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从者出现在哥谭？
卡尔·艾尔也就罢了, 这是被彷徨海魔术师召唤出来的，但为什么“蝙蝠侠”会出现在哥谭？
定位器上的坐标一直闪烁，西西觉得他们得见一面。
稍作思考, 西西莉亚问提姆：“N金属, 所有地方都有吗？我需要一个没有干扰的地方。”
提姆：“跟我来。”
一路走，提姆一路介绍。这一处是阿福最喜欢的园艺, 那一处是阿福最喜欢的园艺, 再往远的一处也是阿福最喜欢的园艺。
西西莉亚, 不满意的：“你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怎么全是阿福最喜欢的园艺？”
提姆耸肩：“因为阿福有很多最喜欢的园艺，排名不分先后, 阿福的爱很广博的。”
这倒是。
一前一后的走着，提姆突然捏了捏她的手指：“什么时候会长出来？你的指甲。”
“这个可能会稍微慢一点。”她说：“毕竟之前我的魔力耗尽了，这时候身体的情况也会有一些变化，很正常的。”
“魔术师都这样？”
“魔术师都这样。我们一般很谨慎，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想问, 但最终欲言又止，没有让问题出口。
但西西莉亚知道他想问什么。
这很正常，在特异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卡尔·艾尔是死敌了。
这种有话说不出的为难表情被精心设计过，在提姆的脸上看起来格外可爱有趣。就像他说的，他更擅长的事是用感情作为辅助, 用技巧来解决问题。要让人感觉到他真情实感，又让人猜到他的小心思，还不会感到被冒犯, 这其实很难。
必须承认, 他确实精于此道。
因此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示弱，西西莉亚也愿意遂他的愿。
于是她问：“你想听听, 我们以前的事情吗？”
提姆立刻：“可以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
他看过来。
这桩试探因为两人的心知肚明变成了一场你来我往的交际舞。
·
那是西西莉亚觉得第二艰难的特异点。圣杯夺取也难，从者战斗也难，就连生存都非常难。
西西莉亚见到的反叛军最初是由一个人类领导的，以人类之姿对抗从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见他就是这样扛下来了，扛了很久。他被人称为“蝙蝠侠”，那个领袖虽然不拒绝这样的称呼，但只有他们两个人时，领袖告诉她：“其实我并不是蝙蝠侠。”
他说：“我只是一个穿着蝙蝠侠制服的人，我做不到为了‘蝙蝠侠’这个称号奉献一切，我当不了蝙蝠侠。”
“可是您已经奉献一切了。”她有点惴惴不安：“而且，你不用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是最高元首的间谍吗？”
“我感受到你在动摇，孩子。”他说：“我能站在这里，并不是我有多么崇高的理想。我站在这里，是因为这是我怀念我的孩子们唯一的方式，只要我还在战斗，就好像我们还能并肩作战，他们都还在我的身边。”
他轻轻的抚摸手臂上有些缺损的断刀刃，全包式的面甲隐去了他的面容，变声器隐藏了他的声音，但疲惫仍然透过铠甲的缝隙，稍微渗透出来。
西西莉亚站在一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上前。
“我不明白。”她说：“为什么你们不同意卡尔的想法呢？消灭罪恶，不好吗？”
“人无完人，孩子。今天可以为所有不吸烟的人杀死所有吸烟的人，明天是不是要为所有不说脏话的人杀死所有说脏话的人？是否罪恶由谁来评判呢，消灭罪恶的人是否就是罪恶本身？他不是神，卡尔·艾尔也不过是一个凡人，他只是有了强大的力量，让他以为自己可以成为神。”反叛军的领袖缓慢的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不叫这个名字，他叫克拉克·肯特，是个腼腆心善的农场男孩，会帮他的母亲收玉米和小麦，农活做得又快又好。”
“那时候，我们两家的关系，还算融洽。”
“在我的孩子在被他亲手断送之前，我们始终相信他总有一天能明白过来，能迷途知返，但现在，呵。”领袖说：“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为正义而战了，我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要为我的孩子们讨回血债，同样，我也要看着他死在信任的人的手中，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也看到的。”
他说话的声音太平静了，这不是愿景，也不是期望，这是近在眼前的事实，他用不含任何仇恨的声音，平静的叙述。
西西莉亚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你是想要收买我去杀卡尔，那我不会答应。”她说：“我答应你会劝他，在他想要做出错误的事情之前尽全力阻止他，但是我不会去伤害他。我会劝他的，他会听我的话。”
领袖只是笑着摇头。
“他谁的话也不会听的，孩子。失去理智的野兽怎么会听得懂人话？他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理性，现在不过是一个为所欲为的害兽罢了。”领袖说：“他包容你，信任你，以至于现在，他纵容你，迁就你，甚至不可控制的爱你，以至于让你产生了自己也能影响他的错觉。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份爱来自于永远无法弥补的愧疚，在他尚不能确认自己正确无误的时候，扼杀了唯一一个回头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爱你呢？他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而你就像一个镜子，一个让他觉得自己还照出和原来一样的面容的镜子。”
“他是不是叫你顾问？曾经他还是克拉克，还是正义联盟的主席的时候，我的孩子就是他的顾问。”
“你和我的孩子们太像了。”他说：“我想你应该知道，既然卡尔·艾尔那么重视你，那无论你是不是御主，我都应该在抓到你的第一时间就要了你的命，这样会对我们更有利。但是孩子，你和我的孩子们，太像太像了。”
“我不舍得杀你。我想多看看你。”
坚硬的手甲拂过脸颊，领袖的声音低沉：“这会要了我的命，我知道，但我累了，也太想他们了，我想，我也该是时候去和他们团聚。”
西西莉亚无言以对。
这份感情太过沉重，让人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怎么称呼您呢？”她问。
领袖沉默了很久。
“你就叫我……”他想了想：“你就和他们一样，叫我蝙蝠侠吧。”
从者“蝙蝠侠”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流浪从者，不知何时流落到特异点，出现在反叛军的面前。卡尔带她回去的时候，她远远地和“蝙蝠侠”对视了一眼。
现在想来，也许正是如同领袖说的那样，两人的信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一些虚幻的东西上，因此也格外脆弱，一次有预谋的俘虏和放归就能让最高元首开始疑神疑鬼。超级听力开始实时监听，在氪星人的眼睛下一切都无从遁形，而谈话是无用的，他只会认为御主受到了旁人的教唆。
谈话，争吵，冷战，求和。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御主起初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害怕和自己去谈论这些问题，关于罪恶，关于正法，关于现在他所面对的一切困境，她想帮他，但卡尔只希望她远远的躲开这些东西，他们只要在伊甸园快乐的过活就好，一点也不允许她插手自己的事情。
“那我是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西西莉亚不可置信：“你的宠物？你的玩物？你以为我是什么？”
矛盾越来越激烈。
心的距离越来越远，就算彼此拥抱，身体再靠近，彼此交融也依然会感到冰冷。
元首的监控越来越严密，御主不能再犹豫。
预谋，规划，最后实施逃脱。
卡尔·艾尔对这份背叛绝不姑息，他暴跳如雷，如一颗从天而降的炮弹，掀翻了反抗军的五个基地。
“她在哪？”掐着脖子将领袖举起来，卡尔冰冷的询问：“你怎么教唆的她？我有心放过你，我已经对你足够仁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杀你，你就这样回报我的仁慈？现在你告诉我，你们把她藏在哪里，交出她，我饶你一命。”
领袖毫无惧色。
“你害怕了。”他笃定地说：“你怕她看穿你的真面目，一直以来你装出来的伪善被人识破，你害怕了。伪装到现在累吗？”
他嗤笑：“现在连用真面目示人也做不到了，你真是个可怜虫，卡尔·艾尔。”
那双湛蓝的眼睛变红，热射线穿透领袖的大脑。
他亲手杀了领袖。
接着，高热射线横扫全场，所有的电子眼都失去视野。
西西莉亚手脚冰凉。
“你能救他的”她喃喃：“你明明，你能救他。”
“蝙蝠侠”并不回答。
御主眼神惊惶不定：“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他——”
“你不用知道，他从没告诉过你。”“蝙蝠侠”说：“为他祝福吧，他和家人团聚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吗？
御主不知道，她的眼泪不住落下。为那副蝙蝠盔甲下年迈的身躯，也为被蒙蔽双眼的自己。
“蝙蝠侠”一言不发，他张开手臂拥抱住她，这拥抱中没有什么安慰或可怜，这是与卡尔截然不同的牢笼。
她在这宛如牢笼桎梏一般的怀抱当中泣不成声。
“他为你而死。”“蝙蝠侠”说。
西西莉亚：“我会偿还。”
她问：“需要我做什么？”
“蝙蝠侠”说：“抛开你自己，舍弃你的感性和理性，完全服从我……”
相信我，服从我，成为我的棋子，我的武器，我杀死超人的尖刀。
先期计划很顺利，御主偶尔与卡尔的会面甚至可以战局五五开，极大程度上鼓舞了反抗军的士气。
但也到此为止。
御主看似下手凶狠，但总留一线。卡尔·艾尔知道她有回避死亡的本领，泄愤一般疯狂屠杀，又会留条生路。
“你这条毒蛇！”卡尔·艾尔总是咬牙切齿：“我迟早会把你的心肝剖出来，看看那是什么颜色！”
五五开，这两个人的形势不会有什么变化，战局到不了更远了。
“蝙蝠侠”看着她，不说话，嘴角紧紧的抿着。
最终他依然什么也没说，一甩披风离开了。
御主没有真的狠下心。她对卡尔没有不舍了，但她想留他一命，想问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杀蝙蝠侠。
“他知道我不是被蝙蝠侠藏起来的。”她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一定要杀他？”
战场是由无数人命堆起来的，不是某些人的游戏场，但人类无法完全抛弃掉感情，这很正常，因为这就是人类。
但感情可以变。可以从一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用一些技巧，用一些感情作为辅助，这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理论上来说，这个战术非常有效而且简单，御主也很配合，她并非无从察觉，但她并不反感。
然而情况有一点变化。
这变化一部分来自超人。感情的变化会带来身体的变化，心跳、瞳孔、表情，这些小动作不会说谎，让超人的疯狂更加不可预测。
而另一部分，来自“蝙蝠侠”。
他找到西西莉亚，告诉她：“计划要提前，记住我和你说的，到时候发生任何事，不要慌，要冷静。”
但他没说“任何事”里有一项是让西西莉亚看着他被卡尔·艾尔击杀。
卡尔·艾尔身上有西西莉亚写就的抗魔术式，“蝙蝠侠”最后一击被挡下来了。
卡尔·艾尔掐着他的脖子，如同对待上一个蝙蝠侠一样，嘲讽的问他：“怎么，她让你来送死之前没告诉你她给我写了抗魔术式吗？”
不等他回答，热射线已经射穿了他的大脑。
灵子消散时，备用计划启动了。
西西莉亚成了主攻手，就像“蝙蝠侠”说的那样，她冷静极了。
处处留有余地的人变成了卡尔·艾尔。
他看起来有话想说，但御主的攻势密不透风，连绵不绝，他根本没有机会这样做。最后他发了狠，想要制服她，给两个人说话的机会。
然而最后一刻，御主突然舍弃了所有的防御，用一个宛如拥抱的姿态迎向他，让他钢铁般的手臂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没有分裂，没有逃跑，她疼痛得蜷缩，血把白披风染红。
“看看吧，卡尔。”她渐渐说不出话：“我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卡尔说不出话，他慌了，那只手不敢动，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问：“为什么你不躲开？为什么？为什么？”
她说不出话了，软软的挂在他的身上，呢喃出最后的几个字。
“抱我吧。”她说：“最后一次了，抱我吧。”
卡尔不敢动。
因为西西莉亚没说谎，她没有多开，真的要死了，手边的那颗心正在一下一下失去活力，而他自己，早已经失去了将它掏出来看看颜色的勇气。
他无措的去吻她，给她更多的魔力，试图挽留她更长的时间。
真正的反击在这一刻才开始。
人失去心脏并不会立刻死这件事，西西莉亚也是试过之后才知道得。
两个分丨身同时出现，一个吸引走热射线，一个将氪石刀从后背刺进了元首的心脏。
可笑的是，最后关头，卡尔还下意识的保护怀中的御主。
舍弃了濒死的部分，御主重新站起来，俯瞰奄奄一息的卡尔。
那双眼睛仇视着她，前所未有的浓烈仇恨令人心惊。
“我想问你个问题。”西西莉亚：“你为什么杀反抗军的蝙蝠侠？”
氪石匕首刺进心脏，痛苦让氪星人痉挛，但他自然发出一声带血的嘲笑。
“你不清楚吗？”他咳嗽：“我杀他，你不清楚吗？master？”
“你写的术式。”他眼中又痛又快，歇斯底里：“是你让我杀他。”
·
“虽然是胜利，但是真的很辛苦，氪星人很难打，某种程度上比……（魔神柱）还要难缠。”西西莉亚叹气。
隐去了魔术概念，这个故事虽然有点云里雾里，但提姆觉得自己完全听明白了。
尤其是关于“蝙蝠侠”的部分。
他问：“最后的战斗，你们约定了最后使用魔法攻击吗？”
西西莉亚，苦恼：“没有啊，他自己突然临时改了，我差点吓死，不过想到他说无论如何都要冷静，我就继续按计划走了。”
她庆幸道：“幸好除了他自己出了点岔子，剩下的一切都和我们推测的分毫不差，推进很顺利。”
“我现在也想不通他那是为什么这样做。”她感慨道：“但那个画面，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提姆点头。
“我想他也是这样想的。”他心情复杂：“至少，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画面了。”
来到提姆负责布置N金属的区域，他关闭装置后西西莉亚感受了一会儿魔力流动。灵子密度明显加大，不像是现实，反倒像是特异点。
她看向提姆。
“这个眼神。”他拿腔拿调：“你是想要越狱吗，小姐？”
“拜托了，好心的典狱长先生。”西西莉亚恳求：“我会铭记您的恩情的。”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也不是不行。
典狱长说：“那带上我吧。”
他也想去见见这位心机深沉的“蝙蝠侠”。
——他不相信自己会在某些情况下变成这种死都不愿意开口表达，宁愿用死亡给别人留下阴影的方式让人永远记住他的阴暗怪人！
两人给阿福留了一张字条请了明天早上缺席早饭的假，风风火火赶去市里。根据“蝙蝠侠”给的定位器一路找过去，到半路，西西莉亚拦住提姆。
“稍等。”
“蝙蝠侠”制作了一些小玩意投放在四周。过于明显，像初级扫雷，比起预防更像是游戏，西西莉亚拆了两个，第三个直接踩上去触发。
无事发生。
提姆：有意思没啊，整这些闷骚动作，想跟人家玩直说啊。
但“蝙蝠侠”现身了。
他站在不近不远的位置，在西西莉亚说话之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提防超级听力。
这是他们的默契。
·
克拉克：“还是你有错在先。”
他苦口婆心：“是你先没有信任她，所以才会让她感到没有被尊重，才会和你吵架的。”
卡尔冷笑：“你知道什么你就信口开河？”
克拉克：“……是你在找我聊天，你搞清楚！”
卡尔：“我真是疯了才……”
卡尔·艾尔声音突然一顿，看向哥谭的方向。
克拉克：“怎么啦？”
“不对劲。”卡尔：“交谈声停，她静默了。”
克拉克：？
克拉克不可置信，大惊失色：“你现在一直在监听她吗？哦天呐，超级听力不能这样用！”
卡尔充耳不闻。他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非常难看。
“是他。”
留下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卡尔·艾尔全力直飞哥谭方向。
音爆云一层接一层，克拉克虽然不明所以，但直觉要坏事，立刻跟上。
“你冷静点！”他追上卡尔：“你去干什么啊！你看起来要去杀人！”
卡尔冷哼一声。
“我是。”
第52章
提姆冷眼旁观这位“蝙蝠侠”。
就算知道这是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另外一个单独个体, 但提姆还是忍不住对他有些挑剔。
订正，非常挑剔。
他觉得这个人很不正常，已经到了一种濒临疯狂的地步。其实提姆一直对自己有非常清醒的认知, 他并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相比起他的兄弟们，他的底线没有那么鲜明, 有时可以根据情况做出一些灵活的改变, 但这不代表他会放弃自控, 完全放任自己随意行动。
但“蝙蝠侠”是这样。权衡利弊, 他行动的模式似乎就只剩下这一点了，手上沾上血债之后就被想再干净, 也别想再罢手，那些血债没有让“蝙蝠侠”过多的痛苦，他本人已经舍弃了情感，似乎已经成为了纯粹靠理性驱动的机器。
然而他是人，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情感。
见过另一个“杰森”之后, 他们其实隐隐都有一些心理准备了，所有曾经被西西莉亚错认的人现在都知道，她熟知的应当是另一个时间线上，另一种可能性下的另一个自己，与本体没有任何关系, 完全独立个体，但无论如何，他们使用了相同的名字。
就这一点, 就足够让提姆心里膈应了。
骑士和杰森的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够糟糕了, 主要战场都在这两个人之间发生，在骑士和家里所有的成员都干过一仗之后, 他就专挑杰森打——倒也不是故意挑衅，可能就是因为知道彼此的身份，心中还存了一些较劲的成分在里面，反正两个人一个看不惯一个，只要处在同一空间，呼吸同一片空气，就会产生一些火花。
战斗的火花。
