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傅珀跟着也站起身, 视线在人群中一个一个扫过去。
那个橙色盲盒的题面她还记得。
【判断题:纪风的亲身母亲此时就在人群中。】
这是一道现在进行时的题,傅珀故意留着没做,就是为了此刻。
她的一番对于纪风亲生母亲的描述, 让全场人都表情各异了起来,有的惊奇,有的怀疑。
只有一个人表情最不同, 她是震惊和心疼。
震惊的是真相,心疼的是吃了二十年苦的纪风。
傅珀看着正好站在纪风身后的女性眨眨眼,她的个人资料立刻呈现在眼前。
看到个人姓名的时候,傅珀就知道定了。
傅珀上半身向前探, 看着纪风的双眼,嘴角带着祝福的微笑。
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微微用力将人往后转, “纪风,看看她是谁。”
*
这一刻, 纪风感觉时间都仿佛暂停了一般。
胡乱一擦脸上的泪痕, 可是眼泪却擦不净似的,又有新的涌了上来。
纪风:别流了, 止住,快止住!我看不见她了!
刘辉就这样从人群中走出来, 时隔三年再次看到他的面庞, 果然比起以前瘦多了。
看客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看样子这刚到没多久的女人就是纪风的亲妈?
这么神奇吗?现场认亲!
“刘老师,这……”学生结巴的看了看刘辉,又看了看纪风。
就近看纪风的长相, 这才唤起了些记忆。
“你……你是3班的,刘老师当班主任的那班学生!”
看客们齐齐惊呼出声。
“什么!这人是老师, 还是纪风曾经的班主任!”
“谁对了,全说对了!”
“小大师又说对了!”
“天啊,简直神了!”
两人的眼眶都被泪水浸湿,相比之下刘辉还算冷静,上前拥抱纪风一下之后就将手上一直拎着的蛋堡塞到他手里。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纪风感动的吸了吸鼻子,“……刘,刘老师。”说完就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
刚刚大师说的刘老师应该都听到了,虽然他曾经不止一次幻想如果刘老师是自己妈妈就好了,可是在这种场合,还是有点让人不知所措。
刘辉见纪风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的样子,实际上她心里乱的不比纪风差。
转过头看着傅珀。
刘辉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大王旁边的黑色牌。
“你的卦还没算完呢,等你算完了,在一起说。“
刘辉到的晚,也才听了一半,对傅珀的能力并不十分信任,之所以猜到自己和纪风有关系,完全可以是自己脸上露出了端倪。
细想起来,傅珀也没说让纪风转头看得人就是他亲生母亲啊,她只说了“看看是谁”。
傅珀坦然迎接温和中带着严肃气质的女人的打量,个人信息已经暴露了这人的身份,傅珀丝毫不惧。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抬手指着大王那边的黑牌,一边讲解,一边和刘辉个人信息中的内容对应。
“黑桃9,你们只见过一面,彼此印象平平,之后就像两个交叉线再无交集。”
刘辉三年前发现孩子有问题,强烈希望能找回亲生子,她的丈夫则更喜欢一手养大,虽然不是亲生,却在学术上沿袭他才能的养子。
“黑桃K,他的职业倾向于学术研究,在本专业很有权威。”
正是因为如此,夫妻俩常年分居,一个专注教学,一个专注科研,就连养子也是因为科研才能,从小和养父更亲近。
“梅花7,他不是个很善于经营感情的人,亲缘薄,不论是和亲人还是和朋友同事都是如此……”
“好了,不用说了。”刘辉开口阻止,长舒一口气。
刘辉一字一句,像是说给纪风听的一样,“我和丈夫三年前离婚了,他目前从事科研工作,是大学教授,这些年我们各自都有在意的工作,可以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感情上确实清淡如水。”
“五年前,有一次纪风在学校弄伤了腿,正好卫生室没人,我就带他回了自己家,正巧那天是我前夫休假,隔天就走了,确实只见过一面。”
抬头看着傅珀,眼中满是慎重,“你全说对了。”
傅珀嘴角一勾,将桌面的牌一张一张的收起,装进盒子里递给纪风。
“一人一牌,这副你收好。”
纪风期盼的看着刘辉,“刘老师,大师说的真的是你吗?”
“没错,”刘辉点头,“因为血型和我前夫一样,就一直都没发现孩子有问题,直到孩子爷爷前些年得了尿毒症,全家查配型,这才发现。”
纪风忙问,“那,老人现在怎么样了?”
刘辉摇摇头,“没有等到,只维持了半年就走了。”
纪风遗憾的垂下头。
换一个人可能会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但是以在场的人对纪风的了解,这家伙恐怕在遗憾自己没有机会救下老人。
能在回到新家的当口就被需要,或许也是一种能快速融入的方法,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刘辉看透他的想法,疼惜的看着这孩子,“你不用这样,一会我们就去做亲子鉴定。”
说完拿出手机就要扫二维码。
傅珀抬手挡住,“他已经付过卦金了,用他的全部家当。”
刘辉轻轻拨开傅珀的手,坚决的扫了一千元,“我想知道,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们的命运会是什么样。”
傅珀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轻声将纪风原本的命运说出。
“就因为需要倒贴几十元,纪家夫妇不愿意给纪风收尸,最后是你,是你听到新闻之后出钱做了这件事。”
纪风眼眶又红了,看着刘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傅珀继续道:“或许是因为心虚,又或者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纪风不是他们的孩子,寻找亲子的计划自然就不能进行了,纪树根和张小花一生都没有找到亲生子,至于你,也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纪风的身世。”
刘辉点点头,认真的对着傅珀弯下腰,道了声:“谢谢。”
说完就带着纪风走了,临走时纪风也是对傅珀连连道谢。
只怪傅珀说的太真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恭喜他们,没有一个人怀疑两人的亲缘关系。
吴波追着两个人走出人群,回头给了傅珀一个复杂难辨的眼神,像是佩服又像是纠结。
……
傅珀给纪风摆了两次牌,在加上其他的谈话时间,一共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走,反而越来越多。
“还有两卦,谁要算?”
不等大家反应,最初发现纪风的那对情侣就站出来了,男生拉着女朋友的手一马当先冲到最前面,二话不说就先坐了下来。
“嘿!你这小伙子急什么!”
“是啊,我们都想算。”
“就两卦,凭啥算你们啊!”
林枫对着大家抱歉的拱拱手,“不好意思,我和爱人下个月马上就要办婚礼了,想找大师给算算去哪里度蜜月更安全,不好意识,实在不好意思。”
既然都这么说了,大家还能怎么样。
情侣中的女生名叫周诺,连忙解释,“对于度蜜月的地方我们很早以前就开始做攻略,原定是南洋十日游,但是上个月突然发台风,很多人都被困在当地,我们就被吓倒了,后来又想去大洋国潜水,可是几天前不是说发生了山火至今还没扑灭。”
“这还不算完,前天我说要不就去近一点的周边国家,曼国也不错,结果消息灵通的朋友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刚刚发生了木仓击案。”
“这三件事一出我就被吓倒了,觉得哪里都不安全,还是在家呆着吧。”
看客也被这对未婚夫妻毒奶的水平震惊到了,想去哪哪出事,看来真的需要算算。
林枫:“但是我觉得结婚就一次,一定要度蜜月,这是人生难得的经历,而且以后在想要这么长的假期很难了,就算有也是黄金周,大家都挤在一起也玩不好。”
大家都对林枫的思想觉悟点赞。
“姑娘,你这老公找的可以,是要好好去玩一玩,说不定心情好氛围好,直接就怀上了呢,嘿嘿。”乔奶奶笑眯眯的竖起大拇指。
她的女儿虽然运气不好遇到家暴男,但是老太太也没对婚姻和爱情绝望。
周诺脸颊染上红晕,“我们也不让大师太费事,选了几个地址,您帮我们看看,那个地方最顺利就行了。”
傅珀点点头,这种算法她还没试过,好奇的询问地点。
周诺道出了五个备选,顺便扫了五百元。
傅珀看着这五个地址若有所思,最后还是觉得有点无从下手,但是也不能认输。
抬头看向周诺和林枫,两人的资料立刻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看之下傅珀就忍不住暗自咋舌,这俩人真是天选夫妻。
从高中就瞒着家长谈上了,而且还一起上了湖大,两人的人生目标也很一致,大三就开始备考,一毕业就借着应届生的便利顺利上岸。
铁饭碗一端上,人生大事搞定一半,另一半自然就排上日程。
前二十多年的资料比较细致,之后就粗略了,但也能发现两人是白头到老,一个活到98岁,一个活到97岁。
看完资料傅珀敢说,虽然他们之前选的蜜月地点多少都出了点问题,但是从现在看未来,应该是能顺利的。
一看两人头顶环绕的光团,傅珀暗暗点头,虽然没有什么预示着升职发财的金色盲盒,也没有破财有灾的灰色盲盒,更没有代表隐情的绿色盲盒。
一水的白色盲盒。
可以说这两个人的生活和事业都是非常平淡顺遂的,就是大部分人的一生。
傅珀挨着打开,想找找有没有他们度蜜月的相关题。
他们给了五百元卦金,傅珀真心觉得自己如果不费心思找出点什么,对不起这笔钱。
突然,傅珀打开林枫的白色盲盒中出现了一道非常有意思的题。
看完之后傅珀就忍不住笑了。
“噗嗤——”抬手死死的按住嘴角,连忙低下头。
这是一个关于新婚当天林枫怎么叫门的题,傅珀决定一会作为赠品送给这位可怜的新郎。
把这道题暂时放到一边,继续翻找,很快就在周诺的盲盒中找到了。
“原来是这样,”傅珀若有所思,拿出一支记号笔,打开一盒扑克牌,随手抽出五张牌递给他们,“写吧。”
“写什么?”林枫愣愣的。
周诺先反应过来,“写五个地点是吧。”
和林枫对视一眼,心中猜测是不是要抓阄,这未免有些儿戏了。
“对,把五个地点分别写在五张牌上。”傅珀不在意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正确答案已经有了。
这五个备选地点,有三个是国内,两个是国外。
傅珀留意到,写到国内的某处时,周诺换了下拿笔的动作。
作为刚从校园出来的人,傅珀知道某些人有个习惯,总觉得笔身一个姿势捏久了写字就不好看了,需要换一换动作,再动笔就会写的字更好看。
“停!”
刚准备写下一个,就被傅珀叫停。
周诺疑惑的愣在当场。
傅珀将她前一个写好的扑克牌捏在指尖,细细打量,“好字……其实你应该算的不是去哪个地点顺利,而是去这里是不是能顺利。”
周诺瞬间瞪大眼眶,“大师,你怎么知道我更想去敦煌。”
林枫也惊讶的看着她,“老婆,你更想去敦煌怎么之前不说啊。”
“那个,不是说沙漠不太安全嘛。”周诺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我高中的同学前几天去沙漠拍了组婚纱照,我就对那里产生了好奇。”
林枫连忙问:“大师,那您说去这里会不会顺利啊。”
傅珀笑着看他们,“略有小波折,但从整体看是好的。”
小情侣欣喜的对视一眼,“谢谢大师,谢谢大师,等我们回来给您送喜糖。”
见他们这就起身要走,傅珀张口叫住林枫。
“你留一下,我还有两句话要跟你讲。“
周诺虽然奇怪,但也往后退了退。
林枫指了指自己,得到女友的点头才一脸疑惑朝傅珀凑了过去。
傅珀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所有人都眼看着林枫眼眶瞬间睁得老大,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周诺。
“老婆,老婆你——”
“嘘!别说出来啊,说出来你会面对什么更刁钻的情况我可就不保证了。”傅珀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周诺,“你们的这个卦是在没什么难度,这个算附赠你的,祝你新婚愉快。”
林枫苦着脸对傅珀道了声谢,在所有人好奇的视线中走了出去。
直到他们走到主街,人们还能听到周诺追问的声音。
“大师跟你说什么了?”
“呃,没什么,没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那表情可不是什么小事。”
“老婆,你看那不是你爱吃的……”
“你别转移话题……”
人是走了,却给在场的人留下了一脑门的问号。
“大师,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啊?”
