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 但对魔术师来说，开头其实不难，难的是结尾。
因为魔术协会制定的隐世法则, 所有与魔术相关的超自然行为都要隐秘的进行, 该下地下地，该上天上天, 反正就是不要让别人看到、听到、察觉到你在做打破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事情。
所以, 这几天非常不唯物主义的哥谭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多方视线。甚至不只是魔术协会, 还有许多其他隐秘组织, 比如圣殿，比如十字教, 比如结社，兄弟组织纷纷致电时钟塔，询问怎么回事。
时钟塔：
时钟塔还能怎么说，时钟塔摆出“这等小场面还需要大动干戈？都跪安吧”的脸，假装这真的是一件小事。
然后崩溃的联系身在哥谭或者离哥谭不远的魔术师！
远坂凛和伊莉雅的电话都打爆了, 被威胁就算是御三家也不可以这样为所欲为，时钟塔的执法部队杀起魔术师来可不会去查户口！
但御三家就是御三家，两位大小姐都不是只会装腔作势的草包，拿出气势来的时候不管电话对面是谁也要掂量掂量。
接了几个电话之后凛就已经很烦了，她撂下一句“让执法部队只管来找我”就把手机关机了。
“本来整个城市找魔术印记就已经足够让人心烦了, 为什么我还要应对这种事情！”
远坂大小姐本来想对着空气打拳，但好在她在外人面前一项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忍住了。
“要是能从贝里尔嘴里再撬出点什么东西来就好了。”凛深深的叹气：“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卡珊没说话。
猫一样的女孩开车又快又平稳, 和阿福的狂野风格迥异, 能让凛趴在窗子上吹吹风。
她们正在开着车绕着哥谭到处跑，寻找残留下来的魔术印记。
魔神柱的事情解决后, 贝里尔被抓获，但奇怪的是，擒拿住他的藤丸立香和玛修并不在那里，她们两人留下了特殊的魔术信息，然后就离开了。
藤丸立香和玛修详细的写了此次事件始末，从彷徨海的魔术师听闻神代重临的事情来到哥谭，到魔神柱巴巴托斯和贝里尔狼狈为奸，甚至写了为什么西西莉亚会突然魔力暴走，失控触发beast的固有结界。
现在迷雾迟迟未散，还在渐渐向外吞噬，也是因为哥谭市有几个强力印记仍然在继续工作，吸取哥谭地脉当中的灵力。
【我们已经摧毁了其中一个，剩下的三个就交给你们了】
【无需为我们担心，西西，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再次重逢】
玛修和立香这样写到。
这个魔力确实是立香和玛修，不是别人冒充，可是西西莉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都来到这里了。”她皱着眉头，感觉很委屈：“为什么不和我见面，我很想她们的。”
是有什么危险，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且，立香和玛修是什么时候来到哥谭的？她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这些之中各种隐秘撰写详细，简直就像是亲自经历了一遍一样，甚至就是因为许多事情写的太过详细，所以才让人更加不安得去问问清楚。
心中这样想着，西西莉亚驱散了魔术信息的灵子。
在场的魔术师正好还有三个，大家各自分管一摊，并且为了保证在时钟塔真的二次派遣执法部队过来之前解决问题，他们还要尽可能的驱散城市内部的残留灵子。
之前打过害兽，召唤过从者，魔术师战斗，打魔神柱，哪个不是会产生超大量额外灵子的动作？呵呵，光是看看灵子浓度都会让人昏迷的程度。
这是一个，大工程。
正如文章开头是说的那样，魔术师的事情，从来都是开头简单扫尾难。
至于贝里尔
他暂时被关在对魔术师专用的笼子里。
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西西莉亚用【那种】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布鲁斯。
“我还以为你说给我准备了笼子是开玩笑的。”她不可置信道：“没想到你真的准备了。”
布鲁斯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所以现在就用上了。”
西西莉亚，试探着：“你不会真的给你自己也准备了一个笼子吧？”
布鲁斯不置可否：“哼。”
“我能前往瞻仰一下吗？”
“不能。”！！！真的有啊！
你怎么回事啊！
西西莉亚的眼神从不可置信、肃然起敬，到现在甚至已经隐隐有了看阿卡姆潜在客户的意思。
布鲁斯：“”
布鲁斯：“对了，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他看过来：“你偷的那辆车是我原本打算送给迪克的礼物。”
啊。
啊这。
西西莉亚僵了一下。
她头脑风暴，然后严肃认真地说：“我想迪克应该会喜欢有使役特色魔法花纹的战损风格越野车——还有那不是偷的，那是光明正大从你车库里开出来的。”
阿福同意的！谁敢说偷的！
布鲁斯又哼了一声。
对魔术师专用的牢笼，西西莉亚把两只手掌贴上去，尝试使用魔力震碎它——失败了。魔力被分散开，难以聚起，无法集中一点，灵子像电子一样无序游走。
“你能把他交给我处理吗。”她指了指里面的贝里尔：“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
“怎么问。”
“用魔术师问话的方式问。”西西莉亚说：“你也有蝙蝠侠问话的方式啊，别人也没有对此提出异议，没道理你能做，我不能啊。”
蝙蝠侠不杀人。
但蝙蝠侠会让人脑震荡、骨头茬子穿出皮肉、内脏出血。
审讯审讯，要是能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聊天吃饭，和平的解决问题，那在桌子上就把事情解决了，何必拿到审讯室来解决呢？
一场对峙。
但蝙蝠侠意外的没有坚持了。
“只是问话。”他说：“只能问话。”
西西莉亚同意了。
于是布鲁斯转口提起了其他事。
他让西西莉亚摊开手掌，掌心向上，女孩一头雾水的照做，然后布鲁斯从身上掏出一串车钥匙。
冰凉的钥匙接触到手心的皮肤，西西莉亚愣了一下：“给我的？”
“嗯，你成年了，可以有一辆写着自己名字的车。”他转过身去，又喝了一口咖啡：“这样你就不用从哥谭庸王的车库里偷车了。”
西西莉亚：诶呀别说啦！
她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把手举高去看那串钥匙——然后布鲁斯把那串钥匙从她手上拿走了。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你，你反悔啦？”
“不是，这辆车还是你的。”布鲁斯说：“在你考到驾照之前，我替你保管它。”
西西莉亚：？？？？？
等等，考驾照？你的意思说我还需要考驾照吗？
你到底有没有把开过全地形作战隐形有翼帆、轻型坦克、快艇、水上摩托、潜水艇、超高速雪橇、武装直升机和滑翔翼的御主放在眼里啊！
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全能驾驶员，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开宇宙飞船诶！
布鲁斯：“嗯，然后你把改装车开到树上。”
这个问题不用继续谈了，布鲁斯非常坚决，让西西莉亚去学开车，考驾照。
他拿着“西西莉亚的车钥匙”（重音）离开了牢笼，并给了她打开笼门的授权，让她有一个一对一的空间，单独审讯这位囚犯。
因为贝里尔尚在昏迷之中，于是御主决定用一些手段，礼貌地叫醒他。
“虽然你是个人渣，贝里尔，但是你知道，我其实并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手段和你见面。”西西莉亚说：“如果你愿意配合我，那我想我们双方都会好过许多，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贝里尔头偏向一边，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男人看起来十分不耐烦：“这些事情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可能你误会了，我不打算想你询问魔神柱的事情。”西西莉亚说：“抓住你的人，是谁？”
贝里尔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你疯了吗？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我要你告诉我，是谁。”西西莉亚执起他缺少拇指的左手：“我要你与我契约，你不能有任何一句谎言，我问你的问题，你须得如实回答，毫无保留。任何隐瞒、欺骗、文字游戏，会立刻为你招致粉身碎骨的疼痛，抽干你的魔力却不会立刻取走性命。”
贝里尔嗤笑：“你以为你能在这里使用魔力吗？”
西西莉亚没理他。
狼男脸上的表情从不屑嘲讽渐渐变成错愕，到最后成了不可置信。
“不可思议。”他说：“西西莉亚，你果然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了。”
契约行程速度非常缓慢，但契约确实在缔结。这方囚笼之中确实无法使用魔力，但是就算灵子无序游走，只要密度够大，那无序也会成为可以使用的灵子。
这个囚笼只能囚困得住曾经住在阿卡姆的西西莉亚，囚困不了如今的御主，布鲁斯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放她进来审讯贝里尔估计也是在给新的对魔术师专用牢笼2.0做数据考察，西西莉亚心里门儿清。
但无所谓。
契约缔结。
西西莉亚站在贝里尔面前，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微笑。
“现在回答我，贝里尔。”她问：“抓住你的人，是谁？”
无法隐瞒，无法欺骗，沉默以对会招来粉身碎骨的疼痛，感受魔力在身体里快速流失。
毁灭的痛苦中，贝里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西西莉亚早已不是曾经的狼女。站在他面前的是完成冠位指定，已经重获新生的御主。
“不知道。”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贝里尔终于忍不住痛苦的嚎叫起来：“我不知道！”
西西莉亚厉声喝问：“你再撒谎！你不知道什么！是谁抓住了你！”
贝里尔凄厉惨叫：“不知道！我没有看到！”
“我不知道是谁制服的我！”
第62章
浓雾散开了。
魔术刻印和贝里尔由远坂凛和伊莉雅带回时钟塔, 这一次的直接证据再加上之前之前李舜生带回去的彷徨海物证，基本已经能够证明魔神柱客观存在，从而进一步证明迦勒底行为的紧迫性、必要性和正当性。
临别时, 西西莉亚非常不放心, 拉着两个女孩子的手依依不舍：“你们两个可以吗？要不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
“别说傻话了，你现在还在通缉名单上, 出现在英国范围内就会被立刻缉拿的。”伊莉雅踮起脚敲了西西莉亚的脑袋一下：“我听说现在你有了一辆车, 是阿斯顿马丁吗？总之,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要开一下你的车。”
伊莉雅, 微笑：“要是我踩不到油门，我就锯掉你的腿。”
她作出一个切割的动作, 然后轻轻提裙，向西西莉亚和其他人道别。
与她相比，远坂凛显得十分沉默。她很不擅长面对这样告别的场面，于是在最后关头，她别别扭扭的让西西莉亚把手机拿出来, 她们可以互相留个邮箱，加个联系方式。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我没有手机。”
远坂凛：？？？
远坂凛，惊讶：“比我还要落后的人出现了！伊莉雅！你快看啊！”
总之最后他们给西西莉亚写了小纸条，一起坐上了前往伦敦的飞机。
韦恩专机。
对魔术师专用版。
谁知道贝里尔路上会不会出什么状况呢，蝙蝠侠和罗宾亲自押送一趟, 也就是烧点油的事。开蝙蝠飞机太显眼了，大家低调一点。
西西莉亚目送他们离开，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身后脚步声靠近时, 她回过头去。
是迪克。
西西莉亚：“和魔术师打交道, 如何？”
迪克夸张地叹了一大口气：“要是所有魔术师都像你一样好说话就好了。”
他是在事情结束，浓雾彻底散开之后才回到哥谭的。回到家的时候大家都在, 他敏锐的发现兄弟们都摘下身上的N金属配饰了。当他的目光来到西西莉亚身上，少女目光清明，两人四目相对时，他的心跳没有任何变化。
“safe？”坐在沙发上的西西莉亚笑着问他。
“哇哦。”迪克摘下项链，将那串金属吊坠挂在玄关鞋柜的装饰品上：“看来我真是错过了很多。真高兴看到你好多了，西西。”
西西莉亚的房间重新装修了一下，去掉了软包，房间内添置了更多有个人特色的小玩意，甚至，作为惊喜，阿福给她的房间里装了一台抓娃娃机，闪灯和音乐可控，西西莉亚高兴坏了，抱起阿福转了两圈。
“哦阿福阿福阿福！”她抱住阿福蹭蹭蹭：“你是我今天最喜欢的人！”
阿福：“那真是荣幸之至。”
然后西西莉亚兴冲冲地把小库塞了进去，然后小库生气的殴打了抓娃娃的夹子，并且从开口处爬出来高举长枪，棉花拳头追得御主到处乱跑。
是的，小库现在也不用装作一个普通玩偶了，他可以想跑就跑。但这种自由仅限西西莉亚的房间，出了房间之后，小库还是更习惯做一个普通玩偶（偶尔会打人那种）。
韦恩庄园后院开辟出来一片空地用来给西西莉亚学开车，家里谁没事就会去给她当教练，要是大家都在忙，那她就一个人乱开。
布鲁斯没给她阿斯顿马丁的钥匙，他说初学者不能开这种马力太强的车，思索了一下，哥谭贤王从他的车库里抽取了一个幸运儿，把它改装成了一辆驾校专用练习车，告诉西西莉亚：“去开吧。”
西西莉亚觉得自己受到了小看。
她讲证明自己的实力！
迪克：我来见证一下。
“好，我们先来熟悉一下这辆车的结构，钥匙，手刹，换挡，油门刹车这些你都清楚吧？”他扣上安全带：“那我们就出——”
发字没说出来。
御主起步就把油门踩到最底，推背感一上来，迪克直接被拍在椅背上，这辆车唔（二声）的一声就飞出去了，弹射起步——然后初学者系统检测到车速超标，即将撞到前面的障碍物，强行剥夺了驾驶者的驾驶权，一个急拐弯甩尾刹车一气呵成。
迪克：发生了什么？
感觉好像在洗衣机里转了一圈。
练习车的车载广播突然打开：【这种驾驶方式很不安全，不要这样做第二次】
西西莉亚，十分惊奇的摸方向盘：“你听见了吗？刚才这辆车竟然说话了。”
迪克：“你不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吗？”
西西莉亚，满不在乎：“声纹录入嘛，我知道，最近我每天晚上都在冲浪，凡人伟力已经了解很多了。”
迪克：“那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个声音就是本人的可能性呢？”
西西莉亚：“哈哈哈他总不可能人都不在这里还能看到我开车吧。”
车载广播：【yes，I can】
车载广播：【哥谭驾驶员手册和我针对你的驾驶习惯提出的改进方法已经发到你的平板上了，在你通过相关知识考试之前不许再开车】
车载广播：【还有你的平板和电脑使用时间太长了，昨天晚上两点十二分你还在】
西西莉亚关掉了车载广播。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他不会一直在这样监控每个人吧？是不是只要过段时间他也不会再这样监控我了？”
迪克，怜悯的摸摸狗头：“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这样，你可以报复他——别想着通过谈判解决问题，谈判不解决任何问题。”
既然如此。
西西莉亚，握拳：“我会让他知道魔术师的愤怒！”
迪克，和她碰碰拳头：“好志气。但是我建议你现在去查一下你的邮箱，然后开始背书。”
