草时间线，“不出意外的话，我甚至可以送你们回到最初离开的时间，且不会对你们的生活产生任何断片的影响。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
“！”
真人睁大了眼，居然还能这样？！
他瞬间从屋顶跳下来，激动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我们送回游乐园的那天？”
五条悟点头，“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我还没有实践过，暂且无法彻底下结论，所以这次登床拜访，只是想找你陪我一起试验，要不要考虑一下？”
试验？
听到这个词，真人瞬间冷静下来。
“果然……我就知道五条悟向来对我不安好心，你这是要拿我当替死鬼吗？”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会和你一起，这样相互间还能有个照应不是吗？”
五条悟呲牙一笑，抬眼看着真人，“你可以考虑，当然，我也可以自己独自尝试，只是万一不小心在哪里出意外了再也回不来了，可能就没办法带你们走了。”
真人：……
威胁他？
“我只有一个问题。”真人抬起食指道。
“你说。”
“为什么要选我？”
没记错的话他和面前的五条悟从未见过面，与其选他这只陌生的咒灵，倒不如让身为同盟的五条同学或另一位五条悟协助。
这个问题让面前的五条悟沉默了，真人等待了许久，终于听到了对方的解释：
“或许，是因为信任吧。”
“信任？”真人微微蹙眉，他想过对方中意的是自己的实力或术式，却唯独没想过是信任。
“为什么？”
“因为……”
还没等五条悟回答出来，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顺平的声音。
“真人先生，我回来了。”
“顺……”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捂住真人的嘴，“别出声，难道你要带着吉野同学一起做这种事吗？”
真人拼命摇头。
拜托！这种随时会死的贼船，他怎么可能带着顺平一起上！
“那你的决定是……”五条悟玩劣地将手放在门把手上，似乎只要对方敢摇头，他就把门打开。
真人又拼命点头。
我同意我同意！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五条悟笑道。
真人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根本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吧！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五条悟在顺平推开门的一瞬间发动了狱门疆的传送。
白光乍现。
在对方身影消失的前一秒，真人大声喊道：“喂，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个时间点呢！”
“涩谷，在我的世界里。”
五条悟虚幻缥缈的声音在真人耳边回荡了几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眼，真人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疼痛。
他下意识抬起胳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却听到了前方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带满腔笑意道：
“哈哈哈，正中呢。”
第195章 涩谷篇2
听到这个声音, 真人愣了一下。
紧接又是哐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了墙上。
“别挡路！”
撕心裂肺的怒吼声震得真人耳膜生疼，他下意识瞳孔一缩, 一滴汗顺着他的额头流向下巴，滴落在地。
咕咚。
真人控制不住地滑动喉结。
地铁站，涩谷, 以及刚刚那几句熟悉的台词……
这里……
这里是……
他能感觉到自己不存在的心脏砰砰狂跳，带着紧张和焦急站在原地等待着身后人的动作。
“钉崎……”
听到身后人那声带着颤音的“钉崎”时, 真人的期待瞬间破碎。
果然是这里。
涩谷地铁站，原著真人的本体与分身交换后, 钉崎野蔷薇被迫下线的地方。
地狱开局不是吗？
“呵……呵呵。”真人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先是发出一阵气音的笑, 紧接着逐渐变成了放大版的狂笑。
“哈哈哈哈！杀千刀的五条悟，你是巴不得我死得更快吗！”
投放地点起码选一个安全不拉仇恨的啊！！
真人癫狂的动静吸引了虎杖的注意, 听到真人还敢提起甚至辱骂五条老师, 他气愤地攥紧拳头，背对着真人大吼一声：“闭嘴！真人！”
怒吼中蕴含的巨大恨意吓了真人一跳，眼神瞬间变得清澈, 他心有余悸地后退了两步。
好可怕, 这就是主角光环的威慑力吗？
“虎杖。”
虎杖面前，捂着眼睛的野蔷薇出声轻轻喊道。
虎杖绝望地望向野蔷薇。
一切都在朝着真人印象中的模样发展。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却又仿佛过了许久，钉崎微微抬起头, 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替我告诉大家, 我这一生过得很好。”
刚说完，她的脸开始溃烂, 撕裂。
这一幕让真人想起了几个小时前才见到的那个半死不活的女孩，心中顿痛。
不该这样的……
真人一个起跳越过虎杖闪现到野蔷薇面前，“很好就自己去告诉他们！拜托其他人算什么本事！”
“钉崎！”
眼见真人的手要再次触碰到钉崎，虎杖发疯似的出拳，却被真人从容地侧身避开。
碍事啊，虎杖同学。
他的目标是钉崎野蔷薇，因此并不想和正在气头上失去理智的虎杖浪费时间，他不耐烦地用两根手指夹住虎杖的拳头，略微施力，便看到对方吃痛的表情。
真人无情嗤笑道：“你也别挡我的路。”
说完，他仅用那两根手指便给了虎杖一个过肩摔，然后踏着他的身体跳跃到钉崎野蔷薇面前。
短短的一秒钟仿佛被无限压缩，慢动作下，真人将手按在对方即将膨胀爆炸的脸上，他开口轻声念道：
“无为转变，修复。”
随着咒力运转的加速，钉崎脸上的皮肤在即将爆破的最后一刹那恢复原状。
很好。
真人一阵欣喜，随即抽离了她体内的诅咒，顺便将受损的灵魂封锁起来，避免受到二次伤害。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还没等钉崎从必死的释然中缓过来，真人已经快速和他们拉开了距离，他看了一眼蹲在墙角试图偷袭钉崎的咒灵真人，心一狠直接拽起它的领子向地铁站外跑去。
“钉崎，你没事吧！”虎杖忍痛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来到钉崎身旁。
“我好像……没有事。”钉崎摸着自己的脸，茫然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虎杖带着哭腔说道，他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接连失去前辈和朋友。
“虎杖，现在没时间说这些。”钉崎警惕地望着向外逃跑的两个真人，敏锐地发现了一丝异常。
“你留在这里，我去追！”
虎杖站起身试图去追击真人和它的分身，刚迈出一步就被钉崎拽住，“别过去，它们两个不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虎杖蹙眉道。
“我不清楚。”钉崎望着远去的身影，喃喃道：“我只知道，灵魂共鸣消失了。”
“咱们先去和七海前辈他们汇合，再从长计议。”劫后余生的钉崎充满了干劲，却发现虎杖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也没有动作。
“走啊，发什么呆呢？”
“钉崎……”
“怎么了？”
“娜娜米死了。”
——
另一边。
地铁隧道里。
被虎杖揍到满身鲜血的咒灵真人艰难扶着墙站起身，带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真人。
“你坏掉了吗？”它没好气地说道。
明明差一点就能当着虎杖悠仁的面杀死那个女人，结果这个分身先是发了一通癫，然后直接拖着它跑了出去？
“嗯？我？”正在尝试给五条悟编辑短信的真人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它在跟我说话吗？还有什么叫“坏掉了”？听起来好瑟的样子……
咒灵真人白了他一眼，“这里难道这里还有其他我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不受控制的分身，它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升出了浓浓的好奇。
它本身就喜欢新奇，接触新奇的游戏能带来乐趣，杀死虎杖是乐趣，探究面前的“分身”究竟哪里出了故障也是一种乐趣。
咒灵真人果断选择了后者，至于虎杖悠仁，没了五条悟和那个难缠的三七分咒术师，杀死他是早晚的事，不用急。
“来吧，让我给你好好检查一番。”它一步步向真人走去。
“等等！你别过来！”
没等真人说完，它双手扶住了真人的肩膀，将鼻子凑到他颈边深深吸了一口，似乎在通过气味确定对方的身份。
“那个……”
面对主动和他贴贴的咒灵真人，真人不好意思地抬起双臂，“请你矜持一下，要知道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啊不，随便的咒灵。”
“……”
咒灵真人抬起头，认真观察着真人的脸，手指有节奏地轻敲在他的肩膀上。
忽然，它的嘴角越勾越深，逐渐露出极其兴奋的笑容，“什么啊，是在开玩笑吧……”
这家伙，居然和它不是同一个灵魂！
明明和它有着一模一样的咒力，术式，外貌，却唯独最本质的灵魂存在差异……
“真神奇。”咒灵真人喃喃自语道。
它目不转睛地贴着真人转了一圈观察着，一会儿揪住他的头发，一会儿掀起他的衣服，甚至拽开他的运动裤。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真人嘴角抽搐。