两个人互相认为对方是赝品，但后来骑士首先偃旗息鼓，对比当时西西莉亚的身体回复速度以及后来得知的一些关于从者的知识来看，这些战斗也损耗了不少她的魔力，之前骑士上头了，后来稍微冷静之后他就立刻退了一步。
然后大家都息了战意，都退了一步。杰森直接避到外面去了，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和骑士继续撕吧，另一方面他不承认，但是提姆知道，杰森回避的不只是骑士，还有西西莉亚。
他不想从西西莉亚的嘴里听见他不如另外一个人的评价。就算知道西西莉亚不会这样说，但他不愿意去承受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小红现在无比庆幸那时候他没有嘲笑过大红，不然不知道杰森现在要怎么嘲笑他。
他们之间，有点太默契了。默契得容不得第三个人插话。
提姆冷眼旁观，在两人短暂的战术手势交流时插了一句。
【防备超级听力有更好的方法】
他手指翻飞，笑容温和：【最初这个方法是我完善的，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帮助】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
似乎笑了一下，似乎没有。
他下巴往上点了点，示意提姆看空中。
音爆由远及近，白色身影如同鬼魅闪电，一路加速，把另一个人几乎甩开，砸下来是让人想到陨石。
然而急速下坠的动作在半空中突然停住了。有什么挡住了他。卡尔伸出手，掌心贴在屏障上。
是一层能量屏障。是“蝙蝠侠”早已准备好的结界。
他向西西莉亚伸出手，御主毫不犹豫用匕首划破掌心，血液争先恐后的从伤口里跑回来，滴落到“蝙蝠侠”的手上被迅速吸收。她取下了手套，光秃秃的五个手指被手背上因魔力催动而闪烁的令咒照得更加刺眼。
卡尔悬停在空中，淡漠的眼睛注视着那两划令咒。
克拉克这时候追上来：“你，你要去哪啊？你别冲动，我们再谈——”
“很好。”卡尔充耳不闻。
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西西莉亚，对视时，西西莉亚率先移开了目光。
她看向“蝙蝠侠”，问：“能防住吗？”
“蝙蝠侠”：“没问题。”
他从自己的腰带里取出纱布，一圈一圈缠在西西莉亚的手掌上。
卡尔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很好。”
这是他说的最后的话。
然后他撂下了克拉克手足无措的克拉克，向天空拔升。短暂的安静后，远空，一颗真正的流星，带着与空气摩擦出的火与高热狠狠砸向结界！
巨响！
空气全部被挤压出去，甚至出现了一片真空带。
魔力涌动，纱布下，令咒灼灼生辉。
西西莉亚：“多少？”
“蝙蝠侠”：“比预想好。损伤在24左右。”
第二次拔升。
坠落！
结界碰撞！
西西莉亚：“多少！”
“蝙蝠侠”：“这次高。数据还要调整，顶不住魔神柱第三次冲撞。”
那第三次测试就没有必要了。
于是提姆上前一步：“大超，帮忙！”
从刚才开始，不，应该是从看到西西莉亚开始就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克拉克终于得到了一项指令。
他自下而上拦截住第三次坠落的卡尔，两具钢铁之躯碰撞在一起，克拉克推住卡尔：“你冷静点！”
卡尔看了他一眼：“你也拦我？”
下一秒，热射线飞出，眼看就要射穿克拉克的大脑。他想也不想，直接顶了回去。
同样的氪星人，同样的热射线，甚至同样的两个人。双方全力以赴，谁也别想占好。卡尔不想和他纠缠，本来他的目标也不是克拉克，现在结界已经损坏过半，这一次下去他就可以彻底破坏结界，于是在眨眼的间隙，他一把甩开克拉克，直冲而下。
克拉克早有准备。
“冷静！”三角固锁住卡尔的咽喉，超人拖住他：“你现在能做到这样程度的战斗！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吗？你行动一点都没有受限，你冷静点想想！”
这话让卡尔似乎有所松动。但只是一瞬，他的牙又咬了起来。
“为什么是他？”他恨道：“为什么一定是他！”
“别说了，难道是别人你就能能保持冷静吗！”卡尔开始和他角力，克拉克觉得他快要拉不住了，紧要关头他听见提姆在说话：“想想你的御主，她的魔力支撑不了你这样消耗！魔术师魔力耗尽会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剧烈的挣扎突然停止了。
卡尔好像恢复了一些理智，然而他额头的青筋依然一跳一跳，眼睛也锁死了一个方向。
“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他说：“我只恨她死得不够早。”
克拉克：“坦率点吧朋友。”
跟这种人说话比和布鲁斯说话还累，克拉克觉得自己简直身心俱疲。挣扎的力度渐渐消失了，他桎梏的力量也放缓了一点。
“你冷静了吗？”他说：“我放开你，我们慢慢下去，不要突然加速，好吗？”
卡尔没说话，他就当他同意了。
降落时，克拉克鬼使神差的问他：“他们下面在说什么？”
卡尔面无表情：“他们在说关于测试结界的数据，小提摩西问了我，她说不用担心，必要的时候会留下一发令咒让我自裁。”
真的在监听啊。
克拉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他无力地说：“超级听力，不能这样用的。”
落地之后，御主和从者的默契又一次开始发挥作用，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不约而同的无视了对方。这种无视不是赌气的无视，是真正的不存在，视而不见，从身体到人格的漠视。
这种相处模式让克拉克非常痛苦。
本来就有点被别别扭扭的超人，一点一点挪到了西西莉亚的身边。但因为对方看起来非常忙，一直在和“蝙蝠侠”说一些非常专业的话题，他不太能听得懂，于是又只能挪到提姆的身边。
“你能听懂吗？”克拉克问。
“有些听不懂，所以我只能帮他们测算最基础的数据。”提姆思索了一下：“要是现在能用蝙蝠电脑就好了。”
蝙蝠哦天哪，蝙蝠。
克拉克感觉更加头痛了。他不抱任何希望的说：“你觉得我说我是梦游到哥谭来的布鲁斯会相信吗？”
提姆：“哈哈，他我不知道，反正我信了。”
克拉克：“谢谢你。”
“没事的大超。”提姆一边在便携电脑上噼里啪啦敲击建模，一边毫不影响和他说话，一心二用，两边都不耽误：“别觉得尴尬，我们和他们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别对他们的事情感同身受——当然，我知道很难就对了。”
克拉克，敬佩又好奇：“你已经完全抽离了吗？”
提姆：“不，我不行。”
他说：“所以我看他格外不顺眼。”
克拉克：
克拉克：“我去给布鲁斯打个电话。”
他走了，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克拉克：“之前我的手机被烧坏了，能借用一下你的吗？”
·
“参数调整之后，这个应该能抵抗魔神柱两到三次的撞击。”
“但这样大面积增强之后灵活性会下降，应对射线时可能会有些麻烦。你看这里这样修改怎么样？”
“可行。之前卡尔·艾尔的碰撞和魔神柱相比强度如何？”
“他更注重将力量集中在一点，单一突破性更强，但魔神柱攻击范围更广，这一点他比不了，只能用数据模拟。”
“蝙蝠侠”点头，思索片刻后：“如果从者用自爆的方式，你觉得可以一次性消灭魔神柱吗？”
提姆手下一顿，然后流利的敲击键盘声又跟上去。
西西莉亚：“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很难，魔神柱的能力各不相同，假如从者自爆仅仅是对它造成重伤，却没有直接消灭，无论是你还是他，我都不能冒这样的风险，这个方案作废。”
“蝙蝠侠”点头：“明白了。”
两人又对了两项数据，开始各忙各的。哥谭的灵子浓度变化飞快，这样的转化速度，恐怕再过不久，街上就会开始出现使役了。
西西莉亚：“你说，如果把城市的市民都迁走怎么样？”
“蝙蝠侠”：“不现实，而且如果现在把他们都迁走，不说‘隐世’原则，他们身上携带的特异点灵子传播到其他地方，很难说会不会在其他的地方开始同化。”
唉，真麻烦啊。
西西莉亚感受了一下“蝙蝠侠”身上的魔力：“你没有和人契约吗？”
“蝙蝠侠”：“没有。”
过了几秒，他补充道：“本来有打算，但是现在看来不太合适。我似乎晚了一步。”
远处，卡尔·艾尔冷笑了一声。
“蝙蝠侠”：“你有遇到相熟的魔术师吗？”
相熟的魔术师？
西西莉亚摇头：“想杀我的算吗？”
“不算。”
“那没有。”
“没有？”这个答案让“蝙蝠侠”有点惊讶，但他的情绪一向去的很快，随后便调整神色：“没有算了，估计很快也会遇到。别担心，是朋友。”
接下来是稍微休息的时间。
大家各自有事情做，西西莉亚也找了个视野极佳的安全角落，打算一边冥想一边放哨。
坐下闭上眼，西西莉亚：“走远点。”
卡尔·艾尔：“让我充当魔神柱测试德雷克的结界的时候怎么不让我走远点。”
像是为了故意和她作对一样，卡尔大步流星走向她，在西西皱着眉头向他看过来时，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一把擒住那只缠着绷带的手。
西西莉亚：“放开。”
卡尔充耳不闻。
纱布绕了几圈，解开最外层，纱布的一段已经垂落到地上，越往里越能看见血液渗透的痕迹，干涸的血液把纱布粘在一起，轻微的撕扯也会带来疼痛。区区这种程度的痛苦不能让御主色变，但从者解开纱布的动作越来越轻缓。
那道新鲜的刀伤就这样嵌在御主的掌心上，像一条蜿蜒的虫子，微微地渗这血。
卡尔神色看不出喜怒，严肃的看着这道没有愈合痕迹的伤口，过了一会儿，轻轻的呼了一口冷冻呼吸。
“你的魔力，问题很大。”他说：“以前不是这样，怎么回事？”
西西莉亚挣脱他，沉默的想要将纱布缠回去。被按住了。
无声的对峙开始了，卡尔看着她不说话，西西莉亚也没打算回答，许久之后，她说：“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卡尔嗤笑一声，他身上的平和裂开了一个口子，熟悉的狠戾又探出头来，他一把拉高西西莉亚受伤的那个手腕，狠狠按在墙上。
“是和所有人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和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打算告诉谁？德雷克？”
西西莉亚平静的面对这一切，对那双眼睛当中的急切和疯狂视而不见：“你别发疯。”
“我发疯？这样你难道不是乐见其成吗？”他咬牙切齿，呼吸都变得如同野兽一般：“你不是，一直在找一个机会用令咒让我自裁？现在正是机会，之后你还可以给他保留一发令咒，不是吗？”
指背怀念的抚摸过光滑的脸颊，卡尔嘲讽：“你早就想这样做了，对吗？就像你最初背弃我，选择他，一样。”
西西莉亚忍无可忍了。
她推着卡尔的胸膛，一把将他掀开。
“我没有给你供应魔力吗？我没有喂饱你吗？”她呵斥：“行动没有受限就闭上嘴不要说多余的话！”
卡尔看着她，不可思议道：“你不会以为现在我很满足吧？”
第二轮对峙开始了。
这一次的气氛除了更糟糕之外没别的变化。
但好在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
他向西西莉亚逼近了一步。
“你了解我。”他说：“你知道我有多少耐心，也知道真的战斗起来，我需要多少魔力。”
“所以这件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将那只受伤的手拉近自己，湿润的舌尖带着温热，一点一点舔过狰狞的伤口。
甜腥，铁锈味，舌尖划过伤口的轻微痛感和痒揉到一起。御主发力想挣脱他，从者纹丝不动。
他慢条斯理的舔舐，直到那道伤口在魔力的滋润下彻底痊愈，只留下一道浅粉的疤，这才松开手。
“别一直让我反哺你，master，事不过三，第三次，我不会这么好说话。这件事，你自己告诉我。”卡尔看着她：“或者，我自己来找答案。”
西西莉亚牙齿咬得咯咯响，握紧拳头向他的脸砸过去，啪的一声被手心接下。
卡尔：“无力的拳头打不中我。”
提姆：“哦是吗，那这拳怎么样？”
卡尔：？！
他只来得及回过头，提姆依然笑眯眯的，只是手上多了一双特质的机械手套，接着，他一记右直拳狠狠打在卡尔的侧脸，甚至让强悍的氪星人飞出去几步。
“哇哦，看来我这拳不错。”他站在西西莉亚身前，半回过头：“你觉得呢，西西。”
西西震惊的目光一直在手套和提姆之间来回游移，最终比了个拇指：“好厉害！”
提姆嘿嘿了两声：“一点小玩具。回去可以让布鲁斯给你也做一个，很容易。”
不远处，卡尔神情阴鸷的站起来。
他点了点自己被划破的脸颊，不知是否是因为特攻材料的原因，伤口并没有自己愈合。
“不错。”他动了一下手腕：“该我了。”
打完电话的克拉克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恐怖的场景。
克拉克：“Woo！！”
他立刻插到提姆和卡尔之间，“别这样！发生什么事了，别这样，我们都好好谈谈！”
在他手忙脚乱时，轰鸣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蝙蝠车一个甩尾停下。
克拉克简直如同看见了救星，他惊喜：“噢！bat！额……”
这种惊喜冷却了，他的表情介于“怎会如此”和“果然如此”之间，变得有点尴尬。
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
克拉克，干巴巴的说：“见到你真高兴。”
蝙蝠侠下车走出来。
他穿了一套不同以往的特制的盔甲。
“嗨，你来了B。”提姆和他打招呼：“刚才有看到吗，我的直拳怎么样？”
“还不错。”蝙蝠侠的目光没有离开卡尔，他说：“差点火候。”
·
克拉克终于找到了机会和西西莉亚打个招呼。
他一点点挪到西西莉亚身边，有点忐忑，更多的是尴尬。
嗨，你好，我是克拉克·肯特。没什么紧张的，就说这两句就可以了。
他感觉自己紧张得好像说都不会话了，但只说这两句好像又太过尴尬。
那不如再介绍一下自己的职业吧，毕竟，说自己是星球日报的记者应该比说“我是你爸的好朋友”听起来正常一点。
思考完毕，克拉克听见自己说：“你好，西西莉亚，我是克拉克·肯特，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
第53章
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很尴尬。
在克拉克先生说完“我是你爸的好朋友”这句话之后自己先陷入了僵直, 紧接着西西莉亚她爸先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然后提姆跟着笑着附和：“没错，大超和布鲁斯关系很好。”
然后克拉克就更加僵直了。
他颤抖的用手捂上自己的脸, 对西西莉亚：“对不起。”
西西莉亚：？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 但她安慰的拍了拍克拉克，告诉他：“没关系, 你不用放在心上。”
克拉克, 不知为何, 更加虚弱了。
几方人马已经到齐, 针对魔神柱的第一次作战会议即将开始。在座的各位除了西西莉亚之外都没有和魔神柱作战的经验，她直接就任第一指挥官。在快速下达一系列指令后, 西西莉亚看着这群未来战友们忍不住感叹，要是骑士在就好了。
“我们两个曾经和魔神柱【安度西亚斯】游击了很长时间，因为只有两个人，只能把战线拉长，后来硬把他耗死的。”西西莉亚说：“但是这个战术这里用不了, 战略纵深不够，没地方让我跑，而且人也太多，如果采用这样的战略，到时候死亡人数会非常可怕。”
所以得另外想办法。
目前可以观测到的是, 魔神柱想要让哥谭整个变为特异点，转化非常迅速，所以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 第一, 找到潜在哥谭的魔神柱，第二则是探查清楚为什么转化速度这么快。
“蝙蝠侠”：“超级听力有听到什么吗？”
卡尔一眼杀过去：“你在安排我？”
克拉克：“没有, 我没有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
“蝙蝠侠”点点头，不再说话。
被卡尔怒视的时候，克拉克非常无辜：“干什么？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啊，暂时别吵架了吧。”
提姆和布鲁斯把整个哥谭市的城市地形图调了出来。哥谭这个城市非常怪，虽然是个填海造陆的地方，但是它本身又有很多溶洞，地下纵深比较大，各个地洞也错综复杂几乎无法完全探索。
布鲁斯问：“你说的所谓魔神柱，有可能藏身在这种地方吗？”
“应该不会。”她说：“我有种预感，说是自我意识过剩也罢，我感觉这是冲我来的，毕竟”
毕竟，作为阻止人理烧却，干掉了beast的御主之一，西西莉亚对自己很有自觉。
她说：“用我为饵的话，能钓祂上钩吗？”
“蝙蝠侠”：“不太可能。祂把整个城市转化，烧死所有人，你同样活不了，而且更加稳妥。”
那就不能用常规的方式往上钓了。
西西莉亚：“好，那这件事情我再想办法。现在我们就先解决转化的问题吧。”
打断这场谈话的是爆炸声。
一声剧烈的声响后，是连绵起伏的爆炸，甚至能从烟尘腾起的看到这场战斗的行动轨迹。
“不对劲。”西西莉亚眺望：“走，过去看看。”
说着，她自然而然的挽住离她最近的克拉克：“麻烦你了，飞高点。”
克拉克受宠若惊：“好的。”
在特异点中灵子的流动往往会比现实更加紊乱，她用魔力强化了视力，以便更好地去观测那场烟尘中的战斗。
克拉克：“需要我离近点吗？”
西西：“不，现在这个距离正好。”
她感受到三个人的魔力，正在激烈交锋，有两个人的比较陌生，但另外一个人
西西莉亚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克拉克先生。”她说：“你不要过去，把我扔到那边，可以做到吗？”
克拉克：？！
“别紧张，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会自己落地。”战意在她身上蒸腾起来，西西莉亚调整了一下姿势：“你转告他们，五分钟不，五分三十秒后再过来，知道了吗。”
现在。
“扔。”
氪星人手臂发力，御主如同标枪一样直直刺入战场。
·
五分三十秒，虽然御主说让他们这么长时间之后再过去，但是显然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人打算听话。
最先切入现场的是两位氪星人，然后是从者“蝙蝠侠”，人类稍晚一步，但也就是一小会儿的事，完全没耽误。打算插手战斗的人被“蝙蝠侠”拦住，他说：“再等一会儿。”
从者的目光扫过战场中肆意大笑的那个男人：“这是西西莉亚的战斗，再等一会儿。”
毕竟，西西莉亚曾经两次和贝里尔·伽特发生战斗，结果都因为不是别人的对手落败，心里这口气憋了好久。现在她不可能在输给这个人了，这场战斗就让她自己决定给如何收场吧。
战场上，超武斗派魔术师西西莉亚简直杀疯了，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女孩，三个人一起打对面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像好人的男人。西西莉亚没留手，偶尔会短暂的触发誓约锁链，但她调整很快，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把锁链当做了自己的紧急制动装置。在她被限制的时候，另外两个女孩立刻就会顶上，打得对面节节败退。