他更加怜悯，并且幸灾乐祸的看着西西莉亚：“不然你可能半个月都没有办法再继续开车了。”
怎么可能嘛，哥谭驾驶员手册她是浏览过的，就那么一个薄薄的小册子。而且虽然她的驾驶技术都是在危急关头锻炼出来的，速度对御主来说只有0和最大速度两种模式，这个习惯确实不太好，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很快就会克服啦，就算是父亲也只可能会说两句？？？？
西西莉亚从满不在乎到目瞪口呆，只需要打开一个文档的时间。
西西莉亚，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意思？他的《驾驶技术改进方案》为什么有8.42M？纯文档？纯文档？？？”
“只有8.42？”迪克头伸过来看：“嚯，那看来布鲁斯还挺认可你的技术的啊。”
认可？
认可？？？
西西莉亚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片刻之后，她面无表情的把那个邮件拖进了垃圾箱，想要假装无事发生。
拖不进去。
西西莉亚：“我好像遭遇了赛博幽灵。”
迪克，胸前划十字：“这个赛博幽灵的名字叫做老蝙蝠。”
御主对着空气打了半天拳，最后用力哼了一声。
算了。不和烦人（没有错别字）计较！
她认命的把平板按灭，扔到车后座，不抱任何希望的问：“爸说还要考试。他那么忙没时间出卷子吧？”
迪克：“他在把文档发给你的时候，应该已经出了好几份不同版本了。”
至不至于，至不至于啊！
你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
算了。御主对自己说。
不和！烦人！计较！
她打算今天先把车开回去。
“嗯？”西西莉亚疑惑：“发动机怎么打不着火啊？”
迪克稍微思索，立刻明白：“哦，刚才布鲁斯说你不通过考试就没法继续开车。来吧，我来开，咱俩换个位置。”
坐在副驾驶上，西西莉亚阴沉沉的：“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顺利发动车的迪克：“我录音发群里了。”
当天晚上蝙蝠侠夜巡缺席了。
因为变成了狼头人。
魔术师完成了她的复仇，阿努比斯限定版蝙蝠侠的全方位照片在群里疯传，并且西西莉亚本人被群内其他兄弟姐妹授予【有债必偿】、【真正的勇者】等称号。
蝙蝠侠·阿努比斯限定皮肤版：“啧。”
他看了一眼那碟小饼干，把自己吃掉的那块散落的碎屑收集起来分解化验。
然后给最近热爱网上冲浪的西西莉亚的平板和电脑发了两个木马。
正在快乐冲浪，并且把狼头蝙蝠侠的照片发群里的西西莉亚：“诶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断网了？”
然后她的页面，突然出现了一些题目。是之前布鲁斯说过会考试的《哥谭驾驶员手册》和《驾驶技术改进方案》，是这两个科目的卷子。
答题时间还剩4小时，您还有18923道题目未作答，请尽快答题。
规定时间内未能完成作答，或错误率超过5%，电子产品自动关闭12小时。
真正的勇士：？？？？？
真正的勇者，崩溃：你怎么回事啊！
冤冤相报何时了。
反正魔术师和蝙蝠侠之间的战斗持续了相当的一段时间，两人各有胜负。画上句号的是阿福误食了送给布鲁斯的小点心。
变成了一头狮子。
魔术师：啊。
布鲁斯：啊。
啊啊，啊这。
阿福·狮子版用威严的目光把这两个人责备了一顿，甩着尾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等待魔法效果过去。这段时间，他们得自己想办法照顾自己了。
厨房里，看着锅的西西莉亚冷静的说：“都怪你。”
布鲁斯，哆哆哆的切菜：“你推卸责任的熟练程度真叫人惊讶。”
但无论如何，布鲁斯不用再担心乱七八糟的魔法制品突然出现，西西莉亚的电子产品也可以正常使用了。
但有一点不好。
西西莉亚学会上网之后沉迷网络不可自拔，她白天学车，晚上冲浪，于是小库又多了一项新的任务——督促御主规律作息。这是管家先生交给他的第一项任务，忠实的小库必将完成它！
【哥谭极端天气持续128小时，环保问题或将成为不可回避之难题】
【保护环境就是保护人类的未来，否则地球将是下一个哥谭】
【科学解析哥谭神秘浓雾——哥谭大学气象学教授威斯汀·加卡专访】
【神秘学复苏！哥谭浓雾就是证据！克苏鲁发糖！】
【合理猜测，哥谭浓雾的源头是阿卡姆】
御主看得嘎嘎快乐，越来越熟悉网络的用法。
等她驾驶技术能力测试的实操和笔试均得到主考官布鲁斯·韦恩的认可后，她终于拿到了那把阿斯顿马丁的钥匙。
“注意安全。”这是主考官对她唯一的要求。
有了交通工具，熟悉了网络的用法，基本适应了普通人类社会的运行方式。
“差不多是时候了。”西西莉亚深吸一口气。
她拔掉电脑的网线，用魔力给电脑提供了动力。
搜索：卡玛泰姬负责人联系方式
卡玛泰姬的阿戈摩托之眼能够看到过去与未来。
她要拜托对方，复原一下当时贝里尔·迦特被制服的场景。
每个魔术师的魔力都独一无二，如同人的基因一样。留下魔术信息的毫无疑问是玛修和立香，但贝里尔缺失了自己被制服的那一段记忆。
玛修和立香不会再寻常情况下回避与自己的见面。
所以这件事情有两种可能。
第一，她们两个遇到了什么麻烦。
第二，贝里尔遇见的两个人是冒牌货。
无论哪种可能，她都将一查到底。
第63章
纽约
西西莉亚面色凝重的看着那块巨大的电子屏, 上面是安东尼·斯塔克放大的脸，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抽得恶心，于是赶快把眼睛看向别处。
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钢铁侠和究极钢铁侠的区别。
这座城市和哥谭比起来明显要更加活泼, 无论是从城市的色调上来看, 还是从行人的精神状态上来看，可能明媚的天气和长时间的日照真的会让人有一个更加阳光的心态, 降低心理问题的发生——这里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多阿卡姆精神病院需要收治的病患。
在十字路口的那家银行窗子突然爆炸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对这座城市可能有一点错误的认识。
它有点太活泼, 也太直白了。
比如, 头上套着头套的劫匪一边半个身体探出窗外，呼喝着哒哒哒向天猛开枪, 一边一脚油门弹射起步引得人群发出一阵尖叫，钞票也因为这过于猛烈的驾驶风格一路从后车窗上飞出来。
这种场景在哥谭不太会发生，只要劫匪胆敢把身体的哪一部分露出车窗外，蝙蝠侠、红头罩、红罗宾或者罗宾，不管谁在谁都能扯住那一部分把他拉出车外。
西西莉亚也跟随人群快速退避, 魔术师没有尖叫，甚至在和这辆车照面的时候轻轻用手指去擦了一下车门。等到那辆车开到足够远，她拍了拍手，那辆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在平坦的马路上开出了月球表面的感觉, 最后撞上了路灯柱。
劫匪1，脑震荡
劫匪2，骨折
劫匪3, 脑震荡加骨折
无人死亡, 除了劫匪和银行保险箱大门外无人受伤，非常完美。
西西莉亚叹气, 她现在也开始变得不那么“魔术师”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免得回家之后还要被老爹骂，严重的时候估计就会启用对魔术师专用囚笼n.0了。
西西莉亚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继续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默多克律师事务所
这是西西莉亚此行的目的地。
事情得从她和奇异博士联系上开始说起，魔法侧有自己独特的保密联系方式，虽然大家平时不怎么用，但是非要找人，只要魔力充沛技术精湛，很少有联系不上的。
奇异博士对她很热情，虽然这张脸和西西莉亚记忆中多玛姆首席门徒的脸有些许的重合，让人忍不住想提枪在手，但御主早已经恢复了理智，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把小库的枪拿在了手里。
奇异博士对她的请求看起来有些为难。
但欲言又止之后，他决定和西西莉亚面谈。于是传送门打开，奇异博士邀请西西莉亚来纽约圣殿一叙。
西西莉亚一动不动。
奇异博士：“还有什么问题吗？”
西西莉亚：“请和我誓约你不会用这东西腰斩我。”
奇异博士：“请放心，我永远不会这样做的。”
于是西西莉亚离开哥谭，那辆阿斯顿马丁终于能在马路上驰骋，驾驶时速只有0和最大速度的御主也学会了寻找中间值，引擎声在狂风里呼啸而过，阳光灿烈，西西莉亚从中央扶手盒拿出阿福为她准备好的墨镜戴上。
狂飙的野兽停在圣殿门口，出门扔垃圾的王看到这辆车愣了一下，眼神在西西莉亚和跑车之间来回游移，最终，他往里指了一下：“找斯特兰奇往里走，他从不出门迎接客人。”
话音未落，他听见斯蒂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欢迎你西西莉亚，欢迎你来到纽约神殿。”
他甚至没开传送门，是跑着过来的。
王：好家伙。
不过也能理解，一切为了给圣殿拉赞助，别说斯特兰奇过来迎接这位年轻有为的富婆，就是富婆要包养他，王觉得自己也只会双手赞成。
两人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西西莉亚想的那样简单。
奇异博士非常遗憾：“我不能为你的朋友使用阿戈摩托之眼。”
西西莉亚的心沉了下去。
他说不能。
同为神秘侧，所有人心照不宣，有些事情不能宣之于口，否则便会成为既定的事实。由此看来玛修和立香确实遭遇了不小的麻烦。
西西莉亚：“危在旦夕吗？”
奇异博士：“那恐怕不是。她们两人都是出色的战士了，这样的麻烦对她们来说也许是π，并不致命，但无穷无尽，想要解决恐怕不容易。”
西西莉亚看向他：“我从不畏惧艰难。”
“我当然知道，我对您的品格一向钦佩。”奇异博士说：“所以我想，也许我们只能通过别的办法来为你提供一些小小帮助。”
他将一张纸条推给西西莉亚：“也许在这里你会找到一些线索。”
纸条上是一个地名，西西莉亚看了两遍，将它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她感激地说：“谢谢你，斯特兰奇先生。”
“很高兴能为你做些什么，这对你为世界做出的风险来说不值一提。”奇异博士说：“向你致敬，西西莉亚。”
还是奇异博士：“不过下次联络我可以用比较普通的方式，你有手机吗？我们可以交换一下电话号码。”
·
劫匪被解决之后，NYPD姗姗来迟。他们呵斥着，几辆车封锁住路口，警笛滴嘟滴嘟响个不停，强令劫匪们举起手来。
就这点来看，他们和GCPD没什么不同。
西西莉亚没有兴趣继续观看后续，她继续向自己的目的地前进。对魔术师来说，在城市行动开车有的时候不太方便，容易暴露身份，西西莉亚把车停在纽约圣殿了，让斯特兰奇暂时代为保管。
（王：嚯，你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很有本事啊！）
默多克律师事务所在克林顿区，俗称西中城，但它有一个更广为人所知的名字——“地狱厨房”。这里和哥谭的相似度就更高了，来到这里像回了家一样，真让人亲切。
主动走进小巷子里，等尾随自己的人也一起进来，十几秒后，西西莉亚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走出小巷子。
默多克律师事务所
寻找到这块招牌，正要上楼的西西莉亚接到了一通意料之中的电话。
她有心挂断，但是知道挂断了之后还会打来，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布鲁斯：“小丑正在抢救。”
西西莉亚：“啊，真是为他祈祷。”祈祷他抢救失败。
布鲁斯：“主动脉损伤，四处开放性骨折，内脏大面积出血，脾脏破裂，颅骨骨折，三处”
西西莉亚打断了他：“但是依然活着。我没有违反原则啊。”
在离开哥谭之前，西西莉亚抽空去了一趟阿卡姆。小丑的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好到可以谋划下一次越狱，看到对方身体状况恢复良好，西西莉亚很高兴，她看了一眼时间，又感受了一下每个人的方位，离她最近的是红头罩，蝙蝠侠赶过来估计还需要个十分钟左右。
时间充裕，西西莉亚决定去和他打个招呼。
打完招呼她就开车走了，毕竟大家原来是老病友了嘛。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丑就进了抢救室。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西西莉亚也不知道。
布鲁斯：“你几乎割断了他的喉咙。”
她试图劝说自己的父亲：“你不能每次等他越狱之后才做出反应，就让他一直在医院待着不好吗？躺在床上的囚犯才是好囚犯啊。”
布鲁斯：“我们不能肆意折磨他人。”
那你还不能用凡人的标准去要求魔术师呢！
双方用沉默对峙了良久。
西西莉亚，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还是通话状态，于是询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寻常这种情况下电话早就已经被儿子挂断了的布鲁斯：“没有了。还有一句。”
布鲁斯：“你驾驶习惯太糟糕了，开慢点。”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那我也有一句。”
西西莉亚：“你讲话太难听了，没一句我爱听的，下次让火柴·马龙出来和我说话，我不想和你聊天了，多看看《说话的艺术》吧，中老年人也要注意学习。”
西西莉亚：“再见，祝您有美好的一天，尽早学会沟通的艺术。”
在布鲁斯说话之前，她按下了挂断。
挂断后，西西莉亚靠在墙上，点开群聊，她把事情的始末平静的叙述了一遍，满怀疑惑的向更有经验的兄弟姐妹们询问：他一直这样吗？他现在和我说话还不如以前在精神病院和我套话的时候的态度，怎么回事啊我现在重新成为精神病还来得及吗？
迪克：爆笑
迪克：是的他一直这样，没有礼貌，也没有学习过《说话的艺术》
杰森：做得好！两件事都是！
卡珊：我也觉得做得好
短短的一小会儿，在热情的群友们的分享下，布鲁斯的很多光辉事迹以一种歹毒的方式流进了她的大脑，概括一下就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那我们两个最近尽量减少见面，不然可能会打起来
提姆：他最近在测试反魔术师武器
提姆：[一份文件]你可以看一下，这部分是我设计的
史黛：要是你不想在家里住，你可以来找我，我们可以和小芭卡珊一起开睡衣派对
芭芭拉：没关系，有的时候打架也是一种交流方式
把这种交流方式当做是常态的家庭可真是可悲啊。
这样想着，西西莉亚收起了手机。
她又看了一眼律师事务所的牌子，手贴在墙上，魔力强化感知之后能感觉到上面还有人在忙碌。
这样上去太不礼貌。
她决定等律师事务所下班了再去。
等啊等。
五点了，七点了，晚上十点了，前台、助手、保洁员都走了，默多克律师还在加班。
西西莉亚面无表情，她看了一眼表，决定如果十二点之前默多克律师还不下班，那她也不介意帮他一把。
十一点五十二分，通向律师事务所的楼梯上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手杖在地上一点一点，西装革履的律师先生，带着红色墨镜，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因为过长时间等待面色不善的西西莉亚原本狠狠咀嚼薯条，但在意识到这位律师是个盲人后，她立刻理解了对方。
并且肃然起敬。
这位盲人律师不仅自食其力而且工作这么努力，加班到这么晚。
心中的愧疚让西西莉亚面色复杂的起立，向默多克律师远去的背影轻轻鞠了一躬。
然后直奔上楼。
开锁，关门，强化视力。
斯特兰奇说他的身上有自己想要的线索，而她并没有在律师的身上感受到魔力残留，那就说明也许线索在别处。
一目十行的翻看卷宗，在律所的储物柜里谨慎翻找，一无所获的西西莉亚眉头紧锁。
直到在翻找的过程中，她被一枚奇怪的胸针刺了一下。
西西莉亚将它取出来。