忽然，咒灵真人看到了一个自己没有的东西，它眨了眨眼，语调中透露着好奇：“这是什么？”
真人随意敷衍道：“啊……这是一个能带来快乐的东西。”
“快乐？比杀死人类更快乐吗？”
“或许吧，你可以试一试比较一下。”真人试图拽回自己的裤头，对方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松懈的迹象。
“试一试？”咒灵真人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听起来真有意思。”
说完，它直接将手伸了进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
真人忍无可忍，胳膊一抡夺回自己的裤腰带，
“够了！我是让你试你自己的！不是我的！”
毫无防备的咒灵真人直接被他的力道掀飞出去，片刻后它支撑起身体，摇晃掉粘在头上的碎石，慢吞吞道：“真小气。”
“……”
真人握拳咬牙：“这是原则问题，不是小气不小气能解决的，等你长大后自然会明白。”
“长大？”
咒灵真人低声重复了一遍真人的话，很快，寂静的地铁隧道里传出它渗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真人：“……”
咒灵真人回头看向真人，“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不懂这些吧？”
它点了点自己的眼睛，顽劣道：“逗一逗你罢了，我可是诞生于恶意中的诅咒，人类任何肮脏的欲望，思想，罪行，我通通收归眼底，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真人：“……”
我应该比它更清楚？
这是认同我的身份了吗？
真人暗暗感叹，这家伙不愧是最随性的咒灵，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过问就开始“亲密接触”，相比于它的坦然，自己的行为好像不厚道了好多……
“说吧，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最后还是咒灵真人主动带起了话题。
额……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真人犯了难，他挠了挠脸，自己好像并没什么想做的。
莫名其妙被五条悟带来这里，然后极其巧合地撞上了原主真人，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有带着对方离开，尽量不让它再伤害其他人，仅此而已。
至于把它带走之后的事情，他还真没考虑过。
怎么办，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真人有些犯了难。
大脑飞速运转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幽静的地铁隧道里，两只咒灵就这样面面相觑了许久，咒灵真人逐渐有些不耐烦。
“叮咚。”
忽然，一道短信提示音响起，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尴尬。！
等等！是五条悟的消息吗？！
“等我一下！容我先看个短信！”真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
不同世界间最大的好处就在于五条悟的手机号永远是相同的，几分钟前他抱着试探的心态给五条悟发了一条短信，却没想到真的能成功，甚至不出几秒就变成了已读状态！能有这个闲情逸致一直盯着手机，说明对方的处境应该比自己要好很多，估计现在已经快到了。
他激动地点开五条悟的短信栏，屏幕上赫然是他之前发送的三句短信：
【你在哪？】
【你已读了？！快来找我！我在地下五层，你当时杀死花御的那条隧道里！】
【一定要来快一点啊啊啊！！我遇到真的真人了！我要回家！】
以及五条悟姗姗来迟的回复：
【狱门疆一日游中，待救。】
真人：“……”
半分钟后。
咒灵真人无趣地打了个哈欠，看着面前端着手机的家伙表情从一开始的欣喜若狂突然变成抽象的黑白漫绝望脸，不由得幸灾乐祸道：“哈哈，你这个表情真好玩。”
咒灵肆意地笑声仿佛在嘲笑真人的天真，真人咬紧牙齿，强忍住想要刀人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我就知道，五条悟就是天克我的家伙。”
“狱门疆里究竟是怎么发出短信的？！那里面有时间这个概念吗？！”
“啊啊啊！可恶的五条悟！”
“被封印过一次的人就不能老实一点吗！一定要再来第二次吗？！”
真人气得掏出爪子狠狠刨着墙壁上的土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直到整个墙面变成一个大坑后才肯停下来面对现实。
猪队友再怎么搞事情，身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也不得不去救，好在天逆鉾还在自己身上，大不了再开一次就是了。
看着对方从愤怒到平静，嘴里还说着些它听不懂的话。咒灵真人蹲坐在地上，歪着脑袋望着真人，“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莫名出现并占据了它的分身，还拥有了独立完整的灵魂，若不是清楚咒灵不是细胞，它差点以为自己有丝分裂了。
好家伙，你终于提起这个问题了，真人欲哭无泪，这家伙的反射弧真不是一般的长。
咒灵真人盯着真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分析道：“首先，术式是单独的世界，除去血脉传承，不可能用完全相同的术式存在，除非你是我的孪生兄弟。”
“但这一点根本不可能，咒灵哪里来的兄弟姐妹，况且孪生在咒术意义上属于同一个灵魂，身为灵魂的咒灵，按理说我应该能感应到你的存在，可在今天之前，我根本没有任何与你相关的认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咒灵真人眯起眼睛，毫不犹豫道：“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咒灵，我说得没错吧？”
真人：“……”
是的，没错。
不仅没错，甚至还分析地头头是道。
真人再次感叹，不愧是被漏瑚称作能成为咒灵统领者的存在，才刚出生没多久就已经有了这样缜密和大胆的思维，一语中的猜出了他的身份，这种事情换做其他人类或咒灵，恐怕都不敢直接大胆地猜测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好在真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即刻整理好情绪，开启演绎模式。
他缓缓将双手揣进兜里，露出一个饱经沧桑地成熟苦笑：“很厉害，不愧是我们。”
他刻意用了“我们”，以此告诉对方，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咒灵真人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它挑眉道：“我们？”
真人低下头，带着回忆道：“没错，我就是你，或者换句话说，是脱离了原本轨迹的你。”
第196章 涩谷篇3
“虽然很让咒灵费解, 但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咒灵真人挑眉，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真人清了清嗓子，“咳咳, 总之，倘若你按照之前的轨迹杀掉钉崎野蔷薇，那么接下来就会被虎杖悠仁和东堂葵合作打到自闭, 然后在逃跑途中被你那位“夏油”同伴截胡并搓成咒灵球吃掉，死相极惨。”
一口气说完, 真人冷静地观察着对方的态度，不出他所料, 它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玩世不恭变得冷漠起来。
然而，咒灵真人的一番话却让真人顿感意外。
“我早就知道了。”它说道。
真人：“……”
这个走向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早就知道了？它知道什么？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真人刚在心中问起，咒灵真人便自顾自地回答道：“我可是从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咒灵, 人类的恶意从未在我的眼中遁形。”
因此, 从它诞生在夏油手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明白，自己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但是它不怕，因为它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 也绝对不会死。
面对未知, 恶意的咒灵总是能乐观地面对，它意味深长地对真人说道：“抱歉, 我可不需要劝告，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
它抬起头, 望向面前无尽的隧道, “走着瞧吧, 我们一定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盲目自信的咒胎傲娇地叉着腰站在隧道中央，下一秒, 一记饱含咒力的手刀砍在它最脆弱的咒力核心处，咒灵真人眼前一黑，摇晃了两下便向前栽倒，整只灵瘫在轨道上不省人事。
真人拍了拍双手，不耐烦道：“真是没完没了了，不让干什么偏要干什么，非要和剧情比命长，jjxx想让你死，你以为自己能活到五更吗？”
天真。
真人懒得继续浪费时间，他将咒灵真人拖到站台边，环顾四周后，将它随意塞进了一个大概率不会被咒术师找到的墙角里。
安置好后他站起身向站台外走去，刚迈出两步，却又不放心地回过头。
将那家伙丢在这里真的好吗……