“带了帮手？喂喂喂，你耍赖啊西西莉亚。”那黑发男人这样说着，手上动作一点不停。
西西莉亚根本不回话。
贝里尔的黑魔术有多厉害她心知肚明，再加上以前也跟他有过战斗，西西莉亚早有防备。连续两次打断那个男人的施法，御主最后一个跳投，枪尖狠狠刺穿对方的肩膀，把他钉在地面上。
血液横飞，西西莉亚视而不见，先是一脚跺在他的咽喉上让垃圾话少点，接着，她踩住贝里尔的手肘，握住他的左手拇指。
骨头错位的声音叫人牙酸，在她想要扳断贝里尔的第二根拇指时，蝙蝠侠制止了他。
“不要折磨囚犯。”他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西西莉亚：“他曾经折断玛修的手指，也曾经折断我的小兔子的腿，我跟他打了两架没打赢，今天打赢了，我还给他。”
蝙蝠侠没有说话。但他并没有从贝里尔的身前让开，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西西莉亚歪头。
“你不同意？”她很困惑：“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既然不知道前因，那又何必现在跳出来？不过算了，之后我们恐怕还要在一起合作一段时间，我会迁就你的习惯的。”
说着，她从身上取出空的玻璃瓶，去接贝里尔流出来的血，一边接一边说：“别浪费。”
蝙蝠侠的眼睛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西西莉亚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他总觉得会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嘿蝙蝠。”
是提姆的声音。
“你来看这个，这个能量波很不寻常。”
这声音让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一瞬。
对时刻准备着的魔术师来说，这一瞬已经足够了。
咽喉部被击打无法发出声音，但贝里尔身体突然开始剧烈抽搐，制造出的一些动静立刻引来了蝙蝠侠。
西西莉亚一动不动，还是在那里那个小瓶子接血，但表情明显变得轻松了很多。魔术师的两个拇指消失了，创口处非常整齐，血流如注，于是在手边也同样放了两个小瓶子。
察觉到蝙蝠侠的目光，她转过头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蝙蝠侠：“”
蝙蝠侠：“别有下一次。”
西西莉亚，非常顺从：“好的。收到。没问题。”
这个答案就和字面意义的“听见了”没什么两样，不是说她同意，只是她习惯这么回答罢了。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来到了提姆的身上，提姆同样眼神无辜，他指着便携电脑的屏幕：“这里确实有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啊。”
蝙蝠侠：“你也是，别有下一次。”
好在提姆没有继续气他。
在血渐渐止住，喉咙渐渐能够发声，贝里尔·伽特向旁边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向西西莉亚：“好久不见小狼女，你想我了吗？”
西西莉亚，沉默的拔出把他钉在地上的长枪。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说：“伤这么快就好了吗？真遗憾。”
“我也很遗憾。”失去了桎梏，贝里尔手在背后强撑着坐起来，脸上虽然染血，但他依然扯着令人恶心的笑容，叹了口气：“本来是想在你们双方见面之前击杀她们两个的，现在哈，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交到了别的朋友呢，恭喜你了狼女。”
西西莉亚：？
她现在才想起，刚才在看到贝里尔的时候，好像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目光来到从刚才开始就安静等待的两个女孩身上，西西莉亚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们两个”
两个女孩子目露期待，隐隐存着少女之间的较劲。
西西莉亚：“哪位啊？”
气氛一下变得和克拉克说出“我是你爸的好朋友”的时候一样尴尬。
·
“给我反省！给我道歉！给我认认真真的从大脑里翻找出我的名字，你这个金鱼脑袋！”
“虽然很想劝劝凛，但是我们两个跋山涉水这么远，而且一进入这座城市就被这么麻烦的人缠上，现在竟然还被人忘得干干净净，有些情绪也能叫人理解吧。”
各自说着日语德语英语，交流起来却没有任何障碍，西西莉亚因为这样的态度陷入了沉思。也许是沉思的时间太久，久到不知道是在“祈祷nia”还是睡着了，黑发少女终于忍无可忍。
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从自己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什么，一把怼到西西莉亚面前：“现在呢！还想不起来的话我就真的生气了！”
手心里是三枚宝石，鸽血红海洋蓝，切面非常漂亮，闪烁着富有的光泽。
西西莉亚眼睛眨了眨，恍然大悟：“哦——你是宝石公主！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宝石公主：“距离我们见面都已经过去十年了！还有别给别人起那种奇怪的绰号！叫我名字叫我名字叫我远坂凛啦！你这个坏家伙！”
宝石公主的抗议被忽略了，西西莉亚看着伊莉雅斯菲尔，醍醐灌顶：“那你一定是人偶了！哦——”
她的声音更加惊奇：“现在好好吃饭的话还能长高吗？”
伊莉雅，笑容灿烂：“杀了你哦~”
这两位应该就是“蝙蝠侠”说的朋友了。
就凛和伊莉雅的说法，沃戴姆自从能下床之后就把能摇的人全都摇了一遍，他在魔术师中威信不错，天赋也好，之前卖过不少人情，现在大部分人也乐于帮助他。
“沃戴姆最开始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见到立香和玛修之后我才有所动摇了。”凛看向她：“你们做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西西莉亚。”
西西：“立香和玛修也来到这里了吗？她们怎么不来见我，我好想她们的。”
“她们好像有其他的任务，提前一步来到这里的。”伊莉雅思索了一下：“沃戴姆还有其他的事情要操心，我们两个主要是负责协助你清除魔神柱话虽如此，但凭你现在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她隐晦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群，尤其是其中几个扎眼的从者：“你的魔力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有那两个从者，有一骑从者的职介我很难判断，但无论是什么职介，恐怕时钟塔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别忘了你现在还背着违规灵子转移和召唤从者的罪名呢。”
西西莉亚：“是的。所以我打算杀了魔神柱之后把祂切一段拿回去让时钟塔看看，这样他们应该就能相信了。”
倒也不必如此。
“现在，御三家有两家都站在你这一边，这样一来，你也算是有谈判的筹码了。所以现在我们来说说你吧。”伊莉雅：“你的魔力，怎么回事？”
既然是基尔队长介绍来的朋友，那就没什么好隐瞒了。
西西莉亚凑近了一些，小声：“我丢失了百分之九十的魔术回路。”
同为魔术师，这个问题有多严重不言自明，凛和伊莉雅脸色立刻变了。
凛：“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这种时候别嫌恶心，等等把贝里尔的血喝一点可能会觉得好受。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不舒服吗？”
伊莉雅：“被谁剥走的有影响吗？如果那个人还没走远，我们可以追上去杀了他，把回路抢回来。”
啊，啊这。
“没那么严重。”西西莉亚安抚道：“我的回路回转很快，质量很高，现在基本够用。至于是谁拿走的，嗯”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凑得更近了。
西西：“你们知道，我是迦勒底的御主，也知道，过去的一年我在做什么，对吧。”
两人点头。
西西：“那你们也知道，迦勒底也有自己的从者吧？”
两人点头。
西西：“省去中间的过程，总之，这块凝聚了无数英灵从者之祝福，也凝聚了人类与英灵穷极智慧和技艺追求奇迹的所有期许的宝贵之物如今挂在我的脖子上。”
她给两位展示了一下她的灵魂修补装置。
西西莉亚：“人工制作的装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同本身的零件一样和人体这样契合，但这个发散的魔力与我别无二致。必要的时候还能充当最后的防御手段，我试过了，还挺好用的，而且在必要关头还能魔力爆炸，不知道是怎么储蓄的。所以关于我魔力的事情，就先这样吧，虽然现在供应一骑魔力消耗比较大的从者稍微有点吃紧，但是达芬奇亲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我相信她不会害我的。”
少女单独谈话的时间结束后，另一边，“蝙蝠侠”对于贝里尔的审问也有了结果。
只是让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西西莉亚：“怎么了，没撬动？”
“蝙蝠侠”：“嘴够硬，但还没到撬不动的地步。”
西西莉亚秒懂：“哦，那就是有人在旁边施展不开？”
“蝙蝠侠”点头：“顾忌同伴的接受能力也是维持团队正常运作的必要手段之一。”
哦那倒是，这里有几个接受力比较弱的凡人。
虽然他们也为这场审讯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但正是因为他们在场，一些对魔术师的非常规的手段不太好施展，贝里尔现在还能勉强保持人形。
黑魔术施展不开，还有两名从者压制，贝里尔聪明的没有继续挣扎。他半倚靠在那里，形容狼狈却特别得意的看着其他人。
“可怜的家伙。”他仰着头：“无论是从者也好御主也好，总要为所谓的‘正确’所束缚。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个不一样的家伙，西西莉亚，没想到，你也变成这些无聊的生物之一。”
“啊对了。”他突然笑起来：“我们见面到现在，一直在忙着说别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叙旧呢。”
西西莉亚：“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留你一命是看在基尔队长的面子上，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就快滚吧，现在你早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哈哈，是啊，真是想不到，你已经被调丨教得这么厉害了，这一点倒是让我非常满意。”他说：“所以，罗马尼·阿其曼的葬礼，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邀请我去参加？我都已经为他准备好花束了。”
西西莉亚愣了一下，她嫌恶的眼神看过去：“你发什么疯？活着的人为什么要办葬礼？”
“活着的人？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笑话让贝里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活着的人，活着吗？”
贝里尔：“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西西莉亚。在你最后的记忆里，你们见面的地方是在哪里？”
见面的地方？
她嗤笑一声：“你真是疯了，当然是在”
那当然是在迦勒迦勒底？在迦勒底吗？
医生他，他应该在休息室吃草莓蛋糕，偷懒被玛丽所长发现，然后雷夫来了不对，这是迦勒底大爆炸的时候，这不是她最后的记忆。
那是、那应该是往后一点，贝里尔抢走了基尔队长送给她的小兔不对，这也是之前。那是她去探望玛修的时候，贝里尔冲进去折断了玛修的手指，她和贝里尔打了起来没打过，然后医生来了——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这些记忆都太靠前了，她与医生的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最后一个特异点之后！
最后一个特异点在离开究极钢铁侠的第六特异点，突破了【牵丝永昼帝国】夺还圣杯之后，灵魂修补的手术结束，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医生。他们在那时也见过面！
·
“B！情况不对！”提姆突然出声，与此同时“蝙蝠侠”也有了动作。
异常能量波突然变得激烈起来了。波长、幅度，突然有了指向性。
灵子浓度突然变化起来，哥谭与特异点转换速度的畸高的原因找到了。
——是西西莉亚？
贝里尔更快乐了。
“你以为，只有你想要钓鱼吗？你为什么不想想彷徨还海从不出世，为什么要远赴万里，还要雇佣凡人组织来要你的命？”他哈哈大笑：“西西，西西，愚蠢的西西，你就没有想过，是有人在用魔神柱，钓一个神代重临的机会吗！”
第54章
浓雾弥漫。
哥谭市被突如其来的迷雾笼罩, 整个城市连同一半哥谭大桥一起被吞噬，正义联盟有两位成员现在其中，无法联系, 复仇者联盟紧急出动支援。
“哇哦。”漂浮在空中的金红色铁皮罐头赞叹了一声：“虽然知道这座城市不能以寻常角度来判断, 但这似乎有点太不寻常了——无人机准备。”
跟随在身后的两个匣子打开，其中无数飞行的电子眼进入迷雾, 还不等传回图像, 便出现电流不稳, 最终全部坠落。在画面变成雪花之前, 隐约能从晃动的图像当中看到尖锐的牙齿。
哇哦。
斯塔克露出牙酸的表情。
“那个老蝙蝠现在动物园都管不了了吗。”
“托尼。”
“知道了道德标兵，别催了。”他翻了个白眼：“那现在, 第一次尝试进入迷雾区。”
斯塔克缓慢加速，然后。
咚
明显的碰撞声。
迷雾看起来确实是没有实质的，但就是这样没有实质的迷雾仿佛携带什么能量，隔绝一切活物的擅自进入。
“我进不去。”他说：“队长，看来我们得另想办史蒂夫？”
站在桥上, 尝试往里伸了一只手，没有被拒绝的史蒂夫：“我想我应该可以进去。”
斯塔克：？？？
随着美国队长缓慢谨慎的进入迷雾，他再一次发起了冲锋，然而无论怎么尝试，快的慢的飞的走的, 迷雾就是拒绝他的进入，每一次都会被格挡在外，每一次尝试放飞的无人机总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猛兽的牙齿咬碎。
“见鬼了！”斯塔克说：“你那里情况如何迷雾亲厚者？”
“呲呲——一切——滋滋——”
看来随着深入迷雾, 与外界的联通就会断绝。斯塔克觉得气不过, 掀开面罩手叉腰，怒视了一会儿迷雾。这之中能见度可能就只有十厘米, 正在以每小时2.7米的速度缓慢向外扩散，斯塔克站在离他极近的地方，在迷雾吞噬过来的时候其实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然而当他被那层抗拒的屏障再次拒绝，并且被推着往后挪了三厘米之后，他就只剩下无语和被歧视的愤怒了。
身后是车辆驶来的声音，那辆车一直行驶到离他很近的地方才停下。
“嗨。”娜塔莎从里面探出头来：“我听说这里有人被讨厌了，特地赶来祝贺。”
“哈哈，真好笑。现在你看到了，不知道你有什么高见？”他没好气：“可能这里只有年龄大于一百岁才能进入，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嘿！”
娜塔莎关上车门，查看自己身上装备无误后，径直走向迷雾。她也像美国队长一样，先谨慎地伸出一只手探进去。
“哦，托尼。”她怜悯的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斯塔克：“看来这场派对你是注定无法参加了，可能迷雾识别进入者不用年龄判断，而是用身材判断，你现在回去练习五组硬拉也许还有机会——那我先走了，再联系。”
娜塔莎进入迷雾。
斯塔克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他气得团团转，强烈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托尼·斯塔克开始赌气了。
很多事情，就怕赌气。
他从自己的机甲里走出来，绕着迷雾边缘来回走，最后紧挨着站迷雾边上，依然被推得往后退了几厘米。聪明的斯塔克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死物不会被拒绝。无论是之前有人尝试向里面射击的子弹也好，无人机也好，没有进不去的。既然如此，斯塔克机甲关机，绑在车顶，他坐进娜塔莎开来的那辆车里，扣安全带，发动，油门，一个漂移，把车紧紧挨着迷雾停下。
“让我看看你的识别功能有没有这么强大。”斯塔克冷哼。
要是真的能只把车放进去把他推出去，那他就认了！
憋着一口气，托尼·斯塔克看着迷雾渐渐笼罩过来，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一阵凉感，就像真的雾气扑到身上。
他赌对了，迷雾的识别真的没那么精准。
但是有个坏消息。
迷雾后好像成了另一个世界，原本的哥谭大桥没有继续延伸，越过去之后，他连人带车一起开始从三千米高空自由落体。他也很快看见了之前咬碎无人机的是什么东西——一群兔子。
普通的可爱小兔子，毛茸茸的，手里拿着制式的短丨枪，在空中通过拍拍耳朵的方式飞来飞去。
“是谁？”
“谁来了？”
“是朋友吗？”
“快看他车顶上！”
“是红色的究极钢铁侠！”
斯塔克：“红色的究极钢铁侠是什么鬼？？？”
没人回答他的话。
那些黑黝黝的小眼睛一下冒起了鲜红的光，像是被触发杀人程序一样，一个个兔子像战斗机一样开过来，甚至三三两两搭配一下，你踩我我扔你，还能打出音爆现象。
下落继续。
小兔子们分工明确，一部分冲得前，上来就疯狂摇晃撕咬车身，车里的斯塔克要不是扣着安全带，估计会像一个三维弹球一样被叮叮叮的到处计分，就算他现在扣了安全带，他也觉得自己像一件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无助。
另一部分则稍微把距离拉远了一点，钢牙小兔们投掷的枪像连成一片的流星雨，人根本没办法钻出去。那些落下的流星力量极大带着火和高热，对准他的机甲一阵猛打，机甲损耗率正在不断上升。
这样下去可不行——再不济也不能死在群兔子手里！他对啮齿动物的毛过敏！
斯塔克骂了一句脏话，在车窗被一颗兔牙磕破的时候当机立断，一把扣开了安全带。
然后从一件洗衣机里的衣服变成了三维弹球。
他一直等着。等到机甲损耗率直升53%，等到车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声音，被兔子撕吧撕吧啃得粉碎，他扣住前排两个车座后背一脚踢飞了朝自己跳过来的兔子，吼：“启动！快启动！”