这枚胸针她认得。那是一枚曾经属于死灵术士，现在已经几乎丧失魔力反应，变为寻常俗物胸针。
胸针凑近鼻尖，西西莉亚仔细嗅嗅。火焰，泥土，金属，雷电还有淡淡的血腥。
对了刚才在卷宗里看见默多克律师是不是在追查什么福利院儿童异常衰弱死亡——
电光火石，她闪身向右，一节短棒砸在储物柜门上，将铁皮门砸得凹陷下去砰一声关上。短棍在门上反弹一次，直冲西西莉亚面门砸来，她一把将它擒住。下一秒，巨大的拉力拽得人趔趄一步，金属细线机巧传动，那节短棒快速收回，最终回到了主人手中。
地狱厨房的恶魔站在窗口，夜光涌入，光把他勾勒得更加阴沉。
“偷东西？”他说：“毛贼，你来错了地方。”
西西莉亚，看看自己手里的胸针，看看凹陷的柜门，看看被她翻乱的书桌，叹了口气。
“默多克律师。”她说：“你再晚来五分钟，我就给你收拾好了。”
面前的人影没有丝毫的迟疑，但西西莉亚不想把宝贵的时间耽误在没必要的车轱辘话上，于是她举起那枚胸针：“默多克先生，这枚胸针你是从哪里来的？”
夜魔侠沉默不语，被面罩遮挡住一半的面庞，只能看到他紧紧绷着的下巴。
哦，行吧，估计超级英雄在某些时刻都是哑巴，就像蝙蝠侠一样。
西西莉亚决定再给他三秒钟的时间，如果他还不打算说话那她就自己去调查。
事关数十条性命，时间不能被浪费在这里。
一
二
“交换。”夜魔侠说。
他取下自己的面罩，那双无神的，如同鹿一般的眼睛看过来：“你知道什么。”
第64章
“这就是你说的交换？”
“反正我没说谎骗人, 不像有些人。”
两道身影在建筑物上快速跳跃穿梭。
就像所有各怀心思的交谈不可能顺利进行那样，西西莉亚和默多克律师也是同样，两人无法对彼此坦诚, 但遮遮掩掩的线索有时会给人以误导, 在特异点吃过太多的亏，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御主深谙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可能有毒, 决定立刻放弃无意义的谈话, 抢了东西跑。
默多克发现她的心思比她预想的更快。
律师事务所里顿时热闹起来。如同别开生面的交谊舞, 你进我退，你来我往, 缠绵而热血的舞步交织成热烈的鼓点，西西莉亚的额发也被微微汗湿。
“你好敏锐，律师。”她由衷的赞叹：“这种程度的敏锐真是一点看不出来你是个盲人。”
“多谢夸奖。”马特：“你是谁的人？”
西西莉亚：“你猜猜？”
还是西西莉亚：“说不定未来你是我的人呢。”
她的声音变了。如风如雾，在逼仄狭小的室内也能悠远回响。
魅惑的美声。
迦勒底的女性从者不少，其中有不少魔女和女神, 她们各自的精湛魔术让每个魔术师都为之神往。而对于御主，她们毫不保留，慷慨的倾囊相授。
“记住，master。”尤瑞艾丽这样教诲：“许多事情，我们往往无需自己动手, 只需勾勾手指，让我们的仆人来服务即可。”
西西莉亚：“那，我们怎么样才能有一个愿意为自己服务的仆人呢？”
“你没有听到我说嘛。”尤瑞艾丽轻轻地贴近, 用手指骚骚她的下巴, 气息轻轻呼在耳畔：“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行了。”
猛然的贴近, 西西莉亚飞快的勾了一下默多克律师的下巴，如同轻抚一只警惕的猫咪，火中取栗，一触即离，只留下一瞬消散的体温和轻微的痒。魔术师动作极其迅速，一息得手然后立刻分开。
这并不是一击上勾拳，甚至更加偏向调情，在真正的舞池当中或许合适，但在现在的舞蹈中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知道这姑娘想做什么。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一步撤后，西西莉亚站定，轻声将手指竖在唇前：“不许动。”
默多克身体猛颤一下，还维持着肌肉蓬勃的作战姿态，比利棒正要掷出，但突然大脑感到极大地震颤，身体突然动弹不得。
嗡的一下。那一瞬间，他除了她，感受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好在意识回笼很快。
“你做了什么？”他沉默了一秒：“变种人？”
“对，正是。”西西莉亚回答。
心跳，呼吸，血液流动没有变化，她没有说谎。
默多克继续问：“你想做什么？”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现在该我了，律师。”
她摘掉默多克的手套，按住他的脉搏：“这枚胸针，你是从哪里来的？”
回答她的只是沉默。
唉，她学会的这种魅惑魔术只能让对方物理上服从，不能从心理上也让对方彻底臣服，与女神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呢。
西西莉亚放弃了从律师这里获取答案，她拍了拍马特的脸颊：“算你欠我一次，律师。”
然后便不再看他。
魔术师看轻凡人，很多时候也并不相信活人。活人总会说谎骗人，但魔术、阵法、炼金制品和死人总会忠诚的给出答案。
之前她在这个胸针闻到了血腥味，大胆推测一下也许已经产生了新鲜的死者。
“往边上站站，律师。”西西莉亚指挥：“然后贴着墙，不要动。”
她开始举行简单的降灵仪式。
西西莉亚并不是死灵术士，对于这一次降灵，她其实没有报很大的希望。
但她听到了哭声。
不是一个，很多个，哭声汇集在一起，啜泣的，痛哭的，嚎啕的。那些没有形的破碎灵魂呜呜咽咽，在房间里来回飘荡，上下起伏，泣血的眼睛注视着唯一的魔术师。
救命。
她听到声音。
救救我们。
救救还活着的我们。
西西莉亚脸色冷下去。
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你不是变种人。”
“不，我是。”
说话间，西西莉亚飞快的整理桌面，打开的卷宗归档，储物柜也恢复原状，她甚至把被默多克律师本人砸凹陷的柜门都给扳回来了，铁皮发出一声巨响，默多克律师肌肉绷紧了一下。
西西莉亚：？
她又把那块铁门砸回去，巨响，律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在她第三次这么做的时候，他忍无可忍的说：“那是从二手市场买回来的，你行行好放过它吧。”
西西莉亚快乐的：“哦？只是放过这个柜子吗？还是希望我放过你呢？”
“失去一种感觉后其他的感官就会被增强，我也知道这种感觉，不过你真敏锐，律师。”然后她轻轻敲了敲柜门：“忍一下，最后一次。”
这一次把门扳回来的声音格外响，脑袋都被真的嗡一下的马特轻而易举就能从中分辨出少女恶作剧后雀跃的笑声。
绝对是故意的。
沉默房间只剩下整理的声音，所有的东西都在被飞快的回归原位，只有储物柜的铁皮门上轻微的凹陷能证明这里曾发生了什么。在整理到尾声的时候，律师发出了其他的声音。
“带上我。”他说：“带上我，你会需要的。”
“不。”西西莉亚说：“你待在这里，可以继续加班或者选择休息一会儿，二十分钟之后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再见，默多克律师。”
西西莉亚翻出窗子。
西西莉亚去而复返。
“哦对还有一件事。”她拿起之前默多克律师摘掉的面罩，仔细的给他重新戴好。左右看看没有歪，西西莉亚一拍手：“这下好啦。”
她带着胸针彻底离开了。
在西西莉亚从窗户离开的第四分钟，坚持不懈与魔术对抗的马特夺回了第一根手指的主动权。
在西西莉亚从窗户离开的第八分钟，马特听见极响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开。强灵子的风从西西莉亚并未合上的窗户里冲刷过来，身上的桎梏倏地松脱，马特翻身立刻追去！
他听见兵刃相撞，但听不见第二个人的声音，过于沉默的战斗中，西西莉亚厉声喝问：“你是谁的人！”
无人应答，仿佛她是一个人在与空气战斗。
等他赶到现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烟尘激荡，街道上除了刀劈斧坎留下的可怕痕迹没有留下任何其他东西，站在烟尘正中，西西莉亚铁青着脸。
心情恶劣的魔术师没有理会从后面追上来的马特，走到一边坐下，看起来似乎在闭目养神不，不对。
她的心跳没有变慢，血液在血管里鼓动的声音如同雷鸣，这不是闭目养神应有的反应。
这个人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之前她说自己是变种人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说谎的反应，瞳孔、心跳、汗腺，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她
思索戛然而止。
马特摸了一下自己的鼻腔。
他流鼻血了。
接着是耳朵。
先是渗血，那些血珠连成线，最后如同小溪一样不断滴下来。
他立刻看向西西莉亚，这女孩坐在他的身边，眼睛没有睁开，身上也没有任何与他相同的不良反应。
这个女孩从被他听见开始显现出了她的不同寻常。他原本以为她会立刻上楼来，但她只是安静的坐在楼下的廉价咖啡店，等待所有人都离开。耐性算不上绝佳，她一直在用做手工打发时间，等到时间实在没办法打发，她的心情越来越糟糕。
马特在她即将破门而入的前几分钟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两人擦肩而过时，他感受到女孩扫过他的墨镜，听见她鞠躬时衣料发出的轻轻摩擦声。
他们第一次见，之前从未见过也互相不认识。
但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立刻认出夜魔侠就是马特·默多克。
非常笃定，没有丝毫因为目盲的原因而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也必然有独特的分辨他人的诀窍。
“你不应该追上来，律师。”她说：“你正要踏足一个你不了解并且充满危险的世界，当你决定与我同行，现在遭遇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行进路上的开胃小菜。这是你无法应对的危险，如果继续向前，你必将死在这些危险之中。”
“所幸，我是一个仁慈的人，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然后暂时立刻离开此地，不要再沾手与之相关的人和事，当做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你没见过我。第二，什么也不说，我会看着你在这里流血到死。”
他感到目光扫到他的身上，像野兽的审视，带着利剑的寒光。
他听见西西莉亚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丝毫不乱，她言出必行。
马特依然沉默。
淤血阻塞鼻腔，堆滞在喉咙里，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失血让马特感到自己开始眩晕、发冷，渐渐站不住，向一旁倒下去的时候，有外力制止了他倒下的动作。
赌对了。马特笑了一声。
西西莉亚脸色极差，在她看到马特脸上似乎有些得意的笑容的时候，这份“差”从脸色转移到了态度上。她一把撤回了自己扶住他的手，放任这个被恶灵怨念侵蚀的人虚弱的趔趄一步，扶住墙壁，然后背靠着墙，慢慢坐下调整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
两人的地位转换了。
西西莉亚站了起来，轮到她俯视马特了。她注意到夜魔侠的头甲上有两个小小的角，此时夜魔侠垂着头，连那一对恶魔的角都显得有些颓然了。
但他的声音却依然老神在在。
呛血和窒息让着声音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的虚弱感，但毫无疑问，马特对于现在的处境非常从容。
“你是不会看着看着我死的。”他轻轻的发笑。
那双无神的眼睛此时有点充血，没有视力，看过来却有一种被注视感。
“你弄丢了胸针，现在就只剩下我能给你一些想要的东西。”他说：“你不会舍得看着我死的，小姐。”
无人应答。
凡人没有应对恶灵的手段，怨念侵蚀，马特开始渐渐感受不到自己肢体末端，意识变得渐渐模糊。心脏跳动成了一件困难的事，仿佛被千钧重物压制，艰难的跳动一下一下缓慢下去。
他感到自己被人揪住领子，粗暴地从地上拖起来，然而脖子无力支撑，只能向后仰。
“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她厉声呵斥：“证明你的价值，换我来救你的命！”
马特牵起一个淡淡的、虚弱的微笑。
“或者，你求求我？”夜魔侠粗粒的手套轻轻勾过魔术师的下颌，半途那只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半空中，有人抓住了那只垂落的手，让它不至于撞在墙上。
“好。”西西莉亚冷笑一声：“好硬的骨头。”
魔力调动起来。风开始变得温暖。
马特感到一阵雨落在了自己身上，驱散寒冷、驱散不祥、驱散血气，在呼吸不再吐出白色雾气，吸入肺里的空气不再像刀子一样锋利，他知道，这场温柔的雨牵引着他重回人间。
伊西斯之雨。
西西莉亚面色铁青的看着昏迷过去的律师。她冷着脸，一只手臂扶着他，另一只手用力拍打他的后背，让他吐出喉咙里淤积的血块，重新正常呼吸。
“你最好值得我这样做，默多克律师。”她说：“你欠我两次了。”
·
马特醒过来的时候喉咙里全是血腥气。
手脚动不了，耳边是纸张铺展开彼此摩擦，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他还闻到了一点矿石微微刺鼻的味道和不知名化学品的气味。房间没有开空调，但相比外面多了一些不自然的凉感和水汽，这让他的衣服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在他意识恢复的时候，原本背对着他的少女变了动作，她换了个方向，稍微挪了挪，变成了一个无论反击还是躲避都非常好发力的灵活姿势，然而他等了一会儿，少女依然自顾自的在纸上画画，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于是他张了张嘴：“我想你把我带回律师事务所不是为了就这样绑着我对吗？至少让我喝点水，洗把脸如何。”
“不。”魔术师手上工作不停，声音十分平静。她说：“我要把你绑在这里，让明天早上来这里上班的人全都知道，马修·迈克尔·默多克律师是一个夜晚有副业的异装癖。”
说着，马特听见她从地上散乱的一堆纸张当中翻找，窸窸窣窣后从中抽出了一张，举到他的面前。他能感知到油墨的痕迹，这张纸上写着一个地点，在地点附近还画了一些意义不明的图案。
那正是原本西西莉亚急需他提供的信息。
指甲弹在纸张上，发出鞭炮一样的声音，西西莉亚并不说话。
接着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在光屏上点击报时功能，柔和的女声播报：现在是早上八点十八分，早上好，亲爱的小姐。
默多克律师事务所九点开门营业，但是八点半的时候，保洁员维斯太太会先一步来到这里打扫卫生。偶尔她会稍微来早一点，比如今天，马特已经能听到维斯太太哼着歌，一边和人打招呼一边向这边走过来。
注意力重新来到西西莉亚身上。
她坐在地上，坐在马特面前，不说话，只是用眼睛平静看着他。
呼吸平稳，心跳平稳，血液流速平稳。
但是憋着一口气。
于是马特叹了口气：“饶了我吧，请你不要这样做，小姐。”
西西莉亚不为所动，于是他补充道：“求你，不要这样做。”
西西莉亚：“道歉。”
马特：“为我昨天的无礼态度，我深表歉意。”
手脚上的桎梏倏地一松，西西莉亚转头开始收拾一地狼藉，而马特捡起一张散落的纸，“看”了一眼。
“你昨天一夜没睡就是在做这件事情吗？”他甩了甩：“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合作或者结盟。”
“还是说你在为弄丢了胸针的事情生闷气？别这样，谁都有失手的时候。”
咚
整理到一起的纸张在桌面上跺出响亮的一声，他听见有人深呼吸，然后很快，整理的动作继续轻快有序进行。
好吧，看来谈判暂时破裂了。
马特开始脱下自己的夜魔侠制服：“或者至少我们可以交换名字，你看，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西西莉亚：“你可以叫我master.”