虽然它刚刚那一掌带上了十成十的咒力，这家伙在涩谷事变结束前不一定能醒得过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真人最后还是回到了咒灵真人身旁，从灵魂里掏出之前那位五条老师给他的项圈，毫不犹豫地套在了咒灵真人的脖子上，并开启了封印模式，既封印它的术式，也封印了它属于咒灵的诅咒气息，最大限度的保障项圈里外双方的安全。
“大功告成。”
做完这一切，真人终于心满意足地向站台外走去。
硕大的地铁站内空无一人，除去几只游荡的改造人外，只有遍地残肢，有些肢体还缓缓流淌着鲜血，显然刚死不久。
真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污秽，沿着楼梯一步步向上一层走去。
哒，哒，哒。
有节奏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连廊里，不知走了多久，真人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踉跄了一下，他低下头，只见脚边匍匐着半具尸体。
那尸体只剩双腿，穿着一条得体的米色西装裤，截断处喷涌的鲜血浸满了大片地板。
而尸体不远处，一只断手紧握的一柄长刀，甚至长刀的另一端还卡在改造人尸体的脑袋上。
真人眼眸微动，看着刀上熟悉的花纹，他低声喃喃道：“娜娜米……”
面前的尸体正是在涩谷事变中，被咒灵真人杀死的七海建人，甚至在死前还不忘斩杀最后一只改造人。
抱歉。我来晚了，但好在还不算太晚。
人类死亡后的七日内，灵魂与肉身间的联系不会断，只要还有一丝肉身尚存，加以救治便有几率修复灵魂。
但炸得这么碎，修复起来也是个细致活。
真人蹲下身，试图将七海建人的后半截尸体带走，可想到自己还要去寻找狱门疆和五条悟，没办法携带这么大的尸体行动，于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小部分。
他将地上属于七海的碎肉揽到一起，强忍着恶心用力将它们揉搓成一只肉球，然后通过嘴巴塞进了灵魂中。
虽然这样这样是对尸体的亵渎，但此时此刻，他没有其他办法。
吞下后，真人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然后起身继续向上走。
“呼……娜娜米，你尝起来有点撑啊。”
灵魂里多了些负担的真人抬头看向还有好长的楼梯，心念一动，变成小鸟飞上了天空。
“哈，果然还是这样更快。”
真人拍打着翅膀，不出片刻便离开了地铁站，经过宿傩和魔虚罗一战，整个涩谷已然变成一片废墟。
“虎杖，来这边。”
忽然，真人听到下方有人在喊虎杖的名字，他快速降落并躲进街道旁废弃的下水道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偷听他们的谈话。
说话的人是钉崎野蔷薇，她的背上背着一个被严重烧伤的女人，脸和胳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真希？
真人伸长脖子看向钉崎身后的虎杖，他身上背的人更加严重，整个一黑煤炭老头。
“可怜的直毘人。”
看来在自己离开后，他们找到了被漏瑚伤的那波人，并试图把幸存的两个带出去。
可惜，直毘人就算被救出来也活不下去。
“虎杖，你有见到伏黑吗？”走在前面的钉崎艰难问道，她的语气有点喘，显然体力已经透支。
身后的虎杖沉默了许久，最后央央开口道：“见到过，他已经离开涩谷了。”
这不是假话，因为他亲眼“见到”宿傩将伏黑送了出去，但这件事，他不敢告诉钉崎。
“那就好，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钉崎将快要掉下来的真希向背上托了托，期待地笑道：“等我们把真希学姐他们送出去，就回去找真人报仇，我大概已经摸清了它惯用的套路，只要它再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就……”
“就怎么样？”
没等钉崎说完，一个温和地声音从两人前方响起。
虎杖和钉崎同时抬起头。
“谁在那！”
两人瞬间警惕起来。
“别紧张，我并没有恶意。”幽暗路灯的阴影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身着宽厚的袈裟，双手揣在袖中端在胸前，在这一片废墟见尽显优雅。
躲在下水道口的真人忍不住白了一眼，
冤家路窄，怎么那都能碰上羂索。
虎杖上前几步，挡在钉崎前方打量着面前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的家伙。
袈裟，长发，头顶的缝合线，这些特征……
“你是夏油杰？”虎杖试探性地问道。
他并不认识夏油杰，也知道目前涩谷的夏油杰并非真正的夏油杰，但他同样没有这个冒牌货的情报，因此只能用这具身体的本名相称。
羂索轻轻笑了笑，故作惊讶道：“你居然认识我，真荣幸。”
果然是他！就是他封印了五条老师，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猜你下一句就要开始问五条悟了，对吗？”羂索事先预判了虎杖的话。
虎杖攥紧拳头，怒目盯着羂索，“你究竟把五条老师怎么样了？！”
“哈哈，我没猜错吧。”羂索耸了耸肩，没有隐瞒道：
“不用担心，悟不会死的，我只是暂时把他封印起来，一千年后，我会与他在我的新世界里重逢的，呐，很浪漫不是吗？”
“你！”虎杖听不出羂索的调侃，只当是在挑衅他。
“给你一句忠告，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面对充满敌意的两个高专学生，羂索没有丝毫懊恼，依然保持着端庄的姿势，他缓缓抬起胳膊，袖口露出的手中握着一只灰色方盒。
“五条悟就在这里，你们想救他走也无所谓，前提是你们有实力将他从我手里夺走。”
他目光柔和，语气柔和，仿佛永恒慈善的佛陀，可身后逐渐浮现出的巨型千足虫咒灵却暴露了他狰狞的内里。
“恭迎你随时到来。”
羂索将狱门疆收回袖中，转身的间隙，千足虫咒灵瞬间向虎杖两人发动进攻。
场面一时混乱，真人不明白羂索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主动招惹虎杖悠仁，但他明白，此时再不去夺走狱门疆，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一个健步猛飞，向正朝着黑暗中走去的羂索冲刺，然后直挺挺撞在了他透明的结界屏障上。
羂索：“……”
他看着啪叽一声掉在地上的小鸟，忍不住挑眉，“真人？”
“！”
听到羂索怀疑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真人瞬间起身恢复成人类形态，晃了晃尚有些晕眩的脑袋，缓和气氛地尬笑道：“啊哈哈哈，好巧啊夏油，你怎么在这？”
刚说完他便反应过来，这个时间段在原著里正是真人被虎杖打到仓皇逃跑的时候，而原著真人也是正巧撞上了羂索。
“我更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羂索微笑着反问道，心中却暗暗失望真人居然还是这般生龙活虎。
“我啊，我自然是追着虎杖过来的。”真人谨遵自己现在的人设，一丝不苟地回答。
娟儿啊娟儿，想捡漏却铺了个空的感受很不好受吧。
闻言，羂索看了看虎杖，又看了看真人，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教育小孩般的语气对真人说道：“当时信誓旦旦地说要杀掉虎杖悠仁，现在看来你的计划好像失误了。”
“确实呢，偷偷告诉你，这家伙比当时难缠了不少，我刚刚差点就死在他手里了。”
说话间，真人不动声色地向羂索身上贴，却次次被对方谨慎地避开。
“哦？这么危险吗？”羂索眉头一动。
“当然！”真人忽闪着布灵布灵的睫毛，夹着嗓子道：“好在我的生命力像小强一样顽强，上天一直眷顾我活到了现在。”
“那真不错，你很幸运。”羂索皮笑肉不笑地恶心道。
“谢谢。”真人真挚地感谢。
“……”
两个心怀鬼胎的“反派”就这样面对面深情寒暄了许久，直到虎杖和钉崎合作杀死了所有千足虫后，羂索这才露出严肃的表情。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今日收割真人并开启死灭洄游，但现在这咒灵活蹦乱跳的状态让他不得不另寻他法。
真麻烦，羂索罕见地升出了一阵烦躁的情绪。
——
涩谷站。
顺平心情沉重地走在尸横遍野的隧道内，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几小时前的情景。
当时他看望完钉崎同学，然后回到宿舍，敲门，等待，却没有听到真人先生的回应，于是打算直接开门……
之后的事情，他记不太清，只知道自己踏进门内的一刻，便来到了这里。
顺平漫无目的地抬起头，发现了整面凹陷的墙壁，深紫色的咒灵血迹弥漫在每一条缝隙间，仿佛是被生生碾压粉碎。
顺平抬手沾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
味道有些熟悉，血液的主人或许他曾经见过，想到这，顺平左右张望了一阵，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忽然，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大半个身躯被废弃的泡沫纸箱随意掩盖着，但那条熟悉的缝合线胳膊却让顺平心头一惊。
真人先生！
“真人先生？是你吗！”顺平慌忙跑过去，将纸壳掀开，下面赫然是四仰八叉趴在地上熟睡的真人。
“真人先生？”
顺平轻轻拍了拍真人的脸，对方却没有丝毫回应。
“睡着了？”
不对，他太安静了。
真人先生睡着后向来会打鼾，即便声音不大，也绝对不像现在这样仿佛死掉了一般一口气都不出。
顺平心头逐渐起疑，可片刻后就打消了念头。
因为他看到了对方脖子上熟悉的项圈，以及上面独属于自己和真人先生的签名。
这个重要的项圈真人先生从来不会离身，是真人先生没错！
确定对方的身份后，顺平一把将昏睡中的真人抱起，向地铁站外走去。
第197章 涩谷篇4
走出地铁站, 顺平却发现外面的情况不比里面好多少，同样的鲜血横流，遍地尸体碎屑, 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
“还不如地铁站……”
顺平有些后悔上来了，他回头看了眼地铁站入口，犹豫片刻后却还是选择抱着真人离开。
回宿舍时他没有带手机, 此时也联系不上其他人，现在的情况让他必须主动寻找生机。