傅珀摇摇头,“这是顾客的隐私,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我可不会说出来。”
有些人还记得这对情侣说过蜜月回来给傅珀送喜糖,被这神秘的瓜吊着心里直痒痒,之后的日子有空就会来这看看。
别说,还真有人等到了答案。
一个月后的某日,还是林枫和周诺二人。
走到傅珀的摊位旁放下一包喜糖,周诺就一脸假意抱怨了起来。
“大师啊,你知道我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么绝的问题难为他,从我们准备考公的时候就开始有的灵感,你怎么就给我透题了呢。”
在之前某位在场的看客好奇的追问下,林枫一脸得意的道出答案。
“那是一个会在婚礼接亲现场中出现的堵门题。”
不管新客还是老客眼睛都亮了,“快来说说,你媳妇是怎么刁难你的。”
周诺一脸骄傲的抬起下巴,“党的初心和使命!”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店里没客走过来凑热闹的陈老爷子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着一脸得意的姑娘。
这脑回路格外清奇的姑娘可真是生怕自己能嫁出去啊。
周诺耸耸肩,“我们是一起备考的,那段时间天天早上晨练的时候互相提问时政,我就好奇他还记不记得。”
林枫一脸苦笑,“老婆,你可真看得起我。”
那些东西谁还会在上岸之后时时复习啊,早就抛到脑后了。
“如果不是大师给我透题了,这媳妇估计是接不走了。”
傅珀眨眨眼,再次打开两人的个人资料,信息没什么变化,唯独两人头顶环绕的光团各自多了一个金色的。
见是过去的题,傅珀就没什么心理压力的打开了,一看之下就笑了。
“你也别怪我给他漏题,你们还要感谢我呢。”
夫妻俩见傅珀意有所指的眼神,诧异的对视一眼。
“大师你真神了,我们结婚那天是七月二日,正好是周末,各自单位的同事都来了,我俩的领导正好就在接亲现场,当场就对我们表示了赞扬,还在致辞上再次提了这事。”
虽然是周诺有意刁难,但是能给他们带来好的结果,这真的是出乎意料。
两人的金色盲盒里面都有得到重用很快升职的相关信息,这是上次见面时没有的。
傅珀猜测原本林枫在这道题上恐怕是被难住了,领导一看虽然觉得理解,但还是心里摇头。
这次就不同了,新娘能想出这么正的接亲难题,而且还非常应景,新郎也不惧,开口就是流利对答,一下子就显得这对年轻人格外的清新脱俗。
这不就正好入了领导的眼。
……
关于林枫和周诺的故事就是后话了,时间再次回到那一日。
已经有两个人都算了卦,傅珀的本事也被在场的人亲眼看到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能赶巧过来吃瓜的都是闲人,如果傅珀算得不准大家还能起哄的带着刁难的心思考考她,这时候见她是真有本事的人,反而不敢放肆了。
大家面面相觑,刚才还争先恐后这次却开始谦让起来了。
“我没什么急事,还是你来,让给有需要的人。”
“这不巧了吗,我也是。”
“……“
傅珀算了算自己今日到手的卦金,加起来还不如那次在滕罗安摊子上给诈骗犯算卦挣的多。
家里的老房子想好好修就是个吞金兽,上次拿出去的五千就够一对门窗,不赶紧挣钱可不行。
眼睛眨了眨,在场每个人头顶都出现一圈旋转的光团,把人的五官都挡住了。
视线一圈扫过去,忽略那些绿色、金色、橙色的盲盒,最后定在一个人身上。
“这位先生,我看你乌云罩顶,恐有灾祸,要不要算一卦?”
李兵指指自己,满眼都是问号。
傅珀点点头。
确认是自己之后,李兵还满不在乎的哈哈一笑,“我就是个闪送司机,开车十年没有过任何违章违纪,还是退伍军人,寻常人不能把我怎么样,家里老人上个月刚做了体检套餐,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灾祸。”
傅珀把最后一副扑克牌放到自己面前,抬手引了引,“有些意外和你自身没有关系,完全是飞来横祸,但这事对你虽然没有多大影响,却会让你终生懊悔,你确定不想知道吗。”
李兵神色有些严肃起来,审视的看着傅珀。
“要化解需要多少卦金?”
傅珀轻轻一笑,“不多,一千。”
李兵眉头紧皱,这个金额对他而言不是个小数目,到底是不是需要用这个钱来为自己解祸,他还真有点拿不定主意。
而且算卦这种东西不管在别人身上显得有多准,只要没落到自己身上始终还会让人觉得是不是托。
很多以消灾解惑为名诈骗的人,不就是用这种名义骗钱嘛。
“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最严重会怎样?”
“重则判刑,轻则拘留罚款。”傅珀语气斩钉截铁。
看客们心头一凛,有道德感情的人看着傅珀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
后果这么严重,显然这人是违法了,傅珀这样帮助违法的人逃脱罪责,是不是有点为了挣钱不择手段啊。
李兵咽了咽口水,“我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做违法的事。”
但是人到中年他也明白,有的时候还真就不是你以为自己立场坚定,就不会无意中做出违法的事,谁也没把刑法全都背下来啊。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付给您一半卦金,等您帮我把祸解了,我再来付剩下的一半卦金。”
这时候有看客笑了,“兄弟,你付了一半又没打欠条就走了,到时候就算不想来付剩下的一半小大师也不能找到你家去啊。”
“嘿,这可不一定,小大师连他兜里有多少钱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能算不到他家住哪。”
傅珀对这些人明里暗里的套话笑而不语,只看着李兵。
“我是见你一生正直,不该被人利用有此一劫,就按你说的办,至于剩下的一半卦金看你自己的心意,想来就来,不想来也无妨。”
今天的卦金已经差不多达标了,再说她出门的时候只拿了三副牌,总不能还带着回去。
李兵听到傅珀这么说倒也痛快,直接扫了五百元。
傅珀见其他人伸着脖子一脸好奇,心道:这次可不适合让他们听见。
拿出一副牌在桌子上摆了起来,这次是四排,她尝试看看能不能算出李兵灰色盲盒中的单选题正确答案。
可惜,最后也只算出他有牢狱破财之灾,再详细的就算不出来了。
只好抬手招呼李兵上前,贴着耳朵悄声细语。
“你的情况有些复杂,今天凌晨之前,如果有人下单闪送,送的东西中出现了西蓝花、鸡蛋、花盆、儿童玩具,只要有任何一个,你给我打电话,不要轻举妄动,我会给你下一步指示的。”
李兵是退伍军人,一听傅珀这话,再联系前情,几乎瞬间几明白了什么。
傅珀见他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就知道他懂了,表情认真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电话号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李兵。
“就是你想的那样,记住不要随意轻举妄动。”
李兵用力颔首,“好的大师,我记住了。”
看客们见李兵站起身郑重的对傅珀鞠躬离开,浑身像绷紧的弓一样。
忍不住面面相觑,“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傅珀摇摇头,“这件事关系甚大,如果他有意告诉别人,那是他自己的意愿,但是绝对不能从我口中说出。”
“好了,今天的三卦算满,各位有需要的明日请早。”
说完就要收拾东西。
陈薇和乔老太太正要上前帮忙,就被几个看客挤走了。
“你们老的老小的小,一边呆着去,我们帮小大师把东西搬走。”
一张简单的条桌,一把圈椅,一把条凳,就是傅珀在这摆摊的全部配置了。
陈老爷子指挥两个人把东西搬到自己店里。
搬东西的两个男人凑到傅珀身边,态度格外殷勤。
“嘿嘿,小大师,我是旁边卖水果的,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招呼我,想吃什么吱一声就行。”
“我是街对面卖民俗特产的,以后小大师出摊,您只管叫我,出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这俩男人刚才见有热闹看,生意也不顾了,将近两个小时都站在吃瓜第一线。
摊子收了,她也没直接回家,老房子的问题太多了,她这两天通过邻居联系到了一个专门修古建筑的工作室,正好今天有空去看看。
至于其他听说傅珀出摊想求卦的人,毫不意外扑了个空。
只好捶胸顿足的求着旁边的陈薇和乔老太太下次帮忙给占个号。
陈薇可不敢承诺:“你还是勤来着点吧。”
……
下午傅珀找到工作室,可惜人家只接大单,古巷里的小房子不在他们的范围内。
白走了一趟,傅珀也不准备在出摊了,在古城找了家饭店解决晚餐,就回家等着李兵的消息。
经过这几次算卦傅珀已经积攒了65分,改变了刘莲悲惨的命运、阻止了纪风的早亡,共获得两颗金色五角星。
李兵的这道题她下午开的时候是未来题,傅珀不想将两颗珍贵的金色五角星用在这个卦金不多也不算危机的题上。
为此她特意钻了个空子,准备等事发之时再重开这道题,到时就会像乔奶奶的女儿被家暴前夫纠缠那次一样,从未来题变成现在进行时的题。
傅珀只需要花费双倍的分数就能得到正确答案了。
虽然分数上不赔不赚,好在还有一千元的卦金,也不算白出一把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月亮也挂上梢头。
8点钟声刚落,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在空旷的老房子中响起。
“喂,我是傅珀。”
【大师!是鸡蛋!刚才有人让我去新街口取一袋蔬菜,里面有一些叶菜菌菇……再加上一盒十枚包装的无菌蛋,说是女朋友临时想吃寿喜锅,下单让我去送。】
李兵咬着牙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话语中有着痛恨和忐忑。
傅珀重新打开那道题,果然扣分的时候性质就变成了进行时的题,灰色盲盒正常是10分,正在进行时的题需要扣除双倍。
傅珀毫不犹豫的同意扣除20分。
【单选题:6月12日晚,闪送订单被恶意□□,李兵毫无防备的当成了普通订单,却在某十字路口被巡警截获,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是知情者,但因运输违禁品重量过大,被扣除罚金并拘留。问:毒品伪装成()躲过了李兵的查验。】
四个选项正是傅珀之前让李兵注意的四种物品,傅珀也没想到竟然是鸡蛋。
若是普通巡警看到一袋蔬菜鸡蛋,都会下意识的轻拿轻放,生怕毁坏,谁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竟然利用了人们的善意心理,将毒品藏在鸡蛋中。
傅珀选中“鸡蛋”,系统出现的“√”让她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盒鸡蛋若是全装了不该装的东西,恐怕重量就要超过一斤了,会有多少人因这不该存在东西家破人亡。
【大师,我该怎么做?】
李兵急切的话唤醒了傅珀的沉思。
既然盲盒答对,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去找最近的派出所,把情况交代清楚,后面的事就不用你插手了。”
【大师……我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真的,如果这东西真的被我毫不知情的运出去,我真的会一生懊悔的。】
“放心,这次他们不会逃脱了。”
电话挂断,傅珀也了了一个心事,拿着奶奶的笔记走到灯下,把刚才心不在焉看过的段落重新学习一遍。
第二日一早,傅珀今天准备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在家学习,把摆摊的时间放到黄昏傍晚,反正她算卦也不受影响,晚上学习还是太累眼睛了。
谁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正准备收拾自己出去吃个早饭,敲门声就突兀的响起。
“请问傅珀在家吗?”
声音有些熟悉,严肃中好像还有点拖长音的无奈。
打开门一看,站在最前面还准备抬手敲门的正是片警吴波,他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位身着便装的人。
“警察?”这又板又正的独特气质,让傅珀一口道出两人的身份。
罗政目光如电的锁定眼前的人,“你是傅珀吗?”
“我是。”简单两个字,一出口不经意的也带着熟悉的语调。
傅珀和让开到一旁的吴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想必你也知道是什么情况,请跟我们去市局走一趟协助调查。”
傅珀肩膀一垮,面带苦色,“我还没吃早饭呢,你们管饭吗?”
另一名女警王理态度倒是温和,“想吃什么?”
“随便,能吃就行。”转身把门关上。
三个人成包围状把傅珀围住,吴波和王理在左右两侧,罗政跟在身后。
碰到巷子里的老邻居们虽然好奇,也被吴波和傅珀三言两语打消了疑虑。
走出巷子,傅珀侧头看了一眼王理他们身上的衣服,该说幸好吗。
老城上午虽然人流不多,也是有几个卖吃食的摊子,出城的路上王理顺手给她买了一份全家福煎饼,落在手里沉甸甸的。
傅珀人精啊,一看就明白了,对于她昨天指引李兵去报警这件事,恐怕警方内部也分两种态度。
一方如罗政这样的,不相信自己真的是算出来的,先将可疑的标签挂在她身上。
另一方就是王理,觉得她有功无过。
至于吴波……
“这几天里你是第几次了?拜托,能不能低调点。”
傅珀啃了一大口里脊肉,香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囫囵咽下去才开口。
“我是算卦的,难不成让我看到了也不开口啊,那怎么对得起人家付的卦金。“
在车上,吴波还是忍不住了。
要知道他一早上就接到上级指示让他去陪着傅珀去市局做笔录,吴波心里有多无语。
王理还是和吴波把人夹在中间,不理会罗队从后视镜里瞪过来视线,好奇的问道:“除了这次还有什么?”