马特：“想都别想，我不可能那样叫你的。”
“哼，随便你。”
突然，整理的声音顿了一下。
原本两人互相背对背各自做事，现在西西莉亚突然转过身来。
刚脱了夜魔侠制服的马特：“嘿！”
他还没穿上衬衫，西西莉亚突然转过来，他下意识的想要蜷缩，现在只能不自在的把手里的制服举高试图挡住西西莉亚的视线。马特：“稍等，我还在换衣服！”
“别动。”
御主按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胸膛上有一处新伤，尚未痊愈，但已经开始结痂。
柔软的指腹贴在伤口的周围，轻轻的按压，动作轻柔却让人忍不住瑟缩和躲避。马特想挡开她，这动作被先一步察觉，西西莉亚拍开他的手：“这伤很新，这是哪里受的伤？”
制造伤口的武器，与昨天突然出现，从她手里抢走胸针的人用的是同一种。
律师先生的身体有良好的线条，训练痕迹明显，却并不是肌肉虬结，而是在蓬勃之外带着一点柔和感。
她按了按，柔软的肌肉让人想起阿福新烤出炉的面包。
但现在，这幅躯体突然一僵。
马特一把握住那只还停留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指，夜魔侠制服很重，掉落在地发出沉闷一声，然而马特顾不得抓住掉落在地的制服，他现在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非常紧迫的状态！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等等再说。”他语速加快：“维斯太太要上楼了，你立刻从这里离开。”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离开？”
马特，飞快：“因为我是一个非常注重个人名声的律师来不及了。”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上班的上学的，早高峰已经开始，路上行人已经开始变多，让西西莉亚从窗户里翻出去变得不切实际。他一把拉开储物柜的门，把自己的制服一股脑塞进去，砰的关上门。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来，审视西西莉亚，仿佛想要把她也团一团塞进去。
西西莉亚：！！！
她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西西莉亚：你休想！我不可能去那个柜子里！
而且你仔细看看你那个柜子怎么能放下一个这么大的我啊！你清醒一点！！！
律所门口，钥匙擦过锁孔，金属摩擦声让人牙酸，哼着小调的维斯太太走进门来。她轻车熟路拿起抹布和拖把，开始今天的工作。
“哦，默多克先生，您今天真早。”
“早上好，维斯太太。”
坐在办公桌前，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的马特律师正襟危坐。他脸上挂着温和从容的笑容，轻轻的向维斯太太点头。
衬衫下，他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肌肉紧绷。
他努力把自己的腿收回来，让他不至于冒犯到在场的另一个人。
然而，这世间总是有那么多的事与愿违。
桌子下面，西西莉亚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那双膝盖。
西西莉亚：我要杀了他。
第65章
西西莉亚觉得自己当时可能气得晕过去一会儿。
她从桌子下面钻出来的时候没有着急站起来, 因为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掉律师的头。
她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
“你最好确认自己有足够的价值。”这份威胁现在真诚得像是老朋友的劝告，西西莉亚含着热泪的眼睛甚至有一种苦口婆心的意味。
因为：“如果你没有足够的价值，我恐怕你很难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事不过三。
马律师, 第三次了：）
面对这样的指责, 马特张了张嘴，最后掏出了自己家的钥匙：“你回去睡一会儿吧, 洗个澡, 休息一下, 我们晚上行动。”
西西莉亚, 一把把对方钥匙抢过来，塞自己兜里, 然后严正拒绝：“不，你先告诉我你这个伤是怎么回事。”
她拍拍马特的胸前：“这个。”
马特后退了一步，让她手扑空了。
别说什么熬夜通宵还要加班的话！要是过去看看事情就能解决，发现你完全没有任何用处的话，我就立刻回来把你头拧下来！
说干就干。
西西莉亚从窗子里翻了出去, 顺着下水道一路爬到屋顶。地狱厨房人生混杂，因为昨天的战斗，灵子乱流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正常。稍微思索了一下，西西莉亚去下自己身上的金属配饰，确认身上不再佩戴任何金属后, 她握住手中出现的德鲁伊之杖，在空中开始书写。
卢恩符文。
大德鲁伊库·丘林引以为傲的魔法，在学习它的时候, 德鲁伊库·丘林告诫西西莉亚, 使用卢恩魔术不能心怀贪婪。
“符文有强大的魔力，妥善运用会或许会有一些超出预想的惊喜效果。”他说：“但是记住, 永远不要同时使用两条魔法，那会摧毁施术者本人。”
德鲁伊本身就具有自然的亲和性，一些神秘学者认为，德鲁伊的魔法只有在自然之中才能释放出真正的效果。
但什么是自然呢？难倒限定是在森林、草原、湖泊才算得上是自然吗？
身为魔术师，眼光自然要放得长远且宽广。自然从不因人类行为而退让或改变，难道因为猴子居住在树上，那棵树便不再属于自然？
并非如此。
人类只不过用特殊的材料，制造了一些特殊的丛林罢了。
此世之间，皆属自然。
魔力写就的卢恩符文熠熠生辉，如果这里有能看得到魔术在旁，必会称赞施术者的精湛技艺。那是一条用来搜寻和整理的符文，最后一个字书写完成，灵子消散于空中，汇入那些乱流之中，混沌不堪的地狱厨房如同吹进一阵风，阴霾尘埃都被一扫而空。
但还不够。
德鲁伊杖双手举起，如同献祭上天，西西莉亚闭上眼睛开始吟唱。清亮的嗓音混进风里，被风送往各个方向。
风吹过的地方，猫、狗、老鼠、飞鸟、昆虫，自然生灵在那时都听到了呼唤。
帮我
找到这个地方。
风吹到皇后区。
一个正走在上学路上的高中生和路边的一只流浪猫同时向风吹来的方向看过去。
彼得·帕克：？
他看向那只甩着尾巴从垃圾桶上站起来，抖擞着毛皮跳下垃圾桶，和几只猫聚在一起，如同开小会一样交流的橘猫，犹豫了一会儿，抱起自己的滑板小不跑了过去。
“额，excuse me？”他小声说：“你们是不是也听见了？听见那个风里的声音？”
猫们：
猫们拒绝这个两脚裸猿加入猫的集会，它们互相碰了碰鼻子，四散开来。
麻雀、乌鸦、鸽子，扑棱棱翅膀扇动声此起彼伏，彼得·帕克手臂上汗毛根根竖起。蜘蛛感应正在催促他，催促他立刻行动。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并不是感到危险靠近，或者危险正在发生这有点像是想要去给别人帮忙的心情。彼得·帕克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想要加入动物们的想法异常强烈，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太怪了。
怪得让人不能忽视。
中城中学九点正式上课。
彼得想：我有二十七分钟去调查这件事情。
于是普通的中学生暂时消失了，顶替他的是另一个后来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字。蜘蛛侠追着一只白鸽，在建筑物之间蛛丝飞荡，最后落到地狱厨房。他藏在异动公寓的阁楼之后，探出小半个身子，看着白鸽飞向一个少女。
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看到她披散到后背被风撩起的头发，看到举起那柄木杖时衣袖滑落露出的白皙手腕，看到她让鸽子落在母杖上面歇脚，在它咕咕咕的声音中轻轻抚摸它毛发顺滑蓬松的小脑袋。
不是人类。
彼得·帕克下意识的想：她一定不是个人类。
人类不会这样、这样他说不好，但他能感受到，这个少女的身上此时浓重的非人感。
拍打翅膀的扑棱棱声响起，白鸽振翅高飞，彼得·帕克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了，他甚至一直到鸽子飞走才回过神来。
而那个少女此时已经笑盈盈的看向了他。
笑容灿烂而温柔，好像在看自己的青涩情人——汉尼拔的那种目光。
蜘蛛感应后知后觉的开始工作，紧接着狂响起来！
蜘蛛侠蛛丝弹射，一秒离开刚才所在地，刚才的阁楼墙壁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狠狠轰击，他甚至感觉那栋建筑可能都抖动了一下！
是那个姑娘！是那个精灵少女！
她的木杖还对准刚才的那个方向——哦，现在变了，现在变成他飞哪指哪！追着他打！
“等等等等等！”蜘蛛侠拼命躲避，刚才蛛丝被空气切掉了一半，他在空中狠狠一坠，狼狈的落到地上滚了两圈。
小蜘蛛：“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听到有人需要帮助才过来的！”
西西莉亚：“哈哈，同样的说辞你以为能骗过我两次。”
当然，当然。
御主当然清醒，她当然明白特异点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在在她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对于曾经的事情一无所知普通小男孩。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魔术师想做什么都可以！
“缺少睡眠和长时间工作是现代人精神健康的两大杀手。”西西莉亚温声解释：“这是我之前在维基百科上看的，上面说想要让精神快速恢复健康，适量的休息和释放必不可少。”
崩溃的蜘蛛侠：“所以呢？？？”
所以？
哈哈还所什么以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受死吧，狼蛛！
·
西西莉亚又从窗户回到了马特的办公室。
马特，头也不回，摸索文件：“让你回家去睡觉你也不去，在房顶上欺负小孩子？”
西西莉亚：“别把我说的像个坏蛋。给我一件你的衬衣。”
马特：？
马特：。
马特无语的摘下自己的墨镜，擦了擦。
“Lady.”他叹着气：“你是否记得你刚刚临走之前威胁要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现在就因为打坏了别人的衣服，若无其事来要我的衬衫？我们甚至不是朋友，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西西莉亚：“你可以叫我master。”
马特：“那看来你可以去百货商场看看衬衫的价格是不是12镑5便是。”
说完，马特又已经投入了工作当中。
西西莉亚叉着腰在他身后，芒刺在背他也毫不在意，文件又翻过一页。
西西莉亚：“你可以叫我西西莉亚。”
“幸会西西莉亚，你可以叫我马特。”他指了一下：“左手边第二个柜子，第一件是没穿过的，还有一些擦伤的药膏，你一起拿给他吧。下次下手轻点，这里的建筑物都是老东西了，我还以为地震了。”
西西莉亚没说话。她理亏和生气的时候听力一直不太好。
重新顺着下水管道爬上去，西西莉亚拿着一个背包。
“给你，不好意思把你衣服打坏了。”她有点歉疚：“给你，这件衬衫你拿去穿吧。”
蛛丝断裂吃了一炮之后，衣服变得四分五裂，面罩也露出一只眼睛的蜘蛛侠，此时他眼睛红红：“谢谢你。”
他的肩膀有点擦伤，皮肤都被磨红。西西莉亚自告奋勇帮他上药，意料之中，蜘蛛侠身上的伤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
“额，这样就好了，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他有点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
“刚才是你在唱歌吗？”他没话找话：“怎么做到的，你好像能和动物说话。我以前也一直想和动物说话，还做过有一天变种能力觉醒是能听懂动物语言的梦，但是到现在我也听不懂，所以你嘶——”
腰侧的伤口被按住，蜘蛛侠整个人忍不住往旁边扑了一下。
西西莉亚追上来，并且在他又想躲开的时候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哦，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彼得帕克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让我起来——你先起来！”
“这个伤。”指腹轻轻划过青紫的皮肤，西西莉亚声音冷峻：“是不是在地狱厨房的教堂附近受的，对手是一个使用改装长棍、看不清面容、会随时消失的家伙。他出现的时候伴随寒冷和强烈的恐慌？”
西西莉亚：“你身体最近有什么不良反应吗？眩晕、异常失血、精神不济或者有想要了断此生的想法？”
蜘蛛侠：？
他额了一声，缓慢地坐起来。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的烦恼，事实上，额，我身体还挺好的。”蜘蛛侠摸不着头脑：“这是在皇后区幸福家园慈善寄宿学校附近受的伤。”
“福利院？”
“差不多吧，是这种性质的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
那就是已知的第二处。
西西莉亚站起来。
“没什么。”她说：“把你的衣服穿好，既然现在事情结束了，就赶快回去吧。”
诶？结束了吗？我什么都没做啊！
蜘蛛侠讷讷的想要说点什么，但西西莉亚不打算等她——她已经出发了。
这、这这。
彼得·帕克心中知道这种时候他应该重新做个好学生，抓紧最后的时间换好自己的衣服，回去上学。
然而现在，他身上穿着一件不合适的衬衫，下半身还是蜘蛛制服，脸上的面罩也露着一只眼睛。
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啊。
蛛丝飞出。
他追西西莉亚而去。
第66章
西西莉亚冲的很快。
她以一种不符合人类身体素质的灵活和速度在建筑物之间飞快移动, 平静中能看到一点怒火的余晖。
蜘蛛侠心中有点惴惴不安，现在不需要蜘蛛感应，他能感觉到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 这个女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不会像是他们两人之前在楼顶上那样会有一些糟糕的事情。
她一路往克林顿区的教堂走。
但在半路, 她突然停下了。
怪异的目光落在蜘蛛侠的身上，像是疑惑他为什么在这里一样。但很快, 疑惑消失了。