他抱着真人找到路边一个还算保存完好的公交站前, 将没有意识的咒灵放在破碎的广告屏前，借助闪烁的微弱亮光检查起对方的伤势。
一通翻找下来, 他发现导致真人先生昏迷的罪魁祸首是被重创过的咒力核心，除此之外, 再没有其他任何外伤。
咒力核心……
为什么偏偏是这里？顺平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看来敌人很了解真人先生, 甚至知道他的咒力核心在哪里, 甚至能一击直中。
究竟是谁有这样的实力……五条老师？宿傩？或者羂索？顺平想了很多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最后又一一排除。
罢了，无论是谁, 至少对方没有选择将真人先生赶尽杀绝, 就说明他们还有逃生的机会。
想到这里，顺平将手轻轻按压在真人的额头上, 蓝色咒力浮现，带着水母触须般的丝线飘拂着缠绕在真人身上, 顺平发动式神使特有的奶咒灵能力, 一点点替真人回收因咒力核心的损伤而外泄的咒力, 并重新灌输回他的身体。
待感觉真人先生的状态基本稳定后，这才收回手。
“你醒来了吗？真人先生？”顺平跪坐在地上, 期待地对真人说道。
……
等待许久，并无咒灵回应。
所以没有醒来吗？
顺平泄气地低下头，失望之余喉间有些痛痒。
巨大的咒力消耗让他非常口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幸运的发现马路对面有一个自助饮料售卖机，他将真人先生背在背上，向饮料机走去。
来到饮料机前，顺平庆幸地发现机器早已断电，可以直接拿取，他一手托着真人，一手翻找着能喝的东西。
“居然没有普通的水。”顺平翻找了许久，最后只找到一瓶不算太甜的红茶，刚好可以润润嗓子。
他原则性的将兜里零碎的钱塞进已经被压扁的投币孔，然后才拧开瓶盖灌了起来。
却不知背上的咒灵早已悄悄睁开眼睛。
透过玻璃上的反光，咒灵真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背着自己的人类。
这张脸它不陌生，甚至可以用十分熟悉来形容。毕竟不久前它才用这张脸狠狠刺激过虎杖悠仁。想到这，咒灵真人无声勾起唇角。
既然顺平已经被它杀死了，那么现在这个还活着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呢？舍弃了那么多咒力，也仅仅只是为了唤醒自己，甚至还敢把它背在背上，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它下意识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遇到的另一个行为举止极其怪异的自己，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这个顺平，怕是把自己当作那个“真人”了吧……
如若不然，谁会去拯救一个杀死过自己的存在呢？
咒灵真人偷瞟着喝水的顺平，罕见没有选择挣扎脱身。
顺平也算是它的老熟人了，因此它并不反感和他的接触，甚至肆无忌惮地贪婪汲取着人类炽热的体温。
哈，居然有点温暖呢。
顺平仰起头向口中灌着饮料，咒灵真人歪着头，目光随着他仰头的动作移动，然后在对方即将咽下去时顽劣地从后方猛地抱住他的腰。
“噗！”
顺平被这巨大的力道挤压地一口茶喷了出来，液体呛进喉咙，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真，真人先生？！”
顺平连忙回过头，却被对方强行把脑袋转了回去。
“你喝你的，不用看我。”咒灵真人模仿着真人的语调风格说道。
可顺平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喝水，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别说笑了真人先生，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昏倒在地铁隧道里？是谁做的？”
一连串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从顺平口中问出，咒灵真人不满地撇了下嘴：
“你的问题太多了，顺平，我回答不过来。”
因为答案全部都是“真人”，但它怎么可能直接告诉顺平，好不容易找到的新玩具，没玩腻之前它可不想搞丢。
闻言，顺平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抱歉，我只是担心真人先生你会被敌人盯上。”
“担心我这种事也太多余了吧，顺平你放心放心，那个偷袭我的家伙已经被我干掉了，不过脑袋到现在还很疼很懵，估计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真麻烦。”
说完，它故作愧疚地瞟了一眼顺平，然后快速移开视线。
顺平：……
面对真人先生有些奇怪的态度，他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尴尬地点头，短促说道：“既然如此，真人先生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或许是之前消除死洄结界时留下后遗症还没消除，所以真人先生才会被人偷袭成功，导致现在变得有些奇怪。
他不再询问，转身拿起瓶子继续抿了几口，然后静静等待着真人先生能够快些恢复状态。
突然，他的肩被拍了一下。
“嗯？”
转头看，真人先生面露微笑地望着他。
“真人先生是哪里不舒服吗？”顺平疑惑地询问道。
咒灵真人乖巧地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想说，我差不多休息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说完，它指了指前方幽暗的街道，先一步向前方跑去，然后转头对顺平招呼道：“快来快来！跟我走！”
“啊……好的。”顺平慌忙起身追了上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真人背对着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一段时间，中途顺平几次尝试向真人先生询问这里的情报，却一一被无视。
终于，他停下脚步，忐忑地说道：“真人先生，咱们到底要去哪？”
他看着一路上几乎没有差别的废墟建筑，和义无反顾向前走的真人先生，再也无法无视周围的异常。
从真人先生苏醒到现在，他总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违和，可却始终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
面对顺平怀疑的目光，咒灵真人没有丝毫谎言即将被揭穿的紧张，它背着手，忍不住笑了一声，“当然是去找五条悟了，难道你不想回去吗？”
“五条老师？”顺平愣了一下，迟疑道：“你是说，五条老师也在这里？！”
果然猜对了！他就知道面前这家伙没有获得任何情报信息，咒灵真人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
“当然。”它幸灾乐祸地说道：“不过那家伙又被狱门疆封印了，哈哈，不得不说，五条悟真的很逊。”
这些是它不久前从真人那里获得的情报，虽然对方的话很无厘头，但它还是从中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并选择赌一把，赌这个顺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更不知道五条悟的下落。
“五条老师又被封印了？！”
听到这个消息，顺平彻底僵在原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只是开了个宿舍门，世界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恍惚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又又经历了一次穿越。
“噗嗤！”
咒灵真人被顺平懵懵懂懂地模样逗笑。
顺平不愧是顺平，无论是哪个灵魂，依然永远这么轻易就会相信真人的话，真蠢。
咒灵真人忍不住幻想起杀死面前这只顺平的感受，一定会很有意思。
虽然另一个自己告诫它不能在虎杖面前杀死那个玩钉子的女人，但却没说不能在虎杖面前再杀死一次顺平。
顺平应该比那个女人更能让虎杖精神崩溃吧……
哈哈，真期待。
咒灵真人看向顺平，热情地解释道：“只是一场意外罢了，狱门疆现在在虎杖手里，所以咱们现在应该去找虎杖，虎杖就在这里，大概在……”
它打量着周围，最后沿着虎杖悠仁的味道最浓郁的那个方向指去，“那里！对，就是那里，走吧！”
说完，它蹦蹦跳跳地出发，大辫子在空中甩来甩去。
“……”
同样是真人先生平时最喜欢的动作……
顺平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虽然面前的真人先生给他的感觉很陌生，但他却没有任何理由产生怀疑。对方所悉知的情报没有问题，独一无二的咒具项圈也没有问题，甚至连行为举止和说话的语气也与平时无异，可就是这样几近完美却又若隐若现地透露着诡异的契合更令顺平毛骨悚然。
莫非……真正有问题的人是自己？
顺平逐渐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最后甚至上升到这里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待醒来后或许就能看到熟悉的真人先生躺在自己身边。
没错，一定是这样。
“呼……”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后，低头继续跟随在真人先生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咒灵真人终于嗅到了虎杖悠仁的咒力。
宿敌的味道。
它回头确认了一下顺平还跟在身后，一想到马上就能让虎杖悠仁再经历一遍那种绝望，它就激动不已。
