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打歌那天她前一晚才录完节目从中国飞来韩国，还没睡饱就又起床出发去做妆造，眼底的黑眼圈遮了好几层才遮住。
被她邀请作为嘉宾一起录了节目行程同步的李永钦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因为只有一个舞台，比她多出了几小时的休息时间，在她预录《justyoungnow》的舞台时才到待机室。
他到达时待机室里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和刚换好衣服正在自己化妆的男伴舞。
和其他人问候完毕，cody不在待机室暂时没法化妆，李永钦休息了一会儿就干脆自己去更衣室换打歌服。
今天的打歌服是mv里有过的造型，他的服饰整整齐齐在衣架上挂着，旁边挂着的是叶蓁蓁的衣服，这样看起来比她穿在身上时还要小一大圈，说是儿童尺码也不为过。
至于一旁的凳子上，堆满了认不出主人的私服——也不是完全认不出主人，黑白灰的是伴舞们的，颜色鲜亮且堆得乱七八糟的必定是叶蓁蓁的。
“真乱。”爱好是打扫卫生的人嫌弃地撇了撇嘴角，很想动手替衣服主人整理好，然而考虑到这堆里说不定有贴身衣物，还是决定作罢，取下自己的衣服离那堆衣物远了些，眼不见为净。
衣服还没换到一半，原本还算安静的待机室就一下子热闹吵嚷了起来，他脱上衣的手顿了顿，就听见叶蓁蓁尤为明显的声音：“我找去找一下——”
没头没尾的话，李永钦自然也没能听明白她要找什么，想来也不关他的事，便继续换衣服，不曾想紧接着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一抬头，就对上叶蓁蓁疯狂地震的瞳孔，随后是她的尖叫：“呀！你换衣服为什么不锁门！”
“……”更衣室外的喧嚣骤然变成死一般的寂静，李永钦也一时无言以对，试问有哪个爱豆会在如此忙碌的后台锁了门才换衣服？为了方便cody随时调整和赶妆，爱豆们大部分时候连更衣室的门都不会关，男爱豆就更不会了，他能在这儿关个门已经算是讲究，换衣服时被毫无预兆地闯入看光的人也是他，他都还没说什么呢！怎么还来一出恶人先告状呢？
叶蓁蓁此人的思维方式果真如她胡乱堆叠的衣物一般毫无秩序章法可言。
“你要拿东西的话进来拿。”李永钦只把她的指责当耳旁风，拿起一边的打底背心迅速套上，好整以暇地观察她面上不断变换的微表情，以及悄然变红的耳尖，挑眉问：“被看到换衣服的人是我，你害羞什么？”
“呀！”叶蓁蓁终于回过神，瞟了眼外间装作没听见又恢复了热闹的工作人员，三两步走上前，瞪着他眉毛拧得快打起了结，压低了声音声音继续指控：“谁说我害羞了？！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这种高级词汇李永钦听不懂，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才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一把捂住了嘴巴。
“不许说话！我没有害羞知道吗？腹肌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了不起了的！”
多么义正言辞的狡辩，如果她能面色如常的话，说不定他就信了，不过这种时候拆她的台显然是个危险的想法，李永钦点了点头，拿开她的手说：“我知道，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说得很好很真诚，只可惜他想遍了这辈子经历过的伤心事都没能把嘴角压下去，于是叶蓁蓁更不爽了，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让开！”
李永钦很好脾气的依言往一旁挪了挪，靠在墙边给她让出一个勉强能够通过的位置，还在她挤过去时扶了一把，等她在衣服堆里翻翻找找好半天找到要拿的东西，看起来没再炸毛了才道：“下次进更衣室记得先敲门，不然里面如果是男伴舞的话，难道你也要和人吵架吗？”
“我才不会和人吵架。”叶蓁蓁立刻反驳，随即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果不其然一抬头就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总是生我气？”
沉默着与他对视了片刻，脑中闪过无数成立的不成立的理由，叶蓁蓁猜想她应当是知道他想听到怎样的回答的，可惜她暂时并不是很愿意如他意。
在这场彼此心照不宣的漫长推拉游戏里，当然要将主动权捏在自己手中才能进行下去。既然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孩，偶尔做点坏事也没关系。
于是她也笑起来，问：“想知道吗？那你过来。”
面前凑上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即使是素颜也漂亮得很，除了眼底有些青黑，和上了妆后并无多少区别，叶蓁蓁好好欣赏了一番，替换了原本准备好攻击他脸皮厚的说辞，覆在他耳边轻声道：“让我叫你姐姐就告诉你。”
如此无理的条件当然没能成功交易，李永钦抓了抓头发，不难看出眼神在骂人：“你还真是……”
“怎么？我只想拥有一个漂亮姐姐而已，不愿意就算了，又没有强迫你。哥哥再见，快点换好衣服出来哦～”