蜘蛛感应没有报警, 她并不打算对自己出手, 但同样, 她没有允许旁人继续与她同行。
没有语言，没有第二次对视, 彼得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挽留或者阻止的话。魔术师的事情魔术师自己解决，大风刮过，吹迷人的眼睛，瞬间的功夫，魔术师融进风里。
她消失了。
蜘蛛侠呆愣在原地。
他穿着别人的不合身的衬衫, 戴着破损的面罩，下意识伸出手。
可是你如何抓住风？你如何让光停留？凡人没有这样的手段，于是他怅然若失的留在原地。
另一边，西西莉亚飞快的来到了伯克利区大教堂。
地狱厨房，抛开这个可怕的名字它不过是纽约贫民窟, 堆叠的低矮建筑，糟糕的城市规划，居高不下的犯罪率, 这让这座大教堂在其他人的眼中变得格外可笑。神的脚下发生这一切, 在祂悲悯的目光中，善行被允许, 恶性也是同样，祂慈悲的眼注视世间。
教堂周围是一片空旷区域，她没有着急进去，反而站在附近的建筑物上注视着它。
教堂建筑大多雄伟壮阔，起顶很高，有些教堂在修建时会将管风琴一并建在墙里，用教堂空旷的空间充分混响音乐。
那时曾经赐给所罗门王世间所有恩惠的神明。
西西莉亚从没有去过教堂，她不信仰神明，或者说正是因为她知道神明确实存在，并且和其中很多生活过一段时间之后，她已经没办法再信仰神明了。他们并不是全知全能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生命，他们也不过是和自己没什么两样，会因琐事而烦恼，会因微不足道的幸运而感到幸福的平凡生命。
但这一次，她决定要进去看看。
地狱厨房的福利院和教堂是一体的，这里收容无依无靠的儿童，父亲去世之后，马特也在这里长大。这是开放区域，还有一些想要收养孩子的夫妇在里面，想要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坐在最后一排的长椅上，西西莉亚端详那座圣像。
罗曼医生从没有说起过曾经赐予他天惠的神明。
她想：原来上帝也是她认识的人。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孩子。”
也许是她在这里停留了太长的时间，在行人渐渐离开的时候，神父来到了她的身边。他笑容温和：“你有什么烦恼要向神倾诉吗？”
西西莉亚：“不，如果是这位的话，我要向她倾诉也不用来教堂了。”
她的目光来到神父身上。他抱着一本圣经，穿着黑色的长袍，笑容和煦。
西西莉亚目光从嘴角渐渐向上，越过他的鼻子，越过他的眼睛，最终来到了额头正中间。
“神父，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她说：“这也是你的神的旨意吗？”
神父：“什么？”
“你的额头。”西西莉亚指了指他头的正中央：“我能看到。是你的神告诉你，在眉心正中央开个洞的吗？”
洞？
神父脸色惊疑，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摸索自己的头部，那里完好无损。
神父看起来有些生气，但很快，这种被冒犯的愤怒变成了悲悯和可怜，他看着西西莉亚，声音慈悲：“在神的面前，岂能胡言乱语。孩子，你也许是病了。”
“病了吗？我的病已经好了，神父。”她说：“倒是你，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神明无论是诞生还是降临，总会有灵子的异常反应，但是这里的灵子水平完全趋于平常，没有任何变化。”
魔术一途说到底其实也能够被归于科学研究，想要寻找通向始源的道路，没有追根究底的科研精神可不行。每个魔术师都是一个潜在的科学家，坚定、目标专一、矢志不移、以及旺盛的求知欲。虽然很多时候这种事如果把握不好就会向另一个可怕的方向狂奔而去，但如果对一切没有追根究底的决心，在魔术道路上恐怕不会长远。
于是西西莉亚此时其实是真的虚心求教，不耻下问。她看见神父的手，那是一双寻常只会翻阅书籍，拿起香烛的手，没有训练痕迹，也没有被矿物和化学品侵蚀的痕迹。
之前与自己交手的人携带恶灵，所到之处不可能这么干净。
然而德鲁伊杖在石砖上轻轻点点，咚咚两声，灵子通路浮现，淡蓝色地脉并没有受到污染，依然纯净如初。
西西莉亚不耻下问：“这需要很高明的技巧，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神父沉默不语。
他面色复杂的看了西西莉亚一眼，翻开圣经，念诵了一段经文，以圣灵的名义，为西西莉亚驱散魔鬼的声音。
然后把她赶出了教堂。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为什么啊！
我们甚至还没有开打！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向你保证我不向时钟塔政法科举报你谋害人命提炼灵魂以给他人续命还不行吗！
无人应答。
但是没关系，魔术师会自己寻找答案。
她在教堂周围给二世打了个电话。
“二世，是我。”她说：“你最近还好吗？”
二世：“有话直说，没事你从来不会打电话找我寒暄。”
“别这样说嘛，好像我只有在需要你的时候才会给你打电话一样。”西西莉亚心虚了一下：“时钟塔撤销对我的通缉了吗？”
“御三家带回的证据，结合之前李舜生带回的，基本已经能形成闭合了，再加上有贝里尔作为人证，可信度很高。”
但二世犹豫了一下：“但你要做好准备，通缉也许不会撤销，只是让你暂时保住性命。”
西西莉亚：“其他权利呢？比如我打电话给政法科，会有什么后果吗？”
二世：？？？
二世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变痛了：“你给政法科打电话干什么？你想和李舜生聊天你不能直接打给他吗？？？”
“不是，我不是要找人聊天。”西西莉亚说：“我要举报有人公然提炼灵魂就还有一点，教堂里的神像放的一般是谁？”
她有点费力的描述：“我倒不是不能接受上帝是阿比，但是就是”
她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总之，我要举报。”
二世：“先别打电话，等我邮件再说其他的，或者把事情闹大点，你自己不要露面，让时钟塔的执法部队去处理，知道吗？”
西西莉亚满口答应。
但她只是答应不出头去管这件事，又没说自己会放弃调查。
于是西西莉亚像是狩猎的狼，在教堂附近开始徘徊起来。
嗅嗅，看看，魔力没有丝毫的变化，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人工建筑物，甚至没有什么灵子堆积的痕迹。
但是说不好，有些魔术是对时间和光照有要求的，很多时候白天和夜晚看到的东西并不相同。
要不等晚上看看？
超过三十六小时没睡的西西莉亚打了个哈欠，爬上了一边的树，她打算小憩一会儿。
木杖抱在怀里，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后，她闭上眼睛。
树叶沙沙作响，什么人爬上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下去。”西西莉亚不睁眼：“这个树杈撑不住两个人。”
蜘蛛侠立刻：“哦好的。”
他爬到了另一边。
彼得去换了一身衣服，更合适他这个年龄和身份的普通衣服，只是依然带着面罩。
他一直是全勤的好学生，但今天逃学了。
并不全是因为听见了德鲁伊的呼唤。
事实上彼得·帕克觉得自己迫切的需要和西西莉亚，这个类型的人，有一番对话。无论是好是坏，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人，不是日常生活中的朋友，而是同样有神奇能力的人说说话。
这是彼得·帕克成为蜘蛛侠的第24天，对于一个少年人来说，骤然获得神奇力量的喜悦无法与人分享几乎要把人逼疯了。他没办法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本叔，梅姨，或者他的朋友——哦天哪，他在学校几乎没有朋友。他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一个认识的人，没人能分享他的喜悦。
可是天哪，可是他真是太高兴了。
有那个年轻人能抵抗得了“与众不同”的诱惑呢？
这种完全凌驾于人之上的力量，彼得是个聪明的孩子，短暂的适应之后，他已经开始计划用这份力量为自己谋求一点小小的利益。
家里的生活一直很拮据，他一年到头也买不了两件新衣服，当然，他明白本叔和梅姨在外工作不易，早出晚归，他们已经尽力给他最好的生活，彼得从不在物质上索求什么。
他只是希望家人不要那么辛苦，他们的日子能更宽裕一些。
他的叔叔马上要过生日了，他想要为叔叔买一份好点的生日礼物，或者赚点钱去给家里买一个新的冰柜，现在那台老家伙总是罢工，冰进去的食材拿出来时简直像是实验室的培养皿。
人是社会性动物，与众不同之后，他便又开始盼望找到新的同类。他仰慕钢铁侠、美国队长，也羡慕哥谭市的罗宾能有蝙蝠侠这样的导师告诉他们如何应对这份力量。
可是彼得·帕克呢？
谁来告诉他该如何使用这份力量呢？
他书包里有一份地下拳场的报名表，到现在他也没有下定决心将它交出去。
西西莉亚在这是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没什么敌意，但不够友好，彼得在是否要来找她之前犹豫了一会儿。
但他终究还是来了。带着一颗忐忑得怦怦直跳的心。
“你怎么称呼？”彼得说：“你可以叫我蜘蛛侠，额，你有什么代号吗？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互相交换名字，我是说我已经看到你的脸，但是你没看到我的，这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他讷讷：“那，那我就走吧。”
西西莉亚毫无反应，她看起来已经睡着了，手在空中乍了乍，彼得整个人有点失落。
在他失落的离开之前，西西莉亚突然在树杈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我想到了！”
彼得：？！
御主一句话不说，向他一招手：“来！”
彼得：？？？
彼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彼得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现在是下午两点，太阳最烈的时候。
彼得一脸懵逼，而西西莉亚一脸兴致勃勃。她在空中飞快的书写着什么，伴随着奇异的吟唱，彼得感觉到有风渐渐吹起，它们像温柔的手，抚过西西莉亚的头发和脸庞，指引她去往心中所愿的方向。
她一边像小狗一样嗅鼻子，一边绕着教堂转了一圈，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铁锨，塞给彼得。
“教堂地下可能会埋着尸体，不然的话恶灵不会那么庞大。”西西莉亚，兴冲冲地指着墙根：“好了，开挖！”
彼得：？
彼得惊恐：“挖什么？”
西西莉亚：“尸体啊。赶快挖，我还有其他事情呢。”
彼得觉得自己神经错乱了。他只是来和同样有超能力的同龄人聊聊天，不是来帮人挖尸体的啊！
现在说自己想起还要去上学还来得及吗？？？
但是地上挖不下去。
地面像是铸铁，铁锹打上去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西西莉亚更快乐了。
“终于找到了。”
她拿出手机查看邮箱，翻了翻，她的赦令还没来，举报不成。
于是她挽起自己的袖子，握住手杖。
一杖插进土地里！
泥土仿佛成了活的，一下翻起来，墙壁上一下倒塌出一个巨大的洞，有虚弱的小孩子捂住额头，立刻后退，也有流着眼泪扑上来的。
“救命！”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孩子们拼命用手拍打屏障：“救命啊！救救我们！”
他们其中有些年轻的女孩，额头上，有一个如同锁孔一般打开的洞。
彼得觉得头皮都炸开了。
“别怕！别怕！”他慌乱无措，一直生活在和平生活当中，他从未见过这种事情，只能胡乱安慰这孩子们，一边用自己的拳头去击打透明的墙。
“别费力气了。”西西莉亚看向了另一个方向：“他们和我们不在同一片空间里。”
彼得焦急的：“那怎么办！”
西西莉亚正要说话，突然，她脸色一变，一把将彼得扯过来，把他的脑袋按在怀里捂住他的耳朵。
凄厉的嚎叫爆炸一样响起来！
彼得·帕克一瞬间陷入了僵直，后知后觉的抱住自己的头。他看见西西莉亚耳洞里的血线，蜘蛛感应正在疯狂预警，然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只觉得空气突然变冷，吸进肺里的成了刀刃。
有什么东西正在汇聚起来。
哒、哒、哒
皮鞋踏在地面上，影从者这一次揭开了身上的迷雾。西西莉亚眼角抽了一下，后槽牙咬了咬。
西西：“我是真的讨厌白色。”
黑色墨镜，白色戗驳领西装，他的手杖点在地上，轻轻叹气。那张与马特如出一辙的看上带着随性的笑意和淡淡的遗憾，恶灵悬在他身后，阴冷的注视着两人。
从者轻轻挥手，让恶灵停在原地，自己走上前来。
“打个商量如何，亲爱的朋友。”
他说：“比起这里的小小插曲，不如我们谈点别的——我保证那将是你更感兴趣的事情。”
他将一封火漆封缄的精美信函递给西西莉亚。
“打开看看如何？”从者·默多克哄劝：“别担心，不是见之即死的邀请函。”
那是一封普通的拍卖会内场邀请函，想要进入专供魔法侧的拍卖会有额外的门槛，但如果能拿到内场的邀请函，即便是凡人，虽然不被允许拍下任何魔法制品，但也被默许进入见见世面。
毕竟想要进入内场，至少需要付出足够的定金。
信函里还贴心的附赠当日场次拍卖会的拍品名单。
当日一共有三十件拍品会被拍卖。
第三十件：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
西西莉亚全身一震。
迦勒底要被拍卖？什么时候的事？
从者还在讲条件：“只要您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离开，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作为回报，我的boss将为您的消费买单，无论你想要拍下什么东西，他都将提供所有的资金。”
从者·默多克如同咏叹一般感慨：“love，这真是最不讲道理的情感，为苟延残喘之人延续生命，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真是感人，对吗？”
西西莉亚沉默不语。
彼得隐隐感到一些不安，他看看孩子们，看看西西莉亚，他现在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怜的男孩快急哭了，他只能焦急又无措的催促了一声：“孩子们，孩子们怎么办？”
彼得：“我们、你不会看着他们不管，对吗？”
说不清时间过了多久，彼得觉得也许时间过了一个世纪。
他看见西西莉亚将那封邀请函装进了衣服里。
他的心沉了下去。
紧接着他听见西西莉亚的声音。
西西莉亚说：“No.”