这一次，它一定要把对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模样牢牢记在灵魂里，日后心情好的时候反复掏出来欣赏。
“真人先生，我们是不是快到了。”顺平自然也感受到了虎杖同学的咒力。
“是快到了，对了顺平，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单纯？”
忽然，前方蹦蹦跳跳的真人先生突然停下脚步，笑着回头问了一句。
顺平同样停下动作，抬眸望向真人先生，沉沉道：“当然有，说得最多的不就是真人先生您吗……”
“……”
“尤其是在晚上，真人先生您总是喜欢调侃我，说我什么也不懂，但其实我做过的功课比和您做过的还要多。”顺平旁若无人地说道。
“这样哦，看来顺平很努力啊。”
咒灵真人完全不懂顺平口中的做过和没做过指得是什么，只听到对方似乎很努力地在做功课，可惜了……你该做的最大的功课就是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究竟是人是鬼。
它一边调侃顺平的愚蠢，一边抬起自己的双手。
那时拍向顺平肩头的一掌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灵魂，哈哈，现在只需要发动术式，就可以……就可以……
然而，很快它就笑不出声来。
它的术式呢？
看着毫发无损的顺平，咒灵真人不信邪地试图运转咒力，最后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嘴角一抽，居然连咒力也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真人先生您知道就好。”
趁着咒灵思绪正凌乱，顺平直接环起胳膊禁锢住咒灵真人的腰，手不着痕迹地伸进它的衣服。
“……”
咒灵真人一把抓住顺平的手。
“怎么了？”顺平疑惑道。
“没，没什么……”
失去术式的咒灵真人第一次感受到紧张的情绪，却依然强颜欢笑道：“倒是你啊，你抓着我做什么……？”
“贴贴。”顺平小声说道，他灼热的体温带着咒灵的身躯一同滚烫起来。
身为在恶意中诞生的咒灵，它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情绪，瞬间涌出一阵作呕的感觉。
身为强大到可以将人类踩在脚底的特级咒灵，它喜欢玩弄人类，就像不怕虫的人类喜欢用各种花样死法玩弄蟑螂一样。
但当人类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不怕虫的勇气后，突然被一只张着翅膀向自己飞来的巨大蟑螂扑面时，那种恐惧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咒灵真人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诅咒都被凝固，顺平将头轻轻埋在它的颈间，刘海发丝扫过它的脖子，带起一阵瘙痒，以及某种即将沦陷深渊的昏沉。
意识到这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后，咒灵真人瞳孔一缩，咬住顺平的胳膊用力向外扯，试图挣脱出对方的调伏术式。
可一向凭借术式躲避和进攻的它单凭体力完全不是面前人的对手，徒劳许久后还是不得不放弃。
“真人先生为什么要躲？”顺平意味不明地望着它，“是我不够努力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我的真人先生。”
他的话让咒灵真人一阵恼怒，“你早就知道了？”
第198章 涩谷篇5
“并不是, 我也是刚刚才彻底确定你不是他。”顺平轻轻掐住它的脖子，低下头踹了踹地上的改造人尸体残骸。
“至于这些，也都是你的功劳吧。”
从一开始, 他就注意到地铁站里的尸骸全部属于改造人类，考虑到大范围释放改造人去送死并没有回收再利用不是真人先生的行事作风，加上自始至终环绕在他身边的怪异感, 直接激起了他想要试探的欲望。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想，他彻底确定了面前人的身份, 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又经历了一次穿越。
这个世界，依然有两个真人先生, 而他则不幸地遇到了属于这个世界的真人先生。
“地上这些人，都是你改造出来的吗？”望着这一地惨状, 顺平忍不住问道。
“是又如何？就算再来一百个我也能继续收。”见无法隐瞒，咒灵真人只能嚣张地承认。
顺平：“……”
难怪它的脖子上套着真人先生的项圈。或许真人先生比自己更早遇到了它, 发现了它性情后才选择将自己的项圈给它。
既然如此, 那岂不是说明他的真人先生就在附近？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咒灵真人一边抓着顺平禁锢自己脖颈的胳膊，一边不服气地问道。
它自认为自己的伪装没有纰漏, 除非顺平隐藏得比它还好, 但显然不可能。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顺平收紧力道，巨大的压迫感让咒灵真人感奋力挣扎, 却始终无法挣脱，只能艰难地掰着他的手指, 然而依旧无济于事。
顺平只是淡淡望着, 直到对方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后才松开手, 轻声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真人先生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的内里没有他的灵魂。”
“灵魂……”咒灵真人喃喃重复着这个词。
身为洞悉灵魂的存在, 它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自己也能被人类教育起关于灵魂的话题。
真滑稽。
顺平缓缓蹲在咒灵真人面前，认真地打量着对方。
其实他很好奇，不同世界的灵魂多少会因为经历的不同而有所差异，这一点无可厚非。可为什么偏偏只有真人先生是反差最大的那个存在？
明明在他的世界里是那么开朗善良，乐观幽默，在其他世界却永远都是一副轻蔑生命的模样。
想着想着，顺平将下巴磕在膝盖上，斟酌片刻后向咒灵真人询问起来：“可以告诉我，你究竟经历过什么吗？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既然夏油先生尚且能被五条老师说服，自己或许也可以尝试着了解一下对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咒灵真人：“……”
问它经历过什么？除了每天吃喝玩乐杀人类，它还能做什么？
咒灵真人被这幼稚的问题搞得忍不住发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想拉我入伙吗？天真不要太过了，我们可是敌人！”
虽然它现在无力反抗，语气却依然强势。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顺平轻声道：“或许你可以放下戒备，我们先聊一聊。”
说完，他尽可能友好地向对方伸出了手。
“了解我……？”
咒灵真人指甲缓缓划过地面，“你觉得仅凭几句话就能了解我？”
人类怎么可能会理解它们咒灵的思想？自负也不过如此。
“我会尽可能去理解，只要你愿意和我倾诉。”顺平蹲在它面前，言语诚恳。
咒灵真人低下头，缓慢道：“可是……我不想！”
说完，它抓起地上的沙子狠狠甩在顺平脸上，然后趁着他抬起胳膊遮挡双眼的空档发疯般向后跑去。
“哈哈哈哈，就凭你也想洗脑我？！愚蠢！！”
咒灵为什么要相信人类的话？
咒灵真人动作迅速，即便无法试用术式躲避，也很快和顺平拉出一大节距离。
顺平扫掉袖子上沾血的沙土，冷漠地抬头望向逃跑的咒灵，他没有立刻追逐，而是默默数了十秒后，才不紧不慢地召唤出淀月。
“去把它带回来。”顺平抬手指向远处的咒灵真人。
心有灵犀的淀月点了点头，闪电般向咒灵真人的位置飞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咒灵真人紧张又兴奋地向夏油和虎杖的方向跑去。
无论其他咒灵怎么说，它现在最信任的人依然是夏油，只要找到他，就能得救了！
它踉跄推开周围的障碍，一步不敢耽搁地跑着。
“滋啦……滋啦。”
淡黄色的闪电伴随着电流离它越来越近，咒灵真人只是回头撇了一眼，瞬间就被带着电光的触须抽了一鞭倾倒在地，它忍不住啧了一声，擦掉嘴角的血迹继续站起身。
突然，不知哪里的下水道中爬出几个苟活的人类，咒灵真人一阵欣喜，上前一把将他们擒住。
“啊！”
不知情形的人类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挟制抬举，受惊得尖叫起来。
咒灵真人只觉得一阵烦躁，可惜它无法使用无为转变让人类的声音停止。
“该死的，到底是回事？”
无意间，它触碰到了颈上的项圈。
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个东西？
它用力拉扯起来，却发现那东西如同焊在它脖子上似的无法摘除。
“真麻烦。”
见淀月快要追上来，它只能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片，抵在其中一个人类的脖子上，威胁道：
“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死他！”
考虑到人质的生命安全，顺平不得不让淀月停下来。
一人一咒灵就这样僵持着，顺平不敢有大动作，只能看着对方拖着那名人类一点点向后挪动。
“怎么回事……你要去哪！”
与那人类同行的人迟疑地看着用诡异姿势后退的同伴，正试图上前，却被顺平拉住了肩膀。
“别过去，过去你也会死的。”
那人看向顺平，颤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你做的吗？”
“是我。”顺平无法和普通人类解释咒灵的事情，只能尽可能安慰道：“先不要动，他不会有事的。”
说完，顺平先将剩下的人类安置好，这才转身继续向咒灵真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解决掉千足虫咒灵的虎杖和钉崎二人终于发现了面前多了一只咒灵。