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回到化妆桌前，叶蓁蓁瞬间切换回工作状态，cody姐姐沟通起妆造细节，方源在一旁打量了她好半晌，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问：“你和ten又吵架了？”
“怎么可能？”叶蓁蓁满脸震惊与受伤，“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那种爱和人吵架的人吗？”
“‘你们’，”方源着重重复一遍她的话，递来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啊。”
“……没吵架，你别管，我们关系好着呢。”
关系好是自然，就是最近他越来越看不懂他们这是哪种关系好了，然而作为经纪人，很多事情在没有过界的情况下他也不好问得太明白，毕竟她在做艺人这件事上的确无可挑剔，事业心强，业务能力顶尖，嘴甜情商高，且私生活没有任何问题，工作上绝对属于完全不让人费心的那一类，唯独和nct的成员关系太好这点让人有些头疼。
如果始终只是像以前和董思成那样众所周知关系好亲近倒也还好，虽然她装作无事发生，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和董思成闹掰了，除此之外也没和谁如此亲近过，结果突然又冒出来个李永钦，说是要二度合作，这么什么问题，可怎么现在合作着合作着，气氛就越来越跑偏了？
一想到未来自己可能要写的公关稿，方源就止不住叹息：“总之你自己注意点吧。”
“我知道。”她说。
也不知道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他们说话间李永钦终于从更衣室出来，见他若无其事坐到旁边，叶蓁蓁又开始抬着下巴没事找茬：“明明都是凌晨到的宿舍，为什么哥可以这么晚过来？”
李永钦立刻收回给她递到一半的焦糖拿铁，若有所思问：“啊，明天要我陪你早点过来吗？”
他这虚心求教的幅态度倒让她不好意思再挑刺，抓住他的手腕扒拉起他手中的咖啡小声嘟囔：“倒也不是，当我没说。给我嘛，哥不要这么小气。”
被她人身攻击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已是常事，李永钦趁她不备，径直将咖啡杯贴上了她的脸颊，把她烫了个激灵，捂着脸高声控诉：“你又这样，就知道欺负我！源哥你看看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
方源没理会她频繁的作妖行为，咖啡杯口又被贴到嘴边，堵住了剩余的控诉，叶蓁蓁下意识接过抿了一小口，温热香醇的焦糖拿铁在口中化开，牛奶味很重，完美盖住了意式浓缩咖啡的苦涩。
大概已经放了有些时候，其实一点也不烫。
她餍足地眯了眯眼，挂上乖巧的笑容，全然没有自己前一刻还在告黑状的自觉：“谢谢哥。”
“撒娇精。”李永钦对她的变脸大戏不置可否，收回手刚打开手机，又听她对自己直呼其名：“诶，七塔蹦。”
“干嘛？”
“你说会是哪首歌拿到一位？”
“不知道，大概会是jyn拿到一位吧。”李永钦说。虽说同期回归的艺人有几组竞争力强的，但她的专辑光是中输就破了百万，初动打破k-pop女solo销量记录，无论是《justyoungnow》还是《unstoppable》音源流媒都一个不差，即使是外国人，拿到一位也是板上钉钉，只有数量多少的问题，再就是无法确定会是哪首歌拿一位，两首歌各有各的优势，一首已常驻咖啡厅，被她的粉丝疯狂投票，一首在tiktok大火，随便刷刷就能看到翻跳。
虽说有回避问题的嫌疑，且她留下来等一位公开的打歌节目都是拿一位可能性比较大的，但叶蓁蓁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决定大赦天下，今天不再找他的茬，转念琢磨起了别的坏心思：“如果《unstoppable》拿到了一位的话，我们做个一位公约吧。”
“可以，要做什么？”
“我想想……我们的mv不是玩偶的概念吗？玩偶的话，漂亮的裙子，金色长发，啊，就这个吧！拿到一位的话你戴假发安可！”
感情她铺垫了这么多，说到底就是想让他女装，李永钦眼角直抽抽，反问：“那你做什么？”
“我吗？我现在本来就是金发，我为你鼓掌就可以了。”她说完就转头去问cody姐姐有没有假发，说要从明天起每次打歌都带上。
还真是有够理直气壮的。
当然，叶蓁蓁这天没能如愿，《justyoungnow》以超高投票分带来的优势胜过了《unstoppable》和另一个男团，成功拿到了一位，即使早有准备，拿到一位奖杯发表感言时她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抽噎着把能感谢的人都感谢了个遍。
李永钦对此早有准备，从口袋里翻出纸巾塞给她，悄悄拍了拍她的背，就跟着其他艺人一起下了台，在她回过神想抓人一起安可时早就溜没了影，只留下欢呼着围上来的伴舞姐姐们。
眼泪拌歌词的味道不怎么样，安可在她看来唱得一塌糊涂，叶蓁蓁大感丢脸，下台后看到李永钦半隐没在昏暗处望着她笑盈盈的眼睛就更丢脸了，挡住哭红的脸先发制人：“不许笑！”
“没有笑，只是想恭喜你，”李永钦轻轻抱了抱这一言不合就张牙舞爪的幼稚鬼，“现在是成功拿到一位的soloidoljyn了，很厉害。”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