一千一百五十米，机甲启动。
一千米，越野车彻底报废，托尼·斯塔克成为钢铁侠，正式成为了空中移动红靶。
这群死兔子一直高喊着什么“究极钢铁侠”、“不能让他到master身边去”、“坏人！把他关进死牢”之类的话，斯塔克很想和他们对骂，但是对方是一群兔子，他觉得实在没必要
老冰棍和俄罗斯套娃不会也是这样一来就自由落体吧，如果他们也是一来就遭遇了这群恐怖兔子，那恐怕凶多吉少了。
心中渐渐沉下去，他抬起手打算用掌心炮结束战斗。
失败了。
这群兔子的打法简直是针对钢铁侠设计的，他的每一步仿佛都被预判了一般，动作打不出去就被克制，甚至斯塔克发现有一小队一直穿得像生化部队一样的兔子全程都没有参与过任何攻击，全副武装枕戈待旦，但一动不动——他们在防备别的后手。
托尼简直气笑了：还有什么后手，我怎么不知道。
艰难的战斗最终以他的机甲被剥光，被一群兔子俘虏结束了。
“ok，ok，fine，我投降了。”
最后一只脚的机甲也被打碎了，他从三米高空摔进了一堆稻草，身后是如影随形的枪阵。与预想当中的不同，那些带着火焰和高热，用力投掷时还会出现音爆的攻击真的扎到身上的时候并没有像摧毁机甲那样威力可怕。它会把人扎得嗷嗷叫，会让人渐渐麻痹，但不会要人的命。
制服他后，小兔们快速讨论了一下如何处置。
“杀了他吧！”
“不行，罗曼医生说不能杀人呢。”
“可这是安东尼·斯塔克！”
“不行，罗曼医生说不能杀人。”
“他是红色的究极钢铁侠！”
“不行，罗曼医生说了！”
讨论结束，原本举起枪的小兔子们放下枪，一兔过来踹他一脚，斯塔克：“嘿！就算你是兔子也不能虐俘，你去学一下日内瓦公约吧！”
兔子们，倒抽一口气，眼睛开始闪烁红光：“！！！安东尼·斯塔克知道日内瓦公约！他当时是故意的！他当时是故意那样对待master的！杀了他！”
现在所有兔子都举起了枪，做出要投掷的样子，斯塔克：“fine，fine！想想罗曼医生说过什么！他说不能杀人！我是人！罗曼医生说不能杀我！”
斯塔克保住一命。
虽然过程非常曲折。
但总之，斯塔克保住一命。
生无可恋的斯塔克被戴上手铐脚镣，被一群兔子举过头顶抬着，像游街示众一样，开始前进。
迷雾内的陆地已经大变样，根本看不出是哥谭市了。兔子们看着腿短短，走得却飞快，他们并没有蒙住斯塔克的眼睛，因此一路上都在观察周围的斯塔克，竟然还意外的遇见了两位老熟人。
史蒂夫：
娜塔莎：
斯塔克：
六目相对，死寂的几秒钟后，斯塔克立刻转向兔子们：“要不你们还是把我杀了吧。”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史蒂夫拦住前进的兔兔们：“这是我们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领头的霜白垂耳兔：“你好史蒂夫，你好娜塔莎。不是的，你们一定认错人了，这是红色的究极钢铁侠，不是你们的朋友。不过请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把他抓获，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去伤害master和其他人了，但为了安全起见，你们最好戴上这个。”
霜白小兔递给他们一人一个防毒面具。
斯塔克发出一声怪叫：“所以我确实是被排挤了是吗？这两个人怎么不用戴手铐？这是歧视！你们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小兔们充耳不闻。
史蒂夫：“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娜塔莎：“不，我认为你们做的很对，勇敢的小兔们，我们也是master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够考虑我们担忧的心情，让我们审问这无耻囚徒一番，好能让作为master朋友的我们安心，你们看如何？”
她二话不说戴上了防毒面具，并用手肘捅捅史蒂夫，让他也戴上。史蒂夫一脸省略号，但最终他也认可了娜塔莎的办法，带上防毒面具。
霜白小兔沉思了许久。
“那好吧。”他说：“只是不能太久哦，因为要把他关到死牢里去。”
短暂的谈话机会，斯塔克首先问：“你们先告诉我那个master是谁？等出去了我要起诉他。”
剩下两个人一摊手：“不知道。”
时间紧迫，三人快速地交换了彼此的信息。
迷雾内的陆地分布散乱并且会无序变化，史蒂夫进来的时候是一片山地，娜塔莎进来的时候是一条下水道，斯塔克直接自由落体三千米。而且不同于他落地成盒，史蒂夫和娜塔莎很快就碰面了，甚至有一种冥冥中有人指引的感觉。
斯塔克，阴阳怪气：“山地和下水道都能碰面？”
娜塔莎摊手：“顺着下水道一直走出去，走到排水口，史蒂夫正从山崖上爬下来，我们就遇见了。”
斯塔克：“你们没有遇见兔子？”
史蒂夫：“见到了，但是和你的方式不太一样。”
史蒂夫和娜塔莎也遇到了小兔巡逻队，他们鼻子飞快的到处嗅，互相交流。
“闻起来像是队长。”
“不对，闻起来像是史蒂夫。”
“另一个是娜塔莎。”
“但是是哪个娜塔莎？”
争论不休，于是他们决定问一问。
一个小兔来到他们两个的身边，先面向史蒂夫，询问：“hail hydra？”
史蒂夫眼神立刻变了。
小兔了然：“看来不是队长。”
其他小兔发出欢呼：“是史蒂夫！是我们的史蒂夫！”
然后他对娜塔莎：“hail hydra？”
娜塔莎更直接，上去对着这个兔头就锤了一拳。
被打的小兔发出一声惨呼。
更多的小兔欢呼：“是我们的娜塔莎！”
这一下他们围了上去，叽叽喳喳说着“还以为是九头蛇队长来了，真吓人”“幸好这个是我们的娜塔莎，太好了”“master一定会高兴的”之类的话。
然后他们就被小兔子用迎接朋友的方式迎接到了这里。
斯塔克又发出了怪叫。
“真不公平！”他说：“这群兔子看来是老冰棍和俄罗斯套娃爱好者，哦天哪，他们的品味真差！”
“这里疑点很多。”史蒂夫在地上用树枝快速画了一个地图：“哥谭市异状发生之前能量爆点是这里，差不多是伯克利区和东区交界处，但是现在地形完全变化之后，区域划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可以辨认。”
“而且时间变化也不同，这里的白天短晚上长，但不固定。不同区域之间似乎白天黑夜也不一样，时间流速和外界也有区别。”娜塔莎思索片刻：“我有一个想法。”
史蒂夫一笑：“也许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刚来就被抓的斯塔克看着两个人打哑谜，他不是那种能拉下面子问东问西的人，不过好在，这个人是真正的天才，稍微一思索，就能想到其中的关窍。
“中心点。”斯塔克笃定：“我是从天上下来的，好几个板块的拼凑在一起，中心点是一个不断堆高的建筑物。这恐怕是有什么信仰象征意义，或者这本身就是一座神殿。”
几个人想到一起了。
“那到时候就在那里碰面。”史蒂夫说：“我们想办法过去。”
斯塔克：“看这群兔子前进的方向，搞不好那个死牢就是在神殿脚下。哈哈，我是第一名。”
娜塔莎：“有点意思没啊？”
谈话被靠近的霜白小兔打断了。离别时娜塔莎对着斯塔克肚子结结实实给了一拳，嘴里说着“这是你伤害master应当付出的代价斯塔克！”然后趁机把什么东西塞到了斯塔克的上衣里。
小兔们为这一拳欢呼，然后重新把斯塔克抬走了。
目送斯塔克和兔兔们离开，史蒂夫问娜塔莎：“你给了他什么东西？”
“嗯哼，一个小玩具。”娜塔莎说：“他看不起的神盾局工艺品，现在这恐怕是他唯一的选择。接下来什么打算队长？”
“我要回山上一趟。”他说：“我在山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他让我一直往前走，同伴在前面等着我。”
“哦？”娜塔莎看过来：“让我猜猜，身高180，体重70公斤左右，年龄在28-32岁之间的长发男性，对吗？”
“你也遇到了？”
“最初我以为是敌人，准备避开，然后他从后面追上来说我走错方向了。”娜塔莎耸肩：“我按照他说的方向走，然后走到了出水口，遇到了你。”
史蒂夫：“他还说什么了吗？”
娜塔莎看向史蒂夫：“不如你先说怎么样？”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眉眼温和的男人指明名正确的方向后，确实还有其他的嘱托。
“你们来到这里不是偶然。”他说：“你是她认可的伙伴，所以拜托了，找到她，帮帮她，如果可能，保留下所有的她。”
史蒂夫：“帮谁？”
长发男人：“西西莉亚。”
他说：“所有的西西莉亚。”
当时其实应该多问点东西，但是即便是黑寡妇，当时好像也被下蛊了，听到这种话郑重其事答应下来之后就继续往前走，等到她回过神来，再追回去，那个人已经影都没了。
职业生涯滑铁卢，但黑寡妇并不沮丧。
兔子们提到的master很可能就是那个“她”，而娜塔莎感到很好奇。她是一个对于自身把握非常精准的人，这种情感不会凭空出现，但这并不是对于目标任务的好奇。
“你不感觉到熟悉或者好奇吗，史蒂夫？”娜塔莎说：“或者觉得这里似曾相识？”
史蒂夫皱着眉头。
星星盾牌就在身后，他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我”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好吧。
“我不认为你返回山上就能重新找到那个男人。”娜塔莎跳过了这个话题，虽然她确实好奇史蒂夫的感受，但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应该向那座神殿进发，在那里，我们想知道的一切应当都能够得到解答。”
史蒂夫有点犹豫。
娜塔莎：“看来你有别的没有告诉我的事情。说吧队长，是什么？”
史蒂夫从胸前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折了两折的纸。
那是一幅画。
残破，画面因为被多次摩挲过变得模糊，折痕处已经有点撕裂痕迹，纸都快化了。但是一副肖像图，飞快的勾勒出一个正在远眺的女孩的侧脸，她看起来志得意满，斗志昂扬，看到的不是艰难险阻，而是步向胜利的坦途。
“画的不错。”娜塔莎：“这么珍惜这幅画，但你都没有和我提过这姑娘，我真伤心史蒂夫。”
“这就是问题所在。”史蒂夫说。
当初他在山上看到了一辆废弃的全地形轻型坦克。查看之后，他在里面驾驶位的一处夹层找到了这个。
“我也能认出这是我的笔迹。”史蒂夫：“但我不认识这个女孩。”
·
斯塔克被扔进死牢。
“嘿！”在石板地上被摔超痛的斯塔克大声抗议：“你们这群兔子不知道怎么对待一个天才吗？你们对一个天才的大脑没有丝毫的敬畏！”
小兔们思索了一会儿：“那把大脑和他分开保存好了。”
斯塔克：“够了，停下，我很好，让我一个人待着。”
这地方看起来好像中世纪的囚牢，但事实上它里面的很多设施又非常智能。比如这个墙壁，在斯塔克试图调查周围的时候就会突然合拢，两面包夹芝士一样把他夹在中间，一直收紧直到斯塔克呼救才会松懈开。他试了几次，这里没有锁，他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被兔子扔进来的记忆，完全回忆不起来他们是怎么开门的。
“放弃吧。”声音从隔壁的房间传来：“这座囚牢想从内部破坏是不可能的。”
这声音听起来可真熟悉。
斯塔克思索了一会儿：“超人？”
隔壁：“不是你熟悉的那个。”
哦原来地球上还有其他超人，他怎么不知道？改天攻击一下蝙蝠电脑复制一下数据。
隔着一堵墙聊天，超人谈兴其实不高，看起来只是因为有些无聊，或者说怕他自己把自己作死所以出言提醒。
斯塔克推测超人的情况应该不太好，他行动的时候有锁链的声音，钢铁的声音格外有穿透力，碰撞起来叮叮当当的。能锁住超人的材料就那几种，斯塔克渐渐严肃起来。
“嘿。”他说：“你现在，感觉如何？”
他听见超人笑了一声。不像是普通的轻笑，更像是冷笑或者自嘲。
“感觉，还行。”他说：“我倒没有那么强烈的屈辱感，倒不如说现在反倒觉得很平静，但又一件事我觉得确实有错。”
隔壁房间：“当时应该用轻一点的锁链，这个重量对于人类来说确实有点重了。”
斯塔克：？
他觉得自己怎么渐渐听不懂这个人的话了。
不能靠近墙壁，那就先不靠近了。他从自己衣服里找到当时娜塔莎塞进去的那个天哪这是什么！这是他之前说过简直蠢到家的那个神盾局出品的小玩意！
她绝对是故意的！
斯塔克恨恨的想。
但现在没有别的东西能用了，这个就将就一下吧。
于是斯塔克开始利用手边有限的材料改装这个死蠢装置，一边动手一边和隔壁聊天，但对方也不是有问必答，他兴趣缺缺，有的时候宁愿一个人在那边玩锁链都不愿意搭理斯塔克给他气得够呛。
不过算了，这种环境嘛，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他一样有突破绝境的能力。
在那个装置改造即将完成的时候，那群小兔子行动时踢踢踏踏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脚步之中还夹杂了一个人类的脚步声。
他们吵吵闹闹的走过来。
小兔子们：“要我说还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和master吵架呢，明明可以在一起好好的生活，但是你就是要吵架，这些问题本来都是很小的问题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
他们的声音甚至听起来非常苦口婆心。
小兔子们：“别和她吵架了，你这样master很伤心的。要不你回去道个歉吧，她不是本来就不是真的要把你关进死牢，是你们两个吵吵吵，不知道是谁先说出来的，然后你自己转身就走了。”
那个脚步声无动于衷，最终，他站在关押斯塔克的牢房前面，冷静的说：“开门。”
小兔子们：“啊？不要吧，这个人可是红色的究极钢铁侠，很危险的！”
来人非常坚定：“开门。”
小兔子们面面相觑，最终将他投入了囚室之中。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他们无措的搓了搓小爪子：“等你改变主意的时候记得叫我哦，我来给你们开门。”
等兔子走了，斯塔克和新囚犯面面相觑。
新囚犯：“看清楚是怎么把我投进来的吗？”
斯塔克：“魔法侧，没有钥匙，门没有动。视线非常模糊，应该是有一定程度的认知污染。”
斯塔克靠在墙壁上：“我进来的罪名是‘红色的究极钢铁侠’，那你呢，‘黑色的蝙蝠’？”
靠墙站着，蝙蝠侠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你的机甲”
接着他就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问下去。蝙蝠侠在隔开两个房间的墙上仔细观察，细细摸索，斯塔克让他别白费功夫，他刚进来的时候都已经紧急检查过等等。
这次墙壁没有两面包夹芝士。
已经对自己被排挤这件事情习惯了的斯塔克，现在表现的无比平静。
蝙蝠侠在一块转上摸索了许久。
“卡尔。”他敲了敲那块砖：“炸开这块石头。”
热射线扫过来，精准爆破，石头瞬间炸裂，墙壁缓慢被重新修补的时候，蝙蝠侠看见了墙壁的内部。
里面有一些看起来像钢筋的东西，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又被魔法影像包裹住。
“卡尔。”他说又指了一个方向：“炸那里。”
热射线扫过，砖石撕裂。在墙壁重新被修补住之前，蝙蝠侠飞身上去从裂缝里掏出什么东西。
他没去看，只是把那团东西在手里摩挲感受。
斯塔克探头过来，蝙蝠侠用披风把手挡住。
“别太依赖眼睛，有的时候眼睛也会骗人。”他说：“你没有机甲了，行事更加谨慎一些。”
再三确认，蝙蝠侠觉得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魔法不可能凭空变出空间，已有的空间也不可能凭空消失，这里从本质上来讲还是哥谭，只是被魔法改造成了现在这面目全非的样子
不能相信眼睛。
蝙蝠侠缓缓地握紧手中的东西，自始至终，他没有让自己的目光与它有任何接触。
看起来是柔软的棉花糖，但蝙蝠侠知道那不是。
那是他提前藏在这块区域的对魔术师专用N金属。
“你现在还能动吗？”他看向斯塔克：“我要走了，你要来吗？”
手里的小玩具已经改装完成，斯塔克将它上下抛着：“求人帮忙的时候语气要好一点，如果你是这样来和我谈合同，我会让小笨手把你扔出去的。所以，你想求我帮什么忙？”
“参加一场宴会。”蝙蝠侠：“找个人。”
蝙蝠侠：“年龄8岁左右的女孩子，名字叫西西莉亚。”
第55章
史蒂夫和娜塔莎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不对, 应该是遇到了一对奇怪的旅伴。
一个人，他们很熟悉，是红头罩。他现在正表现出一副非常烦躁的样子, 胳膊里夹着一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穿的像个家养小精灵, 因为被人捞起来，手脚正在胡乱扑腾,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哝声, 不知道是在对着红头罩凶还是对着史蒂夫和娜塔莎, 两次突然猛烈地挣扎, 还想冲出去咬人，被红头罩单手拎起来拎远点。
“别闹。”他说：“这两个是普通凡人应该是吧。”
小女孩怒视他, 几秒后嗅嗅鼻子，伸着脖子过去想闻闻这两个人，红头罩把她提溜回来：“不要闻，人类打招呼可以握握手。”
然后他举起小女孩的爪子和史蒂夫娜塔莎碰了碰。
红头罩：“对，就像这样。”
史蒂夫和娜塔莎：
看到面前这两个正在用费解的神情对着他的人, 红头罩破罐破摔了。
大红：“干什么？放地上撒手就没了，我总不能给她系根绳子栓上吧？”
史蒂夫：“不，不是这个，我们想说的是”
他措了措辞，但脸色复杂, 最终放弃了。
史蒂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但是至少说一下，你在做什么。”
红头罩：？
红头罩：“这很难看出来吗？我在带孩子啊。”
·
迷雾突发的时候红头罩并没有在核心区域，对很多事情了解并不是非常清晰, 但是当时小红和布鲁斯在那里, 蝙蝠家有自己独特的信息传递方式，他在陌生的地形里辗转几回, 终于找到了家人留下的线索。
这场骚乱的中心源头还是西西莉亚。那个叫做贝里尔的男人提起了一个名字，罗马尼·阿其曼，他询问西西莉亚与他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然后西西莉亚突然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不只是精神上的动摇，而是连她本人的存在也一起出现了动摇，甚至肉眼可以观测到的出现虚影和掉帧的现象。
浓雾开始以她为中心点快速凝聚，然后笼罩了整个城市。地形改变，建筑消失，这里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地方，连时间和空间都变得随机起来。
像是大陆板块碰撞，最中心的位置越升越高，砖石累叠，成为高耸入云的建筑物。
西西莉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伴随迷雾一起出现的兔子小队。
兔子们对所有迷雾中的人闻闻嗅嗅，判断他应当被如何处置。
比如闻到红头罩，小兔子亲密的蹭蹭他的小腿，冲他比个拇指：“好伙伴！”
红头罩：？