她理直气壮：“如果你死了这就是我的战利品。”
彼得没看清她做了什么，但那面透明墙发出可怕的碎裂声，污浊的气体从封闭空间霎时涌出，几个扑在最前面的孩子直接跌了出来。
彼得赶快上去护住他们。
谈判破裂。
分别之前，那精灵般的女孩回过头，冲他眨眨眼。
“run.”
这是她说的最后的话。
咚咚咚咚咚咚
看着这些所在自己周围骨瘦如柴的孩子们，彼得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
意外获得的能力应当如何使用？
他心中有了答案。
·
此时
距离克林顿区大教堂地下的秘密被发现还有3小时。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4天18小时。
距离降临者降世还有4天21小时。
距离西西莉亚第一次濒死，还有三分钟。
等盲眼律师着急忙慌赶到教堂的时候，西西莉亚靠在没塌完的墙上，胸前有一个大洞。
“马特，来这里。”
她把那枚胸针抢了回来。
“纽约圣殿。”她说：“斯蒂芬·斯特兰奇。”
说完，她昏死过去。
第67章
圣殿的天窗没有装彩色玻璃, 它更像是用魔力驱动，在白天的时候呈现色彩，夜晚的时候便重新变成透明玻璃。
清醒过来时夜光洒落, 西西莉亚手无意识的抓向那些眼前的影影绰绰, 抓空后意识到此时已是深夜。
魔力一刻不停地修补她的身躯，但更多的魔力从巨大的缺口处逸散出去, 因此她回复速度相较原来异常缓慢。
“真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你真是把人吓坏了, 西西。”奇异博士从传送门走进来, 还带来了西西莉亚的夜宵：“也许吃点东西会让你觉得好受点，番茄乳酪三明治如何？”
西西莉亚：“现在没法吃, 会漏。没关系，我在圣殿里就很舒适了。”
大部分神秘结社在修建自己的建筑物的时候会抢占灵脉，有时甚至会为了一条灵脉大打出手。神秘气氛浓郁的伦敦之所以会成为极大结社的根据地，很大程度就是因为灵力充沛——当然，到底是因为灵力充沛所以成为了神秘结社建立的首选地点, 还是因为太多的神秘结社聚集于此，所以神秘气氛浓郁，这就像蛋生鸡鸡生蛋一样，没办法考究了。
她小口呼吸，手总是忍不住想去摸自己胸前的空洞——啊, 被扯住了。
是奇异博士身上的红披风。
它从至尊法师的肩膀上飞下来，缠住西西莉亚那只手，左右开弓给了她的手几拳, 软软的, 没用力打。重新回到斯特兰奇的肩膀上之前，斗篷做出凶狠的样子, 警告西西莉亚的手不许再随便去摸那块空洞。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你的法器好活泼。”
“太活泼了。”斯特兰奇：“我有时也为此懊恼。”
手指招招，一张椅子飞过来，斯特兰奇在她面前坐下。
“送你来的是一位盲人，你把他吓坏了。”他说。
西西：“当时情况紧急，但仔细想想其实不应该让他掺和进来。马特还在吗？”
“他在隔壁房间休息。”斯特兰奇说：“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我想安静的房间可能更适合现在的他。”
那好。
“愿意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贴心的斗篷扶着西西莉亚，把她背后的靠枕拍软，让她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坐起来。
西西莉亚摸了摸那顶斗篷：“谢谢你，斗篷。”
斗篷执起她的手，如同吻手礼飞快地碰了碰她。
疲惫的叹气声后，西西莉亚捂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斯特兰奇，你对魔术师了解多少？”
奇异博士：“魔术协会和大部分的神秘结社一样，都非常排外，非必要情况，他们一般不会和其他人交往。”
对，这正是魔术师。
西西莉亚看看自己的手：“我感觉，我好像也不太了解魔术师了。”
她看不懂自己刚刚遭遇的这个从者了。
西西莉亚是经过无数从者的教导与锻炼，在特异点的磨练与捶打当中锻造出的本领，是曾经能和卡尔·艾尔有来有回的色位魔术师——但之前那个从者，她认不出他的职阶。
不仅如此，这个与马特如出一辙的白色从者灵基状态也非常奇怪，应当是被人为改造过。
那人尚没有尽全力，他看起来游刃有余，这种戏弄猎物的姿态让西西莉亚想起了非常不好的往事。
“勇敢的姑娘，执着的姑娘，可怜的姑娘。”
德鲁伊之杖与从者的手杖碰撞，卢恩魔术火焰与闪电交织成斗兽笼一般的网，将两人困于此处。从者闲庭信步，逼得西西莉亚节节败退。
他遗憾的开口：“你的同伴没想留下帮你，而你甚至不惜死斗，想要拦住我的脚步。你以为消灭恶灵就万事大吉了吗？天真的御主，这块土地上的生物都不过是耗材，我们只不过是把他们可悲的生命向前推进了一丁点，仅此而已。”
教会的孩子们，缺衣少食，瘦骨嶙峋，可怜的拨款让他们可以选择的生活方式非常有限，死于营养不良或者疾病是常事。
赌鬼和瘾君子，糟糕的身体状况，恶劣的生活习惯，还有催命一般注入身体当中的毒，他们早晚会死，或者死于债主的追债，或者死于带着病毒的注射器。
流莺和暗娼，没人知道上一个客人身体是否健康，她们自己本身就携带许多病毒，有时还会遇到有恶劣癖好的客人，让原本就糟糕的身体雪上加霜。
他们必然都会死，早晚的事。
不如说这世上哪有不灭的存在呢？死亡是万事万物的归宿，最终大家都将走向终结，既然如此，那我们将某些必死之人的刻度稍微向前推一两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攻势如同骤雨，西西莉亚应接不暇。
“谁关心你想干什么啊？”她嗤笑：“我不在乎这些凡人，你只是正好挡住了我的道，算你倒霉。”
从者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声：“哦，原来如此，那我可真是不走运。”
话音未落，他倏地逼近，魔法，手杖，什么都挡不住他，他如同疾风迅雷，像脱缰的野兽，手中的杖像昂头的毒蛇，瞬间便洞穿了西西莉亚。
抽出手杖时，西西莉亚颓然倒地。
她的伤口没立刻恢复，魔力仿佛被冻结了，没办法立刻运行。
“看来我们两人之间是你的运气更好，小姐。”他摘下墨镜，用那双失焦的眼睛注视着她：“这次我不打算要你的命，这是我的仁慈，下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希望你能懂事的站远点。”
“更何况。”他的手杖点在西西莉亚的肩膀上，顺着肌肉的线条向下寻找，最后在肋下的口袋那里点了点：“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消遣，对吗？不过鉴于你并不配合，我想你也许得自己筹钱买下你心仪的拍品了。”
斯特兰奇评价：“这听起来像个陷阱。”
西西莉亚：“但这是一个我无法拒绝的陷阱。”
她拿出那封信函，找到拍卖品的名单，指向了最后一项：“迦勒底，这是我姐姐的东西，我不可能把他让给别人。无论是拍卖会上买下它，还是在拍卖会结束后和他人协商获取它，我不可能把它让给别人。”
“起拍价七千四百五十万。”斯特兰奇看了一眼：“这是不小的数字，西西。你打算寻求他人的帮助吗？我想你的家人会乐意帮助你。”
但西西莉亚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变得好看起来。
她更加忧心忡忡了。
“凡人能够进入内场，已经是协会保守派能够接受的最大限度，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总会遭遇莫名其妙的诅咒。”她说：“我知道我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会惧怕这些东西，但同样的，一旦他拍下迦勒底，魔术的秘密在他的眼中就更加无法遁形。”
西西莉亚：“到时候不仅是时钟塔，整个协会，举魔术界之力，他们一定会要他的命。”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这是我的姐姐，奥尔加玛丽·阿尼姆斯菲亚的东西。”
布鲁斯不可能做亏本生意，他不会做一个只出钱，什么都不管的真·阔佬。
等蝙蝠侠调查开始，到时候迦勒底会出现两个主人。
斯特兰奇明白了。
“天无二日。”他同情的看向西西莉亚：“被夹在中间或许很不好受。”
“不，我的态度一向明确，魔术师的事情魔术师自己解决。”她感受了一下伤口恢复的情况：“那个从者有特别的方法，能够冻结他人的魔力下一次见面之前我就会想出办法来，下一次我要让他好看。”
“在这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先好好养伤吧。”奇异博士给她掖了掖被角，他思索着，片刻后，他斟酌着开口。
“事实上在你恢复期间，有人给你送来了慰问的花束。”他试探着说：“你想看看那束花吗？”
红斗篷殷勤的抱来了那捧花。
百合、兰草、凌霄花。这是送给英雄的花束。
西西莉亚看到那束花的时候下意识屏住呼吸，好像它带有什么见血封喉的病毒。
红斗篷立刻把它抱远了。
奇异博士脸色无奈，西西莉亚立刻制止了他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两个不一样。”她说：“我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适应这个事实。我很抱歉，法师。”
奇异博士早猜到会这样。
之前克林顿区教堂的事情闹大后，当局很快派了人来，几乎是同时，托尼·斯塔克亲自登门拜访了纽约圣殿。
他没有穿那一身标志性的机甲，看起来甚至有一些忐忑和胆怯，但当门打开的时候，他立刻强迫自己又变成了那副花花公子玩世不恭的模样。
“她在这里吗？”他问。
王：“谁啊？”
斯塔克：“两小时之前有人带着一个血人飞檐走壁到了这里，你不会说没看到吧。”
王：“确实没看到，那是斯特兰奇的病人——找你的！”
被这样一打岔，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仿佛都轻松了一些。
看到斯特兰奇出来，斯塔克立刻迎上去，然后态度随意的问：“她状况如何？”
“不是很好。”斯特兰奇说：“你想进去看看她吗？”
斯塔克看起来没听见这个问题。
他陷入了沉默。
“或许下次吧。”他说。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女孩。
在哥谭的迷雾幻境，托尼·斯塔克知道做出这些事情的不是他，可是可是他能理解究极钢铁侠的动机，该死的，他切实的感受到那种心跳加速的喜悦感和专注于某件事情所有一切都置之度外的成就感，这种感觉几乎让人重新活了过来。
他明白，他太明白了。
谁能拒绝去探索未知呢？抛开受害者的痛苦，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研究行为。
这份理解让他更加憎恶自己，也更加不知如何面对。
最终，他只将那束花交给了斯特兰奇。
“如果我能帮上任何忙。”他说：“不要客气，尽管开口。”
“我会尽我全力。”
西西莉亚：“那太好了。”
还是西西莉亚：“他能帮忙给我把胸针的主人约出来不？”
奇异博士神色有些讶异，本来还以为她会推脱一番，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对。
有这份人情在两人之间好像总还有一些牵绊纠缠，但把人情用掉了之后，他们就重新陌路。
于是斯特兰奇向马特询问这枚胸针的主人是谁。
他得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名字。
凡妮莎·菲斯克。
他的丈夫有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
金并。
第68章
西西莉亚离开圣殿的时候把自己的车开走了。
马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盲杖放在腿边，他沉默着听西西莉亚一边开车一边在手机上跟她的家人发消息。
对面：你昨天心脏停跳了十五分钟，发生了什么。
西西莉亚：一点不太适合你听的事情。
我已经看到克林特区教堂的事情了。
哦。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
对面似乎沉默了一会儿, 但很快, 消息回复了过来。
对面说：那好。傍晚见。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
接下来就成了无人应答。
御主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把手机放下。
“开慢点。”在西西莉亚踩油门之前, 马特提醒了一句：“我不赶时间。”
西西莉亚：“现在的路况本来我也不可能开太快。”
上下班高峰, 纽约的路况不允许她最高时速行驶, 这位车王戴着墨镜, 臭着脸，看着前面那辆车的屁股, 几次想拍喇叭。
马特若有所思“你有路怒症？不你不喜欢停在路上，或者说，你喜欢开快车，对吗？”
西西莉亚：“拜托，你明明听见我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发消息的声音。”
马特耸肩：“那是你的家事, 我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兴趣。”
西西莉亚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她觉得这话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他爸突然有一天告诉她“我终止研究魔术师对策了”一样。
他们都是那种会把一座城市背负在自己身上的人，自负、傲慢、偏激、固执——幸亏他们不是魔术师，不然的话难缠程度简直无法想象，西西莉亚觉得自己再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就已经打电话给政法科举报这里有神经病了
等等, 政法科会管神经病吗？魔术师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啊。
大脑飞到了别处，但西西莉亚斌没有表现出来。她顺着马特的话说了下去：“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前面挡住我的路。”
之前在特异点驾驶滑翔翼和直升飞机的时候也是一样，她不喜欢别人在她前面或者上面, 最后飞机像火箭一样拔高, 差点开出地球。
“那你可是尝试深呼吸，这种时候放平心态是最重要的。”说着, 马特突然动了一下脖子，想在听见什么异常动静。
马特：“有人在跟着你。”
西西百无聊赖：“那等等和他兜圈子，找个施工场所把他拉下来打一顿。”
马特：？
马特：“只因为她跟着你？”
西西：“哦女的啊。那等等我把头发扎起来。”
她叹着气向马特解释：“每天要动脑子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还很虚弱，不想浪费精力想一些关于凡人的事情。无论对方是什么原因跟着我，我们的目的是不让她继续跟下去，对吗。”
马特不能苟同。
这样想着，西西莉亚的车驶入车流。
今天阳光不错，她降下车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支在车窗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口哨声。