“真人？”
“啊，是虎杖啊，好巧，又见面了。”真人笑着对虎杖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头看向羂索，一边挑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引诱道：
“夏油，漏瑚它们已经为你的计划牺牲了，既然五条悟已经到手，咱们还是尽早离开吧，不然可能要多出事端呢。”
“你说得不错，确实该结束了。”羂索点头默认了真人的建议，虽然对无法在今日开启死灭灭洄游感到有些失望，但没了五条悟，后面的一切都会简单许多。是时候离开了。
他掏出狱门疆，自信地对虎杖体内的宿傩道：“六眼已去，继续等待吧，我们的时代终将到来。”
虎杖攥紧拳头，迈步试图上前抢回狱门疆，羂索却没有丝毫躲闪，可就在虎杖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一只巨石咒灵从天而降，将他压得无法动弹。
羂索微微一笑，“你还是太弱了，虎杖悠仁。”
遵从反派永远死于话多的规律，他也不出所料的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对虎杖一顿输出嘲讽。
真人就这样乖巧地站在他身后，思考着该如何不引起注意地夺走狱门疆。
忽然，他敏锐的嗅觉发现头顶传来一股细微的血腥味，他不着声色地抬起头，刚好看到了潜伏在倒塌屋顶上试图发动穿血的胀相。
被发现了！
看到真人望向自己的目光，胀相心中一惊，刚要隐匿起来，就见到真人微笑着将手放在唇边。
这是在……
胀相心中虽有疑惑，但确定真人没有想要告密夏油杰的举动后，这才放心地重新结印，将目标瞄准夏油杰的脑袋。
【赤血操术——穿血！】
与此同时，真人悄无声息地替胀相的血线开路，然后在羂索察觉到攻击的瞬间向他扑去，让他进退两难。
在无为转变和赤血操术间，羂索不假思索地选择避开真人，然后被血线击打在手上。
狱门疆脱手，真人眼疾手快的上前抓握，却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量袭击在地。
“嘶……什么东西？”
真人抬起头，头顶盘旋着一条细长的脊骨状式神。
凰轮。
一只女人的手缓缓捡起地上的狱门疆，并上下掂了掂。
“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
虎杖等人被这一幕搞得有些迷茫，不知面前人是敌是友。
“她是谁？”钉崎小声问向虎杖。
虎杖道：“不知道……但至少是特级。”
那女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回头对两人打了个飞吻，语气爽朗道：“嗨，高专的小朋友们，我是九十九由基，高专请来的保镖，现在你们安全了，至于这里……”
她转头看向羂索，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就交给我了。”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了羂索身后被自己的凰轮扫到脸的真人，对方将脸贴在冰凉电线杆上止痛的模样让她有些啼笑皆非。
“嘬嘬嘬。”九十九由基弯下腰对真人勾手道：“嗨，你就是情报里提到的那只能操纵灵魂的特级咒灵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外貌果然很像人类，她不是没想过咒灵迟早有会进化到几乎与人类无差的一面，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真人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脸颊，恭维道：“哈哈，这是我的荣幸，我叫真人，你其实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的。”
“真人……真正的人类？很特殊的名字。”
九十九由基对这只懂礼貌的咒灵倍感兴趣：“那么真人，你……”
九十九话音未出，真人直接抢答道：“我喜欢性格腼腆身材火辣活好器大的高中生男孩！”
九十九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的？不过你的喜好真特殊，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口中的男孩子指的是人类吗？”
她有些好奇咒灵和人类能擦出些什么火花。
“当然，总不可能是指男咒灵吧，况且我们咒灵本来就没有性别。”真人耸了耸肩道。
“原来如此，哈哈，看起来真人君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无趣。”九十九欣慰道。
见九十九和真人相谈甚欢，羂索感到一阵无语，他像家长教育孩子般告诫真人道：
“真人，你不觉得你的玩闹有些太不注意场合了吗，对面站着的可是能轻而易举把你撕成碎片的特级术师。”
“你说得对，所以你和她比，谁更厉害呢？”真人好奇到，要是羂索打不过九十九由基，那他就可以去故意激怒对方，然后趁乱夺走狱门疆。
“这一点真不好说，倒是你，刚刚为什么要突然扑过来？”谨慎的羂索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实力，而是就话题转向了真人。
“啊？那是因为我发现有人要袭击你，所以打算推开你救一番罢了，现在好了，因为你的不信任，狱门疆落到了九十九女士手里，你说该怎么办？”
真人则将矛盾转移到了羂索身上，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无话可反驳的羂索无奈只能将视线放在被九十九由基抢夺到手的狱门疆上，重要的东西不在自己手里，羂索却没有丝毫慌张。
“你不担心他们把五条悟放出来吗？”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除了我，没有人能打开狱门疆，这世间唯二可以消除狱门疆封印的东西，也已经被五条悟亲手毁掉了。”
“被五条悟亲手毁掉了？”九十九有些惊讶，她摸了摸下巴，为难道：“这就麻烦了……”
“九十九前辈，连你也没有办法救出五条老师吗？”虎杖不信邪地问道。
九十九严肃地摇了摇头：“我不太了解这么东西，也是刚刚得到情报说五条悟被封印了，具体该如何打开，这一点或许只有天元那家伙知道。”
说完，九十九由基将狱门疆递给虎杖，对两人道：“京都高专的救援马上就会到，你们现走，等我解决这两个家伙后，再来跟你们汇合。”
说完，九十九按得手指咯嘣作响，目光紧紧盯着真人和羂索。
“少按手指，对关节不好，老了要得风湿的。”真人提醒道。
九十九：“……”
真人吐了吐舌头，他自始至终都没想和九十九由基作对，只想拿到狱门疆，不过现在狱门疆在虎杖手里，万一被带回高专封锁起来，自己再想把五条悟救走就麻烦了。
可是现在他在明，有九十九由基这个四大特级之一在，自己能不能找到偷袭机会也是个问题。
真人思考间，虎杖身后又跑来一群人，正是京都校的那群学生，他们刚刚赶列车来到涩谷，就恰好遇到了虎杖等人。
“虎杖同学！钉崎同学！”面对局势，三轮霞短暂走出了机械丸死亡的悲伤情绪，隔着老远便向虎杖等人打招呼。
“你们先过去吧。”九十九向虎杖二人示意。
“走吧，虎杖。”钉崎拽了拽虎杖的胳膊。
虎杖却不为所动，他现在原地，反手将狱门疆交给了钉崎。
“钉崎，你先去，我还有些事要做。”
他要向真人复仇。
感受到杀意的真人：“啧啧，更不好办了。”
第199章 涩谷篇6
真人能狠下心来揍虎杖, 但钉崎却不同，作为一个绅士，真人并不想打女人。
“有谁能代劳呢？”
真人下意识看了一眼还苟在屋顶的胀相, 逐渐勾起唇角。
【欧尼酱，听得到吗？】
躲在石壁后的胀相耳边突然传来真人的声音，他猛地一惊, “真人？你在哪？！”
他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身边的异常。
【在你下面, 我在用灵魂交流，你也小点声, 别被他们发现。】
真人的声音还在继续，胀相看了一眼地面的咒灵, 见对方再次做出“不要出声”的示意后，这才埋下身子, 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真人的声音一些低落, 【我希望你协助我一起夺回狱门疆，想必你已经发现羂索的秘密了对吗？】
“羂索是谁？”他并不认识什么羂索。
真人解释道：【就是你和你弟弟们的父亲，虎杖悠仁的母亲, 以及现在的夏油杰。】
“！”
胀相身旁瞬间冒出浓郁的血液, 他压着嗓子怒声质问道：“所以这件事，你一直都知道！？”
【这个以后再说, 现在不是质问我的时候，钉崎野蔷薇马上就要把狱门疆带走了, 听着, 我有办法释放五条悟, 但前提是你能把狱门疆夺回来，而我负责帮你拖住九十九由基。】
真人理了理思路, 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胀相。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胀相对羂索身边的人早就失去了信任，他现在只想保护好弟弟，以及向加茂宪轮复仇。
【就凭我刚刚并没有把你的动作告诉羂索，更何况，仅凭你，是无法杀死羂索的，漏瑚，花御，陀艮都已经死了，我也是孤身一咒灵，没什么好留恋，我只想拼死一搏，至于你也能分一杯羹，所以有兴趣一起吗？】
“……”
真人胡编乱造的话让天真的胀相有些动摇，他犹豫了片刻，眼看钉崎野蔷薇已经快要走进同伴的保护范围，胀相终于一咬牙，用行动告诉真人自己的选择。
“yes ！”真人激动。
只见胀相直接从藏匿的地点跳出，周身血液凝结成刀，毫不犹豫地袭向钉崎。
突生的变故打得钉崎一个措不及防，连躲避的时间也没有，九十九由基也没料想到对方势力会突然发动进攻，凰轮抢先一步转动，快速向胀相飞去。
胀相？他到底想做什么……羂索眯起眼睛。
“胀相？”站在羂索身边的真人故作惊讶地大喊一声，“你个叛徒！我要代表脑花制裁你！”
“真人！”羂索试图召唤出咒灵拽住真人，不让它再生事端。
可真人却先一步抱住了凰轮，任由它拖行着自己向胀相的方向行驶，还不忘转头信誓旦旦地向羂索保证道：“你放心，胀相这个叛徒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会帮你把狱门疆抢回来的！”
羂索：“……”
“这家伙！”