“就在前几天,这位大仙儿刚在古城抓住一个女扮男的诈骗犯。”
吴波说话有气无力,“就在昨天,她又帮一个想跳河的年轻人找到亲生父母。”
纪风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王楠女扮男诈骗的事却已经传遍湖城警队了。
王理“哇”了一声,“之前就听说过糙汉拟音扮萝莉,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实生活中女的能完全把自己演成个男的。“
“关键是你还能算出她还月经不调,可真厉害。”
“咳咳!”罗政刻意的使劲咳嗽两声。
王理不好意思的抿抿嘴。
车内恢复安静,傅珀也能好好享用早餐了。
王理是真对她有好感不掩饰,这么一份全家福煎饼大小伙子都不一定能吃得了。
吃到一半傅珀就实在吃不下了,剩下的好好收起来装兜里准备当午餐。
一上午的询问和调查,好几次有人不经意的从询问室外经过都会伸头从小窗往里看一眼,没一会功夫傅珀就在市局出了名。
毕竟能未卜先知算出有人会利用闪送司机运毒,排除她知道内情之外,最不可能的那个就是正确答案了。
这个看起来不过刚成年的女生,竟然真的是名大师。
“这件事希望你能保密,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罗政和王理把人送出来,一路上细心叮嘱。
最后罗政才表情严肃认真的看着她道:“非常感谢你的消息,不但阻止了李兵成为犯罪分子手中的工具,也帮助我们顺藤摸瓜抓捕一系列的嫌疑人。”
罗政、王理抬手敬礼,吴波见状也手忙脚乱的跟着敬礼。
傅珀双手在身侧动了动,缓缓攥起。
这几天她好像一直在不停地被人道谢,这种感觉……挺好。
“不用谢,这是我作为公民应尽的义务。”
*
吴波作为辖区民警,他是要把人送回去的,走在正午的阳光下,好几次忍不住侧头看向傅珀。
走着走着不自觉说起让整个湖城警队都津津乐道的王楠诈骗案。
“听说那几位受害人还想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不知道她们会有什么后果。”
傅珀脚步一顿,摇摇头,“就算没有,她也能很快落网。”
最大的证据就是在那次之后系统并没有给她金色五角星。
吴波疑惑,“那个王楠很狡猾,深谙女性心理对症下药,很多人都对他死心塌地,而且有几位天长日久还被她PUA的产生了自卑自厌的心理,如果不是你,后果真的很难想。”
为了脱罪王楠早就做好了多方面的准备,受害者都到场的那天他们南城派出所的人也被派过去帮忙。
受害者中的某些人表现得非常极端,甚至还在派出所用自杀来威胁警察放了王楠。
正是王楠的手段震惊了所有人,要不然诈骗案每天都会发现好几起,怎么会产生那么大的轰动和警惕。
傅珀却不居功,其实她在揭穿王楠身份之后,随意的又看了几个林芸和娄颜的盲盒。
其中一道听力题让她差点笑喷。
原来娄颜一直没有放弃对王楠的警惕心,不久之后的某一日她趁着两家聚会的时候当众提出,让自己医术高明的老中医爷爷给王楠把脉。
通过林芸,娄颜自然知道王楠长期腹痛,本来是期望能查出些东西,如果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就好了。
虽然当时爷孙俩都对此不报多大希望,但是没想到结果却如此出人意料。
娄颜爷爷充满自我怀疑的惊呼“你一个大小伙子为什么会月经不调”,正是让傅珀笑喷的原因。
只不过个中原因傅珀就不好对吴波细说了。
两人沿着马路向地铁站走,中间被吴波带着抄近路穿过一个小区。
就在这时一阵尖叫声和哭喊声几乎同时响起。
“啊!有人跳楼!”
“妞妞!高考失利了也没关系,我们复读吧,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第17章
“妈妈, 呜呜……怎么会这样,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没有一天停下学习, 为什么会这样啊!”
“墨墨!有什么事你先下来,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是啊,孩子, 你先下来吧,在生命前面什么都得往后靠!”
“让开,都让开,别围在这!”
消防的车从专属通道里直接开进小区, 一群身着制服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就开始争分夺秒的铺气垫。
到场的警察也各自分工,几乎整个楼的人都从楼道里涌出来, 一脸焦急的看着五楼的某处窗户。
傅珀和吴波站在不远处仰头看着上方, 一张报纸飘飘悠悠的从天上落下。
傅珀弯腰捡起,发现是最新的湖城日报, 头版头条正是高考的数学答案。
女孩此时半个身子都从阳台的窗户里跨出来了, 口中喊着“妞妞”“墨墨”的男女站在隔壁阳台上一边哭喊一边胆战心惊的看着她。
民警和社区的人正好在旁边收集信息,话语随风传入了傅珀耳中。
“那孩子叫朱墨, 是我们小区里都非常有名的学霸天才,据说三模的时候成绩排到全省前三, 极有可能争夺省状元, 不知道为什么成绩还没出来就闹着要跳楼。“
社区的工作人员急的满头大汗,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向上看,生怕下一刻人就跳下来了。
民警也很纳闷,虽然每年高考结束都会有几个因为高考失利轻生的例子, 可都是在出了成绩之后。
此时消防人员已经从旁边的人家进去,一方面安抚朱墨的父母, 一方面想尽办法问出实情。
“孩子,你有什么难事,和叔叔说说,叔叔也有个和你差不多的女儿,我知道你们学习压力大。”
朱墨再次痛哭起来,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用手捶自己,看得所有人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没用的!没用的!数学答案出来了,我有一整页都没做!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这么没用!“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感觉脑袋像被重锤敲了一下,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朱墨的痛苦和绝望。
一个可以争夺省状元的人,竟然发生了这样低级的失误,一整页都忘了做,后面全是大题,加起来有五六十分,再加上其他的错题,恐怕这一科基本上很难及格了。
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也怪不得她一时想不开。
傅珀看着报纸上的答案,眉头逐渐皱起。
吴波一边担心上面的人,一边小心翼翼的瞄傅珀,生怕她也没考好,被眼前这一幕带动起了悲观的情绪。
傅珀心里念了两遍“朱墨”这两个字,也渐渐回忆起这个人。
朱墨她是认识的,市里一共两所省重点高中,她在实验中学,朱墨是二十八中,两人都是本校文科的尖子生。
只不过二十八中的文科全国知名,每年几乎都能狂揽全省前二十名的一半名额,就连省市文科状元也频频出现在二十八中。
相反傅珀所在的实验就比较倾向于理科,她这个同样在学校里能排前三的人,连全省前二十都进不去。
傅珀努力仰头看着那个悲伤绝望的女生,使劲踮着脚让自己的视线看清这个人。
吃瓜盲盒系统挑选目标必须是肉眼直视对方面部才行,通过其他任何媒介都会失效,所以她必须要看清楚朱墨。
或许这时候只有她能救下朱墨了。
可是很遗憾,傅珀稍微有点近视,之前没钱配眼镜,就一直这么对付用,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双眼睛竟然掉链子了。
“吴波,你蹲下,我要仔细看看朱墨。”
“啊?”
傅珀一急,把人往下拉,“啊什么啊,我要想办法看清楚她,说不定还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哦,哦!”吴波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人骑到自己脖子上,下盘一使劲直接将人擎起来,“这样行吗?”
傅珀升高一米多,这次伸着脖子勉强能看清楚朱墨的五官了。
眨眨眼,一连串的光团出现在朱墨头顶,傅珀费劲力气辨认光团的颜色。
突然发现一个亮眼的橙色光团和它旁边泾渭分明的橙黑交杂的光团。
按照她的经验,橙色盲盒是喜事,橙黑盲盒则是喜中带悲,此时的橙黑盲盒正是现在进行时的。
傅珀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将其打开。
一看之下眉头狠狠皱起,题面显示朱墨在这次事件中没有死,而是摔得半身不遂,可是这样为什么还能说是喜中有悲呢?
应该是绝对的悲啊。
这个盲盒没用了,傅珀接着打开另一个过去式的橙色盲盒。
没想到这个盲盒峰回路转,傅珀转头四下环视,看某处时眼睛亮了。
连忙拍拍吴波,“放我下来,我想到办法了。”
傅珀一落地,没理会吴波的追问,撒腿就往消防车那里跑。
刚才几名消防员飞速跳下车,两侧车门都没关上,正好方便了她。
傅珀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驾驶座前面的东西——大声公。
此时争分夺秒,晚一点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傅珀顾不上打招呼,爬进驾驶座,把喇叭拿在手中就开始调试。
“喂,喂!”
“朱墨,能听见吗?朱墨,能听见吗?”
“谁啊?””谁说话!”
突兀的声音不仅把楼下的看客吓了一跳,就连楼上的哭声和劝说声都顿住了。
“你干什么?别随便动里面的东西!”民警想冲过来阻止傅珀,这时候最忌讳非专业人士随便开口,说不定那句话就会刺激到楼上的人。
吴波张开手将人拦住,“我是老城派出所的民警,她有办法救人!”
傅珀生怕被人强行拉下来,试了下音就快手将车门关上,顺手还把门锁了,只留车窗一个仅能伸进去手掌的小缝方便传话。
“朱墨!”傅珀把大声公放到最大贴近窗缝,“你能帮我做一道算术题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吴波也心头疑惑,这哪跟哪啊,救人呢,怎么又说起什么算术题了。
朱墨眉头一皱,心头的情绪被打断。
隔壁阳台正在劝说的消防员本来还不满有人捣乱,此时见朱墨被吸引了注意力,连忙用对讲跟楼下的同时交流,同时让阳台上的人安静。
朱墨把自己家的房门反锁,但其实他们的人已经在做开锁工作了,只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们需要时间。
说是迟那时快,消防员将人安排好,伸头一看四楼正下方的阳台也有人悄悄的打手势。
两人全凭手势沟通,隔壁阳台的准备悄悄顺着空调外挂机爬过去,楼下的则是随时准备一旦朱墨不小心掉下去就伸手将人拉住。
消防车的位置比骑在吴波肩头还高一点,傅珀清楚的看到两名消防员的动作。
心里稍微放下半口气,傅珀也配合着继续吸引朱墨的视线。
“我知道你的问题,数学没考好是不是,想不想知道你其他几科是什么分数。”
朱墨视线在下面看了一会,就觉得有些眼晕,这时也正好找到了声音的发源地。
“你是谁,其他几科还没出来,我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得了什么分数。”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觉得没必要等了,总分少了五六十分,对她而言无异于天塌地陷,整个人都觉得没有希望了。
傅珀所在的位置不可能和朱墨交流,等了一会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数学87分……语文140分,英语148分。“
朱墨悲伤的表情逐渐产生变化,竟然真的跟着傅珀开始算这些科目加起来能得多少总分,而且神奇的是,她竟然感觉这像是自己的高考分数。
从隔壁阳台上准备通过空调外挂机过去的消防员已经整个身子都趴在外面了,正在抬脚去勾朱墨家的阳台栏杆。
朱墨楼下的那位也给自己绑好安全绳,确保就算扑到窗外去捞人也不会掉下去。
地面的人看的纷纷捂住嘴,生怕惊吓了他们。
傅珀接着道:“历史99分,政治95分,地理100分。”
几乎所有人都在跟着默算傅珀吐露的几门课分数,除了数学惨不忍睹,其他几门课都不是一般的优秀,地理直接满分,历史和英语也将近满分。
“是,数学是失利了,但是别忘了你还有五门呢,这就是你的全部分数,你能算出来一共是多少吗!”
被勒令不能说话的朱墨母亲听到这话忍不住哭倒在朱墨父亲的怀里,“妞妞,妞妞啊……”
朱墨父亲也是满心的懊悔,眼眶通红的垂下头,都怪他们把孩子逼得太紧了。
就因为朱墨三次模拟的成绩都非常优秀,他们私下里也是把状元什么的当成囊中之物,这才让朱墨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误。
傅珀抬头勉强能清晰的看到朱墨的表情,见她露出恍惚的茫然,最后在烧一把火。
“如果我没记错,去年的湖城文科状元正是663分,你这几科分数加起来是多少不用我来告诉你了吧,现在你还想死吗?”