“车不错。”
是娜塔莎。
红灯还有二十秒，西西莉亚靠着车座，懒洋洋的勾着唇角：“只是车不错吗？这样的话我可不会去和你喝一杯。”
娜塔莎：“甜心，想和我喝一杯你还得再等等。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可以去喝杯果汁，你的朋友也可以跟着一起。”
西西：“算了吧，估计他还要上班。现在而言，他是不可能为了和我喝一杯果汁放弃去工作的。”
事实上，不仅是马特，西西莉亚自己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喝一杯。
阿斯顿马丁停在默多克律师事务所楼下，马特用一个非常标准的盲人姿态摸索着下车，关上车门前，西西莉亚把他的钥匙还给了他。
魔术师非常含蓄的表达了自己想要进入某栋建筑其实不太需要钥匙这种东西，马特发出了一声听不出情绪的笑，反手把钥匙推给了她。
“凡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你的事情。”他说：“所以在这种时刻，请你表现得更像个凡人一些。”
西西莉亚翻了个白眼。
西西：“得了，马特，咱们两个刚认识，你已经比我爸还要烦人了。”
说完，她一脚油门离开。
娜塔莎比她更早到教堂，那座取代了耶稣圣像的阿比盖尔雕像已经被运走，光秃秃的底座上什么都没有。
“或许你该看看这个。”她将自己手机屏幕对上西西莉亚。
上面是一则凡妮莎·菲斯克于昨日病情突然恶化进入抢救室，她的丈夫威尔逊·菲斯克愿意不计代价救活她的新闻。西西莉亚扫了一眼，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没什么好说的。就像每个魔术师在作出禁止行为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自己可能到来的命运，做出选择承担结果，无论是死亡还是成为黑暗生物，这都是一早就决定好的。
可以不甘，可以抗争，可以愤恨，但是有一点——没有萎缩和后悔。
这就是魔术师，哪怕他们哭着跪地求饶认错，那也只是懊恼“为什么会被人发现”“为什么还没成功就被人发现了”这一点而已，不会对自己本身的行为有任何忏悔。
西西莉亚耸肩：“神秘会互相吸引。他既然决定要采用这样的办法，自然是已经做好失败之后付出代价的打算。”
娜塔莎：“你打算继续追究？”
西西莉亚：“不，我不在意他做了什么，我只在意他是否挡住了我的路。”
那你的路打算怎么走？
看心情吧。
短暂的谈话后，阿斯顿马丁再次发动，她要去别的地方了。而娜塔莎，她看着目送西西莉亚走远。这一次见面并不是巧合，她是来招揽西西莉亚的，而就目前的结果来看
魔术师小姐并不打算加入凡人组织。
另一边，西西莉亚把车停在了皇后区名字太长没记住，反正是什么什么寄宿学校的旁边。这一次她没有刻意等待时间，之前在纽约圣殿养伤时，她做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
虽然他这次出来并没有携带很多材料，但是精妙的搭配之后，就能够做出一些效果惊喜的小玩意。
比如能直接炸开空间的裂缝。
如同供奉阿比盖尔的教堂，这座慈善性质的学校也同样供奉着外域星空的神明。
踏入异空间，其中空无一人，只有一名头戴礼帽的苍白绅士站在门口，如同迎接一般等待着。
是从者·默多克。
“别这么紧张，亲爱的。”他说：“我不是那种一见面就会要人的命的野蛮人，让我们用文明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如何？”
他用握着盲杖的那只手，做出请的姿势：“这边走，有人想见见你。”
西西莉亚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有人背对着她坐在桌前。
不，不对。
那不是人。
“久违了，御主。”魔神劳姆抬起头，猩红的眼看向她：“时间神殿一别之后，想不到还能在这里再见。”
这确实是令人惊讶的重逢。
西西莉亚看了一眼站在身后封住退路的从者，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魔神。
“真令人意外。”她讥笑：“你竟然在和凡人合作？”
“为了伟大的事业，我们可以做任何牺牲。”劳姆说：“御主，我呼唤你来，并无恶意，事实上我想，我们的想法其实是相同的。”
那目光来到西西莉亚的手指，她的左手中指上有一枚朴素的黄金环。
“你眷恋过去的时光，而我，也渴望吾王重临世间。”
劳姆：“御主，难倒你不希望那个男人，重新回归吗。”
第69章
非人的物种有时不能理解人类的情感, 如现在，劳姆不理解御主的沉默。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御主。”他疑惑：“难道你不希望吾王回归吗？”
西西莉亚沉默不语。
于是劳姆渐渐激动起来：“你反悔了？吞噬了吾王, 为了挽留他甚至不惜将他吞噬的beast, 你我同为非人，同样为了挽留所罗门王, 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我们的愿望应当是相同的啊！”
“是啊。”西西莉亚说：“你说得对, 我们的愿望是相同的。”
但有一点是错的。
西西莉亚想要挽留的并不是全知全能, 收下上天恩惠的所罗门。
她想要挽留的只是那个懒懒散散, 喜欢躲在房间里偷吃草莓蛋糕的罗曼医生。
“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再次和他人聊起这个话题，而且这个人还是魔神。”她说：“劳姆, 如果你能更早找到我，或者这场谈话能够发生在更合适的时间，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力量帮你的。”
“可是现在，我不能这么做了。”
劳姆：“你你放弃吾王了？”
“不可能！你并不在意凡人，也不在意时钟塔的规则, 之所以遵循不过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憎恨这世界的你，与我同为非人的你，应当是能够理解我等的！”
椅子因为他猛然站起的动作，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拖拉声：“为什么！你爱他！正如我王即便被吞噬也从不曾怨恨你, 仍然爱你如初那样，你爱他！可现在你却要放弃他！你”
他扑过去，隔着桌子一把拽起西西莉亚戴着指环的手：“你甚至还有他馈赠的遗物, 既然你不希望他回来,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歇斯底里的魔神，看到一双怜悯的眼睛。
“你说得对。”她握住劳姆冰凉的手, “我仍爱他。”
正是因为这份爱，她不能让医生的愿望成为空想。
无论是归还天惠于神，归还世界于人。
还是医生一直希望看到的，西西莉亚走上了自己的路。
“我现在正在尝试找到一些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她说：“劳姆，我无法爱上人类的概念，因为我已经见识过太多其中卑劣不堪的部分，我没有办法以偏概全，说服自己去热爱全部的人类。”
但同样，她没有办法去憎恨全部的人。
“我有家人了。”她说：“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这是我与这个世界新的联系，劳姆。”
时间滚滚向前。旧的尘埃终将淹没在时间洪流之中，如果不愿意同那些旧的东西一起被埋葬，就只能向前。
曾经西西莉亚是要给过去殉葬的人。
而如今，她已经走向新生。
劳姆看着她，眼神渐渐冰冷起来。
“你决意阻止我让吾王降临，对吗。”
西西莉亚：“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你知道就算降临那也是别人，不会是所罗门王或者罗曼医生了。”
劳姆不再说话。
他只是眼神冰冷下来，缓慢地放开了钳制着御主的手。
“看来我们无法达成一致了。”劳姆说：“真是遗憾，御主。我以为我们会因为这件事情成为盟友。”
劳姆：“从者。干掉她。”
烈风从身后突袭，西西莉亚早就做好了准备！
“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动手，劳姆？”战斗间隙，西西莉亚向缓慢离开的劳姆喊话：“你的王不在之后，你连处决我的魔力都没有了吗？！”
正在与她角力的从者发出轻轻的笑声。
“真抱歉，看来是我让你感到无聊了。”
对抗的力量突然激增，西西莉亚被按得快要跪下去。她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劳姆。
然而魔神始终没有回头。
他决绝的向前，决定在没有神的世间重新降下神的恩惠。
孤独的、偏执的、绝望的。这种感情西西莉亚再明白不过。曾经她更加靠近非人一面的时候，也曾经这样痛苦。这双眼睛看不见未来，她对于这个世界并非无所知觉，只是痛苦变成了荆棘桎梏人的脚步，承载着时间的河流一点一点淹过口鼻，让人变得无法呼吸。
可是她能怎么去劝说劳姆呢？
她理解她的痛苦，正是因为这份理解，西西莉亚变得没有立场去劝说。
那就战斗。
无所谓正确或者错误，无所谓忠义或者背叛，就让胜利女神来裁决谁才是真正的正义吧，最后站到最后的那个人必然是真正继承了那个男人意志之人。
从者默多克的盲杖被一点一点顶了上来。原本被强按下去的西西莉亚，颤抖的膝盖渐渐重新支了起来，这场优势尽显的战斗重新变得势均力敌。
胜券在握的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一张脸上转移到另一张脸上。默多克变得严肃起来，他皱起眉头看着西西莉亚。
枪尖寒芒闪亮，御主胜券在握。
她说：“我说了，下次见面要给你好看。”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如同比赛开始的哨响，御主与从者同时出击。
这并不是西西莉亚第一次对从者作战，但这确实她第一次遭遇这种强度的从者。
武器的碰撞摩擦出火花，每一次交锋都像是一场爆炸。
从者的魔力来自召唤了他的魔神，然而原本取之不尽的魔力似乎也不能让他放开手脚战斗。
“哦？”西西莉亚嘲笑：“看来第一次降临失败之后，就算是魔神也损失了不少魔力，你的手脚比之前僵硬多了。”
默多克对她的挑衅嗤之以鼻，温和的提醒：“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
阿斯顿马丁停在楼下，血腥味从车里一直蔓延，如同一条隐形的线，描绘出一条血人的行动轨迹。
站在自己家门口，马特隔着门板也能闻到血腥味。
这味道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只是微乎其微，甚至几乎完全感觉不到，但对于马特来说，这几乎一下把他扔进了屠宰场。公寓的大门只是随手的闭合，并没有上锁，马特甚至只是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门。
“西西莉亚。”他轻声呼唤：“下次进门之后记得把门关好，地狱厨房的治安做不到门不闭户路不拾遗。”
无人应答。
淋浴室的水哗啦啦一直响个不停，屋子里是被人收拾过的，除了腥气，没有留下血迹残留。
马特关好门，一路走到淋浴室前，敲了敲门。
“你还好吗？”
西西莉亚：“没关系，你可以进来，反正你也看不见。”
马特：“我记得我说过我是一个很注重个人名誉的律师。”
哦，那无所谓，我出来吧。
水龙头缓慢地拧上，金属之间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声，轻轻的叹气声后，御主拍了拍自己，魔力蒸腾，她被快速烘干了。
马特没有站在门口等她。
他在厨房，动作娴熟的泡好了一杯热牛奶和一杯热咖啡，把牛奶递进西西莉亚的手里，他说：“冲冷水不会让你高兴起来，但补充一些热量会让你觉得好过一些。”
西西莉亚：“如果我开了热水呢？”
马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西西莉亚抿了一口牛奶，悻悻的：“狗屎超级听力。”
马特：“如果家里有脏话罐，你就要往里投硬币了。”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沉默的补充热量，另一个沉默的擦拭镜片。
陶瓷杯被放在玻璃桌面上，西西莉亚靠在软垫上，看着天花板。
然后冷不丁的说：“我刚才杀死了一个你。”
马特擦拭的动作不停：“是吗？那真遗憾。”
“但我猜那并不是让你如此失落的原因。”红片墨镜放在桌上，马特做出请的手势：“如果你愿意谈谈，我也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于是一场单方面的聊天开始了。
马特如他所言做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已经暗暗明白这个怀有神奇力量的少女或许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但两人心照不宣，并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于是这场对话与其说是交谈，倒不如说是关于哲学的探讨。
西西莉亚问他：“如果有机会让一个已经失去的人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你会怎么做？”
你当然知道命运不可逆转，重新降临的人不会是原本的那个，由无数个选择堆叠出来的命运只会向前不会后退，作出新的选择只是迎接新的命运，失去的永远无法回归。
可是人要如何拒绝这份诱惑呢？
“我真想答应祂。”她仰着头，看向天花板，喃喃：“马特，我不在意凡人，我真的不在意。我现在这样只是在学着我家人的样子，做一个他们希望我做的那种好人，我真想答应祂。”
她感到有人拉起了她的手，轻轻的摩挲她手上的那枚指环。
马特：“是送给你这枚指环的人？”
西西莉亚：“是的。”
“那他是否有告诉过你，想要坚定的走在自己希望的道路上，第一步，就是要对自己坦诚，不能自欺欺人？”律师先生的声音温和起来：“你一直在强调你不在意凡人，可是你现在面对我时却会忍不住愧疚——别反驳，你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西西莉亚不服气：“如果我不想，你从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
“当然。”马特笑起来：“但是我现在什么都听得到，西西。”
“所以，既然毫不在意凡人，为什么你还要参与进这件事情，面对身为凡人的我还要感到愧疚呢？”
西西莉亚无言以对。她很想说这只是因为她刚刚杀了一个英灵，或许那个马特就是英灵殿的夜魔侠，他只是被劳姆改造灵基，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英灵和本体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这一点西西莉亚当然明白，但是
不道德一点，但是看到杰森，谁能不想起“骑士”呢？
马特的话叫人无言以对，这种无言以对在这时叫人异常心烦意乱，御主沉默的注视了他一会儿，突然手在沙发上一撑，整个人猛地靠近。
马特：？！
马特：“No，nonono.”