但红头罩很上道，他立刻比了回去：“不客气。”
消息里提到卡尔是西西莉亚的从者，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西西莉亚的契约并没有被斩断，她一定还活着。但因为他被判定为“敌人”，兔子小队把他押入了死牢。除了蝙蝠和小红留在神殿，剩下能够自由行动的人都出去找西西莉亚了，根据红头罩的经验，西西莉亚不会出现在有兔子小队的地方，相对的，带上西西莉亚，就无法和兔子小队碰面。
与史蒂夫他们一样，红头罩也遇到了一个温和的长发男人。那个人请求他“帮助所有的西西莉亚”。
红头罩上下打量他：“你是罗马尼·阿其曼？”
那个男人默了默，最终缓慢地摇头：“我不只是罗马尼。”
红头罩：“但你自己说没用，要让西西莉亚承认，对吗。”
罗马尼脸色悲伤，沉默点头。
“她一直都明白。”他说：“她只是不愿意承认。”
根据一路残留下的蝙蝠线索还有红头罩自己的推断，他判断现在应该不只有一个西西莉亚，除了在最中心点的那一位“master”，还有其他人。红头罩更倾向于这里与其说是哥谭市，不如说是哥谭市为基底，重新用魔法建造起来的时间线，以西西莉亚生命当中的重要阶段为划分，最终交汇在那座神殿。
当他走到行进到这个区域，见到了年龄时段在五岁左右的西西莉亚，他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她和一群小狗快乐的在星空下的草地上跑来跑去，四脚着地的跑步姿势看的红头罩脑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上去就把她抓了。这个时候的西西莉亚思维意识更加偏向野兽，只会说简单的话，不爱和人沟通交流，但对于敌我双方的实力非常敏锐。在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红头罩的对手后就非常注意保护自己的头部和内脏，几次试探发现这个人并不会突然发难，于是变得平和了一点。
但是还是喜欢乱跑，偶尔还是会有一些狗脾气。
比如被捞起来的时候。
红头罩：“现在似乎没有办法让西西莉亚们碰面，自从我找到她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其他的西西莉亚，我打算先带着她去神殿和蝙蝠会合，然后再出去找。”
史蒂夫和娜塔莎对视了一眼。
“我们也有一些线索。”史蒂夫拿出那张画：“这个应该也是那个女孩，对吗。”
红头罩看了一眼：“画得不错，确实是。”
道别后，他们决定最终返回史蒂夫发现这张照片的山地寻找线索，一路上偶尔有小兔子经过和他们打招呼，并且担忧他们是否迷路了，想要将他们重新引回大路上。有了红头罩的经验，避开这些兔子之后，周围环境似乎亮了一点。天空中开始出现鱼肚白，他们似乎要离开永夜的草地了。
娜塔莎陷入了沉思。
史蒂夫：“怎么了？”
娜塔莎：“没什么。队长，你怎么看兔子和小女孩的关系？”
史蒂夫：“指向性明确，作为线索来说过于明显了。”
娜塔莎：“看来我们想法一样，这作为一个魔法侧的结界，应该只是一层掩人耳目的表象。”
友好的小兔子和西西莉亚只能选择其一。
整体来看，她想被人找到又不想被人找到，每只兔子都会劝阻遇到的人尽快回到大路上，但不会真的采用强硬的方式驱逐，因为他们是“master的朋友”。判断朋友与敌人的具体方式姑且不论，西西莉亚似乎对于“朋友”、或者说对于她亲近的人有些过于纵容了，那些兔子不会拒绝任何要求。
有时虽然为难，但最终都会满足他们的愿望。
这就是娜塔莎现在能全副武装的秘诀。从冷兵器到热兵器，从轻武器到重武器，一应俱全，有求必应。
她只是对经过的兔子们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兔子们听完非常惊恐，连连劝阻，但因为娜塔莎非常坚持，最终他们都妥协了。
兔子小队，担忧：“这些东西，你能拿得了吗？要不我们来帮你吧。”
娜塔莎拍拍史蒂夫：“没关系，他会帮助我的，谢谢你们，我们要离开了。”
小兔子：“那好吧真高兴能帮上你们的忙。”
娜塔莎和史蒂夫都有面对魔法侧敌人的经验，他们尤其明白，很多时候魔法能量也是使用者的一部分，从中也能够分析出很多东西。到目前为止，西西莉亚没有表现出狂暴的一面，除了托尼之外没有认得到粗暴对待，不如说就算是托尼，这份“粗暴”也很克制，所以他还有力气和人斗嘴。
寻找的过程并不如他们想象当中的艰难，倒不如说，更像是他们被西西莉亚找到了。
穿着山地行进的迷彩服，肩膀上扛着一杆被符布包裹起来的长枪，十八岁的西西莉亚首先发现了他们。
“史蒂夫，娜塔莎！”她向他们热情的招手，从树上跳下来，从那条陡坡上一路溜。西西莉亚对着以外的相逢格外欣喜，热情的问候：“见到你们真高兴！我还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战斗，心里很紧张呢。”
娜塔莎：“战斗？听起来你需要一点帮助。”
西西莉亚摇头：“不，完全不需要，看到你们我就全部想起来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九头蛇队长，我们要赶快去讨伐beast才行，其他人应该也在路上了，我能感受到大家渐渐都在往神殿汇聚。”
“beast？”
“对啊。”年轻的西西莉亚指向中心高点的神殿：“讨伐beast，只要beast死了，现在所有苦恼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
“因为我一个人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而且如果不见到你们，我就无法想起关于beast的事情。但是现在你们来了，一切都没问题了。”她笑起来：“无论是人理还是世界，都不用再担心被吞噬之兽吃掉啦。”
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
斗志昂扬的西西莉亚已经开始向神庙进发，她一路唱着歌，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
“等等见到beast之后我们怎么办呢？不如先给她一发【射穿死棘之枪】看看深浅，然后再说别的吧。”
“杀死beast之后，我们几个好好说说话吧，我好久没有见你们了，好想你们。”
“等迷雾散开之后我们恐怕就不会再见面了吧？诶好可惜，那就只能趁着现在和大家一起多待一会儿了，真让人寂寞。”
没有人搭话也不影响西西莉亚快乐的自言自语，史蒂夫却只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安，好像危险正在逼近。当神殿近在眼前，这种芒刺在背感在那时达到了顶峰。
“我们到了！”西西莉亚欢呼：“接下来就是”
史蒂夫突然上前，手刀劈在她后颈直接将西西莉亚打晕了。
“我们不去神殿。”他将昏迷的西西莉亚扛起来：“她在引我们去杀她自己。”
大地突然剧烈的颤抖一下，神殿的方向突然升起一股带着火光的浓烟，他们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姗姗来迟的巨响和被剧烈爆炸掀起的风。
有什么从神殿里飞了出来——是超人，显眼的红蓝制服一马当先，手里护着另一个西西莉亚，从兔子满天的围追堵截中杀出重围。
娜塔莎双手持枪：“well。看来神盾局出品的小玩具也不是那么蠢，毕竟斯塔克自愿使用就是一种无声的认可。队长，我们也去追超人吗。”
神殿发生了第二次爆炸。
这次爆闪更严重，看起来已经在交战了。
娜塔莎送检：“看来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你带着她去追超人吧，至于我。”
手枪上膛，娜塔莎看向神殿：“我去问问斯塔克对于产品的使用感受和反馈。”
·
两次爆炸让神殿摇摇欲坠。
master看着冲出兔子大军包围的克拉克和西西莉亚，目光移向被团团围住的红头罩和他身后的狼女。她无奈的看向红头罩，看着他将手中的大种姓之刃握紧，更加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真不明白你，杰森。”她说：“你的回忆，更多的是和我创造的，你更应该珍惜的是我，而不是野兽，对吗？”
她循循善诱：“把她交给我，好吗？我不想和你发生战斗，而且我们本来也不用那样做。之前我和韦恩先生吵架也是因为这个，他比我想的更加敏锐，说着什么人不能埋葬过去之类的话，我觉得他真是天真，明明可以把一切修正的更加正确，剪掉曾经丑陋错误的根系，这样才能成为更好的生物，不是吗。”
“你的话我只能赞同一小部分。我确实珍惜和你短暂的回忆，但正因如此，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杰森说：“你现在神志不清醒，西西莉亚。我不会让你杀任何人。”
王座上的西西莉亚站起来。
她看起来无奈又悲伤，看向了另一边：“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提姆？”
提姆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中的长棍握紧，对红头罩：“走，我掩护你。”
“为什么对我的过去耿耿于怀？”西西莉亚很困惑：“你们从未参与过我的过去，既然对它一无所知，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说到底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也想要有新的生活，也想放下过往，这难道不对吗？”
提姆：“你在混淆概念。”
他一针见血道：“你不是想放下过去，你是想放弃未来。”
西西莉亚耸肩：“都一样。”
红头罩冷笑一声。
“等你清醒之后。”他说：“我得给你上上文学课。”
在开战之前，master突然感到脚下传来微微地震动。
并不是之前的爆炸的余波。震感在不断强烈，层层突破的闷响声自下而上传来，有什么在不断打破地壳冲上来。在他们冲破地面之前，熟悉的魔力让master已经有所预感。
“卡尔·艾尔。”她说：“我本来不想杀你，但现在，你自找的。”
令咒闪烁，命令即将出口。
白色的超人右手腕上还有一节未扯断的锁链，带着蝙蝠侠从死牢一路拔高，现在终于和master重新面对面。蝙蝠侠已经做好准备，卡尔将他扔向西西莉亚——
命令出口之前，对魔术师的N金属装置瞬间包裹住西西莉亚右手，魔力运行受阻，令咒骤然暗淡下去。
master睁大眼睛：“你选他？！”
蝙蝠侠并不回答。
“红头罩！”他喊：“破坏表层结界！”
大种姓之刃早已准备就绪。
master立刻反应，迟了一步，蝙蝠侠缠住了他。
“不！！”master尖叫：“为什么要选择兽？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要选择兽！”
能切割开一切魔力的刀刃如同火焰燃烧，对准王座一刀劈下。
剧烈的震动，连空间也一起被撕裂，表层结界崩坏，与片片碎裂的灵子一起跌入黑暗。
坠落中，杰森下意识想要保护住幼小的西西莉亚，对方却推开了他的手。她眼神清明，神情悲伤。
“master是对的。”她说：“你应该放弃兽，杰森。你们做了错误的选择。”
坠落。
坠入光无法找到的地方，坠入不可名状的黑暗。
等蝙蝠侠恢复意识，他翻身而起，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身边还有其他人。
“你醒了吗？”那个声音这样问：“别担心，这里现在很安全。”
“真高兴你们能来到这里，看来西西确实交到了很多新的朋友，真令人欣慰。”
伸手不见五指，从热成像上来看，这个人比起人类，更像一种魔法产物。蝙蝠侠：“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迦勒底，是那个孩子的心中最接近家的地方。至于我。”
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可以叫我，罗曼。”
第56章
失去一切放弃一切之人是什么样子？
会变成慵懒、绵软、只会微笑的模样。
罗玛尼·阿其曼正是这样的人。然而放弃一切, 选择将上天恩惠重新返还上天，彻底终结神代，将世界重新回归于人, 早已做好了从此在英灵坐上被抹去痕迹的所罗门王, 现在却以非生非死的状态存在于迷雾幻想当中的迦勒底。
这是存在于西西莉亚幻想当中的家园，是所有人都会快乐幸福的地方。
迦勒底是最接近家的地方, 因此成为了这份幻想的表现形式。
“从八岁到十九岁, 她在这里真正生活了十一年呢。”罗曼感慨地说：“真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啊。”
漫长到, 野兽可以变成人, 魔术师成长为坚韧的御主。
蝙蝠侠与罗曼行走在漆黑的迦勒底之中，他问蝙蝠侠：“您怎么看待西西莉亚呢？”
“她是不安定的危险分子。”蝙蝠侠没有任何犹豫：“思维异于常人, 人类社会的常识缺失，行为处事也偏向极端，比起交谈更喜欢使用拳头，待人有明显的亲疏之别，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捍卫自己在乎的人和事。”
罗曼无奈的笑：“确实是这样呢。不过很多魔术师都是这样, 西西已经算是鸽派中的鸽派了。既然如此，您来到这里是为了铲除不安定的危险分子吗？”
“不。”他说：“她需要的是疗养、适应和休息，我会给她提供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且照看她，不让她做出伤害自己和他人的事情。”
这个答案令人有些意外。
罗曼：“这似乎是牢笼的别称？”
蝙蝠侠没有反对。
在最极端的情况下, 他必须确保西西莉亚和更大多数人的安全。魔术师的危险性已经明了，仅仅是三个魔术师之间的战斗都已经牵动了一整个区域的安危，更别说西西莉亚失控更是让整个城市都陷入了危险。蝙蝠侠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罗曼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说：“您的决心真是坚定。既然如此, 为什么不选择更为稳妥的做法？在表层结界的时候就放任她们互相厮杀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无人回答。
但有时沉默也是另一种回答。
“您是不愿意这样的情况发生的。”罗曼说：“您是那种, 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会去为之拼命的人。老实说，我真是很害怕和你们这样的人交往, 总是要时时刻刻盯着你们，好像只要稍不注意就会你们就会像飞蛾一样扑进火里，你也是，西西莉亚也是，真叫人难办。”
对他人的希望全力以赴，总是想让自己其他人做点什么的西西莉亚，只要感受到自己被在乎被爱，就拼命的想要回报更多的爱的西西莉亚，总是格外让人担心。
“您一直想要知道过去消失的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罗曼说。
黑暗中脚步声停了，他转过身来。寂静不同寻常，蝙蝠侠下意识戒备，紧接着，走廊的尽头，连环爆炸声接踵而至，高热和冲击波席卷而来。被火光点亮的黑暗中，罗曼的笑脸温和而平静。
他说：“既然如此，您就自己去看一看吧。”
应急灯伴随着很响的电流声亮起来，不稳定，一闪一闪，昏暗的光驱散了浓重的黑暗，急促的脚步和粗重的呼吸从后面快速靠近，蝙蝠侠立刻转身，感到有什么穿过了自己。
是西西莉亚。
“这是西西莉亚的记忆，不用担心，就算是这里毁灭也不会波及到你的。”罗曼说：“要跟上去看看吗？”
蝙蝠侠：“好。”
那天是西西莉亚素体突然产生严重排异反应的日子，也是人力保障机构迦勒底观测到未来毫无征兆的消失，四十七名御主紧急进行灵子转移，却在中控室发生特大爆炸的日子。西西莉亚手上还挂着留置针，一路狂奔到中控室，看到的只有断壁残垣，被破坏的框体，她惊惶无措的查看所有破损框体，然而里面都是熟悉的脸，中控室唯一的两个活人是藤丸立香和玛修。
“玛修！立香！”她崩溃的尖叫：“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玛丽所长呢？罗曼医生呢？队长呢？雷夫教授呢？是谁做的！怎么会这样？！”
玛修的一半身体被倒塌的立柱压住，她拼命想要抬起那根倒塌的立柱。
“没用的，西西。”玛修说：“最后，我们一起，待一会吧。”
她努力仰着头：“这里看不到外面的天空呢。”
“毕竟是终年暴风雪的地方啊。”立香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想未来能和大家一起旅行，带你们去看看别处的天空。我们三个一起。”
西西莉亚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立香说。
她伸出手，握住惊慌失措几近崩溃的西西莉亚和奄奄一息的玛修。
“没事的。”她坚定的说：“至少我们三个还在一起，谁都不会孤单一人。”
烈火燃烧的爆裂声，建筑垮塌的碎裂声，一片狼藉中，三个女孩子手紧紧相握。
【将0号、48号御主重新变为适格御主，反召唤系统，启动】
【灵子转移，开始】
特异点F
西西莉亚初次展现了作为武斗派御主的潜质，曾在斯特莱亚与魔犬厮杀锻铸了强烈战斗直觉和在迦勒底习得的精湛魔术技艺让她甚至能够在从者的手下撑过几招。
玛修与立香，西西莉亚与奥尔加玛丽，两个战斗小组行动起来更加灵活，效率也更高。
在罗曼稳住迦勒底的情况，与四人联系上，她们与库·丘建立了同盟关系后，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雷夫从火山口缓缓走出。
那是蝙蝠侠第一次见到雷夫，高礼帽，笑眯眯，长卷发，看起来很有知识的样子。
就是这样彬彬有礼的人，随意的终结了迦勒底数十条性命。
他残酷的说出奥尔加玛丽已死，死后才获得她梦寐以求的灵子转移体质，并在想要将崩溃的她投入迦勒底亚斯中。比起黑洞更像是太阳，投入其中后人类便会被分解为分子级别，只能活着体会无限死亡。
无法反抗。这是没办法反抗的力量。魔术师最会判断敌我强弱，雷夫是现今难以战胜的对手。
但空中的奥尔加玛丽在哭喊。她说：“西西莉亚，西西，西西——快跑！”
“——快跑啊！”
于是，僵硬颤抖的腿动了起来。
西西莉亚，魔力强化身体，加速冲向雷夫！
她本身就是极端优秀的魔术师，不仅魔力储备丰厚，回路广阔，在奥尔加玛丽的悉心指导下，她早已成为超越其的魔术师。
攻击、攻击、攻击。
不计后果，不计代价，拼命的进攻。让雷夫除了应对自己之外没有精力去完成别的事情。死亡也没有关系，斯特莱亚家的家传魔术本身就与死亡相关，本身就能通过舍弃自身来规避死亡。
一次，两次，十次。
“顽固。”雷夫说：“西西莉亚，你一贯不知变通，但今天你的顽固格外令人生厌。”
空间开始摇晃起来，特异点F即将崩溃，雷夫终于决定结束这一场无聊的角力。他扔下了奥尔加玛丽，放弃继续将她投入迦勒底亚斯之中。
“玛丽姐姐！”西西莉亚冲过去：“你还好吗！”
奥尔加玛丽：“快走吧，这个空间都要崩溃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逗留！”
西西莉亚：“可是你还在这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你没有听到他说吗！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啊！如果回到迦勒底，我、我的意识立刻就会消散。”她痛哭起来：“我，我已经，我已经死了啊，西西。”