朱墨下意识的摇头。
紧接着就听身后传来“砰”地一声,扭头看去,正是几名消防人员冲了进来。
朱墨的爸妈也紧跟着跑回了自己家。
“妞妞,下来吧,妈妈求你了,下来吧……”
朱墨的妈妈双腿一软险些给她跪下。
朱墨的父亲也满眼哀求的看着她,“墨墨……”
“妈妈……爸爸……”朱墨终于将自己探出去的身体缩了回来。
消防员见她消了轻生的念头,连忙冲过去把人拉下来。
朱墨刚才心思全在绝望上,此时双脚一接触地面强烈的后怕就涌上心头。
“呜……爸爸,妈妈……我错了!”
*
傅珀将正确答案“669”用意念填写,片刻后“√”出现在题目下方。
这个橙色盲盒是过去题,虽然目前高考成绩还没出来,但是已经做完的试卷在交上去的那一刻全国所有高考生的名次就已经定了。
好好的市高考状元,就因为一念之差搞得半身瘫痪,也真是够乌龙的。
吴波伸手扶着傅珀从消防车驾驶位上下来,见她手里还抓着大喇叭,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
“你们俩个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随便上消防车呢!而且救援现场随便开口,你们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吗?”
傅珀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仰起头,看着一身消防制服的人,“我是有把握的。”
“有把握?”民警大跨步的走过来,一身怒火除了对傅珀,还直冲吴波,“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你怎么敢说这话!”
吴波心虚的低下头,“我是老城城南派出所的民警吴波,她是我们辖区的一名算卦大师,她说有把握,估计,就是有把握……吧。”越说声音越小。
正在两个人听训的时候,一群人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朱墨是不是真的能考669分。
朱墨的父母也扶着她从楼里走出来,人到中年的夫妻俩上来就要给傅珀鞠躬道谢。
“不用如此!”傅珀连忙把人架住。
“你刚才说的……是编的吧?”朱墨忐忑中带着期盼。
傅珀摇摇头,将刚才落在地面上的湖城日报递给她,“你已经对过数学的答案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请问我是怎么知道你数学87分的。”
朱墨的父母瞪大眼睛,抢过报纸,果然见到上面是高考数学的答案。
“墨墨,这……”
朱墨垂下头,懊悔的流下眼泪,“考试的时候我紧张的一整页题都忘了做,刚才看到答案的时候发现好陌生。”
按照她的记忆,自己差不多就是87、8分左右,傅珀没有说错。
那是不是说明其他的科目也……
“如果我没记错,朱墨你的数学其实也就那样,最后那几道大题就算是做了,你最多得一半分,可能就是命,阴差阳错的你其他几门考的非常好,愣是把数学失误的分数补了回来。”
所以才会是这个分数。
“高考虽然是你人生的前二十年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但是放在整个人生百年却不是这样的。”
虽然傅珀这个年纪说着有些不太合适,但是对于经历过一次生死的她而言,真的是生命面前无小事。
这几日她已经经历过三个想要轻生的人了。
每个人都觉得好像天塌地陷除了死别无选择了,可实际上一次的触底并不是真正无望,只要坚持下去,等待他的会是新的生机。
*
朱墨仔细分辨面前的人,“你……看着和我年龄相仿,但是以前没见过,不是二十八中的人。”
“我是实验的。”傅珀耸耸肩,“和你这种状元的种子选手没法比。”
朱墨的父母见她丝毫不以为忤,一身洒脱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对女儿的教育似乎是有些偏差的。
高考是个人生的分水岭,在那之前分数为王,可在那之后需要重新学习的东西就更多了。
事故解除,虽然傅珀擅自操作,索性结果是好的,消防和民警就不追究了。
楼前重新空旷起来,气氛却丝毫不低迷,听到傅珀和消防员据理力争的居民都争先恐后的围过来。
“刚才听这小哥说你是算卦的?”
“是啊,你这么年轻算卦准吗?”
“你能给我算算吗,我孙女也高考,我想算算她成绩怎么样。”
傅珀可没想在这应付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拉着吴波留下一句话就撒丫子跑了。
“我在老城摆摊算卦,有需要的可以去那里!”
“老城。”朱墨歪着头若有所思。
朱墨的妈妈紧紧搂住差点失去的女儿,“我们得去好好谢谢她,是她救了你。”
不管她是真算出来的,还是临场随机应变想到的办法,朱墨消除轻生念头的大功臣就是傅珀。
回程的路上傅珀坐上地铁就一直闭目养神,吴波以为她一上午经历了这么多事累了。
实际上她一直在算这几日的收获。
做盲盒题的时候对错参半,分数也没怎么攒起来,直到现在才65分,倒是金色五角星攒了四个。
分别是通过改变四个人的人生的来得——和弓虽女干自己的人相亲的刘莲、被养父母压榨的纪风、差点成了运毒犯的李兵和刚刚差点跳楼的朱墨。
每一颗都代表一个人的命运被扭转了。
傅珀每一次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也打定主意,日后在使用金色五角星的事情上一定要慎重,决不能辜负它们的重量。
此时的傅珀心中对金色五角星分外的看重,甚至幻想过第一次使用它们是什么样子。
可她却不知道,这个第一次很快就要来了。
这天晚上,傅珀还是带着三副扑克牌出门,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注定她要做亏本买卖,不仅是白天免费给人算了个高考分数,晚上的三副牌也都用在三个想来挑战她算的准不准的人身上。
光是用个人资料就把人唬的一愣一愣,实际卦金加起来才三百元。
分数也没有任何增加。
牌用完了,傅珀也索性提早收摊,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行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
举着一根足有自己手臂长的烤面筋串,傅珀一边津津有味的啃,一边视线不停地扫路边其他美食。
南定桥附近的摊贩不少都认识她,见她这么悠哉的样子露出会心的微笑。
“小大师今天提早收摊了。”
“小大师,这有新来的蜜瓜,来一块吧。”
“小大师听说今天有人来挑战你,真是不长眼的,整条街上谁不知道我们小大师那可是神算。“
傅珀笑而不语,眯着眼睛品味手里的大面筋,这东西太好吃了,烤的火候正好软嫩弹牙,外面还裹了一层用花生芝麻等物混合的粉料,满口香醇,让人吃了还想吃。
以前她根本没机会吃到这种东西,怪不得主街上那些小吃摊生意这么火爆。
换做是她也想天天都来这么一顿。
一根大面筋入了肚,把签子往垃圾桶里一扔拍拍手准备寻觅下一处美食。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鸣笛声在繁华的夜市里响起。
所有人动作停住,抬头寻找声音来处。
“是救护车!”
虽然老城不让私家车进入,但是特殊车辆不包括在内。
只见整条主街从南城门开始宛如摩西分海,所有人随着声音的临近都开始飞速的向两边靠。
傅珀眼看着救护车穿过主街向北门方向行驶,下意识和人群一起跟在救护车后面。
很快巡街的民警也出现在主街帮着提前疏散人流。
差不多停在老城主街正中,这才停下。
前方传来松口气的喊声,“快快!在这,我朋友他吃着东西呢,突然腹痛的躺在地上了,浑身抽搐,你们快来看看!“
浑身抽搐,腹痛难忍。
傅珀在救护车后面就听见这两个关键性描述,除了她周围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有不少还在吃东西的看客嘴巴立刻就不动了,惊恐的面面相觑。
“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仅仅是一个不着边际的猜测,就能引发轩然大波,有一人突然高声问随车的医护人员。
几乎瞬间就引发了人群的恐慌。
食物中毒这种事从来都没有单一病例,一发现就是多人一起遭殃。
不少人惊恐之下就感觉自己好像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哎呀,我怎么感觉胃里好像有点顶呢?”
“我也感觉嗓子眼发干。”
“我也有点发晕。”
“不会是我们都中毒了吧?”
傅珀眼见着有人不理智的想冲到救护车前面跟着一起去医院,心头一跳。
这要是真的食物中毒可就事大了。
也忙跟着往前挤,一边挤一边还盯着那些喊自己有症状的人看。
没想到看了几个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口口声声自己胃里有点顶,还反胃的那位是吃多了撑得。
嗓子眼发干的也是烧烤吃多了上火。
发晕的那个是刚喝了民俗特产店里试饮的高度酒。
没有一个真的有问题。
傅珀一边无语一边接着向前面挤,她要去看看第一个出现症状叫救护车的那名患者。
那位可不是虚张声势,他是真的症状非常严重根本动弹不得,不然医院就在老城附近,不至于还让救护车穿过夜市来接人。
第18章
想挤到最前面有点费劲, 慌乱的人群都想跟着往前挤。
有的还想趁乱混上救护车。
司机张着手臂在救护车后门的位置左右阻拦,一边急得大喊,“救护车上不了那么多人!让症状最重的患者先上!”
眼看着随时都可能出事, 警察也拿着喇叭大喊人群散开。
可这时都在关心自己生死的时刻,这种不痛不痒的话根本没人听。
还是充耳不闻的一直喊着“先救我”“我也不舒服”的向前挤。
傅珀被挤得都快脚不着地了,就在这时两名担架工正好把蜷缩在担架上还在□□的患者抬了起来。
那人是冲着傅珀侧身的, 五官正好被她纳入眼帘。
傅珀连忙打开那人的信息。
第一时间就找关乎重大疾病的暗红色盲盒——没有?
这时候傅珀稍稍察觉到些许不对,不是重病,那也可能是某些特定的小病,可能是胃出血?胃溃疡?
傅珀又看了一遍他头顶的光团, 这次她找的是小病轻微症的土黄色光团。
还是没有!
傅珀第一次怀疑吃瓜系统是不是出了问题,那一眼她可是看到患者都已经难受的面色煞白, 额头全是汗了。
显然非常痛苦, 不是装的。
可是现在系统竟然说他没病!
四面八方传来的嘈杂声扰乱了傅珀的理智,又开始匆匆忙忙的分辨光团的形状。
这次她找的是正在进行时的盲盒。
正在发生的情况总能看出点什么吧。
快速找了一遍, 还是没有, 倒是一个绿色的未来时盲盒被她视线捕捉到。
绿色盲盒,傅珀曾经不止一次从这东西上看到别人的隐秘, 别看盲盒需要花费的分数不多,却能发现大问题。
或许是被此时紧张骚乱的氛围干扰, 傅珀做了一个在日后回想起来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的决定。
她打开了这个绿色盲盒, 并且在视线一扫题面发现有“救护车”的关键词之后,不急细看就想也没想花费了五点分数,并且消耗了两个辛苦攒下的金色五角星。
此时警方已经帮着拦住两边的人群,让担架上车, 却还有人见车厢里不算拥挤就妄图一起上,扒着车门不让关。
“都退后!撒手!阻拦救护车是违法!”
“我就想上车去医院!”
“法不责众, 你还能把我们这些人都关进去吗!”
“我也不舒服,我现在就打120,你们把我一起带走吧!”
“我给钱,我有的是钱!”
就在这时,一声石破天惊的高呼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凝住了。
“车上的人不是食物中毒,他是太久没排便导致的肠痉挛!”
“小心他在救护车上喷、屎——”
“唰”的一下,所有扒着救护车的人都像是触电了似的立刻闪开。
“yue!”
就连维持治安的警察和医护人员都觉得脑袋空白了一秒。
患者的朋友刚才还一脸担忧的跟着上了车,此时就像屁股下面长了钉子一样一脸惊恐跳到车下。
车上的医生还努力把患者放平,伸出手尝试触碰按压找到病灶,此时手刚放到患者的小腹,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手立刻悬在半空,她到底是按还是不按?
要是这一按就直接……那个了,可怎么办?
整个现场像是被按了静音键。
这时候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得是民警。
城北派出所的民警赵鹏突然意识到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立刻四下环视。
视线在人群中找到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人,怒斥一声:“傅珀!怎么又是你!”
“你胡说什么?什么肠痉挛,什么喷,喷……”
人群散开,傅珀一脸颓败的被推了出来,还未说话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
“不用浪费医疗资源了,旁边就有公厕,把人送过去就行。”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眼神中透着清澈的茫然。
这人是谁啊?
赵鹏是当初负责王楠女扮男诈骗案的民警,不仅认识傅珀还见识过她的本事。
一想到“喷……那啥”,赵鹏抓住救护车上患者的朋友开口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那个……”患者的朋友抬头看了看就在路边不远处的公厕,“刚刚他倒地之前好像是说了一句‘想上厕所’来着,但是后来那么难受,我就以为是什么急症。”
“至于他是不是太久没那个导致了肠痉挛,我就不知道了。”
救护车上的医生带着复杂的心情安抚患者的情绪,“你现在能说清楚自己哪里不舒服吗?”