马特眼疾手快，一手撑住她的脑袋，一手按住她的肩膀，把突然暴起的西西莉亚重新按回到沙发上。
“我们在聊天，你不能一不高兴就打算把人嘴堵上。”他说：“你要用言语来驳倒我或者和我沟通，不能只是这样不让别人说话。”
西西莉亚：“有的时候物理交流方式也很好用，反正我的目的是让你说不出话。”
“诡辩。”律师请哼一声。
那只推着西西莉亚脑袋的手放松，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休息一会儿吧，西西，你看起来很累了。”
“好的。”她说：“在休息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你得帮我，马特。”
“之后我有一场硬仗要打，那是现在的武器不足以应付的战斗。”西西莉亚撩开自己的上衣，指着自己肚子说：“人有十二对肋骨，现在我要取出其中的一对，马特，我要借用你的洗手间，你要在旁边给我帮忙。”
马特：？
马特：？？？？？？
你说什么？你要去出什么东西？？？
你再说一遍呢？？？
第70章
理查德·格雷森, 一款充满活力的永动机，他几乎不会出现消沉或者无精打采的时候，和提姆那种指定咖啡为唯一燃料的超级机器人完全不同。
咖啡燃料机器人知道不要在早上八点之前给人打电话, 但是永动机不知道。
手机响的时候西西莉亚先是用枕头按住头, 过了一会儿还不消停，于是推她旁边的马特：“把你手机关了。”
马特：“不是我的”
这样说着, 他按着额角发出头痛的声音, 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两下, 把她的手机扔给她：“接吧, 打给你的。”
接通，低气压魔术师一个字也不想说, 闭着眼睛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在听了，但她的冷淡丝毫不能影响好大哥的热情。
热情的迪克：“嘿西西，最近过得如何？”
冷淡的西西：“嗯。”
热情的迪克：“昨天你有一段时间身体状况好像很糟糕，如果你记得的话这已经是最近第二次出现糟糕的身体状况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冷淡的西西：“嗯。”
热情的迪克：“所以我和布鲁斯打算去看看你。”
冷淡的西西：“嗯嗯？”
热情的迪克：“我们昨天晚上就到了, 我给你发了消息但是你没回，所以如果你现在开始准备，十分钟后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早餐？”
电话里西西莉亚的呼吸声都停了。
迪克：“哈喽？假装掉线也没用哦。你还有九分十二秒。”
电话被挂断了。
西西莉亚一个鲤鱼打挺要从床上跳起来，动作未半而中道崩殂。马律师比她更快，他在西西莉亚有动作之前已经翻身而起, 被子兜头罩在西西莉亚头上，等她和被子斗智斗勇钻出来，他已经给自己套上衬衫。
“不知道你们是否需要私人空间。”马特说：“但我想这种时候我不在场也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西西莉亚, 震惊：“你想跑？你要让我一个人去面对这种地狱场面？”
马特摊手：“不然呢？我该怎么向你的家人解释昨天我们两个一起联手在我的洗手间里完成了一场可怕的手术？我很担心你的家人会因此报警。”
昨天真是噩梦一夜, 马特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堪称人生阴影的事情不少，昨天又给他的阴影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西西莉亚嘴里叼着自己的衣服下摆, 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对着自己的肚子比划，最终选好了一个地方，深吸了一口气后告诉他：“准备。”
准备什么？什么准备？救命，为什么我在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两个小时的，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西西莉亚在手术结束之后并没有立刻休息。
“这是支撑起我的框架，自然而然也能支撑得起我的力量。”魔术师靠着墙，咬着牙重新站起来：“现在还不能休息我们两者之间的连接尚未被完全斩断，我要抓住这段时间”
魔术的冶炼并不需要真实存在的冶炼炉，有时只是把骨头磨成粉末也会有巨大的威力，比如曾经在第四次圣杯战争当中脱颖而出卫宫切嗣，就是凭借用自己肋骨制成的起源弹废掉了时钟塔色位魔术师肯尼斯。
“好了马特。”她声音听起来虚弱但快然：“出去吧，我没事了。”
然而马特一动不动。
他走上来，扶助摇摇欲坠的魔术师。
“你在折磨自己。”他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不是被动忍受，这是主动的寻求痛苦。失去视力之后他的感官更加敏锐，这份敏锐有事能够让他看到很多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西西莉亚身上暗藏的痛苦此时在另一重浓重痛苦的掩饰之下才缓慢地宣泄出来，那是徘徊、犹豫、摇摆不定，更是愧疚和自责。
她自嘲的笑了笑：“我没有这是我应得的。”
马特思索片刻：“和指环的主人有关？”
西西莉亚：“算是吧。”
曾经她也像劳姆一样坚定的走在自己的方向上，可以毫不犹豫的为所爱之人奉献一切，但如今，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这种坚定。劳姆说她是背叛之人西西莉亚默认了这个称呼。
她决定放弃原来的道路，不在沉溺于过往的泥沙之中，从荆棘里拔足。从做出这决定开始，她就注定会离罗曼医生越来越远。
从那时起她就已经是一个背叛者了。
她曾经在时间神殿的时候见过劳姆，那时祂还是隶属于所罗门王的七十二魔神柱之一，超巨大化的身体遮天蔽日。如今所罗门将天惠归还上天，神代终结，魔神柱也失去了主人，只能化身为魔神。
但劳姆并不接受所罗门王的终局。
万人景仰的王不应落得这样的终局。
祂宁愿赌上所有，拉扯上世界一同沉沦，也要让所罗门王重新降临。哪怕降临者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是所罗门王，祂也甘愿为此拼上一切。
西西莉亚理解他，正如曾经她为了挽留医生化身为兽将他吞噬一样。她太明白这种感受了。
而如今，她这个背叛者却要向忠义者举起屠刀。
多么讽刺。
多么该死。
“我敬佩祂的忠义，在这样的世界里能坚持到这种地步，祂确实令我自惭形秽。”靠在马特身上，西西莉亚轻轻喘气：“但我不会输给祂的。”
她决不能输。
因为希望她向前走，回到人间，这也是医生的愿望。
爱无法比较，但对于医生的爱，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马特沉默不语。
他感受到西西莉亚腹部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那些喷射的到处都是血开始明亮起来，它们开始变成其他的东西。魔力运作，灵子激荡，封闭的室内成了一个简易的魔力工房，西西莉亚用自己的魔力给工房增加了灵子浓度，让它变成了合适冶炼的场所。
“你已经没有时间离开了。”西西莉亚说：“我不会再给你打开门的机会。”
马特笑了一声。他毫不怀疑自己现在松开手魔术师就会立刻软倒，于是他更进一步，支撑住她。
马特：“那看来我别无选择。”
简易工房没办法冶炼什么高端东西，西西莉亚本身也不是专业的冶炼大师，但幸好，现在她手中的材料本身就足够高端了，这让她能够放低一些对于工艺的要求。魔术师一丝不苟的描绘着武器未来的形态，而律师关注的则是别的东西。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现在别和我说话，我不能分心。”
于是马特沉默下来。
如同电流、如同燃烧、如同冰裂，魔力的声音让人难以捉摸，马特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探究那些另一个世界东西，将精力集中在其他地方。
他擦了擦西西莉亚汗湿的额头。
魔术师似乎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像是入定，又像是一种奇异的离魂。
她变得很难捉摸，很难被感受。她好像与这片空间归于一体。
然后出现了第二个心跳声。
紧跟着她的心跳的，有别于她有属于她的声响，开始一下、一下、一下的跳动起来。
嗡鸣。
来自那对温热的骨头。
在冶炼结束后，马特终于可以问那个最初被打断的问题。
那时魔术师的伤口快速愈合，皮外伤已经恢复如初，他能听见断裂的肌肉重新被修补生长的声音，但是除此之外他听不见其他的。
“你的骨头会怎么样？”马特问：“它们也会像皮肉一样恢复如初吗？”
“对。”
“别骗人，你知道我能听到。”
马特面色严肃。那双无声的眼睛让他的严肃变得多了一些别的意味，但西西莉亚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懊恼的御主：“狗屎超级听力。”
马特：“language.”
答案是不会。
西西莉亚切断了骨头和身体的联系，但并没有切断魔力的感应。因此虽然当时的场面看起来很失控，带来的痛苦也是真实的，但对于魔术师来说，这节骨头并没有真的损失，它们还属于西西莉亚。
旧的没有失去，新的就不会生长。
她翻了个身，表达自己无声地抗议，告诉马特：“不要打听自己不该打听的事。”
使用魔力后，回路被激活就一直处于过于灵敏状态，这种情况下人很亢奋，很难睡着。
要是有调律师在就好了，能帮忙把开关关一下。
叹着气，西西莉亚仰面对着天花板。
然后她的目光来到了马特的身上。
律师正在收拾自己东西，他不打算和西西莉亚争夺房间的使用权。在他拿起枕头时，西西莉亚将那个软枕轻轻按住。
马特询问的面向她。
“你之前为什么要去追查教堂福利院的事情？”她撑起一只手：“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人回过来专门找律师，没有人能付得起律师费吧。没有好处，还会给你竖起一个强大的敌人，这种事情能给带来什么好处吗？”
西西莉亚思索了一下：“精神满足？”
马特：“一部分。”
“但更多的是，这样的事情，本就不应该发生。”
西西莉亚点头。
她懂了，这个人和他的家人们一样，不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个始终愤怒，始终熊熊燃烧的人。
“唉。”她轻轻的叹气，原本按住枕头的手收回去：“小心把自己燃尽哦，大英雄。”
马特握住了她。
“那你呢？”他问：“厌恶世界，漠视凡人，却几次三番涉险。这些都仅仅是因为别人希望你这样做吗？”
魔术师沉默。
她好像睁着眼睛睡着了。
马特：“睡觉的第一步是闭上眼睛。”
“那我现在不想睡觉了。”她翻身而起：“我们两个做点——”
“No，如果你还记得，我是一个很注重个人名誉的律师。”马特打断她：“我不喜欢和别人一夜晴，同样的，熬夜后激烈运动容易猝死，你现在需要的是睡眠。”
西西莉亚：“OK.”
还是西西莉亚：“还有，这位很注重个人名誉的律师，为什么你老是要把人往那种方面想，难道在你眼中有趣的事情就只有那一件吗？你真是个无趣的男人。”
“万一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点小手工，别的事情呢？”
听见马特无语的深呼吸，她有点得意：“怎么样，这次我是不是用语言把你驳倒了。”
马特：“这是诡辩，小姐。”
·
距离那通电话打来已经过去了两分钟，睡眠时间不足两个小时的严重缺觉二人组此时正处于一种紧迫的状态。
门铃响起的时候，西西莉亚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他骗我！”她义愤填膺：“他明明说还要十分钟的！”
马特：“可能你家人当时已经到楼下了，只是给你十分钟让你收拾起床。”
西西莉亚：狡猾的凡人！
西西莉亚免去表情：“要不咱们两个跳窗逃走吧？”
马特：？
马特：“你和家人关系很糟糕吗？”
西西莉亚：“不是啊，主要是”
她不知道怎么说了，拉起马特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超小声：“会体检你知道吗？我该怎么解释这个啊！”
柔软的皮肉下没有骨感，如果按压就会轻轻塌陷下去。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家人们都有严重的精神问题，个个都是控制狂，拍卖会的事情她的准备还不够充分，她还没想好怎么让把她父亲弄到别处去啊！
第二声门铃传来。
西西莉亚突然安静。
她郑重的看向马特：“律师，一切交给你了。”
马特：？
马特：“等等，你——”
西西莉亚一把撩开他的手，一个猪突猛进冲向窗子，灵活的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她飞走了。
马特：
马特感觉自己头开始痛了。
如果二世在这里，也许能够给他分享一些经验。
他打开门。
迪克站在门外，对开门的人不是西西莉亚一点都不惊讶。
“她跑啦？”他笑盈盈：“没关系，我是来找你的，默多克先生。”
·
另一边，西西莉亚惊魂未定。
她在楼顶的阴影处停下，刚想缓口气，突然一哽。
西西莉亚，面色悲痛：“我以为你回去和马特聊聊。”
她以为来追她的是迪克。
蝙蝠侠：“No.”
他从腰带里拿出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对西西莉亚突然变脸置若罔闻，平静的看着她。
蝙蝠侠：“We need to 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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