九十九由基操纵凰轮用力甩了两下，真人却想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上面，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穿血！”
另一边，胀相将血线打散成无数条，从四面八方向钉崎野蔷薇袭去，由不得她闪躲。
真人心里有些悬，胀相这家伙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吧……
不过凰轮的速度比胀相快，应该能及时赶到。
真人刚想着，一道身影就从他头顶飞了过去。
虎杖？
“钉崎，站到我身后！”
虎杖挡在她身前，直直顶着胀相的进攻。
“弟弟……”
胀相一惊，立刻转移血线方向，转而向一旁的京都校众人袭去。
“开什么玩笑？”
看着密密麻麻的血丝，加茂宪纪还没从对方精湛的赤血操术的震惊中缓过来，就要变成死在穿血下的尸体了吗？
“大家聚集过来！”三轮霞掏出剑，展开简易领域阻挡住所有攻击。
于此同时，胀相已经穿过虎杖，操纵鲜血从钉崎手中将狱门疆击飞，真人则借着脚踏板凰轮一个飞扑接住了在空中滑行的狱门疆。
“我拿到了！”真人站在倾倒的屋顶之上，抬起双臂将狱门疆高高举起。
终于到手了！
真人激动地扬起嘴角，但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和他一同来的五条悟究竟在不在这个狱门疆里。
可千万别再开出一个新的五条悟出来。
但现在的情况也没时间思考，羂索的蟒蛇咒灵和九十九的凰轮同时向他袭来，试图夺回狱门疆。
重压之下，真人不假犹豫地掏出天逆鉾，握着刀柄在空中旋转一圈，然后狠狠刺入狱门疆。
“这是……！”羂索甚至来不及思考真人从哪掏出的天逆鉾，就被一道巨大的咒力冲击波震出几十米远，狠狠撞在墙上，吐出一大口血。
“……”
发生了什么？
除去羂索，其他人只听到一阵巨响，紧接着视线中便升起了震动带来的烟雾碎屑。
“你来的有点慢啊，我还以为又要待个十天半个月来着。”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学生们的心瞬间落了地。
“五条老师？”
“是五条老师的声音！”
“五条老师！你出来了？”
待烟雾散去，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逐渐清晰，正是被封印在狱门疆中的五条悟。
真人敏锐地注意到面前的五条悟和他们离开时的那个五条悟穿着并不一样，对方是一身休闲装，而面前的五条悟是高专校服。
看来开错了。
真人正准备偷偷开溜，却突然被五条悟叫住，“喂喂喂，你怎么这么墨迹，我感觉从我给你发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的时间了。”
“！”
居然真是他？
得知对方就是他认识的五条悟，真人再也不客气，瞬间转过身严肃说道：“我慢？我用半小时零十七秒的时间就把你从狱门疆里放出来，突破了多少个五条悟的封印记录！这是多少五条悟都享受不到的优待！”
要不是有他，这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出来呢，他放弃了和顺平
提到这个五条悟就来气，他步步逼近真人，双臂逐渐交叉在胸前，平静地细数着他的罪行：“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我可是每天都计算着时间，从我被你挂在腰上到出来整整过去了八个月。”
八个月……八个月！他知道他这八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五条悟将脸怼到真人面前，经过长久的精神污染，他的语言习惯早已随着真人一同改变，带着一阵淡淡的死感幽怨道：
“伏黑甚尔就那样在你面前蹦跶几次，结果你转头就走……但凡能拿出你在上□时射□的速度，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真人：“……”
抱怨就抱怨，为什么还要带上灵身攻击……他不要面子的吗……
但更让他心中不安的是，这个五条悟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他的事情，不仅知道他把狱门疆挂在腰上，还知道他遇到过不少次能释放他的机会，甚至还发现了他快的秘密？
一桩桩一件件，真人心中逐渐升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强忍住想钻地缝的冲动，颤抖着嘴唇道：
“怎么能这样，你这是侵犯咒灵隐私……我有权去日车的领域里告你的！”
五条悟漠然道：“你们把避□套丢在我头上时，有考虑过这一天吗？”
天知道他的眼睛第一次被迫破／处时有多恐怖，更何况头上还顶着一只套。
谁是原告还不一定呢。
“不准再提这种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看我们的时候，想的一定是夏油杰吧！”真人炸毛反击道。
别人他不了解，五条悟他还能不了解吗？
“哈？”五条悟被气笑了，“你的黄色咒灵脑子里究竟能不能想些正常的东西，还有，有时间记得把你深夜偷偷看的那些我和杰的□h小漫画收好，我可不想哪天被人翻出来发现我和杰是某只咒灵的意□对象。”
轰隆！
五条悟的话击得真人大脑一片空白。
这家伙，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甚至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的老底！
真人颤抖着握紧拳。
他不要脸的吗……好吧，虽然他确实不要脸，但这不是它被五条悟伤害的理由！
他吸溜了一下鼻子，转身委屈地跑到角落里面壁。
五条悟还不忘继续报复，笑着对真人喊道：“当然，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想和杰做，改天要不要带你来欣赏一番，你想在头上带什么味道的套套？你最喜欢的大号薄荷味怎么样？”
真人默默对五条悟竖起中指。
“他到底是怎么敢的”
“那个，只有我不太懂五条老师在说什么？”完全不懂的三轮霞弱弱举起了手。
“……”
“不懂别问，这种东西还是听不懂为好。”免得耳朵被玷污，歌姬艰难道。
毕竟他们刚刚似乎见证了什么极其隐秘的事情被暴露出来，关于一只特级咒灵，关于五条悟和夏油杰。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是什么阴间组合。
见真人不再搭理自己，终于疏通了这几个月憋屈的五条悟将思绪重新放回了其他人身上。
却发现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自己，呆若木鸡。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疑惑道：“你们怎么了？我回来不开心吗？”
周围众人：你觉得呢……
五条悟的目光最先注意到的便是九十九由基，说出来可能不信，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和第一次见面。
“四大特级之一的五条悟，久仰大名，哈哈，你看起来比传闻中更开朗奔放了一些，我喜欢有个性的人。”作为在国外开放文化中待了许久的九十九由基，她最先收回被他们毫无保留的荤话冲击到的大脑，热情招呼起五条悟。
第200章 涩谷篇7
“九十九由基。”
五条悟看着对方生龙活虎的样子, 再想到后面被羂索直接砍成四十九点五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了天元一声。
他轻咳了一嗓子，用低沉磁厚的嗓音道：“抱歉, 请不要被奇怪的第一印象干扰，身为老师的我平时可是很和蔼的，并且没有任何特殊的癖好, 我的学生和隔壁的学生都可以作证。”
说完，五条悟依次指向虎杖等人。
虎杖颤抖着嘴唇：正直？正直负责跟你完全不沾边好吗……！
他看了看五条老师, 又看了看真人，只觉得事情越来越脱离他的认知掌控, 对方和五条老师熟络得好像从一条裤子里穿出来的损友。
虎杖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确实是真人主动释放了五条老师，甚至五条老师也毫不避讳地和真人谈论隐秘, 而且真人居然会做那种, 那种时期……，虎杖不知该如何形容，莫非……真人是高专派去监视咒灵的间谍？
此时的虎杖满脑子都在猜测真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可无论什么身份, 也不应该是能把避□套丢在五条老师头上吧……
而他身旁的钉崎心中却是另一番天地：和夏油杰□□，五条老师和夏油杰□□, 夏油杰是谁？就是虎杖刚刚称呼的那个脑袋上长着缝合线的怪刘海和尚吗？！五条老师居然说想和他□□？？！”
京都校学生：这就是号称最强的五条老师吗？果然在方方面面都是最强的，连脸皮也是, 啊不, 对面的咒灵在这方面更胜一筹。
五条悟看向真人, “你还要在哪里蹲多久？不打算回去了吗？”
真人还在缓和刚刚的事情，艰难道：“等你先把你的事情办完再说。”
因为刚刚被凰轮扫到脸庞很痛的缘故,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在哽咽一般。
这让五条悟眼皮一跳。
等等，他就是闹着玩儿抱怨一下而已，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他悄咪咪凑到真人头顶，弯腰向真人的脸望去。
“你哭了？”
“没有。”真人白了他一眼。
“呼，那就好，我差点以为你也有羞耻心这种东西了呢。”
“……”
“你也是从正面印证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真人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你们聊你们的，我要出去透透气。”
继续留在这里，他怕是又会和五条悟吵起来，万一对方再暴露自己什么秘密就尴尬了，毕竟他可太清楚自己不止做过深夜看小□漫这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说完，他视若无人地略过高专一众人。