寻常人可能很难想象,就是排便问题何至于让人痛的满地打滚,浑身抽搐直冒冷汗。但是做了几年急诊工作的医生知道,真的有人拉不出屎疼的把自己弄进医院的。
更何况在患者意识清醒的时候,急诊医生是要先通过询问的方式大致锁定病情。
此时全场无比安静,患者的□□也格外的清晰。
只听他疼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要……上……厕所……”
医生看了一眼患者的朋友,那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救护车内。
没办法,只好叫两名身材健硕的担架工把人抬到公厕去了。
三人刚刚进了公厕,没过几秒就见两个人捂着口鼻冲了出来,医护口罩都挡不住两人脸上“重新活过来”的表情。
等男人两分钟后一身轻松的从厕所里出来,就见到让他社死的一幕。
近乎数百人围在公厕外面看热闹似的盯着他。
“呃?”痛苦解除之后理智重回大脑,男人一脸崩溃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呐喊:“啊——”
下一刻捂着脸挤开人群跑了。
“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医生也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护士下一秒道出了她松口气的真相,“车里的仪器保住了。”
就连两名担架工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刚才那人穿的是个宽松的短裤,如果真的在车里喷……那个,他们所有人和车内的仪器恐怕都难逃此劫。
司机好奇的问站在民警身旁的傅珀,“你怎么知道他是肠痉挛?”
赵鹏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疏散群众,“虚惊一场,还有没有人觉得自己不舒服的,有的话可以自己去医院。”
这些亲身经历这场乌龙事件的群众此时可不想离开,都眼巴巴的看着傅珀。
傅珀刚才还在心痛自己浪费的两颗金色五角星,强撑着露出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微微抬着下巴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双手向后一背。
“我在附近摆摊算卦,刚刚我算出他会在救护车上经历此生最大的社死事件。”
涂波,就是刚刚那名患者的绿色盲盒,是一道单选题。
【6月13日,采访急诊科的记者在医院门前采访到一起乌龙医疗事件,当事人涂波也在救护车上经历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社死,事情的起因是()。】
四个选项分别是——猥亵医疗器材、对护士求爱、对着镜头爆粗口、车内喷屎。
当时傅珀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手快了,这根本不是危机事件,而是乌龙事件。
可是金色五角星已经用了,分也扣了,还能怎么办,只好咬着牙做题。
分析四个选项后傅珀选了最后一个,毕竟涂波那一幅完全不能自理的痛苦模样,前三个好像也不太可能做到。
系统判定答案正确。
当时傅珀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剁手!让你手欠!
围观的群众还将信将疑,这时候一名摆摊卖烤肠的摊主开口,“她很神的,前几天女扮男诈骗的事就是她算出来的,因为小大师看出那人月经不调。”
其他的摊主也现身说法,一个个都好像亲眼看到似的。
他们都很感激傅珀刚才能站出来阻止所谓的“食物中毒”闹剧。
如果真的传出去有人在老城夜市上食物中毒,就算最后洗清嫌疑,也将给整个老城餐饮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救护车走了,临走时车上的医护人员还对傅珀道了感谢。
回去的路上,车内护士突然开口,“其实患者有这么大的反应,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光是便秘应该不至于这样。”
医生也认可她的判断,“长期便秘导致的排便困难是因为宿便在体内反复流失水分,硬度增加。这时候如果患者吃了不新鲜的食物就会导致腹泻,前面还堵着出不去,这才引起这么严重的肠痉挛。”
“不一定是夜市的东西有问题,毕竟消化需要时间,而且根据自身体质和食用的量也会引起不同的变化。”
在场的人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医院的途中反正也没什么事,几名工作人员就聊了傅珀。
“幸好那个小姑娘即时提醒,不然后果真是没法想象。”
司机好奇:“你们说她是真的算出来的,还是有过医疗方面的学习?”
医生摇摇头:“刚才那种情况除非是对患者有一定了解的人,否则在他没有说出话来之前,就连我都没想到他会是肠痉挛。”
“难不成真是算的?”护士好奇的伸头向后看,老城的城门在视线中越来越远。
担架工拿着手机,“我查查他们说的那个女扮男诈骗的事……有了!”
那条看客录制的视频确实传播很广,随便查一查就看到被模糊脸部的算卦过程。
担架工找到的是经过剪辑版本,全程浓缩到三分钟,直到车子回到医院他们才看完。
司机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前面,急的等红灯的时候就忍不住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护士神情恍惚的给他描述了一下大概,“天啊,原来那小姑娘真人不露相。”
说罢突然喜出望外的一拍手,“这么厉害的人,改天我们也去看看吧。”
车内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都有些心动了。
……
傅珀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名气已经渗入湖城医疗圈了,还在溜溜达达的一路走一路吃。
只不过这次她是吃白食,主街上的小吃摊贩只要看到她,就要把人拉过来送上自己卖的最好吃最贵的食物。
傅珀盛情难却,被塞了满怀,最后只好找了个公共休息区坐下慢慢消化。
这一片距离刚才发生乌龙事件的位置不太远,但是夜市里流动性太强了,几步路的功夫周围已经没有人再对她指指点点了,全然是一个普通游客的样子。
就在这时坐在旁边桌子上的两人对话传入傅珀耳中。
“你看,那是不是赵柔,她怎么还好意思留在湖城,要是我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
“哼,做了那种事那有脸大摇大摆的出来溜达,那可不是一般人。”
“你看过她那个吗?”
“没有,好像是被校网的管理员删了吧,听说有人看到了。”
“都说是有人看到了,还下载了,要是知道那人是谁就好了,到时候咱也能跟着去看一眼,”说着就露出猥琐的笑声,“嘿嘿嘿,赵柔身材那么好,啧啧啧,真是不知道便宜了谁。”
傅珀嘴里的烤肉立刻就不香了,还有点反胃。
眉头皱起,正准备起身换个位置,这种满嘴恶臭的人和他们呼吸同一片的空气她都感觉恶心。
没想到这时那两人口中的当事人却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
赵柔站在那里双目向下看,整个人都透着傲然,“我怎么不能出来溜达了,我做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傅珀刚要走,见这情况突然眉梢一挑,重新坐回去,顺便还拿起一盒芋泥杯,舀了一勺清凉丝滑绵密的麻薯淤泥,兴致满满看向后走过来的两名女生。
一直站在赵柔身边的女生拉了拉赵柔,视线环顾一圈,“小柔,这里这么多人,不要和他们争辩了。”
赵柔甩开夏橙的手,“我没做过的事不怕对峙,要是有人能把那所谓的照片拿出来尽管来!”
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抓包,两个刚才还一脸猥琐的男人心虚了。
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常识上自然知道这么行为是不对的。
其中一个男生声音越来越小,“人家都说网上传过你和一个男人的亲密照片,虽然我们没看过,但是细节是有鼻子有眼的。”
“是啊,空穴不来风,你敢说你大腿跟没有一颗红色的痣,那个部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看到的地方。”另一个刚才还说也想跟着看一眼的男生强撑着气势反斥赵柔。
“现在还是旧社会吗,知道小柔有痣有什么奇怪,我……我屁股上还有痣,学校女生一起去洗过澡的都知道!”
刚才还一脸息事宁人模样的夏橙此时也鼓起勇气。
傅珀见她那满脸通红却还鼓起勇气为好友说话的样子,很想抬手鼓掌。
一向勇敢的人为自己据理力争虽然很值得赞扬,但是为了朋友能让一向胆小怯懦的人站起来,更值得鼓励。
赵柔冷哼一声,“传得有鼻子有眼?也只是敢偷偷摸摸的传吧,敢把照片拿出来吗?怕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照片。”
她自己有没有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清楚,湖大人才济济,如果真有这么一张照片流传来来,恐怕早就有人能辨别真伪了。
反而是像现在这样,用自己身上隐私部位的特征一分真九分假的传,不会被禁言更能传播的广。
对于这种黄色的谣言,听到的人向来宁可信其有。
傅珀又拿起一根铁板鱿鱼吃得津津有味。
那两名男生说不过言辞犀利的赵柔,心里也有些将信将疑,正准备起身离开。
就听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你想知道是谁传你黄瑶吗?”
四位当事人,和其他坐在附近吃东西休息的游客同时看向傅珀。
两个男生说的那么大声,傅珀隔着两个桌都听见了,更别提后面赵柔和夏橙走过来的时候更是清者自清的样子丝毫没有放低音量,周围看热闹偷偷摸摸向那边瞟的人其实真的不少。
赵柔疑惑:“你怎么知道?”
见说话的人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女生,赵柔态度还算温和,全没有刚才一身是刺的犀利模样。
这时一名正好刚要在远处落座的情侣见到傅珀,眼睛一亮的凑过来,“你是刚才算出有人会在救护车上喷屎的小大师吧。”
听到这话在座的所有人都面色一变,手里的东西瞬间就不香了。
什么?喷什么?什么屎?
傅珀没想到有人这么配合,这种职业还是需要装一下的,自己说出来身份肯定没有第三方的人来说更有说服力。
心中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刚刚是我算出来的。”
“那个女扮男诈骗犯月经不调也是你算出来的?”情侣中的女生立刻拉着男朋友坐在傅珀旁边桌。
傅珀没想到自己跑到滕罗安那里去宣传自己,无意中算的卦,竟然还有这种持续的宣传效果。
“对,那个也是我算出来的。”
在座九成的人都是年轻人,高考刚结束,学生都撒了欢似的充斥在各种休闲场所。
要知道当代年轻人可是被称为冲在热搜第一线的人,一听竟然见到了吃瓜当事人,纷纷挤过来想从傅珀口中听到事情发生的经过。
反而把最初引起傅珀开口的赵柔挤到了边缘位置。
赵柔最开始是不相信傅珀能帮自己找到传谣的罪魁祸首,以为她是听了个大概便义愤填膺热血上头。
可是听着听着,原本对任何人都充满防备的心却好像软了一块,被压在最深处的希望种子渐渐开始发芽了。
赵柔拉着夏橙挤开人群,站到傅珀面前。
“小大师,你刚才说能帮我算造黄谣的罪魁祸首是谁,这是真的吗?”
傅珀看着面前的女生,虽然五官先天圆润柔和,但却因为性格坚毅,逐渐就连面相也变得趋于英气的脸,第一次真实的认识到奶奶笔记中相由心生的真实性。
就算现在还没开启赵柔的个人资料,傅珀也知道自己在她这里挣不到金色五角星。
因为这个人虽然目前正在经历低谷,但是这种小把戏根本打不垮塌她。
傅珀面带欣赏,“我今天随身带出来的工具用没了,你要是想算,就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一副扑克牌,正好我吃的有点口干舌燥了,你在帮我带瓶水作为卦金就好。”
赵柔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瓶水就是卦金?
“小大师,你这不对吧,听说诈骗的那个当事人在你这算一卦,花了一万元卦金。”有消息灵通的立刻提出疑惑。
傅珀视线扫了一眼四周的人,都是二十来岁,有的还是一脸刚成年的稚嫩。
“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固定的标准,算姻缘多少钱,算吉凶多少钱,全凭求卦者个人资产和求的事情对个人的影响大小来定。”
“就比如眼前这位,”傅珀抬手示意赵柔从头到脚的服饰,“这位女士刚上大三,家里农村出身,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从上大学开始就自付生活费,而且还欠着助学贷款。”
赵柔和夏橙对视一眼,嘴巴张大的连呼吸都忘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其他人见他们这一副表情,也知道傅珀真的说对了,现场安静起来,所有人听得越发认真。
傅珀接着说自己卦金收少的原因,“除了个人资产,还有一个衡量标准就是这件事对求卦者本身的影响,看她的样子,你们觉得这件事会对她的未来有很大的影响吗?“
众人视线齐刷刷的看向赵柔,后者下意识的挺胸抬头,毫不扭捏的任人打量。
就在这时先前还在嘴赵柔的两名同校男生突然开口,“赵柔,我现在觉得那件事肯定是谣言,对于刚才的出言不逊,我向你道歉。”
两个男生其实也不是什么毫无底线的坏人,只不过大家下意识默认能做出那种事的人就已经不在自爱自重了,这时候旁边的人看她们的态度也会跟着改变。
但是如果对象是此时坦然接受所有人审视的赵柔,他们想或许真的是谣言。
他们开始相信赵柔的为人了。
事情发生后赵柔第一次得到不熟悉的陌生人的支持,酸胀的情绪在心头滋生。
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变调的声音对他们点点头,“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转身对着傅珀更加诚恳的使劲一鞠躬,“大师,我想在您这里求卦,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阴沟里的臭虫见不得我好!”
说完她就独自走出人群,目标正是几十米外的便利店。
夏橙看了看傅珀,又看了看赵柔,抬脚追了上去,“小柔等等我,我也去买一副扑克牌!”