“没关系的。”
西西莉亚说：“没关系的，玛丽姐姐。”
“我把我自己分给你，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死了。”
奥尔加玛丽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蠢话？”
“分裂的魔术。”她说：“我把我的存在也分裂开来，无论你想作为人类还是其他的都可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世界正在崩坏，奥尔加玛丽没有以往的所长威严，重获新生的她大哭着，与自己的姊妹紧紧相拥。
至此，将自身存在的概念赠与她人一半，只剩下一半自身的西西莉亚，作为御主的旅程，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57章
灵子转移的前一天晚上, 罗曼医生在走廊上找到了西西莉亚。
“你不在房间里，我就知道能在这里找到你。”他走过来，坐在西西莉亚的身边：“身体已经好了吗？”
“好多了。”西西莉亚说。
“明天就要前往第二通路的第一特异点, 你选择一人独行, 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立香和玛修两个人在一起会更安全，我没事的。”
罗曼看着她。
迦勒底位于南极, 这里终年暴风雪, 很少有放晴的时候。漆黑的夜里, 风雪呼啸不停, 西西莉亚坐在落地窗的窗台上，额头顶着窗子, 不知道在想什么。
“西西。”罗曼说：“你在害怕吗？”
西西莉亚缓缓地摇头。
她说：“不是的。马里斯比利先生当初选我做素体就是因为我是没有恐惧的怪物，他说像我这样的生物如果能够成为亚从者，一定会成比玛修更加有力的人类的助力之一，可是我没有成为亚从者，也没有能保护马里斯比利先生。队长和A组是比我更加适合去完成冠位指定的人选, 因为雷夫他们现在被冰冻，所以我才会顶上来。玛丽姐姐和我一起灵子转移到特异点，可最终我也没有能让她保有人类的特性。”
“医生，我的用处好像总会在他人遭遇不幸的时候才显现出来，可就算是这样, 我也还是什么都没能保护得了。”她的眼睛望着窗外的风雪：“我之前还在想，现在局面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我其实比起人类或者魔术师更适合去做野兽, 在来到迦勒底之前, 我每天需要担心的事情好像只有今天是否会受伤，有没有东西吃。如果有魔犬咬我, 那我就咬回去，它们不让我一起取暖，那我就冲散它们谁也别想凑成一堆，大家一起冻死。没有人在意我，我也不用去在意别人，所以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但是现在，我好像没有办法这样做了。”
她的手抚上心脏的位置：“医生，这样的疼痛，是因为成为了人类所以才有的吗？如果我不再作为人类存在，是不是这份疼痛是不是也会消失不见呢。”
如同喃喃，又带着困惑。
迷茫的靠着玻璃，看着窗外的风雪，连痛苦都被埋在了厚厚的雪下，变得不真切起来。
但罗曼明白她。
他一直都明白。
西西莉亚的爱与恨不是对等的。她的爱是对具体的对象，所有对她散发过善意的人，她都会毫不保留的回报热烈的爱意，甚至与那些善行相比，恶意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马里斯比利将她带来了迦勒底，西西莉亚始终心怀感激，在这份感激之下，素体实验带来的痛苦都变得微乎其微，变成了可以被忍耐甚至忽略的东西。
因为这份忍耐是她给马里斯比利的回报，回报他将自己带来了这里，遇到了其他人。
连马里斯比利都能得到这样的爱，其他人更不用说。她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分享给奥尔加玛丽，能为玛修去挑战不是对手的贝里尔，也会因为基尔什塔利亚的期望，去和别人分享她的小兔子。
人类的稳定性是基于个体与集体、与社会、与世界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联系越多，个体便越不容易失控。
但西西莉亚不是的。
她过早地看到了世界残酷的一面因为如此，就算如今世界套上了一层美丽的外壳，她也不愿主动迈出一步。她的联系、锚点都非常片面，她害怕残酷的世界，但又忍不住向往其中一丝一缕的温暖，将她锚定是一个又一个的个体。
马里斯比利、奥尔加玛丽、基尔什塔利亚、玛修、他自己，一只手都能数出来的人，对于西西莉亚来说好像就已经是她的全部世界了。
沉默许久，罗曼的眼睛变得温和而无奈。
“西西。”他说：“你其实，并不在意人类或者地球会怎么样，对吗？”
西西莉亚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样会让她显得很奇怪，让她看起来像个冷血怪物，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确实不在意人类会如何。
她是爱屋及乌的人，是会因为“我爱的人在意”所以她也在意的人，是会拼尽全力去达成他人期望的人。
西西莉亚并不真正的在意自己，就像在时钟塔与斯特莱亚相遇那样，西西莉亚并不在意他人针对自己的恶意或诋毁，但因为奥尔加玛丽因此而难过，所以她也开始在意。
那如果这个世界上，她所在意的人和事都消失了，那该怎么办呢？
那这份针对具体个体的浓烈爱意，会立时变为针对抽闲概念的浓烈恨意。
憎恨射杀爱人的敌人，憎恨没有爱人的世界，憎恨袖手旁观的普通人。
可归根究底，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哪里有真正的抽象概念呢，就算不去看不去听，只要还活着，嗅觉触觉，总有办法能把这些东西送到面前。
即使遭受过残忍的对待，在那些剑一般的痛苦穿胸而过之后，她的恨始终不忍对准具体之物的。
于是最后，那些浓烈的恨只会杀死一个人。
杀死没有保护好爱人的自己。
“不要去背负他人的命运，西西莉亚。”他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凡人，哪怕是神明也无法去背负这么多人的命运，不要把不属于自己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你背不动别人的十字架。”
西西莉亚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她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罗曼医生。”
“如果我答应你，不去背负别人的十字架，只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再把这些事情拦到自己的身上，这样的话，你会一直在我的身边吗？”
这个问题让人难以回答。
但那双眼睛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会的。”罗曼听见自己说：“会的，西西莉亚。你不需要完成这些，我会在你的身边的。”
“去成为你自己吧。不需要成为素体，不需要成为亚从者，也不需要成为魔术师或者拯救人理的御主，成为西西莉亚，只做西西莉亚吧。”
透明的玻璃隔绝呼啸的风雪，西西莉亚像谨慎的狼，一点一点靠近，一点一点靠在罗曼的身上。
“别食言，医生。”她枕在罗马尼的肩膀上，眼睛终于不再看向夜和暴风雪，看向了走廊上唯一一盏亮起的灯。
“我都会做到的。”她说：“冠位指定，为自己而活，成为人类，成为魔术师，不管什么我都会做到的。”
“所以不要食言，医生。别像他们一样。”西西莉亚闭上眼睛：“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冠位指定正式开始，两条通路一同启动。
【0号御主确认为适格御主，反召唤系统启动】
【灵子转移开始】
西西莉亚的框体只有她一人，她握紧自己的手，框体启动的时候，她在自己剧烈的心跳中闭上眼睛。
第一特异点：【极净明灯之城】
世界失去了光明，黑暗有了生命，活过来之后，黑暗本身就能吃人。唯有光明能够短暂的驱散黑暗，但就算有了光源，如果不够强烈，很快也会被吞噬殆尽。
于是所有的幸存者都开始向传说中的伊甸园进发。
曾经的罪恶之都，哥谭。
今天的希望伊甸——极净明灯之城。
西西莉亚运气不太好，她降落的地点不好，一头扎进了黑物质里，光是挣脱就费了不少力气。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很幸运，她降落的位置在灵脉附近，这意味着在这里遇到流浪从者的可能性很高。
没有御主的从者总得想办法继续存续，灵脉附近是很好的选择。
西西莉亚始终没遇到特异点的从者，也没遇到任何一个幸存者。
一直被无处不在的黑暗咬得到处跑。
所幸，西西莉亚从不缺乏与大群敌人缠斗的经验，此时虽然敌人无形，但她的战斗直觉也因黑暗而被拔升到最高，视觉缺失，其他感官被最大限度的填充，西西莉亚前所未有的敏锐。
等挣脱了黑暗的第一波截杀，靠在石头休息的御主看到了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火光。
是特异点的流浪从者。
御主：“你一直在旁边看着？”
从者：“确定缔结契约的人会不会立刻死，这对双方都很重要。”
现在西西莉亚的实力得到了从者的初步认可，接下来轮到从者展示实力。
他拔出剑，横刃扫过，斩断张牙舞爪的黑暗，被清扫的空间立刻清明了起来。黑暗很快填充过来，火柴燃尽，从者擦亮了第二根火柴。
从者：“如何。”
御主：“”
主从契约缔结，saber·达米安正式成为西西莉亚的第一个从者。
西西莉亚是来回收圣杯的，她目标明确，觉得能够在这种地方成为所谓的希望之城，那肯定是依靠了圣杯的力量。
长时间生活在封闭的环境里，让人误以为她脾气好性格好待人接物没棱角是因为接触到的都是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西西莉亚，面对没什么感情基础的人都是一个态度。
“得过去看看。”她说：“你去吗？你不去我就令咒命令你去。”
强硬、冷漠、把不好惹写在脸上。
Saber：
Saber抱起手臂：“我倒想看看你一划令咒能不能支使得动我，也想看看三划令咒用完之后打算怎么命令我。”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saber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但是有些话必须得说。
“学学怎么跟人好好说话。”他说：“魔术师和从者战斗，你落不到什么好。”
西西莉亚：“御主可以命令不听话的从者自裁，总有从者愿意听话。”
Saber：呵。
他说：“那试试。”
虽然一路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万分坎坷，但两人无论如何还是离极净明灯之城越来越近了。
黑暗折磨着人，无论多么坚韧，御主始终也不过是一个人类。
在火旁烤火，光把脸颊映得红红的，西西莉亚按着自己的伤口，轻轻的抽气。
“像狗。”她评价：“比狗咬人疼。”
Saber拍开她一直摸伤口的手：“别摸你的伤口了，刚给你缝好，长好了再摸。”
Saber：“知道疼那就躲开点，或者在被咬之前打回去。”
西西莉亚有点犹豫。她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不太确定的说：“那下次我试试。”
随着熟悉起来，两个人好像没有那么针锋相对，已经成为了偶尔能开两句玩笑的关系。
但局势并没有向关系一样变好，进入城市后，他们敏锐的发觉城市里还有另一股势力一直在试图想要将水搅浑。认为人应当崇敬黑暗归于黑暗的猫头鹰法庭和认为黑暗是普通天灾的市长始终无法达成共识，这座城市也临近分崩离析的边缘。
哈维·丹特抱歉的说：“明明你们才刚来，不应该让你们帮我做这些事。”
西西莉亚：“如果我帮了你，你会给我圣杯吗？”
Saber：
哈维·丹特：“不会。”
西西莉亚：“那我不帮了，我直接抢走你的圣杯。Saber，咱们准备战斗。”
Saber：“你冷静点。”
哈维哈哈大笑：“年轻人真急躁啊。别着急，圣杯不在我这里，但是根据你的描述，那应该是一种富能量体，我有相关的线索。”
勾直饵咸，专钓西西莉亚，saber冷眼旁观御主被哈维三番两次钓成翘嘴，一句也没给提醒。
挺好的，孩子要在打击中才能成长，多挨两顿社会的毒打，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调查猫头鹰法庭并不是难事，西西莉亚并不是刚愎自用的人，对于新的技能她一向是虚心学习的。
比如她很虚心的学习新工具的使用方法。
这是什么？改装车？开一下。
开翻了。
这是什么？改装武器？玩一下。
玩坏了。
没办法，人都有好奇心，一下见到了很多没见过的东西很新奇，想尝试，都能理解。
阴影中有人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利爪”：“这可真是一场滑稽剧。”
正生着气呢你就来了，好好好，来得正好。
御主二话没说，也没叫从者，自己上去就是干。
Saber来的很快，Assassin职阶的“利爪”与saber正面交锋，不知为何打架很猛的saber变得有点投鼠忌器。
刀光剑影短暂分离，saber试探着：“格雷森？”
“利爪”嘲讽的笑了一声。
“怎么？”他讥诮道：“你还指望这个我，叫你一声大哥吗？”
调查遇到了瓶颈。Assassin虽然没要的了御主的命，但他全身而退。
西西莉亚，不赞同：“saber，你可真没用。”
Saber毫不犹豫回嘴：“比不上你，答应哈维·丹特的时候你比我果断多了。”
没错，西西莉亚对哈维·丹特很有好感，虽然说话很直白，但她确实愿意答应帮他的忙。
西西莉亚一下哽住了。她自己好像没有发现这一点，有点犹豫的反驳：“我是因为有线索才答应哈维先生的。”
Saber：“你叫他什么。”
西西莉亚：“哈维先生。”
Saber：“你叫我什么。”
西西莉亚：“saber。”
咱们两个缔结了主从契约，你只叫saber。你们两个认识多久了，你叫他哈维先生。
Saber抱起手，不说话，看着她。
西西莉亚后知后觉。
西西莉亚：“那要不，我也叫你，saber先生？”
从者锤了御主的脑袋一拳，灵子化走了，留下抱住脑袋上的问号，完全不明所以的御主。
生活虽然艰难，但吵吵闹闹还算温馨，像洗碗时飞起的肥皂泡。
在城市被黑暗攻破之前，好像一切都能这样持续下去。
城市被吞噬一半，御主找到了市长。
“哈维先生！”她叫道：“我来帮你！”
“别浪费你的魔力，西西。现在你们应该立刻离开，带上火种去寻找下一个明灯之城。”苦苦支撑的市长遗憾的笑了笑：“抱歉骗了你，圣杯确实在我这里。之前如果不是圣杯的力量，我一个人是没办法维持整个城市的运转的。”
这一点西西莉亚早就猜到了。
但是——
“这个现在不重要！”西西莉亚急切：“让我帮你吧，我和你一起留下！”
“不行。”哈维说：“你要继续前进，西西。我会给你们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你就替我去探究清楚，突然降临的黑暗是怎么回事吧。”
·
“现在怎么办？”saber问她：“你应该已经可以回去了吧。”
“”御主沉默的看着手中的黄金杯，半晌，说：“我答应了哈维先生，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saber：“你会和我一起去吗，达米安。”
Saber：“如果我拒绝你就打算令咒命令我去？”
“不。”她说：“太危险了，我不会命令你做这种事情的。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就自己去。”
她开始学会好好和人说话了。
也有可能是他们两个渐渐变得熟悉，西西莉亚愿意好好和他说话了。
旅程中，他们与assassin第二次相遇。
“我这次不是来找麻烦的。”他说：“我也想去看看黑暗源头，让我同行一路如何？”
Assassin性格很古怪。他并不是真的想打架或者找麻烦，但就是一刻不停的撩闲，好像不呛人不会说话，御主那时不太擅长和人吵架，吃了亏就生闷气，后来saber看见御主生气，也不问原因就放下手里的活先去揍他。
“关系真不错。”assassin拖着长声：“真叫人羡慕啊，御主。”
奇怪的团体维持着奇怪的平衡。前往黑雾源头的路上，旧伤叠着新伤，大家都给彼此治疗过伤口，大家都疲于战斗。短暂的休息时间，御主偶尔会看着圣杯缅怀一下牺牲的市长。
这种时候，assassin就会安静下来。
“死去的人很重要吗？”assassin问：“比现在活着在身边的人更重要？”
西西莉亚：“我不想和你说话。”
“只是聊聊天而已，我保证不说讨人厌的话。”
那也不想和你聊。
西西莉亚的心事不愿意说给她讨厌的家伙。
她其实很敬佩哈维。被那么多人信赖期待的市长，从来没有因为这份期待而去逼迫自己，他做的一切都是发自本心。是因为他真的想去做这些事情，所以才去做的。也正是如此，哈维市长不怕死，也不怕失败。
但她不一样，她虽然可以为这些期待赴死，但她无比惧怕失败，甚至比担忧死亡更害怕。
她忐忑的表达了自己迷茫和钦佩，但哈维却很理解他。
“这只是因为你并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或者说，是因为不想要辜负别人正是出自你的真心，所以你才这样忐忑。”
挚友牺牲后才战胜邪恶的哈维对这一点似乎颇有心得，他说：“但是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就会看不清自己的心，所以在听别人的话之前先捂住耳朵，听听自己是怎么想的如何。”
可是自己的心始终沉默不语，就算捂上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这该如何是好呢？
看着面色凝重，时不时就捂住耳朵的西西莉亚，saber：
Saber一边动手腕，一边脸色可怕的看向assassin。
Assassin：？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甚至只和你说话！
几番周折，他们终于来到了迷雾的源头。有援军过来，守在源头的大英雄看起来很高兴。
阿拉什：“我撑不了多久了，还以为等不到援军来了，没想到还能看到你们。”
他已经强弩之末。不，不如说他到现在还没有消散，已经是不能理解的奇迹了。
西西莉亚震惊又疑惑：“为什么要这样坚持呢？可能永远都没有人会来到这里，这没有任何意义啊！”
“是啊，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来。”阿拉什说：“但是，我坚持到现在，不是等到你们了吗？这是有意义的。”
西西莉亚不能理解。
她问阿拉什，对素昧平生的人，这样做值得吗？
“那是当然的。”阿拉什说：“这样的事，看到就没办法不管了。你不是也在做一样的事吗，master？”
不，我不是，我只是因为别人想要我去做，所以我才会这样做的啊，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伟大！
“哈哈哈哈，看来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呢。”大英雄说：“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你拿到圣杯的时候就会回去了吧。毕竟特异点也和你没有关系了。”