周围无人敢拦他，在他和五条悟进行了一通匪夷所思的言论后，他们对真人的身份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猜想。
就在真人即将离去时，虎杖叫住了它，“等等！”
他刚想上前，却被五条悟拦下。
“五条老师？”虎杖看向他。
五条悟低声道：“虽然不太好解释，但你只需要知道他是友方的家伙就好。”
果然！
连五条悟都这么说，看来自己确实想对了，但是娜娜米和顺平的死明明那么真实……
“现在我们最需要对付的人，在那里。”
没等虎杖继续顺着思路想下去，五条悟指了指不远处的羂索。
在一旁几乎旁观了整个过程的羂索：……
他看了眼头也不回就安然离开的真人，又看了看五条悟，最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哈，你们藏得可真深……”
原来真人早就和五条悟勾结在一起，他竟然丝毫没有发现。
五条悟惋惜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时间的错。”
他刻意寻找的时间点，为的就是等来这引蛇出洞然后一击毙命的时刻，虽然中途失误导致时差大了些，但总归有惊无险，看来他选择真人作为合作伙伴是对的。
想到这，五条悟轻轻勾起嘴角，一步步向羂索走去。
——
另一边，离开高专人群的真人一边踹地上的石子，一边漫无目地向前走着，最后找到一处空地坐下，从灵魂里掏出一团碎肉。
正是七海的遗骸。
“娜娜米，你喜欢什么样的身体？”真人自言自语地问道，可惜一团碎肉给不出他回应。
真人支着脸戳了戳。 “那我就按你生前的样子做了，别怪我手残。”
真人用无为转变将它们塑成人类的形状，然后按照印象中的七海建人的脸捏出眼睛鼻子嘴，最后盖上了一头三七分的黄色软发。
“完美。”真人对自己的成品十分满意，就在他打算打出最后的响指唤醒对方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真人身旁窜过去，带起一阵血雾，丝丝漫漫溅在他的脸上。
“……”
真人维持着微笑的表情，心中却已经有一万只羊驼在奔腾。
搞什么……如果他没看出的话，刚刚跑过去的是那个家伙吧？
真人起身刚要去追，对方却先一步倒了下去。
真人不明所以地走向前，只见咒灵真人正被一只蓝色水母的触须缠绕到动弹不得。
淀月？它怎么在这？
真人心中一惊，那岂不是顺平也在这里？！
“真人先生？”
“！”
真人回头，只见顺平站在身后，正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顺平？真的是你！”
真人一把抓住他左右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伤势后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五条悟不是说不会把他牵扯进来的吗？！他到底在搞什么！
是真的真人先生。顺平心头生出一股暖流，一眼就确定了面前人的真伪，瞬间放下心来。
“我不知道。”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心虚道：“我刚推开宿舍门就来到了这里，然后就遇到了它。”
说完，他抬手指了指被淀月的蓝色触手束缚的咒灵真人。
“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已经忘记这是自己亲手替顺平制作出的式神的咒灵真人正挣扎着试图摆脱水母触手的束缚，发现无济于事后便直接上嘴去咬，然后被电流蛰到发出一阵闷哼，只能央央停下动作，幽怨地看向真人。
真人：“……”
望着面前“香艳”的一幕，他激动地捂住嘴，心中惊叹。
这是在做什么，捆绑play吗？还是带电的触手play……
等等，触手，电击？捆绑？
真人逐渐亮起星星眼，他猛地窜到咒灵真人面前，一把抱住淀月。
撕拉——
可怜的水母被生拉硬扯下来后受到了真人的两面夹击。
“拿开拿开！这是我的！”真人抱起淀月，仿佛发现了什么新的宝贝。
这么好玩的道具，他怎么才发现！
“有兴趣做我的□□吗？我发誓我们会相处的很愉快的。”真人蹭了蹭淀月的脑袋，笑着说道。
顺平：“……”
咒灵真人：“……”
淀月：“……”
“你看起来比我还恶心。”咒灵真人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力气，但望着面前跟傻子一样的“自己”，它最终选择放弃了逃跑。
而蓝色小水母在听到真人的话后更是拼命挣扎起来，艰难抬起触手向顺平的方向伸去。
“那个，真人先生，可以把淀月还给我吗？”顺平试图拯救一下淀月，他抬起双手，却尴尬地僵在空中不知所措。
“当然，现在确实不是时候，我们回家后再试。”
说完，真人轻柔的摸了摸淀月的伞帽，然后将它还给顺平。
脱离真人抓束的淀月飞快躲回顺平身后，仿佛看到鬼似的躲避起来。
见状，真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望向咒灵真人，却发现对方脱离了束缚却依然蹲在原地。
【你为什么不跑？刚刚逃跑其实还来得及。】他用灵魂传话对它说道。
【关你屁事。】
咒灵真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真人：“……”
真是的，就算被自己拷了也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真人叹了口气，只能选择向顺平询问道：
“顺平，它为什么要逃？你对它做了什么吗？”
顺平立刻站直身体，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和它说了两句话，然后它突然就逃掉了……”
“嗯……”真人思考起来。这样的话，那就奇怪了。
咒灵真人忍不住啐了一口：“只是说了两句？喂，这家伙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我不逃，难道要等着被他扒干净吗？”
恶人先告状的狡猾人类！
真人嘴角一抽，缓缓转过身：“它说得是真的吗？”
他的顺平居然趁他不在，去扒了别的咒灵的衣服？！
顺平咽了下口水，连忙解释道：“其实没有那么夸张的，我只是想确认它究竟是不是真人先生而已，毕竟真人先生你向来不会拒绝那件事。”
并且事实证明确实很好用。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真人一阵无语。思考起自己该不该给自己换一个不那么好色的人设，然而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一人一灵陷入长久的沉默。
“喂，你们到底动不动手，不动手的话，可以放我离开了吗？”咒灵真人破罐子破摔道。
面前那对狗男男在那里忘我的神情对视，这让它有些不耐烦，直接打断他们道：“说吧，你们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或者直接杀掉我？”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咒灵真人的话让真人有些疑惑。“我就是你，我又怎么会杀掉我自己呢？”
这句话，是真人的肺腑之言。
对他来说，每个世界里最棘手的敌人向来不是羂索，面对羂索，他能毫无负担的杀掉并吃下对方的脑子，但面对原本世界的真人，作为占据了对方身体的外来者，私心与愧疚感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对原主进行赶尽杀绝的行为，因为这并不是他的意愿。
相反，真人更希望对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像漏瑚说得那样，成为一个优秀的咒灵统领者，带着咒灵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而自己，则会尽可能替它清扫曾经犯下的所有罪孽，也能借此让自己能活得更加心安理。
“噗嗤！”
一阵带着戏谑的笑声从咒灵真人口中传出，它将双手交叉在脑后，惬意道：
“你就是我？你又是怎么确定的？知道吗，无为转变重在用肉身改造灵魂，同样，反过来灵魂也可以对肉身进行具象化的改变，因此一开始我确实以为你是我，但是……”
说着，它上下打量了真人一番，微微眯起眼睛，“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到了我的术式，还搞成了这幅模样，但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和我很像，能做到连我也被欺骗到，我姑且认同你想要成为另一个我的想法了，但是和人类这种生物混迹在一起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真人：“……”
他愣在原地，对咒灵真人的话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疑惑。
什么叫认同我是它？什么叫他学到了它的术式？它到底在说什么？对方的话让真人突然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一些怀疑。
真人看向自己的双手，眼眸微动，此时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别愣着了，可以让你身旁的人类挪开吗？”咒灵真人站起身，忌惮地望着顺平。
它想离开这里。
“……”真人沉默了片刻，最后默默侧身让出一条道路。
“你走吧。”
“你们不打算杀我了？”咒灵真人探出步子，确定自己真的能离开后，这才回头问起来。
真人摇了摇头，不耐烦地催促道：“我知道我做不到，所以趁我还没后悔前快点离开这里！”
“走就走，凶什么。”
“还有，短时间内也不要再回到人类社会了，咒灵一方本就势弱，其他天灾咒灵又都死在了这里，或许你已经是咒灵们最后的希望了。”说到最后，真人语气放缓下来，耐心劝诫道：
“所以先苟住你的命吧，羂索已经没希望活下来了，再去犯事五条悟一定会第一个杀掉你，好自为之，再会。”
言忠于此，真人觉得自己仁至义尽。
“走吧，顺平，我们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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