在场的人像是被夏橙这句话惊醒,恍然大悟的也跟着向那边跑,“大师没有扑克牌了,我也去买一副。”
“我也是,我也是……”
“机会难得,我也去买一副!”
“亲爱的你在这占座,我也去……”
最后的结果就是,便利店仅存的五副扑克牌被人哄抢一空。
营业员还纳闷呢,这平时一周都卖不出去一副的东西竟然成了抢手货。
第19章
赵柔和夏橙是第一个冲过去的, 自然也是第一个回来的。
“大师,您的水。”一手护着瓶身一手托着瓶底。
一口道出她的出身背景,已经完全折服了赵柔, 此时她的态度恭敬中透着感激。
傅珀抬手的动作在看到瓶子上的商标时顿了一下。
这个牌子她以前在二叔傅城荣家里的冰箱中见到过,是不允许她碰的东西。
据说是表妹傅情最爱喝的,来自五千米以上海拔的冰川水, 很多明星都喜欢喝,一瓶几十块,喝上几瓶就够普通人一天的工资。
这恐怕是便利店最贵的水了。
赵柔恭敬地托着这瓶水,眼中满是诚意。
傅珀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没说自己本意就是因为吃东西吃的口干了,想让她意思意思随便买一瓶大众品牌的水就行了。
这才感觉刚刚的恻隐之心没白动。
一口水下去, 傅珀咂咂嘴, 真没感觉到来自五千米海拔上的冰川水和普通的H2O有什么不同。
其他争着抢着去买扑克牌的人也先后赶了回来,几十张桌椅的休息区所有人都默契的围着傅珀坐成一圈。
在每张桌子都拼着坐满的情况下傅珀这独享一张的样子格外的宽敞。
抬手对着赵柔引向对面, “两位请坐。”
夏橙惊喜的指指自己, 得到傅珀点头后,一脸受宠若惊的连忙坐下。
傅珀见她嘴巴做出“哇”的动作, 心头想笑。
这两个女孩真是两个极端,一个乐观坚毅, 自信自强, 另一个含蓄腼腆,善良可爱。
赵柔将一副未拆封的扑克牌推到傅珀面前。
“开始吧,”傅珀把扑克牌拆封,将正面对着自己轻轻一捻, 找出大小王放到一边,同时挑出黑桃A递给赵柔。
黑桃象征冲突, 在赵柔被传黄谣的事件中也代表阴谋。
A也是非常特殊的一种牌,有些时候它最小的数字,但在另一些场合却是最大的牌。
将牌翻转被面朝上重新捻开,“随便找一个位置正面朝上的插进去。”
赵柔直勾勾地看着手上这张牌,就像看仇人似的,手指用力的牌都有些皱了。
虽然大师说这件事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了解她的同学和老师也是站在她这边的。
可是来自几乎全校陌生人的质疑还是让她备受困扰。
那些揣度的话语和恶意打量的视线像是穿透了她的衣服,每个人都想看看布料下面到底有没有谣言中所说的那些身体特征,亦或者猜测她的肌肤是否早已经肮脏不堪了。
没有一个女性能坦然的面对这些!
所以她真的需要一个真相,想知道到底是谁这样见不得她好,幕后黑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柔……”夏橙的手搭在赵柔青筋跳动的手背上。
赵柔从回忆中脱离,深呼吸调整情绪,“抱歉。”
傅珀在她陷入回忆的时候一直一动不动的举着手里的牌,同样作为女性,她能理解赵柔的心情。
“没关系,放心,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傅珀这次没有选择先去赵柔的盲盒里找线索,而是选择用她从奶奶笔记里学到的东西先试验一番。
黑桃A被赵柔选了一个位置放回整副牌中,而且还是明牌。
就像是卦师眼中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全部一目了然。
一张张的牌被摆在桌子上,共分五排,一张张叠放,直到那张黑桃A被放在第四排的位置上。
傅珀动作一顿,眉头微微皱起。
趁着他人没反应过来,立刻重新调整节奏,将剩下的牌按部就班的摆好。
一副牌一共五十二张正牌,每排十张,多余的两张按照顺序放到前面两排上。
傅珀从最下面一行开始翻牌,一次次的将超过十的JQK,和加起来可以等于十的牌收走。
直到那张明牌出现。
傅珀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最后出现在桌面上长短不一的牌面走势。
按照奶奶笔记中所写,这种方式是用来算小人的,黑桃A如果在正中间的一排,就说明小人只有一方人。
如果偏离了中心位,就说明小人不止是一方。
这时候就要根据整个牌面的走势来分析了。
傅珀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算小人,就遇到进阶模式。
压下想看外挂的冲动。
这就像做题一样,在遇到难题的时候肯定会忍不住想往最后一页翻,可是这样不行。
吃瓜系统来得突然,也不知道哪天会突然消失,只有学到手的本事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本事。
傅珀清空思维,看牌面走势的同时努力翻找回忆。
*
环形围观群众见傅珀不说话,脸色还格外凝重,也都下意识安静下来。
一时间竟然只能听到不远处的主街上传来民宿专卖店里放宣传广告的声音。
夏橙激动的搂着赵柔的手臂,很为好友担心。
她虽然性格腼腆,但是却是二次元达人,脑洞及其的大,平时见到赵柔为自己据理力争和人争辩谣言真伪的时候她总是很矛盾。
有些谣言如果弱化处理,时间久了自然就沉寂下来了,赵柔每次听见人说都会忍不住上前的行为正是给谣言添了一把燃料,会让谣言永不止歇的。
可是内心里她也明白,如果赵柔忍气吞声,或许那些人又会来说“看吧,她心虚了”。
这次也是这样,现在这么多人围在这就想等一个答案,可是如果傅珀的能力并不能算出真相,这时她或许会选择承认自己能力不行,也或许为了掩饰这件事,干脆将脏水泼向赵柔。
那样对赵柔而言就会带来另一个结果。
这些人或许会将谣言扩大成“大师没算出幕后黑手,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背后之人,赵柔就是谣言传的那样,那就是真相”。
到那时候赵柔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其实夏橙和在座的人不知道,傅珀不可能算不出来真相的。
虽然她本身的卜算能力是个半吊子,但是她有外挂啊,实在算不出来的话,她也不可能强撑的。
怎么也得对得起那瓶矿泉水吧,喝都喝了。
*
在大家合力营造的安静氛围中,傅珀开始分析牌面。
黑桃A偏向右侧,牌面走势成波浪形,左边的三排剩余的牌相对更长,右边则只有一排,同时长度较短,后继乏力的同时也说明幕后黑手为两方人合作,而且不论是人数还是对事件的主观推动性来看,也都是人数多的那一方更期待结果。
从易到难,傅珀先看最后一排。
剩余五张,翻过来的最后一张牌是红桃J。
这是一张典型的感情牌,J代表王子,也是年轻的男士。
这种牌面预示着,人数少的那一方并不是事件的主导者,更多是顺水推舟,希望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这人的身份就是赵柔的追求者。
最后一排只有五张,说明这人自身条件一般,恐怕在普罗大众的审美上来看他还差了一点。
至于差在哪里,傅珀算不出来,或许是长相,亦或者是学业、家世、性格、人品……都是有可能的。
傅珀视线转到左侧三排。
第一排是最长的,自从翻开之后就没动过,最下方是一张梅花9。
其实这张牌曾经有机会被拿掉的,第一排全部翻开的时候,正巧有两张9和一张A。
两张9分别是梅花和方块,仅有的一张A也是方块,按照消牌先消同类的原则它就被留了下来。
现在看来就连那两张加起来等于10的方块都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寓意。
梅花在这里代表亲情,方块代表事业,消掉的牌属于赵柔,留下的牌预示着幕后黑手,从牌面上看两方是对立的关系。
显然在黄谣事件中更加主动也目的性更强的一方势力是赵柔的亲人,只不过亲缘属性虽强,却战胜不了赵柔的事业运。
赵柔从立志起,她对目标就一直非常的坚定,任何牛鬼蛇神都阻拦不了。
傅珀接着看第二排,剩余六张,最后一张是方块。
方块代表事业和财富,显然放在这就是说明这一方势力最后的目的是钱。
这一排的牌数虽然多,但是最后一张牌面上的数字却不大——方块3。
看来他们虽然想要钱,眼界却低的可怜,区区一点小钱就把赵柔给卖了。
第三排数量最少,可怜巴巴的只有一张——黑桃2。
黑桃预示着冲突,但是冲突就像打架一样,得双方一起使劲才能势均力敌,几乎是爆发不起来的冲突,就说明幕后黑手对赵柔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采取这种愚蠢的方法。
随着牌面被解读出来,真相也随之揭晓。
傅珀有些激动,心里忍不住赞叹:赵柔,好强一女的。
对比另一位同样想挣脱原生家庭束缚的纪风来说,赵柔简直是女战神级别的人物。
傅珀忍不住用惺惺相惜的目光看向赵柔。
接收到她的善意后,赵柔心头一喜,大致猜到傅珀已经有结果了。
双唇用力一抿,“大师,您算出来了是吗。”
傅珀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慢条斯理的把所有消掉的牌理整齐,实际上却在看答案。
赵柔的盲盒颜色非常丰富,关于过去的盲盒多数都是白色,也有几个橙色和土黄色的盲盒。
打开一个橙色盲盒,这是一道看图问答题,看清楚图上的信息傅珀忍不住被其显示出来的内容闪到了眼睛。
清了清嗓了,抬头看着赵柔一本正经的开口:“进入正题之前先聊一些题外话。”
周围看客一听傅珀开口了,原本还以为要告诉他们真相了呢,听清内容之后失望化作期待。
看算卦嘛,任何被揭露的隐私都是瓜,吃大瓜之前先来几个小瓜也不错。
反正这种听她说求卦者信息的内容百听不厌,被当事人验证的越多越说明傅珀算卦准啊。
“从上学起你就品学兼优,曾经荣获过不少大奖,其中让你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13岁那一年,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才能挣到钱的感觉让你上瘾了一样,从此就设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要赚更多的钱,获得更多的荣誉。”
夏橙越听嘴角裂的越大,“小柔,大师说的对吗?”
被这样夸赞,赵柔第一次露出害羞的表情,“大师说的没错,那是中小学作文大赛,我原本以为只是一次课后作业,结果却被选送了上去获得了金奖,也带给我五百元奖金。”
随着赵柔的讲述,傅珀意念一动就把“500元”的正确答案写了上去。
系统判定答题正确。
傅珀露出满意的微笑,正主亲自说的,肯定是正确答案。
经过几次算卦的经历,傅珀也找到了赚取分数的最佳方法,那就是自己先拿出个引子,让当事人亲自帮她答题。
几次试验果然很爽。
看客们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虽然听说傅珀算得准,但是每次亲眼见到还是会让人瞠目结舌心潮澎湃。
“还有呢,大师还有呢?”旁边的人忍不住追问。
赵柔也面露期待的看着她,好奇傅珀还能算出什么来。
傅珀也不让大家失望,又说了两次对赵柔前二十年人生影响比较大的荣誉,就见好就收,同时表情微微下沉。
“虽然这些年你一直向着目标前进,但是过程中难免有些需要取舍的地方,我建议你去查查胃,小病早治,别拖。”
很多饮食不规律的人都有胃溃疡的毛病,饿了就疼,吃点药就好了。
平时影响也不大就容易被忽视,殊不知胃溃疡严重了就会变成胃穿孔、胃出血。
到时候就不是吃点药便能解决的了。
这是唯一一个土黄色盲盒中的内容,小病早治。
赵柔面露感激的用力点头,“我确实有时候会胃疼,大师我听您的话,回去就检查。”
一共赚了五十多分,傅珀这才满意的收手,“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赵柔立刻直起身,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向这傅珀的方向倾斜上半身。
食指点了点桌上的牌面,“从牌面上来看,你猜得没错,幕后黑手们并没有选择用P图之类会被轻易拆穿的低劣手段,而是选择空口造谣,一分真九分假的方式。”
“果然如此!”赵柔狠狠一攥拳,“到底是谁搞我!”
“其实幕后黑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方人。”傅珀看着赵柔的眼睛,“这两方人一方为了你这个人,另一方则是求财。”
赵柔愤怒的表情微变,若有所思的跟着傅珀的思路挖掘真相。
“这两方人之所以能沟通上,是因为出自同一个地方,你现在好好回想一下,在你身边的人,有没有这么一位追求者,和你是同乡,就算不是也有条件接触到你的父母。”
这时候赵柔还没说什么,夏橙却突然瞪大双眼一拍大腿,“啊!是那个——”
丑人多作怪!