黑云压城，云层中，越来越多的害兽探出头来。
“要承认自己的厉害之处，下次见面的时候。”阿拉什张开了弓：“真想看到你堂堂正正给我讲讲，之后你的冒险呢。”
箭出——
【流星一条】
碎裂星辰之箭，连射出此箭之人也一同消散于强光与火焰之中。
不。
阿拉什他，本身就是光与火焰。
光从被撕裂的云层当中透出来，地面震颤，魔神柱【巴巴托斯】裂地而出。
也许是见识过阿拉什那样的光与热后，就连石头都会被暖热，变得火焰一样炽热。战斗开始之前，御主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郑重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咚咚
咚咚
咚咚
她听见了心的声音。
“大哥，‘利爪’。”她说：“为我带来胜利吧！”
“以令咒之名！”
第58章
十几年短暂的人生中, 西西莉亚好像很少想要去自己做点什么，大部分时候是平静的待着，等待命运突然地作弄或残忍, 当意外或者变故发生再去应对或忍耐, 但是这一次，她想也许自己可以试试去听她自己的声音。
也许自己也会变成像大英雄那样的人呢, 想想就觉得真不可思议。
“没事的玛丽所长。”她声音快乐昂扬：“小伤而已, 现在我的魔力充沛, 会恢复的非常快的, 别担嘶——”
按到伤处时她忍不住向前躲，奥尔加玛丽坐在她身后的位置沉默不语。
“为什么最后关头命令他们退开。”她说：“所谓从者也不过是御主手中的消耗品,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在最后关头的时候，你要自己去面对巴巴托斯。”
啊，这个
西西莉亚突然局促起来。
她磕磕绊绊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只是最后关头巴巴托斯看起来要自爆了，在场的除了自己谁也没有回避死亡的手段，而且不知道这个魔神柱之后是不是还有其他敌人，所以只能这样做了。
她也知道这个理由非常牵强，可是西西莉亚实在没法说出“因为当时下意识就那样做了”这样的话, 魔术师任何时候都有所准备，对于发生的事情也会有所预料，这样的话说出来太不魔术师。
衬衫挂在手臂上, 后背好像突然开始冷起来, 西西莉亚忍不住瑟缩，手指忐忑的交缠在一起：“没想到最后被祂逃走了, 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玛丽所长。”
“谁在跟你说这件事！”奥尔加玛丽突然生气起来。
西西莉亚的后背上遍布交错的伤痕，有些颜色老旧，有些创口新鲜，奥尔加玛丽只能认出一小部分的处理方法。其中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魔神柱激光造成的可怖创痕。素体改造让西西莉亚的身体回复速度异于常人，只要魔力充沛，即便是必死的伤也会逐渐地痊愈。但在特异点前往源头的旅途中，西西莉亚的魔力要用来应付其他的突发状况，她根本没有用魔力去恢复自身。
奥尔加玛丽知道这是最正确最明智的选择。
但看着这伤疤像蜈蚣一样爬满她的肩背，顺着皮肤延伸到人看不到的地方，她还是会忍不住责备她。除了缝合的痕迹，她还看到了烧合的痕迹。黑雾让迦勒底与西西莉亚的通信变得断断续续，有限的时间没有办法去询问更多她自己的事情。
为什么不小心点？为什么不少受点伤？为什么不让从者过来保护你？为什么为什么在我请求你参加冠位指定的时候没有果断的拒绝我呢！说过分的话也没关系，羞辱我自己没有办法灵子转移也没关系，为什么不拒绝呢？
回到迦勒底后，没有后顾之忧便可以用魔力快速康复，这些痕迹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消失，最终她又会完好如初，如马里斯比利说的那般“看起来像一个崭新的西西莉亚了”——可是即便恢复如初，曾经遭受的疼痛难道也能一笔勾销吗？
这才仅仅是第一特异点而已。
这才是，第一特异点呀。
“有哪个魔术师会蠢到给自己的从者去抵挡敌人的攻击，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种事情。”奥尔加玛丽如同呓语：“笨蛋。大笨蛋。”
沉默中，西西莉亚不敢说话。直到她听见了抽泣声，奥尔加玛丽避开她的伤口，缓缓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大笨蛋。”
旅程艰难起来。而御主渐渐习惯了这种艰难，她知道命运鲜少仁慈，这样才是常态。
第二特异点：【灿烂荒芜绝境】
她与库丘林们相遇，豪爽强悍的爱尔兰英雄们毫不吝啬地接纳了她，caster教她写卢恩魔术，lancer指导她用枪的秘诀，berserker做她的对手。
“你学过剑？”他们问她：“还有暗杀技。恐怕不是一个老师教的吧。”
“嗯，不是。”她说：“教我剑的老师很严厉，暗杀技那家伙很讨人厌，学来是为了躲他的。”
库丘林们：“躲掉了吗？”
西西莉亚：“没有。”
爱尔兰的英雄哈哈大笑。
他们和她一起走上回收圣杯的路程，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路上。最终只剩下西西莉亚一个人，握着圣杯，拼命逃离【安度西亚斯】的追杀。
这不是像面对弗洛伦斯那样，安度西亚斯没打算放过她。
岌岌可危，九死一生。人在面临生存危机的时候会被激发自己也不知道的潜能，也许现在正是如此。
所幸她遇上了新的朋友。
西西莉亚：“骑士，咱们两个商量一下，你对我好好说话行吗。”
骑士：“或者你用令咒命令我自尽吧。”
西西莉亚：“你别这样。我大哥说人和人最重要的是沟通，你这样让我觉得很难沟通。”
骑士：“你是俘虏，不是人。很难沟通或许你可以选择闭嘴呢？”
御主：
御主：“这样，趁安度西亚斯还没追上来，咱俩打一架怎么样？大哥说有的时候讲话讲不通可以用拳头讲话，反正身体是最诚实的，疼痛总不会骗人。”
骑士发出一声嗤笑。
“大哥大哥大哥。”枪上膛，他站起来：“你离不开这个人是因为没断奶吗。你的朋友除了大哥之外没有别人了吗？他还告诉过你什么，他告诉过你怎么避开瞄准大脑的子弹吗？”
御主：。
御主觉得这应该是他同意决斗邀约了。
中间过程比较坎坷，但绝境之中相依为命，总能产生一些惺惺相惜的情谊。
绝境之中，相依为命的情谊有时显得格外可贵。
·
第三特异点：【机械瑰丽结界】
西西莉亚结识了一位新的assassin。
达米安·奥古。
偶尔她会说起另一个难缠又令人头疼的assassin，奥古总会发出一声冷哼。
“让我见到他。”他说：“你会知道谁才是世界上第一刺客。”
·
过往的记忆重演，罗曼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西西莉亚，即便是再这样艰难的旅程之中，保留在她记忆里的，也永远只有这些温和愉快的部分。”
蝙蝠侠沉默不语。
他在计数。
第一特异点：【极净明灯之城】
西西莉亚死亡四次
第二特异点：【灿烂荒芜绝境】
西西莉亚死亡十一次
第三特异点：【机械瑰丽结界】
西西莉亚死亡十五次
第四特异点：【纯白降临伊甸】
西西莉亚死亡九十三次
第五特异点：【混沌颠倒黄昏】
西西莉亚死亡二十一次
第六特异点：【牵丝永昼帝国】
西西莉亚死亡三百五十二次
第七特异点：【绝对魔兽战线】
西西莉亚死亡三次
这些片段一闪而过，仿佛在记忆的主人眼里，这与其他相比不过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小事。
人是如何存在？灵魂到底是什么物质？这些问题难以回答，但有一点是一定的。
1，减少哪怕0.00001也不会再是完整的1。无论她的魔术多么精湛，无论她的魔力多么充沛，无论她的意志多么坚韧，她曾四百九十九次舍弃自己，接受死亡。数百次的洗礼后，她对死亡脱敏了。
不再畏惧死亡的人类，还是人类吗？没有了死亡在后追赶的人类，失去了死亡这一永恒的归宿后，如何还能证明自己是人类呢？
从第六特异点回来后她的精神开始变得混乱，灵魂破碎得无法在继续维持人类的运转，不得不接受灵魂修补的手术，将从者的馈赠填补进入她的灵魂。
人类的属性连续被冲击，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但或者，并不全是这个原因。
也许在手术成功的时候，真的有什么天外神明降临到此，她能醒来是承受神的恩惠。
她与伙伴们来到了最后一关。
【冠位时间神殿】
魔术王盖提亚强大到令人战栗，恐惧从骨头里生出来，每一次颤抖都在诉说他的不可战胜。这是一场无望的战斗。
当罗马尼、不，当所罗门走上神殿，解放第一宝具时，西西莉亚愣住了。
“你，医生，你”她错愕良久：“你要食言了吗？”
所罗门抱歉的看着她。
第一宝具发动。
【诀别之时已至，此乃放手世界之人】
上天的恩惠归还上天，从此英灵座上再也没有他的事迹，泛人类史上再也没有他的痕迹。
再也没有罗曼医生了。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得了。不是用后腿站立就是人类，西西莉亚到如今依然是只能保护得了自己的野兽。
马里斯比利先生已经死了。基尔队长生死不明。玛修成为了亚从者。玛丽姐姐失去了人类的身份。现在连医生，唯一的医生都要消失了。
医生。
医生医生医生医生——
不不不不不
不不不不不不不——
绝不——
【——】
布鲁斯听到了什么什么碎裂的声音。
是西西莉亚。
有东西从她的身体的裂缝里溢出来了。
【人类恶·显现】
【beast·吞噬与静止之兽】
如同第一特异点见过的迷雾，一瞬间充斥了整个神殿。
吃掉他。待在她的内脏里是最安全的。
吃掉他。静止的时间里医生就永远不会消失。
吃掉他。
吃掉他——
吃掉他！！！
神殿碎裂，空间动摇，这将不再是人类与兽的战斗，这是兽与兽的战斗！在第二头beast彻底失控，即将碎裂空间之前，凯西帕鲁格一跃而起。
布鲁斯看见了光芒如闪烁的星空和极光。
他看见那些迷雾、那些非人的特征重新回到西西莉亚的身体里。
他看见西西莉亚吞下了所罗门和盖提亚。
第59章
一个人也没有。
当时接受手术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全然纯白的空间,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心跳声也听不到。
西西莉亚短暂的环顾四周, 认清情况之后缓慢地坐在地上。
她已经想起来了。关于丢失的灵魂, 关于混乱的过往，关于罗曼医生。
她抬起手, 高高举起, 那只手还是五根手指, 没有长出尖锐指甲或者手蹼, 无论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人类的手。
但是。
“真的不是人了啊。”西西莉亚喃喃。
它会闪烁了一下。在看清那一帧画面之前那些画面便消失了。又闪烁了一下，这次画面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 她看到那只手从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掌，变成残缺流血充满战场痕迹的残肢。
啊，对。
是这样的。
我已经
西西莉亚垂下那只淌血缺指的手，她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视野开始渐渐泛红, 双眼充血，她感到有东西正不断从自己的身体当中流出来。像溪，像河，争先恐后的奔涌出去。
纯白的空间变得粘稠起来，光越来越黑, 血色的雾腾起来。
她缓慢低下头去。
她的脚下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西西莉亚，西西莉亚。这些全都是死在特异点的西西莉亚。
它们堆在她的脚下。
血流成河，河汇成海。站在尸山血海之中, 西西莉亚从最初的惊惶无措, 渐渐平静，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野兽, 成为人类，最终依然回归野兽。
我已不再是人类。
我本来就不是人类！
我已经，不能再做人类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停在这里吧，就停在这里，谁也没有只有我一个人，不用在意别人，只在意自己就好了。离开人间，离开所爱的一切，不再爱也不再被爱，这样孤独困死在地狱正是适合beast的终局。
就此离开这人间，再也不踏足。
眼中血泪滚滚而下。
她举起自己的残肢，对准她的咽喉。刺穿之前，动作突然滞住了。
是锁链。
在哥谭，西西莉亚无法杀死任何一个活人。埃尔梅罗二世与她曾经的誓约正是为了这一刻。
可是为什么誓约还能生效呢？
她还是西西莉亚吗？还是说，她还是一个人类吗？
踏、踏、踏
是厚重的靴子踩进血水的声音。
沉稳、坚定、涉过肮脏恐怖，毫不动摇的向她走来。
这声音越来越近。
是蝙蝠侠。
肮脏血海阻止不了他。堆叠的尸山阻止不了他。阻挡无用，拒绝无用，反抗无用。他强硬的让自己的意志贯穿始终，摒弃了一切干扰，什么也推不开他。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西西莉亚的面前。
阴影投下，伤痕累累的beast瑟缩在其中，让阴影短暂的隔绝血气和疼痛。
“”她用沙哑的嗓音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
西西莉亚现在还记得灵魂修补的手术结束之后的事情，据说她昏迷了很长时间，长到很多人已经觉得他们永远的失去了一个朋友。
但医生一直没有不这么觉得。他坚信突破六个特异点的御主不会被区区灵魂损伤打败，这一次他一定也会顽强的回到所有人的身边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医生短暂的错愕，西西莉亚看见了他眼里点点的泪光。
“欢迎回来西西。”他的脸色看起来那么憔悴，紧绷着的肩膀一下放松下来，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她冰凉的手掌，将它贴在他的额头上。
“谢谢你回来。”他的声音好像哽咽了：“谢谢你，西西，谢谢你回来。”
“对不起。”医生一直在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呢？医生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这之后她的精神开始变得不太好了，应该说，从第六特异点【牵丝永昼帝国】回来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变得极其糟糕。
究极钢铁侠可怕的好奇心永远无法被满足，他算无遗策却空虚至极，好不容易找到了新鲜兴趣，让他只有刺激下半身才能感觉到活着的生活有了其他乐趣。
他满怀热忱的摆弄自己的猎物，探究她在不同极端条件下又会出现怎样的反应。
“唉，你知道的甜心，我们总得给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他说：“坚持住，我给你的魔力应该还没有那么容易用完，我们都清楚你还远远没到极限，对吗？别让我无聊宝贝。”
无法逃脱。
为了打赢这场战役，西西莉亚在短时间内舍弃了太多的自身，这不仅损害了她的灵魂，更严重的损害了她的精神，
医生认为她不适合连续战斗，让她好好休息的时候，他们见过面。她躲在房间里浑浑噩噩不愿意见人的时候，医生敲开她的门，他们见过面。
在【绝对魔兽战线】的情况变得糟糕，必须启用自己的时候，她也和医生见过面。
每一次见面，医生好像都是在说“对不起”。
西西莉亚躲在门背后，声音轻松回答：“不用道歉，罗曼医生什么也没有做错，我已经休息了足够的时间，就像前面的六个特异点一样，这一次我们也会取得胜利的。”
她没办法正面说出这句话了。她要把拳头攥得流血才能遏制住颤抖。
出发时，医生的手掌摩挲她的发顶，可是声音还是愧疚。
他说：“对不起。”
第七特异点突破，最后一个圣杯夺还，她与立香和玛修凯旋。
正如西西莉亚所说，如同前六个特异点一样，他们取得了胜利。
所有人都在欢呼，大家离胜利又近了一步。西西莉亚被裹挟其中，喜悦的气氛欢呼的声音，好像连疲惫和疼痛都冲散了。于是在大家看向她的时候，她也笑起来。
可是好奇怪啊。
改造过后，素体的身体无论什么伤口都可以快速的痊愈，她看起来甚至是崭新的，所有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明明都已经愈合，为什么她还是会感到尖锐的痛苦？为什么这样的痛苦还在折磨她的灵魂？
一些和痛苦一样尖锐的问题开始从深沉的海底上升上来。带着气泡，带着深海的冰冷和水压，带着不甘和持久的恨，加速上升。
为什么？
·
“你是来杀我的吗？”
阴影中，西西莉亚瑟缩了一下。她有些不想让蝙蝠侠看到这样的自己，真奇怪，难道beast也有羞耻心吗？
阴影从天而降。蝙蝠侠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抖开，小心的包裹住西西莉亚。凯夫拉披风材质柔韧触感微凉，笼罩住西西莉亚所有的狼狈。
她听见蝙蝠侠说NO。
那你来干什么呢？
你原本就已经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如果在表层结界你不要插手，任由beast自相残杀，这场战斗原本很快就会结束，你甚至不需要弄脏自己的手。
为什么这样固执？为什么这样执着？执着一个非人的害兽。
这并不值得。
“你不应该这么做。”她喃喃：“来到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beast降临世界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是有人帮助你来到这里是谁？”
这里是固有结界，与包裹住哥谭市的结界不同，这是西西莉亚为自己选定的坟墓，是她将困死beast的终末之地，是凡人无法踏足的地方。
蝙蝠侠缓缓地摘下面罩，露出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脸。
“西西。”他说：“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
她惨笑一下：“beast没有那种东西。”
“如果beast也是西西莉亚的一部分，那这里也会是她的家。”他说：“我是无知的凡人，用自己的臆想来面对超自然的世界，会被情感操控做出愚蠢的行为。所以魔术师不能理解我的想法。西西莉亚，我是你的父亲，我来接你回家。”
“害兽会产生的后果，我都能承担得了，你不用担心，我早有预案。人类、魔术师、beast，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尚未能被发掘的隐秘，其中本身就有许多危险之处，beast也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可能性之一。”布鲁斯·韦恩说：“你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不会让你这样做。”
所以回来吧，重新回到人间。
不是居高临下，不是施舍怜悯，布鲁斯·韦恩坦诚而平静，跪在beast的身前。
这一刻，他们双方终于都毫无保留，彼此坦诚相待。
她颤抖的抓紧了裹住自己的披风。
“为什么？”