夏橙刚想脱口而出她们宿舍对那人的评价,就意识到这不是宿舍的隐私场合,不好意思的脸颊通红。
夏橙想到的人赵柔自然也想到了。
面无表情的道:“是有这么一个人,他和我不能算同乡只是高中同学,他是县里人,但是他家祖籍是我们村的,各家祭祖的时候也碰到过。”
夏橙咬着嘴唇还是没忍住低声吐槽,“那个人好像有什么直男癌似的,明明是吊车尾擦线进的湖大,专业也是最次的,跟我们小柔根本没法比,却总是一副自己多了不起的样子,他是追求过小柔,但是在我看来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小柔学习好长得美带出去有面子。”
更多分的话夏橙还没说,因为那个人总是几次三番的堵赵柔,口口声声什么“女人学习再好都不如嫁得好”“你已经用能力验证了优秀的智商基因,正好趁着年轻嫁给他繁育下一代”。
yue!
每次听到这话不光是赵柔,就连她们这些旁观者都要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傅珀叹口气,“既然你们已经有对象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这人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真正的黑手是找上他的人。“
“还有别人?”夏橙难以置信。
傅珀怜悯的看着赵柔,有些不忍心说出真相。
没想到事到如今赵柔却开口了,“是我的父母吧。”
“什么?”
“是她的父母……造自己女儿黄谣?”
“假的吧,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父母!”
赵柔叹口气,从傅珀开始说话她就一直皱着眉头思考,此时却像是终于把身上的束缚掀开了一般,虽然面露苦笑眉宇间却轻松了起来。
“大师刚刚已经说了,幕后黑手有两方,那个同乡的追求者必须能接触到我的父母,在结合‘一方求人,一方求财’,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
赵柔看向好友夏橙,“是谁最清楚我身上的特征,能描述的那么详细,除了我们一起去洗澡的同学之外,还有就是从出生就一直看我到大的父母亲人。”
“他们想要钱,想把我卖出去拿到彩礼。”
全场一片安静,赵柔转过头看向傅珀,“大师,是这样的没错吧。”
傅珀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似的难受。
“那个同乡的男生祭祖的时候露出了看上你的意思,你父母为了给你弟弟攒彩礼,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并且主动找到了对方,他们谈好了条件,一旦你的名声坏掉,那人就上门求娶,到时候你反正也没人要,只能嫁给他。”
反正也是眼见着就要挣脱束缚的雄鹰,与其看着她主动与父母亲人割席,不如先下手为强。
“只能?”赵柔冷笑,“我的人生中就没有‘只能’这两个字!”
“他们现在只是在学校范围内传播谣言,是不是还准备等我放假回乡再在老家也传扬开啊。”
这个傅珀就不知道了,但是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想赵柔走投无路的话,恐怕确实会这么做。
赵柔喉咙中溢出两声似哭非哭的笑声,“怪不得我说暑假要在湖城打工,我爸妈好几个电话打过来软磨硬泡的一定要让我回去,”
往年都是恨不得她不要回家多一张嘴吃饭,她隐约察觉出不对,却没想过他们真的把自己当废物利用了。
好狠的心啊!
算出了因果,赵柔起身对着傅珀深深地鞠了一躬,失魂落魄的拨开人群向外走去。
风吹在湿润的眼角,心里也跟着凉透了。
都是一母同胞,为什么他们能为了另一个孩子对她这么狠心。
夏橙也跟着站起身,掏出自己买的一副扑克牌,看着赵柔的背影欲言又止:“大师……”
傅珀抬手挥了挥,“去吧,下次想找我算卦,就去南定桥。”
她对这个可爱的女孩很有好感,不介意给她留一个机会。
夏橙笑弯了眼,用力冲着傅珀挥了挥手就追赵柔去了。
两个人走了,刚才在便利店买到扑克牌的另三位不约而同的上前。
“大师,我们也自备了扑克牌,要不您顺手给我们也算一卦吧。”
“卦金好说,就按照您的规矩来。”
“对对对,按照您的规矩来,绝无二话!”
这些人算的多数都是事业或是健康,傅珀随便扫一眼就可以把最近的情况告诉他们。
不过这些人都对傅珀说求卦者的曾经很感兴趣,每次说准了,都会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呼。
就听这边充斥着“哇”“哦”“竟然还有这种事”“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道人经过还以为傅珀说单口相声,其他人都在给她捧哏呢。
总归还是开心的,偶尔在经过求卦者允许后爆出来的糗事让傅珀也跟着笑的开怀。
可算是把今晚浪费两颗金色五角星的闹心事抛到了脑后。
天色见黑,夜市里越来越冷清了,傅珀算完最后一位和在场的人道别离去。
直到走远了,还有能听到身后传来“大师,改天我去南定桥找你算卦”。
傅珀冲着身后挥了挥手。
……
一眨眼又过了几天,这天傅珀正溜达着出门,就听到刘家辅路上传来一声招呼。
“傅珀!嘿,傅珀!”
“嗯?”转过身,赫然见是穿着一声巡警马甲的民警吴波远远地跑过来。
“吴警官,有什么事吗?”
吴波一脸期待的冲过来,拉着傅珀问:“你成绩怎么样?”
傅珀一头雾水,“还没到出分的时间。”
“不是说答案都出来了,你自己没估分吗?”
“呃……”傅珀哑口无言,她这几天忙得厉害,除了每天揣几副扑克牌去街上摆摊,其他时间都在家里学习奶奶留下的笔记。
再加上本来就是半断网的状态,根本没关注放答案的事。
吴波见她这样子就知道这人肯定把事抛到脑后了,看了一下时间,“走,跟我上所里去。”
“啥?”傅珀刚要抬起的脚瞬间落回原地,“我最近没犯事。”
呸!以前也没犯过事!
都是被这几次出入警局搞得条件反射了。
吴波拉着人往前走,“正好我该换班了,局里有电脑可以为人民服务。”
傅珀这才松了口气,这才跟着往城南派出所走。
没想到刚走进大门,就被一道人影紧紧抱住。
“傅珀,你真的算对了!”
第20章
来人正是朱墨。
她的父母也是一脸激动的站在身后看着她。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一周了, 其他几科的答案都被陆续放出,昨天正是文综最后一科。
为了怕影响朱墨的心情再出意外,这些日子朱墨父母带着她去外地散心, 直到全部答案都出来了,才带着人回到湖城。
没想到这一估分,一家人都愣住了。
除了语文有作文没有办法得到准确分数, 其他几科和傅珀说的一分不差。
“昨晚有名校招生办的人联系我,过两天就会派人来。”朱墨拉着傅珀的手坐在派出所休息区。
傅珀诧异:“还没开始查分他们就这么灵通?”
这些种子选手才知道潜规则傅珀也是第一次听说。
朱墨点头,“其实对于各省有机会角逐前二十的考生高考前他们就已经开始接触了。”说完意识到自己在傅珀面前说这话似乎不太合适,眼中闪过懊恼的垂下头。
“这么说你的名次应该是可以确定了。”傅珀虽然学习也不错, 但和朱墨这种学霸还是不一样,她也想得开。
“是——”朱墨母亲喜出望外的刚想说, 就被朱墨父亲拉了一下, 左顾右盼一下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湖城的文科状元。”
“并列, 是并列的, 除了我之外还有两名考生是一样的分数。”朱墨连忙解释。
并列状元也很牛了,傅珀不得不说自己还是有些羡慕的。
不过羡慕之后也就那样了, “那你准备上哪所学校?”
朱墨垂下头抠抠手指,“你呢?”
傅珀回指自己, “我?你是问我准备报哪里吗?”
余光瞥见朱墨的父母面露紧张的看着她, 傅珀摇头轻笑,“我还没估分。”
话音刚落,“傅珀你过来吧。”吴波打好了招呼就出来把人叫到办公区。
朱墨拉着傅珀紧忙跟上,表现得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紧张。
两个一起回忆考试的题目, 很快一科科的估分就出来了。
“最低643分。”傅珀将心里默算出的分数说出口,作文她是往低里估算的, 如果顺利的话可能还能再多5分左右。
在场所有人同时高呼起来,“这么高的分!太厉害了!”
办公区其他几位民警也都纷纷上来祝贺,“恭喜恭喜!”
吴波也用一种重新认识她的眼光将人上下打量,“原来你除了会算卦还是个学霸!”
这种分数全国所有学校她都可以闭眼报了,要知道去年TOP1的文科录取分数线才615分。
朱墨拉着她,再次问那个问题,“你准备报哪个学校?”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傅珀。
关于自己的事除了第一次绑定吃瓜系统的时候,她再也没看过,包括高考分数和以后会就读的大学。
经过这些日子给人算卦,傅珀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
面对大家的注视,她淡然的道:“我想报湖城大学。”
“湖大?”大家倒是没什么意外或是觉得遗憾的。
湖大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大学,至今已经建校将近100年了,师资力量雄厚,是国内top前十的学校,和首都的那两所高校虽然排名及不上,但某些专业却是国内顶尖的。
傅珀的这个分数可以报湖大的所有专业了,吴波好奇,“你想报什么专业?”
被问到这个问题,傅珀勾起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
见大家都很好奇,这才揭秘,“你们应该能猜到的,是我的老本行——玄学与古代哲学研究学院。”
在座的都是湖城本地人,可是对于这个听起来就很“迷信”的学院却很陌生。
“还有这个学院呢?学的是什么,算卦?”吴波挠头。
这时旁边一位老民警扬声一笑,“你们不知道吧,这个学院还真有,而且人家以前都是直接招研究生博士生的,从去年才开始招本科生。”
傅珀笑着点点头,“没错,这个专业招生的分数还不低。”
老民警对她比了个大拇指,“没想到城北的滕大师还挺有本事的,他之前说和你有师徒之缘,如果你能就读玄学学院还真就应验了。”
“啊?”傅珀眉头一挑,她理解滕罗安说的那句话意思是“达者为师”,同在这一行少不了互相讨教,她以为是那种“老师”。
老民警这才给他们解惑,“别看滕罗安在城墙根上马扎一放,幡子一扯,天天跟人胡说八道,其实人家是正经的大学教授。”
“没错!就是你想报玄学学院的老师!”
吴波和朱墨一家张大嘴巴,像听天书一样,第一次知道宣称不搞封建迷信的国家竟然悄摸的出现了这样一个“搞迷信”的学院,专门培养“神棍”。
“这所学院最早出现是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至今已经将近五十年历史了。”傅珀微微颔首,带着一抹独特的感情给大家讲述自己了解的内容。
朱墨瞪大眼睛,好奇地问:“这个玄学学院录取分数多少?”
她的父母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把心提了起来。
“学院的录取分数倒是不高,去年第一年招收本科生,就是湖大的最低录取分数线576分,但是录取的人数却有限制,只有五个名额,除了文化课分数达标之外,还需要在填报志愿之前参加专业考试。”
有的专业就是这样的,除了文化课还要有特殊的底蕴才能报。
因为类似的专业都不是凭借大学几年就能学出来的,他们需要的学生本身就得带着底子。
用以前的话来说叫带艺投师。
朱墨听到这,遗憾的“哦”了一声,她的父母倒是松了口气。
吴波问:“那你行吗?只招五个人,你有信心战胜其他人吗?”
傅珀勾起嘴角,眼中含着深意:“试试呗,说不定行呢。”
她私下里研究过这个学院,对自己能被录取有三分自信,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需要提前做些功课。
至于找谁,那不是有早就把“老师”的名号认下的滕大师。
和朱墨一家告别,既然没办法和傅珀报一个学校,以她的成绩是铁定要去那两所高校之一的。
离别的时候依依不舍的连连回头。
“反正小傅大师摆摊的位置已经问到了,假期这么久你想去就去吧。”朱墨爸爸揽着女儿肩膀给她出主意。
朱墨的母亲也很乐意女儿和傅珀多多走动,不提傅珀自身的能力,就从朱墨喜欢她这一点上看,他们就很支持。
以前为了学习在其他人际交往方面多少有些疏漏,现在正是补课的时候到了。
朱墨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傅珀就在那,我随时可以去找她!”
……
滕罗安白天没课就会在城北墙根下摆摊,这天也巧,傅珀过去的时候人正好骑着自行车刚到。
“滕大师,我来帮您。”傅珀立刻上前帮忙把车后座和车把上挂的东西拿下来。
滕罗安见她这么狗腿的样子,露出个满意的表情。
旁边看管共享单车车站的老人疑惑的把这两人上下打量一番,“腾小子,这丫头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滕罗安笑了,“不是吃错药,我看是有求于人。”
傅珀手脚麻利的把特制的折叠支架放好,将“算命测字,不准不要钱“的幡挂上,捡了两块砖头把架子压好,马扎往墙根上一放,还殷勤的用手弹弹莫须有的灰尘。
“嘿嘿,”半弓着上身,脸上笑的像朵花似的抬手请他坐下,“滕老师,都给您收拾好了,您坐。”
“现在叫老师了。”滕罗安踱着方步背着手坐下。
傅珀立刻顺杆爬,就地蹲下,仰着头崇拜的看着他,“您真是神机妙算,我就是个野路子,半吊子新人,是您看得起我才收我做学生。”
滕罗安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点头,“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虽然底子差了点,好在还算有灵性,放心。”
傅珀听完这才是真的放心了。
几句话里也算探出玄学学院招生考试的大致情况,有没有灵性很重要。
果然,在经过一整天鞍前马后的跟随之后,临到收摊滕罗安这才漏了口。
“考试在6月26号,高考成绩23号左右能查,真的下定决心要报考玄学学院现在就要开始预约考试了,成绩当天考当天出,过不了还不影响报其他学校。“
说到这滕罗安侧头仔细看了一眼傅珀的面相,轻笑了一声,“至于你,大概率是不用考虑这个问题的。”
傅珀的心又定了几分,还剩最后一个疑问没有解开,“老师,咱们学院考的内容是什么啊?”
从滕大师、到滕老师、现在是老师,连“咱们学院”都出来了。
滕罗安一眼就看透她的小心思,“你不用担心,玄学学院自主招生考试和一般的学校考试不一样,非常具有玄学特色。“
玄学是本土的传统学科,包含五大分支——山医命相卜。
几千年来和中医一样具有师带徒的传统特色,因为民间各地都有各自的传承,很难拿出一份统一的教材来作为考纲,所以除了几千年来传播较广的几部著作可以用来做笔试以外,还特批了一种实践考试。
只要二者能过其一,就算通过入门考核。
玄学学院招录的学生分两种,一种是家学渊源数代传承下来的人,对各种《易经》之类玄学著作倒背如流,日后主要是做道学学术上的研究;另一种就是因缘际会入了这行有灵性的学子,就是实践派。
后者就如傅珀这般,要让她说《易经》,可能连念都念不流畅,但是人家就是会算啊,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经过滕罗安的讲解,傅珀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笃定自己能通过的原因。
心里这才算是完全放下来。
不过这两位都没想到,在傅珀去参加考试之前,还出了件事让她在小范围的圈子里火了一把。
时间一转到23号正式查成绩了。
在傅珀掐着时间查分的时候,朱墨那边已经提前迎来了首都某所名校招生办的工作人员。
见面后他们突然想起,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朱墨听到自己是湖城文科状元,仅比省文科状元低了2分,同时也是省内第5名的时候似乎并不意外。
就连她父母也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工作人员心头一跳,忙问,“是别的学校已经联系你们了吗?”
就在她已经开始脑海中回忆对朱墨的了解,同时权衡用什么办法才能诱惑她报自己学校的时候,就听对面的女生说出了让人意外的一句话。
“没有,你们是第一家,只不过我早在十天之前就已经从大师口中知道结果了。”
“大师?”工作人员眉头一挑,下意识地问:“是湖大的哪位教授吗?”
这句话如果是在几日前问出来,朱墨一家肯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此时却明白了他们指的就是玄学学院的大师们。
朱墨摇摇头,带着骄傲的抬起下巴,得意的道:“是一位湖城的高考生,高考结束后她就已经把我每一科的分数算出来了。”
“高考生?真的一分不差?”
“嗯,”朱墨的父母也作证,“说起来有些惭愧,是我们做父母的对孩子关心不到位,墨墨高考数学失利……”
两人把朱墨曾经想轻生的事说了一下,这东西是瞒不住的,他们也是真心承认自己的失误,和对傅珀的感激。
“当时她为了救人,直接把墨墨剩下几门成绩说了出来。”
朱墨愧疚的垂下头,当时只感觉自己被绝望情绪占据,事后每次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后怕,恐怕她这一生遇到任何坎都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了。
那种向下看的感觉太可怕,几次做梦都会被吓醒。
就这样,高考生中出现了一个能掐会算的能人,可以提前算出高考分数的消息就这么在几大高校招生办人员中传播开了。
几经辗转最后就传到了湖大玄学与古代哲学研究学院的几位院长耳中。
……
自主招生考试前的碰头会
“有关今年的考生,那件事你们听说了吗?”满头白发的院长刘正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随意坐在沙发上姿态各异的几位副院长面面相觑。
一位衣着奇异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苗越娥想了想,“院长是说号称可以算出湖城文科状元的人。“
“我也听说了,就是觉得不太靠谱,毕竟每年招生之前都有人弄出这种似是而非的传言,可真能走到我们几个老家伙面前的又有几人。”
另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陈理律倒是带着笑意摇摇头,“要我说不管是真是假,等到考试那天一见便知。”
刘正纯带上老花镜,将一共几十张考生信息表在眼前举起,“要是小腾在就好了,他最擅长相面,看一看照片应该就能看出有没有真材实料。”
苗越娥也从院长手中分了几份,“这上面写着家祖是某某,从小跟着长辈行走各地,独自算卦五年,曾经帮人改命,呵……学过的书单倒是挺长。”
陈理律也凑过去看热闹,“咱们都不敢说能帮人改命,这人倒是挺自信。”
“现在的年轻人啊,”刘正纯摇头轻笑,这种长篇累牍一眼就能看出来夸大的自我介绍他从来都不看,也就是两个好友促狭。
“呃——这一份倒是奇怪,过往学习经历上竟然是零?”
陈理律一听也好奇,“咦?师从也没写?”
对这行感兴趣的话,就算没有师从好歹多看几本书,就这么蒙头来报名,这位考生真的有搞明白他们学院是教什么的?
苗越娥把手上的资料看完,几乎人人都把自己描述的天花烂坠,看的老太太只想发笑。
反而是再看那张被两人单独拎出来的报名表时,多了几分好感,相比起夸大,这人好在是诚实的。
时间一日日过去,终于到了正式填报志愿的第一天,也是湖大玄学与古代哲学研究学院自主招生考试的时间。
考试地点在郊区的一处度假庄园内,直到拿着打印好的准考证进入会场,傅珀才明白为什么不在学校考试。
中型会场中一眼望去将近一百人。
“不是只招5人吗?”
“是啊。”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清凌凌的声音光是听在耳中就让人觉得耳膜像是被轻柔的抚慰了一下,拥有这种如清水击石一样的声音,好似就算他说出最倒霉的卦语都让人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傅珀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一名年龄相仿的陌生男性,最扎眼的的是他竟然穿了一身道服,不是那种正式的宽袖道袍,而是道士穿的那种斜襟窄袖常服。
视线下意识向下移,在看到他脚上是一双麻布鞋的时候心中到了一声:果然。
“郭开,幸会。”双手抬起,懒洋洋的抱拳拱手,微微一颔首,露出他脑后的揪揪。
傅珀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傅珀,幸会。”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在这么多人中独独凑到自己身边,傅珀还是决定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些人多数都是对玄学与古代哲学研究学院一知半解,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参加自主招生考试通过了就可以低分录取进湖大,自然是鱼龙混杂,鱼多龙少。”郭开像是没看到傅珀的冷淡,自顾自的开口。
“低分录取?”傅珀诧异。
郭开疑惑的看着她,“你不知道?”
再见到傅珀茫然的眼神,郭开轻笑一声,“是不是该说你艺高人胆大。”
“为什么不是无知者无畏?”傅珀反问。
“你是吗?”
傅珀和郭开对视片刻,不约而同扯开一抹笑意。
虽然卦师中默许的规则是不经过同行同意,不随意给对方算卦,但是做他们这行的多少都会冥冥中有点感觉。
二人几句话的功夫,心中都默认了对方是行家。
“介不介意互通一下精通的算法。”两人不约而同的走到靠墙的位置,一边老神在在的看着场内的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玄学学院的招生考试就是和一般的学校不一样,“奇装异服”的考生们就让傅珀看的津津有味,听见他这么问想也没想的随口一回,“你呢?”
“从小学的是抽签,实际上感兴趣的是骰子占。”
“什么?”傅珀以为自己没听清,把视线收回来诧异的问:“你说的是——抽签?”
郭开从斜跨的包里拿出个签筒递到傅珀面前。
傅珀恍然大悟,这就是寺庙道观中经常见到的抽签占卜。
“我是这个。”傅珀忙拿出自己的工具——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郭开诧异,“我是第一次在国内见到扑克牌占卜的传承人。”
国内卦师中常见的是看面相、手相、测字、解梦、投掷,更高深一点的有六爻金钱卦、掐指一算等传统手法,像傅珀拿出来的这种从西方传来的卡牌占卜法郭开还是第一个看见能学到精深的。
报名时间结束,一名主事人上台讲解学院自主招生方法。
简单讲就像滕罗安说的那样,按照报名时填报的分类进行笔试和应用考试,前者需要在三个小时内答完五百道题,后者则需要由几位院长亲自面试。
讲完考试规则,人员自动分流,需要进行笔试的学生会被带到另一间考场,留下的人等待下一步指令。
人群呼啦啦的一下子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十不存一。
留下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基本上就对各自的能力心里有数了。
能有信心报名应用考试的人除了想钻空子的之外都是阅人无数的能人。
其中一位抬着下巴一脸倨傲的而样子,看自来目中无人,实则在傅珀和郭开的眼中完全是用傲慢掩饰心虚。
另一位一直站在和大家有点距离的位置,耳根通红埋着头不与任何人对视,看起来像是走错了考场似的,实则周身萦绕着一缕缕微妙的气场。
还有穿着一身亚麻唐装,见人三分笑的对每个人拱手,眼中总是不经意的露出精光。
……
在傅珀和郭开观察别人的时候,其他人其实也在观察他们。
只不过他们都默契的把郭开当成了劲敌,对于傅珀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观察别人去了。
也不怪别人,实际上傅珀确实很有欺骗性。
相比其他人多少有些职业特色的装扮,她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运动服,看起来就是准备去考试的高中生。
就在此时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三人走了进来。
明明他身后跟着的两人衣着打扮都非常的有职业特色,可是傅珀的视线奇怪的无法从领头那名衣着普通的老人身上移开。
这人看起来就和小区里聚堆下棋的老人没什么不同,傅珀却知道这是返璞归真。
因为这人正是国内易学的复兴者,号称当代袁天罡的玄学学院院长刘正纯。
“哈哈,今年报名应用考试的人比去年还要多,玄学复兴的未来正是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相比刘正纯的平易近人,站在他左右两边的一男一女眼睛一扫在场的众人,就有一大半受不住的下意识垂下视线。
当然,从一开始就埋着头没抬起来过的人不算。
唯三一直抬着头与他们对视的人除了傅珀和郭开就是之前见人三分笑的唐装少年。
三人谨慎的对视一眼,当看到傅珀的时候,就连唐装少年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眸子里难掩诧异。
上方三位老人一方唱红脸一方唱白脸的一进门就试探了一翻在场者的实力,之后就满意的笑了。
能有三位接受住他们全力施压,已经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了,原本以为最多只能有两位。
刘正纯再次开口,“应用考试不复杂,实践见真章,在座一共九人每人对应一位求卦者,你们只要尽可能说出他们的个人信息,从基础信息的年龄工作亲缘等内容,到他们自己在意的事,说的越多越详细排名越靠前。”
“既然是考试就和平时给人算卦不一样,结束之前求卦者一句话都不能说,一旦考生引诱求卦者开口,就算考试中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有三分之一脸色都变了,就连郭开都忍不住微微张嘴,面色凝重了起来。
当代很多人对卦师有偏见的主要原因,就是滥竽充数的人太多,看起来好像算的很准,其实都是利用求卦者的心理通过一些话术问出来的,偏偏却能伪装的非常神机妙算。
这种的当时能把人唬住,却经不起推敲。
现在考试规定不能开口,那就说明除非有真本事,否则根本混不过去。
当然,要让算卦的人真的一句话都不问就铁口直断,也不太现实,只能说这场考试绝对是给考生们创造了最难的条件。
工作人员上前,将在场面色各异的九人分别带往客房区,为了不互相干扰,他们的考试会在九间实时录制的客房内进行。
此时另一间早已被布置好的会议室三名院长已经就坐,在他们面前不远处正是九个实时传输考试过程的显示屏。
此时九名考生已经见到属于他们的“考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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