她说。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从炼金工房里出生？为什么是我被扔进魔犬的大群里？为什么是我被送给阿尼姆斯菲亚？
为什么是我被改造成素体？为什么是我作为实验素材？为什么是我谁也保护不了？
为什么是我死掉这么多次？
为什么是我总是孤身一人？
为什么是我变成beast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崩溃哭嚎、嘶吼、咆哮：“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的，总是我啊！！！”
斯特莱亚说，杂毛狗的生命是忍耐与煎熬。马里斯比利说，素体的生命是价值与奉献。
那西西莉亚呢？西西莉亚的生命是什么呢？
沉默十九年，忍耐十九年，压抑十九年。
在第二十个年头到来之前，她终于向命运嘶吼着，愤怒的诘问。
命运无言以对，默不作声。
有人将拥抱入怀。
“不会再有了。”那双臂膀紧紧地拥抱住她，声音带着哽咽和坚定：“再也不会有了。”
“我会吃掉所有人。”她说：“我会吃掉这个世界。”
布鲁斯：“我不会让你这么做。在你这样做之前，我会终结这一切的。”
“无需顾虑。什么也不用害怕。”
接受她的善良，接受她的强大，接受她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的勇敢，接受她连仇恨都只会杀死自己的温柔。
接受她的怪异，接受她的危险，接受她的残缺和痛苦，接受她的迷茫和恐慌。
接受她，接受所有的她。
尸山血海中，布鲁斯紧紧拥抱住伤痕累累的女儿。
“回家吧，西西。”他说：“我们一起回去，回到人间吧。”
“”
颤抖中，彷徨中，西西莉亚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她说：“好。 ”
胸前闪烁的挂坠在这一刻熠熠生辉，如同一滴水，重新融进西西莉亚残破的身体之中，将她修补。
蛛丝般的一线光垂落进这方囚牢坟墓，他们被无数残缺死去的西西莉亚托举着，握住那一线蛛丝。
重回人间。
·
“通讯恢复了？”鹰眼连上娜塔莎：“小娜，你和队长那里情况如何？”
鹰眼：“是吗。外面不算太糟。”
“哥谭大桥阵地失守。”他看着已经吞噬了整条哥谭大桥的迷雾：“小娜。我们退到大桥之外了。”
与此同时，在韦恩庄园，西西莉亚睁开了眼睛。
脖颈上的吊坠消失，只剩下一小段银色的链子，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充沛魔力，手背上，过于鲜活的魔力让令咒不断闪烁。
她看向浓雾弥漫的窗外。
此事未结。
她要去了结此事。
第60章
西西莉亚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上来取毯子的阿福。
在楼梯上对视时, 一贯绅士优雅的老管家因为惊喜短暂的愣了一下，接着便大步而上，一步三级的跨上来, 紧紧拥抱住西西莉亚。
“上帝保佑。”阿福劫后余生一般轻抚西西莉亚的后背, 不只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他自己：“西西小姐，你终于醒了。”
“阿福。”西西莉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好在, 语言无法表达的东西, 总会有其他更加诚实的方式。
西西莉亚紧紧地抱住老管家。
“我想到我还欠你一幅画。”西西莉亚说：“我就回来了。”
等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激动渐渐平息, 阿福用手帕拭了拭眼角, 他又成了那个优雅从容的老绅士。
“我们去看看您的朋友们吧。”阿福温和的看着她：“你没醒过来的时候，她们很担心您。”
西西莉亚：“是凛和伊莉雅！她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们快去看看”
声音戛然而止。
西西莉亚，脸色从惊喜变成疑惑再变成满头问号。她困惑的挠头，指着那两个靠在沙发上睡着的女孩子，问阿福：“阿福她们两个有说为什么自己打扮成这样吗？”
阿福耸耸肩：“我还以为是你们魔术师的潮流呢。”
·
“亏你还好意思这样问！”远坂凛·宝石公主版超级生气的爆发：“擅自把别人变成这样子！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自己完全无辜的话就和我决斗吧！”
伊莉雅·人偶限定皮肤微笑也有点勉强：“正是这样，如果你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那就和我们决斗吧。”
西西莉亚，瑟瑟发抖：“对不起，呜呜呜。”
没人知道为什么beast结界降临的时候有些魔术师会突然变装，比如凛和伊莉雅变成了人偶和宝石公主，贝里尔变成了狼男, caster变成了哦，caster早有准备，他没什么变化。
“蝙蝠侠”说：“旧日神界降临要建立在西西莉亚死亡的基础上, 她不是会任人摆布的人, 真正需要去担心的问题在结界之外。”
贝里尔和魔神柱。如果西西莉亚没有在结界内自裁，他们会想方设法要了她的命, 释放困在beast内部的所罗门和盖提亚。
“这才是我们的战场。”
西西莉亚昏睡的时间比预想当中要更长一些，在这段时间，其他人已经陆续脱离了beast结界的影响，来看过她之后就继续投身战斗之中，所以这间大房子才这样空空如也。
哥谭的魔神柱是从第一特异点逃走的巴巴托斯。
是时候去了结这一桩旧怨了。
西西莉亚问：“魔神柱的影响有波及到哥谭之外的其他地方吗？”
凛耸耸肩：“你的最外层固有结界并没有消失，现在哥谭彻底成了一座死城，出不来也进不去，无论是魔神柱、魔术师还是凡人，什么也无法进出。”
那就好。
卡尔·艾尔与她的主从契约并未解除，西西莉亚稍微感受了一下，确定了战斗中心点。打开地图，她锁定了目的地。
ACE化工厂。
西西莉亚：“我得过去一趟。”
还是西西莉亚，她突然把声音压的超低：“我父亲是哥谭庸、额，哥谭贤王。”
凛和伊莉雅：？所以呢？
西西莉亚，超超低声：“我们去偷一辆他的车。”
但是站在哥谭贤王的车库，西西莉亚三人陷入了沉思。
“咱们三个，谁开车？”西西莉亚，艰难的问。
伊莉雅，自告奋勇：瓦达西！
虽然年轻，但爱因兹贝伦实在没什么娱乐项目，唯一的娱乐就是开车，驾龄已经超过十年的老司机伊莉雅斯菲尔，信心满满开门上车。
几分钟后，伊莉雅面色平静的下车。
“换车。”她冷漠的说：“这车有问题，我踩不到油门。”
立刻换。
换了一辆越野。
几分钟后，伊莉雅下车，关上车门。
立刻换！
大概五六辆之后，伊莉雅恨恨的说：“我要把所有身高超过一米五的人的腿都锯掉！”
伊莉雅，因踩不到油门，痛失驾驶位。
在高速前进的时候凛的宝石魔法不好瞄准，西西莉亚需要做好随时从高速行驶的车上跳车开始战斗的准备，伊莉雅的魔术在辅助方面泛用性更强。本来西西莉亚想的是凛开车，自己坐副驾，伊莉雅坐后座，但是现在她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
凛：看我干嘛，我不会开车啊！
凛：你们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再这样看我我揍你了！
于是最终，西西莉亚决定亲自开车。
上车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伊莉雅确认了一下她的驾龄和资格。
西西莉亚：“我开过全地形作战隐形有翼帆、轻型坦克、快艇、水上摩托、潜水艇、超高速雪橇、武装直升机和滑翔翼。”
伊莉雅，冷静的：“你没开过正常的汽车，是吗。”
西西莉亚：“在极净明灯之城把改装车开到树上算吗？”
伊莉雅，严肃的：“上车吧凛，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系好安全带，用防冲撞姿势小心别撞断脖子。”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你们两个这个表情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挑了一辆看起来很耐撞的车，西西莉亚准备发动时，车库的灯突然全亮了起来。
“我听到车库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站在车库门口的阿福换了一身适合出行的衣服：“看来你们需要一个司机。”
·
“抱歉布鲁斯老爷，看来我暂时没有办法继续为您提供帮助了。”耳麦里传来了阿福的声音。
蝙蝠侠：“出什么事了？”
阿福：“没有什么事比为需要帮助的淑女们提供帮助更紧迫，你说对吗？”
蝙蝠侠立刻反应过来。
“她醒了吗？情况如何。”
“几位小姐都很有精神，她们标记了ACE化工厂。”阿福说：“我打算送她们过去。”
以貌取人不可取，有时年龄会让人对另一个人有一些刻板印象，比如原本还对阿福以这样的年龄和身体与她们一起踏上这场充满危险的旅程的合理性抱有疑问的两名年轻魔术师，在阿福弹射起步，整个车飞出地库门口，闪电漂移躲开使役的攻击，并且一个甩尾用车屁股把骷髅使役撞成了一堆骨头后，立刻系上了安全带。
“唉，人还是要服老啊。”阿福遗憾的说：“我的车技也不如年轻时候了。”
魔力和灵子带给哥谭的影响越来越大了。随处可见的骷髅使役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行走。阿福驾驶的越野车像咆哮的黑色猛兽，一路碾压，真的很能撞！老管家脸色冷静，手法灵活，车在他手中如臂使指，简直人车合一了。
快到了。
“阿福。”副驾驶上，西西莉亚解开了安全带，站在了座位上：“我要去了，你小心。伊莉雅，交给你了。”
“您也是，务必小心。”阿福点头。
车窗打开，爆裂的风涌入几乎让人无法呼吸，魔力激荡，西西莉亚双眼如同野兽一般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身形一闪，人已消失不见——狂舞的魔神柱突然受到了某一个方向的攻击，力量之强甚至让祂如同折断一般向反方向倾倒下去。
“蝙蝠侠”往哪个方向看了一眼。
“终于来了。”他声音与平时别无二致，听不出松了口气的样子。
御主一击即中，向下坠落时，被人一把接住。
是卡尔·艾尔。
两人短暂的对视了几秒，西西莉亚先一步错开了眼。
不是蔑视，不是仇恨。只是冷漠。
魔力供应充沛，卡尔·艾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其他人也能见识到，全盛时期的御主真正的实力。
那些攻击几乎打不中她，即便打中，魔力催动几乎瞬间就会恢复。
他们配合无间，就像曾经的元首和顾问那样。
魔神柱在咆哮，诉说卑劣的人类必不可能阻止神代重新降临。
西西莉亚充耳不闻。
“令咒之名。”她说：“卡尔·艾尔，为我带来胜利吧。”
只是令咒，只是主从。
西西莉亚眼神清明，之中再也没有不甘和痛苦。
她不再恨他了。
哽住的喉咙好像难以再说出什么话。他知道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再见面，即使以后圣杯战争当中召唤从者，西西莉亚不会再呼唤他的名字——他们永远无法两清，但有一方已经不再纠缠在仇恨的漩涡之中了。
令咒充能。卡尔感觉到力量前所未有的充盈，御主魔力越强令咒的强制力便越大，他已经感觉自己渐渐抱不住西西莉亚了。
说点什么。
卡尔心想。
说点什么！
“我知道你那时说的蝙蝠侠不是德雷克。”哽住的喉咙终于能再次发出声音，白色的超人说：“我知道他是谁，所有的蝙蝠侠都是我杀的。”
西西莉亚看向她。
她又成了那个冷静又聪明的顾问，这样的眼睛能看清他心中一切恐惧无助，洞悉他所有的不安。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伴侣，搭档，他曾经能成为她最亲密的爱人。
“你做的是错的，所以你付出了代价。”西西莉亚说：“你曾杀了你最好的朋友，杀了所有的蝙蝠侠。克拉克先生说，他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的，卡尔。但是这没用，我不会继续恨你了。”
“亏欠或者仇恨，我不追究，也不纠缠了。”她说：“卡尔，我们两清。”
两清。
就这样？
他对抗着令咒，不愿放手。可是还能说什么呢？他们之间除了仇恨已经无话可说，如果没有了仇恨，还能说什么呢？
“我不会把最后一划令咒浪费在你身上了。”西西莉亚说：“去吧，卡尔。为我，带来胜利吧。”
这话并不陌生。
曾在北极的雪原上，他聪明的顾问也曾经这样命令过他。她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欢笑着下令。
无敌的元首！冲锋！
快冲卡尔！为我带来胜利吧！
北极的极光下，最高元首曾背着他的爱人，在雪地上奔跑，尖叫和笑声引得不远处的北极熊都忍不住看他们。那时在北极奔跑的男人不是最高元首，他看起来与无数凡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一个幸福的普通男人。
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
“yes.”
他说：“yes，master.”
卡尔紧紧抱住西西莉亚，最后一次。他想吻她，他真想吻她。
但他胆怯了。
“再见，西西。”他说：“再见，master。”
然后松开手，转头冲向魔神柱。
他与“蝙蝠侠”擦身而过。
他还没改掉实时监听的习惯，但也是如此，他知道御主在他离开之后并没有继续坠落
这就够了。
足够了。
卡尔·艾尔，宝具发动！
“他自爆了。”“蝙蝠侠”说。
西西莉亚：“我能看到。”
她说：“我不能浪费第三划令咒让他自裁。”
“蝙蝠侠”快速看了她一眼。
西西莉亚对着目光置若罔闻。
“对不起。”她听见他说。
“我不原谅你，所以没必要道歉。”西西莉亚自己说：“你太坏了，我决定不原谅你。”
那真是糟糕。
他猜到了最后一划令咒的用途，于是问西西莉亚：“需要我自裁，还是需要我为你带来胜利？”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卡尔一样在意这些了。”西西莉亚笑他：“贝里尔谁在处理。”
“是玛修和立香。”
好。
卡尔释放宝具带来的灵子震荡渐渐平息，烟雾散开，被重创的魔神柱再一次昂起头来。
“该你上场了，提摩西。”西西莉亚拍拍他的脸颊，就像曾经提摩西说的那样，对他说：“这是从者的责任，不是吗？”
“蝙蝠侠”笑起来。真正轻松的笑容。
“看到你好起来，我很高兴。”他说：“达米安把你教的很好。”
那是自然。
第二发宝具准备就绪。
魔神柱嘶吼：【僭越！僭越！僭越！僭越！】
【无礼之人，妄图终结神代的狂妄之徒！我等必将——】
“蝙蝠侠”已经到了。
宝具：【埋葬于时光之河中的尘埃】
舍弃原则，舍弃自身
散落于尘埃之中
这是第二击。
烟尘遮蔽了视线，灵子激荡迟钝了感官，但御主仿佛对此早有防备，她用魔力强化了自身。
烟尘中，灵子的动向有一瞬间扭曲，有什么趁乱想要逃出去。
御主早有准备。
“上一次就这样让你逃了。”
长枪在握，御主一把撕下符布。
“这一次可别想。”
神话中的英雄库丘林的爱徒，长枪掷出，霹雳闪电划破长空，命中目标后，魔神柱最后的尖叫震耳欲聋。
强光、高热、空间震荡，魔神柱爆炸的灵力似乎让这片空间出现了短暂的扭曲。
在一片纯白中，西西莉亚仿佛又回到了破败的冠位时间神殿。
她听见有人从断裂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上来。
温和的笑容，披散的长发，异域的服装。他来到西西莉亚的面前，面容上蒙着一层薄雾。
狂风吹起两人的头发，也吹散遮蔽面容的迷雾。
他笑容依然温和：“好久不见西西。”
“现在，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西西莉亚想还以笑容，可是眼睛却止不住地酸涩。
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是所罗门。”她笑着哽咽：“也是，罗马尼。”
所罗门点头：“正是。”
他说：“看来，已经不用我再担心了。”
沉默中，西西莉亚先开口说话。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到说再见的时候了吗，医生。”
“这取决于你，西西。如果你不愿意放手，我是无法离开的。”
是吗。
西西莉亚真想任性的说，那就不放你离开，永远不让你离开这里，但她明白罗曼医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无法说出这样任性的话。
世界，是“人”的世界。
神的时代已经成为了历史。
把世界还给人类，这是所罗门的愿望，也是罗马尼·阿其曼的愿望。
眼泪止不住，西西莉亚慌乱地去擦。
“我本来，是想要好好道别的。”她说：“我不想这样，我想和医生好好道别的。”
如同罗曼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所罗门走上前，伸出双手抱住她，哄劝着轻轻拍她的背。
所罗门：“我明白。”
他轻轻的叹气：“你长大了，西西。你变得更坚强了。”
“你已经变得可以接受这份礼物了，所以有一份东西，我要代替罗曼送给你。”
所罗门声音轻缓，西西莉亚抬起头来。
“上帝曾向以色列的君主赐下天惠，如今所罗门要将承载着这份恩惠的十枚指环重新返还上天，这一刻才是神代真正的终结。”所罗门说：“但这一枚指环与神明无关。”
沾满眼泪的手有些湿漉漉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抽噎中，西西莉亚感到所罗门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感到什么东西被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是一枚黄金环。
所罗门替她擦掉眼泪，这一刻他好像又变成了罗马尼，好像他们不是在最后道别，而是回到了迦勒底，回到了贝里尔折断玛修的手指，西西莉亚奋起战斗却惨败，罗曼医生殴打了贝里尔后转头来安慰两个灰头土脸的女孩的时候。
明明已经比那个时候强了那么多，明明早就已经不是弱小的自己，为什么面对医生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灰溜溜的。
“这是作为人类的罗马尼·阿其曼送给你的临别赠礼。”所罗门轻轻贴住她的额头：“恭喜你，西西莉亚，你到家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勇敢的向前看吧。”
“”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明明就是为了结此事而来。
为什么现在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呢。
西西莉亚颤抖着吐出一口气。
拥抱住所罗门，她说：“再见，医生。”
所罗门：“再见，西西。”
笼罩哥谭的迷雾，终于散开了。
连年阴雨的哥谭今天是个罕见的大晴天。
西西莉亚抬头望去，太阳刺得眼睛发痛，于是她闭上眼，任由泪水打湿脸庞。
天晴了。
也许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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